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之瞳3:高朋滿座

法醫王盈去參加朋友婚禮,醉後到酒店房間休息。
酒醒後,發現身邊竟然躺着伴郎的屍體,胸口插着刀。
第二天,我去拿驗屍報告,上面顯示兇器上有王盈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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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藤案件結束,但是後續還有很多收尾工作。我作爲借調人員,也要寫一份書面報告提交市局。
趕了兩天終於把報告寫完。
「總算完事了。」
我伸了個懶腰,起身往後院走。
因爲八尾變成貓的時候,喜歡趴在樹上睡覺,後院種了很多樹。
到了夏天,樹木鬱鬱蔥蔥,十分涼爽。
水池就在樹木包圍中,旁邊是一個可以休息的涼亭。
我在涼亭旁邊搭了架,種了葡萄。如今成熟,正是好喫的時候。
我走到葡萄架旁,剛想摘顆葡萄嚐嚐,一隻半透明的手從後面伸了過來。
轉過頭,就見一個穿着唐代宮裝的美貌女子正浮在半空朝我笑。
「我說,月靈姑娘。」我嘆了口氣,「你不能這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月靈笑嘻嘻點頭,揮揮袖揚起一陣風,一串架頂最大最紅的葡萄飛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住擰下一顆放到嘴裏,忍不住挑起大拇指:「甜!不愧是沾染了珠靈靈氣,味道特別甜!」
月靈很高興,又給我摘了好幾串,用靈力編了一個網兜給我裝着。
「嘿嘿,謝啦。」我提着網兜道謝。
一塊小石頭砸到我頭上,一個聲音居高臨下響起:「不要讓珠靈給你做這種事!」
「好痛!」我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八尾,你再拿石頭丟我,就沒有罐頭喫!」
「哼!」
一隻黑貓從高高的樹幹上一躍而下,落地變成了黑衣黑髮的少年。
八尾揮揮手,月靈朝我們二人行了禮,飄進了蚌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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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寫報告,怎麼有時間閒逛?」八尾從網兜裏掏了一串葡萄喫,「唔,確實不錯。」
我捂緊網兜往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地瞪八尾:「我寫完了,來摘點葡萄帶給朋友。」
「王盈嗎?」八尾翻身跳進涼亭,蹺着二郎腿,「她今天不是要去參加婚禮?」
我算了算時間還真是,前兩天王盈就說要參加朋友婚禮,我都忘了就是今天。
「哎呀,還想讓她拿葡萄給我做個奶茶的。」我嘆了口氣,走進涼亭跟八尾一起分着喫葡萄。
正喫地高興,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屏幕,竟然是曲江亭打來的。這人自從林晨案時留了我的號碼,從來沒打來過,今天看來是有事啊。
接通電話:「喂,曲隊。大週末的找我什麼事,該不會又有兇殺案了吧?」
「餘老師,你說對了。海天大酒店這邊有人死了。」曲江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迫,「你能不能現在過來?」
我一聽真出了命案,立刻嚴肅道:「我馬上到。」
「小八,我走了!」
我站起身快步往外走,沒想到八尾竟然跟在我身後。
我奇怪扭頭看他:「你不是不喜歡去命案現場,跟過來幹嘛?」
八尾無語:「你就不覺得海天大酒店這個名字很耳熟?」
「耳熟?哎,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是、是、」我琢磨半天,突然想起來了,「那不是王盈參加婚禮的酒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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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大酒店離我家很遠,八尾用了法術,我們很快就到了。
酒店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我們走了進去,正看見曲江亭和黎青在說話。
「現在情況怎麼樣?」我走過去,「死者是什麼人?」
二人看着我的表情有些焦急和難過,我覺得奇怪,難道死者和他們認識?再看看四周,其他的警員表情也是如此。
我:「到底怎麼回事?王盈呢,她是來參加這裏的一個婚禮,她還在嗎?讓她先去驗屍看看。」
還是黎青先開了口:「死者就是那個婚禮的伴郎,王盈當時……就在現場……」
曲江亭艱澀道:「她跟伴郎在一起……」
我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對。
一直到我在酒店客房看到身上沾滿鮮血的王盈,才知道跟伴郎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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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琳,哦就是我閨密,她不太會喝酒。在敬酒的時候,我就幫她擋了不少。」
王盈坐在客廳沙發上,雙手捧着熱水,十分冷靜地跟我們陳述了事情經過。
許琳琳跟王盈是大學同學,學的都是法醫專業,只是畢業之後她就遇到了現在的老公仝岑,二人很快墜入愛河。
仝岑家很有錢,給許琳琳開了一家咖啡廳,也不需要她用心打理,讓她打發時間的。
二人愛情長跑五年,今年終於打算結婚。
「我們關係很好,她結婚請我當伴娘,我就答應了。」王盈喝了口水,「今天早晨我陪她在家化妝換衣服,等新郎上門接親,中間一直很順利,沒有什麼意外,也沒有任何可疑的人。
「典禮之後就是新人敬酒,我替琳琳喝了不少。後來就醉了,琳琳就讓服務員在樓上給我開了一間房休息。
「我很快就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
王盈抓緊杯子邊緣,「就發現身邊有一具屍體,胸口插着刀。」
她說完後,屋裏沉默了幾十秒。
最後還是我問道:「那個伴郎你認識嗎?」
「認識……」王盈停頓了下,慢慢說道,「是我大學學長,以前追求過我,被我拒絕了。」
我們面面相覷,竟然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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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盈沒有不在場證明,監控裏只拍到她和服務員進入房間,然後服務員獨自離開的畫面。
雖然十分不願,曲江亭和黎青也只能把王盈先帶回警局。
王盈是法醫科的主任,她如今和命案有關,就不能再驗屍。
從市局調了一名法醫來驗屍。
第二天就拿到了驗屍報告。
那把插在伴郎胸口的刀上,有王盈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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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報告對王盈不利。」黎青翻看着報告,「幾乎都在指向是她殺的人。」
曲江亭也說道:「我也讓大堂經理挨個問過酒店員工,沒有一個人看到王盈曾從那個房間裏出來過,直到伴郎死後。」
「她沒出來過,那」我屈指敲桌,「伴郎進去的畫面監控有拍到嗎?」
黎青點頭:「拍到了,我已經讓技術科分析過,時間、走廊的畫面沒問題,是真實的錄ƭü₄像,並不存在人工合成的跡象。」
我緊緊皺眉,這個案件從各方面來看,都指向了王盈殺人,但是,我總覺得有不合理的地方。
我說道:「新郎新娘來了嗎?」
曲江亭:「來了,正準備進行詢問。」
我:「我可以旁聽嗎?」
曲江亭點頭:「你跟我一起進去,你不能發問。」
因爲我和王盈私交很好,所以應該是避嫌的,現在能讓我進去旁聽已經很好了。
到了審訊室,我們先詢問了許琳琳。
許琳琳臉色蒼白,嘴脣有些起皮,看起來人很頹廢:「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我以爲過去這麼多年都沒事了,沒想到盈盈還是這麼想不開。」
我們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許琳琳話中有話。
曲江亭問道:「這麼多年是什麼意思?」
我端了一杯溫水給她,並朝她笑了笑,示意不用緊張。
也許是有女警的緣故,許琳琳放鬆了些,朝我點頭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王盈、田放都是一個大學的。不過田放比我們大一屆,是學長。
「盈盈和田放都是攝影社的,就有了交集。別看盈盈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隻要跟她接觸過的人都能發現,她面冷心熱,而且很細心,跟她當朋友很舒服的。
「田放也是慢慢發現了盈盈的好,他知道我跟盈盈關係好,還請我幫忙在盈盈面前說說他的好話呢。只是,我們大家都覺得倆人並不相配。」
曲江亭:「並不相配是什麼意思?田放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
許琳琳撫了一下鬢邊的碎髮,眼神似乎有些懷念,但很快抽離了回來,搖搖頭道:「怎麼說呢。田放學長人長得帥,性格也溫柔,家世也好。這樣的人很招異性的喜歡,也是她們追逐的對象。
「他換過不少女朋友,但是每個跟他分手的都對他念念不忘,沒有一個人說他的壞話。
「盈盈是那種很認真的性格,我們覺得她跟性格外放又不羈的田放不合適,如果哪天倆人分了手,對方沒事,盈盈未必能受得了。所以,我們就勸盈盈不要和他交往。」
曲江亭:「王盈同意了?」
許琳琳點頭。
曲江亭想了想,又問了一個問題:「你說的我們是指誰?」
許琳琳:「我還有我們寢室的其他兩個人。」
我聽了,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遞給曲江亭。
曲江亭看了一眼,就問道:「那這兩個人也參加你的婚禮了嗎?」
許琳琳:「對,我這次結婚邀請了不少大學同學。」
我挑眉,這還真是熱鬧,以前的同學重聚,這裏面的牽絆可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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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曲江亭又問了些問題就讓許琳琳走了,但要求她手機 24 小時開機,並且最近不能離開本市。
在走廊裏碰到了黎青,兩邊一對,覺得這倆人說話並沒什麼太大出入,暫時排除了倆人的嫌疑。
回到辦公室,其他詢問賓客的警員也陸續回來了,大家互相交換信息,這個我就不方便聽了,就跟曲江亭和黎青打了個招呼,先走了。
到了樓下,走到停車場,就看見八尾靠在我的車蓋子上,接受四面八方的豔羨目光洗禮。
嘆口氣,我快速走了過去,隔絕了窺視的視線。
「你怎麼來了?」我開鎖上車,坐到駕駛席,「不是說天兒太熱,不想出門嗎?」
八尾爬上副駕駛座位,像是沒骨頭一樣癱在位置上吹冷氣,隨手丟了個塑料袋給我:「珠靈讓我給你的。」
我接過來打開,竟然是一杯多肉葡萄奶茶:「這該不會是她做的吧?」
八尾掀了掀眼皮,懨懨道:「都是你天天叨叨着要喝這玩意兒,她上網看視頻學的。這奶茶裏面的水是她靈氣所化,好東西,別浪費。」
我聞言,趕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沁涼香甜的液體順着喉嚨流進了四肢百骸,暑氣一下就消了:「哇,這也太好喝了吧!」
「喝完就快走。」八尾抱着另外一杯喝,「晚了東西被處理了就麻煩了。」
我嚼着葡萄,點頭:「我這不是正想去呢嘛,喝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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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奶茶身心舒適,我開着車很快到了海天大酒店。
一進門,大堂經理就迎了上來,笑容專業:「餘警官,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看着她那職業笑容,就知道她心裏在說我怎麼又來了。
「是,還有點兒事想和這邊的員工再瞭解一下。」我也掛上微笑,「可以嗎?」
大堂經理笑得如沐春風:「當然可以,請問您想找誰?」
「婚禮那天送蛋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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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經理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很快就帶了一名男性員工來。
「這是小唐。」大堂經理介紹,「那天就是他負責把蛋糕推進典禮現場的。」
我問他:「你還記得那天送蛋糕的路線嗎?當時你和誰有過接觸嗎?蛋糕還有誰經手過?」
小唐記性很好,說道:「蛋糕是特製的,當天早晨就開始製作。
「我先是去了廚房,當時廚師長還有他兩個徒弟都在,他們是在專門做蛋糕的屋子裏,並沒有在廚房裏。」
我:「就是說當時接觸蛋糕的只有他們三個人?」
小唐點頭:「對,我到了以後沒直接進去,直到他的一個徒弟說做好了,才讓我推出去。」
接着,小唐又把他推着蛋糕去會場,沿途見過誰也憑着記憶說了一遍,還有在典禮的時候,除了新郎新娘切過蛋糕Ţŭ¹一刀之後,其他接近過蛋糕的人都說了一遍。
通過他的描述,發現接觸過蛋糕和離蛋糕很近的人都很多。
我聽完,問道:「那個蛋糕呢,你們怎麼處理的?」
小唐:「新娘讓我們用包裝盒分了幾份,送給了幾個親友。」
我立刻追問:「都給了誰?」
小唐掏出手機翻了翻,遞過來給我看:「這是新郎發的寄送地址,一共八個,我按照這個寄出去的。」
我加了小唐的微信,讓他把地址發給我。
然後我就離開了。
大堂經理一直把我送到門口,確認我上了車纔回去。
我車一拐彎兒就開去了另外一條街。
繞了一圈兒到了酒店後門,這裏有一條專門的小路是負責倒垃圾的。
我下了車,剛走進去,正好看見對面開來一輛垃圾車。
我趕忙和司機師傅交涉,說是自己前幾天在這裏喫飯,有個戒指丟了,酒店裏面沒找到,就想到垃圾桶翻翻。
司機用很懷疑的眼光看我:「你是說你要翻垃圾桶?」
我尷尬地點點頭,最後從車裏拿出一盒好煙塞給對方,才成功爭取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八尾站得老遠:「我可不翻,要翻你翻。」
我看着一個個堆得老高的垃圾桶,咬咬牙打開一個,刺鼻子的味道湧了出來。
掏出手套口罩戴好,我伸出了手。
好在運氣不錯,東西就在上面,我沒翻兩下就找到了。
我拿了一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把東西裝進去,又跟司機師傅道了謝,才驅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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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我從一堆紙盒裏面抬起頭,把兩個東西拿出來,放到桌上。
月靈和八尾都湊了過來。
「袖釦?」八尾仔細回想,拍了一下掌,「我說當時看到田放襯衫上的兩個洞是什麼呢,不過這個袖釦有什麼問題嗎?爲什麼要找這個?」
我用鑷子夾起袖釦,翻過來,露出了裏面一行字Ţū́₁母:「這種鑲嵌昂貴寶石的袖釦多有定製,而且田放家境很好,你看他那一身禮服和鞋子,雖然不是那種一看就能看出來的高奢品牌。但都是國外資深品牌,他的品位不錯。袖釦肯定也會選相配的。」
男人的飾品有限,大多是手錶、領夾、袖釦這一類。那天看視頻我就發現田放進入房間,抬手刷門卡的時候,襯衫袖口露了出來,有什麼東西閃光。
後來八尾潛進去ŧŭ̀₀看田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襯衫釦眼有被撕扯的痕跡,更加證實了丟的東西是袖釦。
「這個是意大利的一個牌子,平時很少打廣告,知道的人不多。」我打開電腦開始查詢,「有了,本市只有一家,離田放家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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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正準備去賣袖釦的店裏查看的時候,黎青那邊來了電話,說是田放的父母從國外回來了,通過律師要見王盈。
就知道沒好事,趕緊先放下袖釦的事情,直接開車去了刑偵隊。
田放的父親是市裏知名企業家,納稅大戶,連局長都要賣他的面子,現在他們夫妻因爲兒子的事兒親自過來,曲江亭壓力頓時就大了。
田放母親雙眼含淚,質問曲江亭:「我知道那個王盈,當初她拒絕我兒子說得冠冕堂皇,如今要跟我兒子交往,被拒絕就殺人!我就是要問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不同意交往就要殺人嗎!」
曲江亭面色一沉:「田太太,請注意您的措辭。案件還在審理階段,王盈還不確定就是兇犯。至於您說的交往的事,我們也沒聽到任何人提起過。」
「怎麼沒有!」田放母親厲聲道,「我已經問過他的同學了,他們都說是親耳聽王盈說的!這還能有假的?!」
這個消息實在驚人,我跟身邊的黎青說道:「你們詢問許琳琳同學的時候,他們也這麼說的?」
黎青搖頭:「沒有啊,我沒聽說啊。」
「那就奇怪了。」我皺眉,腦海裏一個個過着可能有過的信息,一定有什麼關鍵的細節被我遺漏的。
我們這邊還在分析,那邊田放父母輪番上陣,曲江亭都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後來又接到了局長的電話,最後只好雙方各退後一步,可以讓律師見王盈,田放父母在監控室觀看。
律師的問題很刁鑽,一直用各種方法想讓王盈承認爲了被拒絕的事懷恨在心才激情殺人。
王盈不愧是在刑偵隊多年,雖然不直接參與辦案過程,但是頭腦清晰,說話有條理,避開了律師的陷阱。
「會面時間到。」黎青掐着點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律師什麼都沒套出來,只好退了出來。田放父母還是不甘心,但還是在律師的勸說下離開了。
他們一走,大家都鬆了口氣。
「真要命,真兇還沒找到,就來這麼一齣兒。」黎青喝了口茶水壓驚,「這要是天天都來鬧可有得受了。」
曲江亭低頭喝水不說話。
我不動聲色朝黎青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走了出來,到了後面的一條小巷。
很快,黎青就趕來了。
「找我什麼事?」黎青笑得有些奸詐,「餘老師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
我笑道:「還真讓你猜着了,不過有言在先,你調查或者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黎青拍拍胸口:「那沒問題。說吧,什麼線索。」
我把袖釦的事情跟他說了。
黎青立刻道:「你等我一下,馬上回來!」然後匆匆跑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人就回來了。
「走吧。現在就去查。」黎青帶着我從另外一邊穿了出去,「這邊有條近路。」
我們沒開車,打了輛車,按照網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店。
黎青指着馬路對面不遠的小區道:「那邊就是田放的家,別說還真近。」
我扭頭看了看對面的小區,然後轉身進了店。
我們扮成一對情侶,我要給黎青買一對袖釦。
店員態度很好地接待了我們,並拿出幾款袖釦給我們挑。
我假裝看了好幾對都不滿意,然後掏出手機給她看照片:「沒有這樣的嗎?」
店員看了眼就笑了:「不好意思,女士,這款是特別定製的,只有一對。」
我佯裝失望,對黎青說:「我還以爲琳琳騙人呢,原來真的是隻有一對啊。」
黎青也很扼腕:「我還在典禮誇下海口,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呢。」
店員問道:「兩位是許女士的朋友嗎?」
許?我可沒說她的姓啊。
我心裏一跳,馬上點頭道:「你認識琳琳嗎?」
店員笑道:「當然,這款袖釦就是許琳琳女士定製的,說是要送給男朋友的生日禮物。」
我和黎青對視,都從對方里看到了大寫的「WOC」。
沒想到查袖釦竟然查到了驚天大瓜,我忙穩了穩心神,跟店員聊起天來:「琳琳說預定要很長時間是嗎?」
店員點頭:「是的,從您選定樣式到取貨,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不過好在我們趕在許女士婚禮之前完成了,劉女士那天來取貨的時候還說幸好趕上了。」
怎麼又冒出來個姓劉的?
黎青聽了後想了想,然後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
很快,我的手機收到了他的微信,是一張婚禮當天許琳琳和大學同學的照片。
我馬上明白了黎青的意思,把圖片保存,然後從圖庫調出來給店員看。
「是不是她啊?」我的手在這些人身上畫了個圈,並沒指具體某人。
店員一眼就認出來了,指着跟許琳琳隔了一個位置的矮個Ţű̂ₚ女人,很肯定說道:「是她。」
我們湊過去看:是劉麗麗,許琳琳和王盈的室友之一。
接着,店員又說出了一個讓我們更喫驚的事兒。
她指着田放身邊的一個瘦高個兒男人說道:「這位先生陪她一起來的,還幫着試過袖釦呢。」
哦呵,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黎青拿出警官證,要求調取店裏的監控。
店員都蒙了,表示要給經理打電話請示。
很快,經理就來了,我們一看就樂了,照片裏站在田放另外一邊的就是這人。
黎青一見他,就說道:「你不是說在潮汐路那邊經營一家男裝店嗎?怎麼又是這邊的經理,提供虛假信息,是可以抓你回去的。」
「沒有沒有!」經理李琛趕忙擺手,「我哪兒敢欺騙警察叔叔!潮汐路那邊的店確實是我的,這邊是我朋友開的店,他最近在國外開了新店顧不過來,讓我幫着照看幾個月。」
我扭頭看店員,店員點點頭,表示李琛說得沒錯。
黎青把袖釦的照片給他看:「那你說說這袖釦是怎麼回事?」
李琛一看那照片直嘬牙花子:「我就知道紙包不住火,早晚得被發現。」
原來,許琳琳一直暗戀田放,可是沒想到田放跟王盈表白了。
那陣正好是畢業季,許琳琳突然收到了仝岑的表白,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我們都以爲許琳琳就跟仝岑在一起了,誰想到過了不久,劉麗麗在餐廳喫飯的時候就看見了她跟田放挎在一起。」李琛抓抓頭,「然後她就拉了個小羣,把這事兒跟我們幾個好朋友都說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家都是八卦聊到飛起,至於誰真的去管這件事,倒是一個沒有。
後來,這事兒被王盈知道了。
「王盈就找了許琳琳,勸她既然要跟仝岑結婚,還是跟田放斷了的好。許琳琳表面答應了,等王盈走後,又說王盈是嫉妒自己。」李琛嘆氣,「還說明明以前是王盈拒絕的田放,現在又後悔,看自己跟田放在一起,心裏不舒服才讓自己跟田放分手的……」
我:「你知道得還挺清楚嘛,這些話是許琳琳當面跟你說的?」
李琛:「怎麼可能……是林靜跟我說的。」
我疑惑,黎青給我解釋:「林靜就是許琳琳的另外一個室友。」
「她爲什麼要把閨密之間的話跟你個大男人說?」我上下打量李琛,「該不會……」
李琛有些尷尬,但還是承認了:「我不久前跟林靜偷偷交往了,還沒跟朋友們說。」
我挑眉,嚯,這可有意思了,這些朋友們關係環環相套,又暗中各有牽連。
「那許琳琳來你店裏定袖釦的事兒,你早就知道?」黎青拿着筆記本問,「之前在問話的時候爲什麼不說這件事?」
李琛抿了下嘴脣,有些緊張道:「這個事兒我以前不知道,這個店我一個月最多來兩三次,轉一圈看沒什麼事兒就走。那天也是趕巧,碰上劉麗麗來拿袖釦我才知道的。
「我後來知道是許琳琳定的,再看那袖釦的材質就知道肯定是給田放的。
「本來別人的閒事我也不愛管,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後來田放死了,我就怕這事兒跟我扯上關係就沒說,而且一對袖釦能跟殺人有什麼關係……」
我站起身,對李琛說道:「這可不是沒關係的事兒,好了,你現在跟我們回警局做下筆錄。」
李琛知道躲不過,只得跟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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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警局,不僅讓李琛做了筆錄,還把他那個小羣裏所有的人都帶回來重新問話,重點問了許琳琳的兩個室友。
劉麗麗稱許琳琳跟王盈表面要好,其實背地裏沒少茶言茶語說王盈壞話。
「盈盈長得好,學習又好,還願意幫助同學。除了性格冷淡不愛說話以外,大家還挺喜歡她的。」劉麗麗回憶道,「當時班上還有其他系的好多男生都暗戀她來着。
「許琳琳就是那種除了臉長得好以外一無是處的人,而且還特別物質,其實我們都不是太喜歡她,可是她也沒把我們怎麼樣,我們也就懶得管。
「後來她看上了田放,田放又是攝影社的,她就總跟王盈湊在一起,就是爲了接近田放。誰想到田放跟王盈表白了。」
另外一間審訊室裏。
林靜:「許琳琳嫉妒死了,可是她也不能直接就去拆人家。就跟王盈說田放人品不好,女朋友太多,倆人性格不合。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王盈聽進去這話了,就拒絕了田放的追求。
ťù₄「田放還頹廢了一段時間,大家看着還挺唏噓的。
「誰知道畢業後,田放跟許琳琳在一塊兒了。」
黎青問:「許琳琳說是你們一起勸的王盈拒絕田放的追求。」
林靜愣了下,隨即冷笑道:「她還是老樣子,做什麼事都要找個墊背的。我跟劉麗麗當時只是沒有課在宿舍裏休息,我們並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任何意見,怎麼到她嘴裏就成了我們一起勸的了?」
黎青問話完畢,讓林靜簽字,回家隨時等候傳訊。
出門,正碰上在走廊裏等待的我,和剛問完的曲江亭。
兩邊一對,果然許琳琳在說謊。
曲江亭:「許琳琳故意隱瞞和田放的關係,還有袖釦這件事,看來田放的死,跟她必然也有關係。我現在就去找許琳琳。」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就聽到八尾的聲音說道:「許琳琳要跑路了,已經在飛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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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八尾的話,曲江亭和我坐車趕去機場,黎青打電話聯繫機場方面,嚴禁放許琳琳出關。
車上,曲江亭問我:「你那麼早就懷疑許琳琳了?」
「倒也不是。」我假裝回身拿東西,在曲江亭車背上貼了張加速符,拿了瓶水轉身坐好,「只是許琳琳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轉來轉去,還總是不自覺撫摸大拇指,舔嘴脣,這都是一個人緊張或是說謊的時候的下意識動作。
「當時我也沒往她殺人那方面想,直到後來看到了田放的袖釦裏面的字母才發現這事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什麼字母?」曲江亭拐了個彎兒,覺得今天的車開的速度出奇地快。
我:「戒圈裏面用意大利語寫着我愛你,後面還有兩個大寫的 L。」
曲江亭恍然大悟:「LL,琳琳。許琳琳!」
「沒錯。」我默默抓緊安全帶,心想這個加速符也太快了,下次調整一下速度,「本來那對袖釦消失,我就覺得這個兇手有關,而且還很有可能是田放認識的人,後來看到戒圈裏的人名縮寫就更證實了我的猜測。」
曲江亭:「那許琳琳的殺人嫌疑就更大了。」
我:「也許還有同夥……」
果不其然,我們在機場裏不僅抓住了許琳琳,還有她老公仝岑。
帶回警局分開審問,許琳琳剛開始還拒不承認,後來我拿出了那對袖釦之後,她才繃不住了。
許琳琳神經質地抓着手腕:「田放很溫柔,對我也很好。能滿足我任何的要求,可是這不夠!他對我並不熱絡,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總看見他擦那臺很老的攝影機,那是他在大學參加攝影社團的時候買的。他用那臺攝影機給王盈拍了好多照片,總是躲在暗房裏偷偷洗相片,然後放到一個相冊裏!
「他一直忘不了那個女人!他的心根本不在我這裏!」
「所以你就殺了他?」我問道,「就爲了你那根本不存在的臆測?田放並沒有出軌。」
「我沒殺人。」許琳琳深吸了口氣,調整了坐姿,很快恢復了平靜,「精神出軌也是出軌。」
後面我們再問任何問題,她都堅稱自己只拿走了袖釦,其他的事她不知道。
很快,另外一間審訊室裏仝岑就招供了。
仝岑垂着頭:「人是我殺的。」
曲江亭快速抬頭和黎青對視了一眼,才繼續問道:「你爲什麼殺人,是因爲知道許琳琳跟田放的關係?」
仝岑搖頭,臉上一片嘲弄:「我早就知道,我娶她就是因爲知道她跟田放在一起。」
黎青奇怪:「爲什麼?」
仝岑:「她懷孕了,田放家裏不能接納許琳琳。田放說只要我娶了她,就給我一千萬,讓我的公司渡過難關。」
曲江亭:「你不是跟許琳琳從畢業就開始交往了嗎?怎麼現在才因爲她懷孕要結婚?」
仝岑嗤笑:「障眼法罷了,一方面爲了不讓田家知道,另一方面,田放也不想讓一個女的知道,就是那個女法醫,叫王盈吧。」
「那你殺人爲什麼要嫁禍給王盈?」黎青運了半天氣,才勉強壓制住,「王盈跟你們並沒有過節。」
仝岑抬眼看了看曲江亭和黎青,突然問了個問題:「那天來一起問話的有個女警是不是叫餘曉?」
倆人愣了,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曲江亭道:「好好回答問題!」
仝岑聳聳肩:「有人給了我和許琳琳一大筆錢,讓給餘曉一點兒教訓,說小懲大誡,以後不、不要——唔,呃!」
話還沒說完,仝岑突然雙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臉上青筋緊繃!
「仝岑!」曲江亭和黎青快步走過去,用力掰仝岑的雙手。
仝岑並不是個強壯的男人,正常情況下,曲江亭和黎青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治住他,可是現在兩個人不管怎麼用力都抓不開他的手,他還在拼命地掐自己脖子,想要把自己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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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從許琳琳的審訊室出來,就看見一羣人往旁邊審訊室跑,也趕忙跟過去。
剛一進去就看到曲江亭他們在用力壓制仝岑,而對方眼睛暴凸,舌頭都吐出來了,眼看就要死了。
我見知道事情不對,抽出別在記事本上的圓珠筆,走到仝岑面前,在他手腕上快速畫了符籙,輕聲道:「定。」
仝岑的手終於停了,大家都鬆了口氣。
黎青直接靠在牆上喘氣:「這人跟瘋了似的,勁兒太大了,我跟曲隊都治不住他。」
曲江亭要抹了把額頭的汗:「這是有癲癇症嗎?小吳,叫 120!」
我沒聽他們說什麼,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仝岑臉上。
仝岑大約是累了, 頭靠在胳膊上輕輕喘氣。
就在我靠近的一瞬間,他突然抬起頭,朝我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不要隨便搶東西,你會付出代價的。」
「什—Ŧū₇—」
我還沒反應過來, 仝岑噴出了一口血,全都噴在了我的衣服上, 還有些濺到了手和臉上。

-15-
仝岑在去醫院的路上死了。
許琳琳也咬爛了自己半條舌頭流血過多而死。
至此, 海天飯店兇殺案主犯和從犯相繼死去。
法醫從寄給賓客的蛋糕盒子裏化驗出致幻劑的成分, 而那些收到蛋糕的人毫無意外地都是那個小羣裏的人,他們都說以前許琳琳也經常給他們送喫的,只是喫完以後會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事後也想不起來,但因爲並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沒在意過。
由此看來,很可能是許琳琳用致幻劑控制了他們,通過他們的嘴給王盈造謠,並告訴了田放父母王盈追求田放的事情。
至於是誰給的許琳琳致幻劑, 如今人已死, 變成了死無對證。
滿堂賓客,高朋滿座,看似親密無間,可是這美麗的假ẗù₋象下面到底有什麼心思, 大概只有本人才知道吧。
王盈無罪釋放, 我去接她的時候, 把許琳琳的事兒說了。
王盈聽了沉默很久, 直到車開了很久,她才低聲說道:「其實, 我看到田放屍體的時候就有這個猜測了, 只是不想相信,畢竟,在學校裏她是第一個跟我說話的人。」
我:「你怎麼知道的?」
王盈靠在車背上,神情有些疲憊:「她是左撇子, 後來被矯正過才用的右手。但是有時還是會下意識用左手,我見過幾次。田放襯衫的袖口紐扣鎖眼的裂痕是被向左撕扯的,右手撕扯是不會這樣的。」
「原來如此。」我從杯架上拿了杯奶茶遞過去, 「好姐妹也不一定要第一個說話, 送奶茶也是可以的。」
王盈無奈地搖搖頭,喝了一口奶茶就皺起了眉:「好甜。」
「哎呀,我第一次做, 沒注意分量。」
「不過, 好喝……」

-16-
回了家, 就見八尾變成了黑貓,正在用爪子撥弄什麼東西。
「小八,你在幹嘛?」我好奇地湊過去看, 就見一個黑色很多條腿的蟲子在他爪子裏左躲右閃。
我往後退了好幾步,說話都打結了:「這這這是什麼東西啊!小八,我警告你,不許喫!」
八尾的貓臉上露出了一個狡詐的笑容:「怎麼可能, 這麼珍貴的東西,當然要物歸原主了。
「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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