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結婚一年，影帝老公破天荒地在結婚紀念日送了我一條高定項鍊，和他白月光前女友上個月戴的那條一模一樣。
他溫柔地說：「你值得最好的。」
鬼使神差，我竟發了條動態炫耀。
十分鐘後，他妹妹在評論區炸了。
「贗品也配炫耀？你不會真以爲自己是正宮了吧？」
「我哥心裏只有瑤瑤姐！你不過是個擋箭牌，識相點就把項鍊還給正主。」
「再乖乖把手裏的代言讓出來，不然我哥隨時讓你淨身出戶！」
點進她動態，全是「我哥和瑤瑤姐纔是真愛」、「替身滾蛋」的 CP 粉言論。
我嗤笑出聲。
「一條項鍊？這品牌都是我的，你說我戴的是贗品？」
「他找替身，你當幫兇，你們兄妹倆這麼愛演，不如我撤資讓他倆一起失業，去演對苦命鴛鴦！」
-1-
我拿着項鍊，心裏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這條星辰之淚，是我一個月前親自設計的。
剛上線，就被老公顧淮安買走了。
現在它成了我的結婚週年禮物。
然後我拿起手機，給項鍊拍了張照。
配文很簡單：「收到老公的禮物，心情不錯。」
十分鐘後，手機響了。
我點開一看，評論區已經炸了。
顧思思的頭像排在最前面，後面跟着一長串文字。
「贗品也配炫耀？你不會真以爲自己是正宮了吧？我哥心裏只有瑤瑤姐！」
「你不過是個擋箭牌，識相ƭŭ̀⁵點就把項鍊還給正主，再乖乖把手裏的代言讓出來，不然我哥隨時讓你淨身出戶！」
我愣了一下。
贗品？
我戴着自己設計的項鍊，被人說成贗品？
這就很有意思了。
我點進顧思思的主頁，想看看她還有什麼高論。
結果一進去，滿屏都是她和顧淮安、蘇瑤的合照。
蘇瑤的脖子上戴的正是我面前的項鍊。
「我哥和瑤瑤姐纔是真愛」
「替身滾蛋」
「等瑤瑤姐復出，某些人就該滾了」
我翻了幾條，越看越覺得荒誕。
這小丫頭片子，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月老？
還是說，她覺得自己是顧淮安的經紀人？
我回到自己的動態下面，直接回復顧思思。
「他找替身，你當幫兇，你們兄妹倆這麼愛演，不如我撤資讓他倆一起失業，去演對苦命鴛鴦！」
發完這條，我的手機立刻就響了。
是顧淮安的電話。
我接起來，還沒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蘇瑤的聲音。
「淮安，別怪晚晚姐，她可能不知道……」
顧淮安匆忙掛斷電話，緊接着發來消息。
「思思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你先把動態刪了，影響不好。」
我看着這條消息，突然想笑。
年紀小不懂事？
顧思思都二十多了，還年紀小？
而且，她在我的動態下面指着我的鼻子罵，說我戴的是贗品，要我把項鍊還給蘇瑤。
他的反應是什麼？
讓我刪動態。
讓我別計較。
讓我息事寧人。
那蘇瑤呢？
她在電話裏說的那句話，聽起來像是在給我解釋什麼。
但仔細想想，她說的是「她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這條項鍊是她蘇瑤讓給我的？
還是不知道，我林晚在這個家裏，連戴自己設計的項鍊的資格都沒有？
我直接回撥了顧淮安的電話。
這次是視頻通話。
顧淮安接起來的時候，明顯有些慌張。
他趕緊把鏡頭轉向別處，我只能看到天花板。
「晚晚，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
我打斷他。
「讓顧思思刪評論給我道歉，不然 L&W 的珠寶，她這輩子都別想碰。」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然後顧淮安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試探。
「晚晚，你別開玩笑……」
「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
我看着天花板，語氣平靜得可怕。
「顧淮安，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讓你妹妹公開道歉，承認她說錯了話。」
「否則，不只是代言的事，你覺得我還能讓你失去什麼？」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安靜了幾分鐘，然後開始瘋狂震動。
顧淮安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過來。
我全部掛斷。
-2-
我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
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
第三個小時快結束的時候，門鎖響了。
顧淮安回來了，手裏提着我平時愛喫的那家港式茶餐廳的外賣。
他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我。
「晚晚，你睡了嗎？」
我從沙發上抬起頭。
「沒有，在處理工作。」
他走過來，把外賣放在茶几上。
「我給你買了宵夜，你最愛的蝦餃和糯米雞。」
我沒有動。
顧淮安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面帶懊惱。
「喫醋了？那個項鍊，我只是讓蘇瑤幫忙試戴，沒有別的意思，哪知道思思竟然拍了合照，還被你看到了。」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
「顧思思的道歉呢？」
顧淮安在我對面坐下，表情有些疲憊。
「晚晚，思思她確實做錯了，我已經訓過她了。」
「訓過她？」我看着他。「我要的是公開道歉。」
「她年紀還小，你讓她公開道歉，對她的聲譽影響太大了。」
顧淮安伸手想碰我的手，被我避開了。
「而且，這件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網上那些人不知道真相，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我終於明白了。
他根本沒打算讓顧思思道歉。
他回來，是想說服我算了。
「顧淮安，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給你最後通牒嗎？」
他愣了一下。
「因爲我想看看，在你心裏，我和你妹妹相比，誰更重要一點。」
「現在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準備回房間。
顧淮安急忙跟上來。
「晚晚，瑤瑤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她的公司想讓她接一些代言來渡過難關。」
我停下腳步。
「所以呢？」
「我想，既然你已經是顧太太了，身份地位都有了，L&W 的代言對你來說可能不那麼重要。」
顧淮安的聲音很輕，帶着試探。
「但是對瑤瑤來說，那可能是她事業的轉機。」
L&W 是我私下創辦的公司。
我本着省錢的原則，不想和其他明星合作。
沒有人知道我是這家公司的股東，只知道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要代言大牌珠寶。
我轉過身，看着顧淮安。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 L&W 的代言讓給蘇瑤？」
「不是讓，是……」他組織着語言，「是給我一個面子，也算是我們對她的一種補償。」
「補償？」
我笑了。
「我需要補償她什麼？」
「晚晚，你知道我和瑤瑤的過去。我們分開的時候，我確實欠了她很多。」
顧淮安伸手想握住我的手。
「現在我有能力了，如果能幫她一把，也算是了卻我心裏的一樁心事。」
我抽回手。
「了卻心事？顧淮安，你結婚的時候，誓詞裏有這一條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晚晚，你別這樣。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理解的。」
「互相理解？」
「理解什麼？理解就是讓你老婆的東西送給前女友是吧？」
-3-
我直接轉身進了臥室，關上門。
隔着門，我聽到顧淮安在外面嘆氣的聲音。
接下來的兩天，網上開始出現各種通稿。
「蘇瑤即將成爲 L&W 全球代言人，事業迎來第二春」
「顧淮安蘇瑤情歸何處？知情人士透露兩人從未真正分開」
「蘇瑤顧淮安的意難平愛情故事，網友直呼磕到了」
我翻着這些通稿，每一篇都寫得有鼻子有眼。
彷彿 L&W 的代言已經板上釘釘是蘇瑤的了。
甚至還有營銷號開始分析，蘇瑤接下 L&W 代言後，身價會翻幾倍。
第三天晚上，顧淮安又給我打電話。
「晚晚，我訂了明天晚上的餐廳。」
我正在開視頻會議，示意助理先暫停。
「什麼餐廳？」
「就我們經常去的那家。我約了瑤瑤和思思，希望你也能來。」
顧淮安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把這件事和平解決。」
「和平解決？」
我靠在椅背上。
「顧淮安，你覺得現在的情況，我有什麼需要和她們談的？」
「晚晚，給我一個面子好嗎？」
他的聲音帶着哀求。
「思思確實年輕氣盛，說話不過腦子。但她也是關心我，不希望我夾在中間爲難。」
「至於瑤瑤，她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你的麻煩。這次的事情，她比誰都難受。」
我聽着他的話，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明天的飯局，是想讓我當面把代言合同交給蘇瑤？」
「不是這樣的……」
「那是想讓我當面向顧思思道歉？因爲我傷害了她的哥哥和嫂子？」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晚晚，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希望，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你也知道，我們結婚這一年，一直相處得很好。」
相處得很好。
我想起這一年來，他每次出差都會給我帶禮物。
我想起他會記住我喜歡的餐廳，會在我加班的時候給我訂宵夜。
我想起他偶爾會在客廳裏陪我看電影，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手機。
這就是他說的相處得很好。
抱着對他的最後一絲期待。
我說好。
「明天幾點？」
電話那頭傳來顧淮安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七點，老地方。晚晚，謝謝你。」
-4-
第二天下午，我剛走出公司大樓，手機就響了一聲。
是推送通知。
我隨手點開，屏幕上彈出一條直播推送：「顧思思含淚揭露豪門心酸，清純女神蘇瑤慘遭資本打壓」。
我停下腳步。
直播？
我點進去，直播間裏已經湧進了十幾萬人。
顧思思坐在鏡頭前，眼睛紅腫，臉上還掛着淚痕。她穿着一身素色連衣裙，看起來楚楚可憐。
「大家知道嗎，有些人仗着自己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欺負別人。」
顧思思對着鏡頭哽咽着。
「我哥哥是個好人，他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包括對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呢？她居然搶走了瑤瑤姐的項鍊，還要搶走瑤瑤姐的代言！」
彈幕開始刷屏。
「什麼情況？」
「顧影帝的妹妹？」
「誰欺負你了？」
我握着手機，感覺血液在往上湧。
顧思思繼續哭訴：「那條項鍊，是我哥哥專門爲瑤瑤姐設計的。結果那個女人不僅搶過來戴，還說項鍊品牌是她的！天底下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
「她還威脅我哥哥，說要讓他淨身出戶！我們家淮安哥哥那麼好的人，爲什麼要受這種委屈？Ťŭₐ」
彈幕炸了。
「臥槽，這是什麼惡毒女配？」
「顧影帝的老婆？」
「搶項鍊還這麼囂張？」
我的手開始發抖。
不是憤怒，是被氣得發抖。
專門爲蘇瑤設計的項鍊？
那是我一個月前親自畫的設計圖！
正在這時，直播間裏出現了連麥提示。
「瑤瑤姐要連麥進來了！」顧思思立刻擦掉眼淚，「大家不要罵瑤瑤姐，她什麼都沒做錯！」
屏幕分屏，蘇瑤出現在另一半屏幕裏。
她的妝容很淡，眼眶通紅，頭髮有些凌亂，看起來憔悴不堪。
「思思，你別說了……」蘇瑤的聲音帶着哭腔，「晚晚姐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出現在淮安的生活裏，不該讓你們因爲我而吵架。」
彈幕瞬間被「心疼瑤瑤」刷屏。
蘇瑤對着鏡頭，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請大家不要罵晚晚姐，她只是太愛淮安了。愛一個人會讓人失去理智，我理解的。」
「那條項鍊，如果晚晚姐喜歡，就送給她吧。還有那個代言，我本來就不配。」
「我願意退出，我什麼都不要，只求她能對淮安好一點。」
「淮安是個好人，他不應該夾在我們中間受委屈。」
我差點把手機砸了。
這演技，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彈幕徹底瘋了。
「瑤瑤太善良了！」
「什麼惡毒女配，居然欺負這麼好的女孩！」
「顧影帝的老婆是誰？人肉她！」
「#林晚滾出娛樂圈#」
「資本惡女滾！」
我看着那些彈幕，每一條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心上。
她們把我描繪成什麼樣子？
搶奪他人感情的小三？
仗勢欺人的惡毒女配？
搶走別人項鍊的貪婪女人？
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陌生號碼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來。
我接起一個。
「你就是林晚吧？不要臉的女人！」
我立刻掛斷。
又是一個電話。
「滾出娛樂圈！別再欺負瑤瑤了！」
我直接關機。
但是短信還在不斷湧進來。
「惡毒女配去死！」
「還別人的項鍊！」
「小三上位真噁心！」
我坐在車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對我惡意相向。
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的人是我。
被欺騙的人是我。
被算計的人也是我。
爲什麼現在全網都在罵我？
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微信消息。
顧淮安。
「林晚，你現在滿意了？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
「網上已經炸了，你知道這對我的事業會造成多大影響嗎？」
「立刻來餐廳給瑤瑤和思思道歉，否則後果自負！」
我盯着這條消息，突然笑了。
道歉？
讓我給她們道歉？
我被她們聯手陷害，現在還要我道歉？
我重新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劉律師，是我。」
「幫我準備 L&W 集團的最高規格新聞發佈會。就在明天上午十點。」
「新聞發佈會？林總，發生什麼事了？」
「另外，通知我們剛收購的星河影業，終止和顧淮安的一切合作。違約金我們來承擔。」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林總，顧淮安不是您的……」
「從現在開始不是了。」
「還有，幫我聯繫公關總監。告訴她，我要讓全網都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資本力量。」
-5-
我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餐廳。
包間的門推開，三個人正襟危坐地坐在那裏，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什麼。
顧淮安坐在主位，表情凝重。蘇瑤坐在他右手邊，眼眶還是紅的，看起來很憔悴。顧思思坐在對面，雙手抱胸，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我走進去，在他們對面坐下。
沒人說話。
安靜了大概三十秒，顧思思先憋不住了。
「你還敢來？」她的聲音尖銳刺耳，「現在立刻跪下給瑤瑤姐道歉，再把代言和項鍊都交出來！」
我看着她，沒有說話。
「聽見沒有？我跟你說話呢！」顧思思拍了拍桌子，「裝什麼裝？現在全網都知道你做的那些噁心事了！」
蘇瑤拉了拉她的袖子，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思思，別說了……」她哽咽着，「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初沒有回國，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瑤瑤姐你別自責！」顧思思立刻轉向蘇瑤，「錯的不是你，是她！」
她指着我，惡狠狠地說：「仗着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搶別人的男人，搶別人的東西？現在網上的人都在罵你，你知道嗎？」
我依然沒有開口。
這時候，顧淮安說話了。
「晚晚。」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感，「道歉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抬起頭看着他。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愧疚，只有不耐煩和冷漠。
「你鬧夠了。」他繼續說，「現在整個網絡都在傳這件事，對我的事業影響很大。你給瑤瑤和思思道個歉，把代言讓出來，這件事就過去了。」
「否則的話……」他停頓了一下，「你知道後果的。」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我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
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我的助理小溫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羣人。
L&W 集團的法務部經理。
品牌部總監。
星河影業的 CEO。
還有幾個我平時很少見面，但顧淮安肯定認識的投資方代表。
他們整齊地站到我身後。
包間裏突然變得很安靜。
顧淮安的臉色開始發白。蘇瑤愣住了，眼淚都忘記掉。顧思思張着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我慢慢站起身。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我說，「我們開始吧。」
品牌部總監上前一步，將一份文件遞到蘇瑤面前。
「蘇小姐，這是我司指控您散播輿論，謊稱自己是 L&W 代言人，侵犯我司品牌形象權的律師函。」她的聲音清晰有力，「請您在收到此函後三日內，公開澄清並賠償相應損失Ṭṻ¹。」
蘇瑤接過文件，手在發抖。
「什麼…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很小。
「意思就是，你在直播裏說那條項鍊是專門爲你設計的，這構成了對 L&W 品牌的侵權。」品牌總監解釋道。
星河影業的 CEO 看向顧淮安。
「顧先生，鑑於您個人品德問題對我司投資的電影項目造成惡劣影響，我方正式與您解約。」他把另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違約金和損失賠償，總計八千萬。請您在一個月內結清。」
顧淮安的臉徹底白了。
「林晚，你……」他的聲音在發抖，「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回答他。
我取下脖子上的項鍊，走到包間牆上的那幅宣傳海報前。
那是 L&W 集團的創始人宣傳海報。
海報上，我的祖父坐在辦公桌後，旁邊站着年少的我。
那是我十六歲時拍的，當時祖父說要培養我的接班人意識。
我把項鍊舉起來，對着光看了看。
「自我介紹一下。」我轉過身，面對着他們三個，「L&W 集團，我家的。」
「你說，我戴的是贗品？」
-6-
真相大白後的第二天，網上的輿論出現了驚天逆轉。
「臥槽！顧淮安的老婆居然是 L&W 集團的千金？」
「什麼豪門替身，人家本來就是豪門！」
「顧淮安這是娶了個祖宗啊，結果還不知道珍惜？」
「八千萬違約金，嘖嘖嘖，這下真的淨身出戶了。」
我刷着這些評論，心情說不上好壞。
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林總，我是顧淮安的經紀人趙航。」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顫抖。
「能不能，能不能給顧淮安一個機會？他現在……他現在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
我靠在沙發上，語氣平靜。
「他知道什麼錯了？」
「他…他說他不該讓您受委屈，不該偏心蘇瑤，不該…」
「夠了。」
我打斷他。
「告訴顧淮安，我們的協議已經結束了。離婚協議書明天就會送到他那裏。」
掛斷電話，我繼Ţū́ⁿ續刷着網上的消息。
這時候，祕書小溫推門進來。
「林總，有個情況您需要知道。」
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什麼情況？」
「顧淮安現在……在公司樓下。」
我愣了一下。
「他來幹什麼？」
「他說要見您。保安不讓他上來，他就在樓下跪着。」
我放下手機。
「跪着？」
「對，而且…」
小溫咬了咬脣。
「而且網上已經有人拍到了，現在到處都在傳『豪門贅婿下跪求原諒』的視頻。」
我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去。
二十層樓的高度，我只能看到樓下廣場上圍了一圈人。
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視頻通話，顧淮安打來的。
我接了。
屏幕上出現顧淮安的臉，他跪在 L&W 大廈的門口，臉上還掛着淚痕。
「晚晚，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
他的聲音哽咽着。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在舉着手機拍攝。
「顧淮安，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在贖罪。」
他抬起頭，眼睛通紅。
「我傷害了你，我要跪到你原諒我爲止。」
「起來。」
「不起。」
他搖頭。
「晚晚，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電影解約，代言全部取消，連住的房子都是你的。」
「但是我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
我看着屏幕上的他，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顧淮安，你在乎的不是我。」
「是！是我！我在乎的就是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人羣也越聚越多。
「那你告訴我，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屏幕那頭安靜了幾秒。
「我…我…」
「我最喜歡喫什麼？」
又是沉默。
「我的工作是什麼？我每天幾點下班？我爲什麼會同意和你協議結婚？」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重錘。
顧淮安的臉越來越白。
「我…晚晚，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清晰無比。
「顧淮安，你在乎的從來不是我這個人。你在乎的，是顧太太這個身份能給你帶來的一切。」
「不是的！」
他急忙搖頭。
「我真的…」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
「淮安！」
蘇瑤推開人羣，跑到顧淮安身邊。
「你快起來，快起來！」
她哭着想要扶起顧淮安。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你不要這樣，我受不了！」
顧淮安看到蘇瑤，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瑤瑤，你……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在這裏……」
蘇瑤哭得梨花帶雨。
「淮安，我們走吧，不要再求她了。她不會原諒你的，她心裏沒有你！」
我通過視頻，清楚地看到這一幕。
顧淮安猶豫了。
就那麼幾秒鐘的猶豫，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在蘇瑤出現後，他的注意力就不在電話裏的我身上了。
他的眼神在蘇瑤臉上停留，他伸手想要爲蘇瑤擦眼淚。
「瑤瑤，你別哭……」
我直接掛斷了視頻。
小溫站在旁邊，也看到了剛纔的畫面。
「林總…」
「準備離婚協議。」
我轉身走向辦公桌。
「明天就送過去。」
「還有，通知法務部，顧淮安欠星河影業的八千萬違約金，如果一個月內不能結清，就按合同走法律程序。」
「好的。」
小溫記錄着。
「還有別的嗎？」
我想了想。
「給我查一下，顧淮安這一年來，到底從我們集團拿了多少資源。」
「電影投資，代言安排，商業合作……全部算清楚。」
-7-
我拿着離婚協議書走進律師事務所，心情平靜得可怕。
劉律師看着我，表情有些複雜。
「林總，您確定要這樣做嗎？」
「確定。」
「那好吧，我們明天就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
第二天，法院的傳票就送到了顧淮安那裏。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顧淮安瘋狂地給我打電話。
我一個都沒接。
直到法庭開庭的那天。
法ẗũ̂₈庭裏很安靜。
我坐在原告席上，身邊是劉律師。
顧淮安坐在被告席，臉色蒼白，眼圈發黑，看起來幾天沒睡好。
法官宣佈開庭後，劉律師首先陳述了離婚的理由。
「原告林晚女士與被告顧淮安先生的協議婚姻已經走到盡頭。雙方感情破裂，無法繼續共同生活。」
顧淮安的律師立即反駁。
「法官，我的當事人不同意離婚。顧先生與林女士感情深厚，這一年來相處融洽，不存在感情破裂的情況。」
法官看向顧淮安。
「被告，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顧淮安站起來，聲音哽咽。
「法官，我不同意離婚。我和林晚有感情，我愛她！」
他轉向我，眼中滿含淚水。
「林晚，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穿着那件白色連衣裙，笑得很美。」
「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嗎？我帶你去那家法式餐廳，你說紅酒很好喝。」
「還有我們結婚的那天，你說你會試着愛我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這一年來，我每天都在努力做一個好丈夫！我記得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過多少禮物，我們一起度過了多少美好的時光！」
「這些難道都不算感情嗎？」
整個法庭都安靜下來。
顧淮安的話聽起來很真誠，很動人。
如果不瞭解真相的人，可能真的會被感動。
我看着他，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劉律師站起來。
「法官，我想向法庭提交一些證據。」
他打開文件夾，取出一疊資料。
「這是被告顧淮安先生這一年來的通話記錄。」
「與蘇瑤小姐的通話，總計 1247 次，通話時長累計 468 小時。」
「平均每天通話 3.4 次，每次通話時長約 22 分鐘。」
顧淮安的臉瞬間白了。
劉律師繼續。
「法官，這是被告在原告生日當天的行程記錄。」
「當天上午，被告確實爲原告訂購了生日蛋糕。但同時，他也爲蘇瑤小姐訂購了另一份蛋糕。」
「更重要的是，當天晚上八點到次日凌晨兩點，被告在蘇瑤小姐的住所停留，而不是陪伴原告。」
我記得那天。
顧淮安說他有工作應酬，要很晚纔回來。
我一個人在家喫完生日蛋糕，等他到凌晨三點。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劉律師拿出第三份證據。
「法官，這是被告送給原告的結婚週年紀念禮物，也就是那條星辰之淚項鍊的採購記錄。」
「被告確實購買了兩條相同的項鍊。一條送給原告，另一條送給蘇瑤小姐。」
「而且，送給蘇瑤小姐的那條，比送給原告的早了整整一個月。」
顧淮安的律師想要反對，但被法官制止了。
劉律師繼續拿出證據。
「法官，這是今年三月十五日的醫院記錄。原告林晚女士因急性闌尾炎住院手術。」
「手術當晚，被告顧淮安先生的去向是——陪同蘇瑤小姐參加生日聚會。」
「這是餐廳的監控錄像截圖。」
我記得那一夜。
我疼得在病牀上直冒冷汗，給顧淮安打電話。
他說在拍戲，不能來。
後來護士告訴我，她看到了娛樂新聞，顧淮安在某個高級餐廳給蘇瑤慶祝生日。
照片上，他正在給蘇瑤喂蛋糕。
劉律師的聲音在法庭裏清晰響起。
「法官，我們還有更多證據證明，被告在這一年的婚姻中，始終與第三者保持不正當關係。」
「被告口中的深情，不過是欺騙。」
「被告口中的美好回憶，都是建立在對原告的背叛之上。」
顧淮安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夠了！」
他站起來，指着劉律師。
「你們這是在調查我嗎？你們有什麼權利調查我的私生活？」
法官敲了敲法槌。
「被告請注意法庭紀律。」
顧淮安轉向我，表情憤怒。
「林晚，你居然派人調查我？」
我第一次在法庭上開口。
「我調查我自己的丈夫，有什麼問題嗎？」
「你…」
「顧淮安，你剛纔說我們有感情，你愛我。」
我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法庭裏，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淮安，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是顧太太這個身份。」
「你愛的是我能給你的資源，我能爲你帶來的利益。」
「至於我這個人，你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
顧淮安的臉徹底白了。
他想說什麼，但張了半天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法官看了看雙方，最後宣佈休庭。
「本案將擇日宣判。」
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顧淮安突然衝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
「林晚，我們再談談，好嗎？」
我避開他的手。
「別碰我。」
「林晚…」
「顧先生，遊戲結束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法庭。
身後傳來顧淮安的聲音，帶着絕望。
「林晚！林晚！」
我沒有回頭。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看清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8-
三個月後，蘇瑤的官司敗訴了。
她不僅要向 L&W 集團賠償鉅額損失費，還被法院認定存在惡意炒作和名譽侵權。
賠償金額高達兩千萬。
對於一個三線女星來說，這筆錢足以讓她傾家蕩產。更要命的是，敗訴後網上開始有人深挖蘇瑤的黑料。
什麼潛規則上位，什麼背後金主，什麼整容前的照片，一股腦全爆出來了。
曾經清純的女神人設徹底崩塌。
各大品牌紛紛與她解約，經紀公司也與她終止了合同。
蘇瑤徹底退圈了。
顧思思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在直播間造謠的視頻被人舉報，平臺直接封了她的賬號。
學校也給了她記過處分，差點被退學。
更慘的是，顧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後，直接把她逐出了家族羣。
連她父母都不敢接她的電話。
那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小溫突然敲門進來。
「林總，樓下有人找您。」
「誰？」
「顧思思。」小溫的表情有些複雜，「她在樓下哭，說要見您最後一面。」
我放下筆。
「讓她上來。」
十分鐘後，顧思思走進我的辦公室。
和三個月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姑娘相比，現在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頭髮亂糟糟的，臉上沒有化妝，眼睛哭得紅腫。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 T 恤，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站在門口，不敢往前走。
「林晚姐……」她的聲音啞得厲害，「我能進來嗎？」
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坐吧。」
顧思思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林晚姐，我……我來道歉的。」
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我之前做錯了，說錯了話。我不該在網上那樣說你，不該配合瑤瑤姐演戲騙人。」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顧思思哭得更厲害了。
「林晚姐，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
「但是我哥……我哥他現在真的很慘。」
我挑了挑眉。
「慘？」
「他現在什麼工作都接不到，那些投資方都不敢用他。房子被法院查封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顧思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每天就靠接一些小商演維持生活，有時候一天只能喫一頓飯。」
「前幾天我去看他，他瘦了二十多斤，整個人都憔悴了。」
我聽着她的話，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顧思思突然跪了下來。
「林晚姐，求你了，再給我哥一次機會吧！」
她磕頭磕得很重，額頭很快就紅了。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如果你要報復，就報復我一個人吧！」
「求你放過我哥，他真的知道錯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顧思思，想起了三個月前。
那時候她指着我的鼻子，說我戴的是贗品。
那時候她在直播間裏哭訴，說我是惡毒女配。
那時候她趾高氣揚地要我把代言讓給蘇瑤。
「機會？」我的聲音很平靜，「我給過。」
「是你哥親手把它推開, 塞給了你的瑤瑤姐。」
顧思思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
「可他現在真ẗũ̂⁵的很慘…他每天都在後悔, 都在想着你…」
「那是他應得的。」
我的話像一把刀，直接割斷了她的哀求。
Ṫųₓ顧思思愣住了。
「林晚姐…」
「顧思思, 你記得你在直播間說過什麼嗎？」
我站起身, 走到落地窗前。
「你說我是惡毒女配, 說我搶了蘇瑤的項鍊, 說我仗勢欺人。」
「你還說, 要我滾出娛樂圈。」
我轉過身, 看着她。
「現在輪到你們滾了, 你又來求我？」
顧思思的臉瞬間白了。
「我…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
「年輕不懂事？」我笑了，「顧思思，你今年二十三歲了, 不是三歲。」
「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 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9-
兩年後, L&W 集團年度新品發佈會在國際會展中心的頂層舉行。
音響裏傳來主持人激昂的聲音：「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 L&W 的掌舵人，林晚女士！」
我踩着高跟鞋走上臺, 聚光燈瞬間打在我身上。
臺下黑壓壓坐着近千人, 都是業界精英和頂流明星。
我站在講臺前，習慣性地掃視了一遍臺下。
就在最後排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淮安。
他穿着一身明顯不合身的西裝, 料子看起來很便宜, 袖口還有些磨損。
頭髮剪得很短, 人瘦了一大圈，臉上的線條都有些凹陷了。
和兩年前那個光鮮亮麗的影帝相比, 現在的他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
他的眼中滿含着某種複雜的情緒, 像是在祈求什麼。
我禮貌性地微微點頭，然後移開視線，就像在看一個普通的觀衆。
「感謝ƭųₐ大家的到來。」
「L&W 走過了六十年的歷程，見證了無數個美好時刻的誕生。」
「今天, 我們推出的全新『星辰之淚』系列，想要告訴大家一個關於重生的故事。」
我輕撫着脖子上的項鍊。
「每一件珠寶都有它的故事，而『星辰之淚』的故事, 是關於重生。」
「有時候，我們會經歷黑暗, 會面臨背叛, 會遭遇欺騙。」
「但真正的星辰，永遠不會因爲雲層的遮擋而失去光芒。」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我繼續說道：「這條項鍊的設計靈感來源於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它獨一無二, 無法複製，更無法被替代。」
「就像每一個真正有價值的靈魂一樣。」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又朝後排看了一眼。
顧淮安依然坐在那裏，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收回視線，繼續我的演講。
「L&W 的每一件作品，都承載着我們對美好的堅持。」
「我們不會因爲任何人的質疑而改變初心。」
「我們不會因爲任何事的干擾而停下腳步。」
「因爲真正的價值，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
臺下再次爆發出掌聲。
發佈會結束後。
就在這時，會場的工作人員走過來。
「林總，有位先生想見您，說是您的……朋友。」
我知道是誰。
「告訴他，我很忙。」
「可是他說……」
「沒有可是。」我打斷工作人員的話，「告訴他，林晚女士不會見任何人。」
工作人員點頭離開。
小溫小心翼翼地問：「林總, 是顧先生嗎？」
「嗯。」
「他最近的情況……」
「我不關心。」我整理着包包，「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有些人, 有些事, 一旦錯過了，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他應該承擔的後果。」
作者署名：爲一人傾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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