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於心動

我暗戀了周敘野七年。
二十五歲這年,我終於要和他結婚了。
婚禮現場所有人都到齊了,新郎卻缺席了。
熒幕上的一則視頻裏,周敘野摟着身側的女人,漫不經心道:
「我周敘野這輩子非林心竹不娶。」
宴席上週敘野的兄弟都替他叫好。
我心底一陣酸澀,獨自走完了婚禮流程。
後來,一封離婚協議遞到周敘野面前。
他眼睫輕顫,滾燙的淚水滑落,聲音沙啞:
「求你,別走。」

-1-
大熒幕上,男人五官分明,骨相優越。
他脣色殷紅,帶着些戲謔的笑,漫不經心道:
「現在的我和我的愛人正在希臘。」
「我周敘野這一世,非林心竹不娶。」
周敘野話音落下後,輕輕地將身側的林心竹攬進了懷中。
林心竹表情帶着些羞澀。
視頻結束後,宴席上一陣拍手叫好。
「敘哥真男人。」
「謝相宜也是夠不要臉的,明明知道心竹是敘哥的白月光,還厚着臉皮給敘哥下藥。」
「要不是她設計了周敘野,周敘野怎麼可能願意娶她。」
我用力地將指甲摳進皮膚的肉裏。
半個月前我和周敘野喝醉了酒,發生了關係。
一覺醒來,周敘野看清我的臉後神色低沉,聲音冷冽:
「謝相宜。」
「你在我的酒裏下藥了?」
我大腦昏沉沉的,理解他的意思後立馬搖頭:
「我沒有!」
他靜靜站立着一言不發,眯起雙眸,嗓音微Ṫųₘ啞:
「謝相宜,想不到你能自甘下賤到這種程度。」
我拼命地搖頭,想要解釋。
周敘野都不相信。
他毫不猶豫地披上了外套,推開門卻湧入了一堆記者。
周敘野頓住了腳步,回眸看了我一眼。
深邃的眼眸神色冰冷。
後來,在記者爆料和周謝兩家的逼迫下,我如願嫁給了他。
我穿着精緻華麗的婚紗,也成爲了這場宴會的笑話。
我和周敘野結婚,並非只是結個婚這麼簡單,還涉及到各方利益的牽扯。
爲了謝家,我硬着頭皮也得將這場婚宴走完。
宴會一結束,我立馬成爲了京北圈子裏的談資笑料。
卸了妝,我無力地靠在椅子上。
我的心底一陣酸澀。
整整七年,2500 多個日日夜夜。
就算是塊冰也都捂化了。
但周敘野的心捂不化。
手機叮咚地響起,一封匿名短信發給我。
是周敘野給林心竹發的消息。
周敘野:
【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只要你回頭,我就逃婚。】
十八歲我喜歡周敘野的時候,他正在追表演系的系花林心竹。
他和林心竹在一起後,我便將這份喜歡藏在了心底。
不破壞別人感情我是知道的。
三年前,周敘野和林心竹分手。
林心竹爲了事業遠飛國外。
直到他們徹底分手了,我纔敢明目張膽地追求周敘野。
周敘野留在國內。
他一手將周氏帶領到斷層,遙遙領先。
三年後的今天,周敘野出現在大衆視野裏,他掌握了周氏的話語權並且還自創了品牌,旗下還有知名的演藝公司。
有知情人稱,周敘野涉獵娛樂圈是爲給白月光撐腰。
就在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周敘野的白月光是林心竹。
爲了她,不惜逃婚將我晾在婚禮現場。
看見那條匿名短信的時候,我的心停滯了一瞬。

-2-
婚宴結束回到周家爲我和周敘野準備的別墅。
我讓陳姨另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
林心竹是當紅小花。
她和周敘野的緋聞一夜之間登上了熱搜。
微博上謾罵我的信息像潮水般湧來。
【小三。】
【活該,插足別人感情。】
微信裏,周敘野發了第一條朋友圈。
一條定位在希臘的愛琴海。
他說:
【和她。】
我關掉手機,閉上了眼睛。

-3-
半個月後,周敘野同林心竹從希臘返回。
我正在餐桌上喫早飯。
陳姨提醒我:
「周先生回來了。」
我起了身,想接過他手中的行李。
他卻後退了一步。
濃眉輕蹙:
「謝相宜。」
「有些把戲就別玩了。」
他湊在我耳邊,輕輕地,一字一句地咬着說:
「沒想到你這麼自甘下賤。」
我頓時白了臉色。
我看着他想要解釋,可又合上了嘴。
無論我解釋幾遍。
他都認定了是我做的局,只因爲我喜歡他。
陳姨看出了我們的氛圍劍拔弩張,開口解圍:
「周夫人,你的牛奶還需要嗎?」
周敘野看着我,薄脣輕啓,悠悠問道:
「陳姨,這裏是周家。」
「我周敘野的妻子也不會是她謝相宜。」
「稱呼改了。」
陳姨看了我一眼,只好訥訥喊道:
「謝小姐。」
周敘野斜睨了我一眼,緩緩走向了書房。
陳姨走向我,臉色有些尷尬,似乎想要道歉解釋。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
「以後就叫我陳小姐。」

-4-
到了公司,我沒有理會周圍投來的質疑和八卦的目光。
只是一頭扎入了工作中。
直到天色微微暗,助理敲了敲門我才意識到天黑了。
「謝總,這是資料,需要簽字。」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將文件放着。
和周敘野那晚的事情調查許久,依舊沒有眉目。
監控損壞了,周敘野更不會ẗú⁹相信我了。
離開公司後,我沒有回周家的別墅,而是去看了一場話劇。
進到話劇場內,我坐在一處的角落。
話劇還未開場,有人小聲說:
「好期待,這是心竹回國的第一場話劇演出。」
我皺了皺眉。
人越來越多,我也擠不出去。
話劇開場,舞臺的燈光倏地亮起。
我看見第一排那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側臉面容冷淡,目光明亮地瞧着高臺。
他眼裏的愛意快要溢出來了。
眼神跟隨着林心竹的身影。
話劇落幕。
周敘野緩緩起身,好整以暇地抱着一捧玫瑰,清雋的身影卓然而立。
優越的長相氣質和身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身旁兩個林心竹的粉絲嘰嘰喳喳地討論:
「我靠,這不是周敘野嗎?」
「磕到了。」
直到看話劇的人全部散場,我才離席。

-5-
不出意外,我到了家,周敘野依然沒有回來。
他幾乎不怎麼回這套別墅。
搬去了離周氏最近的一處公寓裏。
即使結婚了,我們依舊和沒結婚沒區別。
周敘野去看林心竹的話劇演出,立馬被匿名爆料了出來。
從拍照片的角度來看,就是今晚坐在我身側的那兩個小姑娘。
而林心竹的微博中,她曬了一張和玫瑰的合照。
很快就有網友扒出,這玫瑰品種名爲朱麗葉。
【不愧是京圈大佬的愛情!這玫瑰叫做朱麗葉,是今早從英國空運過來的,這品種的玫瑰培育長達十年。】
我的心微微發顫。
我想要的東西,林心竹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
甚至她不需要做什麼,周敘野就會小心翼翼地將整顆心奉上。
明天是周家的宴會,我不能一個人出席。
我打電話給周敘野,第一遍無人接聽。
第二次是林心竹接的。
聽見她的聲音時,我有些慌亂地掛了電話。
第三次,周敘野接了。
「明天是家宴,還是媽的生日。」
「我們一起去?」
周敘野語氣冷淡,帶着戲謔:
「謝相宜,你挺自來熟的。」
「我媽什麼時候變成你媽了?」
「我媽生你了?」
我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周敘野,那你明天回來嗎?」
「我不好意思一個人去,但也不能不去。」
他散漫道:
「謝相宜,你自己選的,那就慢慢受着。」
掛了電話,我恍惚了許久,擦掉眼角的淚水。
次日,我選了一份禮物送給周母。
她莞爾一笑,道了聲謝。
見我身邊無人,她輕輕嘆氣,自言自語道: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拆散他和那女明星。」
聽見這話的時候,我怔了怔。
周母趕忙拉着我的手:
「相宜啊,媽很喜歡你送的禮物。」
「留下來陪陪媽?」
我笑了笑,拒絕:
「不了,公司還有事情,我先失陪了。」
我沒有勇氣留在周家聽那些閒言碎語。

-6-
即使周敘野不回家,我依舊能在圈子裏聽見他和林心竹的消息。
有了周敘野撐腰,所有好的影視資源第一時間都遞到了林心竹手裏。
她出演什麼劇,周敘野便投資什麼劇。
本就處於新晉小花行列的林心竹,一時間風頭更盛。
晚飯時,電視播報着娛樂新聞。
是金獎頒獎現場直播。
林心竹上臺時鏡頭對着她接着轉向了周敘野幾秒。
臺下的粉絲頓時尖叫。
鏡頭中,周敘野長腿交疊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他眸色烏黑,漂亮的眼眸輕輕掃過鏡頭就讓人有股壓迫感。
只有眼神落在林心竹身上時,他才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緩慢起身,闊步走上臺。
親手將獎盃雙手遞到林心竹手中。
一向高傲的周敘野,微微彎下了腰,低下頭顱。
也正是因爲這個舉動,引起底下的粉絲一陣爆鳴。
熱搜也爆了。
陳姨立馬變了神色,將電視關掉。
「哎呦,這些娛樂新聞媒體就是喜歡誇大其詞。」
「謝小姐你別多想。」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對陳姨說:
「陳姨,你以後叫我相宜就好。」
陳姨是在周家,周敘野身邊唯一一個對我釋放善意的人。

-7-
第二天,公司的電話被娛樂媒體打到爆。
都在詢問我有關周敘野和林心竹的緋聞事情。
還有記者蹲守在地下停車庫,用尖銳的言語逼問我:
「謝小姐,請問你對周先生和林小姐的愛情怎麼看?」
「如果你做小三不插足他們的愛情,他們都可能已經結婚了,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冷笑了一聲,看着那位記者:
「不好意思,你這屬於造謠。」
「等着收我的律師函就好。」
頓時,這些記者都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
坐在車內,我打電話給周敘野,聲音有些顫抖:
「周敘野。」
「你能不能收斂些,給我點面子。」
他輕輕一笑,聲色一貫的冷淡疏離:
「謝相宜,你有臉嗎?」
「就想要臉。」
我的手抖了抖。
當年那個替我救貓,看我急得掉眼淚時他笑着安慰:
「喂,我臨牀醫學好歹也是半個獸醫。」
「信我點行嗎。」
似乎七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已經不是他了。

-8-
車駛出停車場後,快到家時。
後座有人舉着刀抵在我脖子上:
「就是你,是你插足了我們野心 CP。」
我渾身發冷,猛地剎車。
我極力保持冷靜:
「你是誰?」
透過後視鏡我看見小姑娘的臉。
似乎是上次在話劇院碰見的人,林心竹的粉絲。
她說:
Ṭũ₊「你管ŧŭₙ我?你現在立刻打電話給周敘野,和他離婚。」
「他和心竹天生纔是一對。」
「我已經替你和心竹都給他發去求救短信了。」
「你信不信,他會選心竹不會選你。」
我酸澀地暗忖,我當然相信。
她逼着我給周敘野打電話:
「你告訴他,你被綁架了。」
我點頭:
「好。」
打了無數通電話終於接通後,周敘野怒吼:
「謝相宜,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她比,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給我看了一條視頻,視頻裏是周敘野陪護在林心竹病房外的畫面ţű̂⁰。
「心竹出車禍了,周敘野沒來救你,所以你明白嗎,他根本不喜歡你。」
「不要再纏着他了。」
在她分神的瞬間,我立馬奪過了她手中的刀。
下車後鎖上車門報警。
右手掌心被劃出了一道傷痕,在醫院邊包紮邊做筆錄。
我依舊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反應得快,她的刀真的會落在我脖子上。

-9-
我的脖子上戴着媽媽去世前留給我的項鍊。
項鍊上的配飾也替我擋下了一刀。
剛好周敘野坐在走廊裏。
我垂眸看着他:
「周敘野,我放過你。」
「我們離婚。」
周敘野抬起頭,眼神落在我的脖子上。
他眯着狹長的眸子,瞳孔猛地收縮:
「你脖子上的項鍊哪來的?」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
「這和離婚無關。」
ICU 內的病房喊道:
「病人家屬。」
周敘野走到醫生面前後,我轉身離開。
在他說出「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她比,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這句話時,我徹底死心了。
二十七歲的ṭṻ⁴周敘野再也不會像十幾歲的周敘野那樣護着我了。

-10-
陳姨見到我手上的傷,臉色錯愕:
「相宜,你怎麼了?」
我笑着抬了抬手:
「沒事。」
「受了些傷。」
陳姨開口道:
「那要不要和……」
我料到她後面的話了:
「周敘野知道了,我家裏和周家就別說了。」
「別讓他們擔心。」
帶着傷,我第二天依然準點到了公司。
助理看見我的傷立馬問:
「沒事吧姐?」
我搖頭:
「沒事。」
「工作。」
她立馬開始給我彙報,彙報完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臉色:
「就是,昨晚周總和林心竹的事情又上熱搜了。」
「你看我們這熱搜要不要……撤?」
我低着頭處理文件回覆道:
「不用。」
「添把火將熱搜頂上去。」
「對了,派人請林心竹爲我們的新產品代言。」
助理愣了一下:
「爲什麼?」
我笑着解釋:
「免費的流量和熱度,爲什麼不要?」
「順便將我們研發的新產品和他倆的熱搜想方設法地掛在一起。」
助理頓時開悟,也笑了起來。
下了班,我去醫院換藥後纔回家。
陳姨拿着項鍊來到我身前:
「相宜,你這項鍊是哪裏來的?」
我有些疑惑,昨天周敘野也問過這樣的話。
「周先生他找了許久。」
我輕輕蹙眉:
「這是我媽媽親手設計的,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陳姨眼神驚訝:
「啊?」
「這條項鍊不是林小姐的嗎?」
陳姨似乎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人,立馬閉上嘴。
我面色疑惑:
「沒事,陳姨你繼續說。」
陳姨嘆了口氣:
「唉……說來也神奇。」
「我帶了敘野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還是因爲這個姑娘救了她。」
「就是林心竹啊。」
「這姑娘家境貧寒,也是命好救了周先生,否則她哪有機會救他呢。」
我腦海閃過一些疑惑:
「陳姨,周敘野受傷是在野外登山的時候嗎?」
陳姨點頭:
「啊對對。」
「就是當時剛好遇見極端天氣,他失溫了。」
「林心竹將她背下山。」
我的脣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那年救周敘野的人是我。
因爲他幫過我幾次,救過我的貓,我對他心生好感。
在野外徒步和朋友遇見了他,我讓朋友先走折返回去的時候就發現他暈倒了。
電話關機,和朋友失聯。
情急之下我將他背下了山。
下山後,朋友都喫驚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本來想陪着他一塊去醫院的,沒料到我自己也低血糖暈了過去。
醫生說我當時沒暈倒能將Ŧű̂ₔ周敘野背下來,純屬是腎上腺素飆升救了他一命。
我知道,不止是因爲腎上腺素。
還因爲心跳。
我喜歡他。
「當時周先生一醒就和我們描述那姑娘,讓我們去找人。」
「結果一出門那女孩就來了。」
得知周敘野喜歡林心竹的原因後,我釋然了。
所以說,他本該喜歡的人是我。
現在我卻不想讓他知道這個真相了。

-11-
今天夜裏,周敘野久違地回來了。
我和他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對我從沒好臉色。
而我,也放棄他了。
周敘野神色猶豫,聲音帶着微微沙啞:
「你的手怎麼了?」
我將手放在身後,他又問:
「你脖子上的項鍊呢?」
我冷笑了一聲反問: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他輕輕皺着眉又重複:
「項鍊是哪裏來的?」
我開口:
「我媽媽送的。」
話音落下,半晌沉默了許久。
直到陳姨喊了一聲:
「周先生。」
周敘野頷首,走向了臥室。
陳姨在我耳邊小聲說:
「相宜,你這條項鍊和林小姐的一模一樣。」
「當時周先生醒來後描述的項鍊就是你這樣子的,他還畫了出來。」
「但周家到處派人去找,都沒找到同款式的。」
「林小姐說她項鍊在背周先生的時候丟了,所以先生內疚了許久。」
我點頭。

-12-
換了藥我纔去的公司。
林心竹因車禍推掉了所有劇本和代言。
她雖然沒接我們公司的產品代言,但也藉着她和周敘野的緋聞蹭了一波熱度,順便將新品的名聲給打了出去。
助理忽然急匆匆地進辦公室通知我:
「相宜姐,不知道是誰把周總和林心竹的熱搜給撤了。」
我擰着眉眼。
這怎麼就撤了呢。
「沒事,撤了就撤了。」
「要是還有這樣類似的熱搜,你就再借着他倆和我的爆料宣傳一下公司的新品。」
「我們連宣傳費用都省了。」
我猜在背後撤熱搜的人是周敘野。
也只有他能想讓熱搜掛着就掛着,想要撤掉就撤掉。
晚上,我出席了一場社交宴會。
上一個當着我的面造謠我是小三的記者已經被我送進去七天遊了,還在社交媒體上公開道歉視頻。
所以這些流言蜚語收斂了不少。
當我不愛周敘野的時候,他和林心竹的任何緋聞在我心底都掀不起波瀾了。
宴會結束。
林心竹主動聯繫上了我。
在病房內,她的氣色很好。
皮膚瓷白。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看上去很膽怯,有些我見猶憐。
如今的她明媚似光。
她和周敘野都大我兩歲。
周敘野戀愛後,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即使我喜歡他也很自覺。
直到他和林心竹分手,我才追求他。
林心竹笑起來張揚漂亮。
不愧是周敘野一手捧紅的女明星。
當初她驕傲地說要出去闖出一方天地,如今靠的依舊是周敘野的資源。
「謝相宜。」
「從我和周敘野在一起開始,你就喜歡他了對嗎?」
「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敘野在一起,看着你刺痛的表情,我覺得真的很爽。」
「即使你家有錢又怎麼樣,你喜歡的人,依舊心甘情願地將我捧在手心。」
「你得不到的男人,視我如珍寶。」
我問她:
「林心竹,在此之前我和你不認識。」
「你何必這麼恨我。」
她冷笑:
「謝相宜,可是你知道嗎,我媽媽是你家的保姆。」
「你成天穿得漂漂亮亮,我卻連新衣服都只能撿你的。」
我怔了一下。
在十八歲之前,我從不知道她。
林心竹看着我,眼神得意:
「可是謝相宜,我得到的,你永遠得不到了。」
我勾起脣角一笑:
「你說,周敘野爲什麼會喜歡你?」
「因爲你救過他一命?」
臨走前,我留下一句話:
「林心竹,你可能不知道,你口中丟失的那條項鍊就在我這裏。」
「救周敘野的人,是我。」
林心竹眸子發冷,脣色瞬間蒼白。

-13-
回周家時已經很晚了。
周敘野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
我瞥了一眼便掠過。
在餐桌前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他慢條斯理地坐在我的對面。
「我想和你聊聊。」
我眉眼上揚:
「好。」
「我也想和你聊聊。」
「關於離婚的事。」
周敘野略過了這個話題。
他問:
「七年前,你去過京北郊外的上攀登過嗎?」
我晃了晃手中的茶水,看着他的眼睛久久不語。
在他的神色裏有期待和緊張。
我淡淡一笑然後說道:
「周敘野,我去過。」
「並且,我還在那裏救過一個人。」
倏然,周敘野頓時慌了神。
他有些急促:
「什麼時候?」
那天是我生日的第二天。
「七年前的 6 月 19 日。」
周敘野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絲驚慌失措。
他握着水杯的手骨節泛白,肩膀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全身緊繃。
他的喉結滾動,微微吸了一口氣:
「你還記得你救了誰嗎?」
我看着他,眉眼中帶笑:
「你。」
倏然,他的脣色發白。
一動不動的看着我,肩膀在稍稍顫抖,有微弱的哭腔。

-14-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臥室。
將律師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打印出來,回到餐廳,遞到了他的眼前。
「你我感情不合的事情早就鬧得轟轟烈烈了。」
「離婚了對兩家公司也不會有影響。」
「協議你可以找你的律師再看看,什麼時候可以辦離婚證告訴我。」
「我隨時有時間。」
放下離婚協議後,一雙大掌溫熱有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臂。
我將手抽回。
「周敘野,放手。」
他握得更緊了。
我用力地甩開他,他有些踉蹌地差點往後倒。
我才發現,他眼眶有些猩紅。
眼尾帶着淺淺的淚痕。
終於他開口:
「相宜。」
聽見他喊我的小名,我的心顫了顫。
「周敘野,離婚協議好好看看。」
「沒問題就簽字。」
他猛地搖頭,聲音微弱而不穩:
「不。」
「我不離婚。」
「我們好好聊聊。」
我深吸了一口氣,笑着看他,他的眸子裏沒了淡漠,是一種慌亂。
「周敘野,除了離婚,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15-
一時半會我和周敘野說不通。
我先通知了謝家,再通知了周家。
周敘野和林心竹的事情衆人皆知,兩家的長輩也不反對我們分開。
見周母時,她面色帶着些愧疚:
「唉……敘野那孩子就是死腦筋。」
「當初確實不該逼他結婚,傷害了他,更是傷害了你。」
「雖然林心竹救過敘野,但那女孩子野心不小啊,我們也不允許她進我們周家。」
「是敘野糊塗,他將救命之恩當成了愛情。」
不撞南牆不回頭。
撞了,便徹底死心了。
周敘野來時眼底有些烏青。
看見我後,他臉上立馬浮現出笑容。
他問:
「媽,你要說什麼?」
周母嘆了口氣說:
「敘野。」
「當時是媽錯了。」
「你們離婚吧。」
他猛地抬起頭,變了神色。
笑意消失,身子微微僵住。
他笑得勉強。
「憑什麼,這婚你想結就結?」
「你把周家當賓館了?」
周母低吼一聲:
「夠了。」
「敘野。」
周母讓我先離開。

-16-
離開後剛到公司樓下,周敘野的車停在我的車位邊上。
周圍的員工投來了打量好奇的眼神。
我直奔電梯口走去。
他也跟着我一起進了辦公室。
第二天,周氏一則澄清就在官網發佈:
【周敘野先生與林心竹女士並無戀愛關係,只是普通朋友。】
周敘野和林心竹的緋聞被撤得很徹底。
公司內我和周敘野的緋聞也傳了起來。
我讓助理去澄清緋聞。
周敘野卻連續跟着我一個星期。
他笑得慵懶:
「老婆。」
「我們這不叫緋聞,這是事實。」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敘野,別再跟着我了。」
「除了離婚,我沒有任何時間和你聊別的話題。」
我問他:
「你不願意離婚對嗎?」
他點頭:
「嗯。」
「好,周敘野我給你一個機會。」
他的眼底迅速漾起笑。
我說:
「我們離婚,你重新追求我。」
周敘野不吭聲,神色晦暗不明地搖頭。
我笑着解釋:
「我們離婚。」
「你重新舉辦一場婚禮向我求婚。」
「我就答應你。」
周敘野脣角翹起,微微笑了:
「好。」
「我答應你。」
我提醒他道:
「先領離婚證,一個順序都不能少。」

-17-
領下離婚證後,周敘野就開始大張旗鼓地操辦婚禮。
而這一次,也引起了京北的震動。
林心竹聽見消息後立馬鬧到了周氏。
以往進周氏暢通無阻的她被人攔下。
她鬧到了我面前。
我讓助理泡了杯咖啡,坐在辦公桌前看着她表演。
「謝相宜,爲什麼你得不到的男人,還要這麼費盡心思呢?」
「他要和我舉行婚禮了,正在籌備中。」
婚禮?
我心底暗暗嗤笑。
「林心竹,我很期待參加你們的婚禮。」
她高傲地昂起了脖頸,挺直了腰板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在這裏的每一天,周敘野都會發消息給我:
【這樣的佈置你喜歡嗎?】
我都會回他:
【挺好的。】
夜裏他會給我發消息:
【相宜,對不起。】
【我當初認錯了人,我不知道是你。】
【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錯你。】
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愣了許久。
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他。
當初就應該打個救援電話就離開。

-18-
到了婚禮那天。
來來往往的來賓很多。
還有現場直播。
此時,我正坐在候機廳。
我和爸爸交接完了工作。
準備旅行一年,第二年回國接手公司。
直播中,周敘野眼底帶着淺笑。
那雙漂亮狹長的眸子微微勾起。
他穿着妥帖精緻的西服站在迎賓處。
到了時辰後,林心竹穿着那套高定婚紗走來。
我看見周敘野眼中的笑隨着林心竹的走近而消失。
他錯愕,緊皺眉眼:
「怎麼是你。」
林心竹笑得燦爛:
「敘野,你不是要和我結婚嗎?」
「我這次答應你。」
周敘野驚慌失措。
他冷聲質問:
「謝相宜呢?」
林心竹搖頭:
「我不知道。」
「敘野,這是我們的婚禮。」
周敘野眼神低沉:
「我要娶的人是謝相宜,不是你。」
賓客紛紛開始指指點點。
彈幕也開始評論:
【啊?】
大熒幕亮起,是我提前錄製好的視頻。
我笑着對鏡頭說道:
「我謝相宜這一世都不會再和周敘野結婚。」
「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會選周敘野。」
周敘野臉色倏地黑了。
他猛地扔掉了手中的捧花,跑了出去。
現場一片慌亂。
而之前那些替周敘野叫好的兄弟也變了神色。
林心竹穿着婚紗拼命地追。
她渾身狼狽。
此刻,我關掉手機,登上了飛往墨西哥的飛機。

-19-
一週後,我才登上社交軟件。
助理發消息給我:
【相宜姐,你真猛啊。】
助理也在我的吩咐下,將上次攜刀劫持我的人連帶林心竹一塊告上了法庭。
調查後發現,林心竹是背後的慫恿策劃者。
而這位粉絲年僅 16 歲。
熱搜上滿是周敘野和林心竹的詞條。
最爆的一條是周敘野澄清和林心竹的關係。
周氏官網解釋道:
「因誤會,林心竹女士曾冒名頂替謝相宜女士整整七年,頂替謝相宜女士的功勞。】
立馬有人扒出了前因後果。
真相大白後。
林心竹狠狠地摔了下來,越來越多的人脫粉,代言的品牌和她解約,需要賠償鉅額違約金。
周敘野過得也不太好,周氏的股票動盪,公司紛爭不斷。
而我正站在摩洛哥的撒哈拉沙漠上。
周敘野給我發來好多條消息:
【相宜,你在哪?】
【求你,回我好不好?】
最後,林心竹被判了刑。

-20-
用了一年時間,我去了許多個國家。
我和陳姨依舊保持聯繫。
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給她寄去明信片。
她也從未向周敘野透露過我的行蹤。
回國落地機場的那天,我看見了熟悉的背影。
周敘野站在我的面前。
時隔一年再見,他的棱角變得更加分明,眉眼冷峻。
他開口,聲音顫抖:
「相宜。」
「周敘野,你想說什麼?」
「我來不及了。」
周敘野薄脣輕啓:ẗŭ̀₇
「一年前,你爲什麼逃婚?」
我覺得他問這種話未免有些好笑了。
「周敘野,被逃婚的滋味怎麼樣?」
「從我和你提起辦婚禮,就是爲了耍你,明白嗎?」
「我不喜歡你了,現在不喜歡, 以後也不會喜歡。」
「所以別纏着我了。」
周敘野眼眶微紅,他搖了搖頭:
「一年前的事情。」
「我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藥不是你下的,罪魁禍首也是林心竹買通爲陷害你和別人的,但她沒想到弄巧成拙了。我也抓到了,送進去了。」
我點頭:
「行, 我聽見了。」
「你可以走了。」
我轉身的瞬間,他抓住我的手。
他眼睫輕顫,滾燙的淚水滑落, 聲音沙啞:
「求你,別走。」
我看着他, 神色冷淡:
「周敘野, 你知道被人誤會, 一個人走完婚禮全程是什麼滋味嗎?」
「被人罵小三, 被人用質疑嘲諷的眼神盯着。」
「和你婚後,我無數次覺得對不起你,可你不願意聽我解釋。」
「你想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他怔了怔。
我一字一句告訴他:
「是我救了你, 然後和你結婚。」
他呼吸頻率亂了, 語氣慌張: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 」
「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我輕輕開口:
「從你救了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活着的、能讓人留着念想的一隻貓開始。」
「也是在你逃婚那天,我的貓死了。」
「所以, 周敘野對你的心也早死了, 明白嗎?沒有你,我根本不會有這麼多災難。」
他的身子猛地顫抖,鬆開了手。
而我在接手公司一年後涉獵了新領域,飛往海外管理謝氏的新公司。
我會越來越好, 越走越高。

-21-
周敘野視角番外:
和謝相宜要結婚時, 林心竹終於願意從國外飛回來了。
在婚禮現場, 我存心要讓謝相宜難堪。
婚後的許多次,我刻意和林心竹鬧緋聞,要的就是她不開心。
我討厭別人算計我。
那天林心竹出了車禍, 我立馬趕了過去。
謝相宜打電話給我, 我卻認爲她在開玩笑。
她提出離婚的時候, 我覺得她在開玩笑。
我看見了她脖子上的項鍊。
是七年前我昏迷時救過我的那個女孩脖子上的項鍊。
而救我的那人是林心竹。
項鍊怎麼會在她脖子上。
這條項鍊我找了整整七年都沒找到。
後來, 我繼續調查。
所有線索都指向了謝相宜。
我才知道,當年林心竹爲了那筆豐厚的報酬冒領了這個救命之恩。
導致我認錯了人。
得知真相後, 我不敢相信。
我小心翼翼地問相宜。
她親口說出那個答案後, 我的心像猛然感到一陣酸澀,刺痛感頓時傳遍四肢百骸,心在慌亂、顫抖。
有驚喜, 也有害怕。
我傷害了她這麼久。
她是不是不會喜歡我了。
我開始後悔, 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她卻和我提出了離婚。
我不願意。
她說只要重新辦一場婚禮就和我在一起。
我高興又慌亂。
第二次婚禮前一夜, 我一夜未眠。
我給相宜發了很多消息。
她只是回了我一個:
【嗯。】
我心底慌亂。
次日婚禮上, 我激動得一夜未睡依舊精神滿滿。
婚禮開始時, 我看清穿着婚紗的那張臉時, 徹底害怕了。
後來, 相宜出國了。
我只是等了她一年就如此難熬,可她等了我七年。
我不敢想,我逃婚時她被人指指點點, 看着我和別的女人曖昧時她有多難過,還害她手受了傷。
可是現在,想到她難過我就好難過。
我與她此生再無可能。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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