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夜爬

我們村有個古老的習俗,男人會在夜晚爬進女人的房間。
女人不能反抗,只能打開房門,乖乖地在家等待被恩寵。
如果懷孕,生下的孩子由全村共同撫養。
我妹十八歲生日那晚,
爸打開了她的房門,他說:「月月,這是你的福氣,好好享受吧。」
被爬的第一晚,我妹不堪其辱,喝老鼠藥自殺。
醒來後她像變了個人,主動站在門口等待夜爬。
沒過多久,我妹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
可村裏的男人卻一個一個消失了。

-1-
我妹十八歲生日那天,爸從地裏回來得很早,他親自下廚做了四菜一湯,還去鎮上買了一塊小蛋糕。
我妹很高興。
這是她第一次過生日。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了最愛的碎花連衣裙,我們家窮,衣服都是撿鄰居家剩下不要的,但是我妹從來不嫌棄。
「等我成年以後出去打工給你們花。」我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有光,「給阿爸買一條好煙抽,給阿哥買最時新的手機。」
可我爸卻皺着眉頭,一言不發。
很快到了晚上,我把小蛋糕擺到桌子中央,點燃了蠟燭。
我妹閉着眼睛許願,嘴角彎出開心的弧度:「希望阿爸身體健康,希望阿哥能娶到一個好嫂子,希望阿媽——」
她還沒說完,一隻枯瘦的手就伸到了蛋糕上,我媽摳了一塊奶油在嘴裏舔了舔,像個孩子一樣咂吧咂吧嘴:「甜!好喫!」
「給我滾一邊去!」我爸把我媽猛地往旁邊一推,我媽沒站穩,撞到長案的邊角上,捂着額頭大哭:「你壞。」
我媽是個傻子,聽村裏的老人說,她剛嫁給我爸的時候沒那麼傻,那時候的她長得漂亮,會認字,嘰裏咕嚕說一種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生了我和小妹以後,人才變得傻愣愣的,整天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發呆,連話都說不成整句。
我妹把我媽抱在懷裏,輕輕拍她的後背:「阿媽乖,阿媽不哭,月月以後掙錢了給你買糖喫。」
我打心底嫌棄阿媽,她沒有給過我和妹妹一點母愛。
她不能幹活,只會哭鬧,對於我們這種家庭,她無疑就是一個大累贅。
可妹妹心善,總是把好喫的端給她,幫她洗頭洗澡,她只聽妹妹一個人的話。
喫完飯天已經黑了。
我爸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抽菸,我坐在他旁邊,他抽完了最後一根菸,回頭看了看堂屋的鐘,沉聲說:「張峯,你去把大門打開。」
我心裏一個咯噔。
想起村裏那個古老的民俗。
「阿爸,月月剛過完生日,這會正高興呢,要不等兩天吧。」我有些爲難地看向我妹的屋子,她的窗戶開着,傳出甜美的歌聲,少女的影子倒映在牆上,像一幅不染塵埃的畫。
我爸瞪了我一眼:「等兩天村裏的男人來問,你怎麼解釋?遲早都要經歷的,不要拖了,就今晚。」
爸說的也沒錯,我們這個村地處偏遠,女人少、男人多,爲了繁衍後代,保持人口數量,家裏的女孩成年了,就要打開門讓村裏的男人夜爬,無論爬進來什麼樣的男人都不能拒絕。
夜爬懷孕生下的孩子由全村的人出錢出資共同撫養。
這是村子千百年來的習俗。
如果不遵守,就會被村裏的人孤立排斥。
這種代價我家承受不起。
「爸,要不我現在去和月月說一聲吧,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她性子倔,萬一想不通做傻事……」
我爸一直騙我妹,等她年滿十八歲,就送她到城裏打工,永遠地離開這個村子,所以我妹才一直期待過生日。
她以爲她能逃掉夜爬的命運。
「你是不是沒有腦子?」我爸站起來,指着我的鼻子說,「你告訴她,她不就跑了嗎?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無數次,等她經歷多了自然會習慣的。」
我被爸說得不敢抬頭,走過去,準備打開大門。

-2-
我的手剛放在門閂上,我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死死按住我的手,一直搖頭:「不能開,峯峯不能開!」
她的手很有力氣,鋒利的指甲都剜進我的肉裏,我用力掰也掰不開:「媽,你趕緊回去睡覺,等會爸看到了又要打你。」
「不能開。不能開。」她嘴裏一直嘟囔着,眼眶泛紅,一滴淚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爸這個時候拿了一把鐵鍬怒氣衝衝地走過來,照着她的後背使勁拍了一下。
我媽喫痛一聲,坐在地上,驚恐地抱住頭,還是啞着聲音重複:「不能開,月月快跑。」
「月月快跑。」
我妹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到拉開了一條縫的大門,她什麼都懂了。
她把我媽護在懷裏,用一種悽楚可憐的眼神看着我和我爸:「原來你們是騙我的。」
我被她看得心裏難受,只好別過臉去。
我爸放下了鐵鍬,用一種平淡的口氣說:「月月,這是你的福氣,好好享受吧。」
「福氣?」我妹眼眶裏蓄滿了淚水,「這福氣給你要不要?你們這與把我送去給人強姦有什麼區別?」
我爸一聽,立馬上火,抬手扇了她一個耳刮子:「你是我生的,你出生在這個村子裏,這就是你的命!」
「爸!」我妹跪下來,抱住我爸的大腿哀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去城裏打工,我把掙的錢都寄回去給你們,你們就跟村子裏的人說我死了。」
我爸有一瞬間的動容,他把手放在我妹的腦袋上揉了揉:「月月,你一向很懂事,這次,也乖乖聽話。」
說罷。
他對我說:「張峯,把你妹帶到屋子裏捆起來。」

-3-
那晚,我一直沒有睡,關了燈站在窗下看大門口的動靜。
大約八點鐘的時候,走進來一個男人,藉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輪廓,是村頭的光棍麻子李。
麻子李個頭不高,長相非常醜,走路顛吧顛吧。
據說在那方面還有些變態的手段。
很快,我妹的屋子裏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說:「你別過來,爸,哥,求求你們救救我。」
我媽在隔壁屋跟着哭。
我心裏像被針扎得難受,想推開門把麻子李拖出來,走到我妹的門口,耳邊響起我爸叮囑的話:「誰家的女孩不是這樣過來的,慢慢就習慣了,你把心放硬,心硬才能成大事。」
只好轉身回了屋。
那晚麻子李折騰得很久,久到後來我妹的嗓子都哭啞了。
她一直在咒罵:「你們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麻子李出來的時候一臉滿足,他一邊提褲子,一邊哼着小調,顛吧顛吧地出門去了。
我關上大門,走到我妹的門口,看到屋子裏一片凌亂,我妹坐在地上,眼睛腫得像兩個核桃,她抱着胳膊,身體不住地顫抖,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看着我,牙關緊緊咬着。
我打了一盆熱水放在地上:「月月,洗洗身體吧。」
她沒有吭聲,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低聲地嗚咽。
我知道現在我無論說什麼都安慰不了她,轉過身準備回屋。
她卻叫住了我:「哥,要是我們不生在這個村子裏,剛纔,你會不會保護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月月,你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
我回屋之後,看到我妹的屋子燈熄了,才安心地上牀睡覺。
可第二天,我的門就被咚咚地敲響。
我爸在外面急得說:「張峯,快起來,你妹喫老鼠藥了。」

-4-
我和爸把我妹送到了村子裏的診所搶救,農村沒有洗胃的醫療條件,大夫就給我妹掛了幾天吊水。
我妹一開始昏迷不醒,我和爸都以爲她活不成了,我爸甚至開始盤算把她埋到哪裏好?
村裏有規矩,自殺死的女人是不能埋進自家地裏的。
我爸連夜到山上找了塊荒地,刨了個坑,準備把我妹從診所拉出來,直接扛到山上埋了。
我妹很瘦,在診所掛了幾天點滴,生日那天喫的幾口小蛋糕早就消化完了。
我揹着她冰涼的屍體,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眼淚止不住流下來:「爸,你說是不是我們害死了妹妹?」
我爸看了一眼妹妹的屍體:「是我平時太寵着她了,她不知道爲家庭付出,以爲死了就解脫了,她這是不孝!」
屍體放進坑裏。
我把妹妹最喜歡的髮夾放在旁邊。
我爸拿着鐵鍬準備往坑裏剷土。
黃色的土撒在我妹的身上。
我竟意外地看見我妹的手指動了一下。
接着她咳嗽了一聲,彷彿被土灰嗆住了。
我跳到坑裏,驚喜地握住她的手:「月月,你沒死,你還活着!」
我妹兩眼直愣愣地看着夜空,半晌,她坐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平靜地說:「哥,我要回家。」
我爸看到我妹醒了,趕緊扔了鐵鍬,跟我合力把她抱了出來。
回家的路上。
我妹蹲在三輪車裏,頭髮被風吹得凌亂。
我覺得有些奇怪。
她的情緒一直很平靜,不哭不鬧,像一潭死水。
到家後,我媽衝上來,平常她看到我妹都是直接抱住她,在她的懷裏撒嬌,這次卻像看到了陌生人,一步步地後退,一直退到牆邊上。
我爸到廚房裏去炒菜,今天麻子李送來了兩條魚,說是給我妹補身體。
夜爬過的男人都會給女人家送禮。
麻子李窮,拿得出手的只有魚。
但他和村子裏的男人說,我妹的滋味兒真不錯,村裏的男人聽得直流口水。
我爸猜測,再過幾天,肯定會有更多的男人爬進我家。
到時候,給我家送禮的人就會更多,把禮拿去鎮上賣了可以換錢,攢起來給我娶個老婆。
我們村雖然有夜爬的習俗可以滿足男人的慾望,但是男人們骨子裏的思想還是比較傳統,他們都希望能正兒八經娶個老婆。
而且未婚女子只要結婚了,就可以關上門,結束夜爬。
我爸不希望我和別的男人共用一個女子,他覺得那樣沒面子。

-5-
我妹從山上回來以後就像變了個人。
從前她捨不得喫魚,捨不得喫肉,把最好的都留給我們。
這次她把那兩盤魚喫了個精光。
我媽站在牆角,一直用一種害怕的眼神打量她。
我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站起來,冷冷地說:「我先進屋睡了,養養精神,晚上還要伺候男人。」
聽了她這話,我和我爸面面相覷。
她這是死裏逃生想通了,接受了夜爬?
其實我爸覺得她剛恢復,身體弱,想讓她休息兩天再把大門打開。
但我妹擺擺手說不用。
我爸會心一笑,露出欣慰的表情:「月月,你真的長大了。想通了就好,等你哥把嫂子娶回來,我也給你安排個婚事。」
當晚。
我家大門一直開到半夜,爬進來三個男人。
我妹的屋子裏沒有哭喊聲,也沒有掙扎聲,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們意亂情迷的聲音Ţŭₚ。
我聽得心裏躁哄哄的,村子裏規定,男人必須滿二十五歲才能夜爬,我今年二十四,被他們勾得心癢癢。
其實我早就嚮往村子裏幾個年輕女人了。
聽我爸的意思,想盡早給我娶媳婦,而且要從別的村找乾淨的女人給我當老婆。
我心裏其實不想,結了婚就不能夜爬了,除非妻子不能生育,才能去和村長申請。
一個女人多乏味啊。
村子這個習俗真是男人的福音。
第二天,我家院子裏擺滿了豬肉、羊肉,甚至有人給我家牽了一頭牛來。
我爸高興得合不攏嘴,他把牛牽到屋後的棚子裏,說要養養肥,然後賣個好價錢。
我妹對這些禮物無動於衷,她不知道從哪裏撿了一件舊旗袍,整日穿着,躺在院子裏納涼。
椅子一晃一晃,隱隱約約露出她白皙的大腿根。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夜爬開始後,我妹好像豐滿了很多,眼角添了幾許風情,氣質變得成熟了,就像一鍋嫩肉燉爛了,飄香四溢。
村裏的幾個嬸子遇到我妹,李大嬸拿眼瞟着她,捂着鼻子說:「月月身上怎麼有ŧū₊股臭味?」
趙大嬸捂嘴笑:「是騷味吧。不知道從哪學的狐媚手段,把村裏的男人都搞得五迷三道的。」
「那可不,俺家兒子的陽氣都快被她吸乾了。」李大嬸嗆得咳嗽兩聲,「俺真是受不了這味,太沖了。
「聽說喝了老鼠藥沒死掉,從墳墓裏爬出來的,真是晦氣。
「她這肚子怎麼遲遲沒有動靜?不會不能生吧?」
說着她們一陣鬨笑。
我妹不吭聲,眼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兇光。

-6-
夜裏爬進我家的男人絡繹不絕。
我爸打算一晚上只放進來一個男人,他害怕我妹的身體受不住。
我妹坐在窗下梳妝,身上還穿着那件舊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透過鏡子幽幽地暼了我爸一眼,說:「爬進來男人越多,送來的禮越多,不正合你的心意嗎?」
我爸被噎得說不出話。
從傍晚到凌晨,我妹的屋子裏傳出淫豔的聲音,窗戶上的倒影能看到幾個男人追逐着女人,實在不敢想象屋子裏是怎麼樣一幅畫面。
我爸從前一覺睡到亮,現在經常點着燈,在牀頭坐着,有時走到院子裏的大樹下,一根菸接一根菸地抽。
我也睡不着。
腦海裏浮現出女人曼妙的身體,忍不住咽口水。
第二天天亮,村長來敲我爸的門,他一臉凝重地說:「麻子李死了。」
本來村裏死一個人不稀奇。
但麻子李死在了後山,距離上次埋我妹的那個坑不到百米。
而且死狀非常恐怖,整個人像被吸乾了血肉,只剩下一層皮套在骷髏上。
命根子被硬生生地扯掉了。
村裏上山砍柴的人路過發現了他,起先還以爲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
搬回來以後,有人認出他穿着麻子李失蹤前的衣服。
我爸聽後,皺着眉頭問:「村長,你什麼意思,懷疑俺?」
「哪能呢?」村長的小眼睛笑出了三道褶子,「俺就是來你家看看,月月在家嗎?」
我妹扭着腰從裏屋走出來,村長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村長今年五十大幾,有老婆,有子女,老婆個病秧子,一年有八個月下不來牀。
村長把我爸拉到一邊小聲說:「今晚先把大門關了。等俺來,事成以後,俺把家裏那個舊拖拉機送你,妥不妥?」
我爸起先有點猶豫,一聽到拖拉機,立馬點了點頭。
可半夜,我妹突然站在我爸門口說:「今晚別讓任何人進來了,我懷孕了。」

-7-
我爸看着敞開的大門有點猶豫,他把我叫過來:「張峯,你去把村東頭的七嬸請過來。」
七嬸是我們村的接生婆,會得很雜,醫術、陰陽道法都懂一點。
我到七嬸家的時候,她正在做法事超度麻子李。
她說算日子,今天是麻子李的頭七,枉死的人怨念不散,留在村子裏會禍害人,她讓我等等,等她把麻子李送去投胎。
在七嬸家耽誤了點時間,等我們到家的時候,村長已經來了,不知他怎麼說服我爸開的門。
我和七嬸碰巧瞧見他急不可耐地想強迫我妹。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分明看到妹妹的眼裏閃過一抹兇光,她看到我們進來又斂去了幾分,抱着胳膊坐在牀上,眼角還掛着淚珠。
「懷孕的女子不是……不……不用再夜爬了嗎?」她抽噎着說,可憐得讓人心疼。
村長有些尷尬地提起褲子,一邊繫腰帶一邊說:「俺不是想着,剛懷上,挺安全的嗎。」
七嬸白了他一眼。
她坐到牀邊,安撫了我妹幾句,問她是否乾嘔、嗜睡。
我妹懵懵懂懂地點頭。
七嬸又幫我妹切了脈,走過來對我們說:「是懷孕,不假,這娃兒身體虛,得養着,還要忌一段時間房事。」
我爸臉上露出一點喜色:「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村裏有規定,夜爬生出女娃,可以留在自己家養,Ṱŭ₈如果生出男娃,就由全村人共同出錢出資,給他蓋房子分地。
在男娃長大之前,我們家可以享受新房子,還能多種幾塊地,多點收成。
七嬸搖搖頭:「太早了,看不出來。你過半個月帶她來找俺,俺算一算。」
村長一直在旁邊聽着,見狀,走過來拍拍我爸的肩膀:「俺們村好幾年沒有小孩出生了,這是天大的喜事,明天俺就用大喇叭通知全村的人,讓大家都樂呵樂呵。」

-8-
我妹懷孕以後,我爸很高興,每天變着法地給我妹燉牛肉、煮羊肉湯。
但我妹聞着味就乾嘔,一點熟肉都不能喫,人漸漸消瘦,四肢像個竹竿一樣,就肚子微微隆起。
這天我爸不在,我媽從廚房裏偷了一塊沾着血的生肉,我妹見到後竟然搶了過來,放在嘴裏嚼嚼就吞了,血水順着她的嘴角流到脖子上。
看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我以爲她餓壞了,就把她帶到廚房裏找喫的。
鐵鍋裏有我爸燉的老母雞,掀開鍋蓋,熱氣蒸騰,飄香四溢,我忍不住夾了一塊塞進嘴裏。
可我妹毫無興趣,她徑直朝着放生肉的瓷缸走過去。
等我回過神,我妹已經把生肉一整個地掏出來,捧在手裏,像個野獸一樣用牙撕扯,咀嚼。
她的臉猙獰得駭人。
我看得愣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嘴裏的雞塊掉在地上:「月月……」
就在這時,我爸回來了,他站在廚房門口,表情和我一樣震驚,反應過來,他跑過去奪下我妹手裏的生肉,把她拖拽到院子裏。
我妹貪婪地吮舔手上的血漬。
「爸,月月是不是中邪了?」
我爸皺着眉頭說:「剛纔我路過村口,聽他們說,又死了一個人。」
我爸說死的這個人叫張浩,也是個光棍,爬過我家好幾次。
張浩的屍體也是在山上發現的,他被吊在樹上,身體被烏鴉啄得沒剩下一塊好肉,命根子吊在樹枝上,像根風乾的臘腸。
那畫面想想就十分詭異。
我爸說要帶我妹去七嬸那裏驅邪。
我妹擦了擦嘴,她的肚子好像比剛纔大了一圈,我猜想,可能是喫多了撐的吧。

-9-
七嬸聞到我妹身上的肉腥氣,她急忙拿了一把糯米往我妹身上撒,右手拿着桃木劍在我妹前後左右亂砍,一邊砍還一邊唸咒語。
我妹抱着胳膊不耐煩地看着她。
七嬸一頓操作結束,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對我爸說:「沒啥大問題,有些孕婦口味比較重,喜歡喫生肉。一般出現這種情況,懷男孩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爸一聽,高興地給她塞了兩張紅票子。
七嬸給我們拿了幾個小綠瓶,裏面似乎有一團霧氣,她說把這個給我妹吸食,能幫助她養胎。
七嬸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我爸連聲道謝。
我們從七嬸家出來,我爸讓我去村口的商店幫他買包煙,回來的路上三叔攔住了我。
三叔是個地道的陰陽先生,有幾把刷子,村子裏的人都很敬重他。
他剛從外地探親回來,皺着眉在我身邊繞了一圈:「張峯,我看你印堂發黑,渾身冒黑氣,你家裏是不是養了不乾淨的東西?」
我被他說得一愣,搖了搖頭:「我家最近沒養狗、沒養貓,就牛圈裏剛栓了只大黑牛。」
「不對。」他捋了捋山羊鬍,「我的眼睛不會看錯的,你帶我到你家看看。」
我猶豫半晌。
我爸不喜歡三叔,他說三叔就是個神棍,不用自己的雙手種地勞動,整天靠一張嘴騙喫騙喝。
要是我把他帶到家裏,我爸肯定要和他幹仗。
「你要是不信我,就把這張符貼到堂屋門口,要是符紙變黑了,說明家裏有髒東西。」說着,他把一張黃符塞進我的手裏。
回去的路上,我捏着那張黃符,腦海裏浮現我妹喫生肉的場景。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夜晚,我趁着他們都睡下了,把黃符貼在了門上的隱蔽位置,拿着手電筒觀察了半天,黃符也沒啥變化。
我嘴裏罵了一句:「神棍。」
就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刷牙,餘光瞥到門上的那張黃符,竟然真的變黑了,嚇得我手上的搪瓷杯子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臥槽!」
我一路小跑到三叔家裏,他在院子裏跳五禽戲,看到我慌慌張張地跑來,動作停了下來。
我把那張發黑的黃符遞給他看,他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抬頭問:「你家最近可是死過什麼人?」
「沒有啊。」
「哦,對了,村子裏死了幾個,麻子李、張浩,都死在了後山。」我想起來,趕忙又說,「我妹今年滿十八歲,可以夜爬了,死的這幾個都爬過我家。」
三叔皺着眉頭思索:「大侄子,你仔細想想,你妹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行爲沒有?」
我想了想,一拍腦殼,說:「叔,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月月懷孕了。」
三叔掐指算了算,嘴裏喃喃念道:「不應該啊。」
我以爲他說的是我妹體質弱,不易受孕,便說:「我爸和村長一開始也不敢相信,也許是老天保佑我們這個村子,讓我妹懷上了,七嬸昨天看過了,說懷的是男孩。」

-10-
我走的時候,三叔給了我一串銅錢,他說這玩意可以防止陰魂靠近,驅邪擋煞。
他還說,他要先去看一下張浩和麻子李的屍體,看看有什麼名堂。
我把銅錢別在了褲腰上,走到家門口,正遇到我爸拎了兩條大鯉魚回來。
我爸把鯉魚生切成片,讓我端進屋給我妹喫。
一走進屋裏,一股說不上來的臭味和腥味撲面而來。
我三步並做兩步去打開了窗戶。
我妹躺在牀上,肚子看着又比前幾天大了一圈,明明才懷孕兩個月,看着像五個Ţŭ̀¹月的,肚子上的妊娠紋烏黑醜陋,看着有點瘮人。
「月月,起來喫魚了,咱爸剛去湖裏撒的,新鮮。」說着,我把生魚片放在牀頭的矮凳上。
我妹費了點力氣才坐起來,急不可耐地把生魚片往嘴裏塞。
她現在蓬頭垢面的,早沒了懷孕前的氣色,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喫,喫完了就躺着睡覺。
也不愛說話。
就好像。
就好像懷孕的母豬一樣。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坐到牀邊,想和她聊聊天,沒想到我一靠近,我妹身子一個激靈,嗖地挪到牀內側,抱着腦袋問:「你戴了什麼東西在身上?」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沒手錶,沒項鍊,口袋裏空空的也沒裝東西,想到褲腰上別的銅錢,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捂住,說:「沒什麼啊?」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還是不敢靠近。
「月月,你好好休息,我去廚房看看爸需不需要我搭把手。」
說罷,我趕緊跑出了屋子。
太奇怪了,我妹怎麼會害怕銅錢呢?
三叔不是說這玩意是驅邪擋煞的嗎?
難道?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我的腦子裏。
看到我站在院子裏發呆,三叔站在大門口向我擺手,還吹了幾聲口哨,我回過神,向他走過去。
三叔說:「我去後山走了一趟,發現那個東西的墳被挖開了。」

-11-
「什麼東西?」我聽得一頭霧水。
三叔說,多年前,村子裏死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怨氣很重,成了凶煞,爲了防止她來村子裏作惡,幾個陰陽先生合力將她封在了後山。
他還說,前段ṭüₕ時間,我爸給我妹挖的那個坑,就是那個女人的墳墓。
我尋思,這麼可怕的凶煞就隨便挖個坑埋了,也不搞塊碑,弄個塔鎮壓一下?
「我爸挖的時候,沒看到有白骨骷髏什麼的,叔,你是不是搞錯位置了,那就是一塊荒地。」
三叔捋了捋鬍子,目光堅定:「不會的,我的眼睛不會認錯。」
他又神祕兮兮地說:「張峯,你妹妹可能不是人。」
我愣住。
「不是人是什麼?」
三叔說,我妹早死了,凶煞佔據了她的身體,借她的身體吸食男人的精氣,已經成了鬼母,鬼母一旦產子,就會喫掉嬰兒,力量大增,到時候,就算十個陰陽先生也不是她的對手。
三叔說得很玄乎,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只能順着他的話問:「那現在怎麼辦?」
「不能讓你妹妹的孩子生下來,不然整個村子都會滅種。」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粉末遞給我,「這是專門對付鬼母的墮胎藥,你把這藥抹在食物上,一定要親眼看着你妹喫下去。」

-12-
從三叔家出來,正巧遇到七嬸,她把我攔住,拿眼瞟三叔家的院子,小聲問:「那個老神棍,和你說什麼了?」
我捏着粉包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七嬸是個能信得過的人,我和妹妹都是她接生的,她肯定不會害我家,但是上次她爲什麼沒看出來端倪呢?
難道三叔是騙我的?
可是三叔騙我幹嗎呢?我想得腦子都快冒煙了。
七嬸緊緊地盯着我說:「甭管他說什麼,你都別信。」
我茫然無措地看向七嬸:「嬸子,我爸和三叔一直有矛盾,你知道爲啥嗎?」
七嬸拉着我往她家的方向走:「你爸和張富是兄弟倆,年輕的時候都看上了村裏的一個漂亮女人,兩個人爭風喫醋,爭着往那女人家爬,後來那女人愛上了你爸。你三叔丟了面子,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呢。
「再後來你三叔娶了老婆,老婆生不出孩子,過了幾年跑了,你爸有兒有女,他嫉妒得眼紅,現在你妹妹又懷了孩子,他肯定見不得你家好啊。」
我心裏一個激靈,三叔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想害我妹肚子裏的孩子。
「那個漂亮女人是我媽嗎?」我又問。
七嬸搖了搖頭:「那女人早死了。」

-13-
一連幾天,我都悶在家裏,三叔在我家門口晃悠了幾次,我看到他就轉身進屋,把他急得直跺腳。
瞅準我爸出門往屋後上廁所去了,他跑進來問我:「上次我讓你辦的事,辦妥了嗎?」
我搖搖頭:「三叔,我妹不是鬼,她在太陽底下有影子。」
三叔氣得在我額頭上敲一下,疼得我齜牙咧嘴。
「她不是普通的鬼,她是鬼母。你再不動手,她今天夜裏就要生了。」
我覺得三叔在說胡話,我妹才懷上幾個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生了。
而且她也沒有宮縮和羊水破的徵兆。
見我一臉不信的表情,三叔問:「你妹是不是靠喫生肉養胎?」
我點點頭:「七嬸說這是正常的,貓狗都能喫生肉,人爲什麼不能喫?體質不好的人喫了頂多拉肚子,這不能說明什麼。」
「這都是那個老寡婦和你說的?」聽到我說七嬸,三叔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平心靜氣地說,「大侄子,我把你當自己的乾兒子,勸你一句,七嬸不是啥好人。」
啊?
我腦子更亂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該相信誰?
這時我爸的聲音從屋後傳來,三叔囑咐我說:「一定要抓緊時間,不然鬼母產子,先喫孩子,接着就是喫你們。」
說完,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爸先進屋去看了一眼我妹,我妹的肚子越來越大,明明才三四個月,看上去竟然真的像要生了。
她眼底烏青,嘴脣發白,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說話聲音也甕甕的,讓人感覺非常不得勁。
我爸意識到不對勁,悄悄問我:「張峯,你覺沒覺得月月從山上下來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我就把三叔說的話跟他重複了一遍。
我爸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煙,他說:「村裏最近死了那麼多人,昨天村長還說這事邪性。既然那藥是對付鬼母的,人喫了應該沒問題,你試試吧。」
聽懂了我爸的意思,我轉身進了廚房,把藥粉抹在生魚片上。
我媽一直站在門口盯着我,她捂着肚子,像個孩子一樣叫嚷:「餓!餓!」
我從鍋裏拿了一個白麪饅頭遞給她:「喫吧,喫完了老實回屋待着。」
我妹今天精神不錯,她難得起牀,坐在鏡子前化了個妝,然後對着鏡子自戀地欣賞。
「月月,喫飯了。」
「放在那吧,我等會喫。」她輕輕地撫摸肚子,臉上充滿了期待,可看得仔細了,就會發現她的眼中沒有絲毫母性。
想到鬼母喫人的說法,不禁毛骨悚然。
我把生魚片放在牀頭的矮凳上,回了屋子。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去收盤子,我妹躺在牀上,一臉饜足的模樣,旁邊的盤子空空的,只剩下粉色的湯汁。
我心中暗喜,看來三叔是騙人的,我妹喫了墮胎藥,什麼反應都沒有。
可等我走出屋,餘光瞥見一個人蹲在牆角下,又走了回來。
我媽嘴裏嘰裏咕嚕在嚼生魚片,地上一堆魚翅,看樣子那盤生魚片都進了她的肚子裏。
「媽!」我趕緊撬開她的嘴,「不能喫,快吐出來。」
就在這時,屋子裏突然傳來月月的號叫聲。
我爸從前屋趕來,問我:「怎麼了?是不是藥起作用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
屋子裏傳出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我和我爸大眼瞪小眼。
難不成我妹已經生了?
緊接着屋子裏又傳來一陣啼哭聲。
我和我爸跑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牀上橫七豎八躺着好幾個烏黑髮紫的嬰兒,我妹正抱着一個嬰兒埋頭啃食,她看到我們,眼睛腥紅,嘴裏血汪汪的,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
「怪物,」我爸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我往外推,「快!快去叫你三叔。」

-14-
三叔到的時候,我爸的下半身已經被鬼母喫掉了,鬼母褪去了月月的皮囊,變成虎龍足,蟒眉鮫目,形狀有些駭人。
「三叔,快救我爸啊!」我大叫。
沒想到三叔把我往前一推:「大侄子,鬼母喫的越多,力量越大,你去餵飽她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三叔,接下來就對上鬼母的血盆大口,情急之下,我拿出之前三叔給我的那串銅錢,向鬼母砸了過去。
鬼母的臉被銅錢灼傷,她痛苦地嚎叫了一聲。
三叔開始做法,看樣子想收了她。
趁着這個機會,我跑了出去,剛跑到門口就撞到了七嬸:「嬸,別進去,鬼母喫人了。」
七嬸笑笑:「我知道。」
她看起來毫不畏懼。
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張富心術不正,想收了鬼母爲自己所用。這裏有我頂着,張峯,你快逃,找到鬼母的老巢,挖出白骨,把這幾根釘子釘到白骨裏。」
七嬸從容地說。
院子裏傳來三叔的慘叫聲,他被鬼母一口咬掉了一個胳膊,趴在地上,拖着半截腿正往這邊艱難地爬行,口中喊道:「張峯,救我。
「大侄子,我是你親叔叔啊。」
我雖然於心不忍,可想到剛纔他把我推出去,便顫抖着聲音說:「三叔,你沒存好心。你拿我喂鬼母,現在你自己被鬼母喫了,這是你的報應。」
鬼母把三叔喫掉了。
我邊跑邊喊:「快逃,鬼母喫人了。」
村子裏的人跑得跑,躲得躲。
我偶爾回頭,發現鬼母好像只喫男人。
我一路跑到山裏,根據記憶,找到了鬼母的老巢,也就是我爸挖坑埋我妹的地方,我沿着那個坑,又挖了半天,終於挖到了一具白骨,我把釘子釘好的時候,七嬸突然出現了。
遠處火光沖天,我抬頭問她,村子裏的人怎麼樣了,逃出來了沒有,鬼母被收服了嗎?
她卻冷冷地說:「謝謝你,幫我找到了這具枯骨。
「他們都死了。
「現在該輪到你了。」
(完)
七嬸番外
我出生在一個落後閉塞的村莊裏。
這個村子裏的所有女人都逃不過夜爬的命運。
我姐也不例外。
我姐長得漂亮,身子嬌軟,爬進我家的男人都說她滋味兒ṭů₂好。
他們都喜歡她,口口聲聲說愛她。
可沒一個人願意娶她。
他們把我姐當作玩物。
可我姐傻愣愣地愛上了一個夜爬的男人,妄想嫁給他。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只是利用她來滿足自己的求勝心,證明自己的魅力而已。
這個男人就是張月的父親,張強。
張強和張富爭先恐後地爬進我姐的房間,把她捧得像天上的仙女。
張強甚至爲了和我姐多待幾晚,和張富大打出手。
我姐說,張強一定是愛慘了她,不然他怎麼會和親兄弟反目成仇呢?
我笑她太天真,有些人就是親情淡薄,手足之情算什麼。
我姐要去向村長請求結束夜爬。
可村長說結束夜爬的條件是結婚。
我姐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怎麼和張強開口。
就在這時,村裏到處都在傳,張強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的姐姐,是鄰村的一個姑娘,還是讀過書的女學生呢。
張強很自豪,和村裏的男人炫耀,說他的老婆漂亮,懂事,最主要的是乾淨。
多諷刺啊。
我妹心態崩了,從那以後,就開始整夜地打開大門,任由男人進來。
村裏人都罵她是蕩婦、騷貨。
可我姐不在意,她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報復張強。
她真傻啊。
終於在張強的新婚之夜,我姐被村裏的男人糟蹋死了。Ṫṻₑ
村裏的人隨便在山上挖了個坑把她埋了,連塊墓都沒有。
我姐的怨念不散,陰魂變成了凶煞。
張富和好幾個人聯手把她封印在山上,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障眼法,我翻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埋屍的地方,更找不到我姐的屍體。
這樣我就沒辦法幫我姐。
爲此,我在村子裏蟄伏了許多年。
沒想到張強給自己女兒挖墳,竟然能歪打正着挖到了我姐的墳冢。
真是因果循環。
我把凶煞引渡到張月的身體裏,吸人精氣,養成鬼母。
沒錯,麻子李、張浩等都是我殺的,我用他們的精氣幫我姐養胎,我要幫我姐殺盡這個村子的男人,他們都是魔鬼。
張富發現後動了歪心,他這幾年不求上進,想把鬼母收爲己用,他騙張峯給鬼母墮胎,其實是給張月下藥,控制鬼母。
還好我識破了他的詭計。
讓張月母親及時阻止。
鬼母產子,食人屠村。
整個村子裏的男人都死光了。
這個世上再也不會再有夜爬的陋習。
村子裏的女人都解脫了。
我利用張峯找到了我姐的白骨,爲她超度, 化煞引魂,希望她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一世幸福。
張月母親番外
我是被騙到這個村子裏的, 大三那個暑假,我在鎮子上做兼職時遇到了張富, 他給我下藥, 讓我精神致幻, 強姦了我。
到了村子Ŧŭₙ裏以後, 一開始我想逃跑,張富把我抓了回來,對我又打又罵,還拔了我的牙齒。爲了方便控制我, 張富繼續給我下藥, 我變得昏昏沉沉,逐漸癡傻。
生下張峯和張月後, 張富停止了給我下藥, 或許他覺得沒必要了。
我的精神好了一點,但是有了牽絆,我知道, 我再也走不掉了。
我繼續裝瘋賣傻, 這樣張富就不會囚禁我,我可以自由地在村子裏走動。
可我沒想到, 張富居然喪心病狂到讓月月夜爬。
月月是我的心頭肉。
她是那麼一個乖順懂事的孩子,他怎麼下得去手啊!
他明明可以把月月送到城裏, 讓她永遠離開村子, 可是他財迷心竅, 爲了錢和地, 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給那些男人糟蹋。
簡直禽獸不如!
那晚, 我極力阻攔,還是沒能救得了月月。
我透過窗戶看到月月喝老鼠藥自殺了,趕緊去叫醒張富。
月月被送進診所,我在家裏心急如焚。
後來, 月月回來了。
可我知道回來的不是她, 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她身上的氣味我再熟悉不過。
我看着這個陌生的月月和男人歡好, 懷上了孩子,隱隱猜到了什麼。
七嬸找到我, 她知道我裝瘋賣傻,問我:「你想給月月報仇嗎?」
我瘋狂點頭。
他們殺了我最愛的女兒,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按照七嬸的吩咐,想辦法拿走了那盤生魚片。
鬼母產子,屠盡了整個村子的男人。
包括張富。
我終於爲月月報仇了。
七嬸走之前把月月的骨灰盒給了我, 我問她月月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月月說,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媽,阿媽在這個村子裏沒有親人。」
我抱着骨灰盒淚流滿面。
七嬸塞給我一筆錢,跟我說:「我已經爲月月超度往生,下一世若是有緣, 你們還會再做母女。現在沒人再能傷害你,你可以回家了,回到你的親人身邊。」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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