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早戀了。
我還在開會,班主任連着給我打了五個電話。
當我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再白的粉底都遮不住我比鍋底還黑的臉。
我弟站在牆角,吊兒郎當的抬着下巴,要多狂有多狂。
在班主任的驚愕目光中,我衝過去在齊思宇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給我站好!」
齊思宇立馬乖乖站的筆直。
我轉過身想看看這個混蛋嚯嚯的是哪個小姑娘。
結果一轉身我就看到了一張刀削斧鑿的面龐。
白皙的皮膚,挺直的鼻樑,深邃的眼窩,火焰般的眼眸。
一身筆挺的正裝,又冷又酷。
我不可置信的看看帥哥又看看齊思宇,腦子一片空白。
-1-
齊思宇的表情比喫了蒼蠅還難受。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那個,您是齊思宇同學的……」
我還沉浸在面前這個男人的盛世美貌中難以自拔,以至於班主任喊了我三次,我才反應過來。
「啊,您好,我是齊思宇的姐姐,我叫齊落落。」
班主任斜睨了一眼牆角的齊思宇,齊思宇不可一世的昂着頭,語氣很衝,「媽媽姐姐都一樣。」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齊思宇立馬消停了,垂着頭,像霜打了的茄子。
我陪着笑,「老師,齊思宇的早戀對象是……」
總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冷冷酷酷的大帥哥吧。
老師被齊思宇氣的一邊擦汗,一邊回答我,「這不是在這呢嘛。」
在這炎熱的夏季,我瞬間從頭涼到腳。
我僵硬的看向帥哥,後者酷的像個雕塑。
齊思宇……何德何能!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過幽怨,帥哥遞給我一個疑惑的挑眉,然後嘴角漾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果然是我喜歡的濃顏系帥哥,連挑眉都這麼酷!
話說搶弟弟的男朋友應該不犯法吧。
正當我腦子裏九曲十八彎的時候,老師連忙改口,「你看看我,都忙糊塗了,我的意思是這是那個小姑娘的哥哥。」
原來如此,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這帥哥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怎麼可能看上齊思宇這個 low 逼。
我順着班主任目光看過去,齊思宇果然又在不務正業,吊兒郎當的用手撥弄着牆角的蘆薈,還拔了幾根仙人掌的刺。
大概是習慣了齊思宇的德性,班主任沒管他,只是嘆了一口氣,看向我,「周雅雅去給物理老師送作業了,馬上就來。」
周雅雅,我在心裏把這個名字唸了一遍。
哥哥帥成這樣,妹妹想必應該也很漂亮。
我正想着,眼前冷不丁出現一隻冷白的手。
「齊小姐,你好,我是周雅雅的哥哥。」
酷酷的帥哥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聲線帶着點天生的慵懶,聽得人骨頭髮癢。
我連忙握住帥哥的手,激動的晃了晃,「你好,你好。」
大夏天的,這人手還挺涼,別說,握着還挺舒服。
我還在等着帥哥自報家門,可是帥哥忽然就沉默了,一直沒有再講話。
還是班主任咳嗽了兩聲,我才猛地反應過來,撒開了帥哥的手。
我矜持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溫柔的用手捋了捋秀髮來緩解尷尬。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挽回我在帥哥心裏的形象。
「報告。」
脆脆的女孩子嗓音。
女孩扎着馬尾,神情有些怯生生的,校服對於她來說似乎有些過於寬大了,鬆鬆垮垮的堆在身上。
這應該就是周雅雅吧。
清秀的眉眼,略淡的脣色,雖然長的沒有哥哥那麼驚豔,但已經有了個溫婉美人的雛形。
周雅雅進門朝老師點了點頭,快速的看了一眼角落的齊思宇,然後迅速把目光放到了帥哥身上。
「哥。」
帥哥朝周雅雅溫柔的笑了笑,笑的我心都快化了。
我宣佈,上天欠我一個哥哥!
「雅雅,沒事,別緊張,老師和哥哥都在呢。」
班主任拉過周雅雅,笑容比老母親都要慈愛。
但周雅雅的神情卻非常不自然,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眼也沒看過我,像是在躲什麼。
班主任拿出一張紫色插畫,是一張水彩畫,畫面上一男一女手牽手,中間畫了顆愛心。
男的一看就是美顏版的齊思宇。
這是一封精緻的讓人目瞪口呆的情書,寥寥數字,情感卻濃烈的彷彿要從紙裏溢出來。
齊思宇抖着腿,不屑的遠遠瞅了一眼畫,「我承認,我畫的,我暗戀周雅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齊思宇,班主任更是氣的有些呼吸不暢。
上課鈴響了,班主任壓下怒火,慈愛看着周雅雅,「雅雅,沒事,你先去上課,剩下的事我們處理,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周雅雅動了動嘴脣似乎想說什麼,齊思宇忽然急咧咧的開口,「讓你去上課就上課,杵着幹什麼。」
周雅雅明顯嚇了一跳,立刻就推門出去了。
雕塑一樣的帥哥收斂了笑容,說了他進屋以來的第二句話,聲音冷的嚇人,「我妹妹膽子小,請你注意措辭。」
齊思宇勁頭立馬上來了,甚至想和帥哥比劃比劃,我連忙瞪了他一眼。
齊思宇這個敗家玩意,一句話把我的帥哥給惹毛了,我還怎麼搭訕!
被我瞪了一眼,齊思宇立馬蔫了下去,眼睛盯着足尖。
班主任抬了抬眼鏡,「您是齊思宇的姐姐。」
「我是。」
班主任聲音變得很嚴肅,「正好你和周雅雅同學的哥哥都在,我跟你們說下情況。」
「周雅雅同學一直是我們班級的第一名,是學習委員也是物理課代表,成績很好,性格也好。」
班主任頓了一下,「我不希望這麼好的一個孩子被別的事情干擾。」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齊思宇。」
沒想到,回去是真的回去。
班主任讓我把齊思宇帶回家好好教育。
當着帥哥的面我不好發作,走到走廊無人處,我才狠狠在齊思宇腿上踹了一腳。
我面目猙獰的正準備踹第二腳,餘光看到帥哥酷酷的站在不遠處。
我在半空中的腿又若無其事的放了回去。
帥哥走過來,嘴角噙着笑,「我是不是打擾齊小姐了?」
我立馬換上嫺靜的笑容,「沒有,沒有。齊思宇身上沾了土,我給他拍一拍。」
帥哥的眼睛好看的我想說髒話。
「齊小姐,我妹妹打小性格比較軟糯,不會拒絕人,如果不小心做了什麼引起你弟弟誤解的事,我在這替她表達歉意。」
帥哥講話很有特點,明明聲音清澈,停頓得當,字正腔圓,但就是帶着點撩人的慵懶,仔細聽還有點夾棒帶刺。
「但是,也希望齊小姐明白,我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利用雅雅的性格傷害她。」
帥哥說完還撇了齊思宇一眼,然後徑直離開了。
-2-
齊思宇不服氣的昂着頭,「姐,他瞪我!」
「瞪你活該,我都想捶死你!你剛纔怎麼跟人家妹妹講話的!我平時教你的紳士風度讓狗喫了!」
我正和齊思宇吵嘴,班主任忽然從另一側走了過來,我做賊心虛的拉着齊思宇躲到了茶水間。
我齊落落從小出類拔萃,結果現在臉都讓齊思宇這個混蛋敗光了。
班主任的聲音幽幽傳過來,「王姐,你是不知道今天齊思宇他姐來了,比齊思宇還色迷,拉着周雅雅哥哥的手不放,還一直盯着人家看,也不嫌害臊!」
……
禮貌,你班主任嗎?
回到家,齊思宇屁股剛剛碰到沙發,我咳嗽了一聲,他立馬彈了起來。ţüₑ
我坐在沙發上,盯着齊思宇,「現在就咱倆,跟我說實話。」
齊思宇笑嘻嘻的,「說什麼實話?姐,你餓不?我給你煮碗麪,你喝了睡覺。」
「齊思宇,你騙別人也就算了,我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你跟我來這套?你從小手殘,什麼時候變成畫家了?」
齊思宇低着頭,委屈巴巴的。
「姐,這麼多人,我總不能直接揭穿周雅雅吧,她一個女的又這麼愛面子,你說對吧。」
我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是周雅雅喜歡你?」
齊思宇眼睛看着天花板,含含糊糊的ƭũ̂ₑ點了點頭。
周雅雅,看起來挺正常的一小姑娘,怎麼審美這麼重口味呢。
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齊思宇,褲腰帶別反了,襪子都不是一個色,衣袖處全是筆水的劃痕。
除了一張天生 idol 臉還算有點看頭,其他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Low」。
他給周雅雅灌了什麼迷魂湯?
還是說周雅雅看慣了自家哥哥那張絕世高貴拽酷臉,準備換個口味,試試老鹹菜?
「姐,你放心,我對這種情情愛愛的沒興趣,矯情死了,我有那時間我不如打把遊戲,我就是想幫幫她。」
我誇張的點點頭,「是,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助人爲樂,我還得賠着這張二十七歲的老臉替你捱罵。」
雖然嘴上陰陽怪氣,但是我心裏還是挺欣慰的,齊思宇這事處理的還算有個男人的樣子。
齊思宇小聲嘟囔,「還說我呢,不知道是誰今天在辦公室魂都讓人勾走了,我都替你丟臉。」
「你再說一遍!」
齊思宇氣勢約等於零,「周雅雅她哥有什麼好看的,長的跟個混血似的!小白臉!」
「再敢這麼說你未來姐夫,你今天晚上就出去睡垃圾桶!」
我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電腦,準備把白天落下的工作完成。
齊Ţūₘ思宇小聲唸叨,「你明明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我敲鍵盤的手滯了一下,扎心了……
客廳裏驟然安靜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齊思宇端着一碗香噴噴的面放到我面前,「姐,別太累,今天是我錯了。」
我眼睛盯着屏幕,「你沒錯,但是你對周雅雅的態度有問題,我知道你怕她說漏嘴,但是不可以兇女孩子,也不可以不尊重老師,記住了嗎?」
我把手機扔給齊思宇,「替我回個消息。」
「回誰?」
「前男友,明明已經和平分手快半年了,還老是纏着我,我現在沒空理他,你看看回什麼合適,實在不行,拉黑!」
齊思宇打了會字,把毯子蓋在我肩上,「完事了。面你趁熱喫,我看着你喫。」
我狼吞虎嚥喫完麪,抹了抹嘴。
「不錯,廚藝有進步,快去睡吧,明天還得上課。」
凌晨兩點,我伸了個懶腰準備睡覺,看見微信有個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一欄赫然寫着三個大字「周雅雅」。
我啪一下就點了通過。
【潔癖】
【喜歡黑色白色紅色】
【不喜香水】
【喜靜】
【洗髮水愛用薄荷味】
【不喜美甲】
【喜歡黑髮】
我愣愣的看着一條一條蹦出的消息,鬼使神差的也回了幾句。
【愛打遊戲、喜歡喫麪、擅長游泳、不喜歡煽情、人傻但做飯還挺好喫的】
那邊傳來一句【謝謝姐姐】
我思索片刻,回了個【早點睡覺】
周雅雅,還挺上道。
我看了看手上新做的美甲,嘆了口氣,可惜我連她哥哥名字都不知道,知道這些小癖好又有什麼用呢。
以後能不能再見面還不一定呢。
熬了個夜,第二天頭一直疼。
我主動加班完成了最後一點工作,剛想解放,手機就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我有億點點煩躁。
「齊小姐。」
聲音一出,我激動的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
我連忙平復心情,換了個正常的語氣,「是你呀。」
對面似乎淺淺笑了一聲,「難得齊小姐還記得,真是榮幸。」
你長成那樣,記不住纔怪。
「齊小姐,雅雅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我了,我爲那天的行爲表示抱歉,可以給我個賠罪的機會嗎?」
我試探性開口,「你是想……」
「請齊小姐喫飯。」
要的就是這句話!
我關上電腦,把手機放一旁,開始補妝。
我一邊拍着粉底,一邊矜持的笑了兩聲,有些嬌羞,「這樣不太好吧,同學間的小事,何必這麼興師動衆。」
「齊小姐,我已經訂好餐廳位置了,你不來,就浪費了。」
我「無奈」的回道,「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正想讓帥哥給我發個位置,結果帥哥趕在我前面開口,「齊小姐,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如果讓他來接,未免太不要臉了一點。
但是,累了一天,我確實也不想再跟着導航滿城市跑。
我把地址發了過去,那邊顯然愣了許久。
我有些緊張,不會是距離太遠,帥哥感到爲難了吧。
畢竟現在油價也挺高的。
「那個,要不,還是我自己……」
「齊小姐,給我五分鐘。」
電話斷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手裏的美妝蛋。
-3-
五分鐘?
他是公司樓下賣煎餅的嗎?
就在口紅畫完的那一秒,我的辦公室玻璃門前出現了個人影。
我打開門,帥哥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映入我眼簾。
我去,不會還真是樓下賣煎餅的吧。
旁邊姍姍來遲的王助理出聲提醒我,「齊經理,這是我們公司最近對接項目的負責人,剛剛問我咱們公司有沒有人叫齊落落,我一尋思那不就是齊經理嘛,我就把人帶來了。」
帥哥根本沒給我緩衝的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齊小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嗎?」
王助理笑的比菊花都燦爛,「哎呦,原來你們認識呀?那我不打擾了,我走了。」
王助理走了,帥哥深邃的眼睛盛着笑意,「齊小姐,真巧。」
呵呵……
你看我笑的多開心。
去餐廳的路上,車內放着鋼琴曲,我努力挺着腰,維持着端莊的形象,累的要死。
一縷頭髮被風吹到了臉上,我才忽然意識到帥哥喜歡黑髮,可是我的頭髮是標準亞麻棕,我還做了美甲,噴了香水。
出師不利……
「齊小姐,年紀輕輕做到了經理的位置,真是年少有爲。」
「那也比不過周……」
想到我根本就不知道帥哥的名字,便換了個稱呼,「比不上週總,年紀輕輕就已經可以自己處理一家公司了。」
聊了那麼久,都是這些職場話術車軲轆似的來回說,怎麼才能把話題引得深入一點呢。
帥哥看出了我的卡頓,貼心的說:「周子行,我的名字。」
「真好聽。」我故意把這幾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才緩緩念出來。
撩人卻又不刻意,看周子行還怎麼繼續若無其事的跟我聊職場官話。
周子行果然噤了聲,黑的發亮的瞳仁盯着遠方,冷酷中帶着點紳士的溫柔。
迷人的要死。
仔細看嘴角,周子行好像還在憋笑。
錯覺嗎?
「齊小姐,請坐。」周子行幫我拉出餐廳椅子。
「周總叫我落落就好。」
我滿臉期待的等着周子行用好聽的嗓音喊我「落落」。
周子行:「你也不必喊我周總,公司是我媽的ŧũ₃,我也只是跑個腿。」
……
喫飯期間我嘗試了無數次,有意無意的引導,但就是聽不見「落落」這兩個字從周子行嘴裏說出來。
周子行還在認真的爲他那天的態度道歉,「我回去會好好和雅雅談,讓她不要給令弟造成困擾。」
我拖着疲憊的身軀轉了大半個城市,想聽的是這個嗎?
還令弟……
我淑女的擺擺手,「你不用給雅雅太大壓力,靜觀其變就好。齊思宇那個單細胞生物是不會被這些事情困擾的,能困擾他的只有食堂今天沒有肉。」
不知道是不是一談到齊思宇我就容易本性暴露,我擺手的時候碰掉了周子行的紅酒杯。
紅酒雖然不多,但是都濺到了他的西裝上。
我連忙抽了幾張紙巾去擦紅酒漬。
周子行可是有潔癖的啊!
本來一晚上,因爲美甲的緣故我都沒怎麼在周子行面前露手。
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結果,我擦的起勁的時候美甲被線頭纏住了。
周子行清冷溫柔的聲音傳到我耳畔,「齊小姐,不用了。」
「不不不,不行,得擦乾淨。」
我越是着急就越扯不下來。
我只能湊近周子行的西裝,瞪大眼睛看着線頭,像拆地雷一樣小心翼翼。
從外人看起來,我就好像在往周子行懷裏扎。
周子行身上的味道一絲一縷的鑽入我的鼻腔。
我又緊張又有點莫名的興奮。
「齊小姐,不必在意,這件西服本來我也不想要了,多虧齊小姐給我了一個名正言順拋棄它的理由。」
我倒是不在意,也不是賠不起,但是現在我手扯不下來呀。
「落落!」
一個男生滿臉震驚的站在我和周子行桌前。
我迅速坐直,但是手依然纏在周子行西服上,就好像我在拽着他。
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怎麼在這麼尷尬的場合Ŧũ₇下遇見前男友。
鄭淵看了看周子行,眼眶有些發紅,「落落,我以爲你是和我開玩笑,你居然真的交了男朋友。」
我什麼時候跟他說我交男朋友了?
該不會是,齊思宇那個大冤種!
我讓他幫我回消息,他就給我回個這!
幹啥啥不行,坑姐第一名。
鄭淵詭異的笑出了聲,「落落,你從哪找的小白臉?還是個混血?」
我冷冷的回道,「鄭淵,你嘴放乾淨點,這是我朋友,有事我們回頭談,別在這瘋。」
鄭淵卻不依不饒,「當初我媽讓你放棄工作,你寧願和我分手都不捨得自己的工作,原來就是爲了賺錢養小白臉?」
我已經犯了周子行的幾個忌諱,不能再在他面前搞一出鬧劇。
我強忍怒火,放軟了語氣,「鄭淵,你先走,有事我們回頭說。」
鄭淵盯着我纏在西服上的手,故意湊近了一點,「喂,齊落落給了你多少錢?」
我:「鄭淵!你瘋了!」
周子行:「兩百。」
???
周子行站起來,我也只能跟着一起站起來。
周子行輕輕握住我被纏住的手,然後在我額頭上碰了一下。
涼涼軟軟的觸感讓我頭皮發麻。
周子行這是在陪我演戲?
不愧是生意圈裏摸爬滾打的人,就是有眼力見。
鄭淵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二百?包夜嗎?」
我次奧,這孫子怎麼能這麼侮辱周子行!
管他個屁的形象,我先給他兩巴掌。
周子行:「包一輩子。」
???
鄭淵身上有點酒氣,應該是醉了。
「行!齊落落你夠狠!我特麼哪點比不上這個小白臉!你選他不選我!」
周子行:「可能是你姿勢不夠多,時間不夠長。」
鄭淵眼睛徹底紅了,衝過來拽我,「你個小白臉算個什麼東西!落落,跟我走!」
鄭淵那一瞬間的狠厲讓我真的心口一顫,有些發慌。
我下意識往周子行身後躲。
周子行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看似輕飄飄的一推,卻推的鄭淵趔趄了好幾步。
我從來沒覺得這麼安心過,好像周子行的肩膀可以爲我擋住一切風雨。
我齊落落長這麼大就沒依賴過任何人,周子行是第一個讓我產生依賴感的人,雖然只有一瞬間。
-4-
我順勢整個人倒在周子行身上,聲音嬌媚,「寶貝,我們走吧。」
鄭淵又追過來,「落落,求求你,我愛你,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我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滾!當初你縱容你媽肆意侮辱我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你愛我?」
鄭淵見我這麼決絕,轉而開始攻擊周子行。
「喂!小洋鬼子!你以爲齊落落真的愛你?你太天真了,她這人心最狠,她見一個愛一個,從來沒付出過真心!」
周子行慢悠悠開口,「哦,是嗎?我不在乎,能被主人看中是我的榮幸。」
主人……周子行怕不是平時玩的挺開,他長的這個模樣太過冷淡,看起來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反差萌,我更喜歡了!
周子行的眼睛在我脣邊停留了一秒,然後摟着我走出了餐廳。
美甲已經和西服分開了。
但是周子行沒鬆手,我也就心安理得的被他摟着,像一對情侶一樣在街上漫步。
不想裝淑女了,累的慌。
我沒骨頭似的整個人靠在周子行身上,惡狠狠的,「真想給鄭淵兩個大比兜,讓他叭叭個沒完!」
我一邊說着,一邊還在空氣中比劃了兩下,然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子行。
「今天真的抱歉,多虧了周總精湛的演技和自我犧牲。我要怎麼報答你纔好呢。」
要不要我以身相許什麼的。
周子行:「既然如此,把錢付了吧,二百。」
我沒多想,麻溜掏出手機,「二百多寒顫,我給你轉兩千,再加上西服清洗費,給你五千。」
沒辦法,前幾天剛加薪,咱就是有錢。
等等!
這二百似乎是包夜的錢。
五千可以包好多晚了耶。
我這是被周子行撩了?
他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對我有意思?
我心裏頓時有一萬隻小黃人在蹦迪。
「等一下。」周子行的手從我腰上移開,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向上抬了一下。
這是一片空蕩的小巷子,只有零星幾個路人。
太適合做點什麼了。
周子行湊近了一點,我閉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
我感受到脣邊被指腹輕輕蹭了一下。
周子行:「你嘴上沾了奶油。」
我睜開眼睛,發現周子行已經和我拉開了安全距離,還是那副酷酷的禁慾的樣子。
這就完了?
「我送你回家。」
周子行往停車的方向走,我跟在後邊有點懵。
心裏癢癢的感覺被撩起來,他就不管了?
「周子行,你沒別的要說的?」
周子行轉過頭,「這幾個月我會待在你們公司。」
所以呢!?
我五千塊就買了個寂寞?
周子行把我送到樓下,我還是有點不甘心,鼓足勇氣扯了下他的衣服。
「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周子行眨了眨眼睛,答非所問,「你和前幾任男友都是因爲什麼分手?」
前幾任……這個「幾」很有靈性啊。
我坦誠的回答,「都是和平分手,不愛了就分開了。」
周子行倚在車邊,路燈照在他臉上,襯出優越的眉骨。
「鄭淵他媽媽做了什麼?」
我不太想回憶那段記憶,但是周子行問了,我也只能硬着頭皮說。
「他媽是個富太太,覺得我高攀了他們家,嫌我工資比鄭淵高,嫌我學歷比鄭淵高,想讓我辭職回家給鄭淵洗衣做飯,當個全職太太,三年抱倆。還一直言語侮辱我,鄭淵也不敢反駁他媽。憋屈死我了。」
我換了個輕鬆的語氣,「不過,我現在不在乎了,反正我一人打拼慣了,自由慣了,也不需要依附誰。」
男人嘛,就是圖一樂。
不過,這句話我沒說出來。
「姐,你們兩個幹啥呢!」
齊思宇提着游泳圈,溼答答的走過來。
周子行朝齊思宇禮貌的笑了笑,進了車。
樓上,我和齊思宇面面相覷。
我:「你怎麼回來了?這也不是週末。」
齊思宇:「你和周雅雅她哥什麼情況?」
我揉了揉太陽穴,「就你現在看到的那樣唄。」
「姐,你太沒定力了。你又不着急結婚,大不了我養你。」
我打開冰箱,拿了兩瓶酸奶,扔給齊思宇一瓶,「美女的事你少管。還養我,你先把自己養好吧。你呢,你幹什麼去了?」
齊思宇眼神有些飄忽,「今天游泳隊訓練,周雅雅也去了,她又不會游泳,又不太愛講話,我就陪着她練了一會。」
齊思宇撕開酸奶蓋,一拍大腿,「對了,姐,今天周雅雅也買了酸奶,但我發現她喝酸奶不舔蓋!」
我上眼皮一抽:「所以呢?」
齊思宇:「我就盯着她,讓她把蓋舔了。喝酸奶不舔蓋,猶如出門不穿衣。」
……
齊思宇:「算了,姐,不說這個了。你知不知道周雅雅和她哥其實不在一起,他們爸媽離婚了,周雅雅跟爸爸,她哥應該是跟着媽媽。」
我有些震驚,「你這消息,保真嗎?」
齊思宇點點頭,「周雅雅親口跟我說的,她還不記事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她還說喜歡我笑的樣子,說她永遠也笑不出我的樣子。」
嘖,周雅雅一看就是多智近妖的敏感小姑娘,能說出這種話,看來真的是很信任齊思宇。
我:「你當時怎麼回答的?」
齊思宇咧開嘴,眼睛眯起來,「我說我也覺得自己笑起來挺好看的。」
我憋了幾秒,還是忍不住爆發出大笑,笑的差點背氣。
我的傻弟弟呦。
十世情商換一世美貌。
白長了張海王臉。
齊Ṭū₂思宇:「……姐,你笑話我。」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晚上,夜深人靜,我託着腮,手裏的筆潦草的寫了滿滿一紙的「周子行」。
寫到最後,我去衝了個涼水澡。
-5-
後來的時間,我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公司,偶爾還能偷偷和周子行喫個午飯,和他一起聊聊公司的趣事。
只要周子行腦子沒進水,應該就能看出來我在追他。
三個月的時間,我和周子行成爲了最佳飯友,發展到最後我們兩個只需要在茶水間交換一個眼神就知道今天是去喫黃燜雞,還是喫北京烤鴨。
周子行有時候還會對這些飯做出評價。
周子行:「這個我也會做,這家做的太油了。」
我:「你和這家誰做的好喫。」
周子行:「我。」
我:「改天做給我嚐嚐。」
周子行:「好,有機會的話。」
這些日子我使出渾身解數,都被周子行不聲不響的防了出去。
我長這麼大都沒有這麼挫敗過。
不僅沒有把周子行拐到手,我反而陷的越來越深,被周子行帶着到處玩,聽他彈鋼琴,看他小時候的照片,享受着他提供的免費甜點。
一天見不到周子行,我就渾身難受。
周子行籤合同那天,我特地早起了兩個小時,畫了個斬男妝,穿了個略微有些「涼爽」的短裙,背上了我最愛的包包。
剛到公司,還沒來得及釋放魅力,我就被王助理拉到了茶水間。
王助理:「落落姐,上邊發話了,籤合同之前讓你去和周子行聊聊。」
我:「上邊?」
上邊怎麼知道我認識周子行的?
王助理被我盯得發毛,撒嬌似的拽了拽我的包,「哎呀,落落姐,怪我!怪我嘴大。那現在也沒辦法了嘛,上邊讓你把價格再壓一壓。」
我壓低聲音,「已經低成這樣了,還壓!我們怎麼不去搶!」
王助理也學着我用氣音講話,「落落姐,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做生意不就是這樣。上回你壓價壓的人家對面小姑娘都快哭了也沒見你心軟。」
我:「服了你這個老六了。」
我硬着頭皮走到會議室,周子行正在看文件,陽光照在側臉上,長而密的睫毛髮着光,矜貴又冷淡。
我強扯出一個笑容,「周子行。」
周子行合上文件朝我走過來,「你特地來見我?」
我笑着點點頭,「是來見你,帶了點小禮物。」
周子行越過我關上了門,咔噠一聲。
周子行:「什麼禮物?」
早晚都得有這麼一下。
豁出去了。
我:「我想和周總洽談一下價格的問題,能不能在現在的基礎上再降一點。」
周子行挑了挑眉,「原來齊小姐是來搶錢的。」
倒也不必說的如此直白。
我:「所以是不能降嗎?」
美色誤人,色令智昏……
我現在一點脣槍舌劍的想法都沒有,只要周子行一點頭,我立刻出門。
「也不是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
???
周子行懶懶的靠在會議桌旁,白皙修長的手指壓着桌面,「我的禮物呢?」
禮物……我剛剛就是胡謅了一句,哪有禮物。
周子行和我默默對視,聲音很平靜,「今天是我二十五歲的生日,外公死後,我就沒收到過生日禮物了。」
我:「你外公……」
周子行:「是個很典型的德國紳士,他很愛我和雅雅,可惜天人永隔。」
我心裏一抽:「那你爸爸媽媽呢?」
周子行淡淡笑了笑:「我爸是個藝術家,可以一個月不說話的那種。我媽是個商人。我爸看不起我媽身上的銅臭味,連帶着也看不起我。至於我媽,利益對她來說更重要吧。」
周子行緩了緩:「當初我媽選擇我,也是因爲我可以幫她管理公司。雅雅生性敏感,做不了商人。」
周子行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在講別人的事,但是他心裏該有多痛呢。
心一軟,腦子就開始發熱。
我快走了兩步,仰起頭勾住了周子行的脖子,嘴脣貼了上去。
周子行起初明顯有些生澀但很快就掌握了主動權,反身把我壓在了桌子上。
結束的時候,他還咬了下我脖頸處的軟肉,我疼得輕輕抽了一口氣。
吻了這麼久,他的臉居然一點都沒紅,也沒有大喘氣,只是脣上一抹鮮豔的紅和被我抓亂的衣領顯得有些曖昧。
「生日快樂,周子行。」
說完,我踩着高跟鞋火速逃離了現場。
出門沒多久王助理就迎了上來,「落落姐,通個氣,怎麼樣?成了嗎?」
我胡亂點點頭。
王助理:「不愧是齊經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誒,落落姐,你走這麼急幹嘛?你這衣服怎麼有點皺?」
我躲在洗手間裏,燒着的大腦慢慢冷靜了下來。
齊落落!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怎麼這麼沒出息。
你跑什麼!
我齊落落什麼時候慫過?
對,再見到周子行時我要強硬一點。
怎麼的,老子就是看上你了。
我看着鏡子裏已經模糊一片的口紅,嘆了口氣。
談了五六次戀愛,我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迫切過,失控過。
周子行簽完合同出來正好是中午。
老總拉着我的手,笑的合不攏嘴,「落落,你是不是救過這位小年輕的命?不然他怎麼能接受這麼無理的條件,這個月給你加獎金。」
原來,您老人家還知道自己的條件多麼無理。
周子行走在人羣的末尾,我盯着他天生嫣紅的脣瓣,有些出神。
人羣散了,周子行徑直朝我走過來,我想躲,又覺得自己應該硬氣些,就直直站在原地。
周子行越走離我越近,眼看就要貼上了,我還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周子行又進了一步,我又退了一步。
最後退無可退,我整個人貼在牆面上。
我忍不住:「你幹嘛?」
周子行:「親完就跑?齊小姐以前追人也這麼不負責任嗎?」
別人哪跟他似的,明知道我喜歡他,還故意勾我。
旁邊有人過來,周子行和我拉開了一些距離,低笑:「我想休息一會。」
我:「去哪?要不我給你訂酒店?」
周子行:「你不是有個單人午休室。」
周子行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領着周子行進了我的專屬小房間,只有一張牀,一個衣櫃。
但是方圓之地,也亂出了宇宙大爆炸的既視感。
我強裝鎮靜的把衣服和……小衣服收起來扔到櫃子裏。
我:「那個,今天比較忙,我纔沒仔細收拾,平時我還是很整潔的。」
周子行一副我看着你編的樣子,莫名還有點寵溺。
在我的談戀愛生涯中,周子行是唯一一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幾乎把我爲數不多的所有的缺點見證了一遍的人。
這男人聰明的像個狐狸,我也懶得裝了,破罐子破摔吧。
-6-
周子行關上門,扯開領帶,脫了西裝上衣。
我站在一旁,默默嚥了下口水。
周子行解開了幾顆襯衣釦子,露出性感的脖頸,慵懶地坐在牀上。
周子行:「我想睡一會。」
我:「哦,睡吧。」
我搬了個板凳,坐在旁邊,看着周子行。
笑話,我齊落落纔不會慫。
周子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後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
而我,居然無聊的看着他睡了半個多小時,看的我昏昏欲睡。
這是我的牀,憑什麼我困了不能睡?
小白兔睡了大灰狼的牀就應該有被「欺負」的心理準備。
我也脫了外套輕輕躺了上去。
當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的腿搭在周子行腰上,手臂抱着他的肩膀。
周子行眨了眨眼睛,笑的無奈,「這麼一會都忍不住嗎?」
看着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我還有一點點迷糊。
周子行可真好看呀,連毛孔都沒有。
一醒來就能看見帥哥,這是什麼神仙生活。
我打了個哈欠,想湊過去吻他,周子行輕輕躲開了。
嗯?
周子行從牀上起來,優雅的扣上釦子,穿上西裝。
周子行:「謝謝,今天是我睡的最好的一天。」
我掙扎了一下,沒起來,認命的躺在牀上哼哼唧唧:「周子行,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我一個情場老手,老是被他一個小年輕給釣着,我不要面子的嗎。
周子行反問:「你呢,你想要什麼?」
我不太熟練的撒了個嬌,「我想要你。」
周子行已經到門口了又返回來俯身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回答錯誤。」
周子行推門出去了,我在牀上抱着被子打了好幾個滾。
如果純元是這個樣子,我大概就能理解胖橘爲什麼對她這麼多年念念不忘了。
周子行要是現在不在了,我估計也對別的男人提不起心思了。
呸!我怎麼能咒他呢。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準備開始工作時,齊思宇的電話來了。
我:「什麼事呀,一分鐘說完,上班時間不能接太久電話。」
齊思宇:「我這週末晚上再回家,白天我有事。」
我:「什麼事?」
齊思宇:「周雅雅這次排位置正好和我是同桌,我倆是互助學習小組,她週六給我補課。」
我:「OK,記得給雅雅買點好喫的。」
我沉思了一會,「小宇,你應該知道什麼最重要吧?」
齊思宇:「學習最重要,我知道的。姐,你放心。掛啦。」
我剛寫了兩個字,電話又響了,這次是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大寶,最近工作怎麼樣,累不累?」
我:「累,累死了~媽,我這週末回家要喫糖醋排骨。」
王母娘娘:「好,讓你爸給你做。思宇呢,最近怎麼樣?」
我:「……挺好的,挺走運的。」
王母娘娘:「走什麼運?」
我笑了笑:「桃花運。」
王母娘娘:「桃花?思宇那個脾氣,怎麼會有姑娘喜歡他?那你一定要和思宇講,讓他妥善處理,照顧那個女孩的情緒。高二可不是談戀愛的時間。」
我:「必須的。齊思宇這麼大了,他明白的。」
王母娘娘:「比起思宇,媽媽更擔心你。大寶,媽媽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人。你從小到大,都讓媽媽省心,從村裏走出去,上了個好大學,找了個好工作,什麼都是靠自己。」
「所以,你談的這五六次戀愛,媽媽都沒幹涉。但是,大寶,感情不是遊戲,更不是無聊時的調劑品。媽媽希望你以後可以對感情認真一點,走心一點。」
我:「媽,我知道了。」
王母娘娘:「嗯,我的寶貝女兒好好工作吧,媽媽不打擾你了。」
不知道爲什麼掛了電話後,我的心裏有點空蕩蕩的。
到了晚上,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越發強烈。
周子行今天問我想要什麼。
如果說一開始,我確實對周子行是見色起意,饞他身子。
現在,我還是挺想認真和他談個戀愛的。
我之前一直覺得愛情和男人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愛來不來,可有可無。
但是周子行,只能有,不能無。
我在江邊走了一會,翻開通訊錄。
電話幾乎瞬間就接通了。
我:「周子行。」
周子行:「嗯。」
說點什麼好呢。
我:「……你今天犧牲太多了,我請你喝酒。」
周子行那邊聲音略微有些嘈雜,「我在宴會上。」
我:「哦,好吧。下次吧。」
周子行:「這次宴會,你們公司也有人來,你要過來嗎?」
我立刻問道:「地址。」
我趕到的時候,周子行正挽着一位漂亮的女士。
兩人站在一起成爲了整個宴會的風景。
看到我之後,周子行和女士低聲說了點什麼。
然後女士朝我這邊看過來,微微一笑,每一絲皺紋都優雅得體。
兩人一起走了過來。
周子行說了句德語。
我沒聽懂,但是女士笑着點頭。
周子行:「這是我媽。」
周子行媽媽伸出右手,我淺淺握了一下,「您好,我是齊落落。」
她會不會聽不懂中文……
周子行媽媽:「齊經理,我經常聽你們羅總提起你。」
原來聽得懂並且還說的很流利。
我笑着:「不敢當,不敢當。」
周子行媽媽的眼睛落在我的美甲上,「看來是我太不瞭解阿行了,我一直以爲阿行喜歡古典的女孩,黑髮,素雅。可是如今看來,阿行的口味變了。」
周子行媽媽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或者說,就像電視上說的,愛情就是那個人明明沒有一點符合你的擇偶標準,但你就是控制不住的喜歡。」
周子行媽媽端着酒杯離開了。
我還在消化她剛剛的話。
我舉起手看着周子行,「不好看嗎?」
周子行:「好看。」
周子行不喜歡美甲,但周子行說我的美甲好看。
所以……
我有些驚喜:「所以,你喜歡我。」
周子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
我的大腦已經瘋了,但是我的肢體還算鎮靜。
如果不是看到鄭淵,我已經撲在周子行身上了。
-7-
鄭淵和他媽媽明晃晃的出現在我面前,吵到了我的眼睛。
鄭淵脫口而出:「小白臉!」
鄭淵媽媽在後面狠狠拍了一下他,「瞎喊什麼,這是周子行,奢雅公司董事長的兒子。」
說完,鄭淵媽媽鄙夷的看着我,眼神彷彿在說:這又是榜上了哪個大款。
我回了一個不屑的眼神。
心臟的人看什麼都髒。
鄭淵不顧他媽媽的拉扯,走上前,聲音有些顫抖,「落落,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
鄭淵的語氣帶了些乞求,「落落。」
算了,畢竟相識一場。
我和鄭淵去了走廊。
我:「什麼事?」
鄭淵抓住我的肩膀,「落落,你愛他,是不是?」
我點點頭,「是。」
鄭淵的手一點點鬆了,「那我呢?你愛過我嗎?」
我有些不耐煩,「愛過。」
合格的前任應該問這種問題嗎?
鄭淵笑着搖搖頭,「不,你沒有。分手後,ṭůₚ你甚至都沒有流過一滴淚。」
我:「隨你怎麼想,之前談戀愛的時候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了。」
鄭淵喃喃自語,「你向他妥協了?你不願意爲了我放棄,結果爲了他就願意。」
我被氣笑了,「妥協什麼?周子行對我沒什麼要求,也不干預我的生活。你以爲誰都像你媽媽,兒媳婦必須在兒子面前伏低做小?兄弟,大清早滅了。」
我拍了拍鄭淵的肩膀,走了幾步,轉了一個彎,就看見了周子行。
周子行有些不悅的把我拉進了走廊裏的一個房間。
周子行:「你們說什麼了?」
我勾起周子行的領帶慢慢在手上纏着,「不告訴你。」
我頓了一下,「除非你親我。」
話音剛落,就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我舔了舔嘴脣,「不夠。你還要告訴我,爲什麼喜歡我卻不跟我說。」
周子行手掌撫摸着我的後頸,聲音低沉,「我不喜歡單戀。」
我:「怎麼會是單戀!我喜歡你。」
周子行的眼神越來越沉,「我想要的不是你對鄭淵的那種喜歡。」
什麼?
周子行的熱氣噴灑在我的脖頸,「落落,我想要的是像我對你一樣的喜歡。」
周子行低笑了兩聲,「所以,我不能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愛你,我要讓你也愛上我。」
原來,一直都是周子行在等我,等我徹底愛上他。
這男人套路玩得太花了!都說先愛上的人會輸,怎麼到我這就反過來了。
我閉上眼睛,「你想要的,現在得到了。」
我輸了。
在這場攻心爲上的戰役中,我輸的精光,連身帶心,徹徹底底。
可是,我贏了周子行。
我黏黏糊糊不想起。
周子行打電話幫我請假。
王助理的大嗓門隔着電話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齊經理身體不舒服?不是要死了吧?上回她胃出血還來上班了呢。」
周子行:「沒有,就是身體不便。」
王助理:「周總,爲什麼是你幫齊經理請假,她和你在一起呢嗎?你倆這麼早怎麼會在一起。」
周子行:「是在一起,先掛了。」
我在一邊笑的肚子疼。
放下電話,周子行慢慢穿着衣服,完美的身材一覽無餘。
昨天晚上我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現在也全部被撿起來, 疊的整整齊齊。
昨天晚上的痕跡也都被清掃乾淨了。
真賢惠。
我抱住周子行蹭了蹭他的腰, 「你一晚上沒回去, 你媽媽不會擔心嗎?」
周子行:「我和Ṫů₀她說了, 你是我女朋友。而且她今天凌晨兩點的飛機飛德國, 顧不上我。」
我瞪大眼睛, 「是那句德語嗎?你說我是你女朋友?」
周子行轉過身,「不是嗎?怎麼, 睡完不想負責了?」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周子行, 你爲什麼喜歡我?」
周子行揉了揉我的頭髮, 寵溺的笑了笑,「我註定會被你吸引,準確的說, 見你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你像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一樣。」
我枕在周子行腿上, 「你們兄妹真像。雅雅送給齊思宇的那幅畫上, 唯一的一行字就是:我註定會喜歡你, 像是河流離不開晨曦。但是你文采比你妹差多了, 說誰是鳥呢!」
周子行緊緊抱住我,聲音溫柔的能把人溺死,「落落, 做我女朋友。從今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我湊到周子行耳邊吹氣,「好的。男朋友, 下次, 能不能扮演醫生呀, 白大褂還有消毒口罩。」
周子行:「……」
我不熟練的操起撒嬌業務,「這次是西裝,下次我想要醫生, 再下次扮演老師,帶教鞭的那種,好不好?」
周子行的手僵在我的背上。
良久,我才聽到那聲幾不可聞的「好」。
我宣佈,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就算攻心成功了,我也要讓周子行知道, 姐姐永遠是姐姐, 弟弟永遠是弟弟。
比他多喫了兩年飯, 不能白喫。
公佈關係那天, 齊思宇一米八的大小夥子躲在房間裏偷偷哭了一晚上。
我有些汗顏,「我又不是第一次戀愛,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傷心。」
齊思宇頭埋在枕頭裏,「前面那幾個人跟鬧着玩似的,周子行是真把你搶走了, 他個小白臉, 把我姐姐勾走了!」
我:「周子行給你在 steam 上買了個遊戲。」
齊思宇立馬抹了抹淚, 坐的筆直,「哪呢,讓我看看。」
……
周雅雅則是發給我一段文字:
【死生契闊, 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配圖是我和周子行相依在一起看夕陽。
從白天到黑夜,從年輕到年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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