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老公他兩幅面孔

和死對頭聯姻一年,我們仍看對方不順眼。
就連我的初戀白月光回國,他也只是漫不經心道:「需要我讓位就說一聲。」
我剛想提出離婚,轉眼卻看到許嘉衍摸着鎖骨上的咬痕,對着我的白月光宣示主權:
「你怎麼知道是我老婆咬的?」
「江先生是沒有自己的老婆嗎?」
「請離別人的老婆遠!一!點!」

-1-
下午四點,結束了一整天的拍攝工作。
我正準備靜悄悄開溜,被楊元元堵在了工作室門口。
作爲閨蜜兼經紀人,她剛給我接下一個商務拍攝。
對方給出的佣金很高,也很熱情,甚至在拍攝前組織了這一場飯局。
說是先熟悉一下彼此。
往常這種飯局都是楊元元解決,今天卻非要拉上我。
「反正你今晚也沒事啊,」她語氣神祕,「客戶本人也會到場,你關注了 cloudy 那麼久,不好奇他長什麼樣嗎?」
Cloudy,本次的客戶,也是我很欣賞的插畫師。
長居國外,沒有露過臉,很神祕。
說實話,挺好奇的。
正想答應下來,手機裏就彈出了一連串的新消息。
【一隻臭狗:在哪呢。】
【一隻臭狗:媽來了。】
【一隻臭狗:閒不住,開始給你整理衣帽間了。】
我心下一跳。
想到化妝臺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煙。
我媽明令禁止我抽菸,看見了得要扒我一層皮不可。
剛想讓許嘉衍替我收起來,他卻像是猜到我會說什麼似的。
【一隻臭狗:煙還在化妝臺上,會不會被看見呢?】
【一隻臭狗:我可不給你打掩護啊。】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許嘉衍幸災樂禍的語氣。
忍住想打人的衝動,我抓起包包和楊元元告別。
「今天先不去了,我有急事要回家。」
楊元元瞥了一眼我的手機屏幕。
「急着回家見許嘉衍啊?」她揶揄,「你倆這是……培養出愛意了?」
我和許嘉衍是商業聯姻。
但事實上,我倆從高中開始就不對付。
決定和他結婚的時候,楊元元還打趣我倆「宿敵終成夫妻」。
結婚一年,別說愛意了,我們連善意都沒培養出來。
你看,就連替我藏煙這點小事,他都不願意爲我做。
想到許嘉衍那張好看又欠揍的臉,我沒忍住在空氣中揮了揮拳。
「愛個鬼,我急着回家打狗!」
楊元元笑而不語,只是開着她全市最扎眼的ƭŭ̀₇卡宴先送我回家。
嗚嗚,還是閨蜜靠譜。

-2-
百米衝刺回到家,迎接我的卻只有兩隻狗。
在我腳邊蹦蹦跳跳的黑芝麻糊,是許嘉衍養的純白比熊犬。
另一隻剛從浴室出來。
我「哼」了一聲,把包丟在沙發上,環顧了家裏一整圈。
「我媽呢?」
許嘉衍聳聳肩,「回去了。」
我無語:「那你不早說!」
「怎麼?」許嘉衍摸了摸鼻子,「你不是不愛去飯局嗎?」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有飯局?」
我正疑惑着,視線卻不經意飄到了許嘉衍身上。
深色浴袍,腰帶沒有紮緊,鬆散地掛在腰間。
發尖上的水珠滴落下來,隱入領口……
我轉開了視線,到島臺喝水。
一杯下去,還是沒忍住小聲蛐蛐:「狐狸精。」
「說我什麼壞話呢?」
清潤的嗓音驀地在身後響起。
許嘉衍神不知鬼不覺地,已經走到了離我很近的地方。
身上帶着薄荷松木香。
明明是清爽的香味,卻燻得我腦袋發暈。
我轉開話題,「你怎麼跟我媽說的?」
按照我媽的個性,她明明一定會等我回來訓我一頓的。
自從我和許嘉衍結婚後,她就開始催生了,所以明令禁止我碰煙。
「還能怎麼說,說是我抽的唄。」許嘉衍哼哼了兩聲,「我還能真不給我老婆打掩護?」
聽到根本不會在正經場合出現的稱呼。
我下意識炸毛:「大白天的你亂喊什麼啊!」
「那該什麼時候喊?」他傾身靠過來,「老婆?」
消息提示音打斷了許嘉衍的進一步動作。
【記得帶嘉衍回家喝湯啊,我讓陳姨去抓方子了。】
我一肚子疑惑,問許嘉衍:「什麼湯?」
還沒等許嘉衍開口,我媽直接發來了語音。
我沒想太多,直接點開了公放。
「給他補身子的湯。」我媽語重心長,「你也要監督嘉衍戒菸,抽菸最傷精子質量,難怪你們都結婚一年了你也沒懷上。」
「原來是嘉衍不行了。」
媽媽的聲音好大。
大到身旁的許嘉衍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好看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崩潰的表情。
我使勁抿了抿嘴脣,最後還是沒忍住翹起嘴角。
許嘉衍嘴角瞬間拉了下來:
「笑?」
「我替誰背的鍋啊?嗯?」
想到這人是替我背了鍋,還被誤以爲不行。
我良心大發,做了個閉嘴的動作,卻還是忍不住抖動身體。
後腰突然被扣上。
下一秒,整個人猝不及防被許嘉衍拉到了懷裏。
「還笑?」許嘉衍眼神發黯,「是迫不及待想試試嗎?」
試試,到底行不行。
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熱意。
我一秒收斂,猛地推開他。
「變態!」
「我要去洗澡了!」

-3-
站在淋浴頭底下,我生無可戀地抹了一把臉。
以爲主動說去洗澡已經夠丟人了,卻發現更丟臉的事。
剛剛一時慌亂,我連浴巾都忘了拿。
天人交戰了一會兒,直到身體感覺到涼意,我纔拿起手機打給許嘉衍。
門很快被敲響。
伸出一隻手,拉進來的卻是一整個人。
浴巾掉在地上。
許嘉衍視線緩緩向下。
再開口,聲音都帶上了鉤子。
「故意的?」
「誰故意了,你出去!」
我羞惱地捶打他胸口,卻使不上力氣,被他扣上了後腰。
本就冒着熱氣的浴室裏,氣氛瞬間變得曖昧不明。
熾熱的吻鋪天蓋地。
「我不。」
「我都被說不行了,該更努力點吧?」
「老婆,我想要獎勵。」
許嘉衍咬了咬我的下脣,將我騰空抱起,擠進了淋浴房。

-4-
楊元元來電話的時候,我正被許嘉衍捏着腰翻身。
抖着手想去掛斷,卻先一步被按下了接聽鍵。
我費力地轉過頭,對上許嘉衍得逞的笑。
纖長的睫毛微垂,額頭上還布着細密的汗。
一句「變態」還沒出聲,電話裏楊元元就已經開始說話了。
「然然!超級大驚喜!」
「你猜 Cloudy 是誰!江言之!」
聽到久違的名字,我愣怔了好一會兒。
江言之算是我的初戀。
大學時期,我追了他兩個月。
準備正式告白前,卻聽到他要出國的消息。
於是我的告白禮物成了送別禮物。
「誒,他過來了,你要不要和他打個招呼啊——」
「——唔!」
肩膀猝不及防被狠狠咬了一口。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猝然掛斷……
被許嘉衍從浴室裏抱回到牀上時,我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接完電話之後,許嘉衍就跟發了瘋似的。
又兇又重。
不管我怎麼求他都無動於衷。
想到這裏,忍不住踹了他幾腳,阻止他上牀。
「王八蛋!臭狗!」
「好好好,我是王八蛋臭狗,行了吧?」
許嘉衍躲也不躲,抓住我的腿給我按摩放鬆。
動作輕柔,和剛剛完全不一樣。
我享受着他的服務,舒服得脾氣都沒了,連控訴都變小聲。
「你凶死了,沒有人像你這麼兇的!」
許嘉衍的動作頓住。
「我兇,那誰不Ŧű²兇?」他冷哼一聲,「江言之?」
剛想說關江言之什麼事,就突然反應過來。
許嘉衍今晚的反常來源於哪裏。
於是嘴比腦子更快:「許嘉衍,你該不會是喫醋了吧?」

-5-
剛說完我就後悔了。
喫醋什麼的曖昧情節,怎麼會發生在我和許嘉衍之間呢?
我們倆只是塑料夫妻而已。
果然,許嘉衍像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
「喫醋?他也配?」
我不服氣,「學長可是我白月光!」
「哦。」
「白月光回國的戲碼是吧?」他輕嗤一聲,語氣散漫,「行啊,需要我讓位隨時說一聲。」
話是我要說的。
可看許嘉衍這個鬼反應。
我就像是打了一場敗仗,心口被堵住,氣不打一處來。
「說就說!」我撈起枕頭往他身上砸,「你現在就可以讓位!」
「不許睡我牀上,下去!」
枕頭不偏不倚地就砸在了他頭上,砸亂了他額角的頭髮。
我蜷了蜷手指:「幹嘛不躲啊。」
「打爽了?」許嘉衍眼神暗了暗,「那到我了?」
「你幹嘛……」
我隱約察覺到危險,屁股往後挪了幾步,Ţū́ₘ卻被抓着腳踝拉回了滾燙的懷抱。
許嘉衍不說話,隨手撈起散落在牀邊的領帶,三兩下就束縛在我的手腕上。
「許嘉衍……」
話音被滾燙的吻吞沒,熱意不斷向下蔓延。
「不是你讓我下去的嗎?」
「我在聽話啊,老婆。」
牀頭的玩偶擺件被震落在地攤上,替我無聲抗議。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驟響。
屏幕上的【江言之】格外刺眼。
許嘉衍抬頭,抹掉嘴角旁的晶亮,眼神危險。
「白月光?」他勾了勾脣,把手放在了屏幕的接聽按鍵上,「要接起來讓他聽嗎?」
許嘉衍的惡劣,總會在這些時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不想理他,伸手要去搶手機,電話就被他關機了。
吻重新落下來:「他想得美。」

-6-
第二天理所當然地起晚了。
我醒來的時候,許嘉衍正從衣帽間裏出來。
一身高定西服,連發型都做好了,隆重得像是要去什麼重要場合。
本想開口問問的。
可想到昨晚他的惡劣行徑,我還是躲在被窩裏不想和他說話。
反倒是他,像黑芝麻糊一樣趴在牀前。
「醒了就起牀喫飯,做了你喜歡的海鮮粥。」
「起不來啊?」
「是哪裏難受?」
「我給你檢查檢查呢?」
察覺到他要來掀被子,我趕緊從鑽出腦袋。
對上了帶着笑意的眼神。
「變態。」我瞪他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你去哪?」
許嘉衍挑了挑眉:「查我崗呢?」
「誰管你,我纔不想知道。」
我重新蓋上被子,聽到了他的輕笑聲:「加班。」
加班?
往常許嘉衍出差回來,都會給自己放假好幾天。
睡一整天,起牀打遊戲,等我回家就開始……
美其名曰拼命工作就是爲了好好放鬆。
今天這是怎麼了?
許氏集團要破產了?
好在我沒有工作,心安理得地躺在牀上玩手機。
剛打開微信。
高中羣聊 99+。
聚會通知已經發了好幾天,一部分人接完龍羣聊又冷了。
重新熱起來,是因爲王藝菲出來,參與了接龍。
【我回國啦,好想念大家~】
她一出現,就像高中那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楊元元的信息跳出來。
約我下午茶。
我沒有參與羣聊接龍,給楊元元回了個信息。
【我想喫草莓蛋糕!】

-7-
「昨晚你怎麼回事啊,連男神的電話都不接。」
楊元元把草莓蛋糕推到我面前,揶揄道:「他看起來很失望哦。」
我這纔想起來江言之。
手機裏不僅有未接電話,還有一條他約我見面的短信,已經過了時間。
鑑於之後還要合作,我趕緊給他發了道歉消息。
他沒有怪我。
【沒事的。】
【我也臨時有了其他約定。】
【期待我們的合作呀。】
「嗚嗚,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紳士溫柔。」
我看着短信不禁感嘆,思緒又沒忍住飄到另一個人身上。
「不像某些渣男,呵。」
楊元元聽出了我的意有所指。
「喲。」
ţū¹「說學長呢,你滿腦子誰啊?」
我抿了抿脣,把昨晚一些不重要的細節抹去。
向楊元元控訴許嘉衍的渣男言論和行徑。
楊元元不置可否,眼神卻落在我的脖頸的痕跡上。
「你的意思是,許嘉衍毫不在乎你的白月光,然後把你弄成了這樣?」
我:?
默默拉上了衣領。
楊元元抿了抿脣,突然拍桌憤憤道。
「許嘉衍太過分了!」
「他憑什麼這麼有恃無恐!」
不愧是閨蜜,和我完全一條心!
「是吧!」
「寶兒,你也覺得他很欠揍吧!」
「氣死我了!」
我吞下一大口草莓蛋糕。
楊元元順手遞過來一杯玫瑰花茶,話鋒一ŧū́ₒ轉。
「不過你倆不是連善意都沒培養出來嗎?」
「許嘉衍這麼大方不是挺好的?」她眨了眨眼睛,笑得狡黠,「反正你還覺得學長溫柔又紳士,不如就趁機踹了許嘉衍唄。」
我繳着手指,「這不好吧……」
「爲什麼呢?」
我視線飄忽,「我們畢竟是商業聯姻啊……」
「反正你家現在比他家還牛,管他呢。」
「可是……」
我可是不出個所以然來,原因自己卻很清楚。
許嘉衍昨晚都做得那麼過分了,我氣來氣去,居然也只是氣他不喜歡我。
聰明如我,想明白爲什麼只是一瞬間的事。
「你先別可是了。」
楊元元突然拍了拍我,視線落在角落裏的卡座。
「你老公好像在跟別人約會。」

-8-
我順着楊元元的視線看過去。
窗邊較爲隱祕的卡座裏,赫然坐着早上說要去加班的許嘉衍。
卡座的屏風,恰好擋住了他對面的人。
只看得到一雙修長的、保養得當的手,分明是女孩子的。
左手虎口處,還有一顆不大卻明顯的痣。
手上有痣的女孩子。
我就知道一個。
高中時,王藝菲總在自習時間出黑板報。
我坐在黑板旁邊,粉筆灰順着風飄到我眼睛裏。
我這個壞女人,沒少往她那兒瞪眼。
瞪着瞪着,就發現了隔壁組許嘉衍也沒少往這看。
原來許嘉衍也不免俗,喜歡溫柔漂亮的女神。
怪不得說給我「隨時讓位」呢。
原來是自己的白月光也回國了!
還先我一步來見面了!
我正冒着火,就看見許嘉衍突然就假裝漫不經心把手放在了襯衣釦子上。
隨後,解開了襯衣的第一顆釦子。
露出優越的脖頸線條。
這就色誘起來了?
也是,許嘉衍向來就是會這一套。
我無語冷笑,悄悄換了個位置,正想掏出手機錄下許嘉衍的罪證。
下一秒,卻見他摸着鎖骨上的牙印,淡淡道:
「哦,你怎麼知道這是我老婆咬的?」
「江先生是沒有自己的老婆嗎?」
「人貴在自重,離別人的老婆遠!一點!」
我一下愣住。
不僅是因爲許嘉衍的話,還因爲許嘉衍的對面。
不是我想象中的王藝菲。
而是我那好久不見的白月光,江言之。
不是?
這對嗎?

-8-
「這倒也沒什麼不對。」
「正宮的地位,小三的做派罷了。」
楊元元彷彿比我更能接納許嘉衍的兩幅面孔。
見我還呆愣在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你老公不是想讓位,是想上位了哈。」
我看不懂許嘉衍了。
和在我面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明明對江言之在意得不得了。
嘴上說着「隨時讓位」,卻胡亂跑來宣誓主權,還騙我說要加班。
「他肯定是看到了短信。」
「會不會是因此誤以爲江言之喜歡我,所以想來噁心一下他?」
「畢竟他倆向來就不對付。」
兩個學院的籃球隊隊長,常常打得不可開交。
許嘉衍對江言之的敵意尤其強。
甚至於知道我在追江言之之後,直接和我絕交了。
楊元元扶額,露出個看傻子的表情。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因爲喜歡你,才討厭江言之的?」
「不可能吧……」
他不是喜歡王藝菲嗎?
從不參加校園活動的他,在最忙碌的高三,還和王藝菲一起參加了一場主持人大賽。
比賽結束那天,他還送了王藝菲一束漂亮的花,王藝菲還感動哭了。
這不是告白是什麼?
雖然後來王藝菲拋下他出國,他也不至於那麼快移情別戀?
楊元元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反正許嘉衍的反應,只讓我想到了黑芝麻糊。」
「我們黑芝麻糊怎麼了?」
楊元元攤手:「護食啊,對所有靠近自己東西的人無差別掃射。」
黑芝麻糊有段時間被慣壞了。
狗德很差。
除了我和許嘉衍,誰也不認,靠近逗一逗就呲牙。
楊元元就是受害者之一。
「嘿嘿,黑芝麻糊現在改了。」我向楊元元作揖,「下次你再來試試。」
「可別。」
「不過說真的。」她給我出主意,「要不你試試許嘉衍唄?」
我來了精神:「怎麼試?
楊元元想了想,拍桌:
「直接甩他一份離婚協議,讓他意識到這麼大個老婆沒有了!」
「讓他嚐嚐追妻火葬場什麼滋味兒!」
「你小說看多了吧!」
我被楊元元逗笑。
思考了一番,還是先選了一個較爲溫和的辦法。

-9-
我提出了分房睡。
不是想讓位嗎?
那就從牀位開始吧。
許嘉衍替我剝蝦的手一頓,語氣淡淡:「理由?」
「我要爲學長連夜做拍攝方案,怕你吵我。」
我若無其事扒着飯,比他還雲淡風輕。
「反正我們最開始睡一起也只是個意外。」
「分開睡算是回到正軌了。」
「意外?」
許嘉衍不可置信地愣了一瞬,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我正因爲他的反應有一絲得意。
沒想到下一刻。
「意外了大半年?」
「意外了一百七十三天?」
「意外了五百二十三次?」
???
我瞬間炸毛:「你記這個幹什麼啊,變態!」
「我記憶力向來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嘉衍冷哼了一聲。
「還要我描述一下第一天晚上的情形嗎?」
「是誰主動找我要禮物,還說不要項鍊要我?」
婚後,我和許嘉衍好長一段時間都是相敬如賓。
明明曾經是很熟悉的人,幾年冷戰後,卻客套得像真不熟的商業合作伙伴。
直到我生日那天。
我喝多了頭腦發昏,還以爲是在我們沒絕交的那會兒,纏着他要生日禮物。
在他彎腰靠近來幫我戴項鍊的時候,沒忍住親了親他的喉結。
後來又得寸進尺,爬上他的腿趴在他耳邊說「想要的是這個」……
現在我後知後覺,許嘉衍那天似乎沒有喝得很多。
喝得不多,穿得也很少。
所以不能怪我把持不住。
要怪都怪許嘉衍男德差,在家不好好穿衣服,洗澡不鎖門……
想到那天的場景,我沒忍住耳根發熱。
許嘉衍似乎是察覺到了。
臉上重新帶上點笑意,語氣揶揄:「所以還是意外嗎?」
我頓感不對。
明明是我在試探他的心意,怎麼又被他給繞進去了。
我咬咬牙,開始口出狂言。
「我都喝醉了,誰知道我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許嘉衍瞬間氣得臉色發青,「謝微然,你敢再說一遍。」
我纔不說。
扳回一城,我轉身就跑回房間,還不忘鎖上門。
雖然沒試探出什麼結果。
但想到許嘉衍被氣得不行的樣子,心情還是很舒暢。
連拍攝方案都做得更順利了。

-10-
分房睡是我提出的。
可突然少了許嘉衍這個熱乎乎的人形抱枕。
我居然失眠了。
第二天和江言之約好確定拍攝方案的,必須得睡。
定好鬧鐘後就灌了紅酒。
正暈乎乎的時候。
臥室陽臺突然傳來了響動。
隨後玻璃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影子出現。
我第一反應是賊。
可下一秒,我就聞到了熟悉的薄荷松木香。
許嘉衍?
他居然翻陽臺??
我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想幹嘛。
許嘉衍繞到牀前的前一秒,我猛地閉上眼睛裝睡。
感覺到微涼的手指點在我的眼睛上。
許嘉衍的聲音,很輕很輕。
「睡着了?」
「還有心情喝酒。」
「小沒良心的。」
「把我弄得睡不着,自己睡這麼香?」
說着,手指下滑,停在了我臉頰處,輕輕捏了捏。
動作熟稔到似乎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哪有好人看人睡着了還這樣折騰別人的?!
我裝不下去了。
皺了皺眉,想睜開眼嚇他一大跳。
他卻突然停了下來,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不弄你。」
臥室裏重新陷入靜謐。
似乎很長一段時間,許嘉衍都沒有再出聲。
我還以爲他走了,悄悄睜了眼。
月光透過紗簾灑在木地板上。
許嘉衍背對着我坐在牀尾,正怔怔地望着我們的婚紗照。
嘴裏還不斷碎碎念。
「真的認錯人了?」
「不可能。」
「什麼眼神啊?」
「我身材比那個姓江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那天明明喊了許嘉衍啊。」
「靠,好像沒喊。」他頓了頓,突然雙手抱頭狂 rua 自己,「到底喊沒喊啊!」
「喊了吧。」
「肯定喊了。」
……
許嘉衍就這樣反反覆覆唸了好久。
我在糾結打斷他和不打斷他之間,卻逐漸感受到了睏意。
眼睛不受控制地就閉上。
意識迷糊間。
臉上傳來微涼的柔軟觸感,人也被擁入了熟悉的懷抱。
「認錯?」身旁的人嗤笑一聲,把我擁得更緊,「去他媽的認錯。」

-11-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身邊沒有人。
我一度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夢。
直到出了房間,正好碰上從次臥出來的許嘉衍。
身後的牀,平整得不像是有人躺過。
而許嘉衍雙眼熬得通紅,對我露出了個委屈的表情。
我只當沒看見,若無其事地到島臺喝水。
許嘉衍卻像個幽靈一樣飄過來。
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怎麼不問我昨晚在哪睡的?」
剛說完,又自問自答:「我們的房間。」
我一口水嗆在喉嚨,「什……什麼?」
許嘉衍語氣無辜:
「嗯。」
「因爲想和老婆一起睡,所以翻了陽臺。」
這人……
一晚上過去,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
我一時沒招架住,詞窮,只好「咳咳咳」。
許嘉衍給我拍背順氣,幽幽道:
「昨晚沒認錯人呢,某人很乖地埋在我懷裏喊我名字來着。」
「我纔沒有!」
「醒着?」他動作頓了頓,嘴角微揚,「那聽沒聽見我說什麼了?」
鋸嘴葫蘆終於要開口了?
我假裝漫不經心重新拿起水杯:「那你說什麼了?
「沒聽見就以後再聽。」
「愛說不說!」我警告他,「總之你晚上不許再過來!」
許嘉衍輕笑:「那你鎖好門。
眼看就要遲到。
不想和許嘉衍繼續鬥嘴,我轉身到衣帽間挑衣服。
沒想到許嘉衍又跟了上ẗùⁿ來。
把我選的黑色連衣裙塞進衣櫃,「你穿白色更好看。」
我搶過衣服,「又不穿給你看,你管那麼多呢!」
「那就穿給我看。」許嘉衍靠在衣櫃上,懶懶宣告道,「我要和你一起去工作室。」
「爲什麼?」
「你以前從不問爲什麼。」
許嘉衍愣了愣,聲音低了一點。
「在擔心什麼?」
「怕我欺負姓江的?」
許嘉衍是經常和我一起去工作室的。
他休假的時候,幾乎都會陪着我,總說是無聊來監工的。
可今天的客戶是江言之。
我莫名就想到了那天他和江言之見面,讓他離我遠一點。
是不想讓江言之和我合作嗎?
我的心情很矛盾。
對於他似乎在意我這件事,我是開心的。
可如果影響到工作,我又不怎麼開心了。
我並不想要這種方式的喜歡。
「許嘉衍,我知道你不喜歡學長。」
「可是這個項目,我做了很久的準備。」
我垂下眼睛,還是選了那件黑色的連衣裙。
語氣堅定地對他說:「你不能影響我的工作的。」
衣帽間裏安靜了好一會兒。
我換完衣服出來,許嘉衍還靠在門口。
在我要經過的時候,才突然開口。
「所以我在你眼裏,是不尊重你的勞動成果的人,他江言之就是懂得欣賞你才華的人咯?」
他說得很慢,語氣甚至稱得上是戲謔。
可我莫名覺得,他有點生氣了。
我剛想說不是這意思,許嘉衍卻輕笑一聲。
「算了。」
「我還不想見到他呢。」
「送你到門口,總可以吧?」
後來的一路上,許嘉衍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12-
和江言之的合作過程比預想中順利。
我本來就挺了解他的繪畫風格。
根據他本次巡展計劃展出的畫,早就做好的拍攝計劃。
江言之很滿意方案。
我們很快達成了共識。
等楊元元去擬合同的時候,江言之主動提起了和許嘉衍的見面。
「只聽說你們是商業聯姻,我以爲自己還有機會呢。」他彎了彎嘴角,「沒想到他會那麼緊張。」
「緊張?」我來勁了,「怎麼個緊張法?」
我看到的畫面,好像不存在緊張。
江言之愣了一瞬,笑得很無奈。
「你是半點聽不進前半句啊?」江言之有點委屈,「以前你喜歡的可是我呢。」
大學時候,我確實對江言之有過好感。
他樂於助人,也樂於助我。
知道他要出國深造,我還有點遺憾。
可我知道那個機會對他來說,來之不易。
我覺得也不能耽誤人家。
而現在——
我撓了撓頭,很坦誠,「學長,我變心了。」
江言之笑了好一會兒,「看許嘉衍那樣子,他似乎還不知道你變心了。」
「所以他到底什麼樣呢,學長?」
我真的很想知道。
江言之看向桌上的茶碗,我忙不迭起身添茶。
他又笑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大概就是給你五百萬,遠離我老婆那種架勢。」
「所以我就說了,行啊,只要他給我五百萬,我就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和你合作了。」
江言之頓了頓,饒有興趣地問我:「結果你猜他說什麼?」
「什麼?」
我心跳都加快了,他卻突然話鋒一轉。
靠過來,把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你等會兒自己問問他。」
「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外傳來腳步聲。
下意識轉過頭,恰好對上了許嘉衍的視線,晦暗地落在了我和江言之交疊的那雙手上。
與此同時,我媽的消息送達。
【嘉衍不是說今晚要回家裏喝湯嗎?幾點到呀?】
【他接到你沒?】

-13-
許嘉衍在桌上陪我爸喝酒的時候,我媽把我喊進了房間。
「和嘉衍鬧彆扭了?」
我低頭玩手:「沒有啊。」
「那你倆喫飯全程不說話啊?」
「那他怎麼不先和我說話?」
其實理虧的是我。
早上一閃而過的那個想法,其實馬上就被自己否決了。
許嘉衍從來就不是不尊重我的人。
大學畢業的時候,家裏想要我繼承家業,強烈反對我做攝影工作室,甚至斷了我所有的資金。
許嘉衍拿錢支持我,還幫我說服了家裏人。
早上以爲他會因爲江言之而干擾我的工作,是我小人之心。
本來想向他道歉的。
可他不和我說話,就總讓我想到大學時候,他突然跑來和我絕交的場面。
氣又不打一處來。
我承認,我對許嘉衍就是作。
不確定他喜不喜歡我的時候,我就要求這要求那。
要求他做飯、暖牀一個都不落下。
現在窺見他一點心思。
我就更希望他能主動哄我,主動說愛我。
想到這裏,我理不直氣也壯。
「他就不能主動點嗎?」
「他怎麼沒主動?」我媽伸手點點我的頭,「他要是不主動,還沒你倆結婚這回事呢?」
「什麼啊?」我懵了,「不是我們家要破產了我們才結婚的嗎?」
「說什麼呢,那叫雙贏。」
「就是他主動跑來,說喜歡你想娶你,還承諾會一輩子愛你的呀。」我媽也懵了,「我以爲你一直知道呢,不然你爲什麼會答應?」
爲什麼會答應?
我和許嘉衍的婚事,是畢業後被提起的。
那會兒我和許嘉衍已經冷戰好幾年。
所以我第一反應也是荒謬:「許家窮瘋了?都開始逼許嘉衍賣身啦?他沒以死明志?」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家窮瘋了。
許嘉衍也沒有以死明志,還衝我放話:「就怕她不敢。」
我覺得,我是中了許嘉衍的激將法才答應的。
那許嘉衍呢?
明明也是爲了賭氣吧?
怎麼會是因爲,愛我呢?

-14-
許嘉衍喝醉了。
我和我媽出房間門的時候,他已經趴倒在桌上。
「你給孩子喝那麼多幹什麼呀!」
我媽錘了我爸幾下。
我爸一邊挨着打,一邊幫忙把許嘉衍扛回我房間,出去的時候嘴裏念念叨叨。
「上次回來酒量還行啊,怎麼回事……」
我很少見許嘉衍喝酒。
瞧着牀上臉色酡紅的人,看着完全不像行的樣子。
想着去給他拿醒酒湯。
纔剛站起來,手腕就被拉住,輕輕一扯。
一陣天旋地轉。
我被許嘉衍壓在了身下。
這人眼神清明,沒有一絲醉意。
「你……」
「沒醉。」
許嘉衍壓下來,把頭埋在我的肩膀。
「想你。」
「想和你一起睡,不想爬陽臺,所以裝醉。」
我「哼」了一句,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
心軟了,嘴巴還硬着。
「不是說要隨時讓位嗎?」
「不讓。」他悶悶道,「我睡你倆中間。」
我想笑:「神經病。」
「嗯,罵得好。」
突然無話。
房間裏靜得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我剛想說點什麼,就先感受到許嘉衍胸腔的震動。
他說:「對不起。」
我內心一怔,隨後心臟感覺到一陣酸脹。
原來在感情裏面的較量,贏了的感覺也並沒有很爽。
許嘉衍嘴巴湊過來,親了親我的脣角。
見我沒躲,又大膽地舔了舔,像黑芝麻糊犯錯求原諒一樣。
「今天不該冷了你一路。」
「不會有下次了。」
「我只是。」他頓了頓,聲音很啞,「太嫉妒他。」
我覺得許嘉衍其實是醉了。
突然坦誠到我有點無法招架。
堵着我的嘴,不讓我說話,自己反倒含含糊糊說個不停。
「老婆。」
「Ṭŭ̀₅不要喜歡江言之,好不好?」
「我身材比他好。」
「長得也比較帥。」
「還比他會伺候人……」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溫柔的吻一路蔓延向下……
「癢……」我忍不住躲了躲,「爸媽會聽到的。」
「嗯,那抱抱。」
他乖順下來,重新把我抱進懷裏。
我聽着他有些失了規律的心跳聲,下決心也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也對不起。」我側過頭,親了親他的頸側,「早上誤會你,是我的不對。」
許嘉衍愣了愣,偏過腦袋吻住我的嘴脣。
「老婆,你這樣乖乖的。」他呼吸節奏都亂了,「我會好想……」
……
變態。

-15-
開竅的許嘉衍粘人到可怕。
連晨起洗漱都要黏在我身後,抱着我親親貼貼。
逐漸察覺到觸感不對勁的我。
沒忍住伸腳去踹他。
「不許……」
這是在爸媽家啊!
許嘉衍臉埋在我肩膀,嗓音黏糊,「那我怎麼辦啊,老婆?」
「自己解決!」
說完一把推開他,自顧自喫早飯去。
喫完早飯回到房間,許嘉衍還在洗手間裏。
我趴在牀上拿起手機,看到江言之昨晚發來的短信。
把昨天沒說完的話給補上了。
【許嘉衍說,錢可以給,但合作也得繼續,他不想看到你白辛苦一場。】
【讓我拿了錢拍完趕緊滾。】
【然然,我到底拿不拿啊這錢?】
想到許嘉衍說這話的樣子,我瞬間感覺心軟軟熱熱的。
我剛要給江言之回覆,後背就橫過來一條手臂。
許嘉衍身上帶着薄荷清香,還有一絲饜足的慵懶。
「一大早,我老婆給誰回消息呢?」
「學長。」
一聽是江言之,許嘉衍立即警覺起來。
「他怎麼總在不合適的時間給你發消息?」
「他是不是還覬覦你?」許嘉衍起身找手機,「不行,我……」
「你怎麼樣?」
我眼疾手快攀上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捧着他的臉問:「又要去找他宣示主權?」
許嘉衍臉上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
「你知道了?」
「他告狀了?!」
「他還說我什麼壞話了?」
他眉心微蹙,着急的樣子實在是可愛。
我沒忍住湊上去親了親。
「學長不會說你壞話。」見他要急的樣子,我又趕忙安撫:「即使他說了也沒用呀。」
許嘉衍一向聰明得很。
只需要一點點信號,他就能很快接收到。
迎上來和我親了一會兒,才懶懶地問:「什麼意思呢?」
我頭一次不嘴上和他較勁,軟着嗓子告白:「因爲我現在只喜歡你呀。」
許嘉衍抵着我的額頭,啞聲道:「再說一遍?」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脣瓣就被他覆上。
脣舌糾纏間,我聽見他說。
「我愛你。」

-16-
給江言之拍完宣傳照的那天,我收到了高中班長的信息。
他說聯繫不上許嘉衍,問我:
「能不能幫忙問問他還來不來呀?」
「對了,我看你也沒接龍。」
「一起來唄。」
傍晚許嘉衍來接我的時候,我轉達了班長的囑託。
當時許嘉衍正百無聊賴地玩着我的手指,「你想去嗎?」
我也勾勾他的手心,「我不想去。」
班長就是順帶問問我的。
我在高中班級裏本來是挺透明的人物。
要不是因爲我們結婚,許嘉衍發了朋友圈,同學們肯定早都忘記我了。
「嗯,那不去了。」
許嘉衍湊過來親我。
下一秒,司機就升起了車內的檔板。
「你不想去嗎?」我喘着氣,「王藝菲也回來了呢。」
許嘉衍動作不停,「誰?」
說完,把我抱上他的大腿。
沒有給我再開口的機會。
算了。
忘了更好。
就像許嘉衍會在意江言之一樣,我也同樣介意許嘉衍的初戀。
我比他還小氣,甚至不想許嘉衍見到她。
可沒想到北城那麼小。
雖然我們沒有參與同學聚會。
卻在江言之的畫展上碰到了王藝菲。
面對面,躲都躲不開。
見到我們,王藝菲也是一臉驚訝。
「好久不見。」
「你們倆這是……」她頓了頓,「在一起了?」
我剛想開口,身邊的人就搶先一步,「不是。」
我的心臟卻驀地沉下來。
怎麼回事?
纔剛好了幾天呢?
那天還不記得王藝菲是誰呢?
見面就是另一副面孔了嗎?
白月光的殺傷力這麼強的?
我氣得剛想推開他,肩膀卻被用力攬住。
許嘉衍把頭靠了過來,語氣傲嬌地宣告道:「我們結婚了。」
王藝菲愣了幾秒,露出了一個溫柔漂亮的笑。
「嗯,恭喜你們啊。」
許嘉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謝謝。」
原以爲就這樣了。
王藝菲卻突然叫住他,「能借用你老婆一點時間嗎?」
許嘉衍輕皺了皺眉,不太情願,「我們待會兒還有事……」
他明天要出差。
原本計劃是在家和我廝混一整天。
是我硬要來江言之的畫展。
他有些幽怨地看着我:「今天就剩十二個小時了。」
我一個眼刀過去,乖了。
藝術館的咖啡廳裏。
王藝菲跟我說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17-
高三。
主持人大賽結束的那天。
其實我做了一個自以爲勇敢的事。
就是在目睹許嘉衍給王藝菲那束花之後,他短暫離開的那段時間裏。
跑去問了王藝菲:「許嘉衍剛剛是在告白嗎?」
王藝菲抱着那束洋桔梗, 沉默了三秒左右。
「是。」她說, 「你爲什麼這麼關心我們的事,你喜歡許嘉衍吧?」
那時候我在想什麼呢。
像是一個戰敗者,還偏偏要給自己挽尊。
「害,我怎麼可能喜歡許嘉衍啊!」
結果一轉身,對上了許嘉衍的視線。
那似乎是,我和許嘉衍關係惡化的真正開端。
而今天。
王藝菲跟我說。
「其實是我跟他告白, 說我很喜歡那束花。」
「他把花遞給我的時候, 我還以爲他要接手受我的告白了。」
「結果他下一秒就拒絕我了。」
「還問我,同學, 花給了, 能不能把第一名的獎品賣給他。」
她問我:「你還記得那場活動的獎品嗎?」
我想不起來了。
這種比賽和我八杆子打不着關係, 要不是因爲許嘉衍參加,我連觀賽都不會去ẗū́ₚ的。
王藝菲抿了抿脣,說:
「是一臺絕版的哈蘇古董相機。」
「他說, 謝微然想要很久了。」
我一下怔在原地。
腦海裏瞬間浮現是哪一臺相機。
那時候我剛迷上攝影, 目光總會不自覺被各類相機吸引,用零花錢淘了一整櫃。
沒有淘到的,就把照片剪下來貼在本子上。
我給許嘉衍看過那個本子。
只是, 隨手拿給他看看而已。
王藝菲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跟我道歉:
「抱歉啦, 微然。」
「當時我只是不服氣,明明我比你優秀那麼多,他卻連我叫什麼名字都記不清。」

-18-
許嘉衍抱着我從浴室出來,又準備在窗臺的時候。
我終於受不住,又開始踹他。
「許嘉衍, 你是不是想把我弄壞, 然後換個老婆?」
踹出去的腿被握住,恰好又給他抓到了空隙。
「老婆。」他喘息着叫我,「不會壞的,我輕輕地。」
話音剛落, 卻越來越重。
臥室裏的聲控廊燈, 不知道亮了又暗了多少輪。
我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終於想起來困擾我一整天的問題。
「許嘉衍,你以前上課的時候,爲什麼總往後黑板看呢?」
許嘉衍輕拍着我的後背, 還真的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
說:「好像是……看你不聽課都在幹些什麼。」
我感受着他平穩又有力的心跳。
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
又不想被發現。
於是從他身上滾了下來。
滾進了被窩。
但小動作逃不過許嘉衍的眼睛。
他把我拽進自己的懷裏, 捧着我的臉:「怎麼了?」
我搖搖頭,跟他提要求:
「許嘉衍, 我想要相機。」
「就是你高三參加主持人大賽的那個一等獎。」
「要一模一樣的。」
「好。」
他甚至沒有思考我說的是哪一臺, 就說了好。
結婚一年, 其實許嘉衍已經把市面上很多古董相機送到我面前。
有的款式, 甚至連我這個半專業人士都不知道他是從哪淘來的。
他一定下了很大功夫。
「我後天去瑞典,試試到古董市場淘一淘。」
「不過先說好, 這次也不一定有。」他哄我, 「我盡力, 好不好?」
「爲什麼是後天?」
我抬眼看他,眼淚卻不自覺從眼角滾下來。
他低頭吻掉我的眼淚,又流連到嘴脣。
我心動得不得了, 很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
很久很久以後,我聽到他小聲在我耳邊說:
「因爲我覺得,老婆明天大概不想我去出差。」
「你需要我陪你一整天。」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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