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暗戀法則

公司裏都傳已婚總裁有個白月光。
他對白月光愛得死去活來,對家裏老婆不屑一顧。
身爲總裁老婆的我每天默默喫瓜。
直到白月光回國。
祕書室的上班搭子跟我八卦:
「聽說蕭總和白月光逛街被拍,他爲了保護白月光,花了幾千萬買斷照片。」
說到最後,她嘆息:
「蕭總真慘,被迫娶了不愛的女人,只能用這種方式保護心上人。」

-1-
小李還在替蕭聞逸的無愛婚姻惋惜。
我怔愣在原地。
瞬間明白了蕭聞逸這些天的不對勁。
從三天前開始,他總是恍惚走神。
時不時盯着我發呆。
晚上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話多。
只一味努力。
昨晚結束後,他在我頸窩趴了很久。
等他起身,我在頸窩處摸到了眼淚。
我以爲是他公司遇到了什麼問題。
現在看來,是我們的婚內財產一下沒了幾千萬。
他覺得對不起我。
我想笑。
扯了扯嘴角又笑不出來。
趴在桌子上挫敗地想:還得是陳從玉啊,一出現就把我打了個一敗塗地。
正抑鬱着,有人敲我桌子。
抬頭看去,蕭聞逸站在桌前。
他穿着件黑色襯衫。
領口的扣子隨意扯開。
露出了鎖骨上的兩抹紅痕。
處處透露着不經意的精緻矜貴。
和浪蕩曖昧的氣息。
我瞪他一眼。
他視而不見,朝我抬頭示意。
「跟我出去一趟。」

-2-
坐上車,我情緒依舊不怎麼好。
蕭聞逸看了我幾眼,明顯察覺到了。
但他沒說話。
我暗哼一聲。
望着窗外出神。
等車停在一家會所門口。
我纔不解看向他。
自從蕭聞逸接手公司後,商業會談很少安排在這種地方。
今天怎麼突然來這了?
他解釋:
「你姐讓我們來參加歡迎會。」
我一怔。
明白過來。
我姐從小和陳從玉交好。
陳從玉剛回國,我姐給她辦個歡迎會理所應當。
蕭聞逸這是怕我看穿他對陳從玉的心思。
拿我姐當藉口呢。
可真是顧及我心情。
我暗暗自嘲。
摔門下車。

-3-
一路怒氣衝衝走到包廂門口。
一直心不在焉的蕭聞逸突然拉住我的手。
他咬牙切齒,怒意來得比我還莫名其妙。
「杜曼青,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速度快得就差跑起來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真是倒打一耙、倒反天罡、倒行逆施!
他揹着我花了幾千萬買下和白月光的逛街照,我都沒說什麼。
現在我只是走路快點沒等他,他竟然就開始找事。
愛與不愛果然一目瞭然。
我甩開他的手,故意陰陽怪氣:
「想讓我騰位置就直說,沒必要沒事找事。」
聽到這話,蕭聞逸肉眼可見炸毛了。
但他一反常態沒有懟回來。
閉眼深呼吸兩下。
等睜開眼,已經恢復了冷靜。
「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結婚了,離婚是不可能的,你想都不要想。」
我邊推門邊反脣相譏:「你放心,在你賺回那幾千萬之前,你想離也沒得離。」
話音剛落,有人從包廂裏出來。
我推門的手一空,差點落到對方身上。
蕭聞逸眼疾手快地拉住我。
「張景生,你怎麼在這?」
看清來人是誰,我驚訝不已。
而後又有些擔憂。
「阿姨她還好嗎……」
張景生溫潤一笑,沒有接我話茬。
「抱歉,沒有告訴你我也要來。」
他這話說得有頭沒尾。
我一時沒理解。
剛要追問。
他朝我眨眨眼,開玩笑:「我也是來參加從玉姐的回國歡迎會的,畢竟我比她早回來幾天,已經成功脫離留子身份了。」
我被逗笑,打趣着往裏走。
「怪不得都搶着出國,出去一趟後輩變前輩了。」
即將與張景生並肩時,身後ṱū́₄的人攥住我胳膊。
稍一用力,我撞進了他懷裏。
蕭聞逸抱着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張景生。
像只守護領地的獵豹。
「你幹什麼?」
我掙扎兩下,沒有掙脫開。
氣氛莫名有些凝滯。
我來回看兩人。
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良久,蕭聞逸笑了。
周身冷意一掃而空。
他低頭對我說:「老婆,我突然想起來,我們結婚他還沒有隨份子,現在是不是該補上?」
我瞬間無語,給了他一胳膊肘。
「別污衊人家,當天晚上他就發給我了。」
「大家都是朋友,你這人怎麼還記這種仇。」
蕭聞逸順勢牽住我的手。
笑得特別燦爛,「我哪知道有些人這麼不要臉,私下還聯繫我老婆。」
「不過也對,他現在也只敢偷偷摸摸聯繫,畢竟身份不同了。」
我皺眉。
不明白他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他和張景生是朋友。
難道我就不是嗎?
什麼叫偷摸聯繫,身份不同?
難不成我和朋友聯繫,還要先開個記者會昭告天下?

-4-
張景生倒是好脾氣。
沒理會他的出言不遜。
低頭輕聲說:
「我沒能趕回來參加你們婚禮,聞逸對我有怨言也是正常的。」
「但是青青你也知道,我在國外境況不是很好。」
張景生垂頭看我。
隱在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閃過一抹痛苦與落寞。
「再加上當時我媽病情惡化,我實在抽不開身。」
天吶。
我心生歉意,恨不得當場抽蕭聞逸兩下。
張景生的媽媽被他爸折磨多年。
身體一直不好。
好不容易跟張景生一起逃出國。
精神也時好時壞。
有一年我去國外和爸媽一起跨年。
路過他們所在地,還去看過阿姨。
阿姨神情恍惚,非說我是張景生的女朋友。
一晃,也過去這麼多年了。
我不會安慰人。
只好打哈哈。
「蕭聞逸這話沒別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誒對了,大家都別站着了,咱們快進去吧,我姐她們該等急了。」
我拽着蕭聞逸往裏走。
一味使用生硬的話題轉移大法。
沒聽到身後的兩人擦肩而過時,蕭聞逸冷嘲熱諷的那句:「拿你媽來博她同情,真是下賤。」

-5-
包廂裏很熱鬧。
陳從玉依然衆星捧月。
我下意識坐到離她最遠的角落裏。
蕭聞逸沒跟我過來。
很自然地走到陳從玉面前,祝賀她回國。
我猶豫要不要一起過去說句話。
按照我們這圈人的關係,這樣躲着說不過去。
可我實在不想面對陳從玉。
沒等糾結出個所以然。
張景生走過來,遞給我一杯酒。
我接過,笑着道謝。
他的視線也落在了蕭聞逸和陳從玉那邊,嘆息:
「看來這麼多年,聞逸還是沒能放下陳從玉。」
我下意識想替蕭聞逸辯駁。
張了張口又無從下嘴。
只能喝酒掩飾情緒。
張景生毫無察覺,自顧自往下說。
「當年你說想試最後一次,努力促成杜蕭兩家聯姻,現在兩年過去了,你有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得到了嗎?
我沉默着,細細想過兩年的婚姻生活。
捫心自問,蕭聞逸對我並不差。
每次出差都不落下的禮物。
牀頭保持在 45℃的牛奶。
多看一眼就會出現在梳妝檯的首飾。
衣櫃裏永遠有我鍾愛品牌的最新季衣服。
還有服務意識超好的夫妻活動。
除了從來沒對彼此說過愛。
我們已經比絕大多數夫妻要幸福。
但人心慾壑難填。
公司裏日漸興盛的緋聞。
媒體捕風捉影的報道。
時時刻刻提醒我。
得到人算什麼。
得到愛才是贏家。
我鬱悶地再次舉起酒杯。

-6-
還沒喝到嘴裏。
大步而來的蕭聞逸一把奪走了杯子。
他將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濺出來的酒水撒了張景生滿身。
我看着他。
不知道他這是又搞哪出。
他左撓撓頭,右撓撓頭。
最後憋出來一句:「喝酒對身體不好。」
……
「那請問你剛纔和陳從玉喝的是白開水嗎?」
我本意是想嗆他。
沒成想剛說完。
他將自己的酒杯遞給我。
滿是得意。
「那當然,我很愛惜身體,酒這種東西能不碰就不碰。」
「不像某人,在國外這麼久,都拿酒當水喝了吧?」
「我可是聽說,酗酒的人身體都不怎麼好。」
他邊說邊撇旁邊的人。
針對誰不言而喻。
正在拿紙巾擦拭衣服的張景生動作一頓。
抬頭看向他。
我也聽得直皺眉。
張景生的父親經常酗酒後家暴他母親。
這個詞對張景生來說,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蕭聞逸不是不知道。
怎麼還故意提起?

-7-
脾氣再好的人也經不起Ţû₂這樣激。
張景生向來帶着笑意的眼睛一下子冷下來。
鏡片反射的光線透着寒氣。
「酗酒?」
他冷笑一聲,將濺上酒漬的眼睛摔到桌子上。
「蕭總太不瞭解我了。我這人擁有的東西雖然少,但意志堅定得很。厭惡的東西絕不會沾染一分,喜歡的東西也絕不退讓一步。」
「也只有蕭總這樣的人,有資本三心二意,永遠不知道滿足。」
「老子專情得很……」
「這是怎麼了?」
兩人吵得正激烈。
陳從玉過來了。
張景生到底是個體面的人。
也不再跟蕭聞逸糾纏。
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聞逸,是我有些口不擇言了,我跟你道歉。」
蕭聞逸正在氣頭上。
還要不依不饒。
我強制將他拽回來,摁到沙發上。
「不好意思從玉姐,他喝多了,腦子有點不清醒。」
陳從玉眼含擔憂,「要不要喝點醒酒湯?」
我微笑拒絕。
蕭聞逸卻突然站起身,拽着張景生衣領就往外走。
「你們都別跟過來,我們倆單獨喝點醒酒湯。」
我不放心,想要跟上。
陳從玉溫柔地拽住我,說:
「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倆聊聊天。」

-8-
聊天?
我被迫坐下。
腦海裏閃過了無數小三挑釁的戲碼。
暗自攥緊拳頭,時刻準備反擊。
誰知道陳從玉一開口,比我還小心翼翼。
「青青,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正保持戰鬥狀態的我:啊?
見我沒反應,她眉頭輕蹙。
透露出一股憂鬱美人的柔弱感。
「青青,你大概是察覺到了我們的關係纔對我這麼疏離。」
「我知道你一時可能無法接受。」
「但請你相信,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也已經做好了結婚的準備。」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陳從玉表情堅定,語氣誠懇。
握着我的雙手都充滿了對這份感情的重視。
如果這份感情的另一半不是我老公的話。
我一定會祝福他們的。
可惜了。
我冷着臉抽出手。
殘忍無情地拒絕了她。
「抱歉,我實在沒有那麼大度……」
陳從玉臉上浮現出難過。
與小李替蕭聞逸遺憾的神情同時出現在我眼前。
我剛起來的底氣一空。
嚥下了原本的話。
「…你們的婚禮我就不參加了。」

-9-
說完我起身就走。
沒等出門。
有人大喊一聲:「蕭聞逸和張景生打起來了!」
我大爲震驚。
等撥開人羣擠進去。
蕭聞逸正摁着張景生打。
拳拳帶起凜冽的風,像是要把人打死。
我看得心驚肉跳。
忙衝過去攔他。
其他人見狀也終於敢伸手攔架。
被拉開的蕭聞逸跟瘋了一樣還要衝過去。
我瞥見不遠處拿手機錄視頻的人。
蕭氏總裁公共場合毆打他人。
這視頻要是流出去。
董事會的人用唾沫就能淹死他。
我眼神示意朋友去解決下偷拍的人。
順手打了蕭聞逸胳膊一巴掌。
讓他冷靜下。
結果這一巴掌打完。
蕭聞逸眼眶一下子紅了。
不可思議且委屈地看着我。
彷彿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
「你竟然爲了他打我?」
「你竟然爲了他打我?!」
「你竟然爲了他打我!!」
一句比一句激動。
聲音越來越高。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
我真想誇他一句是個唱男高音的好料子。

-10-
在他一聲聲指控中。
擔憂趕來的陳從玉捂嘴輕笑。
我尷尬地扯蕭聞逸衣袖。
小聲咬牙:「低聲些,我是爲了你好。」
蕭聞逸生氣,但順從。
他垂頭,壓低聲音。
溫熱氣息停在我側臉。
「是,你只會拿這種糊弄人的話哄我,真是和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莫名其妙。
這和大學有什麼關係?
「蕭氏總裁公開場合打人,你想上社會新聞我還不想上呢。」
蕭聞逸眼裏閃過一絲驕傲。
瞬間不憂鬱了。
「你放心,絕不會有任何一家媒體公開我們的合照。」
說完,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看來他這是要全面封鎖我是蕭太太的消息。
好讓我順利傳位給新人啊。
我磨牙霍霍向陳從玉。
陳從玉朝我柔柔一笑。
OK,不怪蕭聞逸喜歡她。
這是真白月光級別的。

-11-
我越想越心酸。
心酸到了極點又開始怨蕭聞逸。
既然不喜歡我,聯姻的時候就該殊死反抗啊。
接受得那麼絲滑。
害得我還以爲他對我也有一點點感情。
蕭聞逸感知到我情緒變化。
皺眉看我。
沒等他發問。
我先一步抽回手。
不願意讓他看到我眼眶裏的淚水。
「張景生傷得比較重,我先帶他去醫院看看。」
「杜曼青!你什麼意思?」
蕭聞逸忍着怒意再次抓住我。
「我也受傷了,你看不到嗎?」
我匆忙甩開他的手。
將他推到陳從玉身邊。
「有從玉姐在這,我就先走了。」
我示意張景生跟Ťũ₋我走。
他虛弱地咳嗽,還不忘向我道謝。
「不好意思青青,又要麻煩你了。」
「沒事。」
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麻煩我是應該的。」
畢竟是蕭聞逸惹的禍。
蕭聞逸喊我的聲音慢慢減弱。
在長廊拐彎之前。
我沒忍住往後看了一眼。
陳從玉正站在他面前說着什麼。
蕭聞逸低着頭乖乖聽訓。
絲毫不見剛纔的莽撞幼稚。

-12-
「青青,你可以幫我上藥嗎?」
張景生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走神。
他舉着棉籤朝我笑。
一副不得不麻煩我的歉疚模樣。
我接過棉籤。
按照護士囑咐輕輕點在他嘴角的傷口。
張景生的視線落在我臉上。
良久,他再次開口道歉。
「是我不好,害你跟聞逸鬧矛盾。」
我沒接他的話,問道:
「他爲什麼打你?」
張景生苦笑。
「我勸他不要因爲陳從玉傷害你,他讓我別多管閒事。」
我塗藥的手頓住,靜靜聽着。
「他說要不是你執意嫁給他,他不會失去追求陳從玉的資格。」
「現在這進退兩難的局面,是你造成的。」
「所以不管他做什麼,都是你應得的。」
「我替你不值,纔對他動了手。」
走廊熙熙攘攘。
其他人的聲音像被消了音。
只有張景生帶着嘆息的話清晰地傳進我耳朵。
「青青,蕭聞逸不愛你,這場你費勁力氣促成的婚姻,只給你們帶來了煎熬。」

-13-
回家的路上我去見了律師。
等到家已經深夜。
蕭聞逸似乎還沒回來。
樓上樓下漆黑一片。
我懶得開燈。
摸黑踏上樓梯。
「你回來了。」
客廳傳來蕭聞逸低沉沙啞的聲音。
嚇得我差點踩空臺階。
「怎麼不開燈?」
蕭聞逸沉默片刻,打開了落地燈。
昏黃的光線打在他臉上。
明暗交錯間,神情很惶然。
手上的傷口也沒處理。
陳從玉竟然沒有管他嗎?
蕭聞逸見我一直盯着他的手。
手指不自在的蜷縮起來。
語氣中帶着心虛。
「對不起,今天是我衝動了。」
我一愣,沒反應過來。
蕭聞逸這人一向張揚驕傲。
高中時他和校外的混混打架。
對方不講武德。
帶着家長找來了學校。
蕭父蕭母對他衝動行事很不滿。
不肯替他出面。
只撂下一句「有膽子闖禍,就得有能力擺平」。
混混知道後得意至極。
逼着他低頭道歉。
不然就報警。
蕭聞逸骨頭硬得很。
寧願去警局也不開口。
現在突然從他嘴裏聽到「對不起」三個字。
真是稀奇。
我握着樓梯扶手。
站在原地沒動。
「爲什麼要道歉?」
蕭聞逸聲音艱澀,莫名有些自嘲。
「陳從玉說,我這麼衝動只會讓你爲難。」
「所以是我錯了。」
我鬆開握着扶手的手。
拖着疲憊的身體坐到他身邊。
沉默的氣氛蔓延開來。
酸澀幾乎將我淹沒。
又是陳從玉。

-14-
陳從玉對我來說,曾經是個陰影般的存在。
有我姐這個經商天才珠玉在前。
爸媽對自己基因的期待拉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結果卻讓他們很失望。
我只是個極其普通的小孩。
他們對我沒了期待。
一門心思撲在我姐身上。
直到陳從玉這個音樂天才嶄露頭角。
爸媽福至心靈。
雖然經商不行,或許藝術上很有天賦呢。
從那天起,陳從玉成了我追趕的目標。
可老天向來不公平。
陳從玉十二歲拿下第一個國際音樂獎。
十四歲辦了環球演奏會。
十五歲收到伊斯曼音樂學院入學邀請。
而我只能靠練到手抽筋的曲子,勉強入名師的眼。
隨着陳從玉不斷拿獎。
爸媽對我越來越不滿意。
第 n 次被要求在宴會上演奏。
我看着爸媽眼睛裏流露出的怒其不爭。
開始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周邊的視線全部落在我身上。
我四肢僵直,嗓子緊繃到說不出話。
爸爸催促我上臺。
逐漸不耐煩。
媽媽擔憂地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扣住我肩膀的手卻透露着不可違背的強硬。
就在我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緒時。
有人站到我身邊,把我媽的手從我身上拿了下去。
他笑容燦爛,半擋在我身前。
「阿姨,不如讓我來吧,我剛學的小星星。」
那是我和蕭聞逸第一次見面。
從此他總是擋在我身前。
一次次將我從崩潰邊緣解救出來。
後來爸媽遠赴國外開拓事業。
再也沒精力折騰我。
我慢慢走出了陳從玉這個陰影。
直到我聽到蕭聞逸親口說:
「杜曼青有什麼好的?根本比不上陳從玉。」

-15-
因爲這句話,我對蕭聞逸死心過。
可他曾經對我太好。
好到我抱着微弱的不甘心。
求我姐促成杜蕭聯姻。
錯的哪裏是蕭聞逸。
錯的我執迷不悟的我。
我低聲呢喃:「這不是你的錯。」
沉入酸澀的心臟緩緩浮起來。
我一瞬間想明白很多事。
蕭聞逸和陳從玉都是很好的人。
不愛我不是蕭聞逸的錯。
太優秀也不是陳從玉的錯。
是我脆弱又執拗。
死拽着蕭聞逸不放手。
造成了他們進退兩難的局面。
蕭聞逸聽到我的話,滿臉不贊同。
視線落到我臉上後又皺起眉。
「你不舒服嗎,臉色這麼差?」
他說着,要伸手摸我額頭。
「張景生怎麼搞的?就一下午都沒照顧好你。」
我拿出包裏的協議遞了過去,順勢躲開他的手。
蕭聞逸不明所以地接過。
看清內容後許久沒有動作。
「你什麼意思?」
我忽略心裏輕飄飄的空落感。
聳了聳肩膀故作輕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
就不要讓自己的負面情緒給別人造成負擔了。
「當然是讓一切迴歸正軌啦。」
「蕭聞逸,我們離婚吧。」

-16-
蕭聞逸依然沒有動。
攥着離婚協議的手指收緊。
薄薄幾張紙在他手裏變形扭曲。
他低着頭,嗓音暗啞。
「什麼叫正軌?」
「難道我們兩個是在出軌嗎?」
這叫什麼話?
我剛要讓他不要胡說。
他忽然抬頭看我。
泛紅的眼眶裏蓄着要掉不掉的淚水。
就那麼兇狠卻可憐地看着我。
我剎那間失語。
所有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你總是這樣對我,他一出現你就拋棄我。」
「杜曼青,你難道沒有心嗎?」
他邊逼問邊靠近。
我下意識後退。
這動作觸到了他脆弱的神經。
蕭聞逸猛地往前,把我困在Ṫū́ₓ沙發一角。
我伸手推他,被他順勢抓住手腕。
「你不要激動……」
說到一半,才發現他只是抓着我的手貼在了他心臟處。
搏動聲和潮熱的體溫一起傳來。
我啞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他緊緊摁着我的手,垂頭哭泣。
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一回來你就去見了他,我知道你對他還有感情。」
「但是杜曼青,我努力了那麼久才能和你結婚,你這次能不能不要選他,選我好不好?」
「我絕對不會再衝動行事,你討厭我哪裏我就改哪裏。」
「只要你別跟我離婚……」
我驚得張大了嘴巴。
徹底石化。

-17-
起草離婚協議時。
我想過蕭聞逸可能有的反應。
或許欣喜若狂,或許惱羞成怒。
我還事先做好了應對措施。
以做到體體面面地分開。
但眼下的情況實在不在我的預料之內。
淚水珠子般砸在我胳膊上。
高大健碩的身形縮在我身前。
哭腔裏的難過怎麼都掩蓋不住。
我另一隻手抬起又落下。
最後拍在他肩膀上。
結結巴巴地安慰:
「你,你別哭了。」
「歡迎會之前,我沒和他見過面啊,我甚至不知道他回國了。」
他哭聲一頓,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張景生,又算計我。」
可能覺得此時此景這個情緒不合適。
他又嗓音一變,開始期期艾艾裝可憐。
抬頭的余光中偷偷打量我表情。
「那你能不能別跟我離婚?」
我滿臉糾結。
「難道離婚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爲什麼要跟你離婚?!是不是張景生那個賤人跟你說了什麼?」
他瞬間炸毛。
像只進入應激狀態的貓。
「他這人很陰險,不管他說什麼你都別信。」
「或者,別直接信,先問問我好嗎?」
我抿脣,陷入沉默。

-18-
蕭聞逸喜歡陳從玉是事實。
拆散我和蕭聞逸對張景生來說沒有好處。
他有什麼騙我的必要?
但眼前蕭聞逸的反應也不像是裝的。
他說得對。
我不該只聽信張景生的一面之詞。
「大學的時候你說你喜歡……」
突兀的鈴聲響起。
打斷了我的話。
我循聲望去。
陳從玉的名字赫然跳躍在蕭聞逸的手機屏幕上。
他要掛斷。
我阻止。
「接一下吧,這麼晚還打電話,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
看他接起,我起身要上樓。
想回避一下。
蕭聞逸拉住我,語氣焦急。
「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咱姐出車禍進醫院了。」
搶救室門口。
看到亮着紅燈的三個字。
我一路驚跳的心臟終於死了。
蕭聞逸扶着我不敢鬆手,低聲安撫:
「別怕,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專家很快就到。」
陳從玉看到我,踉蹌着撲過來。
她衣服髒污,頭髮蓬亂。
臉上還沾着不知是誰的血。
處處透露着狼狽和崩潰。
「青青你終於來了。醫生讓家屬簽字,但我籤不了……」
她樣子太可憐。
看着比我這個親妹妹還要擔心。
我內心感嘆,怪不得我姐和她這麼要好。
兩人的友情確實深厚。
蕭聞逸找來的專家很厲害。
經過四個小時搶救,我姐轉危爲安。
剛鬆了口氣。
陳從玉兩眼一閉昏過去了。
蕭聞逸還扶着我不撒手。
我急得直冒鬼火。
「人都躺地上了還扶我,快把她抱病牀上啊!」

-19-
等確認陳從玉沒事後。
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我忍不住感嘆:
「真不吉利,一天來了兩次醫院。」
蕭聞逸叉腰,也跟着我嘆息:
「是啊,真不吉利。」
他不出聲還好。
一出聲我又想起還沒談完的事。
結果沒等我開口。
蕭聞逸立馬捂住我嘴巴。
一副求放過的可憐樣。
「今天已經夠不吉利了,離婚的事就先往後放放吧,求你了老婆。」
我跟他對視片刻。
往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現在不是談離婚的時候,但我有件事真的很想問你。」
見我這麼鄭重,蕭聞逸也正經起來。
「你說。」
我手指蜷縮,扣進掌心裏。
「大三跨年那天,你在我們學校門口的酒吧說過一句話。」
蕭聞逸垂眸思考,兀自呢喃:「大三跨年……」
我點頭。
那句讓我刻進記憶深處的話。
此刻和我的聲音合二爲一,共同出現在耳邊。
「誰會喜歡杜曼青啊,杜曼青有什麼好的?根本比不上陳從玉。」
隨着我一字字複述。
蕭聞逸的瞳孔逐漸放大,直至驚慌失措。
「不,不可能。”
他神色倉皇地抓住我。
「那天我本來想跟你告白,結果得知你和張景生在一起了,就去借酒澆愁。」
「我喝得太多了,根本記不清自己說過什麼。」
「但我知道你的底線在哪,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
蕭聞逸已經語無倫次。
但我聽得睜大了眼,心臟怦怦跳。
「你那天,要跟我告白?」
「是的。」
他用力點頭,生怕我不信。
「可我當時在國外。」
「是啊,」他情緒低落下來,「我已經買好了票,結果收到張景生的消息。」
「他說你們在一起了,還發了你去見他媽媽的視頻。」
蕭聞逸笑容苦澀,繼續說:
「我不信,就給你打電話,接的人卻是張景生。」
我心神震盪。
回憶飄到了三年前看望張景生母親那天。
臨走前我去了趟洗手間。
手機落在了桌子上。
出來的時候張景生正拿着我手機。
看到我,他笑容自ƭúⁿ然,說:
「我以爲你忘了拿手機,剛要去追你。」
原來,他當時接了蕭聞逸的電話。

-20-
蕭聞逸還在重複他不可能說那樣的話。
我默默掏出手機。
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背景是那間酒吧。
正是蕭聞逸。
他表情激動,帶着急切的期待。
嘴裏說着那句我自虐地看過很多遍的話。
「怎麼可能。」
眼前的蕭聞逸不可置信且迷茫。
「我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不知道,但已經無所謂了。」
我平靜地收起手機。
「下定決心跟你結婚那刻,我就該放下這句話。」
「是我一直想不開,才這麼痛苦。」
蕭聞逸聽聞更着急了。
他扶着我肩膀,神情嚴肅。
「不是這樣的,杜曼青。」
「被信任的人背叛,本身就是件很痛苦的事,即便並非我本意,你卻承受了真實的痛苦。」
「生氣和失望是你的權利,你要是真的毫無感覺,纔是對我最大的放棄。」
「所以我請求你,別放棄我好嗎?」
「我會想辦法搞清楚那天的情況。」
眼前的人眼神真誠而熱烈。
我被看得臉頰發熱。
「我沒有要放棄你。」
「也沒有和張景生在一起過。」
「我確實去看過他媽媽,但只是出於朋友間的禮貌,而且是和我姐一起去的。」
蕭聞逸怔愣住,隨即欣喜漫上眉梢。
「那如果當時我跟你告白,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點頭。
會的。
因爲收到視頻的前一秒。
我正下定決心撥打蕭聞逸的電話。
想跟他說一句:新年快樂。
以及,我喜歡你。

-21-
互通心意後。
蕭聞逸依然對證明自己的清白念念不忘。
火速飛往我們母校所在的城市。
說當時和他喝酒的室友,好多都留在了當地。
我勸不住。
無奈隨他去了。
但他這一走,發生了件顛覆我認知的事情。
我姐住院期間。
陳從玉一直在照顧她。
甚至比我這個親妹來的還勤。
爲表感謝,某天我特地來早了半小時。
好讓她早點兒回家休息。
結果我提着早餐興沖沖推開門。
看到我那右腿骨折的姐,正費力拽着陳從玉親來親去。
而優雅內斂的陳從玉任由她動作。
毫無反抗的意思。
我震驚地呆在門口。
差點沒拿穩手裏的早餐。

-22-
等我們三人坐好。
我心情徹底平靜下來。
我姐才告訴我,她和陳從玉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但怕父母承受不住,一直瞞着。
我心緒複雜,質問我姐:「爲什麼連我也瞞着?」
陳從玉很驚訝。
「我們以爲你知道。」
說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一直對我有些牴觸,我以爲你是知道了我和你姐的事情才這樣,所以上次歡迎會我想趁機跟你拉近下關係的,但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我恍然大悟。
「原來你是Ťū́₅這個意思……」
我姐沒在意我的嘟嘟囔囔,牽住從玉姐的手就瞪我。
「等出院我們就去國外領證,你到時候就負責真心祝福我們,一句話廢話都別說,懂?」
我立馬狗腿子上身。
殷勤起身給兩位姐捶背捏腿。
「放心放心,我絕對祝福,不敢有一點造次。」
「而且我對從玉姐真的一點不滿都沒有,純敬佩和敬仰。」
看着我姐滿意的表情,我暗自擦了擦汗。
幸虧沒讓別人知道我誤會蕭聞逸和從玉姐的事。
不然她得削死我。

-23-
我正哄兩位姐哄得心花怒放。
我姐馬上就要爲我大方拿下看中的鉑金包時。
敲門聲打斷了我姐的轉賬動作。
張景生抱着束花站在門口,笑着問:
「女士聚會,男士准入嗎?」
看到是他。
我大得能看見扁桃體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來。
我姐要招呼人進來。
陳從玉看了我一眼,朝她輕輕搖頭示意。
我姐反應過來,閉嘴低頭玩起了陳從玉的手指。
這細微動作逃不開張景生的眼睛。
但他表情未變,仍笑容溫和地站在門口。

-24-
醫院後面的小花園。
我神色平靜地往前走。
張景生順從跟着。
手裏依然拿着那束花。
「聽說三年前我們在一起過。」
我毫無預兆地開口。
人在放鬆的情況下,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總是會露出些異樣情緒。
我對張景生的設想是驚訝加否認。
但事實證明,我並不瞭解他。
他只淡然地「啊」了聲。
語調隨意平和。
「原來是被發現了啊。」
被捉弄的怒火蓬然升起。
我站住腳步,十分不解。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嗤笑一聲,將花拋進身旁的垃圾桶。
渾身流露出與平時完全不符的氣質。
蔑視、冷漠、陰鷙。
「因爲我愛你,想得到你。」
「但你那雙該死的眼睛總是放在蕭聞逸那個賤東西身上。」
他陰沉着臉,不斷向我逼近。
感受到他身上危險的氣息,我心中警鈴大作。
「我也想把你關起來,讓你只能看到我。」
「可張宏志那個王八蛋毀了我的一切。」
「除了在你面前扮可憐我毫無辦法!」
「青青,」張景生抓住我胳膊,眼神痛苦又瘋狂,「你說我能怎麼辦?」

-25-
砰——
張景生話音剛落,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蕭聞逸氣喘吁吁地將我護在身前。
「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害你?」
「沒有。」
張景生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嘴角的血,滿臉嘲諷。
「青青,你確定還要繼續跟他在一起嗎?在他心裏,你可從來比不上陳從玉啊。」
「別聽他胡說,我找到證據了,就在手機裏。」
蕭聞逸着急向我解釋,將手機遞給我。
我沒接手機。
往前一步站到了蕭聞逸身側。
「不用看,我信你。」
他忽然就扭捏起來,滿臉羞澀。
「哎呀,這還有外人在呢,你說這話。」
我:……
等視線落到張景生身上。
我心緒更很複雜了。
我曾經以爲我們三個會是永遠的朋友。
沒想到三年過去,也算物是人非了。
「我對你從來沒有過超出朋友界限的感情,即便沒有蕭聞逸的存在,也不會喜歡你。」
我默默嘆了口氣,對他說:
「是我太信任你,才一直被你耍得團團轉。張景生,我們的朋友關係也到此爲止吧,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26țŭ̀₃
回家的路上。
蕭聞逸彷彿抽風一般嘿嘿直笑。
我煩不勝煩,朝他伸出手。
「把證據給我看看。」
他瞬間收回了大門牙,委屈巴巴地把手機遞給我。
「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我擺出個故作高深的表情,順手擼了下他頭髮。
「在外人面前要一直對外,私下裏還是要公私分明的。」
他連連點頭。
挨着我肩膀蹭來蹭去。
「老婆說得對。」
我點開他所謂的證據。
原來是一段更完整的視頻。
視頻裏,他室友一直在引導他說一些詆譭我的話。
蕭聞逸醉得東倒西歪,但堅決不開口。
直到有人說:「你跟着我說完這句話,杜曼青絕對能跟你在一起。」
他立馬坐正了,激動地跟着複述了一遍。
複述完又皺起眉頭,大聲反駁:
「杜曼青就是最好的, 誰也不能跟她比!你們再說這樣的話, 別怪我不客氣。」
我放下手機, 有些疑惑地問:「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聽我這樣問,蕭聞逸有些憤懣又有些挫敗。
「張景生出國前,學校老師爲了留住他,向他透露過本校保研的試卷。張景生知道我們宿舍那幾個都有留本校的打算, 拿這個收買了他們。」
「你說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怎麼就抵不過一份不知真假的試卷呢?」
我抱住他胳膊晃了晃,試圖讓他開心點。
「人心難測嘛, 雖然他們的行爲讓我們的感情坎坷了點,但起碼結果是好的,不要爲已經結束的事情難過。」
他親了親我額頭,笑了。
「老婆大人說得對,不要爲打翻的牛奶哭泣!」

-27-
Ŧų⁻安生日子過了沒幾天。
我爸媽突然讓我們回去喫飯。
這舉動太反常。
一路猜測。
到了門口正好碰見我姐和陳從玉被趕出來。
我和蕭聞逸對視一眼。
知道是爆雷了。
我姐這樣的天之驕子,從來沒被爸媽說過重話。
突然被趕出家門, 心理大概會受不住。
我追上往外走的兩人, 想安慰幾句。
卻看到我姐驕傲地昂首挺胸,像個凱旋的將軍。
她側頭對陳從玉說:「這下好了, 我也被家裏趕出來了,得拜託大音樂家養我了。」
陳從玉嬌嗔地推了她一把。
又將她拽回來。
牢牢牽住了彼此的手。

-28-
我沒有再追,轉身回到蕭聞逸身邊。
他問:「進去嗎?」
我搖頭。
「不去了,他們現在叫我回來,不過是我姐這個『完美作品』出現了大瑕疵, 顯得我這個『殘次品』也能入眼了。」
「所以, 我們回家吧。」
蕭聞逸牽着我往外走, 認真反駁:「杜曼青就是最好的,請謹記。」
我故作嚴肅,朝他緩緩點頭。
「受教了,蕭老師。」
「既然如此,那蕭老師就再教你一個知識,正經夫妻都是要官宣的。」
他示意我看他手機上的照片。
是有些模糊的偷拍視角。
我好奇:「這是什麼?」
「咱們倆逛街被偷拍了,我花錢買斷的照片。」
「什麼?」
我直接破聲大喊。
原來四千萬照片的女主角竟是我!
「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值得你拿四千萬買斷?那可是四千萬啊!」
蕭聞逸揉了揉耳朵, 滿臉委屈。
「還不是結婚的時候你說的, 絕對不能暴露你蕭太太的身份,否則沒我好果子喫。」
我仔細回想了下,心虛地低下了頭。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29-
婚姻這東西, 總對女性過於苛刻。
出於隨時會離婚的惶恐。
我特地要求不向媒體披露婚禮的任何細節。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的身份。
蕭聞逸答應得很爽快。
也一直做得很好。
需要我們共同出席, 且有媒體在的場合都是能推就推。
但我真的沒想到他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
這可是四千萬啊。
我心疼得長嘆短噓。
蕭聞逸見我這樣, 安慰道:「其實也不是一次性四千萬, 是總共四千萬, 我們被拍到了好多次。」
我驚訝。
「我們有這麼不避嫌嗎?」
他點頭,「有啊。」
然後一一列舉我們被拍到的地點。
聽到最後,我垮着臉接受了他的安慰。
「這四千萬花得確實不冤。」
他樂得笑個不停。
「所以我們要不要利用下這張照片,趁機官宣。」
我剛有點猶豫,他立馬扮起可憐。
「難道你還不肯給我個名分嗎?」
我被逗笑, 只能點頭同意。
「但是要晚幾天。」
「爲什麼?」
我想起爲蕭總遺憾的小李,憋不住地笑。
「因爲我怕我的上班搭子被嚇死,我得先跟她解釋一下。」
蕭聞逸不解但聽話點頭。
安靜了幾秒鐘,
他忽然又挑起話頭,問我:「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我笑容燦爛地抬頭看他。
「說過。」
他眼神很迷茫。
「什麼時候?」
「三年前。」
你說,
杜曼青就是最好的。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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