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個穿越女,她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是拯救我。
她信我護我,我更是成爲了晉國王朝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將軍。
最後,她說她找到了陪她相守一生的人。
她說這裏讓她感受到了愛情,她要賭一把,留在這個世界。
我打勝仗,快馬加鞭從邊關趕回來只爲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卻看見她衣不蔽體,關節扭曲,面容悲慼恐怖的躺在棺材中,好不體面。
棺材旁,她的丈夫沒有絲毫的傷心,安慰着站在他身旁假意哭泣的女子。
她的幼子慶幸拍手哭泣。
「太好了,以後趙盼纔是我的孃親,我纔不要這個德行有虧的Ţû₅孃親。」
而我捏緊了拳,指甲刺入掌心:
「姐姐,你賭輸了,你的怨與恨就讓妹妹來平吧。」
-1-
我的姐姐徐梨掛上白綾,生吞鶴頂紅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
爲她看傷的大夫說,若不是存了必死的決心,一般人都不會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更何況是一向愛美、要體面的徐梨。
她平常最愛打扮,有點潔癖,沒想到會以這裏悽慘狼狽、蓬頭垢面的樣子自殺。
我眼中含淚,望着棺材中的姐姐,我撫摸着她的臉,彷彿她還活着一樣。
她最敬愛的郎君站在棺材旁,紅杉明豔的姑娘立他身側,手牽着個和姐姐有六分相似的小孩。
我看着他們如膠似漆,如同一家人一樣,終於明白徐梨爲何如此決絕,不留餘念。
那姑娘走到我的面前盈盈一拜。
「鎮國大將軍安。」
我冷眼上下打量她,像是在看一個物件,也不叫起她,只盯着她身上的衣衫。
我居高臨下的走到她面前,「啪」清脆的響聲環繞在周圍。
我是練家子,出手帶着狠勁,沒一會趙盼的臉就高高腫起,通紅一片。
趙盼捂着ƭŭ⁰臉,一臉委屈的看着孟賀堂。
孟賀堂急忙上前,想要上前扶起來趙盼,卻因爲看見我的態度而不敢有所動作,他來這裏只是走個過場。
我真爲姐姐感到不值。
「不知盼盼怎麼得罪小妹了,我在這裏替盼盼向小妹道歉。」
我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每一根手指,嫌棄的把手帕丟在趙盼的面前。
語氣冰冷道:
「孟侍郎您真是折煞我了,您是正四品文官,我是正二品武官。」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趙盼。
「你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這稱呼似乎不太合適,以後還是以職位稱高低吧,畢竟尊卑有別。」
我顧及姐姐的關係很少在職位上壓孟賀堂,才讓他如此猖獗。
我抬起趙盼的下巴,眯起雙眼,此刻趙盼變的乖覺起來。
「好一張楚楚可伶的臉,怪不得能把孟賀堂哄的團團轉。」
她曉得我如今正在氣頭上,誰來勸都不好使,尤其是孟家人,他們只會增加我的怒火,低頭認錯,倒是能返將我一軍。
「孟賀堂你既然不知道她犯了什麼錯,那我便和你說道說道。」
我慢條斯理的起身:
「其一,在我面前不參拜,不念尊卑。」
「其二,在我姐姐的出殯之日,穿着如此明豔的禮服,不敬死者。」
「其三,孟賀堂你帶着小妾堂而皇之的過來,真是讓人作嘔。」
我的聲音洪亮如斯。
我抬手狠狠的拔出趙盼頭上的簪子。
細細查看。
這個簪子並不名貴,我只是侯府一名不受寵的庶女,生母早逝,姐姐待我關懷備至。
「本將軍看這個似是故人之物,一時情急,還請見諒。」
趙盼的青絲立馬傾瀉而下,整理那凌亂的頭髮。
「奴家不敢。」
趙盼緊咬着嘴脣,誰看到不說一聲楚楚可憐,我姐姐是受不了這套的。
每次她生我的氣,我只要做出這副模樣,都會忍不住彎起嘴角笑起來,每次都無限的容忍我。
可是趙盼算什麼東西,竟然敢這麼對待姐姐。
孟賀堂跪在她身側及時替趙盼開脫。
「大將軍,這個是徐梨給盼盼的。」
我冷哼一聲:「孟賀堂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是你自己脫,還是我找人替你脫。」
我笑的如沐春風,和剛剛那個咄咄逼人的形象判若兩人。
「徐燕燕,你別太過分了,貞潔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當衆讓盼盼脫衣,這不是折辱她嗎?」
我擦拭着手裏的刀。
「倘若我偏偏就要呢,你能把本將軍如何?」
沒有徐梨,孟賀堂在我面前不如一條狗。
孟鈺涵拉着我的衣袖爲趙盼求情。
「請徐姨不要怪罪趙姨,是我母親不對在先。」
我甚少用這麼冰冷的眼神看他,他上前拉着我的衣袍想要如從前一樣賣乖。
「撕拉」一聲,我把衣袍劃裂,孟鈺涵喫痛摔倒在地。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攀扯本將軍!」
我不再理會哭哭啼啼的孟鈺涵,下令讓人去脫趙盼的衣服。
趙盼眼眶通紅,屈辱的道:「我自己來!」
「好呀。」我幸災樂禍的道。
我看着趙盼一點一點的剝去衣衫,我的兵聚精會神的看着,看着她如此屈辱的模樣我只覺得痛快。
我揮手讓人帶走徐梨的棺材,孟賀堂突然被驚醒,擋在棺材旁。
「我不許任何人帶走梨兒!」
孟賀堂畢竟是朝廷命官,我都屬下不敢和他動手。
不過沒關係,我親自來。
我一劍刺向孟賀堂,不曾有絲毫的猶豫,劍鋒觸及他身體的一瞬間,我被一掌拍暈,淹沒在一片黑暗中。
-2-
動手的當今晉朝的九五至尊謝亭霖。
我一醒來,腦袋暈暈的。
他沒來見我,只是讓人送來了聖旨,追封徐梨爲一品誥命夫人。
我跪在御書房門口,李公公苦口婆心的道:
「大將軍,您先回去吧,皇上現在還在氣頭上。」
我固執的跪在地上。
午夜降臨,謝亭霖這才姍姍來遲。
「燕燕,徐梨已經死了,你若不滿意,朕可以給她更大的尊榮,你說追封她什麼?」
「我要殺了趙盼,再給她追封公主,你以爲如何?」
謝亭霖不說話。
「我要他們陪葬!」
「燕燕,我知道你視徐梨情比金堅,可是她總歸死了,如今趙家是皇親貴胄,爲晉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謝亭霖深吸一口氣道:「所以,這個我不能同意!」
從前的謝亭霖只是一個不受寵,卑微的皇子,是我爲他擴大疆域,姐姐爲他出媒劃策,孟賀堂爲他斡旋朝堂局勢。
現在的他只會行對他最有利的事。
「好!」
我話接的異常快,反轉來的太快,謝亭霖沒反應過來,抬頭看向我。
「你說什麼?」
我敷衍的行了禮儀,微笑道:「陛下,沒事了,臣就先退下了。」
我轉身恢復了狠戾的模樣。
從幼時我便知道誰都靠不住,我自嘲剛剛自己求人的行爲。
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做。
我不允許孟賀堂爲徐梨設靈堂,他們都沒有資格,我派人去收回所有有關徐梨的東西。
孟賀堂極力阻攔。
我看向跪一旁的趙盼,她感到極致的羞辱,不說話。
我嘲諷道:「你算什麼東西,現在你還配嗎?」
我雙手一拍,侍衛便湧入其中,將孟賀堂狠狠壓住,膝蓋狠狠磕在大理石地板上。
因爲姐姐,我戰功赫赫,早日加官進爵。
昔日,孟賀堂也爲了求娶姐姐,跪在我面前。
從前的孟賀堂只是一個六品書吏,我嫌棄他的官位太低,姐姐跟着他只會受苦。
但不知道孟賀堂用了什麼手段,讓姐姐對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他與姐姐私相授受的事捅到了大街小巷。
爲了姐姐的名聲,我同意了,若非如此,就算她與孟賀堂關係再深,我也不會同意。
那時候質問徐梨:
「爲了他值得嗎?嫁給他,你就回不去了。」
徐梨滿臉的嬌羞。
「燕燕,我想試試,我相信我的選擇沒有錯。」
「倘若你賭錯了,將會萬劫不復!」
「無愧於心便好。」
看着徐梨眼中那倔強的眼神,我動容了。
她看似柔弱,實則心中有數,這是我親自體驗過的。
她選擇孟賀堂的時候有多堅決,走的時候就有多決絕。
-3-
幼時,因爲母親的緣故,我雖是徐府嫡女,卻過的狗都不如。
庶弟經常嘲笑,欺辱我。
我向父親告了狀,父親說:
「你弟弟還小,你沒找他事,他能怎麼你,況且你身爲姐姐,就不能大度點,讓着弟弟。」
後來我路過庶弟的院子,看着他在一衆朋友面前吹噓我怎麼唯唯諾諾的,我看見他拿着母親生前送我的長命鎖,狠狠踩在地上。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我拽着庶弟的脖頸,乾脆利落的把長命鎖搶回來。
父親趕到時,庶弟被我壓在地上打,連哭都忘記了,看着父親喊救命。
我看着地上被我打的面目全非的庶弟,對父親露出天真的笑容。
「父親,你看我大度嗎?庶弟這樣欺辱我,我只是輕微的教訓了一下他,你看我多大度。」
我笑容滿面看着庶弟,庶弟驚悚的躲在父親身後。
我轉身離開,突然向是想起什麼事,對父親道:
「哦,我的長命鎖的繩子被拽壞了,父親記得給我買條新的。」
或許是我的眼神過於平靜,父親竟然忘記了責罵我,那些人還主動讓出一條路讓我走出去。
第二日,一模一樣的長命鎖繩子送到了我的面前。
聽說,庶弟回去了以後就生了一場大病,姨娘好不容易纔給庶弟的身體養好。
自那以後,我就沒有在見過他了。
京城裏多了許多我的傳言,說我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妥妥的白眼狼,徐梨就在這時出現在我的面前。
徐梨是我的姐姐沒錯,但是母親孃家那邊的,我的堂姐。
禮部尚書的小姐看不慣我,聯合其他世家子弟把我趕到池塘邊,將我推下河裏,我不勝水性,在河裏掙扎。
岸上的人看着我的囧樣,鬨堂大笑。
還是徐梨跳了下來,救了我。
我上了岸,眼神暗沉的看着她們:「好笑嗎?」
扔向她們我在水裏抓的水蛇,一時之間她們四處逃荒,驚慌失措。
我拽着領頭的禮部尚書小姐,來到池塘邊,掐着她的脖頸,讓她也體會窒息崩潰的滋味,看着她掙扎無力的模樣我只覺得內心的暴利因子被激起,只覺得痛快。
禮部尚書在皇上面前訴苦,要皇上嚴懲我。
皇上詢問了當時的情況,無一人站出來爲我作證,只有徐梨站出來了。
「是李姑娘先對顧姑娘無理動手在前,顧姑娘只是正當防衛,若是要罰,豈不是要一視同仁。」
皇上了解完前因後果,沒有責罰於我,反而罰了禮部尚書半年俸祿,並嚴加管教子女。
徐梨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溫暖的人。
徐梨說懲罰別人不能傷敵一千,自損百八,要加倍奉還。
要不然不值得。
我警告過徐梨讓她別靠近我。
「所有人說我是煞星,靠近我你會變的不幸。」
徐梨不信。
「這不巧了,大師說過我命格硬,正好和你互補。」
後來呀,我和徐梨無話不談,我犯事的時候總有她幫我善後。
我母親的孃家是武將世家,徐梨找人傳授我武藝,教我喜怒不形於色。
再也沒人說我是煞星,只說我是不受寵的嫡女,因爲父親寵妾滅妻。
我問徐梨爲何如此不竭餘力的幫助我,徐梨說。
「我算過,你以後是富貴命,你以後發達了別忘記我,我一定抱緊你這條大腿。」
我纔不信。
直到我服了軍役,我想建功立業,讓看不起我的人都打臉,徐梨纔給我說實話。
她說她是穿越來的,來自異世界,來這裏只是爲了救贖我,如果她沒有干預,那我會被仇恨吞沒,而我會走向毀滅王朝的軌跡。
接下來我的人生會回到正軌,她也會離開,回到原本的世界。
她說起原來的世界,一臉的留戀,想讓她留下來,但我不能強迫她。
孟賀堂留下了她。
那時我很開心。
可是我忘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忠貞不二的愛情。
-4-
徐梨的死,的確使孟賀堂低沉消糜了一段時間,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忘記徐梨,有了趙盼,他會繼續風光無限。
而我姐姐,將永埋地下。
有時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爲我自己的私心,徐梨是不是就不會死。
孟賀堂被壓在地上,我找出他們昔日大婚的婚服,直接命令人將它燒了。
那火光照在我的臉上忽明忽暗。
像魑魅魍魎。
「這是徐小姐生前的衣服和珠釵。」
「搬走!」
孟家人眼看着我把徐梨的東西,一件件清理。
孟老夫人怒目圓睜指着我。
「顧燕燕,你別太過分了!」
我勾脣一笑。
「我過分,你本來就看不起姐姐,她不是你中意的兒媳,可是你們家是個什麼情況,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要不是姐姐大發慈悲施捨了你們。」
「你覺ṱų₄得你現在的榮光是哪裏來的?」
孟老夫人被我氣的不輕。
孟賀堂心如死灰的喊道。
「住手,徐梨只是生我的氣了,她會回來的,她那麼愛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對此唾之以鼻。
「你還知道她愛你,現在裝這麼深情給誰看?」
我的手下把徐梨的東西搬的差不多了,也把孟宅破壞個遍。
這一家人把徐梨榨了個乾淨,還把她害死。
「我看着趙盼如此的兢兢業業的照顧你們,我看着都爲之動容了,既然你們如此癡情,我這就上報皇上,將趙盼賜你爲妻,畢竟一直是妾也不回事,孟鈺涵就是她的孩子了。」
聽到這話,趙盼喜出望外,正打算磕頭謝恩。
孟賀堂卻出爾反爾。
「我此生只有徐梨一個妻子。」
孟鈺涵卻激動不已,立馬給趙盼磕了一個頭,喊了聲娘。
「娘,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叫您了,我纔不喜歡那個丟人現眼的女人!」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孟賀堂。
「爹,你不是說過趙盼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你曾經不是還承諾過給她個名分嗎?現在不是最好的機會。」
孟賀堂臉色蒼白,不肯說話了。
我滿意一笑,給皇上報道了這件事。
立馬下來了賜婚的旨意。
他們不是情比金堅嗎?我就如他們的意,讓孟賀堂永遠活在愧疚之中。
省的髒了徐梨的輪迴路。
臨走時,我丟下了一張紙,上面的內容明顯是休夫。
「孟賀堂你不配與徐梨生同裘,死同穴!」
-5-
孟家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趙盼不顧臉面,硬嫁入了孟家。
孟家的事成了京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屬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想從我的臉上看出一絲失態。
我只是隨意的修剪秋海棠。
對丫鬟說:「換一盆花吧。」
「花要留着有欣賞的價值,否則就是肥料。」
我不光對趙盼嫁給孟賀堂的事無動於衷,還在他府裏送了幾個侍妾,其中一個人和徐梨的長相有七分像,一入府就吸引了孟賀堂的注意。
孟賀堂日日留宿於她院中顛鸞倒鳳,情動之時,還會喊着徐梨的名字。
暗探向我彙報的時候,我在擦拭手中的劍。
「下回再叫錯,給我狠狠地打!」
從他的口中說出徐梨的名字只覺得噁心。
美人得了孟賀堂的寵幸,時不時處處Ţű⁶挑釁趙盼,用的還都是趙盼從前的伎倆。
比如挑釁完趙盼,看見孟賀堂立馬楚楚可憐起來,比如仗着寵愛把掌家之權攥在手中,剋扣趙盼的衣食住行,比如把孟鈺涵寵的無法無天,他樂在其中。
現在正值冬季,趙盼衣着單薄,凍的嘴脣發紫。
她同孟賀堂哭訴:
「官人,你看,自從她掌家來,我過的不如狗,她就是故意的!」
孟賀堂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是你告訴我,這樣能省下不少的花銷,凍一凍還會增強免疫力。」
趙盼被堵的啞口無言。
當時她就是這麼陷害的徐梨,讓徐梨留下了凍瘡,現倒反是自己堅持不住了。
孟賀堂還信了,還將徐梨一頓斥責,說不懂得體恤他,還揮霍無度。
如今這苦體會在她自己身上,真是報應,卻不知道如何辯解。
她更不敢把當初的真相說出來,怕是會讓孟賀堂真的對她寒心,一怒之下把她趕去別院自生自滅。
她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孟鈺涵。
誰知道找到他時,他正在鬥雞。
他那雞還是趁着趙盼自顧不暇的時候,偷她的首飾變賣得來的錢買下的。
等到想用自己的首飾來換點煤炭來度日的時候,那些首飾早不知道換了幾經手。
沒了徐梨的嫁妝,孟府早就入不敷出了。
趙盼一氣之下打了他幾下,孟鈺涵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你這個壞女人,是你害死的我娘,現如今還想打我,她們說的對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要告訴我爹,讓他把你趕出府!」
這話讓趙盼火冒三丈。
她直接吩咐下人,打了幾大板子。
孟賀堂回來的時候孟鈺涵早就被打的上去不接下氣。
孟鈺涵虛弱的喊着救命。
「爹爹,救我!」
-6-
這一出大戲,不出兩日便傳的滿城皆知。
但我覺得還不夠。
孟家繼室善妒,自己沒有能力生兒育女,還阻止妾室接觸夫君,還將原配的留下的兒子打的半死。
這都是趙盼對徐梨做過的事,我不過就是奉還而已。
她在孟府寸步難行,進宮求謝亭霖下旨別寵妾滅妻,影響風貌。
謝亭霖一猜就是我在操控全局,請我高抬貴手。
「燕燕,做事要有個度,你也別鬧了,再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是嗎?但是我覺得挺好的。」
謝亭霖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這件事我們都有愧於徐梨,日後自會向她贖罪,你也別遷怒於旁人了好不好?」
我冷漠的看着他。
「陛下這是說的什麼話,您身爲九五至尊,豈能屈尊降貴,況且趙盼算什麼旁人,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
他大概是忘了,我從不遷怒於任何人,但欠的終究是要還的。
謝亭霖下旨把我給的人趕出了京城。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
趙盼已經失去了孟賀堂的寵愛,又與孟鈺涵離了心。只好來投奔謝亭霖。
再次見到趙盼的時候,她臉色煞白,瘦的只剩下一具骷髏架,謝亭霖沒認出來。
還是趙盼跪在地上「求阿兄救救盼兒,盼兒現在只能倚重您了。」
「盼兒,你這是怎麼了,放心吧,阿兄一定爲你討個公道。」
我聽見他們的對話,對此唾之以鼻。
趙盼住在了宮裏,在謝亭霖的受益下,人人都喚她趙姑娘,誰還知道她是那個風靡京城的孟夫人。
她費盡心思求的孟夫人,我當然要好好告訴他心愛的夫君了。
在我又一次進宮被阻攔時,我將消息透露給了孟府。
-7-
趙盼以爲有了謝亭霖做了倚仗,便可爲所欲爲。
我可不是徐梨,就算是皇帝又如何,他這皇位還不是我以軍功換來的。
孟賀堂來到我的府邸,衣服上還有酒漬,一臉的頹廢樣,質問我。
「你信上可是真的?」
「孟賀堂,你看我很閒?」
他似是察覺到什麼,自嘲一笑。
「我早該知道的,徐梨這麼善良、內斂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那麼讓人詬病的事,是我聽信了小人的讒言。」
「顧燕燕,你能答應我件事嗎?」
我看着孟賀堂:「不能,如果不是徐梨,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扯上關係。」
「你和趙盼的事我不想摻和,怕髒了我的手。」
孟賀堂嘴裏呢喃着什麼,像瘋子一樣。
「你說的對,我不配,別髒了她的輪迴路。」
一聲通報,謝亭霖領着趙盼進來,看見孟賀堂立馬斥責。
「你再怎麼對不起徐梨,也不能把火撒在盼兒身上呀,她只是一個事外之人。」
「你是來接盼兒回家的吧,以後要好好的,相敬如賓的生活。」
孟賀堂鄭重跪在地上,看在我這些年盡忠職守的份上,求皇上答應我個請求。
「什麼?」
「請准許我與趙盼和離。」
看着孟賀堂眼中堅定的眼神,趙盼便知道這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謝亭霖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
「罷了,朕同意了!」
趙盼緊緊的抓着謝亭霖的衣服,孟家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只好把希望寄託於謝亭霖的身上。
謝亭霖的皇位,本來就是我掌握軍中威望,徐梨籠絡朝中官員得來的。
要不是我爲了抵禦南邵的流民分身乏術,我怎麼會讓徐梨死於流言蜚語。
謝亭霖勸我算了,這怎麼能算了,這都是他們欠徐梨的。
徐梨爲了謝亭霖,獨戰羣儒,爲了他擋過劍
爲了孟賀堂捨棄了所有,包括性命。
爲了趙盼,把她從人牙子手裏贖回來,給了她現在的一切。
他們爲徐梨做過什麼,我要ṱú⁷像她們算的清清楚楚。
孟家徹底廢了,孟賀堂整天無所事事,連朝堂也不來了,聽說是瘋了,見到一個女子就問
「你們有沒有見過我的妻子徐梨,她很漂亮……」
孟鈺涵不肯上學堂,喫喝瓢賭學了個遍。
有一日謝亭霖來到我的府邸,眼底烏青,一臉的頹廢的模樣。
這正是我想看到的。
「陛下是有什麼吩咐嗎?怎麼還親自來了。」
我體貼的問道。
謝亭霖語氣十分疲憊。
「南陽叛變了!」
他本就是依靠外力來獲取的王位,根本不懂得治國之道。
我恭ṱū₃敬的道「臣願爲陛下分憂,但我有兩個條件」
「第一,把趙盼交給我。」
「第二,我需要虎符來調動大軍。」
謝亭霖無奈道:「你這非要治趙盼於死罪呀!」
無聲的沉默代表一切。
至於虎符,掌管國家的所有軍隊,謝亭霖警惕的看着我。
我自顧自的喝茶,現如今我是他最好的選擇。
我將他的所有情緒都盡收眼底,心下不由的嘲諷, 如今我纔看清這個虛僞的人。
謝亭霖鄭重的對我說:「晉國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
「臣定不負陛下所託!Ťūₒ」
-8-
我把趙盼帶進水牢,她的身上已經被我釘進了十多個窟窿,還奄奄一息着。
我拍着手掌, 看着落魄的趙盼。
「你這生命力,不去當戰俘真是可惜了。」
趙盼喫嗤笑一聲。
「你不就是嫌我用骯髒的手段讓你的姐姐聲名狼藉, 在絕望中自盡而亡,反正我現在落到了你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捏着趙盼的下巴,眼神帶着狠戾。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幹脆利落,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吩咐倆個乞丐進來。
乞丐眼冒金光,臉上佈滿猥瑣的笑。
我身後的大門傳來悽慘的慘叫聲。
我心情甚好, 哼着歌走了。
我已經吩咐好了一切。
南陽的軍隊出現在晉國的邊境線上, 我靠在營帳的首位上, 聽着屬下彙報戰事。
報:「南陽的軍隊已經到了, 我們是否出兵?」
我擦拭着軍刀。
「不, 打開涇陽的大門,放他們入關。」
屬下遲疑了一下:「將軍,此事是不是不妥!」
我直接把虎符拿了出來。
「謹遵將軍吩咐。」
南陽的軍隊在我的示意下,一路暢通無阻的直達晉國朝堂。
謝亭霖看着南陽的首領。
「拓跋離,你竟然打到了這裏,等我們的顧大將軍回來, 你就給我等着!」
拓跋離大笑一聲。
「謝亭霖我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傻的可悲。」
軍隊自覺的給我讓出道路。
我挑眉道:「拓跋離沒有我的授意,以我能力,他們怎麼可能到達這裏?」
謝亭霖平復了很久, 纔不得不相信我叛變的事實,質問道:
「燕燕,我自認爲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徐梨爲了這個國家,爲了你的王位,付出了多少, 可是你們呢, 是怎麼對待她的, 你放心這個國家只是易主了, 王朝依然存在。」
隨後他的龍武軍過來了:「我等必誓死相隨主上。」
我手中把玩着匕首,嘲諷道:
「你不會是想靠你那兩千多人的龍武軍,來抵禦我的十萬大軍, 豈不是癡人說夢?」
謝亭霖悲痛欲絕:「是我錯了,錯的離譜!」
最後他自絕於兩軍陣前,避免了一場大戰發生。
孟賀堂對徐梨愧疚的執念, 變得瘋瘋癲癲, 穿着衣衫襤褸, 這樣反倒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孟鈺涵因爲沒Ţű⁾人管教, 變得嗜賭成性,欠下鉅額債務, 被追債的人挑斷了四肢。
趙盼因爲受不了屈辱, 咬舌自盡於牢獄中。
我讓謝亭霖的七歲幼子登上了帝位,而我是掌握實權的太后,垂簾聽政。
我廣開沿路,開鑿水渠, 輕收賦稅,開墾農田,還給天下一個海晏河清的盛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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