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趁我有孕時,從坊間帶回來一姑娘。
「卿卿是我已故摯友的妹妹,家中無人流落至此。」
「長嫂如母,你多擔待她,也算是給認了門乾親,給咱們孩子積福了。」
那孤女也跑過來拉住我的手,甜甜地喊我嫂嫂。
我心下一軟,便答應了讓她入府。
誰知往後,她竟肆意地頂着我王妃的身份在外行事,還故意在我與夫君親近時,鬧離家出走。
我察覺不對,卻又意外在閣外撞見他們水乳纏綿:
「卿卿,待她生產完,我定給你個名分,放心,她有孕在身,不可能不應,只是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
心下一涼,隔天我便主張納了孤女當了府中最下等的姨娘,打了她三十大板。
對上小姑娘眼裏的不甘,我慵懶地轉了轉團扇:
「憑什麼?憑我是正妻,你是妾啊。」
-1-
成婚三年,我與蕭時楠恩愛有加,從未見過他這般維護別人。
魏卿卿從蕭時楠懷中探出頭,眼神中的得意難以掩藏。
看到我臉上的怒意,她委屈地從蕭時楠懷中抽離。
「王爺莫要與王妃生氣,這段時日確是卿卿叨擾了,卿卿這就離開。」
話音落下,施禮準備離開。
蕭時楠連忙拽住了她的胳膊,眼神陰鷙地瞪向我。
「這王府是卿卿的家,只要她願意,誰也別想給她難堪,包括你顧卿凝。」
我的腳步微微向後退去,眼神中滿是委屈。
看着兩人親暱的動作,怒意終是發泄了出來。
「蕭時楠,我纔是你的王妃,你孩子的孃親,你竟爲了她對我這般惡語相向?」
「找尋夫婿一事,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定然不會插手半分……」
蕭時楠慌張地看了一眼魏卿卿,隨即打斷了我的話語。
「夠了,顧卿凝你如此善妒,竟將錯處都怪在本王身上,當真是覺得本王的寵愛讓你沒了分寸?」
我臉上的憤怒也在此刻變成了震驚。
眼淚含在眼眶仔細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好像從未認識一般。
我與他成婚,本就是他主動向皇上請求的聖旨。
並在迎娶我之日,向只是侍郎的父親下跪許諾。
會將我捧在手心,絕不會讓我難過。
可在魏卿卿出現之後,這些諾言便隨風一點點地消散。
「來人,將王妃禁足抄寫女德。」
蕭時楠甩袖牽着魏卿卿離開。
眼角的淚水在這一刻徹底忍不住掉落,嗚咽聲在膳房中響起。
兩人瀟灑的背影,襯托着我孤寂的身影更加蕭條。
「王妃彆氣,待衆人知曉魏卿……魏小姐不是真正的王妃,她便不能在王府待下去了。」
翠果拿着披風來到膳房之時,我正在喫着桌上的冷飯冷菜。
今日本是上元節,蕭時楠許諾我會在忙完公務之後,回來陪我去燈會。
我滿心歡喜地準備了他最喜歡的喫食,等他歸來。
不曾想,他忘了許諾。
回來之後便帶着魏卿卿再次離開。
我就這麼從天未黑,等到了深夜。
以爲他會想起我,會與我認錯。
可他帶着魏卿卿歸來時滿臉笑意,甚至指責飯菜冰冷。
想到此處,眼淚掉落得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
「王妃,別哭,想想小世Ŧű₊子。」
翠果看到原本開朗無比的我變成這般模樣,心中很是酸楚。
不斷在我的後背輕撫,想要將我扶起回屋。
卻不想剛起身,我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王妃今日並未出門,爲何會傳來王爺一擲千金只爲搏王妃一笑?」
「今日街上傳着魏小姐和王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難不成我們王妃要失寵了?」
「王妃,王爺回來便去了魏小姐的院中,手中還拿着稀罕玩意……」
……
我走到哪裏,小廝對我都是指指點點,眼神中都是鄙視。
連翠果都在嘲笑我沒手段,能將蕭時楠拱手讓人。
我想上前解釋,可嗓子不知被什麼給堵住,難以發音。
只能任由他們肆意凌辱我。
焦急之下,我奮力掙扎着從榻上起身。
滿臉汗水地與蕭時楠四目相對。
-2-
「怎麼突然暈倒?可還難受?」
他眼神中的擔憂讓我的鼻尖不由一酸。
不是讓我禁足,又來找我何干?
手在腹部輕撫,感受到孩子的胎動後緩緩躺下,翻身不去看他。
可他忘了,這婚約本就是他求着我幫忙的。
當時我是不願的,耐不住他的輕哄,答應了下來。
今日他卻將一切錯誤都算在我的頭上。
憤怒讓我揮開蕭時楠的手。
他悻悻地在鼻尖處一抹,小心翼翼地解釋。
「魏卿卿今日在街上想父親兄長哭到不能自已,如今我們若是給她尋夫婿,她該如何自處。」
上元節本是家中團圓喜悅之時,她孤零零一人定會心生委屈。
蕭時楠擔憂若是讓魏卿卿知曉嫁人是他的主意,會傷心絕望。
所以便選擇苛責我。
他聲音中滿是懺悔地道歉。
「原諒爲夫可好?」
在膳房或許是一時慌張才苛責我,但我夢中的事卻是真實發生。
我不想就這般原諒他。
蕭時楠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也沒有生氣。
而是徑直脫鞋上榻,將我緊緊地摟在懷中。
他身上的暖意早已將我心中的陰霾驅散。
在他的手輕撫我小腹之時,所有的怒意消失。
好像又回到了魏卿卿沒有出現之前的生活。
兩人相擁無話,一夜好眠。
在醒來時,是被小廝的慌張聲驚醒。
「不好了,王爺,魏小姐帶着包袱準備離開了。」
還未等我開口,蕭時楠便慌亂地穿着衣服,如一陣風消失在我的眼前。
看着他的動作,我一時沒有反應。
這樣的急迫我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因爲好兄弟妹妹的原因。
想法很快便被我拋之腦後。
我讓翠果幫我穿戴好後,朝着府門走去。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逃避。
誰料我做好賠禮道歉的準備時,卻看到蕭時楠一臉緊張地將她抱在懷中。
「卿卿,你如今這般負氣離開,讓本王如何和你的兄長交代。」
他的話音一出,魏卿卿便將他一把推開。
眼神中滿是不甘地質問:「難道只因爲我的兄長才會讓你這般着急,那我呢?」
她臉上的哀怨,我是懂得的。
都是女人,又怎會看不出她對蕭時楠的愛戀。
當初我便與蕭時楠講了,他只是留下一句我想多了。
可如今看到他的沉默、糾結,我便知曉他一直都知道。
-3-
我在賭,賭他會看在我們相愛多年的份上,將這一段不合時宜的感情阻斷。
很可惜,我賭輸了。
蕭時楠糾結再三,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一臉坦然地望向魏卿卿。
「你我之間這場緣分是孽緣,但都不願放開彼此的手,本王願意賭一場。」
魏卿卿臉上的淚水戛然而止,一臉羞澀,再次鑽進了蕭時楠的懷中。
眼前的一幕讓我後退,這就是他不讓我來這邊的目的?
方纔他出門之後又折返回來,臉上滿是擔憂,卻在看見我的時候揚起了笑意。
他說我身體才穩定下來,便不用親自前來。
得到我的點頭之後,他纔再次離開。
來的路上我還在喜悅,他滿心滿眼都是我。
如今卻是喜悅有多高,傷害便有多大。
「卿卿,卿凝還有孕在身,待她生產完我便給你個名分,這期間定不要去惹她不開心。」
蕭時楠的許諾,就像一把利刃刺向了我。
成婚前,我便告知他:
【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他做不到,我寧願常伴古佛左右。】
是他帶着我去了皇寺,跪在佛祖面前發誓。
今生絕不負我。
短短三年,便物是人非。
可笑至極。
難以忍受這樣的背叛,我要上前去質問蕭時楠。
但一想到昨夜的誤會,我停下了腳步。
或許這一切都是蕭時楠挽留魏卿卿的話術,並無其他之意。
思緒良久,我便回房裏等着蕭時楠來給我解釋。
轉身時,魏卿卿看到了我。
她嘴角勾出了嘲諷的笑意,眼神中充滿了得意。
好似打了勝仗在對我炫耀。
我從晌午等到日光落下,又從夜裏等到了清晨。
翠果看不下去在入夜便去尋了,剛進了西苑便看見蕭時楠抱着魏卿卿走進了臥房。
蕭時楠沒有回來。
他負了我。
他一夜不曾停歇,我一夜未眠。
在我沉思究竟要走要留時,蕭時楠帶着疲倦的臉走了進來。
看見我蒼白的臉頰,他瞬間精神了幾分。
「可是難受?爲何臉色這般難看?」
剛走近我便看到他脖頸處曖昧的痕跡,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不由哽咽問道:「昨夜你在何處?」
「父皇交給我一任務,我在書房忙碌。」
即使知道了答案,我還是不死心地問道:「是嗎?」
聽到他堅定的『是』後,忍耐一晚上的怒意徹底爆發了出來。
伸手在他的臉上重重地甩下了巴掌。
「既是書房,你脖子處爲何會有紅痕,身上又爲何有胭脂味?」
皺眉想要質問的蕭時楠沒了聲音,慌亂不已。
他伸手將領子往高拽了幾分:「許是喫什麼東西喫壞了吧。」
「我身上怎麼會有胭脂味,定是娘子聞錯了。」
看到我不願相信,他心虛更甚。
「難不成你懷疑我寵幸了其他的女人?」
我斜睨地看向他:「難道還有其他解釋?」
「顧卿凝我是你的夫君,你怎可這般懷疑本王。」
我被他的無恥逗笑了。
堂堂大雍朝的王爺,竟是敢作不敢當的鼠輩。
這一刻,我很確定不願再要他了。
「蕭時楠你們在府門口的攀談,我都聽到了,既是兩情相悅,那我們便和離吧。」
或許蕭時楠沒有想到我會在得知他與他人苟合時提出和離。
他直接將臉上的笑意隱下,聲音中帶着一抹不容拒絕。
「我是王爺,有個側妃、侍妾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我都沒有提過。」
「這次是我的錯,你若願意便將魏卿卿留在府中;若是不願,那就在府外安置,但你別想和離。」
這一次我們誰都不願讓步,兩人不歡而散。
但我也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蕭時楠既然有了新歡,來日王府定不會只有我和魏卿卿。
我不願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不願委屈了自己和孩子。
能做的便是在蕭時楠生辰宴時,趁亂離開。
-4-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沒有理會蕭時楠的道歉,都在安排離開之事。
蕭時楠就像一塊狗皮膏藥,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這般的討好,讓魏卿卿漸漸失去了耐心。
在蕭時楠生辰宴開始前,她獨自來到我的院落,想要討個身份。
剛開口便被我拒絕。
魏卿卿沒有生氣,反倒是得意地將鬢角的碎髮撩到了耳後。
「王妃這段時日與王爺不睦,可是因爲王爺寵幸了妾身?」
「王妃Ṭů⁽氣得太晚了,那夜與王爺同房並不是第一次。」
「他啊,愛極了我在榻上的嫵媚,他說王妃就像一具死屍,讓他沒有了慾望。王妃若是有個度量,便不該揪着這件事不放。」
她挑釁的話語確實傷害到了我。
自幼我便習得自尊自愛,房事是斷斷不會當成談資。
可蕭時楠不僅背叛了當初的諾言,還將我赤裸裸地放ẗŭⁿ在了大庭廣衆之下。
「來人,將魏姑娘送回院中,讓王爺回府便來尋我。」
魏卿卿見我只是讓人將她送走,便繼續刺激着我。
「王妃有所不知,王爺能娶你是因當年我有婚約在身,不然也不會娶你。」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眉眼之處與她相像。
「魏姑娘以上犯下,重責三十大板,禁足十日。」
「你敢?」
魏卿卿被小廝按住的那一刻慌了,望向我的眼神中都是恨意。
我緩緩地從臺階上走了下去,冷笑道:「本王妃是蕭時楠親手寫在玉碟上的妻子,揍你個外室有何不可。」
「賤人,你不過是我的替身,你若是敢罰我,王爺定不會饒了你的。」
她罵出來的瞬間,我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時,我也被一股力量扯開。
若不是翠果反應及時,如今腹部着地的人便是我。」
我失望地望向將魏卿卿抱在懷中的蕭時楠。
他爲了一個挑釁我的女人,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可憤怒之下Ṫų₎的男人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只是一臉陰鷙地望向我。
「顧卿凝,我都放下身段來乞求你的原諒了,你爲何還要傷害卿卿。」
他質問的話語讓我大笑出聲,眼淚和笑意都混雜在一起。
這便是我愛了多年的男子。
是我瞎了眼,蒙了心。
纔會在他帶回魏卿卿時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貓膩。
「蕭時楠你看清楚,這是我的院子,若她不來,怎ṱû⁽會有機會傷她,若她不口出狂言,我又怎會打她。」
蕭時楠終究還是相信了我,轉身望向魏卿卿。
在他轉身的瞬間,魏卿卿臉色一變,眼淚瞬間如雨下。
「王爺昨夜說王妃不願參加生辰宴,我便想着來勸勸王妃,到時給王爺一個驚喜。」
蕭時楠並沒有因爲她的解釋而憤怒,反倒是一臉慌張地將她推開,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嘲諷地看向他。
昨夜他爲了示好,在我房中打了地鋪。
沒想到他會在我睡着後,偷偷溜出去。
他當真是愛魏卿卿到了極點。
蕭時楠想要牽着我的手,卻被我一步步朝着後面褪去。
「她昨夜身體不舒服我纔會過去,之前我都一直陪着你,你相信我。」
「蕭時楠,我不要你了,和離吧。」
5
算着時辰,父親爲我準備的車也在外面等着了。
我如今只想讓他們快點離開。
可蕭時楠只想讓我原諒他,然後答應與他去宴會。
一步步緊逼想讓我妥協。
「顧卿凝,你是王妃怎可生出和離的心思。」
「今日是本王的生日宴,不論你如何生氣,都得陪本王一同前去。」
看着曾經那張佈滿溫柔的臉龐,我竟感到了陌生。
是從什麼時候,他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面對他的逼迫,我心中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若想讓我到宴會上與你扮演恩愛,那就將魏卿卿逐出王府,不然你我之間再無可能。」
蕭時楠沒想到今日的我會這般強硬,只覺自己失了顏面。
眼神中瞬間陰鷙:「本王說了,卿卿如今已是王府之人,斷然不會離開,你若乖點,你依舊是本王的摯愛。」
我嘲諷地望向他:「王爺的摯愛恐怕另有他人吧?」
「蕭時楠,你的摯愛已然回到身邊,又何必強留一個不愛的人。」
「放手吧。」
蕭時楠被我的話徹底激怒,雙手緊握,滿臉陰沉地想要將我拽到面前。
此刻的我只想逃離,又怎會被他捉住。
他走一步,我便後退一步。
「顧卿凝本王既是你的夫君,也是大雍朝的王爺,你這般一次次的挑釁,當真是覺本王不會將你怎樣?若你再這般執拗,那這王妃便讓賢吧。」
「王爺背叛了自己的誓言之時,你我二人的緣分便到了盡頭,既然王妃有了新的人選,那我也不會強佔。」
「若是和離怕污了王爺的盛名,休書也可。」
成婚之夜,我便與他達成共識。
有一天他變心了,我們之間只有和離絕不寫休書。
一是爲了我的體面,二是不願家人爲我蒙羞。
可如今我只願與他斷絕關係,就算是休書亦可。
聽到休書的那一刻,蕭時楠愣住了。
他也想起了當日所言,眼神中閃過了一抹驚慌。
想要開口時,卻被魏卿卿打斷。
她猛然跪在蕭時楠的面前,重重磕下了頭。
「王爺對妾身的好,妾身難以忘懷,王爺萬萬不能因爲妾身和王妃生出嫌隙,妾身什麼都不要了。」
她的示弱,讓原本想要妥協的蕭時楠心軟了。
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糾結。
但很快握緊了拳頭做了決定。
「凝兒,卿卿已是我的人,我需得給阿令兄一個交代,你若高興讓她做個妾室可好?」
魏卿卿含着淚水的眼眸在聽到蕭時楠話時,裏面充滿了委屈。
想要爲自己求得恩典時,我嘴角勾起了笑意。
既然魏卿卿這麼在意身份之事,給她個妾室豈不是對她的侮辱。
我已決定離開,他納幾房妾室都與我無關。
但讓魏卿卿不快,我還是甘之如飴的。
「既然王爺歡喜,那便納爲妾室,尊稱魏姨娘。」
6
「好。」
蕭時楠看着我鬆口,臉上瞬間湧上了笑意,低頭讓魏卿卿道謝。
「還不快謝過王妃?」
魏卿卿在蕭時楠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瞪了我一眼,纔不情不願地磕頭謝恩。
看着她匍匐在我腳下,心中的陰霾消散了不少。
今日魏卿卿來與我要側妃身份,我便知曉她不是一個能甘居妾室的人。
待我離開,蕭時楠就算想將她放在王妃之位,皇上都是不願的。
她這一輩子只能做妾。
蕭時楠下去讓人去準備妾室茶後,便讓魏卿卿回去準備。
衆人離開之後,他便想將我抱在懷中。
我雖是妥協他納妾,但不代表我原諒了他。
看着他的動作,我向後退了一步。
他受傷地望向我:「娘子可是不願原諒爲夫?」
怎會原諒。
他爲了魏卿卿對我惡語相向,爲她爭名分時毫不顧忌我懷有七個月身孕。
現如今這般達到自己的目的,便想讓我像從前那般對他百般依戀。
簡直做夢。
「王爺,今日這一遭臣妾累了,待會兒還要喝妾室茶,想要休息一會兒。」
蕭時楠看着我臉上疲倦的神色,眼神中湧上了心疼。
連連叮囑翠果,好生照顧我。
在我點頭之後,便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癱坐在椅子上。
翠果滿臉心疼地蹲在地上,將我眼角的淚水一一拭去。
「王妃,老爺的車馬已然離開,您難不成真要喝那人的妾室茶?」
她哽咽的聲音讓我心中一暖,手輕輕撫在她的頭上。
「喝了不一定是壞事,我現如今這般走了,蕭時楠定會帶人將我追回來,我擔憂孩子。待我生產之後,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原本我是告知父親今日會去靈安寺爲蕭時楠祈福。
想要給他一個驚喜,不便用王府的馬車。
父親聽到我和王爺感情很好,便爽快地答應下來。
而我也讓翠果在路上安排好人,裝作被賊人擄走。
這般蕭時楠便不會怪在父親的身上。
只是沒有想到魏卿卿會在我要離開的時候出現,讓我的一切計劃泡湯。
7
天色漸黑,我獨自前往宴會廳。
剛進去,與我相交甚好的夫人便朝着我湧來。
幾人看向我欲言又止,但眼神中都是關切。
寒暄之下,蕭時楠帶着魏卿卿走進了宴會廳。
兩人手牽手的樣子讓衆人深吸氣,眼神也不自覺地飄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我的臉色淡然,他們才抬起頭朝着蕭時楠行禮。
他抬手示意後,便鬆開魏卿卿的手朝着我這邊走來。
「凝兒,你爲何不等我去接你便一人前來,爲夫擔憂。」
「你是擔憂我會不會爲難魏卿卿吧?既然來了,那便開始吧。」
蕭時楠沒有想到我會將最後一次溫柔都不願假裝。
眼神受傷想要拉住我的衣袖撒嬌,卻不想被我一把扯開。
衆人被這一幕嚇到冷汗直冒。
他們都知曉蕭時楠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
平日替皇上處理公務,有戰時他會帶兵上戰場。
能文能武,但脾氣最是不好。
但凡有人忤逆他,說不中聽的話,都會被他的手段嚇到逃離京都。
如今我這般不識抬舉,只怕蕭時楠捨不得罰我,會將怒意撒在他們身上。
就在衆人瑟瑟發抖的時候,魏卿卿一臉心疼地跪在我的面前。
「姐姐,妾身知曉你在生氣,但今日是王爺的生辰,還請姐姐有氣撒在妾身身上,萬萬別惹王爺傷懷。」
「王爺怎會傷懷,今日納你爲妾定是喜悅,這不我還等着喝你的妾室茶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讓翠果將魏卿卿扶起。
在她詫異的眼神下,我朝着主位走去。
但此時底下早已混亂不堪,議論闖進了我的耳朵裏。
【王爺之前不是說此生只愛王妃一人,絕不娶側妃,納姨娘妾室,如今這是怎的了?】
【王妃可憐啊,有孕之時,夫君竟要納妾,真不知男人口中有幾句實話。】
……
【男人都是偷腥的貓,前幾日我便在酒樓看到二人在雅間顛鸞倒鳳,想來是王妃懷孕,王爺寂寞了。】
我聽着衆人的議論,眼神死死地盯着蕭時楠。
這就是他保證的愛意?這就是他的承諾?
我竟不知兩人早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苟合至今。
想到這些日子他待在我身邊的虛僞表現,我就噁心得想吐。
蕭時楠臉色蒼白,想要開口解釋,可奈何場合不允許。
看着他掙扎痛苦的樣子,我說不出的痛快。
只是小小的議論他便受不了。
那我失去夫君的寵愛和庇護,又該如何自處?
「今日璟王生辰,又是得喜愛之人的大喜之日,還請諸位與我一同見證二人的濃情蜜意……」
我輕撫着腹部,微笑着和衆人說着客套的話語。
話音落下,我便示意翠果將妾室茶端了上來。
魏卿卿看着眼前的茶盞,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原本這妾室茶在一個時辰前便送到了我的院子。
我想着胡亂應付一番便過去了,卻不想魏卿卿竟還要挑釁我。
一怒之下,我便將她趕了出去。
在進來之前,我還在懊悔沒有將這事定下來。
可不想魏卿卿會給我提供這麼好的機會。
「怎麼?魏姨娘難不成還想做王爺的側妃?」
「你無媒苟合,若我不願,你就是個外室,任我打殺隨意。」
蕭時楠也在此時發現了魏卿卿的異樣,望向她的眼神中滿是詫異。
只是片刻,他沉聲冷喝。
魏卿卿不情願地接過翠果手中的茶盞,滿懷恨意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王妃,請喝茶。」
「賞。」
我一句賞,將她所有的顏面都踩在了腳下。
蕭時楠只是微微皺眉並未多言。
這個時候,他又怎會再爲她出言。
一時間,生辰宴上恢復了熱鬧,衆人開始推杯換盞。
我只是沉眸看着眼前的一幕,這一切我早已厭煩。
若是可以,我想要去遊山玩水。
蕭時楠察覺出我的心思沉悶,輕笑地讓手下將籠子中的東西帶到了我的面前。
「娘子,上元節我便許諾爲你準備驚喜,爲夫並未失言,看看可喜歡。」
他揮手讓人將上面的蓋毯掀開。
只見裏面是我喜愛許久的波斯貓。
之前在宮中看到皇后娘娘宮中養着這麼一隻小可愛,便是歡喜得不得了。
就算是再喜歡,我也知曉難得,所以從未說出口。
只是沒想到他會爲我尋來。
可惜來晚了,我不再需要了。
當時喜歡波斯貓,只是覺得皇上爲了討皇后歡心,特意尋來了這隻貓。
更是喜歡皇上和皇后最純粹的感情。
即使皇上坐擁江山,但他的後宮只有皇后一人。
這樣的感情怎會不讓人心生羨慕。
可如今他已不屬於我一個人,這隻貓也只會成爲我的笑話。
正當我開口拒絕時,魏卿卿滿臉記恨地站了起來。
「王爺的生辰卻還要送王妃禮物,這份心意當真讓妾身羨慕,只是妾身也爲王爺準備了禮物,還請王爺珍之愛之。」
只見她雙手置於小腹,卻久久不將禮物拿出。
蕭時楠等待我回答的眼神因爲她的打斷,多了一絲不耐煩。
「到底是何物,還不快快拿出來?」
魏卿卿終於看到自己讓蕭時楠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嬌羞地斜睨抬頭,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挑釁。
我不知她爲何這般,但明白這禮物對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下一秒,她便揚揚得意地走到蕭時楠的左側。
將他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腹部:「王爺,我有喜了,兩月有餘。」
兩個月?
兩人的苟合竟在這麼久,我竟毫不知曉。
我失望地看向蕭時楠,他當真是該死。
蕭時楠猛然起身,震驚地望向她的腹部,眼睛微微一縮。
當初知曉我懷孕之時,他便如同現在這般景象。
他激動地將我抱起,高興地在地上轉着圈圈。
這樣的神情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如今這般在乎魏卿卿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出生又算什麼。
我的腦海中陷入了沉思。
我聽不到衆人的議論,只想快一點逃離這裏。
趁着孩子還未出生,帶他逃離這個牢籠。
「凝兒,你要去哪裏?」
剛走到宴會門口,我便被蕭時楠拽住了胳膊。
他的臉上都是慌張,就連眼神中都充滿了害怕。
感受到胳膊的疼痛我纔回神。
一想到這隻手剛纔摸了魏卿卿的腹部,我便噁心到不行。
我用力將他的手從胳膊上推開。
「滾開,蕭時楠你一而再地欺我、負我,當真是可惡。」
「凝兒,你聽我解釋,這都是誤會。」
蕭時楠焦急地想要解釋,額間也冒出了細汗。
「怎麼會是誤會,她都懷上了你的孩子,你娶我也是因爲我與她相似。」
「蕭時楠,我承認是真的愛你,即使知曉你背叛了曾經的誓言,我依然放不下你,一而再地爲你找理由、找藉口。可如今我所有的期待都是一場笑話。」
這段時間,我雖然找藉口想要留下。
但更多的是我放不下這段感情。
可這一次,我才知曉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ṭū₅既然他能與魏卿卿苟合,那就是沒有轉圜的餘地,我竟還一次次地心軟。
「不是的,我只是犯了錯,但我心中的人一直是你,從未有什麼替身。」
他的話語在我這裏早已沒有了可信度。
「蕭時楠,放過我吧,你知道的,我絕不可能接受和別人分享夫君。」
趁着他愣神的空隙,我朝着門外走去。
聽到他追着我出來,我腳下的動作快了幾分。
他越追,我跑得越快。
下一秒,我便因爲踩在石塊上摔倒在地上。
感受到疼痛的瞬間,蕭時楠絕望地朝我跑來。
「顧卿凝……」
腹中的疼痛讓我的眉頭緊皺。
一時間空氣變得稀薄,蕭時楠憤怒的聲音也在我耳邊變得空靈。
我慌張地拽着蕭時楠的袖子,眼神中都是乞求。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
聽到他的承諾,我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8-
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隆起的腹部消失,裏面扭在一起的疼痛讓我相信自己失去了孩子。
這一刻,我覺得天都塌了。
明明我幻想着他能平安出生,往後幸福不已。
卻不想會在我的錯誤決定中失去了他。
是我的錯,都是我太過執着。
蕭時楠看着我痛哭不已的樣子紅了眼眶。
伸手想要將我抱起,卻僵在空中遲遲未落下。
「凝兒,別哭,爲夫的心碎了。」
轉身拿帕子擦拭着我眼角的淚水,被我重重地揮下。
「你曾許諾今生絕不負我,可你卻和別人苟合,還珠胎暗結。」
「爲什麼?你不愛我了,爲何不放我離開。」
「蕭時楠,我恨你……」
我嘶聲揭底地怒吼讓他眼角的淚水流下,悲痛地望着我。
「我以爲給她一個名分,我們便可以回到從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凝兒原諒我可好。」
怎麼原諒?
我的孩子沒有了,他卻和別人有了孩子。
之後的多年我都要痛不欲生地在這府內看着他們一家相親相愛。
蕭時楠怎麼能這般自私?
我倔強地從牀上坐起,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拭去。
「蕭時楠放我離開吧,別讓我對你的感情都剩下了恨。」
我堅定的眼神讓他慌了,顫抖地開口。
「凝兒,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我保證日後心中唯有你一人。」
這樣的話我聽了三年,信了三年,不然下場也不會這麼慘。
我冷漠開口:「不會了,蕭時楠最愛你的顧卿凝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凝兒……我錯了,雖然一開始便是錯誤,我也恨她更恨自己。」
「可她是阿令的妹妹,我不能欺辱她不負責任啊。」
他痛苦地捂着腦袋,聲音中都是懺悔。
兩個月前,兩人去祭奠逝去五年的阿令。
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大雪封路,只好在附近的酒家借住。
夜裏兩人喝酒談天,卻不慎喝醉。
兩人纏綿一夜。
清晨醒來的蕭時楠絕望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犯這樣的錯誤。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不能接受負了我,毀了阿令對他的信任。
於是在無法回京的幾天裏查找真相。
終於在回京的最後一天得知,那夜喝酒時魏卿卿買通小二在裏面放了催情粉。
聽到他的解釋,我只感到了可笑。
「夠了,第一次是她陷害,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我的質問讓蕭時楠啞口無言。
明明是自己守不住底線,竟還要將錯誤歸結到他人的身上。
就在我腹誹的時候,蕭時楠再次開口。
這時我才知曉,原來那次之後所發生的關係都是被逼的。
只要魏卿卿找他,他不去,便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而每次都是動真格的。
雖然是魏卿卿不作爲,但他也不想讓自己好兄弟的誓言作廢。
有一便有二。
他和魏卿卿之間,或許是情況所逼。
可他確確實實地傷到了我,我們之間也再無可能。
蕭時楠解釋過後依舊沒有挽回我的心。
即使跪下乞求,我滿腦子都是這段時間他爲魏卿卿做的所有事。
他看到我還是執意要離開,便黑沉着臉怒言。
「顧卿凝,是不是本王將你寵壞了?本王是璟王,更有可能是日後的君主,有個三妻四妾都是可以的。本王都認錯了,你爲何還要苦苦揪着不放?」
「你想明白,若是你離開之後,你父親還能仕途順遂?家族不會被你所牽連?」
我震驚地抬頭,沒有想到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會在這個時候,拿我的親族做威脅。
或許是看到我眼神中的失望,蕭時楠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張口想要解釋,卻被我怒吼。
「滾出去。」
看着我崩潰的樣子連忙朝着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之後,我癱坐在牀上。
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走到這麼狼狽,留不下也走不掉。
蕭時楠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院中來回踱步。
每次他想要進來的時候,我都讓翠果將他趕出去。
他想要硬來,我便以死相逼。
接連幾天,整個璟王府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但只有一人很是得意。
魏卿卿每日夜上中天,便會以腹部疼痛將蕭時楠叫走。
可這些再也不會引起我的難過。
-9-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魏卿卿腹部隆起的時候,蕭時楠才減少來的次數。
他不再尋求我的原諒,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在我決定要放開蕭時楠手的時候,我便將中饋給了管家。
我這主母的院子,也在那一刻成爲冷宮,無人問津。
但我並不覺得有多寂寥。
反而覺得很是舒暢、自由。
卻不想這樣的生活還未過多久,魏卿卿便找上了門。
她身上穿着我最喜歡的月光紗。
這是千金難求,整個京都也只有璟王手中有的。
我不耐熱,稍微出汗,身上便會起白疙瘩。
蕭時楠知曉月光紗可以避暑,便用軍功向皇上求來。
當時穿在身上,別人都羨慕不已。
蕭時楠更是保證年年進貢的月光紗只會讓我一人所穿。
只是三年的光景便出現在魏卿卿的身上。
也是,心都變了。
承諾如何不會變。
「王妃怎這般倔強,王爺只是納了妾室,又不是平妻,何苦爲難自己。」
她輕撫着腹部,朝着我湊近了幾分。
看着她的動作,我連忙朝身後退去。
我站在池塘邊,若是發生一點意外,我便是有口也難言。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魏卿卿便朝着池塘裏倒了下去。
「王妃,你怎可推……我。」
她悽慘的聲音還未落下,我便將她的手緊緊拽住。
這時蕭時楠聞聲而來,將她拽了上去,我卻掉了下去。
池塘的深度是我所預料不到的,只是片刻的功夫我便沉入了谷底。
蕭時楠沒有想到自己先救了魏卿卿,眼前的人兒便消失在池水中。
他慌了,沒有一絲猶豫便跳了下去。
即使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將人兒救了起來,可眼睛卻沒有睜開。
太醫不斷地診治,最後的結果都是無濟於事。
他將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在魏卿卿的身上。
認爲魏卿卿不去找我,我便不會死。
璟王爺那夜如同被抽了絲一般,坐在地上抱着消瘦到輕飄飄的屍體。
不論怎麼呼叫、呢喃,都沒有讓懷中的人兒甦醒。
他絕望了,也後悔了。
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
直到出殯當天,衆人才從他的懷中將我搶了下來。
那一日後,璟王不再是別人仰望的存在,開始大開殺戒。
更是將有孕的魏卿卿關在了地牢。
只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得到這樣的消息時,我早已出現在蘇杭,領略當地的風土人情。
-10-
知曉我強制離開後,他不會放過我的族親時,我便陷入了迷茫之中。
是翠果趁夜深時刻出去尋找方士,找尋破局之法。
整整兩個月,當真讓她尋到了。
當她將假死藥放在我面前時,我慌亂的心徹底落了下來。
魏卿卿來找我的那日,我便是想在池塘邊找如何落水,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卻不想她會給我找到機會。
假死藥在五日內服用便不會有任何差錯。
爲了不讓意外發生。
在我落水之後,翠果便去將父親請來。
到了第五日,翠果按照之前約定,在衆人下葬離開之後連忙將我帶走。
我醒來時已是深夜。
得知已經離開京都之時,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只是剛到蘇杭便傳來蕭時楠知曉我還活着的消息。
這時,我才知曉我和翠果的謀劃一直在他的監視之下。
翠果出門尋人之時,他便讓人跟着翠果。
當得知假死藥後,他在賭,賭我不會真的離開他。
可在我落水之後,沒有感受到我的鼻息時,他怕了。
但又不敢將我留下,擔心我會真的死去。
翠果將我帶走之後,他便讓人將魏卿卿關到了地牢。
這時我才知曉,那天晚上蕭時楠讓人帶着太醫來爲我診治。
我的孩子就算是不摔跤, 那天晚上也保不住了。
審查之下,魏卿卿在宴會上的燕窩裏下了墮胎藥。
蕭時楠皺眉想讓人將她押下去, 可一想到我受的委屈便想要讓魏卿卿親自品嚐一番。
可他沒有想到,魏卿卿會如此大膽, 在他警告之後還要來挑釁我。
我離開的那天夜裏, 魏卿卿便被折磨得沒有了孩子。
她買通的小廝來羞辱我, 也在當夜便殺。
那一晚, 璟王府血流成河。
他也因爲暴戾被文臣參了一本, 當然這裏面還有父親爲我的報仇。
一個月的時光, 蕭時楠從皇上最愛的孩子淪落到無召不得入京。
只因魏卿卿想要在蕭時楠登基之後做皇后, 便暗地裏讓人準備了鳳袍。
這樣大逆不道的行爲讓衆臣憤怒,皇上再有心護着也不敢傷了朝臣的心。
魏卿卿被賜死,蕭時楠因覬覦皇位被下放到封地。
聽到這樣的消息, 我冷笑着看向屋頂。
對感情不忠之人, 遲早會死得很慘。
蕭時楠應驗了這話, 只能說他活該,既要又要。
這天過後, 他們的事便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我和翠果在蘇杭開了一家甜品鋪子。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過得好不快活。
原本以爲再也見不到蕭時楠的時候,他卻出現在我的面前。
看着他消瘦的樣子, 我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他激動的眼神中都是我, 聲音更是因爲激動而顫抖。
「凝兒, 這一次別趕我離開,我已經爲了你放棄了一切。」
這時我才知曉, 鳳袍從不是魏卿卿的傑作, 而是他的。
阿令是他的好兄弟,他做不到親手殺他的妹妹,卻也不能放過傷害我的人。
於是他便借皇上的手將魏卿卿除掉了。
而他下放,不過是想用更多的日子將我的心重新暖化。
可他不知道, 心傷了即使癒合都有着傷疤。
既然我能下定決心離開,那便是不會再回頭。
他這次又做錯了。
蕭時楠看着我久久未發言,便想着上前牽着我的手。
下一秒便被我揮開。
「蕭時楠, 我們之間已無可能,若是強求, 我寧願一死。」
「凝兒,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可好, 日後你往東我絕不往西,你的話語便是命令,我絕對地服從…Ťṻₓ…」
他如同成婚之時,三指指天向我承諾。
可他的話在我心中早已沒有了可信。
爲了不讓他再糾纏,我直接輕笑出聲。
「蕭時楠,愛你的顧卿凝早已被你親手殺死了,我要是你,便離得遠遠的。」
「不,不是的,我們之間只是有誤會,解開便會和好。」
「魏卿卿已經死了,她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我發誓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再給爲夫一次機會可好?」
我譏諷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可我嫌你髒。」
他不甘心地拽着我的胳膊,眼țű₎神中都是受傷。
我用力將他的手揮開, 一臉決絕地離開。
他還想跟上來卻被翠果攔截住, 他不斷地叫着我的名字,卻再也得不到我的回應。
我們之間止步於此,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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