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孕

我娘是靈兔族人,靈兔天生好孕體質。
我娘十分享受這種體質,她說這是獸神的恩賜。
直到她像工具一樣被送給一個又一個雄性獸人,爲他們生兒育女,她後悔了……
她推着我離開:「這是詛咒,你快逃,逃得遠遠的,遠離這些畜牲!」
我看着圍上來的這些精壯的雄性獸人,雙眼冒光:「他們這身子多適合懷孕啊!」

-1-
我是我娘撿來的。
八歲那年,我因爲爭奪一顆鳥蛋,被巨蟒追捕。
在倉皇逃竄的路上,我摔倒在我孃的腳下。
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她穿着白色的獸皮裙,一雙兔耳柔順地垂在腦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
我下意識地求救:「求你!救救我!」
我娘蹙起好看的眉眼,轉頭看向她身邊那個高大強健的雄性獸人。
雄性獸人冷哼一聲:「弱者,不配活着!」
他身上的虎皮裙光滑油亮,這是強者的標誌。
而我,一身髒兮兮的灰色皮裙。
我難堪得蜷縮着身子。
「救救她吧。」
我孃的聲音好聽得像是山澗裏流淌的清泉:「我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留下她可以幫我照顧孩子。」
我娘撫了撫微突的小腹,眼中滿是慈愛。
雄性獸人還是沒有答應,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可這時巨蟒已經追了過來,眼看我即將被ẗû₉巨蟒吞入腹中,我聽見我娘嬌聲喊道:「虎昊,這巨蟒好可怕!」
叫虎昊的獸人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縱身一躍,化作一隻展翅的巨虎,一個來回,便將巨蟒打死了。
他落到地上時,已經變爲獸人。
他走回我娘身邊,大手捏着她的下巴:「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娘臉上紅撲撲的:「虎昊,你真厲害!」
我趴在地上仰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
我娘回過神來,有些羞澀地推開虎昊。
她走到我面前,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呆呆地看着她:「小荷,我叫小荷。」
她抿嘴笑,朝我伸出手:「跟我回家吧,小荷,以後我就是你娘了。」
就這樣,我成了我孃的女兒,跟着她回了家。
說是她的家,但我覺得那應該是虎昊的家。
因爲在那個部落裏,沒有一個獸人生着兔耳,而是個個和虎昊一樣,穿着虎皮裙,身材高挑強健。
我娘笑着和我解釋:「虎昊是翼虎部落的首領,我是他的妻子,自然與他一起生活在翼虎部落裏。」
翼虎部落的獸人對我娘很好。
他們會趕着朝陽,去打最甘甜的泉水給我娘喝。
他們也會將各種各樣的野果採來獻給我娘。
他們對我孃的態度恭恭敬敬,卻從來不與我娘多說一句話。
可我娘並不在意,她除了安心養胎外,便每日在洞穴裏等待虎昊帶着族人狩獵歸來。
只要虎昊回來,我便會自覺地離開我娘。
因爲,我能從虎昊的眼神中感覺出來,他並不喜歡我。
好在可能是看在我孃的面子上,他沒有將我趕出翼虎部落。
我在部落裏東遊西逛,獸人們卻並不拿正眼看我。
直到我遇到虎晴。

-2-
虎晴站在我面前,她生得又高又壯,像一座高塔一樣籠罩着我。
「你是被兔霞帶回來的那個小獸人?」
我知道兔霞是我孃的名字,這個獸人不喜歡我娘。
我警惕地退了一步,抿着嘴不說話。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睛中滿是敵意:「你也是靈兔一族的?」
「你們靈兔族人長得又瘦又小,連只野豬都打不了,真是丟我們獸人的臉!」
「若不是有個神乎其神的好孕體質,也不知道你們怎麼生存得下來。」
「告訴兔霞,虎昊只不過是看在她靈兔族人一胎多生的體質上,想要她爲部落裏生出更多健壯的小翼虎。」
「他纔不會喜歡她呢!」
我似懂非懂,等虎晴轉身離開後,我跑回我孃的洞穴。
可沒等我走近,我便聽到了我娘似哭似笑的呻吟聲。
她微微喘息着,聲音裏都是小心翼翼:「虎昊……輕點……別傷了寶寶……」
虎昊的喘息聲更粗重,他滿不在乎地說道:「怕什麼?你們靈兔族不是懷孕時的體質更強健嗎?」
「能讓老子上,也是你的福氣。」
「我再努努力,爭取你這一胎多生幾個出來!」
虎昊得意的笑聲傳了出來,其中還夾雜着抽打聲和我孃的嗚咽聲。
很快,洞穴裏飄出來一陣腥膩的氣味。
我有些擔心我娘,想進去看看,但是想到我娘之前跟我千叮嚀萬囑咐,只要虎昊在洞裏就不能進去,我只能縮在洞口,等虎昊出來。
可我等啊等,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是每天早上都要集合狩獵的呼號聲把我吵醒的,聽到這聲音,我就知道,虎昊要帶着族人去狩獵了。
我連忙跑進洞穴。
我娘渾身赤裸地躺在石牀上,脖子上、胸口上、大腿上,一片紅紅紫紫。
聽到我進來的腳步聲,我娘艱難地睜開眼,伸手扯過一片獸皮蓋在身上:「小荷,你怎麼來了?」
我忘不了她身上那些駭人的痕跡,問她:「虎昊欺負你了嗎?」
我娘眼角帶淚,頭髮散亂:「沒有,他不會欺負我的,他愛我。」
愛?愛會讓人受傷,會讓人疼痛嗎?
我不懂。
我告訴她,我昨天遇到虎晴了。
我娘瞭然:「她是不是又和你說一些有的沒的了?」
「你不要聽她胡說,我和虎昊是真心相愛的。」
「我也是心甘情願爲他孕育子嗣的。」
我娘撫摸着肚皮:「這是我們愛的結晶。」
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觸目驚心。
我第一次對愛產生了懷疑,這樣的愛,真可怕。

-3-
一天又一天,我孃的肚子像吹了氣的氣球一般鼓了起來。
不過才懷孕四個月,她的肚子便已經大得嚇人,已經不能低頭看到腳了。
部落裏最年老博學的巫,仔仔細細地摸了一圈孃的肚子。
他張開掉了牙的嘴,開心地笑了起來:「靈兔族人,一胎多生,果然是真的!」
「我們翼虎族子嗣艱難,一胎能順利生下一個崽便已是不易。」
「可兔霞這一胎裏至少有三個崽。」
虎昊哈哈大笑。
我娘扶着腰,臉色有些疲累,可她聽到虎昊的笑,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趕來看熱鬧的翼虎族人也紛紛發出了羨慕的讚歎聲。
年輕力壯的雄性們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我娘,貪婪,佔有,還有鄙夷。
這目光讓我很不舒服。
在圍觀的獸人中,我看到了虎晴,她沒有用那天那種嫉妒的眼神看着我娘。
相反,她略顯憐憫地看着我娘碩大無比的肚子,然後扭頭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我下意識追了出去。
虎晴聽到腳步聲,回頭看我:「你不去照顧兔霞,跑來跟着我做什麼?」
我沒說話。
她也並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說:「孕育幼崽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娘就是因爲生我,損傷了身體。她原本是比雄性還要好的獵手,可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如今的她跑不了幾步就開始喘粗氣了。」
「懷一個崽子尚且這麼可怕,何況兔霞懷了三個崽。」
「嘖嘖嘖,如果成爲虎昊伴侶的代價就是要耗費自己的精血去懷崽,那我還是不要喜歡他了。」
她說着說着,抬起頭瞪我:「你這小獸人,兔霞懷崽那麼辛苦,你怎麼還不去照顧她?」
她的語氣依舊很兇,可我竟然不怎麼怕她了。
我小聲說:「我娘有虎昊照顧。」
「虎昊?」虎晴古怪地笑了一下,「虎昊是勇猛的獵手、英明的首領。」
「但他絕不會是一個合格的伴侶。」
很快,我就明白了虎晴的意思。
我孃的肚子越來越大,可翼虎族的族人卻還是按照虎昊的要求,每天給她送來各種食物。
我娘說:「我的族人告訴我,懷幼崽時不能喫得太多,不然生產時會十分危險。」
可虎昊一臉溫柔地說:「你不喫東西,幼崽怎麼能夠長得健壯呢?」
「至於生產,我會陪着你的。」
「獸神會保佑我們的!」
他的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甚至會直接拿起食物塞進我孃的嘴裏,然後狠厲地看着她慢慢咀嚼再嚥下去,才肯作罷。
我娘被塞得不舒服,只能強迫自己喫。
我試着阻止,卻被虎昊一巴掌狠狠拍在地上。
然後他一腳踩在我的頭上,用力碾壓。
我感覺我的頭幾乎要被踩爆。
我娘哭着求虎昊:「我喫,我喫,你別傷害小荷……」
虎昊得到滿意的回答,這才鬆開腳,對着我啐了一口:「沒用的雌性!」
我娘努力喫着那些族人送來的肉食,喫到嘔吐也不敢停下。
快足月的時候,她的肚子已經大到她躺在石牀上都不能動彈了,她看着自己的肚子,也是有些害怕。
她祈求虎昊:「我生產時,你一定要陪着我!」
虎昊一口答應。
可我娘生產的時候,虎昊並不在。

-4-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我娘躺在石牀上痛得渾身冒汗,她用手死死地摳着身下的獸皮,卻因爲用力過猛,將指甲蓋都掀翻了。
有過生育經驗的翼虎族雌性在指導着我娘吸氣呼氣。
巫的臉上用草汁畫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和花紋,他跪在地上,嘴裏唸唸有詞地向獸神祈禱。
可這一切,都不能減輕我孃的半分痛苦。
她漂亮的臉扭曲着。
一向柔順光亮的兔耳也失去了光澤。
她嘶啞着喉嚨喊着:「虎昊……痛……啊……」
這一刻我感覺我娘似乎要死了。
我拿着止痛的草藥上前,想緩解我孃的疼痛,卻被大巫一把推開。
大巫抓起我的草藥狠狠扔在地上:「你這個雌性,你要做什麼?你不知道用草藥止痛會讓獸神發怒,讓腹中的幼崽變笨嗎?」
「你這個雌性太惡毒了,來人,把她趕出去……」
兩個雄性獸人上前把我往外拖,我掙扎着解釋:「我娘受不了,她會死的……」
「生個幼崽而已,能有多疼?」
大巫不屑地開口,直接讓人把我扔出去。
我聽着我娘可怕的嘶吼聲,心裏萬分焦急。
我不知道如何緩解我孃的疼痛,但我知道,我娘想見虎昊。
我要找到虎昊,把他帶到我娘身邊。
風雨無情地抽打着我,可我並不在意,只是拼命地尋找虎昊。
翼虎族的部落並不大,我一個一個洞穴找過去。
在一個洞穴前,虎晴攔住了我:「兔霞不是在生幼崽嗎?你不去陪着她,來這裏做什麼?」
我用力推開她:「虎昊在哪裏?我要找虎昊。」
虎晴皺着眉:「你找他做什麼?」
這時,我聽到了虎昊的聲音,他就在虎晴身後的洞穴裏。
我張嘴就要喊,可虎晴卻一把捂住我的嘴,將我拉到一旁。
風雨呼嘯,虎昊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靈兔族的雌性有好孕體質,有了兔霞,我就會擁有越來越多的幼崽,翼虎部落也會越來越強大,我是不可能把她送給你的!」
另一個我不認識的雄性的聲音傳來:「翼虎族實力強大,可我刺狼族族人衆多,你就不怕……」
虎昊冷哼:「怎麼?你們刺狼族要與我翼虎族開戰嗎?」
「我告訴你,翼虎族個個都是最勇猛的戰士,如果你要搶走兔霞,我們不會畏懼你的!」
那刺狼族的雄性輕笑了一聲:「虎昊,你還是這麼衝動無腦。」
「誰說我要搶走兔霞?」
「我們可以共同擁有她呀。」
「她就是一個生娃的工具。」
「我願意用兩頭刺豬肉,換取兔霞爲我孕育幼崽的機會。」
「虎昊,這對你來說,並不喫虧,不是嗎?」
……
我躲在虎晴的懷裏,聽着兩個雄性輕描淡寫地達成了一場關於我孃的交易。
而且只是用了兩頭刺豬肉。
我扯下虎晴捂住我嘴的手,抬頭問她:「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
虎晴說:「刺狼族的首領狼閃有過三個幼崽,可每一個都是一出生就死了。」
我攥緊拳頭:「虎昊不是我孃的伴侶嗎?他爲什麼要答應狼閃的要求,願意讓我娘給狼閃生幼崽?」
虎晴有些艱難地說:「靈兔族的雌性並不強大。」
「擁有了令獸人羨慕的好孕體質,卻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兔霞,只能成爲爲雄性孕育幼崽的工具。」

-5-
虎晴說得沒錯。
我娘並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她剛剛拼命爲虎昊生下了四個翼虎寶寶。
幼崽剛剛落地,身上還帶着黏液,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掙扎着張開了自己的翅膀。
巫激動得雙手顫抖:「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健的幼崽……真是獸神保佑!」
我娘汗溼了的頭髮貼在臉頰上,她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但她嘴角卻掛着幸福的笑容。
我就是在這時闖進來的。
我娘看着我,眼前一亮:「小荷,快來看……這是我生的幼崽!」
我卻顧不得許多,連忙將我剛纔聽到的虎昊與那刺狼族狼閃達成的交易說了出來。
我孃的笑容僵在了脣邊:「這不可能!虎昊是不會這樣對我的,小荷,你肯定是聽錯了。」
我着急壞了:「娘,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我娘用力撐起了身子:「虎昊呢?我要找他問清楚。」
這時,虎昊走了進來,他聲音洪亮:「兔霞,聽說你爲我生了四個幼崽?」
他看到石牀上擠擠挨挨蠕動着的四個翼虎幼崽,眼睛一亮。
我娘急忙問他:「虎昊……小荷說,你要把我送給別的雄性,這是小荷聽錯了,對嗎?」
虎昊聽到這話,冷厲的眼神立馬朝我看了過來。
我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大聲說:「我纔沒有聽錯,那個叫狼閃的雄性想讓我娘爲他生育幼崽,你答應他了。」
虎昊大步走過來,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你是我撿回來的,日日喫着我的族人獻上來的食物,你不但不知感恩,竟然還敢偷聽我說話?」
我狠狠地摔倒在地,臉上火辣辣地疼。
但我並沒有屈服,我瞪着他:「我是我娘撿回來的,而且我沒有喫白食,我每天都有幹活,我不欠你的,我要帶我娘走。」
對於我的反駁,虎昊十分暴怒,他抄起牆邊的巨斧,對着我的脖子狠狠地砸了下來。
「ṭú₁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6-
我娘一下子撲倒在我身上,護住我:「虎昊!小荷說的竟然是真的?」
虎昊淡淡地看着我娘:「看在你給我生了四個崽子的份上,我留這個雌性一命,但是你必須去給狼閃生育幼崽。」
說完他不等我娘反應,就轉頭對巫說:「以後,這四個崽子,還要麻煩您替我照顧。」
巫摸了摸鬍子,點點頭,用一塊獸皮將幼崽們包住抱起,走了出去。
我娘大哭:「不準抱走我的寶寶!」
她撲過去想要搶奪幼崽,卻被虎昊攔住,一把扔在地上。
我上前扶起我娘。
我心中湧起萬分的怒火,卻也無能爲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幼崽被抱走,和我娘一起抱頭痛哭。
虎昊攬着我孃的肩膀,低聲哄她:「好了好了,巫是最有經驗的獸人,我們的幼崽放在他那裏,才能平安長大。」
「兔霞,你聽我說。」
「我的本領是狩獵,我便每天都要去狩獵。你的本領是孕育,那麼你就要好好發揮自己這項本領。」
「狼閃是個可憐的獸人,他比我大八歲,可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成活的幼崽。」
「而我是翼虎族的首領,我需要刺狼族的幫助來使翼虎族發展壯大。」
「所以,你去給狼閃生育幼崽,既是幫他,也是幫我。」
「這麼好的事,爲什麼不做呢?」

-7-
我娘被送進狼閃洞穴的那天,一直在哭喊。
她求虎昊救救她,可虎昊一直沒有出現。
她求翼虎族人救救她,可翼虎族人都避開了她的視線。
她求獸神救救她,可獸神在哪兒呢?
我想去救我娘,可我剛靠近她的洞穴,就被門口守衛的翼虎族人抓住,然後對我拳打腳踢。
虎昊出現了,他用腳挑起我的下巴,嗤笑道:「就憑你?一個看不出獸形的卑賤獸人,還想在ŧũ̂₌我翼虎部落裏將兔霞救走?」
我惡狠狠地看着他,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呸!虎昊,我娘對你死心塌地,你卻將她送給別的雄性,你對得起她嗎?」
虎昊大怒,化作獸形就要張口咬死我。
我本以爲自己會喪命於虎口下,結果,是虎晴擋在了我面前。
虎晴說:「夠了,虎昊,小荷還未成年,你要殺死一個未成年的獸人嗎?」
虎晴雖然是雌性,可她是翼虎部落裏僅次於虎昊的優秀獵手。
她的強大,讓她擁有反抗虎昊的權力。
虎昊放過了我,但他把我趕出了翼虎部落。
我並沒有走遠,而是在虎晴離開部落狩獵時,跟上了她。
虎晴皺着眉:「你跟着我做什麼?」
「我要去狩獵,這是很危險的事情,未成年的獸人是不能隨便離開部落的。」
我倔強地抬頭:「我也要學習狩獵,我要成爲最優秀的獵手,這樣,我就可以將我娘救出來了!」
虎晴打量着我,搖頭道:「你的獸形沒有尖利的牙齒,也沒有鋒利的爪子,你如何去撕咬野獸呢?」
「快回去吧!」
我不願意放棄,跟着虎晴,學習她奔跑的姿態,學習她捕獵野獸的技巧。
哪怕被兇猛的野豬衝撞得頭破血流,我也拼命握着手裏的石塊,狠狠地砸向野豬的頭。
最終,野豬被我殺死。
可我的肚子上也被野豬的獠牙劃出了好長一道傷口。
我狼狽地躺在地上,失血過多讓我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以爲我就要這樣死去了,可虎晴出現在了我面前。
她看着我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找來野草替我止血,又用獸皮幫我包紮傷口。
最後,她遞給我一根又粗又長的白色鳥骨,說:「這是巨犀鳥的鳥骨,堅ƭůₕ硬無比。」
「巨犀鳥是獸人最可怕的敵人,連擁有翅膀的翼虎族也抵不過它尖利的鳥喙。」
「這根鳥骨是我娘留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幫你成爲一個好的獵手。」
我啞着嗓子:「爲什麼要幫我?」
虎晴聲音低沉:「或許,是不想你成爲第二個兔霞吧。」
「憑什麼雌性,體弱的雌性,就必須被雄性主宰呢?」

-8-
離開翼虎部落的第三年,我終於憑藉自己的努力,重新回到了部落。
那時,翼虎族的成年獸人們都外出狩獵了,而一條巨蟒襲擊了部落。
是我從巨蟒嘴下,救下了翼虎部落裏的未成年的獸人和老邁的獸人。
虎昊回來後,看到我,臉色鐵青。
但巫也站出來替我說話:「小荷現在已經是一名強大的獵手了,我們需要這樣強大的獸人加入部落。」
於是,三年以後,我又一次見到了我娘。
這一次,她依偎在那個叫狼閃的獸人的懷裏,看我的眼神依舊那麼溫柔:「小荷,你長大了,真好。」
我握着她的手,眼中含淚:「娘,我長大了,有能力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
狼閃聽了我的話,臉色連一點變化都沒有,他彷彿已經知道了我孃的選擇。
果然,我娘溫柔地拒絕了我:「謝謝你,小荷,不過不必了,我在這裏挺好的。」
她說:「小荷,你看,我的幼崽又要出生了。」
是的,我娘又懷上了崽子。
我不知道她已經懷了多久了,但我知道,她的肚子比她之前懷翼虎幼崽那次更大。
狼閃和虎昊的性子完全不同,他衝着我,很和善地笑:「小荷,你回來就太好了。」
「你娘這一胎懷了六個崽,有你陪着她,我更放心了。」
我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彷彿被毒蛇注視着一樣,胳膊上泛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虎晴告訴我,狼閃並沒有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和善。
我娘最初被送進狼閃的洞穴時,她並不情願。
她哭喊、咒罵、求饒,哪怕是虎昊去勸她,她也不願意讓狼閃靠近她。
虎昊都覺得過意不去,認爲和狼閃的交易要失敗。
可狼閃並不着急。
他像是對待自己最喜愛的獵物一樣對待我娘。
聽話了就有溫柔的愛撫與獎勵。
不聽話就會有不傷身但卻折磨人的懲罰。
再有刺狼族的巫特製的發情草藥。
不到三個月,我娘便軟倒在狼閃的懷裏,任由他爲所欲爲了。
我孃的肚子越來越大。
狼閃只是將她當作豢養的寵物,只在心情好的時候過來看看她。
其餘的時候,他更多是待在刺狼族的部落裏。
而我放心不下我娘,每天都待在洞穴裏陪着她。
直到,虎晴出事。

-9-
那天,虎昊帶領的狩獵隊伍要比平時晚歸許久。
許多獸人受了傷,部落裏亂糟糟的,雌性獸人紛紛拿出草藥替自己的伴侶醫治。
我在歸來的獸人羣中並沒有看到虎晴,便走到虎昊面前詢問她的下落。
虎昊的胳膊被什麼東西啄出了一個大洞,鮮血淋漓的。
他正忍着疼痛給自己敷草藥,聽到我的話,他不耐煩地說:「虎晴?她死了!」
「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麼強健有力的獸人戰士,怎麼可能死了呢?
我衝到虎昊前面,要他給我一個交代。
虎昊沒好氣地說:「我有什麼辦法?」
「這次出門狩獵竟然遇到了巨犀鳥,還不是一隻,是一羣!」
「打不過,只能抓緊時間逃命唄……」
「能回來的獸人,都是命大的,虎晴沒回來,肯定是被巨犀鳥喫了!」
我握緊手裏的巨犀鳥骨,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我決定去找虎晴。
哪怕她已經死了,我也要將她的屍骨帶回來。
我跑到我孃的洞穴與她道別,我覺得很對不起她。
她即將生產,最是危急的時刻,我卻不能陪伴着她。
我娘卻並不在意,她笑着撫摸我的頭髮:「小荷,娘沒有用,教不了你生存的本領。」
「虎晴教會了你狩獵,你應該感恩。」
「如今她出事了,你自然應該去找她。」
她說着說着,突然手指一頓,摸着我頭頂一處地方,問道:「這是什麼?」
我疑惑,抬手摸過去,摸到頭頂一處凸起:「不知道,最近這個地方一直癢癢的,但我也沒在意。」
我娘臉色一變:「小荷,你可知道你是哪族獸人?」
我搖搖頭:「我自有記憶起就自己生活在叢林裏,不知道親生爹孃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族獸人。」
我娘低聲說:「靈兔一族的雌性會在成年期慢慢長出兔耳,難道……」
她一臉凝重地看着我:「小荷,你記住,不管找沒找到虎晴,都不要再回來了。」
我說:「不,娘在這裏,我要回來找娘。」
我娘急了:「你怎麼這麼傻?你也是靈兔族人,要是被他們知道,也會把你困在洞穴中給他們生崽子的,你這輩子就毀了……」
我娘話音剛落,洞口就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原來你也是靈兔族人,那不如也給我們刺狼族生崽吧……」
我和我娘轉頭看去,就看到狼閃和他的族人站在洞口。
此時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帶着興奮、貪婪和佔有。

-10-
我心裏惦記着虎晴,就跟我娘說:「娘,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找到虎晴,我立馬就回來……」
說完我直接往外走,在路過狼閃他們身邊的時候,我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們,手中捏緊了尖銳的鳥骨,要是他們敢動手,我直接扎死他們。
最終他們也忌憚我手中的鳥骨,並未動手,我也順利地出去找虎晴了。
找了一天一夜,我最終在一個巨大的樹洞裏找到了虎晴。
她和一隻巨犀鳥殘缺的屍體躺在一起。
聽到動靜,她費力地睜開眼,看到我後,她笑了:「沒想到,最後竟是你這個未成年的小獸人來找我。」
我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因爲虎晴少了一條胳膊。
虎晴又笑:「哭什麼?這大鳥喫了我一條胳膊,我也喫了它不少肉,我倆扯平了。」
我擦乾眼淚,將她扶坐起來,又拿出我路上摘的野果子餵給她。
虎晴喫了幾個,又從旁邊摸出一顆紅澄澄的鳥蛋給我:
「這是這隻鳥的鳥蛋,好東西,給你喫了。」
我將頭扭開:「我不喫,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自己喫。」
虎晴說:「傻子,喫了這鳥蛋,我這胳膊也長不出來了,又何必浪費?」
「你馬上就要成年了,還又瘦又小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幼崽時期沒人好好餵養。」
「你將這鳥蛋喫了,好好補補。」
我還是不願意。
虎晴不耐煩了,粗魯地將鳥蛋塞到我嘴裏:「好了,我死不了,獸神會保佑我的。」
我被迫嚥下鳥蛋,心裏卻還是難受,說:「世上真的有獸神嗎?」
「如果有,它爲什麼不保佑我娘,不保佑你,不保佑我們這些雌性呢?」
虎晴無言以對。
我抹着眼淚側過頭,無意中看到這隻死去的巨犀鳥。
我產生了疑惑:「虎晴,這隻巨犀鳥是雄性還是雌性?」
虎晴說:「自然是雄性,巨犀鳥與獸人一樣,雄性會更加強大勇猛。」
我問:「可是雄性巨犀鳥,爲什麼會有鳥蛋呢?」

-11-
虎晴的傷很重。
我照顧了她三個月,她才漸漸恢復過來。
我惦記着我娘,迫不及待地和虎晴一起踏上了返回翼虎部落的路。
在回程的路上,我們經過了刺狼部落。
刺狼部落的獸人個個喜氣洋洋,歡欣鼓舞。
狼閃看到少了一條胳膊的虎晴,目光一閃,關切地問:「虎晴,你這是怎麼了?」
虎晴簡潔地說:「遇到了巨犀鳥,僥倖撿回一條命。」
狼閃臉色一變,巨犀鳥是所有獸人的敵人。
能從巨犀鳥的鳥喙下活下來,即使丟了一條胳膊,也足以證明自己的勇猛。
他眼裏閃過一絲敬佩,說:「今天部落裏慶祝我有了幼崽,你們要不要一起慶賀一下?」
「你有了幼崽?」我着急地插嘴,「我娘生了嗎?」
狼閃哈哈大笑:「生了,兔霞爲我生了六個刺狼幼崽,個個嚎聲嘹亮!」
「靈兔族雌性的好孕體質果然名不虛傳!」
狼閃說着,那一雙狼眼還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我。
我擔心我娘,也不想在這裏久留,要趕着回翼虎部落看我娘。
狼閃卻攔住了我,神情有些古怪。
他說:「小荷,你不必着急,兔霞現在不在翼虎部落了。」
「什麼?她剛生完幼崽,能去哪裏?」
狼閃說:「玄獅部落的首領獅雷,將她帶走了。」

-12-
我發瘋一般地衝向玄獅部落,等到了玄獅部落只看見我娘毫無聲息地躺在部落外面。
有一個雌獅看見我,就開口說道:「你來了正好,你娘剛剛跳崖了。」
「現在只怕活不下去了,你來了正好,可以帶她回你們部落。」
說完扭頭就進了部落。
我顫抖着上前,我娘渾身是血,看見我後,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荷,我不想回玄獅族,那裏不是我的家,等我死了,把我葬在森林裏面,森林自由……」
我大哭:「娘,我去採草藥,我一定能治好你,獸神會保佑你的。」
我娘撫摸着我的臉:「傻瓜,獸神要是真的在,怎麼可能讓我們雌性如此悽慘?在這個世界上,求人不如求己,你也不要再回玄獅族了,趕緊跑,跑得遠遠地……」
我娘說完就嚥了氣,我哭得淚如雨下。
等我把我娘安葬好,我憤怒地跑回翼虎族。
我舉起巨犀鳥的鳥骨對準虎昊,憤怒地說:「爲什麼?爲什麼又將我娘送給玄獅族的獸人?她選擇了自殺,你對得起她嗎?」
虎昊也很生氣:「我能有什麼辦法?」
「玄獅族的獸人一向勇猛好戰,若是之前,我們翼虎戰士也不怕他們。」
「可是現在,巨犀鳥讓我們部落死傷了好幾個獸人。」
「難道我要讓我們翼虎族的獸人們,爲了區區一個兔霞而拼命嗎?」
我氣得雙眼通紅:「區區一個兔霞?」
「我娘是你的伴侶,她爲你生了好幾個幼崽!」
虎昊惱怒地說:「我當然知道兔霞能爲我生幼崽,我本來還想讓她繼續生小幼崽的,可那獅雷實在過分……」
正說着,他將目光移到我的身上:「小荷,幾個月不見,你長大了不少……」
他伸手撥開我的鳥骨,抬手握住我新長出的獸耳:「你這耳朵,竟和兔霞的一模一樣。」
「看來,你叫她娘,也是獸神註定的緣分。」
他滿是侵略性的目光讓我渾身難受。
虎晴上前一步:「虎昊,小荷還沒成年!」
虎昊深吸了一口氣:「也差不了幾天了吧。翼虎部落需要壯大,需要更多的幼崽。」
他盯着我:「小荷,你就好好地留在翼虎部落吧。」
轉身離開時,他又看了一眼虎晴:「虎晴,你丟了一條胳膊,已經沒辦法狩獵了。」
「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雄性的。」
「希望你可以完成你身爲雌性,孕育幼崽的工作。」
……
我看着虎昊傲慢離去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虎晴有些喪氣:「他是翼虎族最強大的獸人,若我沒有失去胳膊,倒是勉勉強強可以與他戰鬥一番。」
「可如今……我們殺不了他的。」
「更何況,如果殺了他,沒有了首領的翼虎部落,會被其他的獸人部落吞併掉的。」
「不!」
到了這個時候,我的腦子反而冷靜了下來。
「虎晴,你不想改變嗎?」
「憑什麼雄性就可以高高在上?」
「憑什麼雌性的命運就必須掌握在雄性手中?」
虎晴嘆氣:「獸神就是這樣安排的,雌性要孕育幼崽,體質就比不上雄性強健……」
我打斷她:「別忘了我們在巨犀鳥的領地發現了什麼!」
「如果雄性也可以孕育幼崽呢?」
「如果雌性經過訓練後,她們的狩獵能力不比雄性差呢?」
「那是不是這個世界,就可以讓雌性來主宰了?」
我看着虎晴,眼含淚水:「虎晴,爲了我不會成爲下一個我娘,爲了你不用被迫替你不喜歡的雄性生育幼崽,爲了所有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雌性……」
「虎晴,我們不應該行動起來嗎?」

-13-
當天晚上,我就主動走進了虎昊的洞穴。
我雖然沒有我娘漂亮的臉蛋和白皙的肌膚,但是長年累月的奔跑狩獵,讓我的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有一種不一樣的美感。
再加上虎昊看到一向桀驁不馴的我,在他面前低下了頭顱,曲意逢迎,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征服的快感。
他召集了全部落的雄性一起喫肉喝酒。
我和虎晴將提前準備好的酒水分給每一位雄性。
酒水裏混着細小的草籽,但現在天黑,光線昏暗,虎昊他們並沒有發現。
他們端起酒,一飲而盡。
……
三個月後,翼虎族所有的雄性都發現自己的肚子微微凸起,還時常覺得噁心虛軟。
他們以爲自己喫壞了東西。
可巫來替他們診治了半天,得出了結論:「虎昊,你們懷幼崽了。」
虎昊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巫,你瘋了吧!我是雄性,怎麼可能懷幼崽呢?」
其他雄性一個個叫嚷起來,顯然不信大巫的話。
我走了出來,舉起手中的東西:「這是巨犀鳥喜歡食用的草籽,喫了它,雄性也可以懷幼崽。」
虎昊看着我,怒容滿面:「小荷,是你算計我!」
他衝過來就要打我。
其他雄性一個個都要衝上來。
但是虎晴帶着部落其他雌性全部湧了上來,攔住了他們。
這些雄性因爲懷孕,已經好長時間喫了就吐了,身上沒了力氣,早已不是強大的翼虎獸人了。
我輕輕將虎昊推開,嘲笑道:「我怎麼是算計你呢?」
「你一心想讓翼虎族擁有更多的幼崽,讓部落變得更加強大。」
「如今,有了這草籽,你想生多少幼崽,就生多少幼崽,這不是很好嗎?」
「我這是在幫你啊!」
虎昊氣急了:「來人!把小荷給我趕出部落!」
「我看誰敢?」虎晴站了出來。
翼虎部落所有的雌性挺直了腰桿,一個個都舉起了手中的骨刀。
虎晴雖然失去了一條胳膊,但她依然是部落裏狩獵經驗和戰鬥經驗最豐富的獸人。
這些時日,她一直帶領着翼虎族的雌性進行訓練。
如今,雌性們一個個亮出翅膀和爪牙,哪怕身形依舊與雄性有差距,但她們也有了與雄性的一戰之力。
虎昊震驚極了:「你們是瘋了嗎?」
我走過去,強硬地將他按在石凳上坐下:「你現在懷了幼崽,不能太過操勞,以後部落裏的事都交給我吧。」
虎昊竟然無法掙脫我,他羞惱極了,對着雄性大喊:「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難道你們想以後都被雌性騎在頭上嗎?」
雄性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着不知要不要動彈,主要是他們身體也軟得厲害,根本動彈不得。
我大聲地說:「雌性生育幼崽困難,哪怕生下後,幼崽也多體弱。」
「如今有了這生崽的草籽,雄性可以自己生育幼崽。」
「依照雄性健壯的體魄,生下的幼崽也必定個個康健。」
「你們難道不想擁有自己的幼崽嗎?」
雄性對於後代的渴望是根植在血脈裏的,而且獸神會降罪給每一個打胎的獸人,他們不敢得罪獸神,或者說他們如今根本沒辦法來對抗我ṱű̂⁸們。

-14-
我每日都會拿着肉塞進虎昊的嘴裏,哪怕他喫了也會吐,我依然樂此不疲地塞。
虎昊狼狽不已,對着我怒吼:「你別欺人太甚!」
我笑:「不多喫,怎麼生出健康的崽子?這不是你跟我娘說的嗎?」
「我怎麼就欺人太甚了?」
虎昊氣得全身顫抖,但是毫無辦法,如今他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都費力,根本沒辦法反抗Ŧú¹。
只能在我的逼迫下硬塞下一塊又一塊肉。
幾個月後,虎昊等雄性都到了生產之日。
整個部落都是此起彼伏的痛喊聲。
虎昊最先忍不住,對着大巫怒吼:「給我準備止痛的草藥,要止痛……」
其他雄性獸人一個個都跟着怒吼着要草藥。
大巫急匆匆地去準備草藥,不過我卻直ƭü⁶接將草藥打翻。
那些雄性獸人想衝上來打我,不過此時他們痛得全身痙攣,根本站不起來。
虎昊對着我怒吼:「小荷,你做什麼?」
我冷笑:「你不知道用草藥止痛會讓獸神發怒,讓腹中的幼崽變笨嗎?這可是大巫說的。」
虎昊惡狠狠地看向大巫。
大巫無言以對。
我繼續說道:「大巫也說了, 生個崽而已,能有多痛。」
虎晴和其他雌性獸人都附和道:「是啊,能有多痛?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們不是強大的雄性嗎?這點痛都受不了了?」
雄性獸人一個個無言以對,痛得在地上打滾。
虎昊跪在我面前:「我求求你, 給我止痛的草藥,給我止痛的草藥……」
我一腳踹開他,冷冷地看着大巫:「趕緊接生, 否則我讓你也懷崽。」
大巫哆哆嗦嗦地上前, 扶着虎昊去洞中生崽。
虎昊的嘶吼聲響徹洞中,我一點也不同情。
生了一夜, 虎昊成功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翼虎幼崽。
我很是嫌棄:「真是沒用, 竟然只有一個寶寶。」
虎昊躺在石牀上, 虛弱極了。
我對一旁的獸人說:「把幼崽抱給巫吧,讓他養育。」
不知是不是十月懷胎,讓虎昊有了母性,他不願意讓自己拼命生下的幼崽離開自己。
他說:「不準抱走我的寶寶!」
我讓獸人攔住他:「巫是最有經驗的獸人,你的幼崽放在他那裏, 才能平安長大。」
虎昊身上沒有力氣, 只能流着淚看着幼崽被抱走。
我不願看他那一臉喪氣的樣子, 走出了洞穴。
對門口的虎晴說道:「讓剛剛生完的那些雄性再喝點帶草籽的水, 讓他們多生幾次,這精壯的身子, 不多生幾次可惜了。」
「讓他們一直生,生到死爲止。」
虎晴點頭,其他雌性也都興奮地點頭。
虎晴緩了緩開口道:「獅雲剛剛差了獸人報信,他們族的獅雷也懷了幼崽, 沒幾個月就要生產了。」
「對了,刺狼族有雌性不願意受生育之苦,來找我們求生崽草籽,想讓她的伴侶生幼崽, 我們給不給?」
我說:「當然要給, 獸人族羣壯大了, 我們才能一起抵抗住野獸的侵襲。」
在虎昊他們懷孕後,玄獅族的雌性就偷偷來找我們要草籽了。
這個獅雲就是當日留在外面看守我孃的那個雌獅, 也是她把我娘從山崖下背上來的。
她說她娘就是因爲生她死的,她的姐姐也被父親送給部落裏其他雄性獅人生崽,她不甘心,她要讓雄性獸人也知道生崽的痛處。
如今玄獅族跟我們部落一樣,Ţŭ̀ₗ大部分雄性都懷上了崽,雌獅都站了起來。
如今刺狼族也來要草籽, 那我一定要給夠, 讓狼閃多生幾個好寶寶。
我看着部落的空地上,彷彿看到了雄性和雌性混站在一起,喊着號子練習狩獵技巧。
樹底下, 大着肚子的雌性獸人和雄性獸人,同樣混在一起,聽我娘給他們講解懷崽生崽的注意事項。
微風拂過,我微微一笑。
生崽草籽真是個好東西, 它改變了生育法則,讓雄性也有了孕育幼崽的機會。
不管是雄性還是雌性,都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
這樣不是最好的嗎?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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