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破產後,我和一個有錢的病秧子結了婚,天天盼着拿遺產。
結婚前約法三章。
關於錢,關於財產,我提出的種種要求,男人一一答應。
我問:「那你有什麼要求嗎?」
男人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只有一個要求,婚後我希望有夫妻生活。」
他眉骨挺立,表情嚴肅得像在談生意,嚴謹補充:
「或許,會有一點頻繁。」
我點頭答應:「可以。」
一個月後——
這特麼叫有一點?!
-1-
半年前,通過家裏長輩安排,我和一個好看的病秧子相了親。
病秧子家大業大,產業遍佈各地,身高一米八,寬肩窄腰,五官英俊,每次他的照片出現在財經雜誌中都會被人瘋搶。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從小身體不好,更有大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爲此一直孤家寡人。
和我相親的時候,對方剛好二十九歲,我掐指一算,距離他去世只剩下半年了!
相親桌上,陸玄澤一身高級定製西裝,髮絲整齊地向後梳,露出一雙優越的眉眼,餐廳的光線落在他身上,有種油畫般的高級感。
我深吸一口,暗道:這病秧子果然好看,可惜還有半年就沒了,天妒英才。
但是退一萬步講,人死了,但是錢還在啊。
在別人看來的缺點,在我這兒全部變成了優點。
自從家裏破產後,我打工還債,已經窮得叮噹響了。
我直接開門見山。
「你好,結婚。」
他眉頭輕輕挑動了一下,視線開始仔細地打量我,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不好。
男人都不喜歡太主動的女生,我這樣太主動了,肯定會被拒絕。
正猶豫要不要解釋一下,對面傳來男人四平八穩的聲音。
「好。」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真的答應了?」
「是的。」
陸玄澤用一副談生意的口吻,一板一眼地開口道:「接下來我們來約法三章,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那……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第一,婚後不干涉對方的生活,我不干涉你的,你也不能干涉我的。」
「第二,婚姻期間對彼此忠誠,是最重要的一點。」
「第三,婚後的一切東西不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說完第三條,我攥緊出汗的手心。
無論是房子、車子、票子,都不分你我,這樣一來,半年後陸玄澤死了,我才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遺產,擺脫貧困生活。
只是陸玄澤多年管理公司,十分精明,肯定能看出我心裏的小九九,不知道會不會同意。
陸玄澤:「可以。」
我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問:「那你有什麼要求嗎?」
陸玄澤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只有一個要求,婚後我希望有夫妻生活。」
他眉骨挺立,表情嚴肅得像在談生意,嚴謹補充:
「或許,會有一點頻繁。」
我答應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聽說他以前因爲身體不好,單了 29 年,完全可以理解。
-2-
一週後,我和陸玄澤結婚了,全國官宣,鋪天蓋地,全部由陸玄澤包辦。
結婚當天,我還在化妝,就收到了一筆來自陸玄澤的轉賬,備註是「零花錢」,足足有五百萬。
我數了數後面的零,笑成了花。
破產之後倍顯憔悴的母親心疼地看着我。
「願願,你真的願意結婚嗎?不要因爲我們耽誤了你。」
我的閃婚速度實在太快,連家人都看得出來,我是奔着錢去的。
「媽,放心吧,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唐家破產兩年,一天打五份工的苦,我已經喫夠苦頭了,半年婚姻換一輩子衣食無憂,怎麼算都很值的。
更何況陸玄澤不是醜陋的老頭子,年輕英俊,出手闊綽,雖然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但已經足夠了。
化好妝,我開開心心地上了婚車。
宣誓、交換戒指、親吻、回家……
晚上。
在貼了喜字的房間裏,陸玄澤的平靜疏離裂開了一條縫,約定好的夫妻生活一直到天明,半點看不出半年後就要歸西的跡象。
第二天傍晚,我才終於醒過來。
單身太久的老男人就是不知道分寸。
等我把這棟位於市中心的奢華別墅逛了一圈,看到衣櫃裏整整齊齊的新款女裝,頓時感覺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一夜之間,我彷彿又回到了家裏還沒破產時的日子。
我開始數着日子分遺產。
陸玄澤咳嗽一聲。
我:「難道是咳嗽死的?」
陸玄澤打個噴嚏。
我:「難道是感冒死的?」
陸玄澤每天把我按在牀上折騰到天亮。
我:「媽的!總不可能是這樣死的吧!?」
畢竟,他之前聲稱只是有一點頻繁的夫妻生活,簡直頻繁得過頭了,每天打卡,上班都沒這麼勤。
足足等了半年,陸玄澤終於病了。
大半夜,他從公司搖搖晃晃地回來,懨懨地躺在沙發上,說身體不舒服。
我立即走過去幫他倒水,摸到滾燙的額頭,忽然一驚。
「你身體不舒服嗎?病了?很嚴重嗎?是不是……」
要死了?
陸玄澤睜開眼睛,呼吸灼熱地拉住我的手,輕聲安撫:「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和陸玄澤已經結婚半年,我把溫柔體貼的完美妻子演繹得滴水不漏。
「你別逞強了。」
我心裏想的卻是,我看你的樣子快不行了。
然後扶起他往外走。
「走,我們去醫院看醫生。」
我把車飆得飛快,有點擔心他會死在我新買的保時捷上。半個小時的路程,十分鐘就殺到醫院。
到了醫院,我把人送進急診室,按捺住內心的喜悅,詢問醫生病情。
醫生翻了翻病歷,先嘆了一口氣,然後沉聲道:「着涼了。」
我沒聽清。
什麼?
涼了?
這麼快?
我先是一愣,差點憋不住笑,捂着嘴,連忙轉身跑出急診室。
醫生見狀,轉身拉開旁邊的簾子,感嘆道:「陸總,你妻子真關心你,着涼而已,難過成那樣。」
陸玄澤垂眸淺笑,目光柔軟。
我離開急診室,爲陸玄澤的死難過了三秒,然後美滋滋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心心念唸的號碼。
「喂?富婆會所嗎?快幫我安排十個男模,今晚就要。急!」
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把人盼走了。
不過始終是夫妻一場,我這就回去送陸玄澤最後一程。
掛斷電話,我笑着轉身,卻忽然看見本來應該涼了的老公正在身後,ťṻ⁴漆黑的眸子正直直看着我。
像是要殺人。
「老、老公?!」
-3-
回去的路上,陸玄澤陰沉着臉。
喫過藥,他的症狀減輕了一些,但眼眶和鼻尖還是微微發紅,也不知道是因爲生病,還是被氣的。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如果我說,剛纔都是誤會,你會相信嗎?」
陸玄澤不說話。
完了,真生氣了。
我連忙和以前一樣幫他順毛。
「老公,你剛纔聽錯了,我是看你不舒服,想找人來照顧你。我對你的愛矢志不渝,看到你生病,我難過得喫不下,睡不着。」
以前每次這麼說,都能把陸玄澤直接哄成一個胚胎。
可這次他眉頭一皺,回過味來。
「每次我生病,你都在盼着我死,然後去找其他男人?」
「……怎麼可能?」
聲音弱弱的,很沒有底氣。
花花票子迷人眼,老公死了當富婆。
我能忍着不笑出聲,已經很不錯了!
陸玄澤被氣笑了。
「唐願,你喜歡那些男模哪裏?腿長?腹肌?翹臀?你喜歡的這些,難道這些我沒有?」
有。
太有了。
可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我縮着腦袋,知道這回陸玄澤是哄不好了,帶着最後一絲希望,可憐巴巴地問:「如果我們離婚了,你會沒收我的房子、包包和保時捷?」
咔嚓——
我聽到了陸玄澤氣得咬牙的聲音,陰沉得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
「你竟然還想離婚?」
我被直接抓進了臥室,陸玄澤滿臉戾氣地扯領帶。
「本來想讓你休息一天的,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我當場嚇得往後退。
「你要幹什麼?殺人是犯法的!」
陸玄澤一把將我抓回來,冷笑了一聲。
「我怎麼捨得殺你?」
「老公,你就心疼心疼我吧。」
昏暗的房間中,手指緊緊抓着牀單,我累得吧嗒吧嗒掉眼淚。
陸玄澤幽暗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冷哼道:「我一個人你都喫不消,還想要十個?唐願,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說到後面一句的時候,他聲音沉下來,竟然透着幾分難過。
我氣得嗷嗷哭。
「我們本來就是相親結婚,沒有感情基礎。」
聞言,陸玄澤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冷靜下來,用十分平穩的語氣說:
「感情是做出來的,你對我的感情不夠,是沒做到位。我讓助理把接下來的工作都推了,我們有七天時間,你準備一下。」
-4-
我裹在被子裏求饒,用沙啞的嗓音不斷喊老公,也沒換回陸玄澤的一點良知。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通公司打來的緊急電話,才終於把他叫走。
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從牀上跳起來,生龍活虎地溜出了別墅,到咖啡廳見到閨蜜的第一句就是:
「我可能要離婚了。」
噗!
閨蜜口中的咖啡噴了出來。
「你不是剛結婚半年嗎?怎麼?陸玄澤對你不好?」
「也不是……我昨天晚上叫男模的時候,被他抓了個正着。」
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一臉擔心。
「當時我真的以爲他要死了,又不能怪我……現在他肯定要和我離婚了,沒準最後我連財產都分不到。」
閨蜜問:「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嗎?」
我搖了搖頭。
「Ţú₊不喜歡,我當初就是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爲了遺產才嫁給他的,那時我家剛破產,負債累累,全家都快活不下去了,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陸玄澤活不過三十,這是板上釘釘,陸家親口蓋過章的事情。
所以這半年來,我對陸玄澤有求必應,就是想順順利利把他送走,讓自己安心一點,誰曾想,昨天晚上翻了車。
閨蜜想了想,道:「可是我覺得,陸玄澤好像還挺喜歡你的,你想想這半年來,他給你買了多少東西?」
我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那些都是我們結婚前約法三章的內容,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他的樣子看起來有多恐怖,像要殺了我似的,可能今天我一回家,離婚協議就在桌上等着我了。」
我的愛馬仕皮包,我的卡地亞手環,還有我的保時捷,到時候都要離我而去了。
想到這裏,我難過得感覺天都要塌了,就連閨蜜的安慰都聽得心不在焉。
在咖啡廳坐了一下午,眼看太陽漸西,我才終於鼓起勇氣。
「好了,我要回去了,該面對還是要面對的,離就離!沒什麼大不了的!」
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我提着包準備離開,忽然看見身後有人拿着攝影機正在拍攝,好奇地看了看。
「他們在幹什麼?」
閨蜜:「哦,好像是一個財經節目來這裏借景錄製,我來的時候就開始拍了。」
我歪頭看了看,果然發現主持人十分眼熟,是陸玄澤平時經常看的一檔財經節目。
如果陸玄澤看到,一定會很高興吧?
我拿出手機,下意識準備拍照,忽然想起我和陸玄澤都快離婚了,又訕訕地收回了手機。
回到家,看着眼前奢華的別墅,ŧṻ₊我又嘆了一口氣,很快,我就會永遠離開這裏了。
別墅門口,幾個我經常去的奢侈品店經理正站在門口,身邊還停着一輛配貨車,我臉色頓時一變。
不好!
前幾天我剛剛和店裏訂了一款十分火爆的鉑金包,價格高昂,訂購的時候,我填寫的是陸玄澤的賬號,需要從他那邊進行扣款。
好死不死,怎麼今天送到了?
陸玄澤昨天氣成那樣,是肯定不會幫我付賬的。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經理一看見我,馬上激動地跑過來。
「唐小姐,之前您預定的包已經到了,今天特意給您送過來。」
我看了看她手裏的包,造型獨特,配色完美,讓人心動,但我還是忍痛搖頭。
「抱歉,這款包我不要了。」
「您是對產品有不滿意的地方嗎?我可以替您向公司反饋。」
我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道:「不是,包很漂亮,是我現在沒錢了,買不起這麼貴的包。」
聞言,經理卻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
「唐太太真會開玩笑,陸總剛纔已經付清了所有尾款,這些包本來就是屬於您的。」
我一驚。「陸玄澤?你們看到他了?」
「沒有,剛纔我們送包過來,見家裏沒有人,就給陸總的助理打電話,說明了情況,陸總當時就把尾款打過來了。陸總和您的感情真好,真是讓人羨慕……」
經理後面說了什麼,我根本沒注意聽,只是看着手裏的包,眼睛都在放光。
陸玄澤幫我結了尾款,那是不是意味着,這段婚姻還能挽救一下?
也許,就不用離婚了?!
不到五點,陸玄澤還沒有下班。
我讓經理把東西搬進去,自己火速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提着新送來的鉑金包,開車直接奔向陸玄澤的公司。
-5-
陸玄澤的公司主營無人機前沿科技,產品銷往全球各地,影響頗大,就連辦公樓也極具科技感。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和前臺打完招呼,直奔頂樓,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先遇到了陸玄澤的助理。
「怎麼樣?陸玄澤今天還好嗎?」
助理搖了搖頭,說:「陸總很生氣,今天已經有好幾個經理被罵了,剛纔還說一定要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確定要這時候進去嗎?」
我嚇得雙腿一抖,旋即握緊拳頭。
「進!早死晚死都是死,大不了被他罵一頓。」
說完,我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視死如歸。
「不是說不要打擾我嗎?我現在沒……」
一進去,就聽見陸玄澤帶着怒氣的罵聲,他說到一半,抬頭髮現是我,話說到一半停下來,幽深陰沉的目光狠狠看了我一眼,然後收回視線,不說話了。
整個辦公室安靜得不像話,以陸玄澤爲中心的低氣壓在瘋狂肆虐着。
我鼓起勇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走過去一把抱住他。
「老公,我好想你啊。」
陸玄澤拿着文件不爲所動,聲音硬邦邦的。
「早上的時候,你不是巴不得我走嗎?」
「那是因爲我太ťű̂⁻累了嘛,老公,你的頭還疼嗎?喫藥了沒有?我好擔心你啊。」
我關切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撒嬌着不斷往他懷裏鑽。
陸玄澤終於轉頭看向我,但聲音依舊冷硬。
「唐願,你不要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當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我身體一僵,柔聲道:「怎麼會沒有發生過呢?我這裏、這裏和這裏,都還酸着呢。」
然後拉起他的手,依次放在自己的腰上、腿上和肚子上,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這都是真話。
陸玄澤昨天是帶着氣做的,把我往死裏折騰,這都過去大半天了,還有點不舒服。
陸玄澤聞言,手停頓了一下,然後順着動作幫我按摩了兩下,嘴上卻不饒人。
「活該。」
我乖乖站着,不敢說話。
按摩了一會兒,陸玄澤的臉色才終於慢慢軟下來,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包。
「新送來的包拿到了?」
給臺階下了!
我立即抱着他,熱情地親了一口。
「拿到了,謝謝老公幫我付尾款,我好喜歡。」
陸玄澤面無表情,手在我的腰上揉了揉,「嗯」了一聲,又緩緩道:「經理說另外幾個顏色的包也到了,你要是喜歡,可以都拿過來。」
我眼睛頓時一亮。
「可以嗎?老公,你對我真好!」
助理站在旁邊,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剛纔陸總說要給自己的妻子一點顏色看看,原來就是這樣給的?
-6-
陸玄澤幫我揉完腰,拉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邊。
「乖乖在這兒坐着,等我看完這份文件,和我一起回去。」
我乖巧地坐過去,想了想,得寸進尺地問:「老公,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好不好?」
我的腰是真的經不起再折騰了。
陸玄澤:「剛纔我媽打電話來,讓我們回去喫飯。」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忙不迭點頭。
「好啊,我好久沒見媽了!」
陸玄澤看了我一會兒,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什麼,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頰,然後繼續低頭看文件。
我乖乖坐在他身邊,偷看他的側臉,應該沒事了吧?
沒想到陸玄澤這麼好哄。
按捺不住心中的竊喜,我轉頭在辦公室裏看了一圈,準備拿本雜誌打發時間。可剛動了一下,就被陸玄澤拽着椅子拉回來。
「別亂跑。」
我只好收回心思,繼續看着他工作。
下班之後,陸玄澤開車帶我回到陸家。
陸父陸母早已退休,在老宅頤養天年,時不時會讓我們過去喫飯。
老兩口脾氣很好,和我的關係還算不錯。
到的時候飯還沒有做好,我捲起袖子,正打算去幫忙,卻被陸玄澤一把拉走,帶到了家裏的閣樓。
「來這裏幹什麼?馬上就要喫飯了。」
「今天回來除了喫飯,更重要的是拿一件東西。」
陸玄澤抬腳走進去,打開放在地上的紙箱,說道:「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東西,爸媽他們今天收拾房間整理出來的,打電話問我還要不要。」
我探頭看了看,箱子裏除了書就是一些玩具,沒什麼特別的。
「這些都要帶回去嗎?」
「不用。」他伸手在箱子裏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出一個小盒子,捧在手裏說道:「只帶這個就行。」
透明的亞克力展示盒裏,是一個碗狀的五顏六色的東西,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碗上有很多裂痕,似乎是小孩子用粘土捏成的,碗裏還裝着幾顆彩色的圓球。
看了半天,我也沒看出是什麼。
「這是什麼東西?」
陸玄澤十分愛惜地捧着那個髒兮兮的碗,指尖細細摩挲着,目光變得柔和。
「湯圓,一碗湯圓。」
「啊?你小時候還會玩過家家?」
陸ţû₈媽不是說,陸玄澤從小性格老成,從不玩鬧嗎?看不出來竟然還會玩這種東西。
說完一抬頭,見陸玄澤正直直看着我,眼神中竟透露出幾分期待。
「你喜歡這個嗎?」
我倏地瞪大眼睛,看向他手裏那個已經足夠丟進垃圾桶裏的玩具,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不過我今天好不容易纔把他哄好,只能順着他的話說。
「喜歡,看着還挺可愛的。」
聞言,陸玄澤露出一個淺笑,似乎十分高興,把玩具送到我面前。
「送給你。」
-7-
一個小時後,喫完飯,我捧着那個髒兮兮的碗,坐在陸玄澤的車上,一起離開了陸家。
他看起來簡直心情好極了,連嘴角都帶着一絲弧度。
早知道回家喫個飯,就能讓他這麼開心,我早就帶他回來了。
我偷偷打量他臉上的變化,看看手裏的鉑金包,又看了看那個髒兮兮的湯圓碗,忽然感覺之前閨蜜說得對,陸玄澤確實對我挺好的。
以前我總想着,陸玄澤馬上就會死去,所以不敢在他身上傾注太多感情,怕到時候惹自己傷心。
可事實上,就算我再怎麼忽略,陸玄澤身上也有數不清的優點。
長得好看,性格溫和,出手闊綽,結婚這麼久,他也只有昨天晚上對我生過氣,可那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當時他正在生病,我怎麼能打電話叫男模呢?
我越想越自責,下定決心,開口道:「陸玄澤,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陸玄澤轉頭朝我看來。
頂着他的視線,我硬着頭皮繼續道:「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
剛說到這裏,卻ŧú⁸見陸玄澤倏地睜大眼睛,眼底迅速湧起驚恐和慌亂。
「小心!」
嘭——
只聽見一聲巨響,我的身體被一陣巨大的撞擊掀翻,剛要甩出去,本來坐在駕駛位的陸玄澤突然撲過來,擋在我身上!
轟隆!
車輛在地上滑行而出,撞在旁邊的電線杆上,終於停了下來。
等回過神,我整個人都懵了,晃了晃還在眩暈的腦袋,睜開眼睛,看到陸玄澤正趴在我身上,昏迷不醒,後背則是已經徹底扭曲變形的擋風玻璃。
若是沒有他,那些玻璃可能會直接撲到我的臉上!
我動了動,發現身體被陸玄澤抱得死死的,好不容易纔抽出一隻手,搖了搖陸玄澤。
「老公?你沒事吧?」
喊了幾聲,陸玄澤毫無反應,反而感覺到手上一股滑膩的觸感,抬起來一看,滿目猩紅!
我頓時慌了,突然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聞。
聽說陸玄澤剛出生的時候,陸家特意找有名的道士爲他算過命,篤定他活不過三十歲。
現在還有不到一週,就是陸玄澤的三十歲生日了。
難道傳聞真的要成真了?
以前我天天盼着陸玄澤死,拿到遺產之後逍遙半輩子,可是當真的發生在眼前,我卻開始怕了,不斷搖晃着他的身體,試圖把他叫醒。
「陸玄澤,你別嚇我!陸玄澤!我其實不是真的想讓你死……」
不知不覺中,聲音裏竟然帶上了哭腔。
我竟然在哭?
意識到這點,我一愣,然後哭得更厲害了。
「陸玄澤,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警察的聲音。
「快!先救人!這裏有人被困住了。」
-8-
這場車禍來得十分突然。
很快,扭曲的車門被撬開,幾個護士幫忙,才終於將陸玄澤從我身上拉下來,送上救護車。
我披着毛毯,顧不得其他,連忙跑過去。
「讓我上車,我也一起去!」
護士:「你和患者是什麼關係?」
我看了看趴在病牀上的陸玄澤,堅定道:「我是他的妻子!」
救護車朝着醫院的方向疾馳,護士有條不紊地將各種儀器的導管連接在陸玄澤身上,儀器有條不紊的滴滴聲開始在車裏響起。
我沒有一點心安,反而更加害怕起來,因爲我看到了陸玄澤的後背。
他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塊好肉。
那些傷,本來是應該出現在我身上的。
剛纔那輛車是朝着右側撞過來,也就是說,坐在右側副駕駛座的我纔是最危險的,可是此時此刻,我身上除了幾處擦傷,竟沒有任何傷口。
我看着陸玄澤渾身是血的樣子,伸手緊緊握住他,心裏被內疚和痛苦填滿。
「陸玄澤,我是想要你的遺產,但沒想要你真的死啊……」
救護車抵達醫院。
陸玄澤被送進手術室。
我站在門口,忐忑地看着手術室亮起的燈,心裏全是恐慌和害怕。
萬一預言成真,那該怎麼辦?
萬一陸玄澤真的死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在地上。
我開始後悔了。
半個小時後,得到消息的陸爸陸媽匆匆趕來,看到陸玄澤還沒脫離危險,臉上寫滿了擔憂。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出車禍呢?」
我一臉自責,深深彎下腰。「警察說,對方酒駕逆行,所以纔會撞到我們。是我的錯,他是爲了保護我才受傷的,本來,他根本不會傷得這麼重。」
陸媽嘆了一口氣,輕輕拍我的肩膀。
「這不怪你。玄澤是爲了保護你,是他心甘情願的。」
我搖了搖頭,不敢說出這半年來,我其實一直盼着陸玄澤死,也許就是我念得太多,一語成讖了呢?
陸玄澤的手術足足持續了四個小時。
我在門口守了四小時,一看到人推出來,連忙跑過去。
「玻璃碎片嵌入皮膚組織,所以多花了一些時間,好在除了後背的外傷,並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現在傷口已經處理完成,暫時沒事了,不過後續還需要繼續觀察。」
聽完醫生的話,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低頭看向陸玄澤的臉。
他還在昏睡,臉色依舊蒼白,但血跡都已經被擦乾淨了,呼吸平穩,心跳強勁有力。
陸玄澤還活着。
太好了。
半年以來,我第一次爲這件事感覺到慶幸。
-9-
陸玄澤身上的傷說重不重,但說輕也不輕,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終於醒來。
當時我正在抱着他的腦袋,幫他調整角度。
因爲受傷的部位在背上,陸玄澤只能趴着睡,醫生說時不時要幫他調țù₊整方向,以免長時間肌肉拉伸,造成五官變形。
我每隔半小時就要幫他調整一次,生怕他這張帥臉毀容了。
陸玄澤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開口,聲音沙啞。
「唐願,你在幹什麼?」
「你醒啦!」
我驚呼一聲,連忙抱着他的胳膊,着急道:「老公,我好擔心你,還好你醒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以前對陸玄澤撒嬌的時候,多少有些演的成分,可這一次,我是發自內心的擔憂,連眼眶都紅了。
昨天晚上我沒有回家,一直留在醫院裏照顧他,徹夜未眠,想了很多事,越想越難過。
陸玄澤驚訝地看着我,片刻後,目光柔和下來。
「讓你擔心了。」
他輕輕抱了我一下,問:「你有沒有受傷?」
我伸出右手,露出上面包紮的紗布。「只有一點點擦傷,連護士都說,老公你把我保護得很好。老公,你真Ŧũⁿ好。」
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的砸下來。
陸玄澤顯得有些不自在,臉上一熱。「現在才知道我好?」
我坦率地點頭,抱着他撒嬌。
「以前老公也對我好,我豬油蒙心沒看到,現在我都知道了。老公,我好愛你。」
陸玄澤愣了一下,眼中情緒湧動,最後扭過頭去,故意道:「總說一些好聽的話來騙我,我昏迷的時候,你沒有打電話點幾個男人過來?」
我連忙搖頭,舉起手發誓。
「沒有,絕對沒有,我一整天都在照顧你,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算你有良心。」
陸玄澤輕輕應了一聲,見我擔心,主動安慰道:「放心,我身上的傷只是看着嚇人,不重,很快就能恢復了。」
我點點頭,抱着他的手不鬆開。
「老公,昨天你撲過來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下次你還是不要救我了,你要先照顧好自己。」
當初道士說的話不能不信,這次僥倖沒出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既然已經決定和陸玄澤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向來對我言聽計從的陸玄澤這次卻緊緊抱着我,說:「不可以,下次我還會救你。」
-10-
陸玄澤醒來後一週,一直住在醫院裏養傷。
期間,我除了回家拿衣服,幾乎和他一起住在了醫院,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徹底解開心結之後,日子過得蜜裏調油。
抱着陸玄澤撒完嬌,讓他幫我整理好頭髮,我特意叮囑道:
「等回家洗個澡,很快就回來了,你可要等我回來一起喫飯哦。」
陸玄澤笑着點頭。
「好,等你。」
我滿意地提起東西,正準備出門,又忽然想起什麼,跑過來對着陸玄澤撅起嘴。
「親親。」
陸玄澤臉上的笑意更深,低頭在我脣瓣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親。」
我頓時紅了臉,提着包迅速離開病房。
這次回家不僅要洗澡,還要把陸玄澤平時喜歡看的書整理好,帶去醫院給他解解悶。
不過陸玄澤最近每天心情很好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覺得醫院悶。
不管了。
我洗完澡,把書收進包裏,馬上開車返回醫院。
剛走到門口,卻突然接到閨蜜打來的電話。
「願願,不好了!那天我們在咖啡廳說的話,都被節目錄進去了!全部聽得清清楚楚!正在電視上正在播呢!」
我一驚,腦海中再次想起那天早上,我和閨蜜在咖啡廳抱怨時說的那些話,臉色頓時一變。
完了!
那可是陸玄澤最喜歡的財經節目,每一期他都不會錯過,絕對不能讓他聽到那些話!
我拔腿就往病房的方向跑去。
打開門,電視裏傳出了我和閨蜜的聲音。
——當時我真的以爲他要死了,又不能怪我……現在他肯定要和我離婚了,沒準最後我連財產都分不到。
——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我當初就是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爲了遺產才嫁給他的,那時我家剛破產,負債累累,全家都快活不下去,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
節目中,主持人正在採訪一位經濟學家,兩人對話的間隙中,我和閨蜜的聊天清晰地傳了出來。
除了節目的聲音,病房裏一片寂靜。
陸玄澤穿着病號服坐在病牀上,手裏拿着遙控器,盯着電視屏幕,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我害怕得不由抖了抖,小心翼翼開口:「老公,你可以聽我解釋嗎?」
陸玄澤卻沒有看我,他的聲音聽起來空落落的。
「原來,這就是你選擇和我結婚的原因,難怪上次我生病去醫院的時候,你看起來那麼開心。」
「你別生氣,小心傷口……」
他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點死嗎?好繼承我的遺產。」
「我沒有……」
我下意識反駁,可是想到之前的所作所爲,又有些心虛,只好坦白道:「好吧,我之前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後來……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你!老公,我錯了。」
我走過去,和平時一樣挽着他的手撒嬌。
以前只要我這樣做,陸玄澤就會消氣,然後伸手抱住我,可是這次,他一動不動,只是轉頭直直地看着我。
「唐願,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錢?」
我一咬牙,實話實說:「我都喜歡。」
「你故意說這種話,是想氣死我嗎?」
「這不是你自己要問的嗎?」
說謊話不相信,說實話,他又不愛聽。
見他已經把自己氣得臉色慘白,我心疼壞了,連忙幫他順氣。
「你消消氣,消消氣,彆氣壞了身體,你的傷還沒好呢。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看到我,那我待會兒再來看你,好不好?」
見他還是不說話,我無奈地收回手。
完了。
這次是真的哄不好了。
如果這事發生在一週前,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可是現在,我卻真的捨不得離開了。
-11-
剛走出病房,我就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
「願願,你在節目上說的那些話,我都已經聽到了,是媽對不起你。」
母親自責的哭聲從手機裏傳來。
「要不是之前家裏開的醫院意外破產,欠下那麼多債,你也不用委屈自己和陸玄澤結婚,媽一直不知道,你竟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媽,我沒受委屈,陸玄澤對我很好,我現在很喜歡他。」
「你不用騙我了,願願,媽不想你繼續委屈自己,要不,你離婚吧。」
「不要。」
我想也不像,馬上拒絕。
母親卻誤會了我的意思,說道:「沒關係,離婚之後,家裏的債我們自己還,我們不要他們的錢。」
「不是因爲錢,我現在很喜歡陸玄澤,我不要和他離婚。」
「真的嗎?」
「真的。」
母親想了想,有些擔憂地問:「那他呢?他聽到節目裏你說的那些話,他還會和以前一樣對你嗎?」
我不由想起剛纔陸玄澤的無動於衷,心中有些猶豫,然後馬上變得堅定。
「他……他會的!」
一定會的!
都已經結婚了,他還能反悔不成?
我握緊拳,準備回病房繼續對陸玄澤死纏爛打,一回頭,卻見陸媽站在不遠處,當場嚇得心頭一抖。
「媽……剛纔我說那些,您都聽見了?」
陸媽點了點頭。
她是一個性格十分隨和溫柔的人,結婚半年來,婆婆當得十分稱職,也沒有和我起過沖突。
她看着我,緩緩開口道:「其實玄澤當初說要和你結婚的時候,我們是不同意的。你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而且你提出那幾條婚前協議,目的也十分明顯。
「不過,玄澤卻堅持要和你結婚。他說,就算你只是圖他的錢也沒關係,他圖你的人。」
我尷尬地笑了笑,這麼明顯嗎?
「既然他都知道,爲什麼還這麼生氣?」
陸媽看了我一眼,無奈道:「誰讓你不僅圖他的錢,還盼着他死?」
我心虛地低下頭。
「不是我,大家都那麼說……」
陸媽嘆了一口氣。
「是我們的錯。
「玄澤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看遍名醫都治不好,最後是一個道士爲他算命,說玄澤的命格特殊,被惦記上了,讓我們對外散播他活不過三十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我們照着做了,後來玄澤的身體纔開始好轉,平安長大。」
「還能這樣?」
「那時候玄澤已經在醫院重症病房住了三個月,實在沒辦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陸媽回憶着當時的情形,轉過頭來道:「對了,他當時住的還是你家以前的醫院,多虧了那幾位醫生,才能把他搶救回來。」
「我家的醫院?有這回事嗎?」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什麼,從包裏掏出那個早就被壓扁的碗。
用粘土做成的小碗,裏面裝着小半碗湯圓。
湯圓……湯圓……
唐願?!
我倏地瞪大眼睛,看着手裏的東西。
這碗湯圓,不會就是我送給陸玄澤的吧?
記得小時候父母忙着工作,經常把我放在醫院的院子裏自己玩。
我那段時間交了不少好朋友,從醫生到護士,從病人到家屬,有時候還會集結一羣小朋友玩過家家,演一些結婚的戲碼。
等等!
總和我一起假扮夫妻的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來着?
想到這裏,我愣住了,再次低頭看向手裏的湯圓碗。
不會吧?
陸媽還在說陸玄澤小時候的事,我急忙打斷她。
「媽,我去找陸玄澤了,您放心,我現在不希望他死,我希望他長命百歲!」
一邊說,飛快朝病房跑去。
剛來到門口,看見陸玄澤的助理正站在外面。
「你怎麼在這裏?」
助理看了看我,嚴肅道:「剛纔陸總叫了律師過來,很可能正在裏面談離婚的事情。」
-12-
我一把推開病房的門,果然看到一名律師站在病牀前,手裏拿着電腦,正在記錄陸玄澤說的話。
就是結婚時,幫我們做婚前協議的那個律師!
我嚇得立即衝過去,抓住陸玄澤的手。
「陸玄澤,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我剛和你結婚的時候,確實是衝着遺產來的,電視節目裏那些話也都是我說的,可那都是以前,現在我是真的喜歡你。」
陸玄澤看了我一會兒,點頭。
「好。」
我一聽,反而更慌了,捧起那個已經被壓扁的碗。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想起來這個碗了,是我小時候送你的,對不對?小時候我就說過,我以後要嫁給你的。」
陸玄澤別開視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只是做遊戲。」
「我不管,反正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離婚!打死也不離!」
陸玄澤聽到這裏,臉色突然一變,捏住我的臉,目光陰沉沉的。
「離婚?你竟然還想着和我離婚?做夢!」
我有點懵。「你叫律師過來,不是爲了和我離婚嗎?」
聞言, 站在旁邊的律師笑了笑, 解釋道:「唐太太,你誤會了,陸總是讓我過來做財產贈與的。」
「贈與?贈與誰?」
「你。」
陸玄澤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是喜歡錢嗎?我可以給你, 給你很多,所以你以後只能喜歡我。至於離婚, 唐願,你想都不要想, 我們馬上就要瓷婚了,你銀婚、金婚、鑽石婚,一個都不能少。」
瓷婚, 是二十年婚姻嗎?
可是我們才結婚半年。
難道陸玄澤是從小時候過家家就開始算起嗎?
我恍然大悟, 臉頰發燙。
「你不是說,那只是做遊戲嗎?」
陸玄澤悶悶道:「當時覺得是遊戲, 後來不是。」
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都是給你的東西,你也坐下來聽吧。」
我笑得彎起眼睛, 乾脆坐下來,聽着陸玄澤吩咐律師擬合同, 剛開始還挺開心的, 聽着聽着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老公, 你給我的東西, 會不會太多了?」
陸玄澤:「不會,本來也是要給你的。」
等律師走後,我抱着陸玄澤捨不得鬆手,感覺對他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陸玄澤輕輕扶着我的腰。
「唐願, 你壓到我背上的傷了。」
「哦。」
我挪了挪手臂, 避開他的傷口, 但還是抱着他不放。「這樣呢?」
「嗯,好多了。」
我抬頭看着他的側臉, 胸膛裏像鑽進了一隻小鳥,歡快地扇動着翅膀,雀躍又幸福。
「陸玄澤, 我發現你真的好喜歡我呀, 連我小時候送你的破碗, 你都留到了現在。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這樣我們就不會誤會這麼久了。」
「不是破碗, 是一碗湯圓,是唐願。」陸玄澤糾正我, 說:「而且, 我希望你是真的喜歡我,而不是爲了感激我。」
我忙不迭點頭。
我老公三觀好正!
「可是陸玄澤, 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我還挺愛玩過家家的, 好像和不少男生結了婚, 你就不怕他們都找來?」
陸玄澤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擔心,說:「沒有他們,只有我。」
他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把我抱在懷裏,微微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漫不經心地說:「你從小到大的每一次結婚,無論遊戲還是現實,都只有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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