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姑特醜,爲了讓小姑有男人,我奶把蛇皮縫在小姑腿上,爲小姑打造了一雙蛇皮魅腿。
可是小姑的蛇皮,每晚都會被男人撕掉。
爲此,我奶特意上山抓了一窩蛇蛋,要養來供小姑用。
可我奶不知道,她抓回來的蛇蛋,是過山峯。
過山峯千里必達,萬里追絕。
很快,小姑就被雄蛇盯上了。
-1-
「娘,快去給我找男人。」
剛喫完晚飯,小姑就痛苦地扭着身子,癱在牀上。
而小的時候,一場火災,導致小姑全身大面積燒傷,30 多歲依舊嫁不出去。
爲此,我奶自責萬分,想盡辦法。
那天上山後,我奶帶回一條巨蛇,撕下蛇皮鋪在小姑腿上。
並特意叮囑我:「換生,一定要用刺蝟的刺當針,把蛇皮縫你小姑腿上。」
後來小姑的腿,竟然變得又長又魅。
我看了都忍不住咽口水。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有這魅腿,還怕沒男人嗎?」我奶一語說中,村裏的男人果真開始排隊,來我小姑房裏。
只是小姑見我一直盯着她的腿,總是故意玩味地問我:「換生,小姑的腿美不美?」
「美。」美則美矣,就是蛇本性淫,小姑似乎繼承了蛇的淫蕩,而不自知。
後半句我沒說出口,因爲我奶進來了。
「兒啊,今天中元節,村裏的男人們都不出門,你今天忍忍行不行?」
我奶見小姑痛苦的模樣,臉也跟着皺成褶子。
可小姑哪管啊,扯着牀單生氣道:「我不管,找不到男人你就死外面。」
後半夜,我奶帶回來一個滿身腥臭的邋遢流浪漢。
那流浪漢身上的腥臭味兒,差點把我弄吐了。
可我奶卻眼神試探地,小心翼翼問小姑:「兒啊,這是我在隔壁村找到的流浪漢,你看行嗎?」
可小姑卻一句話沒說,拽着流浪漢就進了她的房。
啪嗒一聲關上門,沒幾秒,小姑的房裏傳來男女痛苦又享受的聲音。
我奶聽了瞬間笑了,只是回頭看到我,那臉又跟變魔術似的板起來。推搡着我的身子,把我趕走:
「賤貨,這是你能聽的?」
-2-
「娘,昨晚那男人力氣太大了,又把我腿上的蛇皮撕壞了。
「你再給我縫張新蛇皮。」
一大早,小姑就湊到我奶身邊抱怨。
自從小姑有了蛇皮魅腿,每晚來小姑房裏的男人,都會興奮地把小姑腿上的蛇皮撕壞。
而這似乎成了我姑讓他們過癮的樂趣。
Ŧų₆這可愁壞了我奶:「兒啊,娘這身子骨,每天上山抓蛇剝皮,估計會死在山上。
「前幾天娘不是抓回來一窩蛇蛋嘛,等蛇破殼出生的時候,娘給你縫一雙白嫩的蛇皮絲襪,撕掉還能重生。
「但是你再忍幾天行嗎?」
可小姑聽了卻翻了個白眼,扭身道:「那我這幾天怎麼辦?
「這點小事上都辦不好,你怎麼不去死,我還不如不要你這娘。」
本以爲我奶會生氣,可沒想到我奶聽了,卻瞬間臉色大變,背起竹筐就回頭罵我:
「換生,愣着幹嘛,還不跟我上山抓蛇?」
我總覺得,我奶似乎特別怕小姑不要她,可我奶也不放心我自己上山抓蛇。
她總說:「你小姑愛美,一定要給你姑選光滑柔軟,又皮子漂亮的蛇。」
而我抓的蛇,我奶不是嫌醜,就是嫌不夠光滑。
昨晚剛下過雨,山上路滑。
可今天也是夠怪的,我和我奶在山上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條蛇。
就在我氣餒的時候,突然發現竹筐裏,自己爬進了一Ţů⁻條蛇。那蛇通體金色,色澤柔亮,漂亮極了。
我興奮地向我奶炫耀,我奶見狀走過來,笑眯眯地抓起蛇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把蛇放回竹筐:
「這條蛇夠粗又漂亮,夠給你小姑縫兩條蛇皮腿的了。
「換生,你這次做得不錯。」
可回家路上,我卻總聽到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
我一停下腳步,那聲音就沒了。我一走,那聲音就又出現。我重複了幾次都是如此,瞬間嚇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兩步衝到我奶面前,拽住我奶的衣角:「奶,我們身後好像有聲音。」
我奶聽罷駐足片刻,可隨後就拿起鐵鏟拍在我的頭上:「小賤貨,哪有聲音?你嚇唬誰呢?」
我被打得四處亂竄。
可我明明聽到聲音了啊。
回到家,我發現小姑的房間關着門,房裏又傳來男女喘息的聲音。我就知道,又有男人來找我小姑了。
可我奶聽了不但沒生氣,反而笑眯眯道:「怎麼大白天地就忍不住?」
之後我奶就揹着竹筐進了廚房,手起刀落,那蛇很快就被剝下一層皮。
金燦燦的蛇皮,被掛在院子裏的晾衣繩上。蛇肉則扔進鍋裏,我奶說晚上燉湯。
可沒一會兒,我奶像是想到了什麼,驚慌道:「不對啊,昨晚那個流浪漢,不是把你姑腿上的蛇皮撕掉了嗎?
「現在你小姑房裏,怎麼可能還有男人?」
小姑醜得讓人嘔吐,沒有蛇皮魅腿,根本沒有男人看得下小姑一眼。
我奶說罷快步走到小姑的房間,猛地推ťṻₜ開門,卻發現我小姑牀上的,竟是昨晚的流浪漢。
可這流浪漢,早晨的時候不是被我奶趕走了嗎?
「別開門。」流浪漢見我奶進來,突然驚慌開口。
這倒把我奶說愣了,可我奶很快反應過來。
只是看着小姑房間的地上,散落着一窩被打破的蛇蛋。而蛇蛋裏面那些剛成型的小蛇,都被剝了蛇皮,一片片鋪在小姑身上。
我奶震驚地說不出話。
而那流浪漢,卻在這時跳下牀,對我奶道:「老姐姐,你女兒毀的,這可是過山峯的蛇蛋。
「過山峯千里必達,萬里追絕,你快帶着你女兒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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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過山峯,聽都沒聽過。」
我奶突然一把拽住流浪漢的衣服,眼神犀利地就要討說法,「我兒是爲了取悅你,才毀的這窩蛇蛋的?
「我不管,你得賠我一窩蛇蛋。」
可流浪漢聽了卻無奈地笑了笑,道:「老姐姐,是你女兒自己把我喊來的。
「我來的時候,你家房樑上一條蛇公,正準備吊死你女兒後,帶走那羣蛇蛋呢。
「我把你女兒救了後,你女兒卻氣得把蛋摔碎,剝了裏面剛成形的小蛇蛇皮,鋪在自己腿上。
「我剛纔不讓你開門,就是在抓那條蛇公。」
我奶詫異地盯着小姑,可小姑嘴裏卻嘀咕着:「這是它自找的,竟然趁我睡覺,想要吊死我。
「我只是給它一個小小的懲罰,摔死它的孩子。
「而陳國慶回來了,我正好想要更嫩的蛇皮縫在腿上。」
陳國慶我知道,是我們村唯一一個走出去的大學生,八塊腹肌的型男,同時也是村裏未婚女們的幻想對象。
可我沒想到,我小姑也喜歡他。
「奶,咱鍋裏多了一條蛇。」
突然遠遠地,我看到我家廚房竈臺裏,一條長蛇正在蠕動。
那條蛇把鍋裏面我奶剛剝的蛇肉,纏到身上擰成一團。只是蛇頭卻死死盯着我姑,嘴裏還發出低哀又憤怒的嘶嘶聲。
「不好,你們怎麼把過山峯的蛇母也給引回來,還把它給殺了?
「夫妻尋子,喪妻喪子。過山峯怨氣極重,你殺了它的妻兒,它這是在向你們討個說法。
「準備一下,讓你女兒嫁給蛇公,賠妻產子吧。」
可流浪漢說完,我奶就不信邪地拿起一節長鞭,對着我家鍋裏的蛇公,就狠狠抽過去:
「你是說這兩條蛇,還是夫妻?
「死都死了,去他的過山峯。一條陰土裏的長蟲子,竟還敢惦記我閨女。
「那真是找死。」
鞭子一下下狠狠落在蛇公身上,可蛇公卻沒有逃,只是攻擊似的,對着我奶發出嘶嘶叫聲。
直到最後看我奶沒停手的意思,蛇公才傷痕累累,不捨地一步三回頭地逃跑了。
而那蛇母的蛇肉,則被我奶留下來,塗抹上雄黃酒,選懸掛在院子裏警示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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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要不你去你二爺家待幾天?
「流浪漢說這過山峯千里尋仇,怨氣極重。
「接下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你二爺會一些道上的,說不定能順便護你。」
流浪漢走後,我奶的身子也癱軟下來,總算是認了栽。
而二爺是有些本事的,接了電話,沒多久就來帶走了我小姑。
順便還在我奶家周圍,佈下蛇迷陣,保證那些蛇不傷害我奶。
一個星期無事,可直到小姑聽說村裏的陳國慶要結婚,一切都變了。
而我也不明白,陳國慶之前一直說單身,怎麼這麼快結婚了?
小姑竟不顧二爺的警告,半夜擅自回了村。
傍晚,我聽到我小姑的房間有聲音,走近一看,發現竟是小姑和剛回村的陳國慶。
小姑癱在陳國慶懷裏,正一臉幽怨道:「阿慶你說過的,人美不在相貌,你喜歡我,註定是要娶我的。可你爲什麼說話不算話?」
沒多久,陳國慶的聲音隨之響起:「秀仙,我娘給我尋的婚事,我也沒辦法拒絕。
「這樣,明天成親時,你負責偷偷穿上喜服,躲進花轎裏,我負責打暈新娘。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咱倆成親。我娘發現新娘換了時,也拜完堂,來不及了。」
「好。」陳國慶的話音剛落,小姑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雀躍地答應了。
我不禁皺眉,小姑可真是戀愛腦。
後半夜,小姑房裏多了個喜服。只是那喜服通體金黃,看着有些怪異又熟悉。
可小姑卻抱着又親又笑,最後換上喜服出了門。
-5-
「秀仙呢?回家了沒?」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二爺就急匆匆來家裏,叫醒我奶和我。
「沒有回家啊,秀仙不是一直在二爺你那兒嗎?」我奶睡眼惺忪地爬起身,一臉疑惑道。
而我嚇得也不敢出聲。
因爲我知道,一旦我說了自己昨晚看見過小姑,卻沒有告訴他們,難免就是一頓胖揍。
「昨天晚上,秀仙在我家偷偷跑掉了。
「現在看來,果然是回來了。」二爺推開小姑的房門,憤憤抓起小姑剛換到牀上的衣服,急聲道。
可還沒等我奶開口,門外突然傳來喜慶的嗩吶聲。
「七月半,誰家有喜事?」我二爺皺着眉,扭頭開口。
「是我們村大學生,陳國慶在娶媳婦呢。」我低着頭小聲道。
可二爺聽了卻瞬間跑出門:「不對,什麼喜事會在雞叫前進行,還吹着嗩吶,圍着咱家繞一圈?」
現在天雖然矇矇亮,可是雞還沒有叫,也就還算夜半。而我也聽到那嗩吶聲,似乎是圍着我家房外,繞了一圈。
而夜半不娶妻,天亮不燒紙,嗩吶通知迎親到,是我們這邊的規矩。
「是蛇公,恐怕是蛇公娶走了秀仙。
「蛇公扮成了陳國慶的樣子。」
我和二爺急匆匆追過去,卻看到一頂大紅花轎在前面貼着地面,正快速向更遠處移動。
仔細看去,底部舉起花轎的,竟是一整層密密麻麻的蛇。
而小姑正坐在花轎裏,捂着嘴笑。
我剛想開口,吹嗩吶的人,竟人身蛇臉回頭衝我一笑,嚇得我直接尿了褲子。
「換生快,快回家。青牛淚,阻新婚。
「想辦法告訴蛇公,這婚事咱家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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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快把家裏的青牛牽出來,把它的牛犢子殺了,讓青牛對着秀仙被娶走的方向哭。
「秀仙確定是被蛇公迷惑走了。
「換生,再去陳國慶家確認一下,陳國慶今天是不是成親。」
二爺剛回到家,就囑咐着一切。
可我奶早已嚇得臉色蒼白,癱在地上一直重複一句話:「我的秀仙,蛇公娶走我的秀仙幹什麼?」
二爺見狀欲言又止,搖頭直接自己去了牛棚。
而我到了陳國慶家才發現,人家陳國慶根本沒回村。
想到一週前,小姑毀了那些過山峯蛇蛋,把蛇皮剝下來鋪到自己腿上,說要迎接陳國慶時,蛇公就在旁邊。
蛇公肯定是聽見,並上心了。
所以這幾天,蛇公見在村裏找不到小姑,就散播出陳國慶回來要娶親的謠言,試圖引誘小姑回來。
而小姑果然上當了。
所以昨晚騙小姑上花轎的,竟就是扮成陳國慶的蛇公。
細思極恐下,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雞鳴三聲,天色大亮。
二爺牽着青牛,讓我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刀割在青牛的孩子小牛犢子身上,引得青牛心疼落淚。
之後二爺放開青牛,讓青牛在前面走,而我和我奶還有二爺,則在後面跟着青牛走。
二爺說,青牛哭得越慘,就越能代表咱家不同意這門親ƭũ̂₀事。
而跟着青牛的腳步走,就能順利找到小姑。
很快,青牛帶我們進了山。
可我總覺得青牛有異,似乎在前面越來越軟趴趴的。
我剛想開口,卻被二爺阻止:「噓,不要影響青牛判斷方向。」
可,可是那青牛真的不正常啊。
我急得不顧二爺阻攔,小跑上前,才發現前面那哪兒是青牛啊,分明就是給死人用的紙紮牛。
而此時那紙紮牛,似乎已徹底被自己淚水浸溼,就要癱在地上。
「二爺,青,青牛……」我指着紙紮牛,頭皮發麻說不出話。
而二爺見狀,也疾步上前查看。
就在二爺要扶起即將癱在地上的紙紮牛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不要動,那紙紮牛流的不是淚,是蛇公的毒液。
「摸了就會死。」
我回頭一看,竟是陳國慶來了。
我的心頭瞬間雀躍起來。
「我得到蛇公在村裏散播謠言,說我要成親的消息時,就匆匆趕回來了。
「這青牛是紙紮的,你們上了蛇公的當。真正的青牛,恐怕早就被蛇公殺了。
「而它的目的,就是不讓你們利用青牛阻止它成婚。且它還能利用紙紮牛,反殺你們。」
聽完國慶的話,我忍不住心頭一驚。
怪不得村裏老人都說,狗有七歲智,蛇有九歲商,這蛇公簡直太有心眼了。
知道我們人多它沒勝算,竟一直和我們鬥智。
可沒想到蛇公竟環環相扣,將我們困在它的算計裏。
一陣風吹過,那浸溼的紙紮牛竟在地上隨風翻滾,最後滾成三根香火。
分別撞在了二爺我奶和我的手裏。
「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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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山裏突然瀰漫起大霧,甚至看不清身邊的人。
「奶,你在哪?」我嚇得在迷霧裏大喊,同時腳步向前挪動着,但似乎總是撞上一面黏糊糊的牆。
而那牆冰冷的觸感,讓我更加害怕。
「大家快點燃香火,是蛇公出來了。」突然,我在迷霧中聽到陳國慶急切的聲音。
「點燃香火就能在大霧中看到光亮,我們確定一下彼此的位置,然後相互靠Ṱű̂ₓ近,保護好彼此。」
就在我按照國慶說的,要點燃手中香火時,流浪漢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他死死拽住我的手道:「換生不要聽,那是蛇公在迷惑你。」
我皺眉甩開流浪漢的控制,不耐煩地大聲道:「什麼蛇公,那明明是國慶的聲音。國慶剛纔救了我們一次,自然是不會騙我們的。
「反而是你,不讓我點燃香火,是要我被蛇公害死嗎?」
流浪漢見攔不住我,急得直嘆氣。
可是等我點燃香火時,發現山裏的霧瞬間散去,而我奶和三爺就在我身邊,只是國慶不見了。
而地上,是受了傷的流浪漢。
「三個蠢貨,你們被蛇公騙了。
「過山峯怎麼可能有毒?
「而且既然蛇公剝了陳國慶的皮,穿在身上迷惑你們。那它還沒報仇,怎麼可能脫下人皮?
「所以路上跟你們說話的,一直就是蛇公。
「它只是接近你們,並朝你們的眼前吐了一口蛇霧,就輕易遮住了你們三個的眼睛,讓你們把香火點燃了。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手裏的是通天婚香,點燃就代表你們同意了秀仙和蛇公的婚事。
「通天婚香,上通天庭,合理合法。
「都回家吧,現在秀仙已經是蛇妻了。
「等她再生幾個蛇蛙蛙,你們和過山峯的賬,就算徹底平了。」
流浪漢說罷就要離開,可二爺聽了,卻憤怒地甩出一道符,就要把山炸了:「那我就炸了這座山,讓蛇公死。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治不了一條陰蟲?」
結果一陣風吹來,那符竟落在我奶身上,嚇得我奶瞬間跳起來。
幸好被流浪漢接了去,直接把符毀了。
「蠢貨,點燃通天婚香,天庭就會保護婚姻雙方所有生物。如果一方攻擊另一方,那是會直接反噬到自己家人身上的。」
這次,我奶和二爺終於認栽了。
「那怎麼辦,就看着我女兒被蛇公糟蹋嗎?」我奶聽罷都要急哭了。
二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回頭對我奶:「你哭什麼?現在至少能確定秀仙不會死。」
就是要小姑爲蛇公,懷孕抵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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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這幾天,我奶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好了。
二爺尋遍山頭,都沒找到蛇公的蛇洞。一氣之下,竟發動村裏所有人,傾家蕩產也要找到小姑。
我有些鬱悶,明明二爺和小姑又沒有關係,他怎麼那麼上心?
而且二爺他們似乎不知道,過山峯爲了報仇,可以連翻三個山頭。我家門前ƭū́ₜ的山頭,當然找不到小姑和蛇公的影子。
然而沒幾天,小姑竟自己虛弱地敲響了家裏的大門。
「娘,救我,我難產了。」
透過門縫,我看到小姑那蒼白的臉,和她那圓滾滾,裏面似乎有很多長條狀的東西,在瘋狂蠕動的肚子。
而小姑旁邊的牆角後面,是一條陰惻惻,正在偷偷觀察這一切的蛇。
過山峯 30 天即可孵化出生。
現在看來,是小姑到預產期,且難產了。
怪不得蛇公要把小姑送回來。
「換生快開門,讓秀仙進來。」我奶聽到小姑回來了,病都好了大半,激動地就要從牀上下來,迎接小姑。
「去,順便把產婆也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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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產婆的幫助下,小姑成功產下三條小蛇,只是產婆卻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而小姑竟一臉幸福地把小蛇抱在懷裏,甚至還問我奶:「娘,你看孩子可愛嗎?」
我奶張了張嘴,沒說出口,只是臉色都嚇白了。
小姑這是看不出,她生的是蛇不是人嗎?
而見小姑生產完,院外角落的蛇公終於不藏着了。用頭哐哐砸門,示意我們趕緊把小姑和孩子送回去。
而小姑見狀也吵着要走。
這可怎麼行?送走小姑,那不是又羊入虎口嗎?
二爺見狀,悄悄把我奶拉到一邊,道:「老嫂子,秀仙好像被蛇公下了眼障,分不清楚人和蛇。
「只要蛇公意外死了,秀仙的蛇婚就自動破了。到時候秀仙就能被救,且清醒過來。」
我奶抬頭盯了門外的蛇公一眼,之後低頭皺眉道:「二爺,你有辦法?」
「有,但是你得想辦法讓秀仙答應,給那幾條小蛇喫百家飯拖延時間,我好趁機動手腳。」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你們幸福,我就放心了。
「但是我們人類這剛出生的孩子,就要喫百家飯,否則活不長。」
我奶知道蛇公在乎那幾條小蛇的命,竟拿性命說事。而那蛇公竟然真的相信,還點頭答應了。
可我剛舒了一口氣,二爺就帶我爬到山上的山洞。而山洞裏,一條地下河直通深處。
「這活在暗無天日山洞裏的陰魚,最是堅韌能鑽了。
「到時候讓蛇公喫了這陰魚,定能鑽得蛇公穿腸破肚,直接死去。」
二爺笑眯眯抓了幾條力氣大的陰魚,就往家走。
「這樣就不算我們殺害蛇公,我們也不會因爲沒遵守通天婚香,而被反噬了。」
而我也跟着笑了。
二爺以爲,以過山峯的智商,它會發現不了嗎?
-10-
百家飯宴會上,村裏上百戶村民來送飯。
雖然這些村民提前知道,我小姑被蛇公看上,且結了親。可在看到蛇公和小姑懷裏抱的小蛇的那一刻,還是嚇跑了不少。
「媽呀,這秀仙作孽啊,竟然生的孩子真不是人。」
村民們邊跑邊叫,我奶沒當回事,說跑了就跑了,總有膽子小的。
可小姑聽了卻眉頭緊蹙,難以置信。甚至瘋了般拉住村裏的村民,一個個問:「我生的孩子不是人嗎?」
見大家都搖頭逃竄,小姑竟然惡狠狠拽住我奶的手:
「娘,你說。
「我生的孩子,是不是人?」
我奶支吾半天,也不肯開口。而她的胳膊,也被情緒激動的我小姑抓傷,鮮血直流。
而那幾條小蛇見小姑如此,竟也跟着死死咬住我奶的胳膊不撒開。
我見狀急得在一旁大叫:「奶,你快說啊。
「只要你說了,小姑他們就放了你了。」
可我奶卻緊閉嘴脣,堅持閉口不說。
直到二爺事情敗露,在宴桌上被蛇公抓住,並把陰魚強行塞到ẗũ̂₀二爺嘴裏時,我奶才情緒激動起來。
「我說,我說。
「不是人。」
我奶大聲說完,小姑終於鬆手了。而那幾條小蛇見狀,也都跟着鬆開了嘴。
我奶瘋了般跑到二爺身邊,看着地上被陰魚折磨得已經穿腸破肚的二爺,放聲大哭:「哥哥。」
而我奶不知道,她的原形已經暴露了。
-11-
我奶是奪親獸,這是我發現的。
小時候家裏一場大火,帶走了爹孃和爺爺的性命,只剩下我奶和姑姑相依爲命。
就在所有人以爲大火是意外時,我聽到我奶對二爺說:「哥,落下一個人類沒燒死。」
而那個沒死的人類,就是我。
我是家裏的例外,因爲我一直寄養在陳國慶家。
那時候爹孃廠裏忙,就讓我和同歲的陳國慶一起上學,由我爹孃給陳家一些酬勞。久而久之,陳姨就收了我爲乾女兒,讓我直接住進她家。
而這個奪親獸,奪親之前似乎沒做好調查,選中我家時,竟漏下了我。
我家那火災,其實就是奪親獸放的。
而奪親獸天生孤獨感極重,一生都在尋找能永遠陪伴它的伴侶。後來奪親獸發現人類宿命感極強,會相依爲命,所以就想找人類終生陪伴。
爲了讓目標人類的眼裏只有它,奪親獸會先害死目標人類的所有家人。然後再變成其中一個家人,與之生活。
所以我家起火,全家死絕,只有小姑全身燒傷卻留了一條命,也是奪親獸故意設計的。
它的目的就是一輩子困住我小姑,讓我姑無親無故,只能陪在它身邊,並不讓我姑結婚生子。
我姑越是沒人要, 奪親獸就越開心。
只是在我發現我奶不是人後,我告訴小姑, 她卻不信。
我爲了不打草驚蛇, 所以一直隱忍。
直到那天,小姑因爲自卑要自殺, 而我奶帶回來一條蛇。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定要讓小姑知道真相。
-12-
可我沒想到,小姑鋪上蛇皮魅腿後, 竟引得陳國慶頻頻心動。
我好言相勸, 我和陳國慶青梅竹馬,陳國慶已經被幹媽許給我了。
可小姑竟玩味地諷刺我, 放縱我奶殺蛇, 甚至打破過山峯的蛇蛋,鋪在腿上和我搶。
過山峯千里必達,萬里追絕。
小姑沾上這東西,必定會喪命。
所以我暗自和過山峯談了條件, 只要小姑不死, 我想辦法讓小姑爲它生產下小蛇作爲補償,而它幫我除去奪親獸。
所以當陳國慶就要摸進小姑的門時, 我讓一直躲在我家暗處的蛇公, 剝了陳國慶的皮, 套在蛇公自己身上。
然後假裝成陳國慶的樣子, 欺騙小姑。
既然我得不到陳國慶,那誰也別想要。
我定要救下小姑,讓小姑知道她到底有多蠢。
一切都在計劃裏,而當二爺在山上放的符, 不偏不倚打中我奶時,我就徹底確定當年那句話我沒聽錯, 二爺和我奶是一夥的。
可我沒想到那個流浪漢, 竟是真的想救小姑。我急忙點燃通天婚香,不讓他得逞。
Ŧů₍畢竟現在我和蛇公的約定還沒完成。
而離開小姑的陪伴,我奶變得奄奄一息。
畢竟奪親獸一生只能選一個陪伴對象, 而離開陪伴對象,或者陪伴它的對象離開,奪親獸都會深深陷入孤獨而死。
所以二爺纔會傾家蕩產,也要找到小姑。
可是小姑還不知道真相,奪親獸怎麼能死。所以小姑臨盆時, 我急忙讓蛇公把受孕成功,且要生產的小姑送回來。
我要讓小姑親眼看到,我奶的真面目。
「奪親獸最怕的,就是說出不是人。只要說了, 它們就會暴露原形。」
這是蛇公告訴我的。
所以我纔會逼着我奶開口。
而變回原形的奪親獸,被蛇公一口吞進嘴裏。可它到死還在騙我小姑:「兒啊,我真的是娘, 快救我。」
「所以小姑, 你現在信了嗎?」
-13-
村裏多了個守村人, 聽說她瘋瘋癲癲的,還嫁過蛇。
只是最近山上盜墓賊猖獗,有人竟然炸山開墓, 聽說燒死了不少小蛇。
而女人推着小推車,竟上山推了一車又一車燒焦的蛇屍回家。
嘴裏還木訥唸叨着:
「信,這次我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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