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甜柚

【我現在有兩個男朋友,咋辦啊?】
收到閨蜜這條消息,我怔了半晌,回覆:
【分一個。】
她欣喜若狂,立馬發來幾張照片:
【都賊帥,你選哪個?】
我:???
分一個,不是讓你分我一個啊喂!

-1-
萬聖節當晚。
我正跟 NPC 小姐姐互動拍照,就收到閨蜜的微信轟炸。
【媽耶!】
【我今天跟兩個小哥哥同時告白,結果你猜怎麼着?他倆居然都同意了!】
【姐妹,我現在有兩個男朋友,咋辦啊?】
看到這幾條消息,我愣了半晌。
閨蜜許寧單身多年,最近熱衷於網聊。
按照她身邊雄性動物數量推測來看……
大概率是網戀。
雖說是網戀,但腳踩兩隻船,總歸是不好的。
我斟酌回覆:
【分一個。】
剛想把手機鎖屏,就看見閨蜜發來幾張原圖照片:
【都賊帥,你選哪個?】
隔着屏幕,ťŭ̀⁹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欣喜若狂。
分一個,不是讓你分我一個啊喂!
笑死,她居然還讓我先選。
正想打字回覆,視線就被不遠處 cos 兔子警官的帥哥所吸引。
逆着路燈的光,看不清那人正臉,只能看到寬肩窄腰大長腿。
頭上還戴着粉嫩嫩的兔耳朵。
估計是個清純男大。
許寧見我不回,瘋狂催促:
【柚柚,你說話啊?】
【到底選哪個?】
【該不會是太帥挑不出來吧?】
我壓根就沒點圖片看好嗎?
飛快回了條消息過去:
【不選,戀愛要跟兔子談纔有意思。】
【6,你比我瘋,不過我還有個更瘋狂的消息告訴你,前提是你得保證不罵我!】
人羣散場,眼看着兔子警官就要和朋友離園。
我沒有再回復許寧,趕忙把手機塞回兜裏,追了過去。
什麼消息都不能阻擋,我此刻這顆求被逮捕的心。
我幾個箭步衝上去,拽住男生的腰包:
「可以等等嗎?」
聲音不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但我不慫,因爲我是社牛 ESFP。
我看着男生回頭,微微一怔。
剛剛離得遠,我以爲他會化濃妝,然而並沒有。
臉部光潔白皙,線條流暢,鼻樑高挺。
薄脣下透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暗暗嚥了咽口水。
帥死我了,帥死我了。
如果閨蜜網戀男友是他,我想我是願意替她排憂解難的。
他歪着腦袋,對上我的視線,低笑了聲:
「這麼巧?」
嗯?巧?
還不等我細究這句話的意思,就聽見旁邊發出一聲驚呼:
「臥槽,你是不是系花姜柚柚。」
緊接着,另一名男生就跟着附和:
「是她,剛開學那陣和祁燃一起被掛在表白牆三天。」
兔子警官是計算機系大神祁燃?!

-2-
我頓時明白他說的那句好巧了。
剛開學那會兒,不少同學把我和祁燃的名字連在一起。
但我那時候忙着幫許寧找房子,根本沒時間看錶白牆上的八卦。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室友徐麗麗說過。
祁燃很帥,特別厲害。
高中曾連拿過多屆計算機比賽冠軍。
大一開學就被全校公認爲計算機系大神!
有緣,實在是有緣。
這戀愛就活該我談!
我嘴角與月亮肩並肩:
「是啊,好巧,你們要走了嗎?」
別走,談個戀愛再走也不遲。
祁燃抬手指了指路邊:
「朋友組局喫飯,一起去還是送你回家?」
我下意識順着他的手指看去。
嗯……保時捷、法拉利、勞斯萊斯。
心頭一哽,我被自己窮笑了。
畢竟這車我除了見過以外,也就是見過。
我退後幾步,瘋狂擺手:
「不用,不用,你去喫吧,我閨蜜還在後面等我,把她自己丟下不太好。」
縱使是 E 人,也會因爲沒坐過豪車而窘迫。
話音落下,其他兩個男生說了句「飯店等你」就走了。
只有祁燃還在意味深長地盯着我。
沒了底氣,我也慫了。
低着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就在我快要用腳趾摳出地洞時,祁燃傾身,把兔耳朵戴在我頭上。
「不想去就不去,人多注意安全,到家記得給我發微信。」
他俯身時的距離和動作太過於親暱曖昧。
導致我回神時,保時捷尾燈都看不見了。
不對!
什麼微信?
大神你是不是忘記咱倆壓根沒加微信的事兒了?

-3-
不過,有他這句話,還愁以後加不上微信?
這麼想想,整個人都開心不少。
……
從奶茶店走出來的時候,手機嘀嘀響了兩聲。
是許寧發來的聊天記錄截圖。
我邊吸奶茶邊點開。
看到圖片備註祁燃。
我呼吸驟停,一口奶茶噴了出去。
登時,路邊所有人視線都齊刷刷落在我身上。
我乾咳兩聲,從兜裏拿出紙巾擦乾手機屏幕。
疾速走到無人角落,翻看閨蜜之前發來的照片。
點開原圖,看清照片上的人。
我險些吐血。
家人們,誰懂啊?
愛情的小家還沒建成就被閨蜜給偷了!
!!!
我輕撫幾下胸脯,在對話框惡狠狠打出兩行字:
【TMD!你網戀對象是我學校的計算機系學神!】
【一身地攤貨的你,怎敢泡一身奢侈品的他!!!】
閨蜜秒回:【?】
許寧和我是發小兼閨蜜。
高一那年她家搬家,三年未見。
大學我們倆雖考了同一座城市,但可惜不在一所學校。
所以她不認識我學校裏的人很正常。
網戀就不太正常了。
倒不是她不正常,而是祁燃不正常。
他那樣又帥又有錢的人犯得着網戀?!
幾分鐘過去,我收到許寧略顯震驚的回覆:
【他是你們 A 大的?】
【你倆認識?】
【怪不得他問我到家了嗎,我尋思我也沒出門啊。】
察覺到不對勁,我忙不迭發了條語音過去:「許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寧:【寶兒,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用你照片才泡到的他。】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就看到她又補充一句:
【而且兩個都是……】
我傻了:【???】
這消息比除夕不放假還令人心梗。
我對着語音框口吐芬芳,見許寧裝死不回,我手指上劃。
點開另一位男生原圖的瞬間,更是兩眼一黑。
只因那人的臉,我在軍訓結束那晚見過他打架。
他名爲陳時彥,在學校跟祁燃是兩個極端的存在。
性別男,愛好抽菸、打架、逃課、飆車。
總結下來就是什麼不能幹,他Ṱú⁻就偏偏幹什麼。
不再多想,我急忙攔輛出租車殺去許寧租的房子。
這事兒今晚要是處理不好。
姐這大學也不用唸了。

-4-
許寧趴在牀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哭哀號: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口嗨幾句,誰知道他倆就同意了啊。」
「後來我才知道是頭像和朋友圈照片讓他倆誤會了,誤以爲是你,我想着分你一個,就沒解釋。」
我收回打她屁股的手,黑臉坐到牀邊。
她說這話我是信的。
許寧微信頭像是我倆的大頭貼照。
朋友圈和社交賬號內容也多數是我。
典型的閨寶女。
想到這裏,我長嘆口氣。
雖然不明白他倆爲啥會同意,但我明白這事兒肯定得去給二人當面道歉。
剛拿起許寧手機,便看見屏幕上有兩條未讀信息。
陳時彥:【接你出來喫飯?】
祁燃:【你還沒到家嗎?】
夜風透過窗戶掃進來,讓我和許寧同時打了個激靈。
看着許寧機械的表情,我火急火燎回覆:
【哥,給個定位,我打車過去。】
【到家了,正準備睡覺,晚安。】
先跟陳時彥解釋清楚,再約祁燃解釋。
嗯,就這麼辦!
——
夜幕降臨,餐廳內黃色燈光格外明亮。
推開包房門,屋內熱氣撲面而來。
可我的心卻在看見祁燃那一刻,比東北零下 30℃的天還涼。
他媽嘟!也沒人跟我說祁燃和陳時彥認識啊!
跑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見祁燃和陳時彥同時起身,情急之下,大喊:「別過來!」
包間衆人鬨笑聲戛然而止。
他倆也被我喊得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身形不穩,心跳加速跳動,連帶腦子都嗡嗡作響。
許寧扶住我,強行挽尊:「那個……姜柚柚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同學,不用那麼客氣,怪不好意思的。」
說着,她捏了下我肩膀,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說是吧?柚柚。」
我順着她的話咬牙點頭:
「對,都是同學,千萬別客氣。」
這次事件,我悟了個道理。
網戀需謹慎,面基更要謹慎。
聞言,陳時彥坐下,靠着椅背點了根菸:「那行,你倆隨便坐,想喫什麼就點。」
其他人一聽這話,立馬跟着起鬨:
「喲呵,本來以爲系花是來找……敢情是彥哥叫來的?ṭṻ⁾」
「你小子別瞎起鬨,女孩子臉皮薄,待會兒害羞跑了,小心彥哥削你。」
詭異氣氛在打趣聲中轟然散去。
這時,我瞧見祁燃脣角噙着抹戲謔的笑意。
明明沒有說話,卻像是在無聲審視。
上一秒說晚安要睡覺的人,下一秒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說實話,我很想把許寧推過去解釋清楚。
但又礙於人多,不忍心讓她當衆難堪。
嗚嗚嗚。
有我這樣善良的閨蜜,她半夜都得爬起來扇自己兩巴掌。

-5-
強穩住心神,我拉着許寧坐到窗邊空位。
右邊是祁燃,然後是陳時彥。
落座後,許寧攪動手指,湊到我耳邊低聲說:
「對不起柚柚,都怪我瞎加好友……」
聽出她聲音裏的哽咽,我拍了拍她手示意沒關係。
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許寧這人沒啥壞心眼子。
況且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眼下我只想等待散場把問題解決,而不是當着別人面數落她的不對。
忽然,陳時彥往後挪了下凳子。
他朝我這邊吐着菸圈,剛一張嘴,就被祁燃踢凳子的動作堵了回去:
「別對着女生抽菸。」
我握着許寧的手緊了緊,心跳如擂鼓。
祁燃他真的好細心,我哭死。
陳時彥把煙滅掉,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打趣祁燃:
「之前也沒見你這麼關心,該不會……那位是你女朋友?」
好傢伙。
你這話題轉變得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我猝然抬頭,正好撞上祁燃暼過來的視線。
他眉梢輕挑:
「本來是女朋友,可怎麼感覺某人不太想承認呢?」
大腦宕機,一片空白。
我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不是我不想承認,而是我……沒法承認啊!
陳時彥聽出祁燃話裏的深意,嘖了聲:「早說不就行了,那個誰,你過來,別夾在中間充當電燈泡。」
我撿筷子的動作一頓。
他說誰是誰的電燈泡?
祁燃把我拽起來,十指相扣:
「你小子命令誰呢?」
陳時彥沉默了,我也沉默了,包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隨後,陳時彥騰地一下站起身。
猝不及防,椅子摔倒在地。
在寂靜的包房裏落下沉重的響聲。
這,這,這該不會想動手吧?
陳時彥一臉不敢置信:
「她?是你女朋友?」
祁燃掀了下眼皮,話裏有種莫名意味:「不然是你的?」

-6-
我想過會露餡,沒想到會這麼快。
看着情緒激動的陳時彥,我掙脫開祁燃的手,又攔住許寧起身的動作,主動祈求:「咱們能單獨談嗎?」
話一出口,衆人撒腿就跑。
包間又安靜下來。
祁燃將我的動作收入眼中。
一言不發,感覺已是猜到了。
陳時彥雙手環胸,暼了眼許寧,板着臉道:「現在可以談了?」
我正要鞠躬道歉,身後就傳來許寧抽泣的嗓音:「對不起,跟你們網聊的人其實……是我,柚柚是來替我背鍋道歉的,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好色,再也不……」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時彥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去。
「你敢玩我?」
「閉嘴!再哭老子把你嘴縫上。」
「啊嗚嗚嗚,我憋不住。」
這架勢,我徹底矇住。
祁燃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喊我:「姜柚柚。」
我脊背繃直,轉頭。
包間暖黃色燈光斜着晃下,照在他黑色髮絲,像鍍了層淡金色的光。
我手心溼漉漉的,怔怔發問:「陳時彥不會打人吧?」
「會。」祁燃拿起手機看了眼,「但他不會打女生。」
大喘氣嚇死人!
「走吧。」
我看着他伸過來手,捏緊衣角:「這,真的可以嗎?」
如果沒出這檔子事,我肯定不會猶豫。
畢竟祁燃這臉長在了我的審美上。
可現在,鬧劇落幕。
牽手的話……總覺得有些怪,還有些對不住他。
祁燃和我對視片刻,慢吞吞伸出食指指了下我身後,笑了:「都是同學。」
「幫我拿下外套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

-7-
我猛地彈起,拉過牆上掛着的外套遞給他,滿臉通紅:「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真真真,真他媽丟死人了。
祁燃把外套搭在臂彎:「走了,同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於敏感,總感覺他在刻意加重同學二字。
思緒停滯片刻,我看見祁燃杵在門口等我。
我小跑過去,訕訕道:「走吧。」
走出餐廳,祁燃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他有保時捷,所以這車只能是給我打的。
不等他催促,我貓腰鑽進車裏,客客氣氣:「謝謝你。」
準備關車門的時候,祁燃上車,坐到我旁邊。
跟司機師傅報許寧家裏地址,關門。
一套操作行雲流水。
我目瞪口呆:「你……」
祁燃忽然傾身湊近,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緊了緊。
薄荷香襲腦。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結,呼吸停了一拍。
頂不住,真的頂不住這荷爾蒙。
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敢想,我的道德,思想品德,能不能經得起考驗。
他垂眸盯着我的眼睛,喉結滾動,拉開些許距離:「陳時彥開我車把你閨蜜送回家了,剛剛發了定位,讓我送你。」
「啊?啊,好。」我訥訥回應。
怪不得給許寧打電話沒接。
原來是被陳時彥安全送回家了。
「我跟你……閨蜜的聊天記錄看了嗎?」
祁燃這麼一問,又給我問傻了。
本來是要看的,但許寧習慣性清空聊天記錄。
按照她當時的形容來說,就是問了句「戀愛嗎」,他倆就果斷同意了。
我點點頭回答:「算是看了。」
祁燃又問:「看完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看着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我懂了。
拋開陳時彥不談,A 大追求祁燃的人數不勝數。
網戀這事要是傳出去,夠不夠炸裂?
我雙手合十,誠懇道:「再次替我閨蜜跟你說聲對不起,也請你放一百個心,你喜歡網戀這件事,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四周溫度驟降。
祁燃槽牙咬合,氣笑了:「行,那我可太放心了。」
語畢,出租車停在許寧小區樓下。
我對兔子警官未開始的追求,也到達終點。

-8-
第二天一早,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我打着雨傘先把祁燃的外套送到學校對面乾洗店,才進校園。
走到操場聽到幾個女生的議論聲。
「快看。」
「我去,祁燃和陳時彥居然認識!」
「很意外嗎?帥哥的身邊當然都是帥哥。」
我停下腳步,順着她們視線回頭看。
祁燃站在門口沒有打傘,黑色衛衣帽子扣在頭上。
或許是跟陳時彥站在一起的原因,身上都沾染幾分痞氣。
這時候,突然有人喊我名字:
「姜柚柚!」
徐麗麗打着粉色雨傘向我跑來。
嗓門很大,引來不少視線。
包括祁燃和陳時彥的。
我滿臉黑線:「怎麼了?」
她喘着粗氣:「聽說你昨晚和祁燃他們一起喫飯了?」
不是,誰能告訴我,這事兒徐麗麗是怎麼知道的?
見她還要說話,我用脖頸夾着雨傘,抬手捂住她的嘴。
太恐怖了,這姐真的太恐怖了。
我壓低聲音:「你從哪聽到的謠言?這話可不能瞎說。」
主打一個死不承認。
徐麗麗朝我身後不懷好意地眨眨眼。
我狐疑回頭,看到一步遠距離的祁燃和陳時彥,把手縮了回來,尬笑:「這麼巧?」
說完我就後悔了。
這三個字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昨晚。
祁燃額前碎髮掛着雨珠,微微彎腰,鎖定我的眼:「巧嗎?都是同學,出現在這裏應該不巧吧?」
我臉紅了個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餘光不經意間瞥到周圍同學都在打量我們幾個。
甚至有人裝作自拍的樣子,舉起手機拍照。
我太陽穴突突狂跳,剛想找個理由離開,就聽見徐麗麗說:「祁燃你這出,跟我表哥好像。」
「太痞了。」
我靠?表哥?
陳時彥聽完,罵了句:「像我?他狠起來我都得喊他聲燃哥,當年……」
一串手機鈴聲在此刻突兀響起。
低頭一看,是我定的上課鬧鐘。
我關掉鬧鈴,抱拳:「都狠,都挺狠,我還有課,先走了哈。」
說完就以百米衝刺速度跑進教學樓。

-9-
下過雨的天氣格外昏暗。
回寢室的路上,我看論壇裏有人發了條匿名帖子。
上面說初吻還在的人出門能撿到兩百萬。
……
我嗤笑打字,這兩百萬姐不要也罷。
剛點擊發送,徐麗麗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那邊異常吵鬧:「下課了吧,來喫飯,小喫街火鍋店 211。」
剛開學那陣,徐麗麗就組織過全寢聚餐。
我當時因爲和許寧有約就拒絕了。
這次也不好再拒絕,我原地掉頭:「行,馬上來。」
到了火鍋店。
只有徐麗麗一個人,其他室友不在。
我看着這一大桌子菜,詫異道:「咱Ŧú₊倆能喫這麼多東西?」
她把餐具放在對面,示意我坐那:「別急,還有人沒到。」
我鬆了口氣。
沒多大會兒,服務員又抬進來箱啤酒。
我抬頭看向徐麗麗,試圖勸阻:「那什麼,我不會喝酒。」
笑死,不是不會,而是不能喝。
依稀記得高中畢業那晚,我只喝了一瓶啤酒,就在飯店門口抱着根電線杆子又哭又鬧,不肯撒手。
隔天同學羣裏都是幫我回憶的語音。
我沒敢聽,發了幾個刷屏紅包,用錢堵住所有人的嘴。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喝過酒。
「沒事兒,有人會喝。」
徐麗麗用筷子對準瓶蓋,砰的一聲,酒瓶冒出泡沫。
我雙手鼓掌:「牛 B,牛 B。」
緊接着,頭頂發出一聲低笑。
清冽,動聽,富有磁性。
「厲害嗎?」
「我也會。」
我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祁燃,因爲他已經坐到了我旁邊。
救了個大命!
說髒話爲什麼要被他聽到啊?
祁燃單手撐在桌面,託着下巴,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你今天怎麼不理我?記得你之前可是很主動。」
我猜測他是說萬聖節那天搭訕的事,嘴比腦子快:「那是因爲兔子警……」
祁燃愣住,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別說他了,我也沒想到。
聽到對面徐麗麗和陳時彥的爆笑。
我尷尬垂頭,四處找地縫。
古人誠不欺我。
太好色的女生註定搞不成大事。

-10-
再不好色的女人,也架不住帥哥勾引。
祁燃湊到我耳邊,語調松懶:「下次單獨穿給你看。」
說話間,呼吸的熱氣盡數撲在我耳畔。
我像是隻受驚的小兔子,在叢林中上躥下跳。
然後獵人朝我心口開了一槍,說:「雞嗶你。」
要命了。
喉嚨發乾發癢,我沒敢回答這個話題,端起面前的杯子就幹了。
嚥下去後才反應過來是酒。
徐麗麗瞳孔驟縮:「你不是說不會喝酒嗎?」
我把酒杯放下,「嗝」了聲:「嗯,一杯應該沒事吧……」
此刻的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逐漸變態,呸,興奮。
下一秒,祁燃拿了張紙巾湊到我嘴邊擦拭,笑道:「待會兒給你叫杯牛奶。」
蘇感直接拉滿。
姐妹們,離騷怎麼背來着?
好吧,記不清了。
許是酒精作ẗū́ₜ祟,我扣住祁燃正欲收回的胳膊,學他在我耳邊呢喃細語的樣子:「小東西,少勾引我,姐現在騷得可怕。」
話音落下,祁燃笑得更厲害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反貼過來,好整以暇道:
「男人騷起來就沒有女生什麼事兒了。」
「懂嗎?」
懂,太懂了。
我似乎清醒了些。
抬手指向對面的陳時彥,篤定高喊:「哦~原來你倆是一對啊?」
祁燃:「……」
陳時彥:「……」
徐麗麗給我豎起大拇指表示贊同。
倏地,陳時彥面色一凜,掏起手機撥通電話,對着那邊喊:「十分鐘內我要是看不見你人,就把昨晚語音發到 S 大校園論壇。」
S 大?
許寧的學校。
徐麗麗見狀撤回大拇指。
於是我站起來,嘿嘿一樂:「不用叫許寧,只要你和祁燃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
陳時彥的手機從手裏滑落。
他七竅冒煙:「祁燃,這你都能忍?」
喲喲喲,還急了。
見我還要口出狂言,祁燃把我拽進懷裏。
用手捏着我後頸,壓在他肩膀處,語氣直白亦不容置疑:
「我是直的。」
哦豁。

-11-
坐回椅子,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有點想笑,還有點想哭。
想笑的是他不喜歡男的。
想哭的是他爲什麼不喜歡男的。
正苦惱時,許寧衝了進來。
她看到我面前的酒杯險些嚇暈:
「你,你喝酒了?」
「上次我沒在你就喝酒,這次我沒在你還敢喝?」
我挺了挺胸脯,理不直氣也壯:「酒從眼前過,不喝是罪過。」
成年人的世界哪能沒有啤酒洋酒男人?
許寧嘴角抽搐幾下,張了張嘴,最終什麼反駁的話都沒說,轉身點頭哈腰跟他們三人道歉:
「對不起,她喝酒就容易變身,見笑了。」
然後,她不給所有人反應機會,扛起我就跑。
不料,沒扛動。
咣噹一聲,我倆趴在地上,摔得頭冒金星。
那場面,呵呵,估計把我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丟盡了。

-12-
隔天早上,頭痛炸裂。
更要命的是,我竟然什麼都沒忘。
記得被祁燃抱到許寧家。
也記得他在牀邊哄我睡覺。
還記得……扒他衣服,解他腰帶,摸他腹肌,用最猥瑣的表情叫囂:「這麼有力氣,到牀上比畫比畫啊。」
越回憶越崩潰,我把被子蒙在頭上,蠕動踢腿:「這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蠕着蠕着,就蠕許寧懷裏了。
誰知,她不幫我換衣服,竟然自己半裸着睡覺。
我不由自主用手滑過她胸口。
嗯?
死丫頭,再辣也不用這麼辣吧?
我閉着眼用五指替她攏了攏。
這一攏,頭頂發出難捱的悶哼。
……什麼死動靜?
我慌張掀開被子,映入眼簾的人正是祁燃。
他眼神掃過我,眸裏暈着笑意:「折騰到半夜,還沒折騰夠?」
「……」
室內溫度暴漲到 40 度。
我臉紅着爬起來,用兩根手指替他掖好被子,羞得不行:「我……以爲是許寧。」
聽罷,他挑了下眉,痞笑:「昨晚也是?」
!!!
我暗暗發誓,再喝酒,我就是狗。
「昨晚,記不太清了。」
我臉上略顯茫然,其實心已經在懸崖邊。
「忘了?」
祁燃對我這個回答好像並不意外。
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冷白色皮膚再次顯露在眼前。
我深知這種美色只有在醉酒後纔有膽子享受,識趣閉眼:「嗯,忘了。」
除了這麼說,還有別的辦法嗎?
祁燃「啊」了聲,睏倦疲乏的嗓音在面前響起:「不就是睡完不認賬嗎?都是同學,沒事兒。」
睡?睡完?
心率加速,我想都沒想,倉皇睜眼:「一派胡言!我就摸了幾下,怎麼就成睡了?這鍋我不背……」
看到他緩慢勾起的脣角。
我在心裏痛罵自己,這也能被套出來話。
祁燃把衛衣從我枕頭下面拽出來,套頭穿上,意味深長道:「怎麼不說了?該不會是想起來了吧?」
「……」
有沒有賣失憶噴霧的,給我來一箱。

-13-
看到沙發上摟在一起睡覺的陳時彥和許寧。
我心碎了一地。
總算明白萬聖節那晚,許寧的嘴爲什麼又紅又腫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他倆還挺配,一個笑着好看,一個看着好笑。
死丫頭,命真好。(咬牙切齒)
祁燃拽着我的包帶往出走,等出了單元纔開口說話:
「羨慕什麼?你昨晚不也摟了?」
強迫和自願能一樣嗎?
我蔫蔫下樓,掃了輛共享單車。
結果剛騎上去就被祁燃按住車把手。
他垂眼,跟我對視。
眼底有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時間似乎短暫停滯。
他蹙眉:「我惹你生氣了?」
「啊?」我啞然,「生氣的人不是你嗎?」
祁燃伸手把我衛衣帽子扣在頭上:
「上次挺生氣的,這次沒有。」
??
這話給我整不會了。
我忽略掉他親暱的舉動,無精打采撥動車鈴:「萬聖節那次嗎?」
祁燃笑了,那眼神格外揶揄:「把我當電線杆那次。」
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宛如一道驚雷,把我劈得外焦裏嫩。
整個人僵在原地。

-14-
託祁燃的福,我把單車當成摩托騎。
坐到教室,我聯繫畢業聚會那晚在場的女同學,詳細詢問了事情經過。
她二話不說給我發了條視頻過來。
我戴上耳機,點開視頻。
飯店門口。
少年穿着藍白色條ṱű̂ⁿ紋校服背靠牆壁。
身Ṭū́²前站個醉醺醺的女生。
很快,那女生縱身一躍,雙腿夾在少年腰上,對着他又親又啃。
看到這裏,我忽地瞪大眼睛。
關閉視頻,刪除,刪除。
視頻中的女生是我,而穿着一中校服的電線杆子是祁燃。
我和他不是同一所高中。
再加上那時候的我挑燈夜讀,努力上岸,不認識他也正常。
高考後爆發天性也蠻正常的哈。
……
這理由說出來,怕是連我自己都聽不下去。
想起視頻畫面和今早發生的事情,我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俗話說得好,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
嗚嗚嗚嗚。
下課在走廊撞上祁燃和幾個男生。
我急忙把帽子抽繩拉緊,低頭從他身邊走過。
心裏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姜柚柚!」
聽到祁燃喊我,我更是走得飛快,直到被他拽住胳膊。
他拉下帽子,看到我泛紅的眼眶有些詫異:「你哭了?」
沒有,困的。
除了幾個男生,四周又多了不少喫瓜同學。
我抬頭看他,憋了半天,決定把話說明白:
「祁燃,對不起,我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能不能別……」
他一愣:「別什麼?」
我縮縮脖,用蚊子音說:「別生我氣,也別把我當變態。」
祁燃被我氣笑了,轉身把書扔給身後男生:「幫我把書帶回去,我得找個地方哄哄小女朋友。」
話落,走廊裏響起一片起鬨聲。
除此之外,還有我心臟加速跳動的聲音。

-15-
我在祁燃的帶領下走到樓梯間。
四周寂靜,悄無聲息的曖昧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祁燃把我抱在窗臺上,嘆了口氣:
「學校裏沒有地方待,在這兒將就一下,嗯?」
姿勢親密,我臉更熱了。
扶着他肩膀不敢動,結結巴巴道:「嗯,這裏,挺好的。」
祁燃沉默片刻後,說:「我沒有生你氣,氣的是自己。」
「氣自己會被一個女生親傻, 氣自己加不上微信,好不容易加上了還加錯了。」
呃——
我從他眼裏看出哀怨,低頭小聲應着:「不是不加你, 而是我的微信一直都是隱私狀態,搜不到。」
祁燃把一隻手挪到我後頸。
他似乎很喜歡捏那裏的肉。
一下, 又一下,心神盪漾。
看到他低頭朝我貼近。
我雙手攥住他的衛衣,屏住呼吸。
馬上觸碰的時候, 我聽見祁燃沙啞的嗓音。
他說, 當時在 A 大論壇裏看到我,還沒來得及碰面,就被某社交軟件推薦了可能認識的人。
也就是萬聖節那晚, 許寧通過軟件加他微信, 又問小哥哥網戀嗎?
祁燃誤以爲是我,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後面喜悅上頭, 被朋友拉去歡樂谷,又在那裏碰到我。
當時他看出我有點放不開, 也就沒逼得太緊,想着以後有很多機會一起喫飯, 單獨相處。
誰承想,後來會上演那樣一出大戲。
聽到這裏, 我的心跳已經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他這意思,是喜歡我啊?哈哈哈!
我左瞧右瞧,見沒人進到樓梯間,飛快在他脣上啄了一下:「祁燃,你也很爲我着迷吧~」
他沒有回答我,用手扶着我脖頸親了下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個吻又深又重,惹得我舌根發麻。
我在心裏仰天長嘯。
天啊!愛情的苦終於輪到我來喫了!

-16-
我跟祁燃談戀愛這事早就在論壇裏傳開了。
早到什麼地步呢?
還沒談就已經傳開了。
那天,我在論壇回覆的兩百萬不要也罷。
祁燃在下面評論我說:【親完我還想要兩百萬?那你可能需要再親一下。】
下面的樓層疊得很高:
【太甜了, 罰自己看部碎屍案。】
【勸刪, 礙我修行。】
【這種愛情我和我那死蜜兒什麼時候能碰上?】
【死之前談一個這樣的。】
【萬般皆下品, 唯有讀書高,拒絕戀愛從你們做起, 我做不到。】
救命——這屆脆皮大學生真是太有節目了。
我在寢室看到這幾條評論笑得肚子疼。
週六那天。
祁燃給我發了個定位,讓我週日五點鐘過去找他。
我看着位置信息上顯示的某星級酒店,老臉一紅。
在手機上鄭重打下兩字:【好的。】
隔天, 我把自己從裏到外打扮一番後才趕去酒店。
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很重視了, 可沒想到祁燃比我還重視。
我從前臺拿了房卡, 進屋沒看到祁燃, 只看到被人精心佈置過的房間。
鮮花, 氣球。
挺俗的。
等等——
花瓣中間還放把瑪莎車鑰匙。
剛剛在樓下停車場,我就看到一個巨大透明盒子裏裝着一輛粉色瑪莎拉蒂。
我還以爲是哪個暴發戶用來求婚的, 原來……
好吧。
我收回那句暴發戶和俗。
剛想給他打電話,衛生間的門就被人打開。
祁燃穿着兔子警官制服走了出來,頭上還不忘戴上粉色耳朵。
哦莫!屁股上還有個小毛團。
可愛死我了!
我朝他勾勾手指:「快來, 給本宮瞧瞧。」
他失笑,上前兩步,彎腰親了親我額頭:「姜柚柚,我喜歡你。」
我用手指彈了下尾巴:「真的嗎?」
祁燃蒙了:「這還有假?」
「你得證明啊!」
ṭū́ₘ「你說怎麼證明?」
小樣, 上鉤了吧?
我踮腳湊到他耳邊說:「穿這身,給我跳 Gento。」
祁燃咬牙:「我敢跳,就怕你不敢看。」
(完結)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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