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死對頭的棉花娃娃。
白天的他和我拍吻戲，一臉高冷抗拒；
晚上他卻吻着和我相似的棉花娃娃，眼底滿是佔有慾：「你的眼裏只能看着我一個人。」
-1-
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場景，我瞬間呆住。
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天花板，我仰面朝上，從觸感來看，似乎躺在柔軟的牀墊上。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是個女明星，今晚剛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息。
沒想到眼睛一閉一睜，再醒來就在這裏。
想到經紀人分別時和我提起最近有私生飯出沒，讓我睡覺時鎖好門窗，我頓時緊張起來——
臥槽，我不會是被綁架了吧？！
我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明明沒有感覺被什麼堵住嘴，卻也無法發聲。
耳邊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但是我連轉頭都做不到，只能聽着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出現在我視野中的卻並非什麼陌生人，而是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人——
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五官立體深邃。
我的死對頭顧若庭。
-2-
我和顧若庭認識多年，從小互相針對到大，後來又先後進入娛樂圈。
不過我倆對外一直隱藏敵對關係，裝不認識。
在外人眼裏，我和顧若庭一個是新晉小花，一個是當紅影帝，八竿子打不着。
但前些天，因爲共同出席了一次珠寶晚宴，還碰巧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我和顧若庭突然多了不少 CP 粉。
公司想要趁熱打鐵抓住這波熱度，替我接了個和顧若庭演對手戲的劇本。
還是情感糾葛大戲。
雖然不知道顧若庭爲什麼也接了下來，但我總覺得要遭，畢竟我和顧若庭的關係可演不了這個！
但公司已經簽了合同，我只能收拾包袱來片場演戲。
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對的。
今天單拍吻戲這一幕，導演就叫停了十次。
因爲顧若庭捏着我的臉，十次都沒有親下去，神色充滿抗拒，彷彿要親的是一株扎嘴仙人掌。
嘖，就這還影帝呢？
我心裏嘲諷，但轉念一想，顧若庭這不是嫌棄我嗎？
我高興什麼！
我在拍吻戲前一晚就做了心理建設，但是顧若庭顯然沒有。
導演追求真實，不想像其他電視劇一樣借位，一時沒有辦法，只能藉着同景先拍後面的決裂戲碼。
導演的話音落下之後，飾演修道者的他就直接給了我一劍，情緒切換之快，令我望塵莫及。
雖然是道具劍，一點兒都不疼，只是刺破了我放在胸口的血包。
但假裝倒地時看着顧若庭冰冷的神色，我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等着這一劍。
鏡頭最終定格在顧若庭淡漠的神色和我震驚的目光上。
隨着導演宣佈今天的拍攝結束，有人將我拉了起來。
我一轉頭，發現把我拉起來的是顧若庭。
沒想到他也有做人的一面。
我正糾結着想要道謝，卻發現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塊手帕，正慢條斯理地擦着剛剛碰過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
白皙如玉的手指被手帕擦了一遍又一遍，我咬牙切齒，迅速將他開除人籍。
這狗。
礙於片場還有其他人，我無法像過去私下只有我們兩人時罵罵咧咧，只能茶言茶語：「哥哥，這是在給手拋光嗎？」
顧若庭動作一頓，冷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猜是被我這一聲「哥哥」噁心的夠嗆。
看着他沒再繼續動作，我心情大好，和導演告別之後換了衣服，轉身離開了片場。
-3-
思緒回籠。
難道顧若庭就是因爲我那一句話，所以想要報復我？
這也太小氣了吧？！
我心下大駭，決定識時務者爲俊傑，看情況不對先道歉。
不過等之後顧若庭落在我手上，我可就……
顧若庭卻已經抬腳朝着我的方向走來，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單膝跪在了我面前，竟然朝我伸出了手，而後一把將我攬過。
他似乎是剛洗過澡，髮絲間還帶着水汽。
顧若庭沒有穿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還有水珠順着腹肌滑落，搖搖欲墜。
我總覺得那些水珠彷彿下一秒就要滴在我臉上，很想開口告訴顧若庭別來沾邊。
不過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件事情轉移。
隨着視野翻轉，我得以看清這個房間的全貌。
牆壁上貼滿了我的海報，桌子上擺放着有關我的各式各樣的周邊。
滿滿的，全是我。
這個收Ṫŭ⁴藏數量，絕對是真愛粉的房間。
這是我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但是顧若庭怎麼會在這裏？！
顧若庭正低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只是他那雙漆黑的瞳仁中映出的，在他懷裏的，並非是我的身影，而是一個比巴掌大一些的棉花娃娃。
這個棉花娃娃我也格外眼熟，是我剛出道不久時有粉絲開團訂做的第一個周邊，數量稀少。
只可惜這個棉花娃娃不久之後就絕版，就連我自己都沒能搶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4-
華點太多，以至於我都不知道應該從哪裏吐槽。
顧若庭……
怎麼看樣子，他像是我的粉絲啊？！
偏偏眼前的場景太過真實，並不像是在做夢。
眼下讓我最爲糾結的，除了這一室有關自己的周邊，還有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麼存在。
我不死心地與顧若庭對視了幾秒，但他眼中仍然沒有我的存在，只有相似我的棉花娃娃。
等等，往好處想，說不定我是變成了顧若庭看不見的鬼呢？
總之不可能是這個棉花娃……
顧若庭這邊小動作卻是一個接一個。
他突然伸出手指捏住了我的臉，打斷了我的思緒，用喑啞低沉的聲線叫了一聲：「路路」。
這熟悉的腔調……
我叫楚路路，路路是我的小名，而這次和顧若庭演的對手戲角色恰巧和我同音，叫鷺鷺。
不過顧若庭除了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叫過我的小名，其他時間都是直接叫我的全名。
因此今天藉着演吻戲，我都聽了十遍了！
隨着那張俊美的臉在我眼前越放越大，我隱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臥槽！
你小子不會是……
我後退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吻了上來，奪走了我的初吻。
他的脣形漂亮，脣瓣薄厚適中，曾經被網友評選爲最想接吻的男人。
經過實踐，我覺得大家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這個投票真的不含水分。
還沒來得及哀悼初吻，我竟然有種沉溺其中的感覺。
顧若庭的吻很輕，就像是輕飄飄的羽毛落在我的脣瓣上，又像是捧着什麼稀世珍寶，彷彿稍微一用力就會讓我壞掉。
我臉頰滾燙，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țù⁶題——
顧若庭對着我的娃娃都能親下去，怎麼演戲時對着我本人就這麼費勁呢？！
我下意識地抬眼看向顧若庭，隨即一怔。
除了演戲，顧若庭在生活中是一個很高冷的人，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牽動他的心緒。
因此顧若庭這個吻如此溫柔，還是挺令我驚訝的。
但是此時的顧若庭卻渾身緊繃，線條流暢的肌肉隆起，像是在忍耐些什麼，眼神也和這個輕柔的吻截然不同。
我見過顧若庭最多的目光是厭惡，是漠然。
然而現在的他長長的睫毛微闔，平靜的模樣被全然打破，眼底翻湧着鬱積壓抑的愛意。
像是蠢蠢欲動的野獸，彷彿下一秒就要衝破藩籬，將我吞噬殆盡。
我後背一涼，第一次面對顧若庭時有種想要瑟瑟發抖的感覺。
面前的顧若庭明明長着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龐，現在卻變得如此陌生。
要是現在能動，我早就一個鯉魚打挺從顧若庭身下溜走。
而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若庭看向我時，那眼底令人難以忽略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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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可是平日裏沒少和我針鋒相對的死對頭……
顧若庭很快終止了這個吻，轉而將我攬在懷裏，從一旁拿過了手機。
我遲鈍地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原來剛纔的顧若庭是在攝像。
即使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去，顧若庭的目光同樣充滿了侵略性。
我又是一陣心驚膽戰。
顧若庭放大了視頻中自己的眼神，隨即低頭看向了我：
「還是不行，這樣吻你的話，會被你發現的。」
「到時候你肯定會跑的。」
不得不說，顧若庭還是蠻瞭解我的。
起碼現在我就已經想要乘坐火箭去月球。
看樣子，原來這傢伙還不止一次……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凌晨了，還有五個小時我們就要到片場集合。
顧若庭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抬手刪去了手機上的視頻，抱着我倒在牀上。
不過他並沒有睡覺的意思，只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頭埋在了娃娃懷裏。
我看不到顧若庭此時的神色，只能看到他通紅的耳尖，聽到他驟然變得羞澀的聲音：「今天和你拉手了。」
「你還叫我哥哥……」
因爲害羞，聲音都有些變調，像是什麼懷春少年。
我：「……」
當時的你可不是這個反應！
不過顧若庭竟然也會有害羞的一面……
自睜開眼睛起，眼前發生的一切，每一秒都在刷新我的認知。
我在心裏祈禱這只是一個荒謬的夢，不然我豈不是以後都被困在這個娃娃的身體裏，還要面對這樣的顧若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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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在顧若庭睡着後不久，我突然也睏意襲來，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再次睜開眼睛，出現在我面前的是經紀人唐姐，正催促我起牀。
我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打量着四周，沒有滿牆的海報，也沒有顧若庭的影子。
昨晚發生的一切顯然只是一場夢。
鬆了一口ţűₙ氣的同時，我又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救命，我怎麼會做這麼古怪的夢？！
想到夢裏還和顧若庭接吻了，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脣瓣，覺得肯定是因爲又要和對方拍吻戲的原因。
不過我很快就沒時間感慨，唐姐本來就是壓線叫我。
時間緊張，被唐姐推去洗漱之後，我又急匆匆換了件衣服，坐車去了片場。
沒想到在停車場下車時，我又碰到了同樣剛剛到達的顧若庭。
見到顧若庭，我又不禁想到了昨晚那個過於真實的夢。
回過神來，顧若庭已經帶着經紀人走到了我面前，他的經紀人與我和唐姐都打了個招呼。
有唐姐在，我也硬着頭皮和顧若庭打了個招呼。
而顧若庭則是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停留在我身上，只是微微頷首，隨即冷聲提醒了經紀人一句時間不早，就自顧自地朝前走。
雖然此時停車場沒有其他人，但是顧若庭這麼不給面子，還是讓我很不爽。
昨晚的夢已經從陰影變成了靈感，在顧若庭即將與我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拇指和食指一捏，比劃了一個比心的動作。
顧若庭腳步一頓，剛纔還視我如無物的目光立即像是雷達一般掃了過來，目光冷淡中夾雜着幾分驚愕：「你在做什麼？」
我哼笑一聲，故意說道：「比心啊。」
顧若庭的神色果然有了變化。
看他眉頭微蹙，還厭惡到後退了幾步的模樣，我這纔不緊不慢地開口：「不過別誤會，這不是給你的。」
話音落下，我又朝顧若庭身後的來人揮了揮手：「小高弟弟，我在這裏。」
來人是在劇裏演男配的高凌，比我小几歲，是我同公司的師弟，再加上過去也一起出演過電視劇，因此我倆私交不錯。
我剛纔餘光瞥到了高凌下車，正朝着我和顧若庭的方向走來。
他是近視還不愛戴眼鏡，全靠聽聲辨位，肯定沒看到我比心的小動作，但是聽到了我的話，像往常一樣露出笑容：「來了來了。」
我一轉頭，發現顧若庭仍然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兩人。
等走近了，高凌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顧若庭，立即稍息立正，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我：「哥……顧先生不是剛纔還說時間來不及了，怎麼現在還站在這裏？」
本來想繼續噁心他叫哥哥，但是想到昨晚夢裏顧若庭那興高采烈的模樣，我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改了口。
我頓了一下，故意湊近了他，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是因爲捨不得我，所以不想離開？」
雖然有點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意思，但看着顧若庭突然倉皇收起了視線，我還是狠狠爽了。
顧若庭冷聲說道：「你和高凌也要遲到了。」
聽到顧若庭的話，高凌連忙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真的是……」
妝造要花費不少時間，我也緊張起來，沒空再和顧若庭鬥智鬥勇。
看顧若庭抬腳朝着化妝間的方向走去，我和高凌也趕忙在經紀人的催促聲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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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庭率先化完妝，被導演叫去先拍攝獨角戲。
等我也化完妝趕過去時，正好聽到導演誇他的演技很好。
看我過來，我和顧若庭的吻戲又被導演提上日程。
和昨天一樣的場景，一樣的道具，一樣的站位。
全場鴉雀無聲，靜靜的注視着我和顧若庭兩人。
顧若庭捏着我的臉，低低地叫了一聲「路路」。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顧若庭這一次的聲線明顯比過去都要低，就像是……就像是在生氣一樣。
但是當我看向顧若庭時，卻發現對方神色如常，和過去並沒有什麼兩樣。
也是，顧若庭現在生什麼氣啊。
不過顧若庭這一聲，也成功讓我夢迴昨晚。
我現在只希望顧若庭能趕緊吻下來，快點兒讓這一幕過去。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因爲顧若庭依然沒有親下去。
但是之後拍其他場景時，顧若庭都發揮穩定，和其他演員對戲時也都十分流暢，讓導演的怒氣消了大半。
我懷疑顧若庭是在故意針對我，在心裏狠狠記了他一筆。
這次的吻戲自然又沒有拍成。
偏偏這也是劇中最爲重要的一幕——
鷺草成精的女主撿回了受傷的男主，將對方當成了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出於好心悉心照料，後來更是生出情愫，願意剖出自己靈力滋養的心丹延長對方的壽命。
但她不知道的是，撿回的男主其實是爲了保護心上人而受傷，暫時失去靈力的三界共主。
靠近她一是因爲養傷，二是因爲對方是死敵魔尊流落在外的繼承人，魔尊已死，那些蠢蠢欲動的魔族勢必會找上她。
他想守株待兔，到時候一起斬殺。
他假意愛上了女主，而我和顧若庭一直僵持的吻戲，就發生在兩人確定關係後的初吻。
按理說這一幕最爲好拍，顧若庭不需要帶任何感情，只需要吻下去就好，並不需要絲毫感情，畢竟此時的男主還沒有愛上女主，純屬逢場作戲。
我不理解。
晚上我回到酒店，一邊看着劇本複習一下明天要演的幾幕，一邊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時間睡意全無。
念臺詞時故意將劇本中男主的名字替換成顧若庭，增加仇恨 buff 和代入感：
「別忘了，作爲三界之主的你可親口和我說過，對我沒有半點兒愛意……」
「顧若庭，我不會再相信你了，現在的我是魔尊，若三界知道你私會魔尊，你的心上人知道你違背正道，他們會有什麼有趣的反應？」
「你要跪下來和我說，我才聽得清。」
……
啊，舒服了。
想到顧若庭要在劇中表演下跪，我忍不住發出了反派的笑聲，思考着到時候能不能提前偷錄下來。
就是什麼時候才能演到女主重獲心生成爲魔尊，大殺四方順帶虐男主啊？
我不禁懷疑顧若庭是不是不想在劇中對我下跪，才一直拖延進度。
到了平日裏要睡覺的點，我抱着手機，約同樣睡不着的高凌以及幾個明星一起玩遊戲。
有男有女，很是熱鬧。
排位連跪之後，直男高凌用僞音找到野王帶飛我們幾人，爲此還在公屏上叫野王寶貝。
我覺得有意思，截圖屏蔽了該屏蔽的人，發了條朋友圈，配文「你在叫誰寶貝[狗頭]」。
想到這話確實容易引起歧義，我決定在朋友圈解釋一下，沒想到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玩手機玩多了眼睛瞎了？！
好在很快我眼前的景象又重新清晰起來，只是出現在我眼前的卻並非遊戲頁面，而是顧若庭那張放大的臉。
即使顧若庭很帥，但是猛然看到這麼一張臉還是讓我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推開，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
等等，這熟悉的感覺……
我餘光一瞥，發現周圍的環境竟然也和昨天晚上夢裏的差不多。
看着顧若庭眼中映出的娃娃影子，我明白自己竟然又像昨晚一樣夢到自己變成了娃娃。
屬ƭũ₊實是梅開二度了。
不過在知道是做夢之後，我倒沒有像是昨晚那樣害怕。
畢竟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我連真的顧若庭都不怕，怎麼可能會怕夢裏創造出的假象？
這麼一想，我頓時鬆懈下來，懶散地觀察着面前的顧țű̂₀若庭。
顧若庭還穿着坐在片場的常服，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換衣服，但是總比像上次一樣裸着上半身好。
很好，這一次倒是遵守男德。
他的眼瞳很黑，不笑時自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
我本來早已習慣，但是不知爲何，此時的他脣角似乎比起往常更加緊繃，顯得陰翳又古怪。
像是在生氣。
很快我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顧若庭單手捏着娃娃的腰，微涼的指腹摩梭着我的臉頰，聲線帶着幾分隱隱的怒氣：「今天你和高凌比心……」
夢中的顧若庭竟然還挺緊跟時事……
顧若庭：「你喜歡他嗎？」
我：「……」
顧若庭這話簡直比營銷號還離譜！
可惜現在的我不會說話，聽着顧若庭質問的語氣也無法跳起來反駁，只能安安靜靜地扮演一個啞巴。
不過顧若庭顯然也沒有想過從一個娃娃那裏得到答案，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喜歡他也沒有關係。」
「如果將你關起來只能看到我一個人的話，你也總有一天會喜歡上我的，就像是我曾經幻想的一樣。」
我的大腦再次宕機，就算知道是在夢裏，也忍不住脊背發涼。
因爲顧若庭的語氣實在是太過認真了，就像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情。
他彷彿陷入了自己編織的幻想之中，脣角微勾，眉眼熠熠生輝，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
印象中除了拍戲，顧若庭笑的次數少之又少。
或者說，對方在現實生活中很少表露自己的情感，喜形不於色，幾乎沒有像現在這樣表現出明顯的喜悅。
在驚豔了幾秒之後，我又想到了對方剛纔所說的話，瞬間從對方的顏值誘惑中掙脫——
夢裏的顧若庭也太 OOC 了吧？！
顧若庭低頭吻了吻娃娃的臉，聲音溫柔了幾分：「不過我還不想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所以別再惹我生氣了，乖一些。」
我：「……」
不得不說，顧若庭這話確實澆滅了我的囂張氣焰。
想到早上和高凌比心的事情，我莫名覺得有些後怕，總覺得自己好像和什麼擦肩而過。
顧若庭似乎將娃娃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又親了我幾下，抱着我看手機。
這次他點開了微信。
和我熱鬧的列表相比，顧若庭列表裏的人並不多，但是吸引我目光的不是他列表裏那些圈裏赫赫有名的導演，而是我的名字竟然在置頂位置。
不過我和顧若庭的聊天記錄卻停留在了今年年初，我替我爸媽傳音，讓他來我家喫飯，他只回了個簡簡單單的「不去」。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顧若庭現在正在打開聊天記錄回味，順帶也勾起了我的回憶，暗暗感慨對方還算有點兒良心，沒有刪除我倆的聊天記錄。。
而且顧若庭和我的聊天背景，竟然還是我倆前幾天在珠寶宴上的同框，也是導致我倆拍這部戲的罪魁禍首——
一身西裝革履的顧若庭正轉頭看向我，側顏線條幹淨凌厲，因爲打光的原因，眉眼顯出了幾分異樣的溫柔。
而我一身紅色晚禮裙，一手拿着紅酒杯，也轉頭看着他，脣角也掛着淺淺笑容。
我倆誰都沒有看鏡頭，哪怕是我這個當事人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很有眉目傳情、郎情妾意的味道。
然而事實上我跟顧若庭全場就對視了這麼一次，沒想到還被不知道哪個記者眼疾手快地抓拍了下來，還配文「在人聲鼎沸的場合將愛意訴盡」。
這張圖在晚宴當天就榮登熱一，過了幾天還在前三晃悠，被無數網友評比爲最具 CP 感的一張圖。
我和顧若庭的 CP 超話原地成立，以驚人的速度直衝超話榜單第一。
因爲層出不窮的同人與二創，目前屹立不倒，特別是在我倆傳出要搭戲之後，更是有成爲國民 CP 的勢頭。
就連我爸媽都看到了熱搜，問我怎麼回事。
說來感慨，這還是我倆長大後時隔多年的第一次同框。
小時候我倆繼承了父母輩的友誼，是最好的朋友，還被雙方父母起鬨過在一起。
不過後來……
等等，顧若庭怎麼這麼快就打開我的朋友圈了？
我心裏一緊，想到了自己今晚發的朋友圈。
要是放在之前我壓根不會在意這件事情，但是顧若庭剛纔的話還在耳邊縈繞，比早上還充滿挑釁，彷彿在雷區蹦迪。
果然，在看到我發的朋友圈之後，顧若庭就轉頭看着我，陷入了沉默之中，途中手機還掉落在地。
他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低頭拿了起來。
雖然手機看起來沒事，但是聽那一聲響，攝像頭肯定是壞掉了。
我之所以瞭解得這麼清楚，當然是因爲有相似的經歷。
顧若庭的目光又變成了昨晚那樣，彷彿野獸出籠，洶湧的愛意夾雜着濃重的佔有慾，將我淹沒。
這一刻，我反倒慶幸自己是在娃娃的身體裏。
房間裏的氣氛很是安靜，卻愈發讓人惴惴不安。
顧若庭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娃娃的臉，力道不重，嘆氣似地說道：「你果然很不乖。」
緊接着，他又打開了購物 APP。
我還以爲顧若庭想通過購物發泄一下情緒，沒想到卻眼睜睜看着他熟門熟路地點開了購物車，直接下單。
而他的購物車裏，則是籠子、鎖鏈、項圈等放在一起，讓我很難不多想的東西。
我：？？？
我：！！！
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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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慶幸自己從夢中醒過來之後，還能安安穩穩地躺在酒店牀上。
而我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刪去了那條新發的朋友圈。
不知道是因爲記憶力強大，還是顧若庭給我造成的陰影太深，我對夢中發生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以至於我在片場碰到一臉冷淡的顧若庭時，也沒有往常那種躍躍欲試想要挑釁的心思，一時間只想躲着對方走。
這甚至影響到了我和顧若庭拍男女主前期溫馨相處的戲份時，沒等對方伸手，我就下意識地ṱü⁾揮動着道具拉開距離，恨不得高喊「退退退」。
這下我從本來幸災樂禍看顧若庭笑話的角色，也淪落成了導演頭疼的對象，和顧若庭一起被導演拎去談心。
看着近在咫尺的顧若庭，我勉強讓自己的注意力落在導演身上。
導演忍不住吐槽：「你和顧若庭演糾葛不演得挺好的，怎麼演感情戲就這麼……」
那當然是因爲我們前者是在本色出演罷了。
不過這話當然不可能告訴導演。
好在距離拍攝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因此導演也沒有強逼着我們兩人現在就拍出來。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確實不應該將夢境與現實混淆。
我先走出了導演臨時搭的帳篷，沒想到和迎面走來的顧若庭的經紀人相撞。
顧若庭的經紀人得知對方還在導演那裏，抱臂等待，我也得以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是一部還沒有拆封的手機。
我隨口一問他是不是要換手機了，他卻說是顧若庭的：
「老闆說手機攝像頭不小心摔壞了，修起來太麻煩，讓我帶一部新的過來。」
……嗯？
顧若庭手機的攝像頭怎麼也壞了？
之所以說也，是因爲我記得夢裏的顧若庭貌似也摔了手機。
實在是太巧，讓我很難不多想。
告別顧若庭的經紀人之後，我的腦海裏還在回想這件事情。
得知我被導演叫去，高凌又鬼鬼祟祟地將我拉在一旁，交流挨訓經驗。
聽到我是因爲吻戲的事情之後，他一拍大腿：
「畢竟你和顧先生之前也不認識，一下子拍吻戲也太……」
一旁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之前就認識。」
我和高凌同時轉頭看去，發現我們談論的另外一個對象不知何時站在了面前。
顧若庭身上還穿着戲服，一身仙風道骨的模樣，只是眼底淬滿冷意，打破了原本不染凡塵的謫仙形象。
我沒想到顧若庭會出現在這裏，畢竟他一般拍完戲都會立即去換戲服。
雖然也不是背後說顧若庭壞話，但是被他當面逮住，還是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高凌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暗流湧動，但也能感覺出來氣氛不對，下意識地接話：
「也是，之前你們不是在珠寶晚宴上碰到過，我也看到那張照片了……」
雖然顧若庭面無表情，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他身上越來越低的氣壓，連忙朝一旁的高凌使了個眼色，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得清。
高凌福至心靈：「啊，我有事先走了。」
他轉身疾走。
我：「……」
等等，遊戲裏你丟下我逃跑我忍了，怎麼現實中也跑路？
這下一時間只剩下了我和顧若庭。
這還是這麼多天來我和顧若庭第一次獨處，但我卻已經沒有過去那種輕鬆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戴上了有色眼鏡，我總覺得此時的顧若庭透露出了幾分陰森森的感覺，就連眼神都和夢裏沒有什麼兩樣。
我乾笑一聲，也想溜了：「我去看看高凌有什麼事……」
剛抬腳，我就感覺手腕被顧若庭攥住。
他力氣不小，因此我一時間動彈不得。
我驚愕地轉頭看去，迎上了顧若庭眼底的陰鬱愛意。
恍惚間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好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是看我久久不回來所以跑來找人的唐姐。
我連忙叫了一聲「放手」，這一次顧若庭倒是很聽話地鬆開了我。
我立馬和顧若庭拉開了距離，迎上了唐姐。
察覺到唐姐的目光落在顧若庭身上，我立即撇清關係：「正好碰到。」
唐姐和顧若庭問了個好之後，就帶着我離開。
原本我還擔心顧若庭的眼神會讓唐姐發現端倪，沒想到唐姐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轉頭看去，發現顧若庭的神色不知何時早就恢復如常，也難怪唐姐沒有發現。
只是現在，他卻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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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之後，我拿着手機深吸了幾口氣，又做足了心理建設，最終還是打開了購物 APP，輸入了幾個店鋪的名字。
隨着小圖標加載旋轉，幾個店鋪跳了出來，我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那正是昨晚夢中顧若庭搜索的幾個店鋪。
然而現實生活中，我壓根就沒有接觸過這些，並沒有讓大數據給我推送的機會。
一切發生得都太過巧合，實在讓我很難相信只是簡單的夢。
我坐立難安，也沒有了睡覺的心思。
我努力回想過去與顧若庭相處的點點滴滴，妄圖找到他是什麼時候愛上我、或者成爲我粉絲的證據。
過去我分享給顧若庭自己做的手工零食，但是沒多久就在垃圾桶裏看到；
中途顧若庭更是不打招呼就突然出國。
起初還回我幾句，後來直接斷了聯繫，就連回國都沒有通知我，還是等我進入新學校看到學生花名冊，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等我找去他們班時，卻聽到他冷淡地說不認識我，讓我離他遠些。
我倆算是從那個時候起徹底決裂。
或者說是我單方面的，畢竟顧若庭也親口說過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我：「……」
靠，我悲憤地站了起來，越想越覺得顧若庭更像是我的黑粉。
但是我沒有高興多久，熟悉的眼前一黑再次降臨，沒一會兒顧若庭也出現在我面前，只是懷裏抱着快遞箱，正一邊坐在地上拆箱子，一邊自言自語：
「明明我們兩人才是認識最久的……」
我本來還覺得顧若庭的話莫名其妙，但是轉念一想，想到了高凌今天所說的話。
沒想到顧若庭竟然還對此耿耿於懷。
我隱隱猜到了箱子裏是什麼，打開一看，果然是顧若庭昨晚購買的東西。
這物流速度也太快了……
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之後，我一臉麻木地看着顧若庭拿着鎖鏈，在房間裏走走停停地比劃。
-10-
死對頭愛我。
但他的愛不正常。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只覺得認知被重新刷新。
雖然之前調侃過他是不是喜歡我，但真的從他口中聽說，我也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麼開心和揚眉吐氣。
我已經體會到劇本里女主後期聽到男主親口說愛她的複雜心情。
除了那天攥住我胳膊時的失態，顧若庭再未曾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異常，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可以放下戒心。
白天在片場，除了必要拍戲時，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主動迎上去挑釁，這下換成我躲着他走。
不過因爲平日裏顧若庭冷淡的態度，也並沒有人發現我和他之間奇怪的氛圍。
毫不知情的高凌還和我吐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顧若庭看他的視線比其他人更冷。
因爲顧若庭在劇中飾演的是反派，所以他懷疑對方是不是將劇中的情緒代入到了現實。
我很想告訴他與這個無關，但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又太過麻煩。
晚上我嘗試不睡覺，以免再像之前那樣進入娃娃的身體。
但是晚上一到凌晨，我仍然難逃重蹈覆轍的命運，穿進娃娃的身體裏聽着他對我吐露未曾公開的愛意：「我愛你，每當你靠近我的時候，我都想吻你。」
「將你關在籠子裏，你總不會逃跑了吧？」
「你是我一個人的，好想疼疼你。」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疼吧？
我越聽越覺得心情複雜。
畢竟我還沒有見過顧若庭如此卑微渴求某件事情的模樣，毫無顧忌地展露着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特別是當聽到顧若庭說，從我出道起就一直默默注視着我，比我率先進入娛樂圈只是爲了爭奪更加有利的地位，好有足夠的實力替我暗暗擋去那些潛規則。
他竟然還是那個從我出道起就關注我的第一個粉絲，我最早的粉頭，之前還註冊過微博小號安慰我，不過爲了避免被我發現，在我紅了之後就註銷了那個賬號。
當時我還有些失落，畢竟對方是從我默默無聞起時就陪着我，彷彿一個朋友。
沒想到他竟然是顧若庭。
這下我倒是明白了他爲什麼還能搶到一些絕版周邊。
點點滴滴的事情組成了一直站在我背後的顧若庭。
原來在我以爲我們毫無交際的時間裏，他也換了另外一種方式陪在了我身邊。
我也明白了原來之前顧若庭吻娃娃，是怕自己在片場露餡。
我很想醒來後揪着對方的領子問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爲什麼明明爲我做了這麼多事卻又仍然疏遠我，但一想到這樣就暴露了自己，只能忍耐。
但是不得不說，我竟然會因爲顧若庭的話而感覺到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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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顧若庭也察覺到了我的疏離，抱着娃娃像是傾訴一般說道：
「路路不再像之前那樣和我聊天了。」
如果挑釁也算聊天的話，那我確實這幾天沒和顧若庭開口了。
顧若庭：「她也不像過去那樣叫我哥哥了。」
合着我以前出於嘲諷叫的哥哥，對顧若庭來說是竟然還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你就不知道錄個音嗎？
我心裏剛產生這個想法，就聽到顧若庭又低聲說道：
「不過無所謂了，我已經將她電影和電視劇裏叫哥哥的音頻都剪出來了。」
沒想到顧若庭某些方面還挺正能量的，比如堂堂影帝自學剪輯。
不過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倒是和他心有靈犀。
同一屋檐下，我和顧若庭心思各異。
顧若庭眼瞳黝黑：「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雖然知道顧若庭不可能聯想到娃娃這種超出常理的事情，但聽到他的話，我還是後背一涼，擔心他破罐子破摔，連裝都不裝。
顧若庭垂眸，定定地看着我：「我快忍不住了。」
我大驚失色。
這可不行，你的道德在哪裏，定力在哪裏，報警電話又在哪裏。
雖然不知道忍不住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我顧若庭還是忍住爲好。
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實中唐姐最爲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有私生粉不知道從哪個渠道知道了我酒店的地址和房間的門牌號，在門口放了紙箱，寫着是送我的禮物。
打開一看卻是血寫的情書和幾朵玫瑰，字句間充滿癲狂的臆想，想象我是他的戀人，不能繼續和顧若庭拍戲。
雖然自從成名後我也有不少私生粉，但唐姐和我一直注意每次落榻地址的保密，因此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要不是知道顧若庭的字沒有這麼醜，也不可能不讓他和我拍戲，我還以爲這是他還有個私生粉的號。
唐姐報了警，但是酒店監控恰好壞掉，而且對方也沒有對我造成實質的傷害，因此警察只說了會調查。
出於謹慎，唐姐在發微博怒斥對方違法之後，當即決定讓我換一家酒店。
但最近本來就是爲了擠佔寒假檔的拍戲熱季，附近的不少酒店都被劇組整個包攬，其他酒店離劇組又實在太遠，唐姐一時間訂不到合適的房間。
沒想到朝我們拋出橄欖枝的，是顧若庭的經紀人。
他看到了唐姐的微博，猜到我們要換酒店，正巧顧若庭買的樓就在附近，可以給我們提供住宿。
我單知道顧若庭在附近買了房子，但是不知道他買的是一棟樓。
可惡，這就是影帝的世界嗎？
要是放在過去，我肯定會覺得他是在炫富，但是現在我只覺得他圖謀不軌。
本來我就想躲着顧若庭走，現在還主動住到對方樓下，豈不是羊入虎口？
唐姐倒是很開心，她和曾經的我一樣被顧若庭的外表矇蔽，以爲對方對我完全不感興趣，再加上希望我接受一下影帝的薰陶，因此直接帶着我住了進去。
整棟樓都是裝修好的，倒是可以領包入住。
唐姐想要付錢，但是顧若庭的經紀人卻沒收，說只是盡同劇組之誼，說不定以後還能繼續合作。
唐姐自然樂不可支地答應下來，還抽了個時間硬拎着我去了顧若庭家裏拜訪。
雖然之前已經在晚上見過無數次，但還是第一次當人的時候進去。
其中一個房間房門緊閉，我猜就是放着我周邊的那一間房。
有唐姐和顧若庭的經紀人在身邊，我安心不少。
沒想到唐姐突然被公司叫走，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我和顧若庭以及對方的經紀人好好相處。
顧若庭的經紀人也中途離開，瞬間只剩下了我和顧若庭獨處。
我正絞盡腦汁地思考應該用什麼藉口溜走，就聽到顧若庭不緊不慢地說道：
「導演說了，咱們兩人應該抽時間對一下戲，我覺得時間還早，不如就現在。」
對戲本來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但是知道顧若庭的真面目之後，他現在主動提出，真的很難不讓我懷疑動機。
我順坡下驢：「我沒帶劇本，要不還是改天……」
顧若庭從一旁拿起兩個劇本：「我這裏有。」
我：「……」
我拿着劇本，心如死灰，已經腦補到自己走不出這間屋子，考慮要不要現在就破罐破摔，拉開窗簾大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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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顧若庭說對戲就是真的對戲，之前導演說我演的不好的地方，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三言兩語就替我解答了疑惑。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很流行的那個段子——
一個學霸男生邀請女生一起開房，女生等去了才發現是對方在給她講題。
嘶，我是不是錯怪顧若庭的定力了……
「你是這裏沒有聽明白嗎？」
顧若庭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回過神來，剛要問他講的是哪一段，就感覺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扯過，原本緊握着的劇本也掉落在地。
我卻沒空管那個劇本。
顧若庭不知何時已經將我圈在懷裏，與我鼻尖相抵，眼神瀰漫着一層情慾。
我想要推開他，卻看到了他眼底的絕望和難過。
我突然被震住了。
眼前突然有一雙手擋住了我的視線，在這些天的夜晚我被這雙手碰過很多次，因此知道是顧若庭的。
我起初還不知道爲什麼顧若庭會擋住我的視線，但是當感覺到脣瓣上那溫熱的觸感，我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顧若庭在吻我，卻又不想讓我看到他此時的目光。
他撬開我的脣瓣，彷彿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吻得愈發激烈起來。
靠，這次初吻真的沒了！
我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巨浪中掙扎的一頁小舟，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臉頰滾燙，燙到了顧若庭，才讓他很快縮回了手。
我也得以看清他的視線。
顧若庭的眼神又變得很是平靜，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激起他的漣漪：
「別誤會，只是按照劇本演戲。」
我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劇本，楞了幾秒才意識到，顧若庭演的應當是後半段男主求而不得，想要囚禁女主的劇情。
如果不是眼尖瞥到了他通紅的耳尖，以及他還伸了舌頭，我就真的信了。
但是我現在手腳發軟，大腦一片混亂，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那就先到這裏，我先回去了。」
顧若庭這一次沒攔我。
我暈暈乎乎地下了樓，直到一陣冷風吹過，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樓層，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樓外。
不過被涼風一吹，我的大腦倒是清醒不少。
顧若庭親了我，還就這麼放我離開了？
而且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我竟然不討厭顧若庭的親吻，反倒因爲對方眼底流露出的情緒而產生了憐憫。
天色有些昏沉，顧若庭喜歡安靜，買的地段並不繁華。
我吹了一會兒冷風，決定回去，沒想到突然鑽出來一個人影，手裏好像還握着什麼雪白的東西，反着光，一邊朝我衝了過來一邊憤怒地大叫道：
「終於找到你了，既然你不聽我的話非要演戲，我就毀了你的臉！」
臥槽，私生粉！
對方竟然都追到這裏了！
我下意識地閃躲了過去，因爲躲閃太急，腳下一滑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他一擊未成，又趁着這個機會揮動手中的匕首刺了過來，直朝着我的面門襲來。
不過一隻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刃，擋在了我面前。
我趁着這個機會趕緊站了起來，這才發現擋在我面前的是顧若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那個私生粉顯然也沒有想到有人突然出現，不過在看到是顧若庭之後又面露憤怒，但是緊接着就被顧若庭一拳揍倒在地，匕首掉落在地。
顧若庭應當沒有收力，因爲那人的臉隨即腫了起來，再起不能，但還是死死瞪着我，含糊不清地說道：「毀……毀了你，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我：「……你誰啊？」
血順着顧若庭的指尖滴落，掌心皮開肉綻，他卻渾然不覺。
我想要讓顧若庭趕緊攔車去醫院，沒想到他卻突然抬腳朝着被踹倒的青年走了過去，又抬腳狠狠踩向了青年的手。
氣氛變得格外安靜，那聲脆響也很是明顯。
私生粉看起來是個很年輕的青年，但是已經看不清臉，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手已經不正常的蜷縮着。
因爲顧若庭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只能聽到他陰森森的聲音：「你就是用這隻手碰的她？」
「當明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爲什麼要毀掉她的夢想？這就是你的愛？」
青年抖如糠篩，明顯是因爲怕的。
我渾身一震。
小時候我和顧若庭說過，當明星是我的夢想。
我以爲他已經忘記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我怕顧若庭把人打出個什麼好歹，有理變沒理，也連忙上前硬拉住了他受傷的手：「你應該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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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顧若庭的經紀人回來，後面的事情變得簡單了許多。
他看着私生粉，我則和顧若庭則火速坐上經紀人叫來的車趕往醫院。
還好對方那一刀沒有傷到什麼靜脈，沒有什麼大事，不過那傷口還是猙獰駭人，可能留疤。
我這才後怕地想到要是那一刀砍在我臉上，我的演藝生涯就毀了。
我緊繃的心絃終於鬆懈下來，謝過醫生和護士，確保房間裏只有我們兩人之後，我問顧若庭怎麼會正巧出現在那裏：「別說你正巧路過。」
其實我Ṱűₒ已經猜到了，顧若庭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裏，唯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對方跟着我。
顧若庭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問出了那個一直困擾我的問題：
「別裝了，你是我的粉絲，明明在關心我，之前爲什麼對我這麼差？」
顧若庭：「你怎麼會知道？」
我：「……」
哦豁，一時激動忘了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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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若庭終於有了一場開誠公佈的談話。
我坦白了自己這些天每晚都會變成娃娃的事情，顧若庭雖然臉色如常，但卻耳根發紅。
而他也解答了我的疑惑——
他有病。
顧若庭的過分偏執初顯於收到我的零食，不喫卻一直襬放，直到壞了被父母強行扔掉，對於和我一起玩的小朋友也是妒忌和針對。
隨着年歲漸長，父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帶他出國治療。
當聽到心理醫生說有可能傷到我之後，他才選擇和我斷了聯繫、拉開距離。
他知道自己充滿偏執和佔有慾，也知道我的夢想是站上閃閃發光的舞臺，註定與他相互衝突。
所以在我面前，顧若庭總是壓抑着自己，每晚釋放的是他的本性。
接這個劇本也是抗拒不了想要靠近我的本性。
他之前確實因爲高凌的事情差點兒忍不住，但是在看到劇本中女主角被懷揣着和他同樣心思的男主角囚禁，人生因此再次發生變化，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心中的疑惑豁然開朗，我一時間反倒說不出話來。
難怪顧若庭面對私生粉時那麼生氣，對戲時看向我的目光又帶着幾分絕望。
顧若庭不再僞裝，垂着頭，低聲說道：
「所以你不用因爲我的受傷產生愧疚，我會找人查查你爲什麼會變成娃娃的事情，你可以忘掉今天的談話，回去早早休息。」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走：「等等，你喜歡我是吧？」
顧若庭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鄭重地糾正道：「是愛你。」
我：「很好，那我們就試試吧。」
我想了想，反正聽完顧若庭的話之後，我也不討厭對方，還不如干脆試一試，畢竟顧若庭目前也沒傷害我。
顧若庭的瞳孔猛地一縮：「你……」
我習慣性地湊近了他：「因爲太愛我，所以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糟了，陰陽怪氣慣了！
不過顧若庭並沒有在意，只是抬手抱住了我。
我的臉緊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聲，已經明白了他的答案。
-14-
因爲顧若庭的受傷，劇組那邊我們請了幾天假纔過去。
私生粉那邊交由警方處理，等待他的是法律制裁，而顧若庭因爲經紀人的交涉，則是沒有被追究打了對方的事情。
經過我倆的私下練習，卡着我們的吻戲終於過去。
自從得知我變成了棉花娃娃，顧若庭還準備買個保險箱將娃娃保護起來。
說來也奇怪，在我們在一起之後沒多久，我發現自己沒再變成棉花娃娃。
等殺青的那一天，我和顧若庭正式在一起了。
戲裏，男女主最終還是錯過了彼此，男主爲女主擋去生死劫難，葬在了兩人初遇的崖底，是傳統的 BE 結局。
歲月流轉百年，仍然有不少人感慨三界共主的墓前種的明明是仙界最爲普遍的鷺草，卻從未成活。
戲外，我和顧若庭挑了電視劇放結局的日子官宣，算是彌補大家看劇時受傷的心。
我和顧若庭從死對頭變成戀人的事情實在是超出常理，因此對外解釋因戲生情。
顧若庭還專門用我的手機給高凌發了一條，確保對方能夠看到。
我決定暫時隱瞞高凌其實喜歡的是同組另外一個女演員的事情，畢竟顧若庭喫醋的模樣實在是太好笑了。
微博癱瘓了幾小時，祝福和高喊「我的 CP 是真的」的評論佔了大多數。
我和顧若庭的故事也終於掀開了新的一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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