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來電

深夜,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電人顯示是我老公。
他非常嚴肅地告訴我,我會在凌晨兩點死亡。
可他現在,分明就躺在我旁邊,睡得正香。
01
我扭頭看向了一旁發出均勻呼吸聲的路河。
他閉着眼睛,正在熟睡。
他的手機,也安靜的放在牀頭櫃上充電。
可手機裏傳來的聲音,的確是路河的聲音。
就連來電顯示,也是路河的號碼。
「小諾?」
他的聲音聽起來,激動又震驚,還帶着一絲哽咽。
我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緊接着,我聽到手機裏傳來了路河急促的呼吸聲。
「小諾,你那邊是幾點?」
我再次扭頭,確認躺在我身邊的,確實是路河。
我雖然心裏震驚的一批,但還是老實回答:「十點。」
路河很明顯的喘了一口氣,「還有時間,小諾,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驚訝,但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聽好了。」
「我這裏的時間是一週後,我剛好參加完你的葬禮。你會在凌晨兩點死去,也就是四個小時之後,死因是….」
路河的語氣停頓了一下。
這實在太離譜了。
我開始認爲這是一個惡作劇電話。
或許有人錄下了路河的聲音,又用 AI 提取僞造了一段。
但當我拿起路河的手機的時候,一股寒意從我尾椎骨升起。
路河的手機上顯示:正在通話中。
而通話的對象,是我。
這的確是一個來自未來的電話。
我很快冷靜了下來。
「你的死因,是高空墜落。」
「警察調查的結果,是你失足從三樓摔下,因爲你是頭着地的,所以直接造成了你的死。但是,我不相信你是失足死的。」
「現在的我恐怕已經睡着了吧?小諾,請你馬上把我叫醒,並且讓我保持清醒不要睡着,因爲我迷迷糊糊聽到了你和許清的爭吵聲,然後就是你從樓上墜落髮出的巨響。」
「我懷疑,是許清殺死了你,這一次,我絕對要保護好你。」
許清是我的閨蜜。
今天早晨,我,路河,以及許清來到了這幢位於深山上的別墅。
這幢別墅是路河父母出國前購置的,他們很少回國,鑰匙一直放在路河這裏。
我們三人經常會來別墅裏露天燒烤。
本來我們預計在傍晚下山,但不料突然遇到暴雨,山體發生滑坡,只能在別墅上過一夜。
巨大的信息量讓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我還想詢問路河,電話卻突兀的掛斷了。
我看到手機上,顯示出了一行字。
通話次數:5
通話時間剛好是一分鐘。
難道這個數字,代表的是我能和未來的路河通話的次數?
可我卻很難相信,許清會殺了我。
因爲我和許清從大學認識,到現在已經五年了。
我們關係好的幾乎可以穿同一條褲子。
但我還是決定叫醒陸路河。
「路河,快醒醒。」
但路河不知爲何,睡得非常的沉,不管我怎麼拍打他,他就是睡得很死。
這不太像是正常的睡眠。
路河的患有輕度的焦慮症,他非常的淺眠。
只要一點動靜,他就可以醒來。
我突然想起,晚上路河曾喝下了許青遞來的一瓶礦泉水。
難道這個水裏,被許青加了什麼東西?
我心裏一沉。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下一秒,許清的聲音響起。
「小諾,你睡了嗎?如果可以出來陪我聊聊天嗎?」
她的聲音和往常的相比,有些沉悶,像是捂着嘴巴說話一樣。
02
此時,窗外閃過一道驚雷,豆大的雨點撞在玻璃上。
我攥緊了手裏的手機,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但我突然意識到,房間的門沒有鎖。
我深呼吸一口氣,光着腳踩在了地上。
雖然我已經以最小的動靜來到了門前。
但沒想到,許清的耳朵竟然如此敏銳。
「我聽見聲音了,小諾,你還沒有睡對嗎?」
我顫抖着咬住嘴脣。
許清又說道:「我已經聽見你的腳步聲了,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不說話?」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準備將門鎖上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門根本就不能反鎖。
「我很擔心你,我可以進來嗎?」
許清的聲音帶着憂慮。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意識到,如果我再不出聲的話,許清絕對會開門進來。
我平穩了一下呼吸,說道:「小清,我剛醒上了一個廁所,我今天有點累,我們明天再聊吧。」
門外陷入了一陣良久的沉默。
最後我聽到許清說了一個好。
我鬆了一口氣。
但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響了。
來電顯示,是許清的名字。
我皺起眉頭,還是接起了電話。
「小諾?是小諾嗎?」許清的聲音顯得驚喜又難以置信。
「是我。」
我不明白許清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下一秒,手機那頭傳來了她激動的嚎啕大哭的聲音。
「這些天,我像個瘋子一樣撥了無數次你的號碼,別人都說我瘋了,但我就是想再聽一聽你的聲音….」
我心底升起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很快,許清接下來的話驗證了我的猜測。
「小諾,我現在說的話,你可能會不相信,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再過四個小時,你會死。」
「我現在所在的時間,是一週後,我剛參加完你的葬禮。」
「你從別墅的三樓掉落,後腦着地死亡,警方判定你是失足掉落,可我根本不相信,因爲早上我們上山前,我偷聽到了路河在打電話。」
「他給你買了一份鉅額意外保險,一定是他預謀殺死你,小諾,那天晚上,我一直想要和你說這件事情,但你卻並沒有給我機會。」
「或許這一次通話,是上帝給我們的機會,小諾,請馬上離開房間,去找我,我會保護你。」許清急促的說道。
此刻,通話戛然而止。
我的手機上再次顯示出了通話時長爲一分鐘。
剩餘通話次數:4
我握住手機的手不住的顫抖着。
難道剛剛許清想要找我聊天,就是要告訴我路河買保險的事情?
我轉過頭,卻發現路河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他睜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03
一瞬間,我心底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路河,你醒了,我剛剛怎麼叫你都叫不醒。」
我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路河歪着腦袋看着我,「我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沉的厲害。」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說道:「小諾,我感覺我現在的狀態不對勁,我懷疑是我晚上喝的那瓶水有問題。」
我回想起晚上許清給我們遞水的時候,一瓶是常溫的,一瓶是冰的。
路河知道我不愛喝冰水的習慣,所以他肯定會選擇那瓶冰的礦泉水。
難道許清利用了我們的習慣,讓路河喝下了那瓶有問題的水?
「小諾,其實我一直想要告訴你,許清似乎有問題,但是你和她的關係太好了,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
「你來看一下這段視頻。」
路河從手機裏找出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是我們三個月前,訂婚時候的錄像視頻。
視頻裏,我和路河在衆人的祝福下,露出羞澀的微笑。
此時,鏡頭掃過了許清的臉。
她露出了一個極爲奇怪的表情。
許清像是在微笑。
但她的眼睛卻刻意的睜的極大,死死的看着我們。
老實說,我被許清的這個樣子給嚇到了。
我們認識這麼久,她在我心目中的樣子就是一個大大咧咧,心思單純的女孩子。
「那天看完視頻,我就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就去找了以前我們三人在一塊的一些照片。」
看完路河手機的這些照片,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每一張照片上,許清的表情都相當的�}人。
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笑容誇張又刻意。
「之後,我去調查了許清的一些過往。你還記得,她曾經告訴過你,她高中曾經被室友霸凌嗎?」
我點了點頭。
許清的確說過這件事情,她高中被室友集體霸凌,後來就轉學了。
爲此,我曾經很心疼她。
路河深呼吸一口氣,他給我看了一張新聞截圖。
「2013 年 3 月 1 日,建設中學 405 寢室發生意外失火,寢室內三人全部死亡,唯有一位學生因晚歸未回宿舍,倖存了下來。」
建設中學就是許清以前讀的學校。
我心臟砰砰直跳起來。
這件事情,許清從來就沒有告訴過我。
「我聯繫上了許清的高中同學,她告訴我,當年那場火災,警方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但是沒有找到證據,是一件非常邪門的事情。」
「而且許清從沒有被霸凌過,相反,她和寢室裏其中一個女孩的關係非常好,但是自從高二開始,她們的關係就不如之前。」
「準確來說,是許清班上所有人,都變得有點害怕她。」
「爲什麼?」我疑惑的問道。
路河的鼻尖冒出了微微的汗珠。
「高一的時候,許清被綁架過,她被綁架之前,性格是非常安靜內向的,但是自從被綁架後,她的性格就截然大變,變得十分外向。」
「許清同學說,她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奇怪,甚至連飲食習慣,都和之前不一樣,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路河:「我找到了當時許清被綁架時的新聞。」
我看到路河手機上當時被捕的綁架犯的照片。
那是一個長相非常兇惡的女人。
但令我最爲恐懼的是,照片上的女人,是笑着的。
而且她的笑起來的神態,和我之前看到的許清的笑,非常的相似。
路河看着我,說出了一句讓我膽戰心驚的話。
「小諾,你覺得,當時回來的,是真正的許清嗎?」
04
我被路河的話嚇得寒毛聳起。
我回想起這些年和許清相處的點點滴滴。
許清性格像個男孩子,但是對我一直都很照顧。
我還記得大學有一回,我食物中毒,上吐下泄,衣服褲子上全沾上了嘔吐物,狼狽得要命。
是許清徹夜照顧我,一點點給我擦去身上的嘔吐物。
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要跟許清做一輩子的朋友。
可我卻突然發現,我根本不瞭解許清的過往。
她從來就沒有和我說過,她高中發生的失火案和被綁架的事情。
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我低頭一看,是許清的電話。
不,準確來說,是來自一週後的許清。
我看了眼路河,「我去上廁所。」
我迅速走到房間內的廁所,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還是許清帶着哭腔的聲音。
「怎麼之前電話這麼快就斷了,我還有好多話都沒有說完,打了好久纔打通。」
「小諾,我要告訴你一件關於路河很重要的事情。」
「你死後,我一直在請人調查路河,他其實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路河的哥哥從小性格就十分怪異,十二歲了依舊尿牀,喜歡虐殺動物,並且經常對同學進行暴力行爲,這是典型的殺人犯潛質。」
「路河十四歲那年,他的哥哥將同學打至重傷,賠了不少錢。就在他哥要去少管所的前一晚,家裏發生了一場大火,路河的哥哥在火災裏直接死亡。」
「小諾,我一直在想,爲什麼路河要對我們隱瞞這件事情。」
「你說當年在火災裏死去的那個人,會不會是真正的路河?」
我的心臟猛地一緊。
雙胞胎一般來都長得極爲相似,如果當年活下來的不是路河,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呢?
爲了逃脫去少管所,路河的哥哥便以路河的身份活了下來。
我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許清和路河說的話,到底誰是真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小諾,你沒事吧?我聽你似乎在裏面和誰說話。」
路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連忙平穩呼吸,「我沒事。」
突然,電話裏的許清壓低聲音,恐懼的說道:「小諾,你的死因變了!你的死因從高處墜落變成了心臟破裂,你是被刀捅死的!」
我的心臟狂跳。
我小心翼翼的彎下腰,趴在了地上。
透過門縫,我看見了路河的腳。
還有他手上握着的,極其鋒利的刀。
這時,手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分鐘的通話時間到了。
剩餘通話次數:3
門把手吱呀緩緩扭動了起來。
我驚恐的後退。
下一刻,門開了。
路河站在門口,手裏握着的尖刀發出刺眼的反光。
他對我微微一笑,表情晦暗的看着我。
05
我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了洗手檯上,警惕的看着路河。
「小諾,許清可能是個非常危險的人,我們需要防身的武器。」
他把刀遞給了我。
我拿過刀,用力的握在了手裏,「路河,你是不是曾經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路河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改變。
他眼神閃爍了兩下,「小諾,是誰告訴你的?」
我的心沉了下來。
「爲什麼從來就沒有告訴過我?」
路河一言不發的盯着我。
我總覺得,他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
沉默良久後,路河輕輕嘆了一口氣。
「小諾,一直以來,我都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情,它是我的一道傷疤。」
「我的哥哥,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瘋子,他曾經做出很多瘋狂殘忍的事情。」
「可是火災發生的那一晚,他卻救了我,把我保護在身下。而他自己,成了一具燒焦的屍體。」
「我一直很討厭,很害怕這個哥哥,可到頭來,用生命救了我的也是他。」
「所以,小諾,我不願意和你提起這段往事。」
路河表情沉重的說道。
「那你替我買保險的事情,爲什麼也不告訴我?」
我緊緊盯着路河的眼睛。
他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隨後無奈的說道:「是許清告訴你的吧?」
「我有一個關係很要好的學弟,之前你也見過的,就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他最近轉行賣保險了,我想着幫他一下,就在他那裏買了兩份保險。」
「我不僅給你買了,給我自己也買了一份。」
他給我看了他和學弟的聊天記錄。
確實,路河給自己也買了一份。
我心裏迷惑了起來。
我和路河在一起兩年,他對我的好,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
我和原生家庭的關係一般,是路河和許清填補了這個空缺。
我開始產生懷疑。
對我這麼好的這兩個人,真的會是殺害我的兇手嗎?
如果我真的是一不小心失足摔下樓的呢?
只是他們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這時,路河抓住了我的手。
「小諾,許清一直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現在很虛弱,那瓶水一定有問題。」
「當年的那場綁架案,我特地問了我當警察的同學。當時,等警察趕到的時候,現場只剩下許清一個人,那個綁架許清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警察問了許清很多問題,但是許清都答不上來,包括那個女人的下落,甚至許清連自己的父母,都忘記了。」
「她像是失憶了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但你不覺得奇怪嗎?她笑起來的神情,真的很像那個消失的綁架犯。」
「而且許清除了年齡之外,身高和體型都和那個綁架犯都十分相近。」
路河臉色凝重的說道。
我的後背滲出了冷汗。
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是未來的路河的電話。
我看了眼路河,還是當着他的面,接起了電話。
「小諾,我終於又打通電話了,現在是十點半,再過幾秒鐘,樓下會發出一聲巨響,我爲了你的安全起見,會獨自一個人下樓查看。」
「你千萬不要讓我下樓,一定要讓我待在你身邊!」
突然,通話戛然而止。
但這一次,才僅僅只有三十秒。
而且是路河主動掛斷的。
像是那邊突然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一樣。
通話次數:2
就在這時,樓下發出一聲巨響。
像是有什麼重物,掉在了地上。
路河皺了皺眉頭,「小諾,我去看看。」
我脫口而出:「別去!」
但是已經晚了。
路河還是跑了出去。
我一緊張,手機掉在了地上。
我彎腰撿了起來。
但手機的界面,卻是拍攝界面。
想來應該是剛剛掉下去的時候,不小心誤觸了拍照鍵。
突然,我發現相冊裏多了一張照片。
拍攝時間就在前幾秒。
我顫抖着點開了這張照片。
照片十分模糊。
但還是能看出,牀底下躲着一個人。
是許清。
她的臉在黑暗中十分的模糊,但我依然能看出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看着我。
許清,現在就藏在牀底。
06
剛剛我和路河都在廁所。
卻沒注意到,是不是有人偷偷溜了進來。
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未來的路河讓我一定不能讓現在的他離開。
我喉嚨乾澀異常,手用力的捏緊了刀。
「我看見你了,許清。」我嘶啞的說道。
許清從牀底爬了出來。
她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緊張。
「我剛剛趁着你們不注意,偷偷躲在了這裏,樓下的聲音也是我弄得,是我故意放了一部手機在那裏,爲的就是引開路河。」
「小諾,路河跟你說的那些,確實是真的,我的確在高一的時候被綁架過,綁架我的那個女人,是個精神病患者。」
「我被她囚禁了三天,這三天,她對我各種折磨,逼我喫蟑螂,喫她的排泄物,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折磨我,然後又抱着我,用那惡臭的嘴親我,說愛我。」
許清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受到的刺激太大,導致我被救出來的時候,失去了記憶,我真的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去向了。」
「但每一個都在逼問我,他們問我那個女人到底去哪了,是不是我故意隱瞞了,我真的很痛苦。」
「恢復記憶之後,我努力變得開朗,變得大大咧咧,就是想要忘記那三天的經歷,想忘掉那個充滿惡臭味的房間。」
「可是我錯了,我忘不掉,我怎麼都忘不掉,大家也漸漸疏遠了我,之後我的寢室突然意外失火,當天我沒有回來,是因爲我去看心理醫生了。」
「對不起小諾,我沒有把這些告訴你,而是謊稱自己被霸凌了,是因爲我好害怕,你會離開我。」
「那段骯髒的經歷,是我最自卑的回憶,我不想你知道,一點都不想。」
許清淚流滿面的說道。
聽到這,我有些動容。
此時,路河上樓的腳步聲響起。
許清以極快的速度閃進了廁所,鎖上了門。
她臉色的神情十分嚴肅和緊張。
「小諾,我看人的感覺向來很準,從我第一眼見到路河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一種味道。」
許清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和當年綁架我的那個女人一樣,他們身上充滿了腐爛的味道,那是靈魂裏的惡臭味道,於是我開始私下裏調查路河,還真的被我調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路河還有個反社會人格的雙胞胎哥哥,對嗎?」我看着許清,說道。
許清驚訝的看了我一眼,「小諾,你竟然都知道了?難道你也調查過路河?」
她朝我走近了兩步,「我懷疑真正的路河已經死了,活下來的,是那個反社會的變態。」
「雖然我現在沒有找到證據,但是我相信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找到證據。」
「小諾,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許清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小諾?怎麼把門鎖上了?」
是路河的聲音。
許清對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她用眼神示意我,去打開一旁的窗戶。
我打開了窗戶,冰冷的雨滴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看到一個梯子,出現在窗口。
「我們要離開這裏,待在這裏,只會讓路河有機會對我們下手,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梯子,你先下去小諾。」許清語氣急促的說道。
突然,我的手機又響了。
是未來的路河。
我還是選擇接起了電話。
「小諾,你現在沒有和我在一起嗎?你的死亡時間提前了,而且就在五分鐘之後。你的死亡地點也改變了,你是從廁所窗戶摔出去的。」
「馬上,離開廁所!你沒有和許清在一塊吧?」
「我已經找到了,她不是真正許清的證據。」
「小諾,剛剛我的警察同學告訴我,真正許清的屍體找到了,已經是一副骨架了,她的死亡時間,正是在她被綁架走的第三天。」
「現在在你面前的,不是許清,是披着許清臉皮的,那個綁架犯!」
「如果你現在和許清在一起,請你一定要殺死她,用上我給你的那把刀。」
「她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綁架犯,她本來就有意圖要殺了你,殺死她,只不過是正當防衛。」
「你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小諾,一定要活下來。」
通話再次中斷了。
通話次數:1
「小諾,快點開門!」
門外的路河焦急萬分的喊道。
門把手搖晃的十分劇烈。
07
許清着急的看着我,「小諾,你還愣着做什麼?你先下來,這門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靜靜的看着她。
「小清,你爲什麼不先下去呢?」我緩緩說道。
許清愣了愣,「路河的目標是你,小諾,你的安危纔是最緊急的。」
她的眼神充滿了對我的擔憂。
而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響了。
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通話機會了。
我接起了電話。
是許清的電話。
「小諾,我已經查到了路河不是本人的證據了。」
「我朋友的媽媽是一家醫院的醫生,路河和他的哥哥都是他媽媽接生的,我拜託她給我看了當年的雙胞胎照片。」
「他們的確長得非常相似,但是唯一有區別的地方,就是路河的哥哥後背有一塊黑色的胎記,但是路河身上沒有。」
「小諾,你聽好了,你的死亡時間提前了,五分鐘後,你會死於房間裏。」
「千萬不要打開廁所的門,不要讓路河進來,按照我說的去做,小諾,我絕對不不會傷害你的。」
最後一通電話斷了。
通話次數:0
現在,只能由我自己來判斷,到底誰是那個殺死我的人了。
我盯着許清的臉,卻想起了很多。
大學的時候,我第一次失戀,許清抱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說有我呢。
我生病的時候,每次都是許清揹着我,狂奔向醫務室。
此刻,我心裏有了自己的判斷。
不,準確來說,是我反擊的時刻到了。
08 死亡前的六小時
時間倒轉回晚上八點。
在接到路河的電話前,其實我還接到了一個電話。
「宋諾,我是未來六個小時後的你。」
「我們只有一分鐘通話的時間,所以你不必說話,聽我說。」
「你會在凌晨兩點的時候,被路河從樓上推了下來。」
「你流了很多血,但這時候你並沒有死,你看到路河朝你走來,他驚慌失措的蹲在你的旁邊,你哀求他救救你。」
「你聽到路河說,小諾,對不起,本來想要和你結婚生下一個孩子的,但是那個一直盯着我的老警察似乎發現了我的身份,我需要一筆錢去國外過一輩子。」
「他抱着你走到了三樓,微笑着把你再次扔了下來。」
「警方剛開始斷定你的死因是失足摔落,但是他們很快從你的手上發現了一枚緊拽着的扣子。」
「你是個很聰明的姑娘,路河沒有去看你手裏抓着的那個紐扣,這就是你給警察留下的線索。」
「我猜你現在,應該非常震驚,爲什麼未來的你明明已經死了,還能給你打電話吧?其實我也非常驚訝,因爲現在的我,回到了被路河推下來的一分鐘前。」
「雖然我不知道路河爲什麼要躲避警察,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須活下去。」
電話斷了。
我心裏泛起了滔天駭浪。
但我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這件事情。
我看着客廳里正在看電視的路河,轉身走進了廚房。
我有中度的抑鬱症加失眠,之前通過了一些關係拿到了一些能快速入睡的藥。
我把這些藥加入了放在冰箱裏的礦泉水中,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到路河身邊。
我看着他的側臉,心裏陷入了懷疑。
路河對我的好,我都歷歷在目。
可是未來的我根本沒有必要騙我。
於是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必須要先下手爲強,才能保護好我自己。
現在的路河和許清沒有任何動作,所以我沒有報警的理由。
藥效很快就生效了。
路河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我也躺在他的身邊。
但我的手,一直捏緊了口袋裏的小刀。
我知道,我一刻都不能放鬆。
必要時刻,我會割開路河的喉嚨。
我睜着雙眼,盯着天花板,眼睛卻異常酸澀。
我的原生家庭很差勁。
我的父親是個嗜賭如命的酒鬼。
而我的母親非常的懦弱,懦弱到每一次父親打我的時候,母親只能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她從來不會站出來,去保護我這個女兒。
我只能自己一邊舔舐傷口,一邊學着強大。
父親最後一次打我的時候,我反抗了。
他沒想到我會反抗,一時沒有防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鋒利的刀片插入了他的腦袋。
但是他到死都不會想到,這個刀片,是我故意放在那裏的。
我轉過頭,看着路河熟睡着的安詳的臉,眼裏不自覺的流下了淚水。
爲什麼,你要背叛我呢?
九點三十分。
路河的手機響了。
我感覺到他睜開了雙眼。
我咬住了嘴脣。
我感覺到路河看了我一眼。
我裝出熟睡的樣子,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路河接起了電話。
但他卻沒有說話。
很快,路河若無其事的掛斷了電話,躺在我身邊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此刻的我爬了起來,拿起了他的手機。
手機上有一個一分鐘的通話記錄。
但當我看到來電人的時候,瞳孔驟然縮緊。
來電人顯示這是路河的號碼。
一通自己打給自己的電話。
路河或許從來就不知道,我在他的手機裏安裝了一個祕密錄音軟件。
他的每一通電話,都會被自動錄音到這個軟件裏。
我打開了這個軟件,將音量調到最低,顫抖着放到了耳邊。
「路河,我是未來一週後的你,請不要驚訝,聽我說。」
「你現在正在逃亡,躲避警察的追捕。你沒有錢,過得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狼狽。」
「小時候的你很聰明,在火災發生的時候,你趴在了昏迷的弟弟的身下,所以你才能從火災裏倖存下來。」
「你一直知道,父母更加偏愛於你,爲了不去少管所,你和死去的路河互換了身份,代替路河活了下去,甚至連現在,你都想不起原來自己的名字了。」
「只可惜當年負責你這個案件的警察,像條狗一樣死死的盯着你,所以我知道你必須要離開這個國家。」
「我知道,你今晚已經做好了向宋諾下手的準備,但是你萬萬沒有想到,當你推她下樓的時候,她拽掉了你的一顆紐扣。」
「而這顆紐扣,就是你被警方追捕的證據。現在你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可以完美的殺死宋諾,不留任何痕跡。」
「但你必須也要除掉許清,她和那個警察一樣,一直在懷疑你,咬住你不放,而且她恐怕已經發現了什麼,看看以前你們的合照,她都在死死的盯着你。」
「但你不能親自殺掉許清,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宋諾的手,除掉她。」
「許清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她曾經在高一的時候被綁架過,那次的經歷讓她曾經短暫失憶,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巧合的是,她的寢室又剛好發生火災,除了她無一倖免。」
「這是她拼命隱藏住的一個傷口,她怕宋諾討厭曾經骯髒的自己,但你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宋諾懷疑她。」
「一個摻雜了事實的謊言,永遠比一個虛構的謊言,要真實太多。」
我一臉平靜的將路河的手機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但我的手卻不住的在顫抖着。
晚上十點。
來自未來的路河的電話響起。
而我裝作驚恐的樣子, 接聽了電話。
09
「小清,我不想逃跑了, 既然我已經發現了這個人渣的真實身份, 那我就要親自把他送進監獄。」
我平靜的看着許清,輕聲說道。
「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
下一刻。
門發出一聲巨響, 轟然倒地。
路河踹開了門。
「小諾!」
我用刀抵住了許清的脖子。
我非常用力。
許清的脖子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她呼吸急促了起來。
我知道,路河的疑心病非常的重。
我必須要讓他相信, 我和許清已經反目成仇。
「路河,我們要怎麼處理她?報警吧。」
我帶着沙啞的哭腔說道。
但, 我在觀察路河的反應。
果然, 他沒有同意報警。
他害怕警察, 害怕被發現自己真正的身份。
「不能報警, 我們目前沒有證據證明現在的許清是當年的綁架犯。」
「小諾, 我們必須要除掉她。」
許清此刻完美髮揮了她精湛的演技。
她哭喊着,憤怒的尖叫着吼道:「宋諾, 你不能這麼對我!他說的都是假的!」
「閉嘴!」
我惡狠狠的說道。
路河似乎很享受我們的反應。
如果不是我足夠了解他,我就不會發現, 此刻他的眼神里帶着一種變態的愉悅。
他非常享受看到我們自相殘殺。
「殺了她?我不敢,殺人是犯罪啊!」我顫抖着說道。
路河走到我身邊, 他握住了我拿刀的手,附在我耳邊低語道:「不要害怕,殺人很簡單的, 你閉上眼睛,我來就好, 就這麼輕輕一劃….」
他興奮到聲音都在顫抖。
真是一個變態。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
下一秒。
路河難以置信的看着我。
因爲那把橫在許清脖子上的刀,此刻對準了他的胸口。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殺人好像確實挺簡單的,就這麼輕輕一下。」
尖刀微微刺入了他的胸膛。
我第一次看見, 路河的臉上露出了恐懼。
他想要掙扎。
可是許清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臂。
「去死吧,變態!」她兇狠的說道。
體型偏瘦的路河, 根本掙脫不開曾經是舉重運動員的許清的束縛。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狼狽,終於卸下了自己的僞裝, 陰狠的看着我們。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不可能, 我明明僞裝的很成功, 除非…」
他像是意識到什麼, 不再說話, 整個人衰敗了下來。
10
路河被警察帶走了。
他真正的身份也被揭露。
原來他真正的名字叫做路嘉。
一週後。
我和許清爲了慶祝劫後餘生,來到了一家酒店。
「小清,你有沒有感覺, 這家酒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許清皺着眉頭,也點了點頭。
「確實, 我也有這種感覺, 但是我們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裏啊。」
我聳了聳肩膀,「管它呢,別想了,先去喫一頓。」
或許我永遠不會知道, 如果我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的話,這家酒店,正是一週後舉行我葬禮的地方。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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