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病嬌

真千金回到林家,我意外發現了地下室裏的大型金絲雀籠。
我看着哥哥帶回來的竹馬姐姐,準備大義滅親。
我找竹馬商量解救他姐的對策。
結果,我住進了這籠子。

-1-
我坐在牀上,看着這巨大的金絲雀籠裏,再次感嘆。
季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地下室關一關得了,還搞個籠子,怪廢錢的。
再說,他又不是爲了關我的,幹嘛弄在我家地下室?
我翻找着旁邊的零食櫃,拿起一包青瓜味薯片咔�貲��甑爻粵似鵠礎�
旁邊的鐵門傳來開鎖的聲音,我頭都不帶抬的,刷着季誠給我下載好的老友記全集。
「林冬芙,你有沒有一點被囚禁的自覺?」季誠開了籠子的門,手上拎着我要的可樂。
他在我身邊坐下,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薯片。
「你關我還搶我零食?有沒有人性。」我搶回零食,不太想看他。
「我幫你辭職了,你家裏,我說你和朋友旅遊去了,反正雪蓉回來後,也沒有多少人在意你了。」他抽了張紙,擦拭着修長手指上的薯片粉渣。
我用眼神刀他,他用一根手指頭抵着我,將我的眼神挪開,「工資我給你出雙倍,行了吧。誰讓你發現了我的祕密。」
「嗯,是我倒黴,找誰商量不好,找了你。」我拿出沒開的可樂遞給了他,他接過自然地擰開,遞還給我。
「委屈你兩個月,等我綁到她,就讓你走。」
「你放了我我也一樣知道是你乾的,我不會去報警抓你?」我咬着吸管,故意激他。
季誠低頭笑了,乾淨的笑容,卻有雙瘋狂的眼睛。
他偏過頭笑着靠近我,聲音沙沙的,像薔薇的刺:「林冬芙,你捨得嗎?你那麼喜歡我。」
我看着季誠近在咫尺的臉,快速親上了他的側臉。
我勾起笑,直白地看着他:「季誠,知道我喜歡你還敢關我,誰更危險可還不一定呢。」

-2-
季誠明顯怔愣了一下,隨後氣急敗壞地擦拭着臉頰。
「林冬芙,你!」
季誠陰沉着臉看了我半天,氣憤地離開。
「季誠,說好不把我自己扔這的,我害怕。你要是扔我在這,等我出去就把你的醜照打印出來羣發!」
事實證明,不愛你的男人都是鐵石心腸的。
我披着毯子不敢睡,看了一夜的老友記,直到睏倦到,眼皮沉重地合上。
但睡眠中夢境反反覆覆,場景不斷地切換。
10 歲,不隔音的雜物小房間,只有一個小小的天窗,抽風扇呼呼轉着,也掩不過大人的爭吵聲:「你換女兒就換,抱人家的拖油瓶回來做什麼?」
寄放在我家的季誠,坐在我身邊,加大了手裏平板動畫的音量。
16 歲,父母給哥哥買了許多新玩具,一家人搬進了季家隔壁的大別墅。
「當然要把女兒換回來了,我們家現在的情況,完全有能力養她。至於冬芙,還給人家就是了。」
不明白爲什麼大別墅的小房間也不隔音,我寫着卷子,針管筆劃破了紙張。
「林冬芙,聽聽力,幫我一起做了。」季誠把隨身聽放在我手邊。
19 歲,季誠連着幾節課都跟着我上,還對我異常的好。
我以爲他和我有一樣的情愫。
直到他遞了一瓶可樂給我,「林冬芙,你們系那個林雪蓉,你幫我要一下聯繫方式吧。」
我被可樂生生嗆了一口,咳紅了臉。
22 歲,母親開始裝修那間一直空着的有漂亮飄窗的房間。
粉白色的公主風,是我不曾擁有過的寵愛。
我心下不安,又生出些無用的期待。
我生日這天,家裏做了一桌好菜,訂了一個漂亮的三層蛋糕。
可主角不是我。
我被不知名的人關在廁所,直到保安大哥發現了我。
那天下着傾盆大雨,我頂着書包,在窗戶看着他們一家團聚。
而季誠,也帶着禮物站在其中。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會站在我這邊了,在那天,我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我被巨大的悲傷沖刷着,哭着醒了過來,還沒緩過神,冰涼的眼淚順着太陽穴不停落入髮間。
鐵門的鎖孔再次傳來轉動聲。我拿被子掩過頭頂,蹭掉了眼淚。

-3-
「吶,起來喫飯。」茶几邊的真皮沙發傳來衣物磨擦的聲音,飯盒蓋子被打開。
「季誠,你放了我吧,我會離開這個城市,離你們遠遠的,絕不再出現。」我悶聲道。
季誠沉默了好一會兒,
「林冬芙,不是現在,等兩個月後雪蓉回來。」
「季誠,你爲什麼喜歡她?」
「她的日子很苦,可她還是很溫柔,讓人憐愛。」
我翻開被子,氣憤地看他:「所以你就是嫌我太堅強唄。」
「林冬芙,你真的喜歡我嗎?不過是,我曾經站在你這邊。」季誠總是這樣,用乾淨的笑容,質疑我的愛。
若他冷漠些,我或許不會這麼逃不開。
「季誠,你錯了,喜歡你是我眼瞎。」我假裝無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坐起來,喫着飯。
他起身就要離開,我抓住了他的袖子:「什麼時候回來?」
「一小時吧。」他好笑地看着我。
「噢。」我鬆手,繼續喫飯。
「昨天對不起,我去辦了點事纔沒回來。」他揉了揉我的頭髮,手腕淡淡的烏木香水味道灑落下來。
我沒有講話,任他離開。
關於季誠,我曾在動態裏這樣寫他:
那個行路人手指上的繭
撫過我的長髮時未有感受
身上的烏木氣味像極了月亮的清苦
他的瞳孔大概被海水浸泡過
海藻色的幽靜溼潤
被馴化不過是一溜煙的事
他願意伸手
我自然低頭
季誠點過贊,第二天還笑我,寫的什麼酸東西。
我趴在課桌上,下巴埋在臂彎,瞪了他一眼,轉頭不再理他。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我勾起笑容。
可是季誠,被臣服的人,往往更容易上癮。因爲無我,你便不再成王。
季誠在晚一些的時候回來了,提着一個巨大行李箱。
「裏面裝的不會是林雪蓉吧?」我面上調笑着,卻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你猜啊。」他勾起嘴角,目光隱隱有些興奮。

-4-
我盯着箱子正測量大小。
「我是那樣的人嗎?」季誠開了鐵籠的門,銀製的枷鎖被他丟在一旁。
「你不是?那你做這個籠子關人家?」我知道他剛剛是在逗我,氣憤地回嘴。
「走吧,陪我出差。」他手上拿着我送他的精製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
「你不關我了?」我試探道。
「你的貓還在我手上,你要是跑了,你猜會怎樣?」季誠收了火機靠在籠邊,揚起笑容看我。
我的天堂和地獄,同時在這一個人身上存在。
「知道了。」我假意順從着,季誠明明就很喜歡我的貓。
即時起程,我在飛機上渾渾噩噩地睡了又睡,到達時,滿眼的白映入眼簾,我興奮地睜大了眼睛。
是雪,我看了看身邊路牌上的標誌,才發現,是我的夢之地,聖誕老人的故鄉。
我伸手接着天上飄落的雪花,連寒冷都叫我心情大好。
身上被披上一件帶着體溫的大外套,烏木香氣在這低溫的環境下,淡淡的,少了那種微苦的氣味,有幾分暖。
我回身去看季誠,「你怎麼突然這麼好?良心發現了?」
「我過來出差,怕你壞我好事罷了。」季誠發着消息,很快接應的人就來了。
酒店是特色的玻璃屋,屋頂是透明的特製玻璃,不會結霜積雪,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見極光。
我陷進柔軟的牀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只覺得連同靈魂都在快樂的發着光。
若是季誠愛我就好了,我的人生將不再是苦難。
「我去開會了,你自己在這總不害怕了吧。需要什麼就讓酒店服務送,可以出去但別太遠,小心被熊喫了。」
季誠唸叨着,一面在鏡前煩躁地征服着領帶。
我從牀上起來,腳步輕快地走向他,拍掉他的手,幫他繫好了領帶。
他盯着我的目光過於專注,我玩笑地伸手往上一勒。
「咳,殺了我可沒人給你過生日了。」他修長白淨的手指拉松領帶。
我心裏的小鹿是他送來的間諜,無時無刻不在爲他瘋狂亂撞。
我看着他整理着深棕色西裝馬甲,套上一件黑色的長大衣。
銀框眼鏡後的目光透過鏡子看我,微笑着,「怎麼,被我迷到?」
我沒出聲,無可否認,季誠的外在條件優越得很。
少年的那種乾淨熱烈和正裝時的儒雅,完全是兩種氣質,卻都迷人極了。
是那種被放進櫥窗,我能守一輩子的迷人。
季誠出門後沒多久,我發現他的公文包安靜地躺在桌上,我套上外套,匆匆追了過去。
屋外飄着雪,季誠的黑色背影在大片的白色中十分扎眼。
我揚起笑容,小跑兩步,驟然停下。
季誠走向一個撐傘的女生,那女孩舉高傘撐向季誠。
我看清了傘下,林雪蓉甜笑着的臉。
雪花落在我的臉頰,慢慢化開,好冷,那種寒意直直鑽入心臟。
我攥緊手心,盯着他們一起上車,直到車子開遠,模糊成點。
不行啊,要加快點進度了。

-5-
我的生日,也是林雪蓉的生日,我都快忘記了。
我窩在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目光緊盯着牆上的指針。
還有十分鐘,就要零點了,這個說要陪我過生日的人,還不見蹤跡。
最後七分鐘,季誠踏雪而歸,他在入口處抖落了一身雪。
他提着粉色的方型盒子進來,放在我面前,掃視了一下桌子,皺着眉頭:「林冬芙,怎麼自己喝起酒來了。」
他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烏木香,我只覺得醉澀。
我一笑,眼裏竟冒出一點水汽來。
「季誠,我竟然會以爲,你真的是爲了給我過生日才帶我來這的。」
他拆蛋糕的手一頓,又繼續動作,「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邊,我當然要陪她把生日過了。」
粉白色的公主蛋糕,他放上一支星星蠟燭,看了腕錶一眼。
「快,許願過生日。」
去年的生日就是這樣,季誠找到了在花園溼漉漉的我,拉到他家,我們趕在最後半小時,過了生日。
我只許了一個願,一個從 18 歲開始許的願望:我只要季誠。
「季誠,給我唱生日歌吧。」他從來不願意唱歌,哪怕去年的我那麼狼狽,他還是堅持用手機給我放。
我看他從口袋找出手機,淡淡出聲:「季誠,說不定,這是我們最後一個生日了。你和她在一起的話,就不會再有時間理我了吧。」
我努力維持着情緒,可眼淚不聽我,偏偏要落。
我用食指尖抹去,再抬頭看向沉默站着的季誠。
他處在高位,低頭看我,神情讓我無法捉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嘆出一口氣,張了幾次口,「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季誠的聲音還是清澈的少年音色,帶着一絲磁性,只是五音不全,沒一句在調上。
我在他的眼神壓制下憋着笑,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我只要季誠。」我在心裏默唸,突然感覺這願望好像越發飄渺,不安感油然而生,眼尾落下一顆淚。
睜眼,吹滅蠟燭。
「季大歌神,建議以後別再唱歌了,容易嚇到人。」
若只有我聽過,也算擁有了季誠的唯一。
「要不是你生日,你看我打不打你。」季誠在我身邊坐下,接過我分給他的蛋糕,假兇着我。
「季誠,你和她爲什麼不在一起,卻來招惹我。」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手裏的蛋糕,試探着。
「說來話長。」季誠喫着蛋糕,不小心沾了一點在嘴角。
我看了一會兒,口乾舌燥,有種想上前吻掉的衝動。
我移開視線,「切,她知道你佔有慾那麼病態嗎,還玩囚禁。」
「我不會囚禁她。」他認真答道。
我往兩人的杯中添了紅酒,拿起我那杯一飲而盡。
「季誠,不能是我嗎?我皮糙肉厚,還堅強耐折磨。再說,我身材也比她好。」我看着他嘴角的那點奶油,半玩笑開口。
「林冬芙,你在我這,和我姐一樣,像家人。」他沒看我,晃着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我起身靠近他,單手撐在他身後的沙發抹手上:「那做些家人不會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在他微醺的目光裏,吻上嘴角那抹白。
甜滋滋的,
此刻我就像荒漠中行走了很久的旅人,初逢綠洲,便一發不可收拾。
季誠微微睜大眼睛,帶着詫異,不等他反應,我笑着湊上前,加深了這個吻。

-6-
隨後的事便不再由我主導,酒精輔佐,慾望使然。
呼吸間皆是剛剛好的微醺,我們沉沒,像月亮一步一步陷入雲朵。
迷糊間,我看着窗外的雪正紛紛揚揚的落,這至冷的冬夜,有一室正曖的春。
早晨,陽光將我喚醒,身邊的位置早已空了。我翻身,只覺得彷彿散架了一般,處處疼痛。
我把被子扯過頭頂,又入夢鄉。
季誠消失了兩天,我像個沒事人一樣,喫飯睡覺,等極光。
我在酒店遊蕩時,認識了一個同樣在等極光的法國男孩,休伯特
金髮碧眼,笑起來陽光極了,和季誠相似,又完全��異。
通過翻譯軟件,我們磕磕巴巴地交談下來,休伯特這次是給自己 18 歲的成年禮。
「芙,聽說今晚會有極光,一起去等嗎?」休伯特舉着手機,給我看翻譯。
我看了看手機,思索着。
按理來說,季誠今天應該要回來了。
我笑着點了點頭,應下了休伯特的邀請。
臨出門前,我看了眼掛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靠近時,茉莉香味仍有餘存。
我皺眉,拿起我的那瓶梵香松柏,在大衣上噴了噴。
茉莉的味道一掃而空,我滿意地出了門。
我們在酒店旁的冰湖邊上紮了個避風營地,休伯特拿出一個加大的保溫杯,擰開,倒了一小杯給我。
我嚐了一口,是熱紅酒,果香四溢。
我盯着天空,心裏估算着季誠要多久才能找到這。
休伯特翻出手機相冊裏自家小狗的照片給我看。
兩人原是保持着距離,但餘光看到有人正向這邊走,我湊近了些,增加親密的錯覺。
「林冬芙。」季誠揹着����的遠光,向我們走來,冷着聲叫我的名字。
休伯特看了他一眼,轉頭問我:「Lover?」
「My wish.」我輕聲道,回以一笑。
休伯特做出理解的表情,把手裏的保溫杯遞給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匆匆離開。
「林冬芙,你挺快活。」季誠雙手放在大衣的口袋裏,淡淡地看了一眼休伯特離去的方向。
我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似乎有些猶豫,還是坐了下來。
「明明是快活過的某人,把我扔在這三天。」我續了一點紅酒,捧在手裏小口喝着。
「林冬芙,」
「知道了,我會當什麼都沒發生的。陪我等到極光吧,就當補償我了。」
兩人默契地不再講話了。
直到天邊開始泛起奇妙的光芒,從很早以前我就開始夢想着這一幕。
極光,和季誠。只可惜,他還不愛我。
直至極光消失,我都平靜得很,因爲這樣,我的人生願望就只剩下季誠了。
「林冬芙,你喜歡這裏嗎?」我轉頭看向季誠的側顏,不明所以。
「你不打算帶我回去了嗎?」我不自覺地冷了聲。
「我是說,過些日子。」季誠微笑着,卻沒半點玩笑的樣子。
「切。」
我故作輕鬆,放在口袋裏的手不自覺地糾着內裏的料子,過於用力,指甲反折了一下,疼痛掩不過恐慌。
回國後,他沒再把我帶回那個籠子,而是帶到了他私人公寓關了起來,但他每天都會準時回來陪我喫晚飯。
季誠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晚了些,周身的氣氛有些古怪。
「林冬芙,你哥說,你對安眠藥過敏是嗎?」
啊,終於被發現了,不過,林冬皓又是怎麼知道的。
「嗯。」我平靜地答道。
那杯放了安眠藥的橙汁我根本沒有喝,被囚禁,不過是我預料中的結果。
季誠畫牢,我便走進,不管他想關的到底是誰。
「爲什麼?」季誠盯着我,對我的回答竟並不驚訝。
「我早說過了,季誠,說不定我比你更危險呢。」
我勾起脣角,毫不避諱我的晦暗。
「我是不是真喜歡你,還要懷疑嗎?」

-7-
季誠不知在思索什麼,半晌纔開口:「林冬芙,我們更適合做朋友。」
我明明猜得到答案,還是心口一窒。
「誰要和你做朋友,你放了我,我們以後別再聯繫了。」我冷下臉來,語氣很重。
我在賭,賭季誠對我的在意。
季誠對自己的所有物有絕對的佔有慾。
包括從小玩到大的我。
我的人緣一直莫名的差,女孩大多數因爲季誠只和我親近,男生就不知爲何了。
直到有天,季誠破天荒地沒和我一起回家,好奇心作怪,我悄悄跟了過去。
小巷裏,一個男生被按在地上,我看清了臉,是那個和我要微信的轉校生。
「別靠近林冬芙,知道了嗎?」季誠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開口,卻是滿滿的警告意味。
所以我會錯了意,自以爲那是喜歡,因自卑而剋制的感情,全數傾出。
直到林雪容出現,她溫柔且甜,和季誠說話都是輕聲細語,惹人憐愛。
再到父母認回她,將她接回。
我身邊的一切,都像是從她那裏偷走的一樣,她回來,我便應該讓位。
其它我都無所謂,只有季誠,我不想讓。
「我說了,?個月後,我會讓你離開。」季誠沉默了半晌纔開口。
「我知道了,我的感情我會自己整理。」我起身上樓,把自己埋進被窩。
剛剛經過季誠時,他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讓我一陣發暈。
啊,不如把他藏起來好了。
佔有慾叫囂着,幾乎吞沒我。
我躺了一夜,半夜下起了大雨,雨夜多好,可以沖刷一切。
我把藏匿季誠的計劃想了千萬種,直到白紗窗漸漸明亮了起來。
季誠一大早就出了門,我下樓倒水,意外見到了熟人。
林冬皓,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小芙,怎麼回來了也不和哥哥說一聲?」林冬皓穿着白色的毛衣,一臉溫柔地看着我說道。
「嗯,我想休息兩天再回去的。」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莫名不安。
「季誠讓我來接你回家,雪蓉提前回來了,母親讓我們一起去喫飯。」
他拿着黑色雨傘,就站在玄關處,沒有進來的意思。
無聲地催促着我儘快跟他回去。
我不知道季誠到底想做什麼,他既然要我走,走就是了。
我簡單收拾了東西下樓,林皓冬接過我行李箱,他的指尖劃過我的手,冰涼的觸感像新開的刀刃,我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快走吧,晚些會有大暴雨。」他已經把行李放好回來,撐傘來遮我過去。
才走出兩步,我感覺肩頭被攬住,隱隱有些用力。
我想躲開時,他已經鬆手,開了車門讓我進去。
我坐在副駕,手指不自覺地摳着安全帶的邊邊。
此時空氣中水生調的香水味越發濃郁,我只覺得熟悉,慢慢睏倦,再沒了意識。
再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金絲雀籠。
「醒啦?」

-8-
林冬皓的聲音傳來,在這空曠的地下室裏,染着幾分空幽。
「這是,什麼情況?」我身體還有些綿軟,說話的聲音都少了幾分氣力。
這地下室不是季誠爲了關林蓉雪的嗎?林冬皓爲什麼把我帶到這裏?
「小芙,這是哥哥給你精心準備的禮物,喜歡嗎?」林冬皓坐到我的牀邊溫柔地說着,伸手想觸碰我的臉,被我躲開。
他目光一暗,神情一下冷了下來,勾脣,伸手強硬地捏住我的下巴,
「啊,我忘了,小芙明明最喜歡的,是季家那小子吧。不過可惜,他喜歡的是我的親妹妹。」
他整理着我臉旁的碎髮,言語中隱約可見的瘋狂。
我嚥了口口水,儘量平靜地開口,「林冬皓,我也當了你 22 年的妹妹。」
他鬆開了我的下巴,突然站起身,在茶几邊拿起滾燙的開水倒入杯中,兩個玻璃杯中來回倒着,似乎在降溫。
「小芙,知道你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的愛終見天日。可是季誠那個礙眼的傢伙,竟然騙走了你的心。」
他側對着我,悠悠地說,提到季誠時,明顯地咬牙切齒。
「當初我清理你身邊那一羣毛頭小子的時候,就不該礙於情面漏了他。」
所以,我身邊的異性,不是季誠干擾的,而是林冬皓。
聽了這個消息,我突然有點泄氣,那麼季誠,對我真的只是朋友?
林冬皓端着水杯,拆了個吸管,遞到我嘴邊。
我確實口渴得很,但還是警惕地看了水杯一眼。
「放心,水而已。我也不怕你跑。」林冬皓的情緒陰晴不定,這會兒又溫柔得很。
我小口地喝了兩口。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似乎很滿意我的這一點順從。
他口袋的電話鈴聲響起,接起後說了幾句,他就匆匆離開了。
這三天他都沒出現,一個阿姨被派來照顧我,順便用手機給林冬皓報告情況。
林冬皓關着我,是一點娛樂項目都不給我,不像季誠那麼人性化,我抱着膝蓋發呆。
他發現我不見了嗎?還是忙着和林雪蓉談戀愛,早把我忘了。
按林冬皓的說法,囚禁這個事,和季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他爲什麼關了我,還拿林雪蓉做藉口?
空氣中一直定時傳出一陣水生調香氣,我的身體又開始有些無力。
我的目光鎖定在地下室角落的那臺加溼器上,「阿姨,那個可以關掉嗎?我頭暈。」
阿姨爲難地搖了搖頭,我更確定那加溼器有問題。
「那可以幫我拿我的香水過來嗎?我不想聞這個味道了。」
阿姨緊張地拿起手機,好一會兒,拿着我的化妝包過來。
「小姐,先生說不能讓你碰瓶子。」
我掃了一眼那幾個香水瓶,梵香松柏的瓶子映入眼簾。
我的心跳加快,一個想法在心中成型。
「其它不要,就那瓶黑色的,每天幫我到處噴一些吧。」
季誠,不要來了,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失望,利落地結束這一切。

-9-
在這的幾夜我都睡得極不安穩,如果不是那未知的香氣,我根本不會睡着。
尤其是有一夜我恍然間有了意識,有雙微涼的手輕撫着我的臉,從眉尖,到嘴脣。
我猜想那是林冬皓,我對他的接近充滿了不適,我盡極大的力翻身埋進被子裏。
醒來後,身邊卻沒有人。
兩天後,林冬皓來了,帶着一個行李箱,他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聞到了熟悉的烏木香,鼻頭一酸。
「小芙,我們私奔吧。」林冬皓靠近時我才發現,不是沾染的。
「林冬皓,我不願意,你也不是季誠。」壓抑的情緒在觸碰到季誠相關時,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小芙,不要再提他的名字。」林冬皓陰沉着臉,冷聲道。
「我不提,你就能假裝不知道嗎?不知道的話,爲什麼要用和他一樣香水。」我言語帶刺。
無人用玻璃罩保護的玫瑰,只能依靠生長出更多的尖刺來自我解救。
或者,自我了結。
「我讓你別提了,惹怒我對你沒有好處。」
林冬皓以極大的力度想拉走我,我奮力扎掙着,又被他推倒在牀上。
他壓制着我,即將靠近時,我顫抖着,試圖用頭去撞籠子的欄杆。
「冬芙!」
那是季誠的聲音,在我暈過去的前一秒。
醒來,消毒水的味道濃重。
「醒了?」身邊圍了季誠,和他的姐姐。
我的額頭處傳來疼痛感,我微眯了一下眼睛。
季誠的姐姐雙手抱胸,看着我的眼神有莫名的敵意,她一向是冰山冷美人的那一卦,平時待我冷淡我都習慣了。
只是這敵意,我倒是初次感受到。
「姐,出去說。」季誠擋在我面前,遮住了我的視線。
他叫來護士檢查我的狀況,兩人離開了病房。
門被敲響。
一身白色長裙的林雪容帶着恬靜的笑容進了門。

-9-
「季誠呢?」林雪容把盆栽放在我的牀邊,淡淡地開口問道。
「和他姐姐出去了。」
我看着她脖頸處的紅色胎記,目光一暗。
她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伸手輕撫了一下那塊胎記,「很顯眼吧?媽說如果早點看見,就能早點認出我了。你說是嗎?」
她的笑容帶着某種意味,我攥緊被子,有些慌。
見我沉默,她冷了臉:「當時我說想去你家借住的時候,你爲什麼拒絕?林冬芙,你霸佔了屬於我的一切 20 年,還不夠嗎?」
晦暗的心事被戳破,我反而鬆了口氣。
「林雪蓉,這件事,我給你道歉。對不起,我當時是害怕,才錯誤地處理了。」
「沒關係啊,反正這一切我都會拿回來的。包括季誠,也是屬於我的。」她又換上笑容,好似剛剛的冰冷不是她一般。「你好好休息吧。」
話音剛落不久,我仍詫異着,季誠卻獨身一人回來了。
他看見林雪蓉,眼眸裏的慌張一閃而過。
「你怎麼來了?」
「誠,我聽說冬芙住院了,就過來看看。」我無聲地看着她突變的樣子。
林雪蓉這兩面性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林冬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是什麼家族遺傳屬性嗎?
季誠送林雪蓉回去,叫來了一個陪護阿姨陪着我。
到了晚上,我總聞到若有似無的香氣,頭疼得很。
我看了一眼牀頭的盆栽,皺了皺眉,「阿姨,麻煩幫我把這花放遠點吧,太香了。」
阿姨走過來一看,「誒喲,姑娘,夜來香這花怎麼能養,養不得,有毒的。」
阿姨掩了口鼻,用黑色的塑料袋裝好,開了窗通風,提出去扔掉。
我揉了揉心口,悶堵的感覺還沒散去。
林雪蓉是故意的嗎?
「怎麼了?不舒服嗎?」季誠走了進來,把甜湯放在我的牀頭櫃。
「季誠,林雪蓉根本就不是你以爲的樣子。」
我有些擔憂,看着季誠認真地說道。
他正低頭幫我開着甜湯的蓋子,明顯愣了一下,「我知道。林冬芙,你離開這裏吧,去芬蘭。我在湖邊買了一棟房子,有很大很漂亮的天窗。」
他知道?可他願意接受嗎?
「你就那麼愛她?甚至爲了避免我們矛盾,把我送到世界的另一邊?」我的心臟一陣緊縮。
「當然愛啊,林冬芙。」他笑着看我,那認真的眼眸,生生刺破我的心臟。
也摧毀了我的王國。
我的眼眶一熱,低下頭,眼淚砸在白色被單,暈成灰色的圓點。
「切,你和我一樣眼瞎。走就走,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了。」
我越說,聲音越顫抖,哽咽地說完最後一句。
我翻身用被子矇住頭,無聲地哭泣。

-10-
我放下手裏的機票,手在梵香松柏的香水瓶前停滯。
轉向拿起桅子香的瓶子,在手腕處噴灑着。
向來濃烈慣了,忘了其實溫水才養人。
我穿上白裙子,沒有化妝,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脆弱。
門被打開,季誠看見我時,目光閃爍了一下。
「林冬芙,你今天,挺不一樣的。」
我不說話,安靜對他笑了笑。
他把我送到機場,我笑着衝他說再見。
我當然知道我們不會再見,我平日在他面前總吵鬧,和他拌嘴,不會服輸。
我要他多年以後仍記得這一天,記得這樣溫柔寡淡的我他只能見這一次。
記得越久越好。
我就要乾涸了,可你依舊鮮明的,像是從未遺失過。
若愛有迴響,你會在每個三更的夢裏,聽見我。
我坐上飛機,摸了摸口袋裏的安眠藥。
再看一次極光吧。
下飛機後,我按着地址找到那間屋子。
巨大的落地窗連着半片天窗,舒服的白色毛絨沙發球。
電視旁的錄像帶,放着老友記的全集。
季誠對我這位老友真是盡心盡力,這一切佈置都太對我的喜好。
我在房子裏轉了又轉,我好喜歡這裏,我都捨不得污染這裏了。
好久沒碰手機,除了我被季誠囚禁時林冬皓髮來的消息,再沒有其它了。
真糟糕啊,這人生。
我把手機扔在桌上,窩在沙發裏,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我會成爲哪一顆。
我等了一週,極光一直遲遲不出現。
我不要等了,遺憾又不止這一個。打開備忘錄想着要不要留下些什麼。
卻發現了一個不屬於我的備忘錄:冬芙,對不起,再等等我。
時間是我出國前一天,我坐直身子,是季誠。
我顫抖着手,心慌得很,我打開微信想找他。
卻收到了一條羣發的微信,手機滑落在地上,我的眼淚不停地往外冒。
季誠死了。

-11-
我抖得厲害,播打着季誠的電話,無人接聽。
我翻了翻手機,發現我連能確認這件事的人都沒有。
不會的,季誠怎麼會死呢。
我哭得喘不過氣來,心臟一陣絞痛,我眼前一暗,沒了意識。
醒來時,我躺在牀上。大概是家政阿姨發現了我。
是夢嗎?是夢吧。
我拿着手機,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點開了微信。
置頂聊天框裏,那條訃告消息真切地顯示着。
不是夢。
我的眼淚又不停地掉,我點開季誠姐姐的微信,「姐姐,季誠。」
我實在不敢打出那個字。
季誠的姐姐發來一條新聞,一車汽車在山間行駛過程中偏離了軌道,墜入了大海。
監控拍下的那輛車,和駕駛座上的人。
是季誠。
我倒回牀上,不知道眼淚流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空輪迴了兩次紫紅色。
我平靜地倒了一杯水,下樓,在外套裏摸出安眠藥。
我吞下兩顆,用水艱難地嚥下。
接着準備倒藥的時候,門被打開,我抬頭看去。
和一身黑衣的季誠四目相對。
我手一頓,藥灑了滿地,我愣愣開口:「我才吞了兩顆,你就來接我了嗎?」
季誠先是一頓,隨後挑眉,勾脣笑起來:「是啊,林冬芙,我做鬼都不會和你分開,感動嗎?」
我愣着不敢動,他走過來,一把把我攬進懷裏。
這個擁抱滿是烏木的香氣,裹協着風的清冷,慢慢他的體溫傳遞了過來。
「你,你沒死?」
我伸手攬緊了他,結實的手感,我確認了這個事實。
酸澀的眼睛又盛滿了眼淚。
「嗯,嚇到你了,抱歉。」季誠的手安撫地拍着我的背。
他扶着我的肩,用手抹去我的眼淚,溫柔地看着我笑着,吻印在額頭上,鼻尖,再是脣。
一個溫柔而熱烈的吻,美好到讓我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冬芙,原諒我,我會把一切都說清楚的,好嗎?」
我點了點頭,「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送我去醫院。」
我伸出開始起過敏反應的手臂。
他心疼地皺眉,給我套上外套,帶我去了醫院。
折騰到半夜,我們纔回到家。

-12-
季誠拿着棉籤幫我塗藥,我目光一直盯着他。
「你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計劃好的,是假死。」
「爲什麼?」
他偏頭思索了一會兒,笑着看向我。
「想和你一起人間蒸發呀。」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固執地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他放下藥,攬着我,開始講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簡單地講,就是三個病嬌,兩個想害我,一個想抓我。
而季誠,在保護我。
季誠的姐姐喜歡林冬皓,林冬皓喜歡我,林雪蓉喜歡季誠。
季誠和他姐約定好會帶我離開,但意外殺出了林雪蓉。他只好一邊周旋着,一邊把我藏了起來。
但後來林冬皓囚禁我的事,他姐對我也不友善了,他還發現了林雪蓉已經開始對我下手的事情。
他怕護不住我,只好先逼我離開,自己處理好一切,再來找我。
聽完,我就是震驚臉,「那,那時你關我,爲什麼說要等林雪蓉回來,還關在林冬皓的地下室。」
「是林冬皓準備等林雪蓉回來,這樣你失蹤了,他可以說是你接受不了,自己出走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天后他剛好要出差,派人四處調查你,就是沒想到地下室。」
「那你幹嘛關我呀?不能直接告訴我,讓我安心躲起來嗎?浪費我的眼淚。」我一想起就生氣。
「我是想告訴你的,但是林雪容已經發現了,我不敢確定你的安全,只好把你帶回家藏在身邊。只是沒想到被林冬皓鑽了空子。」
他抓着我的手輕輕揉着。
「你裝得還蠻像的,我真的以爲你不喜歡我了,白白難過。」
「我連你都瞞不過,怎麼瞞着其他人呢?」
「以後任何事情都不要再瞞着我了,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的。」我認真地說道。
「嗯,我答應你。」
「你出事這件事,你姐姐不會難過嗎?」
「她就是幫兇之一。」
「那她還發了新聞給我,我以爲是真的呢。」
我抬頭去看季誠,疑惑着。
「故意的吧,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那,你不怕林雪蓉發現了嗎?」
「怕什麼,只要我姐成功了,一個林雪蓉有什麼好怕的。」
「成功什麼?」
季誠笑得有些神祕,「這麼說吧,現在那個金絲雀籠,被林冬皓住了。而鑰匙,在我姐姐手上。」
「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想起被林冬皓囚禁的那些天,我還是有些脊背發涼。
「誰讓他關你來着。」
我盯着季誠的臉, 有些不真切。
「那這麼說,你不是佔有慾強的病嬌了?那那個被打的轉學生?」
「他就是個花花腸子,我當然不會讓他靠近你。不過你這話的意思,是對我不是病嬌這事挺失望啊?」
季誠笑着湊過來,捏了捏我的臉。
「不過體驗了一下,關你的感覺還挺不錯的。偏愛的東西本來就應該私藏。」
他眸色一暗,聲音低沉了下來。
一個吻,開啓一個充滿春天氣息的夜晚。

-13-
由於入睡太晚,我愣是在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季誠準備了一桌菜,「你看你瘦的, 身上都快沒有肉了。多喫點。」
「哪有,我本來就瘦。」
「上次抱你沒那麼硌手呢。」他夾了塊肉放在我碗裏。
「什麼上次……」我說到一半, 腦海裏閃過一些在玻璃屋的畫面, 臉一熱,不再開口,低頭喫飯。
飯後, 我們窩在沙發裏看星星,雖然是冬未了, 還是有很些冷。
「我記得我放了毯子在櫃子裏。」季誠去開櫃子時, 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些什麼。
「別開!」
晚了一步,櫃子被打開了。
一副手銬和腳鐐被迫現世, 我眨了眨眼睛,手心都冒汗。
「林冬芙小姐?解釋解釋?」
季誠拿在手上, 反覆看了看,調笑道。
「咳, 本來想用的,最後不沒用嘛。」我理不直,氣也壯。
「你這是在病嬌的邊緣來回試探?」季誠把東西放好, 走回來又抱着我。
「嗯,只對你。」
「那在法律上綁住我好了。」
「嗯?」
「我們結婚吧。」
「好。」
「我愛你,林冬芙。」
我張口,話被堵在熱烈的親吻裏。
早春,我們在教堂舉辦了一場兩人的小婚禮。
晚上兩人準備去小酒館慶祝一番, 到了之後,在吧檯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休伯特見到我,熱情地揮揮手, 想給我一個貼面吻。
季誠黑着臉把我護在身後。
休伯特笑了笑,半攔臉, 輕聲問道:「Your wish?」
「Yes, and also my lover.」我笑着回道。
季誠看了看我倆說悄悄話,拉着我就往外走。
「不喝啦?」
「回家喝。你剛和他嘀咕什麼呢?」
「只是告訴他我的願望實現了。」我笑着,任由他牽着我走。
「什麼願望?」他停下來,回身看我。
「和你成爲愛人。」我認真答道。
季誠笑着湊近,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親吻着我。
如願以償,如期而至。
「談天說地與我添柴火
飲酒看晚霞對看兩歡喜」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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