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年少暗戀對象綜藝爆火後，我被直播間粉絲圍剿。
出於好奇，我點開了綜藝鏈接。
直播間湧來無數的觀衆，他們活躍地敲下鍵盤。
「你後不後悔耽誤了別人的一生？」
我忍不住笑了笑，朝着門外大喊：
「老公，粉絲問你後不後悔娶了我。」
1
像往常一樣，我正在做着化妝品直播，給粉絲展示我帶貨的品牌。
有個真愛粉問道：
「姐姐，你有沒有關注最近爆火的綜藝活動？」
我拍臉的動作頓了頓。
「我平時比較忙，不太關注這些，小寶你們可以給我分享呀。」
彈幕繼續飄動着：
「騙人的吧，就是個帶貨主播，一天就開四小時直播，哪有那麼忙，我就不信她不上網。」
「樓上別太激進，不買就走。」
「姐姐，就是那部素人尋蹤記，一個專門給素人尋找年少時的暗戀對象，揭曉暗戀對象和當年情敵的近況。」
我一邊看彈幕一邊塗着臉。
「聽上去很有意思，等我以後有空了就去看。」
一旁的手機發出了震動。
原來是粉絲 1 羣裏的大粉發了個鏈接。
「姐姐，你去看看吧，最新一期說的情敵好像你啊，這期爭議挺大的。」
「對啊，已經爆了，還上了熱搜榜第一，有不少喫瓜羣衆說這很像你。」
出於好奇，我跟直播間的粉絲請了會兒假，點開了鏈接。
這期的素人似乎有點眼熟。
視頻裏的嘉賓開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來自海市的桑寧，我目前是個在職小白。」
主持人笑着誇道：
「您真是謙虛了，我們節目組看過您的簡歷，您之前是高考市狀元，目前您應該是大廠的高級職員吧。」
桑寧俏皮地眨了眨眼。
「高級牛馬而已。」
引來彈幕一水的點贊和好評。
「天，狀元姐姐這麼謙虛，嗚嗚嗚好喜歡。」
「原來狀元也和我一樣是牛馬，我離狀元就差一個高級。」
主持人接着問道：
「那麼您今天帶來的暗戀故事是什麼呢？」
桑寧臉色沉了沉，神情有些哀傷。
「如果當年他參加了高考，我們海市的狀元就不是我了。」
一句話引起了全場關注。
2
在桑寧的敘述裏，她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居。
「名字我不方便透露，就稱他爲 L 先生吧，他是個非常優秀的人，門門功課都是第一，總是冷漠對人。」
桑寧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當然…不包括對我。」
「有次他曾問我，我的理想是什麼，我想去讀哪所學校，那時候的我們，似乎是最美好的我們。」
主持人一臉曖昧地笑了笑。
「那怎麼會是暗戀對象呢，應該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吧，看來我們節目組要迎來可能 he 的嘉賓了。」
桑寧卻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他故事裏的女主人，他喜歡上了隔壁女子職業技術學院的校花顧……」
「對不起，我不小心透露了她的姓，麻煩你們後期幫我消除一下。」
主持人安慰道：「沒事的，您不用介意，世界上同姓的人很多。」
彈幕上炸開了鍋。
「這不典型的清冷學霸愛上 low 到極致的學渣，拋棄了同爲學霸的青梅。」
「錯把魚目當明珠咯～」
「哎，小夥子年輕不懂事，他現在應該會後悔了。」
「肯定的，女子職業技術學院是吧，我知道這個，裏面的學生成績都差得要死，家長又怕女兒亂來，所以纔給送進去。」
「媽呀，大學霸到底看上她啥啊，就臉嗎？」
「喜歡開盒的呢？學校和姓都知道了，趕緊去查查這個根本比不上狀元的情敵渣滓。」
我正聚精會神地看着，全然沒有注意，此刻我的直播間湧入了一大批觀衆。
3
綜藝裏的桑寧繼續敘述着她的故事。
「後來，高考當天 L 先生放棄了考試，選擇去找顧小姐，僅僅因爲她鬧脾氣，不回他的消息。」
主持人聽完目瞪口呆，彈幕也全都無語了。
「天啊，這可是高考，這大扇貝瘋了吧，這個時候去找女朋友？？？」
「對啊，就因爲她不回他的消息，這沙貝放棄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
「看完這個綜藝，我要好好盯緊我兒子，找對女朋友可太重要了。」
「就是說啊，我也得看好我家孩子了，L 要是和桑寧在一起了，那就是雙狀元，偏偏和那種讀技校的人一起，荒廢了大好人生。」
我面無表情地看到這裏，綜藝也戛然而止了。
下一集還沒有播，顯示今晚七點會準時播放。
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是助理小唐。
我戴上隱形耳機接通了電話，輕聲道：
「咋了，我在直播呢，不方便說話。」
那頭的小唐急死了，「姐，我的姐，你快看直播間啊，破十萬了，咱們這是要火了。」
我愣了一會兒，「挺好的。」
小唐無語。
「好什麼，黑火啊，全是來罵你的。」
我這纔回過神，去看我的直播。
原來直播間早已經湧來無數的觀衆，他們活躍地敲着鍵盤。
「有沒有搞錯啊，就是這個女網紅嗎？」
「我的天，她哪能跟桑寧比，桑寧溫柔大氣，你看她一臉妖相，註定是不會學習的命，還耽誤了別人。」
「是你嗎？高考那天故意冷暴力耽誤人家，是不知道人家要高考，還是故意的，因爲你自己沒資格高考？！」
「呵呵，不高考的人就是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開直播傍大哥。」
不少粉絲被綜藝氣得粉轉黑，只有少數真愛粉還在替我解釋。
「不是的，我們姐姐只吸引女粉。」
但卻被直播間的黑子立刻噴了下去。
「誰不知道女人錢最好掙，而且你怎麼知道她只掙女人的錢？」
「一天就播四小時，誰知道另外的二十小時在哪工作。」
噴到後面，有個大 v 也來我直播間發了條彈幕。
那是位做高考指導的千萬粉絲博主。
學海無涯：「你後不後悔耽誤了別人的人生？」
我忍不住笑了笑，朝着門外大喊：
「老公，粉絲問你後不後悔娶了我？」
4
穿着圍裙的陸斐端着湯就進來了。
「老婆，你在胡說什麼呢，還差一個菜就可以喫飯了。」
陸斐大概猜到了直播間有人問姐夫，之前也時常發生。
只不過我不希望他露臉，所以他一直也沒出現過。
陸斐端着湯，又補充了一句。
「老婆，非常感謝你願意嫁給我，今天我熬了你喜歡喝的雞湯。」
我不由有些臉紅，這傢伙，當着直播的面說那麼多幹嘛。
等陸斐出去，我重新關好了門。
「小寶們，你們聽見了吧。」
直播間依然是無數的惡評。
「真爲桑寧感到不值，她覺得遺憾的事情，人家當事人還幸福着呢。」
「不好好學習就是這種下場，在家給女人做飯。」
「都說君子遠庖廚，本來是大廠高級管理的命啊。」
「桑寧該咋辦，我的桑寧寶寶，嗚嗚嗚。」
「哼，就算這個男的現在後悔了，我也不要我們家桑寧回頭，大女主要獨美。」
我正想解釋，微信卻收到了老闆的微信。
「把流量留到明天下午，明天是週末，你先別做任何回應，先下播吧。」
天大地大，老闆最大，誰讓她是我的好閨閨呢。
「收到，老大(?��?)」
在一片罵評中，我交代了一句明天見，火速點了下播。
5
大門被人敲響。
我跑過去準備開門，端完最後一道菜的陸斐輕哼了一聲。
「蹭飯的今天又來了。」
開門後，閨蜜許琅快速抱住了我，對着我親了半天。
「委屈你了，委屈你了，啵啵啵＾3＾」
我嫌棄地推開她，「又弄我一臉口水。」
許琅討好地奉上我最愛喝的奶茶。
「明天可以推出我公司的新品脣釉，你畫個美美的妝，塗上新脣釉去做解釋。」
陸斐走過來拿走奶茶。
「不許喝，今天要喝湯，再喝奶茶不太健康。」
許琅翻了個白眼。
「早知道當初就不贊成你們倆結婚了。」
「天天霸佔我的顧顧。」
我拖着許琅去洗手。
「趕緊洗洗喫飯吧。」
許琅到了衛生間，悄咪咪地問我：
「不過這個綜藝我也看了，挺火的，你們家陸斐當初有沒有對桑寧心動過啊。」
陸斐豎着耳朵就過來了，把我撈進了懷裏。
「你想知道啊，明天準時收看直播吧。」
許琅翻了個白眼。
「不喫了，打擾你們倆恩愛了。」
我笑了笑，把許琅送出了門。
我知道她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網上對我的謾罵和黑評如果利用得好，也能給新品帶上一波流量。
許琅不是生氣，而是急着買水軍控評去了。
而陸斐確實真的在生氣。
「爲了這波流量，讓人這樣罵你，我和桑寧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
「網友有一點也沒說錯啊。」
「你確實爲了我，放棄了高考。」
6
陸斐抱着我，長嘆了口氣。
「你明明知道當年我也不想參加那次高考……」
我埋在他的懷裏，雖然無話但眼角微潤。
喫完飯，我就收到了許琅發給我的資料。
這是明天帶貨的產品信息。
許琅：「明天應該也是你最後一場直播了吧。」
「雖然超級捨不得你，但是作爲那麼多年的老蜜，我希望你能實現你的夢想。」
我會心一笑。
「保證守好明天最後一場。」
「對了，今晚還有那個綜藝呢，你要不要和你家陸帥哥一起看看。」
「怎麼說也是陸帥哥的青梅呢。」
我搗了搗旁邊的陸斐。
「還不把電視打開，你青梅要出來了。」
陸斐一臉懵。
他只知道有人惡意公佈我的信息，引導網友來網暴我。
但不知道這個引子是他曾經的鄰居桑寧。
「是桑寧，你想不起來了嗎？」
陸斐調好綜藝，慵懶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心裏只有你。」
我錘了錘他，兩個人抱着薯片看起了綜藝。
說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看綜藝了。
畢竟現在的綜藝輿論風向反轉太快，讓人分不清真假。
很快桑寧就出現了。
因爲上一次的節目大爆，這次官方給她化了更隆重的妝。
彈幕滿屏飄過：「美死了，美死了，桑寧寶寶你想要美死誰啊？」
「這要讓前夫哥看見，那還不得後悔？」
「額，好像算不上前夫哥吧。」
「肯定會後悔啊，我已經去直播間看過那個女網紅了，低俗得很，和咱們桑寧寶寶毫無可比性。」
我輕輕捏了陸斐一把。
「前夫哥？」
雖然明知道陸斐和桑寧毫無關係，但有時候喫醋本來就毫無道理可言。
陸斐摸了摸我的手，表情有些低沉。
「就放任他們這樣詆譭你嗎？」
7
我知道陸斐心疼我，但是我也想借此機會助許琅一臂之力。
當年我和陸斐受了許琅很多幫助。
「這可都是我明天直播的流量啊，不要白不要呢。」
我一腳踹開陸斐。
「看不下去你就回房間待着吧。」
陸斐耳尖紅到開始冒煙。
「不要，等你一起回去。」
我專注地看着綜藝。
陸斐卻只專注地看我，輕輕地吻了我的臉頰。
「對不起，因爲我，你受到了這樣的謾罵。」
「我去樓下打個電話。」
我看得正起勁，揚起頭。
「順便給我帶包滷味。」
這個時候，綜藝的回顧片段結束，正式進入上次的敘述環節。
主持人問道：「您知不知道 L 先生放棄高考後如何了？」
桑寧咬住了下脣，眼底似乎有淚光閃過，隨後苦笑了幾聲。
「我也無從得知，他早就……刪除了我的聯繫方式。」
主持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彈幕更是炸開了鍋。
「我賭一百塊，絕對不是 L 先生刪掉的。」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顧嫣啊，蠢豬女人可悲的嫉妒心。」
「顧嫣是誰啊？」
「樓上行不行啊，幾 g 的網？L 先生喜歡的就是技校裏頭那個校花，現在網上賣貨的女網紅顧嫣，搜一下有實名認證。」
主持人嘆了口氣，給桑寧遞了紙巾。
「也許，刪掉您並不是他的本意。」
顯然主持人也認爲是我刪掉了桑寧的聯繫方式。
桑寧搖了搖頭，可隱忍的淚水還是從眼角劃過。
「他應該是討厭我的。」
「那天我試圖阻止他離開考場，可他不肯，他讓我不要管他的事情。」
說到這裏，桑寧露出了堅強的微笑。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要學會尊重他人命運。」
8
這集綜藝是以新穎的直播形式開展。
剛看完這環節的網友們怒火攻心，直接衝到了我的賬號評論區。
雖然我沒有開直播，但是平時日常視頻的評論區還是對外開放的。
手機因爲消息提示響個不停，全是對我的謾罵與惡評。
主持人還想再問什麼，場外人員突然入鏡，對着主持人耳語了幾句。
主持人的眼神瞬間亮了。
待工作人員下場，主持人才對桑寧說道：
「桑小姐，我們將把您這期額外增加一場直播。」
桑寧愣了一下。
「可是我的故事已經分享完了。」
主持人笑了笑。
「對，正常來說後面的環節是我們去尋訪問您所說的暗戀對象和情敵。」
「但巧合的是，桑小姐想見的人看完節目主動來電，提出想和您當面聊聊，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桑寧瞬間有些慌張，但還是定了定神。
「啊，哦，當然好了，我也有很多話想和 L 先生說。」
彈幕又沸騰起來。
「上啊桑寧，我們爲你搖旗吶喊。」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蘭因絮果牆頭馬上，反正我最愛這種 battle 了，天啊我在說什麼。」
「可是人家顧嫣纔是正宮。」
「樓上瞎說啥呢，那個女網紅算什麼正宮，不是什麼人都配正宮這詞好嗎？」
門外的陸斐剛好回來。
「買了你最喜歡的甜辣味鴨爪。」
我立馬衝過去抱住了陸斐，迅速叼走了鴨爪。
「愛你！」
陸斐笑着給我打開包裝，「少喫點，不然你又要抱怨長痘了。」
我不管不顧往嘴裏塞了一隻鴨爪。
「你是不是給節目組打電話了？」
陸斐頓時定在那邊，「對不起……」
9
「有什麼對不起的，明天直播結束了，這些事情還是應該說說清楚。」
陸斐緊緊抱住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說一萬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陸斐的眼神開始失神，嘴裏不斷重複着對不起。
我知道他回憶起了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溫柔堅定地捧着陸斐的臉。
「看着我，老公，我們結婚了。」
「我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擁有了把握幸福的能力，而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陸斐縮在我的懷裏，聲音卻依然有些破碎。
「我可以，我可以解決這些事，我會把事情說明白。」
我冷靜地握住陸斐的手。
「讓我來解決好嗎？」
「婚姻不只是我的避風港，也是你的，我答應保護你一輩子。」
正如許琅所說，我們是一對奇怪的夫妻，我比陸斐要更堅強。
她甚至調侃應該我當老公。
可婚姻本就有萬千種路，只要我們滿懷愛意，這條路上一定會蔓蔓生花。
安撫好陸斐後，我向節目組回了電話。
「你們好，我先生不方便出席節目，可以由我來參加嗎？」
節目組總導演更加激動了。
「當然當然，陸先生給我們追加了投資，您二位就是一起出席也無妨。」
「何況，陸太太您來參加會更有話題度。」
追加投資？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陸斐爲什麼會陷入情緒崩潰。
他爲了我，動用了他極其不想去碰的遺產。
10
節目組當即宣佈了下一期嘉賓人選。
而桑寧本來因爲陸斐要參加還有些心神不定。
現在人選換成了我，她反而自信起來。
「我很期待和顧小姐見一面。」
第二天，我最後一場直播帶貨。
人數破十萬，不過大多是來罵的。
「你怎麼有臉參加節目的？」
「就這麼嫉妒啊，生怕我們寧寧把你老公的心勾回去。」
「嘖嘖嘖，不敢讓你老公見青梅，側面反應了你的心虛。」
我面色不改，展示了我帶的貨。
「月氧新推出的 01 號色勇氣，百搭不挑皮，今晚我會塗着這支參加綜藝，歡迎大家準時收看。」
我一一試色，可惜小黃車只有零星幾人下單。
「誰買啊，你也配塗勇氣？」
「不不不，她是挺有勇氣的，大專妹的洪荒之力硬生生從我們寧寧手裏搶走了陸先生。」
「樓上你別太愛男了，怎麼顧嫣就是大專妹，姓陸的就是陸先生了。」
「我不管，反正我覺得有緣人終會在一起。」
「額，不過這支顧嫣塗得真的很好看。」
「嘁，誰塗誰是顧嫣。」
「誰塗誰是顧嫣×1」
「誰塗誰是顧嫣×10086」
手機振動，許琅通知我可以宣佈下播了。
我在一衆謾罵聲中，告訴所有人這是我最後一次直播。
「謝謝大家，感恩與你們一起的每一瞬間。」
評論區一片歡呼。
「太好咯，總算不來撈錢了。」
「知道要滾了。」
「下去吧下去吧！」
原本我應該在直播間解釋清楚，但綜藝導演要求我所有問題都留到晚上解答。
爲了感謝我的暫不回應，導演答應在節目中推廣許琅的新產品。
這對許琅來說穩賺不賠，所以她也同意了導演的請求。
還剩三小時，綜藝開場。
11
我正準備開車前往節目錄制現場。
許琅帶着一堆人馬殺了過來。
「停住！」
我被許琅的陣仗嚇了一跳。
「這是幹什麼？」
許琅翻了個大白眼。
「化妝啊姐姐，你以爲你這一去那邊的化妝師能伺候您？」
「也不看看您在網上多不受人待見。」
料想到這點，我拿起我的化妝包晃晃。
明白許琅的好意，我安慰道：「我可以嘰嘰咕嘰嘰～」
許琅悄悄擦了擦眼淚。
「別秀你那個差勁的香港話了，都怪我這個假閨蜜，害得你承受了那麼多。」
我使勁抱了抱她。
「如果僅僅是罵一罵我，就可以讓我最好的朋友事業上一層樓。」
「那麼我願意。」
許琅哭笑了一聲，朝着後面喊了一聲。
「上！今天把我家顧嫣化成世界第一大美女，我讓網上那些人說你妖豔。」
「愛雌競是吧，咱們今天就雌競到底。」
「把那個滿嘴瞎話的女人比下去。」
我都來不及反應，一層層脂粉向我襲來。
一小時後，我換上了許琅精心挑選的衣服。
「不錯，就這樣，美死他們，喵的，誰敢說你不好。」
「我記下他們的 ID，跟抖音做直播那些人說別給他們發優惠券。」
在許琅淚眼婆娑中，我趕去了節目現場。
12
趕到現場之後，果然如許琅所說，除了導演和八卦的主持人，其他工作人員沒有給我好臉色看。
「顧小姐，歡迎您來我們節目組做客。」
主持人率先向我握了握手。
「哇，您真的很漂亮，看來完全不需要我們的化妝師出馬了。」
看得出來，她對我完全沒有惡意。
我調侃道：「我以爲您會和其他人一樣對我沒有好感。」
主持人眨了眨眼。
「做我們這行的，就是要引導情緒，真相是否屬實就是另一回事了。」
導演寒暄過後，給我講解了節目開場後的環節。
「咱們上次直播反響特別好，這次加強了網絡設置，繼續即時直播。」
「開始的第一個部分是快問快答，主持人會提問你桑寧是否有說假話，你只要說否或者是。」
我點了點頭。
「後面的環節，我就不透露了，保留點神祕。」
導演領我到直播間，桑寧早早就坐在了那裏。
她繼續上次的風格，幹練小白花。
只是她的脣色用深了點，顯得更強勢。
「你是…顧嫣？」
見到我的第一面，桑寧眼裏充滿了防備和審視。
我沒有什麼寒暄的意思，簡單地招呼了一聲。
「你好。」
主持人走過來圓場，「哇哇哇，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兩位嘉賓一起進行節目，真是榮幸。」
「距離開場還有十分鐘，兩位休息會兒。」
我拿起化妝鏡檢查了妝容，又補了補口紅。
桑寧則是一直看着我。
直播快開始前，她突然開口：
「顧嫣，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網友網爆你只是一時的，但你現在參加節目，對你的討伐只會無休無止。」
我收起化妝鏡，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認爲我應該被他們討伐嗎？」
桑寧冷笑了一聲。
「看來你到現在也不明白你毀了陸斐的一生。」
主持人乾笑了兩聲。
「兩位，請注意，節目馬上開始。」
「倒計時五秒，5、4、3…」
13
「歡迎收看本季節目的直播特輯，我們有幸請來了一位新嘉賓――顧嫣。」
「當然也歡迎我們的桑寧桑小姐。」
在彈幕的催促聲中，主持人迅速結束了介紹。
「那麼馬上進入我們的第一個環節，快問快答。」
「顧嫣小姐，我們針對桑寧上期的內容對你進行問答，只要回答否或是就好。」
我點了點頭。
「那麼問答開始！」
「您是否在高考當天不回 L 先生的消息？」
我面色不改，「是。」
「您是否提 L 先生刪除了桑寧的聯繫方式！」
「否。」
又幾個問題以後，第一個環節結束。
這檔節目因爲是直播，所以觀衆可以隨時彈幕跟上，節目組也根據彈幕調整了第二個環節。
主持人念着新來的單子，挑了挑眉。
「第二個環節是線上互動，觀衆朋友們根據第一個環節的答案有些疑問，我們將把這些問題陳述出來。」
主持人看着我，委婉說道：
「二位可以選擇回答，或者拒絕。」
看來這些提問大部分都是針對我，由於陸斐追加了投資，節目組也給我留了餘地。
桑寧氣定神閒地看着我，彷彿在嘲笑我沒有聽她的話，早點退出這檔節目。
「請問，您爲什麼要阻攔 L 先生高考，您是真的愛他，還是想讓他淪落成和你一樣的人？」
主持人讀的有些磕碰，時間太緊，節目組直接複製粘貼，可能問題問的沒那麼和善，主持人已經儘量修改了。
這道題本該由我回答，可桑寧卻先開了口：
「這也是我想問的，真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好，而不是阻攔他，讓他放棄大好的前程。」
桑寧說着情緒略微有些激動。
鏡頭對準我，我抬起頭，淡然道：
「他如果不來，我們就不會在一起了。」
14
一瞬間，導演興奮的比了個手勢，這說明直播間人已經擠爆了。
運營叫了好多高手來維護網絡。
不等主持人繼續問，桑寧先忍不住了。
「你爲什麼就不能等他高考完，你就這樣用分手逼迫他嗎？！」
我笑了一聲，而是轉頭說起了別的。
「我以前不姓顧，姓沈。」
桑寧不明白我好端端說這些做什麼，「我們現在沒空聽你說其他的。」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道：
「沈氏集團的沈，前兩年他們倒閉了，可能現在很多人已經快沒印象了吧。」
「我爸媽生了兩個孩子，我是姐姐，即使家裏那麼有錢，我依舊被差別對待，家裏的一切都是弟弟的。」
「甚至連中考分拿了全校第一，也要被強制送去女子職業技術學院，這就是我的家庭。」
場面一時有些沉默，畢竟重男輕女一直都是社會熱點，導演也是沒想到我還能繼續給節目上新看點。
桑寧繼續反駁道：「就算這樣，也不是你毀了別人的理由。」
我低頭，輕輕地笑了一聲。
「6 月 5 號，你們在考場裏揮灑青春，我卻被父母當做物品送給一個肥頭大耳的開發商，我拼盡全力反抗都沒有用。」
「只能抓住最後的機會給他發了短信。」
桑寧一時有些愕然，主持人找來紙巾遞給我，卻給我拒絕了。
見主持人不發話，桑寧繼續道：
「我們已經知道你的悲慘遭遇了，但是，這是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承擔，你不應該讓他來爲你負責，不是嗎？」
15
我突然問道：「桑小姐瞭解他的家世嗎？」
桑寧被我接二連三的打岔，神情上有些不耐煩。
「我想我在之前的節目裏說過，我們是青梅竹馬，家也在附近，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那你能分享一下嗎？」
桑寧看了眼導演組，「可以是可以，但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導演可不反對，他比了個繼續進行的手勢。
桑寧輕咳了兩聲，回想起從前，她的眼神也變得柔軟。
「他就住在我家附近，每天總是準時上學放學，休息日也從來不出門，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安靜的男孩。」
「他的父母我沒見過，但我見過他的爺爺，那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很關心他的一切。」
「說完了嗎？」
桑寧一愣，「說完了。」
「那就由我來補充吧。」
桑寧所見到的，只是她認爲的，並不是真實情況。
其實陸斐是爸媽私奔所生，他的爺爺是 H 市的首富，黑白兩道都喫得開，但唯一的女兒卻違背了他的想法，和一個窮小子在一起了。
俗套的故事有個俗套的結局，陸斐的爸媽出車禍死了，只剩下陸斐一個人。
陸老爺子既恨陸斐又疼愛陸斐，所以把他一個人養在外頭，強制他嚴格按照自己的要求做。
當年他女兒的忤逆，讓他對陸斐的控制慾幾乎瘋狂。
他這樣的家庭，還會在乎高考嗎？
高考不過是個流程，只是陸斐爭氣，他真的優秀到不用陸老爺子給他鋪路。
唯一的分歧就是，陸斐喜歡歷史，他一點也不想走陸老爺子安排的金融管理。
「我被關起來，只有陸斐可以救我。」
陸老爺子不過一句話，我爸媽就放過了我，他倒不是發善心，只是懶得讓我這種小事耽誤了陸斐的考試。
可我們逃了，就如同陸斐的父母一樣。
16
「說了半天，有沒有提問桑寧小姐的問題？」
主持人翻了半天，尷尬的笑了笑。
「好像還真的沒有唉。」
我偏頭看向桑寧，問道：
「那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桑寧有些不明所以，主持人接過話茬，「當然可以，這就是我們第三環節的內容――雙方互問。」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
「陸斐的志願，是不是你告訴他爺爺的。」
桑寧面色一僵，她低下頭。
「你怎麼會這麼問，只是說兩句，應該沒什麼吧？」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
「當年孤身一人的陸斐，把你當做唯一的朋友，所以他問了你的理想，問了你的院校。」
「他羨慕你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也告訴了你他想要成爲的，可是你呢？」
桑寧猛地抬起頭，「他……把我當做唯一的朋友嗎？」
桑寧捏緊了手：「我也是把他當朋友，爲了他好，才主動跟他爺爺溝通的。」
「他那麼好的成績，要是選了歷史，就可惜了……」
我只覺得諷刺。
「尊重他人命運，不是桑小姐在節目裏說過的嗎？」
「那場高考，本就是陸斐想逃避的，因爲通往的並不是他想去的地方，而是另外一個充滿壓抑的牢籠。」
話說到這裏，我對桑寧也沒什麼可問的了。
可桑寧卻忍不住問道：「就算是我做錯了，可我想知道，爲什麼當時我離陸斐那麼近，他卻喜歡上了你？」
「憑什麼？！」
17
確實，一邊是青梅竹馬，一邊是隔壁技校的異類。
我們怎麼會走到一起呢？
那是一個雨天，他不得不躲進一家網吧。
滿是嘈雜的遊戲聲音裏，有個少女正在看書。
她看的是高中數學，可她身上的校服明明是女子職業技術學院。
起初陸斐只是好奇，他問我：「明明不用高考，爲什麼還要學？」
我只說了兩個字，「我想。」
我的原生家庭很有錢，但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仍舊得靠學習改變命運，可我的家人甚至連學習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我媽說：「女孩子書讀多了，心就會野。」
可她卻天天督促弟弟讀書。
他們本想把我送到普通技校，但是我的面容姣好，他們又怕我在裏面戀愛，丟人現眼。
我爸認爲，一個女人只能談一次戀愛，那就是結婚。
一個純潔的少女，是最好賣出價錢的。
於是，我進了離我夢想高中最近的職業女子學校。
我用攢下的伙食費買了高中教科書，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可以讀書。
我不比別人差。
陸斐與我深深共鳴，他又何嘗不是想追求自己的夢想呢？
他曾經有過美好的家庭。
可惜，一場車禍帶走了他的父母。
桑寧以爲陸斐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可惜不是，身處地獄的陸斐根本沒有精力去愛人。
他有重度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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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先愛上陸斐的，這個用盡一切力氣去僞裝自己的倔強少年。
他不斷告訴自己，只要考上心儀的專業記好了。
可惜，因爲桑寧的告狀。
不僅陸斐的高考志願被改變了，連他也被關了整整五天小黑屋。
因爲有那樣的遭遇，所以我們每晚睡覺都是開着燈的。
我們逃出來後，爲了治好陸斐，也爲了給我們的夢想助力。
我選擇利用自己的美貌，開啓美妝直播。
我很感謝許琅，是她給我機會，我們既是閨蜜，又是盟友。
我每天只用直播四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照顧陸斐。
在我的細心照料下，陸斐逐漸好轉，我鼓勵他去國外讀書。
直播賺的錢，足夠支持他實現夢想。
陸斐是不願意的，「你已經照顧了我一整年，我不應該再花你的錢。」
我笑着說：「可是你不花, 我以後怎麼無負擔花你的錢呢？」
我跟閨蜜簽訂了八年合約, 這八年裏我沒辦法去讀書，但是陸斐可以。
等我結束合約, 陸斐也工作了。
那麼我就可以繼續實現我的夢想。
這八年裏唯一的插曲就是――我們結婚了。
19
桑寧聽到這裏，眼底滿是不甘。
「如果我能發現他的情況，現在嫁給他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我靜靜地看着她。
「那你爲什麼沒發現,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他嗎？」
陸斐的狀態只要細心觀察，就能知道他其實已經不像正常人了。
他脆弱, 低落, 少言, 甚至有自殘傾向。
可桑寧只看見了她想看見的陸斐。
一個家境富裕, 成績優異的陸斐。
「在這樣的條件下, 你愛的可以是張斐，徐斐, 不一定是陸斐。」
這場直播播到現在，違背了傳統的劇情走向，但也不影響流量。
而桑寧也徹底說不出來話了。
她纔想起來還在直播, 理好了情緒，說道：
「請你不要揣測我的想法，我愛不愛陸斐, 是我自己的事情。」
桑寧突然意識到我直接說出了陸斐的名字，她抓住這一點抨擊道：
「你要是真愛他，爲什麼泄露他的隱私呢？」
「明明我上節目, 只稱他爲 L 先生。」
我輕輕笑了幾聲，看了一圈節目組。
「當你上這個節目開始, 我和陸斐還有隱私可言嗎？」
「借用點時間, 我認爲這樣的節目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根據嘉賓說的特點，去人肉一個經年以前的故人，到底算不算侵犯隱私權呢？」
「又有多少像我一樣的人，無辜受牽連呢？」
導演組見我這樣說，連忙掐斷了直播。
「顧小姐？！！」
「你怎麼能在直播間這樣說話？！」
可那又如何呢？
我是投資方, 沒跟你們籤合約啊。
20
直播結束後，陸斐在場外等我。
他撐着傘, 雨水的溼潤讓他的眼睛也蒙上一層水霧。
「老婆……」
我撲上去抱住了他。
「走, 回家。」
這場直播結束後, 絕大部分觀衆刪除了對我的罵評。
甚至爲了向我道歉, 跑去鏈接裏購買了我最後推廣的口紅。
也有少部分人還在繼續罵我，認爲桑寧做的沒錯, 成績好就應該走爺爺安排的路。
我的網暴結束了，可卻反噬在了桑寧身上，就連曾經參加節目的嘉賓也受到了牽連。
網友質問他們爲什麼要參加這檔節目？
節目組也被不少人聯合告上了法庭, 非法調查非法跟蹤甚至非法公佈私人信息。
而我則是將賬號歸還給了許琅。
網絡上到底如何, 已經與我無關了。
生活是現實的, 我們可以遊戲網絡，但不能被網絡遊戲。
重新翻開高考書本，還是有些頭疼, 畢竟時隔八年。
好在，我身邊還有專人輔導。
「老婆，請聽題！」
(已完結):YX19X2jMTYx4521D9OXnCx7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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