我攻略校花沈舒宜兩年,被慘拒十六次。
不僅名聲被毀,成了全校的笑話,還險些送命。
最後一次人工造雨浪漫表白,她居高臨下不屑地看着我:「周嶼白,別做夢了,我就算死也不會答應和你在一起。」
當晚,我喝得爛醉,喚出系統:【我認命了,來,懲罰我!】
扣除五十年壽命總比被抹殺好。
誰知下一秒,系統開啓提示:
【檢測宿主怒氣值疊滿,已自動爲宿主更換目標。】
下一秒,沈舒宜的室友害羞地牽住我的袖子。
-1-
我坐在蘭博基尼的座椅上,嘆了口氣。
手機屏幕折射出帥氣的臉,如此優越硬朗的五官,爲什麼沈舒宜偏偏那麼討厭我呢?
我經常健身,加上控制飲食,妥妥男模身材。
手機在口袋裏不停震動,我拿出來解鎖:
【這個男的我知道,腦子有點軸,是個富二代,花了幾十萬找人佈置表白現場,結果被那女的拿着鮮花抽臉上了……】
【人生贏家啊,爸爸是企業老總,媽媽是富婆,自己不好好當個人,ťṻₘ非要當舔狗。】
【聽說這是他表白的第十六次了,真離譜。】
……
真神金。
誰又把剛纔我跟沈舒宜表白場面發到了網上?
點開評論按鈕,一千多條全是笑話調侃我的!
更讓我崩潰的是朋友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沈舒宜和另外一個男生牽手,兩人並肩過斑馬線,她笑得開心。
而那個男生我認得。
宋簡,救過她命的竹馬。
-2-
一年前,宋簡生了重病,眼看就要嘎掉,是我叫了專機把他送去國外治療。
本來他要死了,我是該偷着樂的。
可沈舒宜哭得太傷心了,滿臉梨花帶雨,眼神空洞:
「宋簡,是你把我從水裏救起來,你說過要我好好活着報答你,你不準留我一個人!」
從他被推進重症室,沈舒宜在外守了三天三夜,精神恍惚。
我真怕她也跟着去了,畢竟她要是死了,我沒得攻略,也要被系統抹殺。
而且就算沈舒怡扛住了,沒有殉情。
宋簡作爲死了的白月光,那殺傷力蹭蹭上漲 99%。
變相增加我攻略的難度。
於是我大手一揮:「安排。」
可惜,在這件事上,她不僅沒感謝我,反而更冷漠:
「救他是你自己的決定,如果你想要以此要挾我做什麼,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畢竟系統攻略的評判標準要她走心。
於是公平地和宋簡競爭。
我這個天降富公子憑什麼贏不了竹馬?
直到看見照片上她們兩人交握的手,燦爛地笑。
我心底鋪天蓋地的情緒翻滾,做了決定:【別發了兄弟,翻篇了,我寧願死都不會再舔她!】
他很快回復:【說得很好,我就當沒看見。(狗頭)】
……
我找了個酒吧坐下。
越喝越氣,越氣越喝。
最後腦海裏浮現出沈舒宜的樣子。
她那柔軟誘人的嘴脣,清冷的面龐,窈窕的身段,凹凸畢現,奪人心目。
天知道,我第一次見她,心跳得有多快。
她越是冷臉,我越愛往上貼。
我多麼慶幸攻略目標上是她的名字。
可惜。
隨即我暈乎乎地喚出系統,將我這段時間以來所受的委屈,暴擊傷害,通通說給它聽。
最後威脅它:【我完不成任務,你恐怕也不會好過吧?
【扣你的績效?還是回爐重造?
【反正我是無所謂。
【不就是扣五十年壽命嗎?
【我又不是沒有!】
誰知在我栽倒在沙發上的前一秒,我聽到了系統發出提示:
【檢測宿主怒氣值疊滿,已自動爲宿主更換目標。】
-3-
第二天,我在豪華的車庫地板上醒來。
老管家貼心地守護在我身邊:「少爺,老闆說你太丟人,暫時不允許您進家門。」
我起來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習慣性地開口:
「今天沈舒宜有什麼動靜,準備的早飯喫了嗎?喫得多嗎?
「天氣預報今天有雨且降溫了,要是她外出,專車安排好,對了,車上的暖氣開高些。
「她的課表發我,安排幾次不經意的偶遇,馬上安排造型師來見我,她最近在追劇,按劇中男主的髮型弄……」
老管家乾咳一聲,唯唯諾諾:
「抱歉,少爺,今天恐怕不行。
「老闆已經停了您所有的副卡,他說如果您再去舔沈小姐,就讓您拿着戶口本去改姓。」
我驚了:
「不是,你沒給老頭子說,我要是娶不到沈舒宜就會死嗎?難道他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管家僵硬道:「說了,他說你整天愛來愛去,沒錢兩天就老實了。」
……
我頭頓時大了起來。
攻略失敗可是五十年壽命呀。
更可怕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五十年。
不行,我還有那麼多錢沒花完……
當我喚出系統找它想辦法時,卻突然發現攻略目標的名字竟然變了!
樂瑤?
沈舒宜的室友?
-4-
這時系統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宿主,你酒醒了,由於你昨天罵得太狠,檢測到怒氣值疊滿,所以激發了唯一一次更換目標的機會。
【樂瑤人美心善,單純可愛且具有極高的商業天賦,未來妥妥女總裁一名。
【宿主,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請好好把握,再次失敗你將被系統抹殺。
【另,請不要投訴我。】
好傢伙。
換個目標,居然還把我懲罰升級了?
但只要不是沈舒宜就好,我總算解脫了。
都換攻略目標了,誰還去追她呀?
-5-
我開始回憶有關樂瑤的一切。
的的確確也見過那麼幾次。
畢竟她和我一個大學,還和沈舒宜在同一個寢室。
開學期間,關於她和沈舒宜誰是校花的話題,爭議很大。
一個清冷疏離黑長直,另一個是可愛清純高馬尾。
但我爲了博得好感度。
花錢給沈舒宜刷了人氣,校花之名才落到了她頭上。
沒想到她一臉不悅,在公開場合表態:
「我沈舒宜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全是他自作多情搞出來的事!」
而樂瑤從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臉上從來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在意。
曾有一次,我在宿舍樓下等沈舒宜。
樂瑤從樓上小跑下來,雙手提着一籃子飯菜。
那些全是我聘請名廚烹飪,完完全全按照沈舒宜口味定製的佳餚。
當時我還有些火大地質問樂瑤爲什麼飯菜在她手裏。
她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
「舒宜她說今天不回宿舍,叫我把這些飯菜扔了,但這樣做有些浪費,我……可以喫嗎?不行的話,我可以拿去喂流浪小貓嗎?」
我心思完全不在Ţŭ₉這身上,腦海裏想的全是沈舒宜跑哪裏去了?
隨口敷衍了她幾句。
……
只記得轉身離開時,她小聲說了句謝謝。
因爲她聲音很好聽,軟軟糯糯卻不黏膩,有種沁人心脾的舒服。
第二次是在演唱會上,當紅歌星來我們城市開演唱會。
當然,是沈舒宜最喜歡的偶像。
她扭扭捏捏不願意收下我送的演唱會門票。
最後答應的條件是——讓我把她們一個寢室的姐們都帶上。
只要錢能解決的,都不算什麼事。
音樂震耳欲聾,雀躍的歡呼聲縈繞耳邊。
在一曲溫柔的情歌旋律裏,我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沈舒宜的手。
她沒有拒絕。
我暗爽。
直到音樂結束,燈光亮起的前一刻,樂瑤軟軟的聲音響起:「你好,你的手太熱了,可以鬆開一下嗎?」
我表情一僵,沉默片刻,尷尬地鬆開了手。
黑暗中,我搞了個烏龍。
而演唱會的那晚,是我第十五次告白。
我還花錢找關係讓歌星邀請我上臺,準備在她偶像的見證下,向她訴說我的愛意。
可當歌星叫我名字的時候,沈舒宜已經匆匆離場了。
我連忙追出去找她,她反手給了我一耳光,聲音無比涼薄:
「周嶼白,別舔了,能不能別丟臉,你就算上臺我也不會答應和你在一起!」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
「我只想好好完成大學的課程,然後順利畢業。
「就算你爲我做得再多,我也不會爲你心動。
「我和你本就不是一路人。」
一瞬間,我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冰錐刺穿。
但我強忍難過,扯出一個笑臉講冷笑話打破尷尬:
「嘿嘿,沒關係,我能等。
「就算心碎成二維碼,掃出來還是我愛你。」
-6-
車行駛到學校,老管家不放心地勸我:
「少爺,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在沈小姐身上,不值得浪費任何感情,哪怕是憤怒的感情。」
我咧嘴一笑:「放心,以後不會了。」
他怔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顯然不相信。
下車後,我在校門口看到宋簡和沈舒宜兩人有說有笑。
撞見我之後,宋簡不動聲色地將沈舒宜的手撒開:
「周少,早上好。」
宋簡比我矮一截,估計離一米八都差點。
此時的他大病初癒,臉色還有些發白。
「病好了?」
他點點頭:「是,是周少您救了我一命。」
然後回國就搶我女人?
「不算救,我只是幫你墊付醫藥費,錢,是要慢慢還的。」
我說完,宋簡臉色難看起來:「舒宜,是你替向周少借的錢?」
沈舒宜微微皺眉,沒有接話,而是不解地看向我。
我平時不說錢。
他們就默認自掏腰包了?
「不是她,宋簡,在國外簽署的協議裏就有份借款合同,你難道不認得英文?」
他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向沈舒宜求救:
「我記得那串數字,換算過來是 169 萬人民幣……」
沈舒宜開門見山,冷笑質問我:「夠了,周嶼白,你又想提什麼條件,說吧。」
我如實回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宋簡,你想當老賴?」
宋簡顫抖了一下:
「沒,沒有,周少,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沈舒宜終於忍無可忍地將蒼白無力的宋簡護在身後:
「我替他還,請你以後別找他麻煩。」
「行,先轉十萬,我最近手上挺緊的。」
畢竟因爲沈舒宜,我被老爸停了所有副卡,現在手上身無分文。
看着我拿出的收款碼,沈舒宜萬年不變的表情下閃過一絲迷茫。
「給我幾天時間,總之,我會籌齊給你的。」
「切。」
我不屑地冷哼一聲,擺擺手進了學校。
-7-
在食堂門口等了半天,終於看到樂瑤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寬大不合身的棉服,瞳孔明亮,低着頭走路,時而皺眉,時而輕輕咬着脣。
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笑着打招呼:「樂瑤,喫早飯了嗎?」
她眨巴了下眼睛,表情呆呆的:
「什麼?
「我不知道舒宜在哪裏呀。」
我挑了一下眉。
怎麼感覺她有些怕我。
我再次調整了一下表情,溫柔回應道:「我沒問她,我問的是你,我們一起喫個早飯吧。」
下一秒她可憐兮兮望着我:
「可以說不嗎?」
「當然,不行。」我一隻手拽着她往食堂走去。
樂瑤身材纖瘦,拉住她的手指根本不要用什麼力。
不知道一天她喫的什麼沒營養的東西,
我蹙眉看着ţũₚ窗口的早餐:「想喫什麼?我去排隊。」
她立即回覆道:「一個饅頭,一杯普通豆漿就行了。」
「就這?」
我以往給沈舒宜準備的早飯都是金絲燕窩粥或者蟹黃湯包裏放蟲草。
偶爾變變口味,澳洲牛肉麪,鮮活青蟹面之類的。
沈舒宜一開始表明拒絕,後來面對美食的誘惑她默認了。
不但接受了我送的早餐,甚至還挑起刺來,要麼說粥冷了,湯包有腥味。
於是我讓廚師組換了一頁菜單,她又直言說還是湯包好喫。
繞來繞去,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她究竟喜歡喫什麼。
問到她,她只會回答:「就還好。」
此刻,我和樂瑤一起排隊,大手一指:「流沙包,燒賣,Ṭų⁼茶葉蛋,紅豆豆漿,都來兩份。」
食堂阿姨忙碌着回應:「刷卡。」
我拿出銀行卡才驚覺想起自己卡被停了。
完蛋,要在攻略對象面前出糗了。
「阿姨,先記賬上可以嗎,我吩咐人下午來給你送錢。」
隨即食堂大媽投來一個奇怪又帶着稍許關懷的目光。
然後周圍的人也詫異地看着我。
氣氛變得尷尬,衆人都沒說話。
「滴。」
樂瑤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可愛的卡片刷了錢,一隻手接過早餐,另外一隻手拽着我的衣角離開。
「食堂是要用飯卡的。」
坐下來之後,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想看我的窘迫又不敢看我。
「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只是很久沒來,所以忘記帶了……」
她埋頭喫東西,沒接我的話。
樂瑤喫東西時漂亮的眸子眯着,看起來很享受。
我也跟着拿起一個流沙包,入口微涼:「不好喫,都冷了。」
「不會呀,明明就很好喫呀。」
樂瑤又拿起燒賣咬了口,眼角眉梢生出喜意。
心裏突然一跳,樂瑤怎麼還怪可愛的。
突然,沈舒宜冰冷的話語響起:「周嶼白,你怎麼在這?」
-8-
我抬眸看去,她和宋簡恰巧坐在不遠的地方。
我怔了幾秒,目光鎖定桌子上那些精美的早餐籃子。
這是我花錢請大廚精心選材,製作,烹飪後由專車火速送到學校給她喫的。
包年的錢我都付了。
我起身將沒打開的早餐籃子全部收走,淡淡道:
「我花錢買的東西,送錯地方了,你們也真是,怎麼還有臉喫?」
被嗆了一句的沈舒宜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別鬧,宋簡身體還在恢復期,需要補充營養。」
我哦了一聲,抬眸看她:「你可以自己想辦法給他補身子,喫我家的飯幾個意思?」
邊上喫早飯的同學也紛紛議論,開始喫瓜:
「我沒聽錯吧,剛纔是周嶼白在說話?」
「對,舔狗似乎觸底反彈了。」
「姐妹們!機會來了,我願意突然獲得一個億並且和周少談,替身也行。」
……
宋簡站起身來,面露愧意:
「周少,抱歉,我不知道是你送給舒宜的早飯。」
「阿簡,不用跟他道歉。」
沈舒宜板着臉起身,看向我:
「夠了,周嶼白,別老是跑到我們面前刷存在感,可以嗎?」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懶得回應她。
樂呵呵將籃子打開,香味全部散發出來。
我放在樂瑤面前,語氣溫柔:「樂瑤,快嚐嚐。」
樂瑤沒敢動筷,眼眸閃動,不知是驚喜還是慌亂。
沈舒宜清亮的嗓音中壓抑着怒氣提醒我:「周嶼白,我在跟你講話。」
-9-
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樂瑤身上:「試試,還熱乎着呢。」
沈舒宜站在旁邊看着我和她,有些茫然。
這是第一次我徹徹底底忽視了沈舒宜,不再關心她的情緒和需求。
但這似乎激起了她的某種好勝心:
「周嶼白,只要你今天好好在這裏給我道歉,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沈舒宜的話讓我聽蒙了。
我爲什麼要道歉?
沉默的樂瑤突然幫我說話:
「舒宜,你已經無數次拒絕周嶼白的表白,那你爲什麼還要收人家的東西,給他希望呢?」
「樂瑤!」
沈舒宜不高興地打斷了她。
「像周嶼白這種有錢家的少爺,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尊重人,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故意利用你來氣我嗎?」
我嘆了口氣:
「沈舒宜,我沒有利用樂瑤,你太高看自己了。
「你也不用考慮原諒我。
「放心,以後我不會再煩你了。」
沈舒宜的眼眶漸漸發紅,下意識轉過頭:
「好,你自己說的。
「如果你再來找我,我只會更看不起你!」
說完,她拉着宋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清楚,沈舒宜真的生氣了。
但我隱約覺得在她心裏,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在乎我的。
其實最開始,沈舒宜面對我狂烈的追求,差點動過心。
那是除夕的夜晚,我沒有陪家人,而是選擇和留校的沈舒宜一起過。
當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爆開時,綻放出七彩的魅力,她眼底全是驚喜和開心。
第一次主動拉住我的袖子,指着天空:
「周嶼白,你看,好漂亮!」
氣氛都到這了,我想要吻她時,她卻再次將我推開拒絕:「我還看不到你的真心。」
我只當自己不夠努力,於是鉚足了勁追她。
我們學校組織去爬山,陰雨天,沈舒宜一腳踩空即將從小山坡上滾下去。
還好我及時抱住了沈舒宜,將她死死護在自己的懷裏,與她一同翻滾。
眼冒金星,痛得我齜牙咧嘴。
結果我自己右腿摔骨折住院一個月。
她一眼都沒有看過我。
後來才知道,我和她在同一個醫院,她只不過是忙着照顧宋簡。
我朋友告訴我:
「她答應和宋簡在一起,僅僅是因爲宋簡手寫了一封情書。
「怎麼樣,哥幾個都想送你去參加最強大腦,這樣你就可以扒開戀愛腦嚇死他們。」
……
-10-
一天課程結束。
我在等樂瑤出教室。
她低頭抱着書本跑得很快,一溜煙就不見了。
我記得演唱會那次的門票,官方寄到她家裏。
所以我有她家的地址,在和沈舒宜的聊天記錄裏。
於是從老管家身上搜颳了兩百塊現金,他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千塞給我:
「少爺,這段時間我們就先別見面了!
「你先住着學校寢室,等老闆氣消,我再接你回家!」
花九百買了一盒黃櫻桃當禮物。
如果不是特殊時期,也不至於這麼寒酸。
樂瑤的家在舊城區,歲月斑斕的白牆上刻畫的是年邁的裂痕。
建築很有年代感,附近有近一半的人都搬走了。
我輕輕敲門。
樂瑤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了,請稍等一下。」
門打開,樂瑤怔了怔:「周……學長,你?」
她的髮絲在黃昏的陽光下隨風飄揚,手上還舉着一把沒來得及清洗的小蔥,泥土氣味飄散在空中。
「謝謝你早上幫我說話,我給你買了點水果。」
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可以進來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邀請我進了她家。
雖然房子外牆有些破舊,但裏面被打掃得很乾淨,歸納收拾得無比整齊。
「樂瑤,是你同學來了嗎?」
從房間裏傳來中年女人的聲音,空氣中有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我大聲回應:「是啊,阿姨好。」
「好,你也好,隨便坐,不要客氣,阿瑤,櫃子裏要花生,你拿出來招呼一下同學。」
樂瑤聽話地從廚房裏拿出一盤炒好的花生:
「不好意思,我媽她腿腳不好,不方便出來走動,你先坐,我給你倒水。」
原來她這麼着急回來是爲了給媽媽做飯。
我在外面和她媽媽隔空閒聊着,她媽媽說話很溫柔熱情,但似乎感冒了,時不時咳嗽幾聲。
攻略肯定要慢慢來,我下定決心先和樂瑤從朋友做起。
樂瑤做好飯端進去之後,又急着外出:
「周學長,謝謝你送的水果,我還有事情,那我就先走啦。」
她脣角勾起笑意,眼裏滿是真誠。
我連忙拉住她問,「你要去哪?不是晚飯都沒喫嗎?」
她拍了拍口袋裏塞滿的花生:「有花生喫。」
「就喫這個?」
這玩意能當飯喫?
她點點頭,着急地看了眼時間,「真不和你說了,公交車要到站啦。」
說完,她從樓道里一路小跑出去。
樂瑤是真忙啊,能不能停下來談個戀愛。
-11-
我這麼帥一個大活人杵在這裏,她是真的沒啥反應。
這次的主動,絲毫沒有拉近和樂瑤的距離。
等等,她這麼着急出門。
該不會有男友了吧?
我心咯噔一下,立即追着她上了公交車。
被人推搡着上車,身後大媽靠過來緊緊貼着我,打探的眼神從下往上,還帶了些不該屬於她年紀的羞澀。
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以身高優勢強行擠過擁擠的人羣,一把握住了樂瑤上方的扶手。
「樂瑤。」
我低聲喚她的名字。
她戴着白色有線耳機並沒有聽見我的聲音,望向窗外的眼眸純淨柔和。
我鬼迷心竅地抬手,碰了碰她的肩。
樂瑤驀然轉頭,與我視線交匯的瞬間,公交車司機踩了一腳急剎幫我拿下助攻。
她整個人重心不穩倒在了我的懷裏,一股清甜好聞的香味縈繞在我鼻端。
我嗓音莫名有些發緊,提醒她:「小心。」
樂瑤的臉唰一下子就紅了:「謝謝……」
我急忙往後挪了半步與她保持距離。
兩人無言,她取下一隻耳機用眼神詢問我。
我點點頭,接過耳機。
公交車窗外是匆匆過往的車輛,是一寸寸褪去的夕陽。
除了耳機的音樂,就只剩下心臟跳動的聲音。
帥是命中註定,純情是我的本性。
跟着樂瑤下了車,她直接拒絕我:
「抱歉,周學長,我沒時間幫你打探舒宜的事情。」
我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眸:「我沒有想問她的事。」
「那你爲什麼……」樂瑤話說到一半,不吭聲了,耳根再次紅透。
今天獻的殷勤起了作用。
但我擔心適得其反,不打算這麼快說破。
名聲在外,有好有壞。
以前是舔狗,現在我要搞純愛。
-12-
這是我攻略樂瑤的第三個周。
跟着她一起在飲料店做兼職,我主要負責暴打檸檬水。
「什麼?工資才 1000?你打發叫花子嗎?」
破大防。
辛苦工作十多天,大學生兼職就這麼點點錢?
樂瑤幫我接過錢,拉着我袖子,柔聲道:
「周學長,不要兇啦,老闆還多發了兩百獎金。」
我聽話地閉上嘴。
最近和她關係近了許多。
我打工的照片被人 po 到網上,外面都傳我家裏破產,喫不起飯。
幸災樂禍的人一大堆,都誇沈校花有先見之明,成功自救,險些嫁入僞豪門。
我懶得解釋。
好在我表現很好,早就拉黑了沈舒宜,老管家查實後已經幫我申請提交原諒書。
見我沉默不語,樂瑤微微一笑,幫我拍了拍肩頭的雪:
「錢放你口袋裏啦,外面天氣冷,你早點回寢室休息吧。」
「樂瑤,明天晚上七點,學校櫻花樹下,我等你。」
她急促地收回手,臉紅彤彤的,問:「什麼事?」
「我的心事,想對你說。」
曖昧摻雜進空氣中,絲絲縷縷地向外擴散。
臉紅的女孩已經先我一步上了公交車。
回到寢室,摘掉外套,口袋裏掉出一疊錢和一塊士力架。
我數了一遍又一遍,剛好一千五百塊。
傻樂瑤。
早飯都不捨得買個雞蛋,還對我這麼大方。
我壓住情緒,倉促地低下頭拿出手機發信息:
「兄弟們,該發力了。」
-13-
晚風輕拂,冬霧瀰漫。
學校的櫻花林被濃雪潑作一片素白,上面掛着五顏六色的彩虹燈。
腳下是整整齊齊的花瓣鋪成的路。
空運過來的九百九十九朵雪山玫瑰在氣球的襯托下,格外美麗。
浪漫奢華的場景我和幾個朋友佈置了一下午。
圍觀打卡的人越來越多。
十幾名保鏢將人隔開,只等今天的女主角到來。
「戰狼兄,哥幾個今天提前祝你告白成功!」
「小作文背完了嗎,是奇蹟,還是 JOKER 日記,我們拭目以待。」
……
我心頭掠過陣陣巨浪,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突然,一個女人闖進了表白場景,步步放緩驚喜地站定在玫瑰花前。
晦氣。
沈舒宜怎麼來了?
「不是,你來幹嘛?」
我不耐煩的話剛開口,全場的歡呼、起鬨聲響起。
沈舒宜精緻的瓜子臉上,閃爍着感動的光芒,嘴脣輕輕勾起:
「周嶼白,我沒想過,你會爲了跟我表白,去拼命打工賺錢。
「玫瑰花,我很喜歡,你的誠意我看到了……」
我眉頭一挑,大步走上前去。
「在一起,在一起!」
「答應他!答應他!」
……
全場周圍的人接着起鬨,有節奏地鼓起掌。
樂瑤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人羣中,失神般傻乎乎地跟着拍手。
我怒了,一把將她從人羣提了出來:
「老子要表白的人是你,你跟着瞎樂個什麼勁?」
此話一出,周圍忽然陷入了安靜。
三秒後,她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不知所措地對上了我的目光。
「樂瑤,我喜歡你,喜歡你眼睛裏的光,喜歡你的善良和一切。」
說完,我俯身,在她脣前頓了一秒,看見了她眼裏的水霧,臉上泛起的紅潮。
她沒有避開。
等於她沒有拒絕。
我慢慢地,慢慢地吻上了她的紅脣。
柔軟又冰涼的觸感。
這一瞬間,我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想本能地抱住她。
緊些,再緊些。
她害羞地扯我的袖子,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牽起她的手穿越人羣,一路奔跑過雪地。
手機短信不停在響:
【嶼白,我們這還有個蹲在玫瑰花前哭的,怎麼辦?】
【她讓我們給你打電話,說今天會在這裏死等你。】
【哥們,回句話,她可是沈舒宜呀,你真不管了?】
……
-14-
她乖巧地任由我牽着跑,輕微地喘着氣:「周學長,我跑不動了……」
夜色四合,小巷子看不到人。
「還叫學長?」我俯身與她鼻尖相觸。
黑暗中的溼吻無聲放縱,喘息聲正在蠶食我的理智。
過了一會,樂瑤眼眸微微泛紅:「周嶼白,今晚不行,我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無聲地笑着,她頻頻轉頭看我:「在笑什麼?」
我覺得開心。
當你奮不顧身地爲一個人的時候,她也在熱烈地回應你。
儘管我能感受到樂瑤心裏的不安和猶豫,但我相信隨着時間,我會讓她知道我的真心。
送到家門口,我親親了她的臉,笑着:
「樂瑤,明天Ŧü⁾早上我來接你。」
她脣角一彎,目光不捨:「好,我等你。」
「進來喝口熱茶吧。」
我們紛紛轉頭,樂瑤的媽媽推着輪椅在房間門口。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媽媽。
骨瘦如柴,戴着冬帽,臉色蒼白。
「樂瑤,你先回避一下,我和他有話要講。」
她媽媽溫和地笑着,很慈愛。
樂瑤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她放心。
房間裏,只有我和她媽媽兩人。
「謝謝你,能喜歡我家樂瑤。」
「樂瑤是一個很好的女孩,能遇到她,是我的幸運。」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畢竟一開始是爲了攻略任務。
「我知道你。」她艱難地想要站起來去夠桌上的一本書。
我及時扶住了她。
站起來,多麼簡單的東西,即使這樣她額頭上都冒出一層冷汗,雙脣更加沒了血色。
「照片上的男孩是你,對吧?」
她媽媽從書裏拿出一張照片。
是演唱會上,我的背影。
當時,我正慌里慌張地尋找逃走的沈舒宜。
我點點頭。
「樂瑤那天她很開心,一整晚聽着歌在客廳裏蹦蹦跳跳,哎,我好久都沒看她那樣笑過了。
「真的,再次謝謝你。」
她誤會了我當時和樂瑤的關係,我沒有解釋。
看着牀頭櫃上密密麻麻的藥盒,我皺了皺眉:「阿姨,你這是生病了嗎?」
她擺擺手,不願意說這個話題:
「阿姨問這個話可能有些唐突了,你以後會娶樂瑤嗎?」
我沒有猶豫:「我會。」
緣分,上天安排的最大。
「這是我給樂瑤存的錢,只有六萬六,希望到時親家不要嫌棄。
「還有這塊懷錶,是樂瑤爸爸的,就當他送你這個女婿的禮物。」
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就像她好像已經篤定自己看不到樂瑤嫁給我的那天。
阿姨那麼相信我嗎?
我臨走前,抱了抱樂瑤。
她着急去廚房煎藥,還不忘帶着幾分孩子氣給我比了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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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終於接我回了家。
我爸在書桌前抽着大雪茄,取下老花眼鏡:
「以前的事就不說了,網上那些惡評我都找人刪乾淨了。
「以後,我希望你像個男人一樣,把重心放在學習和管理上,不要天天情情愛愛,要死不活的,丟不丟人?」
好。
我不搞了。
我直接結婚。
認錯之後,我終於回到財富自由之身。
在百萬Ṫū́₀牀墊上美美睡了一覺。
天亮,老管家無奈的聲音在耳邊徐徐響起:
「少爺,沈小姐凌晨五點來敲門,我讓人將她請進了一樓的客廳。」
我現在纔想起,朋友昨晚給我發的短信。
昨晚,沈舒宜哭了?
換好衣服下樓,她表情訥訥地盯着茶几上的熱茶發呆。
「你有事?」
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你昨天和樂瑤在一起了?」
我點點頭:「對,就這事?」
白期待了。
我還以爲她是來還錢的。
剛有這樣的念頭,她就從包裏拿出一疊錢,嶄新的。
「十萬,我說了會籌齊給你。」
其實沈舒宜不差錢,我這兩年送她的珠寶首飾都花了近百萬。
「還有一件事。」
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看着我的眼睛:「宋簡和我求婚了。」
「哦。」
我順手抽出五張鈔票遞給她:「紅包,祝你們百年好合。」
「周嶼白。」
她繃着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變了,楚楚道:「你以前說那些的話,算什麼?」
「哪一句?」
我說過太多承諾和情話了。
A4 紙都背了厚厚一疊,可面對樂瑤的時候才發現根本用不上。
珍惜你的人,根本不用你說那些華麗浮躁的詞。
一切都在行動裏。
她沉默了一會,似乎做了決定:
「你只要好好說一句,再說一句,我就拒絕宋簡。
「周嶼白,你成功了,你昨天利用樂瑤來刺激我,我心裏很難受。」
說着她走近我,仰頭。
雙手捧起我的臉,目光柔情:「我們都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嗎?我累了,抱抱我。」
我推開她,看了眼時間,轉身問老管家:
「車準備好了嗎,我要去接樂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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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之後,司機開得很慢:
「少爺,需要現在掉頭回去接沈小姐嗎?」
我說不用,以後都不必考慮她了。
在外人看來,我追沈舒宜用了兩年,轟轟烈烈,肝腸寸斷。
爲什麼會突然放棄了呢?
大概是每次都要快成功時,宋簡就出現了。
我從沒有成爲她心裏堅定選擇的第一位。
她習慣了。
在我死皮賴臉的糾纏下,她越罵越狠,越肆無忌憚。
車行駛到樂瑤樓下,司機爲她打開車門。
「樂瑤,早上好呀。」
她有點拘謹地坐上車:
「周嶼白,爲什麼?」
「怎麼了?」
我察覺到她神色有些嚴肅,是從未見過的嚴肅:
「沈舒宜和我打了電話,她說昨晚在你家。
「周嶼白,我知道你拿我當籌碼,賭贏了。
「我不罵你,因爲我和你相處的時間真的覺得開心,只是以後,我們不要見面了。」
說完,她別過頭,伸手去找車門的開關。
我拉住她的手臂,將口袋裏的懷錶拿出來:
「岳母都認我了,你是要把我推出去?」
她眼睛登時紅了。
「樂瑤,我是認真的,發誓可以,發朋友圈也行。」
我輕輕將她往懷裏一帶,溫香軟玉抱了滿懷。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樂瑤伸手環住我的腰身,滾燙的熱淚滴滴流進我的頸窩。
我想起老管家說的話。
樂瑤的父親去得早,本來家境也算不錯。
後來,母親得了絕症,她本想尋死,爲樂瑤留下財產,讓其安穩度過餘生。
樂瑤發現後,以性命威脅她母親。
這纔開始了漫長的治療。
儘管概率極低,儘管快耗光存款。
她一邊勤工儉學,一邊聯繫外國各Ṱű⁸地的醫院。
都是拒絕的回信。
難怪以前看見她時,總是神色疲憊,總是很忙。
不過現在,她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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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之後的畢業晚宴上,我收到了宋簡還我的一百六十九萬欠款。
他在我面前得意地摟着沈舒宜的腰,再也沒了之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我和舒宜的愛情,從初中到大學,其間坎坷不斷,好在終於修得正果。
「這杯喜酒,你們一定要來喝!」
……
衆多同學都是祝福的多,只是有幾個默默在觀察我的神色。
我站得最遠,笑得淡然。
在宋簡和他們侃侃而談之時,沈舒宜竟然走到我的身邊。
她主動與我碰了杯:「好久不見。」
我有些疑惑:「俗氣的開場白,都不像你了。」
誰知下一秒,她靠近我,壓低了聲音:「周嶼白,都兩個月了,你還不膩嗎?」
我隨即明白了她的想法,坦然道:「不好意思,我們準備結婚了。」
她愣了幾秒,拿着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沈舒宜紅脣勾勒出弧度:「周嶼白,別鬧了,你和她就當作對我不堅定的懲罰,現在,還不來哄我嗎?」
她雖然在笑,語氣卻流露出幾分乞求。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宋簡陰沉着臉走到我面前。
而沈舒宜情緒失控地又大聲問了我一遍:「周嶼白,你真的要和樂瑤結婚嗎?
「你說話呀,你以前那些都是騙我的嗎?
「我不信,我不信我們會這樣,你明明在神明前發了誓!」
她呆呆地望着我,明亮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大家紛紛看着我們。
「早就結束了……」
我的話被宋簡突如其來的一拳打斷。
不等我喘息分毫,又是一腳正踢向我的根部。
我迅速避開,落在我的大腿上。
「周嶼白,你拽個屁,你算個什麼東西?很了不起嗎?裝個雞毛你裝?」
宋簡陰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瞬間氣炸,衝起來與他扭打在一起。
但他似乎早有準備,直接從桌子上拿出一根棒球棍,狠狠往我腦袋上劈過來。
我掙扎中,背部受到了重重一擊。
整個人痛得在地上扭曲。
場面混亂成一團,但沒有人敢去拉發狂的宋簡。
沈舒宜在一旁哭着叫他住手。
他扯起嘴角:「都給我滾開,今天是他自己活該,舒宜以前不答應你,以後也不會,她是我的!」
他晃動着脖子,再次瞄準我的頭部。
瘋了。
宋簡瘋了。
落下的那一瞬間,一個飛快的人影把我護在了下面。
「樂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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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她慘痛的叫聲。
這一刻,我再也顧不了身上的疼痛,發瘋地爬起來將宋簡抓住。
那一刻,我沒了所有理智。
咬着牙,拳拳到肉。
直到被幾個人拉開,我纔回過神來,抱着樂瑤去醫院。
但好在,樂瑤只是輕傷。
鐵棍揮下的那一刻,沈舒宜抱住了宋簡的手臂,減輕了下落的力度。
儘管如此,我還是請了最好的律師。
宋簡齜牙咧嘴地坐在審訊室裏朝我笑着:
「我以爲我會死的,那樣在沈舒宜心裏,我永遠都是第一位。
「你偏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把我救活,然後還要搶走我的女人, 呸, 你滾吧你,她是我的女人, 只能是我的!」
隨後他眼裏的光又黯淡了下來:
「沈舒宜愛我, 她怎麼可能不愛我, 否則她也不會賣光所有東西幫我籌齊那一百六十九萬。
「可她說, 給了我一百六十九萬, 就不要再見面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以用錢買斷!她都快答應我的求婚了!一定是你還在搞鬼!救活我、利用我、感動她,再得到她?是不是!」
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我已經離開。
沈舒宜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色沉重:
「都是我應得的,你走吧。」
「恩。」
我掃了她一眼。
她或許有苦衷,可是我不想再聽了。
「周嶼白。」
在跨出門檻的時候, 她又叫住了我。
「對不起, 其實我也……喜歡過你。」
聲音很輕,不真切。
就像曾經,她對我的態度那樣, 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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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瑤在我旁邊閉着眼, 臉上還有些許淚痕。
我給她蓋好被子, 看了一眼飛機抵達的時間。
昨天收到消息,岳母在國外的治療效果不好,甚至有嚴重不良反應。
醫生說,她似乎已經放棄了。
此刻, 我和樂瑤還在飛機上, 氣氛有些沉悶。
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鑽戒,安慰她:
「樂瑤,振作起來,我們就快到了。」
她好看的臉被長卷發半掩着,只能看到精緻的下顎和線條優美的半邊側臉。
「嶼白,我好怕媽媽變成星星。」
話音剛落,她無聲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不會的。
「這世界上難道沒有什麼可以治好絕症嗎,要是可以, 我願意用命……」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
「老婆, 別亂說!」
下了飛機,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病房門口,樂瑤將我的手越抓越緊。
直到岳母一臉精神地站在裏面笑着和我們打招呼:
她驚訝地捂着嘴,隨即快步抱住了岳母:
「這是夢, 還是真的?」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號啕大哭。
旁邊的醫生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只是系統冰冷聲音提示:
【攻略任務已完成,根據宿主選擇,放棄一次臨終重生機會的獎勵機會,將獎勵已更換爲指定某人恢復健康。
【已檢測到獎勵發放完畢, 攻略系統即將解綁, 祝宿主生活愉快!3,2,1……】
陽光透過窗子射進來, 樂瑤抱着岳母的身上閃爍着金黃色的光芒。
兩個人抱在一起捨不得放Ṫŭ₊手。
樂瑤笑中帶淚,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默默伸出手給她比了個心。
她卻突然開口:「老公,你也過來。」
「好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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