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宦官的後院關了許多少女,每過幾天就帶走一個。
被選中的人驚喜萬分,以爲攀上高枝,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只有我知道那些被帶走的人都死了。
因爲我看到一些叫彈幕的文字。
【上一個太慘了,這一次不知道會是誰?】
【就沒人發現帶走的女孩都死了嗎?】
【可惜了,等男主把魏宦官鬥倒的時候,這些人都死光了。】
看着眼前飄過的文字,我哆哆嗦嗦地對老太監托盤上的黃色荷包伸出手。
【補藥啊,這一次死的是拿了黃色荷包的人。】
我的手一抖,飛快地抓走了邊上的綠色荷包。
【……】
-1-
舉着托盤的老太監抬起三角眼斜睨了我一眼。
我被他瞧得哆嗦了一下,連忙低頭縮在角落裏。
彈幕又飄出來。
【這姑娘運氣真好,又躲過一劫,連老太監都注意到她了。】
【就怕老太監以爲有人給她透了消息。】
我看到彈幕,剛平復下去的心,又開始突突跳起來。
我不敢表現出害怕,因爲邊上的姑娘們都很雀躍,等着老太監點到她們去抽荷包。
這些女孩都是苦命人,逢大荒年,貪官污吏橫行,逼得百姓不得不賣兒鬻女。
她們要麼是被人牙子拐賣,要麼就是被父母賣了。
但我是把自己賣了,我把得到的錢塞給我娘,讓她一定給我妹妹一口飯喫。
來之前管事的告訴我們:「耐心些等着,選中的人只要得寵就可以成爲大戶人家老爺的侍妾。」
「不受寵就當丫鬟伺候老爺夫人們,在大戶人家,總會有口飯喫。」
我們從幾百裏外的家鄉被帶來這裏,安置在這座院子裏已經一個月了。
人多飯少,總是喫不飽,所有人都盼着離開這裏。
托盤裏每次只有 12 個荷包,老太監隨機指定女孩上前,選中荷包的被帶走。
有時候每天選一個,有時候隔幾天選一個。
小院裏原本和我一起送進來 60 多個少女,我們都期盼着能被選中,離開這裏不再喫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老太監喊我上前。
我歡歡喜喜地伸出手的那一刻,卻看到眼前飄過幾行字。
【他們就沒發現,帶走的人都死了麼?】
【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這些女孩死得太慘了。】
我以爲一定是早上少搶了一個饅頭,餓出幻覺。
這一次拿了紫色荷包的女孩被帶走了,走之前她告訴自己妹妹,等安定下來定會回來找她。
晚上天黑下來,眼前那些字又飄出來。
【彈幕護體!】
【誰來救救我,這是恐怖片嗎?】
【媽呀,我不敢看了!】
通過這些文字我隱約知道今日帶走的女孩是被扔進裝着毒蠍子的箱子裏被活活蟄死了。
-2-
第二日送飯的婆子來的時候,我試探着問。
「昨日帶走的姑娘是當上老爺的小妾了麼?」
婆子惡狠狠地盯我一眼。
「不該問的不要問。」
另一個面善的大娘卻用憐憫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她們出門後,我躲在牆根下,聽到面善大娘的聲音。
她聲音很小,但我天生耳力好,還是隱約聽到她的話。
「這些女娃兒真可憐。」
邊上的婆子噓了一聲。
「可不敢亂說,被人知道我們都活不了。」
-3-
我躲過老太監的眼神。
挪到我的同鄉秀兒和橙娘身邊。我們三個從家鄉一起被帶到這裏,一路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我趁老太監不注意,悄悄告訴她們。
「不要拿黃色的。」
兩個女孩點點頭。
我之前把彈幕裏看到的信息,都告訴了秀兒和橙娘。
她們信任我,每次堅決不碰我指定的荷包。
老太監再一次繞回來,托盤裏還剩下 3 個,黃色的那隻還在裏面。
他看了看我,指了指我邊上的秀兒。
秀兒小臉慘白,在老太監的凝視下躊躇起身。
她伸出手在托盤上猶豫了一會兒。
我屏住呼吸。
卻看見她遲疑片刻,最後還是拿了黃色的荷包。
我驚愕地望向她。
她明明聽到了我的話,爲什麼還是拿了。
老太監點點頭,看向她的眼神像看一個死人。
「今兒姑娘就跟我走吧。」
我看到秀兒眼裏一絲解脫的喜悅。
眼看他要出門,我喚住她。
「秀兒。」
她轉過身,對身邊的老太監道。
「公公,他是我的同鄉姐妹,讓我跟她說幾句話再走吧。」
老太監點點頭,去外面等着。
我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她是個眼睛大大的美麗女孩。
「爲何不聽我的?你真的相信他們說的,可以去給老爺當妾嗎?」
她美目含淚。
「阿玉,我真的受不了被關在這裏忍飢挨餓的日子了。」
阿玉同我這樣在鄉野長大的女孩子不一樣,她從小家境尚可,至少沒有捱過餓,但是孃親死了後,她被姨娘偷偷賣了。
她喫不了苦,我能理解。
「我怕你再也回不來了。」
我死死握住她的手。
她笑着安慰我:「阿玉,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關照,萬一他們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會來接你和橙娘出去,你們好好保重等着我。」
「如果是假的呢?」
我刻意壓低的聲音仍在顫抖。
她握緊我的手,笑一笑,臉上是塵土也掩不住的美麗。
「那就早死早託生吧,反正你說過,那些叫彈幕的文字說我們早晚要死的。」
她說完放開我,扭身就走。
臨到門口又遲疑着轉身。
「阿玉,你一定要和橙娘活着出去,若我真的死了,拜託你去我家,給我爹報個信。」
我眼睜睜地看着她被帶走。
夜裏我和橙娘依偎在一起,忐忑不安地等着彈幕的出現,一直到子時。
【這個死變態,居然把美人裸身封在蠟裏。】
我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橙娘還小,她只有 14 歲,我不敢將秀兒的死告訴她。
還沒從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第二日門再一次被推開,荷包又來了。
-4-
依然是 12 個荷包,這一次老太監走了一圈,直到盤子裏只剩下最後一個,他也沒有停下。
也就是說,選中這最後一個荷包的人,就要被帶走了。
女孩們躍躍欲試,一個個睜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老太監。
只有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瑟瑟發抖。
老太監環視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來吧。」
老太監緩緩抬手,不偏不倚地指着我。
我腦海裏轟然一聲,絕望地閉上眼。
橙娘驚慌地捏住我的袖子。
我吸口氣,強裝鎮定,但顫抖不止的身體還是出賣了我。
旁邊的姑娘們也都奇怪地打量我。
我想我此刻應該臉色慘白,眼裏全是恐懼,一點也沒有被選中的喜悅。
他們很疑惑,明明能出去是好事呀。
老太監看我依然縮在角落,他咳嗽一聲。
厲聲道。
「說你呢,快跟我走吧!」
我對橙娘搖搖頭,讓她千萬不要哭。
認命地起身,哆嗦着伸手拿到了最後一個鮮紅如血的荷包。
老太監點頭。
我像行屍走肉一樣,跟着他出了門。
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死,未知的恐懼讓我跌跌撞撞,幾乎走不了路。
出了小院,七扭八拐還沒走到頭,我被一個婆子帶走洗漱乾淨。
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裙,衣裙上還有好聞的香味。
然後拿來喫食,我拼命喫飽喝足,就算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5-
到了下午,我被帶到這所宅子正中央的大殿裏。
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四周。
屋子很空曠,右手邊有一個緊閉的小門。
有一個人坐在殿中一張巨大的紅木牀上țũ₀。
隔了一層紗簾,我看不真切,只隱約看見他肥胖的身形。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倒是出奇的溫柔,只聽聲音,一點也聽不出像個壞人。
也許是因爲我喫飽了,或者已經接受了要死去的事實,反而沒有方纔那麼害怕了,我小心地回他。
「奴叫阿玉。」
「阿玉,多大了,從哪裏來?」
他像個鄰家的長輩和我拉家常。
我的情緒更緩和了。
「奴 16,從宋莊鎮來的。」
「你不怕我麼?」
「不怕。」
「爲何?」
「你的聲音像鄰居阿叔。」
他聽完突然嘎嘎地笑起來。
空曠的大殿裏瞬間迴盪着他尖銳的笑聲,這聲音像極了山洞裏蝙蝠發出的聲音。
我瞬間心驚肉跳,頭皮發麻,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他站起來,掀起紗簾。
他身上沒穿衣服,一身白花花的肥肉裸露着。
我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慌亂中將頭壓得更低了。
我沒見過成年男子是什麼樣的,但是隔壁二狗子小時候經常光着屁股四處跑,我知道男人身上都是帶把的。
但這個人他的下身本該是帶把兒的地方什麼也沒有。
他是太監。
他的聲音空洞,有些有氣無力地喘息着。
「你想知道你之前的那些女孩都去哪了嗎?」
我哆哆嗦嗦地搖搖頭。
他又開始嘎嘎地笑起來。
「她們都死了,嘎嘎……」
他的笑聲就懸在我的頭頂上。
我汗毛倒豎,頭頂像懸了一把劍。
「你知道她們怎麼死的嗎?」
我恐懼地拼命搖頭。
他卻很高興。
「你們女人,都該死,都該死。」
他越說越激動。
給我講那些女孩們的死法。
就算早就在彈幕上知道那些女孩們死得很慘,但親耳聽到時,我還是恐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跪在地上渾身顫慄。
他走到我身邊,我看到一隻碩大的腳。
「你不用怕,我今日不殺你。」
我震驚地抬起頭,他說不殺我?我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要是還能站起來,就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
「走吧!」
他彷彿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力氣,說完又回到紗帳後,不再理會我。
我怕他後悔,慌忙起身就朝大殿門口跑去。
-7-
我跑出大殿,跑出小院,院門在我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我環顧四周,院外一個人也沒有。
我拼命往前跑,想找到這所宅子的大門。
這宅子實在太大了,而且各種過道小門,間或幾個上了鎖的小院就像一所迷宮一樣。
但我的記憶非常好,能記住所有我走過的路,不過小半個時辰就找到了宅院大門。
我興Ṭŭ̀³奮地衝到大門口,卻發現門內有人把守。
我小心翼翼地挪過去,但被守衛抽刀攔住。
他們凶神惡煞地看着我。
「沒有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耐心地告訴他們,是大人放我走的,但他們不理會我。
已經到了傍晚,我又走了一遍迷宮,找到了後門,依然有人把守。
我虛弱地癱在地上。
那個人說讓我走,卻並不放我。
我的直覺告訴我,也許會有更大的危險在等着我。
【妹妹快跑,天黑後獵狗就要來了。】
【還愣着幹嘛,快快躲起來啊!】
劫後餘生剛燃起希望,又重新跌回谷底。
案板上的肉殺膩了,他還想把人當獵物,追求狩獵的刺激。
我環顧左右,我該往哪裏跑?既然獵殺,一定會有人在暗中觀察我,看我的反應,看我逃亡的恐懼。
我抬頭看到那座高塔,那裏燃起了燭光,有人已經在坐着看戲了。
我猛地站起來,我要先找個藏身之地。
經過一個下午,我大概摸清了宅子的各種分佈,能大概在腦袋裏畫出路線圖了。
這個宅子就是按照迷宮來改造的。
大殿建在這所宅子的中心院落裏,殿後還有一座高塔,在高塔上可以俯瞰整座院落。
我跌跌撞撞地在太陽下山前,藏在後院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上。
天終於黑了,宅子裏死一般的寂靜。
【獵殺開始了!】
-8-
天剛黑,獵狗劇烈的犬吠迴盪在夜的上空。
獵狗很快找到我藏身的地方。
三條狗對着大樹瘋狂吠叫。
我拼命爬到大樹頂端。
獵狗在樹下用尖利的爪子刨着樹幹,發出嘶啦的聲響,但幸好它們不會爬樹。
我矇住耳朵,瑟ẗùₑ瑟發抖地在樹上躲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獵狗歸巢。
【她逃不掉的,不管躲在哪,獵狗都能找到她。】
【只要看過魏忠身體的女人都會死。】
彈幕裏,沒人相信我能逃掉,但我自己不能放棄。
獵狗能找到我,大約是我身上有特殊的氣味。
那麼只能是我新換的這一身衣服了。
彈幕證實了我的猜測。
【她的衣服上被薰香,就算是雨水沖刷,也很難去掉。】
怪不得要給我新衣裙,原來是這樣。
我躲在高塔看不到的死角,將那件新衣裳撕成碎片。
趁着白天獵狗不在的空當,將那些碎片藏在這所宅院的各個角落裏。
甚至包了些衣角在石頭上,扔到屋頂。
我此時又餓又累。
循着炊煙,找到伙房所在的院落。
關起來的女孩們以及這院裏僅有的一些巡邏侍衛,喫的飯都是在這裏做的。
我趁伙房院落裏沒人的時候,偷偷地溜了進去,躲在柴草堆後面。
下午伙伕落鎖離開。
我悄悄進了伙房,找到一些番薯和糙面乾糧,填飽了肚子。
我怕身上還有殘留的味道,在井裏打水,將身上清洗了一遍,穿上了伙伕破舊的麻布粗衣,將衣服泡在水裏倒了醋掩蓋味道。
做完這些後,我悄悄蟄伏下來。
晚上獵狗的聲音又出現了。
劇烈嘶啞的狗吠聲在午夜顯得特別清晰。
獵狗的聲音離小院越來越近,我躲在伙房裏。
終於獵狗來到了小院外。
我聽到院外嘈雜的人聲和獵狗的喘息聲。
我死死咬住下脣,不敢呼吸。
但獵狗只在院門口待了一瞬,便匆匆跑走了。
他們並沒有發現我躲在這所院子裏。
我爹時常上山打獵,我從小就知道醋和花椒粉味道都很大,能干擾獵狗的嗅覺。
看來這個辦法是真的有用。
但我一點也不敢放鬆,今天已經有人和獵狗一起找我了。
如果我消失一夜,明日天一亮,他們會更加瘋狂地搜我。
今夜是我趁亂逃出去的最好時機。
-9-
我在伙房找到了一些捆柴火的繩子。
聽着遠去的狗吠,踩着柴火堆,從小院翻了出去。
我再一次摸黑到了後院。
這個宅院除了後院牆上的一條縫隙,沒有任何可以鑽出去的地方,我只能想辦法翻出高高的圍牆。
我重新躲在樹上暗中觀察。
獵狗被我放在宅院的衣服迷惑,正在四處吠叫奔跑。
我抓緊時間在繩子兩端綁了三叉木棍,一頭卡在圍牆邊的樹上,一頭扔出圍牆,丟了好幾次,樹杈才卡住圍牆外。
獵狗的聲音又近了。
「都給我仔細搜!連耗子洞都別放過!」
不能再等了,我咬牙順着繩子從樹上滑到圍牆頂。
用長長的樹枝把樹上的那一頭勾下來掛在圍牆頂。
在獵狗到來之前,滑下圍牆,出了這所宅院。
我忍着怦怦的心跳,拼命朝着宅院相反的方向跑。
直到看到街上稀稀拉拉出現的人流和坊市裏透出的燈光,我才喘息着停下來。
我終於逃出來了!
這一夜獵狗在宅院四處吠叫。
高塔上燈光明滅,一整夜不熄。
我眼前還有時不時的彈幕繼續飄。
【被一個小 NPC 圈粉了,求多一些妹妹的鏡頭。】
【妹妹真棒,快逃出去找男主救命吧。】
他們反覆提到的男主到底是誰?
【姓魏的死變態大概想不到真有人能逃出去吧。】
姓魏的死變態?我立即就想到了那一堆白花花的肥肉。
我還記得之前看到的一行字。
【可惜了,等男主鬥倒魏宦官,這些美人都死光了。】
魏宦官就是臭名昭著的魏忠,我一個鄉野女子都聽說過。
如果我提前找到男主,他會不會就能救下我,救下那個屋子裏剩下的女孩們?
可我不知道男主是誰,他住在哪兒。
-10-
我在巷子裏躲了一夜,街上時不時響起狗吠,我一直提心吊膽,直到天漸亮確定沒有人跟着我,才大着膽子上了街。
我已經有兩夜沒有休息,累得眼皮打架,但還是跌跌撞撞地走向城門。
在沒找到男主之前,我得試試能不能逃出城去,這城裏我一天都不想待。
遠遠看到城門,我激動地跑過去。
彈幕出現。
【寶寶快停下,前面有人在堵你!】
我立即收住腳步,躲到一個大板車後面。
果然,城門不遠處有一個牽着狗的黑衣侍衛,那侍衛和守在宅院裏的人穿得一模一樣。
我躲得及時,他沒注意到我。
一個獨身的年輕女子到了城門口,黑衣人立即上前盤問。
趁此機會,我扭頭飛快往城裏跑。
但前方又出現一個身穿黑衣的人。
此時兩邊已經沒有可以讓我藏身的小巷,只有一座熱鬧的花神廟,我隨着人流鑽進去。
我躲在廟裏不敢出門,傍晚人漸少的時候,我求年老的廟祝暫時收留我。
「我可以做飯打雜,不要錢,只要一口飯喫。」
她看着我破舊的衣服,答應了。
我手腳利索,幹活勤快,廟祝很滿意。
我住在花神廟的廚房,夜裏街上傳來狗吠,我驚醒過來,在忐忑中迷迷糊糊過了一夜。
第二日我跟廟祝打聽魏宦官。
她聽到這個名字便滿臉嫌惡。
「聖上寵信奸邪讒佞之徒,也不知何時才能將他除去!」
我說。
「難道沒人告訴聖上,他是壞人嗎?」
她搖頭。
「奸者禍國,忠者禍身。他耳目遍佈京城,一手遮天,矇蔽聖上,與他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我一臉懵,他這麼厲害,那男主又有什麼辦法來扳倒他。
「難道就沒有能與他抗衡的人了嗎?」
「當官的大都是人精,懂得趨利避害。倒是有一個人,出身名門,剛正不阿,魏賊也拿他沒辦法。」
我心下ṱṻ₈一喜。
「他是誰?」
「御史燕珩!」
燕珩,出身世家,一入官場即成清流領袖。
我激動得心怦怦跳,他應該就是彈幕裏說的男主吧?我得儘快去找他。
-11-
我跟廟祝告假,說有了親戚的消息,要去尋一尋。
我馬不停蹄地趕到燕府。
門口守衛森嚴,我走到門口的小哥身邊。
他聽了我的來意,冷冷道:
「沒有拜帖,不得入內。」
我只好在門口蹲守,等待燕洐出現。
蹲了半日,沒見到人。
倒是看到彈幕:
【又開始獵殺了。】
【不怕又跑了嗎?】
【就是上次跑了一個,老變態沒盡興,這次放出來兩個一起獵殺。】
我思考片刻,不知道這一次被獵殺的是誰。
理智告訴我不能管這些,找到男主纔是正事。但是男主遲遲不出現,看着天漸漸黑下來,我心裏越來越着急。
這一次放出來獵殺的萬一是橙娘呢?她年紀還小,我實在不忍心她被當做狗食。
不行,我得先去救她。
我依然找了破衣服、繩子和花椒粉。
再一次回到那所宅院的高高的圍牆下。
後院的牆角有一條縫隙,我能隱約看到裏面。
我只能祈禱女孩子能摸到後院來,人遇到危險,總是喜歡躲在樹叢裏的。
但若是她不來這裏,就只能聽天由命了,我是不可能冒險再進這個宅院的。
一直到天漸黑,獵狗的聲音響起來,我焦急地等待着。
終於,一個慌張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後院。
在小院裏一起被關了一個月,我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麼,但我認得她。
我立即隔着縫隙叫住她。
我將繩子扔過去,還好她爬樹爬牆都有一套。
在獵狗到來前,成功翻過牆壁。
「阿玉。」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來不及和她敘舊,將花椒粉一股腦兒灑在她身上。
後院他翻牆的地方我也撒了很多花椒粉,按照我的經驗,獵狗暫時應該是聞不到的。
我帶着她使勁往前跑,我記得這宅院南邊有一條小河,河邊有茂密的蘆葦叢。
到了蘆葦叢,我讓她洗洗身體,在她身上塗了一遍醋,給她換上衣服,將有味道的衣裙扔在河裏,衣服順着小河向下遊飄去。
-12-
做完這些,我帶她往燕府趕去。
路上她也告訴我她叫三娘,也是個大山裏長大的姑娘。
我告訴她,晚上獵狗就會被放出來,另一個女孩如果不藏好的話,大概率此時已經是狗的腹中晚餐了。
她驚愕地呆在原地。
他告訴我,那個小院還剩下 26 個人,橙娘還在。
女孩們ṭṻ₌開始發現不對勁,出去的人一點消息也沒有,哪裏像是去過好日子的。
她說着說着便哭了。
「我姐姐死了,嗚嗚……姐姐賣了自己給家裏換喫食,我捨不得她,跟着一起來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想起家裏的小妹,我愛我的妹妹,她也愛她的姐姐。
我擁抱住她。
「我們振作起來,給死去的女孩們報仇。」
她點點頭,眼裏是滔天恨意。
連着丟了兩個狗食,一定會引起他們的高度警惕,馬上就會大力搜查來歷不明的人。
時間緊迫,我得快點找到燕珩。
天已經很晚了,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燕府大門緊閉,大約連門房都已經睡了。
我和三娘分頭行動,繞着燕府查看一圈,我在偏院看到一個小小的狗洞,試了一下,能勉強擠進去。
我高興地去找三娘。
但剛出狗洞就聽到燕府東邊的街上傳來劇烈的犬吠。
然後是三娘淒厲的慘叫聲。
-13-
怎麼回事,三娘明明已經沒有味道了。
我挨着牆角摸過去,遠遠看見幾個黑衣人,帶着獵狗在撕咬三娘。
三娘一條腿上的肉已被獵狗撕下大塊,血嘩嘩流了一地。
我大腦一片空白,險些暈厥。
他們後面停着一頂軟轎。
小小的軟轎,卻有八個大漢抬着。
我脊背發涼,這個轎子裏應該就是魏忠了,轎簾微掀,他在欣賞自己的獵物。
黑衣人在邊上放肆大笑。
「你以爲扔了衣服我們就找不到你了嗎,哈哈,這次味道在你喫下的飯食裏,只要你能說話,一個月也散不掉。」
說話間隙,獵狗依然在瘋狂撕咬她的胳膊,不過片刻,她的四肢已經白骨森森。
其中一個黑衣人在她身上踢了一腳。
「臭娘們,是不是還有一個跟你在一起,說,她去哪了?」
三娘一邊搖頭一邊撐着向前爬,留下長長的一片血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還不說!」
獵狗衝上去,咬在她的腰ṱṻ⁰間,又撕下來一塊肉,她的肚子被咬出一個窟窿。
「啊······」
三娘痛苦地蜷縮着身子。
我咬着嘴脣,血腥味在嘴裏瀰漫。
獵狗還要撲上去,但三孃的身子已經不能動了。
男人又踢了一腳,探了探她的呼吸。
「死了?」
他躬身走到轎前。
「魏公,她死了,咬舌自盡。」
-14-
獵狗撲在三娘身上撕下她的血肉喫飽喝足,幾個大漢將三孃的殘軀拖走了。
我身體發麻,幾乎動彈不得。
轎子裏魏忠的聲音傳來:
「真是無趣,罷了,快點找人,應該就在附近。」
幾隻獵狗分頭衝出去。
向着我的方向來了。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恢復知覺,飛快扭頭跑向狗洞,鑽了進去。
獵狗在狗洞口汪汪叫。
我頭皮發麻,不管身後的動靜,趁着夜色快步往燕府前院跑去。
獵狗的聲音在後面越來越小,洞口太小了,獵狗體型巨大,它們鑽不進來。
我跑過了垂花門,迎頭撞上一個舉着托盤的小丫鬟。
她看到我,驚呼一聲。
我拔下簪子,抵住她的脖子。
「燕洐在哪裏?」
「公、公子在書房。」
「書房怎麼走?」
她指着垂花門,「直走,過兩道門,右邊亮着燈的就是。」
我堵住她的嘴,綁住她的手腳,將她藏在假山後。
換了她的衣服,舉起托盤,往前院她指的地方快步走去。
果然有一間屋亮着燈,門口有侍衛攔住我。
「看着面生,你是哪個屋裏的侍女?」
「我是夫人屋裏的,來給公子送茶。」
那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立即抽出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什麼夫人,這院裏就沒有夫人。」
我立即放聲呼救。
「燕珩,救命啊,燕珩。」
一個清瘦的男人推門出來。
我立即跪在地上。
「公子救命!」
他凝視着我。
「你是誰?」
「奴是從魏忠手裏逃出來的。」
燕珩揮揮手,侍衛收了刀,我被他帶進屋裏。
我將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燕珩聽我說完,霍地一下站起來。
「魏賊竟殘暴至此!」
我說着哭起來。
「三娘,她剛剛就在燕府邊的街上,被魏忠的狗撕成了碎片。請大人救救我,救救那些女孩子,我們都是無辜的。」
他慎重地點頭。
「你放心,我如今收集了他的罪證,正好藉此由頭彈劾他。若此事屬實,他死定了。」
「你知道她們關在哪裏?」
我憑着記憶,將那所宅子的路線畫了下來,在小院處標記了。
燕洐訝異。
「你怎麼記得這樣清楚?」
我怕他會誤會我是魏忠派來的細作,慌忙解釋。
「奴從小記憶耳目超羣,一日便能記住那宅院的路線,大人請相信我。」
燕珩思考片刻。
「我今晚就叫人去查看,一定將他們救出來。」
我遲疑着問他。
「聽說他得聖上寵信,大人確定可以扳倒他麼?」
他眼神堅定。
「我爲此已策劃五年,足夠了,現在只差一個由頭,你來的正是時候。」
他說完快步起身出門,對屋外的侍衛交代幾句。
「我已經命人去告知京兆尹和顧小將軍,他們今晚就會帶人去那所院子搜查。」
燕珩蹲下來拍我的背。
「你別怕,在這裏他找不到你。」
我鬆口氣點點頭,又看見彈幕飄起來。
【螻蟻撼大樹,魏忠要後悔死放走她了。】
【和原著不一樣啊,劇情要提前了?】
-15-
據說魏忠耳目遍佈各府邸,我讓燕珩一定隱瞞我的行蹤。
也沒忘了讓他去放了綁在假山後的小丫鬟。
我一日未進食,再加上受了驚嚇,快要虛脫了。
將燕珩給我帶來的食物喫乾淨,纔有了點力氣。
他讓我就住在書房裏,這幾日哪裏也別去。
我躺在書房的榻上,一閉眼就是三娘被獵狗撕扯的畫面。
眼淚無聲流下來,我實在太害怕了,蜷縮着身子怎麼也睡不着。
他們知道我活着,並且進了燕府。
但是好在馬上就要結束了。
只要男主燕珩找到那些女孩,人證物證俱在,魏忠一定會被處死。
只要他死了,那些女孩都會得救,我的噩夢也將結束。
從此不用再擔驚受怕,可以好好睡個覺了。
我想到這裏,迷迷糊糊地睡去。
-16-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燕珩急匆匆推門進來,面色凝重地告訴我。
「沒找到,按照你畫的圖,那個院子一個人也沒有,在宅子裏搜了一遍,都沒有。」
我豁然起身。
「怎麼可能,我不會記錯的,而且三娘明明告訴我,那裏還剩二十六個人。」
「難道他們知道事已敗露,將那些女孩都殺光了?」
我情緒激動,焦急地在屋裏走來走去。
燕珩捉住我的肩膀。
「先彆着急,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看着他。
「大人,您信我嗎?」
他點頭。
「我信你!那屋子雖然沒有人,但是很顯然,如你所說,裏面關過很多人。時間緊迫,他們沒來得及收拾乾淨。」
他有些懊惱。
「我們去得晚了些,沒能救出她們。」
我失落地坐在榻上。
燕珩讓我繼續待在書房,自己先去上朝了。
他剛走到門口,彈幕又出現了。
【屍體都在井裏啊。】
【還沒清理,男主快去。】
-17-
彈幕彷彿知道我的心聲。
枯井?
枯井在哪裏?
我立即想到那宅子裏一處關閉的小院,裏面散發着一陣陣腐敗的惡臭,我以爲是茅房。
難道那就是枯井所在的地方?
我立即叫住燕珩。
飛快地將枯井在圖上標出來。
「大人,屍體應該都在這院子的枯井裏。」
【對的對的,就是這,阿玉寶寶真聰明。】
【快去快去。】
「大人再信我一次。」
他點頭,快步離去。
我忐忑不安地在書房裏等了很久。
我此時神情高度緊張,一直關注着門口的動靜。
卻聽到外面傳來打鬥、呼叫的聲音,接着是人倒下去的聲音。
有個腳步匆忙地往書房來。
我躲在牀下,透過縫隙看向門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是個小廝打扮的人。
他一進門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在屋裏尋找着什麼。
然而什麼也沒找到,他一步一步向牀邊走過來。
我屏住呼吸,透過縫隙看到牀罩下他的一隻鞋停在牀邊,這是一隻黑色的官靴,繡着一個字「錦」。
錦衣衛是隸屬魏忠的衙門。
魏忠知道我進了燕府,怕事情敗露,一定會來殺我滅口。
他在牀邊一把掀起牀罩。
我緊張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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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阿玉寶寶要被發現了嗎?】
【彈幕護體,退退退……】
我在心裏祈禱,彈幕保佑,不要發現我。
他在牀下看了一眼,但沒有找到我。
我藏在牀板下的夾層裏,這夾層是燕洐用來藏一些重要文冊的地方,他走的時候告訴我,一旦有問題,就藏在這裏。
他沒找到我,開始四處敲打。
「咚咚……」的聲音傳來。
大約是想找密室,沒找到後又將眼神放在牀下。
他在牀下「咚咚」地敲了敲,眼神落在牀板夾層上。
我屏住呼吸,夾層的做工並不精細,如果他仔細查看,一定會發現我。
他離夾板越來越近,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汗液的味道。
我緊張地閉上眼,只能在心裏祈求上天保佑。
突然,屋外傳來亂哄哄的聲音。
燕府巡邏的侍衛很快看到書房外倒下的兩個人。
腳步聲在屋外響起,那人放下牀幔,在門推開前,匆忙跳窗逃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繼續躲進夾層裏,以免被當作刺客當場處置。
一直到燕珩回來。
我在迷糊糊中聽到他焦急的聲音。
「阿玉,阿玉。」
我醒過來,全身都麻了。
他小心地把我從夾層撈出來,揉着我麻木的胳膊腿。
我齜牙咧嘴地忍着刺痛。
「大人,來殺人的是錦衣衛。」
他點頭。
「我知道!」
我心裏忐忑不安。
「井裏,找到了嗎?」
他不說話,面上是一片可怕的陰鬱。
「找到了!」
他的面色讓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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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珩將事情經過告訴我,他們找到了那口井,準確來說,不是一口井,是一個地窖。
如果人間有地獄,那口巨大的地窖便是人間煉獄。
裏面有森森白骨,有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首。
所有人都被那一幕慘絕人寰的場景震驚了。
連見多了屍首的仵作,都驚駭得嘔吐了許久。
他們不敢有片刻耽擱,將調查結果呈給聖上。
但魏忠不承認那是他的宅子。
宅院的地契落款是一個商人,商人已經潛逃了。
我兩眼一黑。
「聖上信了他的話?」
他搖頭。
「我把這些年收集的貪腐罪證一起呈上去了。聖上就算不信那宅子是他的,也派了靖王將魏忠數罪並查,他此時已被關入大理寺了。」
「你放心,就算他不承認,想查出來也不難,而且還有你作證。」
我躊躇着問他。
「那大人滿面憂色,是靖王有問題嗎?」
他搖頭。
「靖王會是一代明君,我只是看了那些屍體,太匪夷所思了。人怎麼可以這樣殘忍。」
他垂下眼簾,傍晚的霞光透過門框照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我也跟着難過起來,秀兒的屍首也在裏面吧。
還有橙娘不知道怎麼樣了,但願她還活着。
只是我不知道她們到底被送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彈幕飄了出來。
【女孩們要被活埋了。】
【果然就算男主提前發現,這些女孩也還是要死的。】
又來了,彈幕啊彈幕,你們就不能說清楚點嗎?
那些女孩到底在哪裏呢?
這京城這麼大,讓我去哪裏找?
找人,獵狗。
對,我立即想起了嗅覺靈敏的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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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些女孩馬上就要死了,你快去救她們。」
京兆尹也有馴養的獵狗,帶它們去女孩住過的地方聞一聞,說不定就能找到人了。
他站起來。
「已經去找了。」
燕珩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早就想到了。
我看他要出門,立即跟上他。
「大人,帶着我一起去吧。」
我不敢自己待在書房裏了,白天刺客只差一點就找到我了,晚上如果再派人來呢?
我現在只有跟着男主,纔有安全感。
他點點頭。
「我們先去那所宅子等待。」
我又站在那所如迷宮一樣的宅院門口。
宅子已經被京兆尹衙門接管,不相干的人都不能進入。
我熟門熟路地帶着燕珩穿過各種牆壁院子,一直走到那所大殿前。
想起魏忠嘎嘎的笑聲,我不敢邁進去。
有個差役快步走出來。
「大人,我們發現一具蠟封的女屍。」
我聽到蠟封的女屍,腦袋嗡地一聲。
「秀兒!」
就在我跪過的右手邊,那個小門裏。
裏面都是魏忠的人體藏品,漂亮的女孩們被蠟密封,做成如琥珀一樣的擺件。
慘絕人寰已經不能形容了。
秀兒就是在那裏找到的。
她裸身被封在一層厚厚的蠟液裏,清秀的面頰,神情驚恐。
我實在不忍心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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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要黑了。
我又聽到汪汪汪的犬吠。
我驚恐地跳起來。
「獵狗來了。」
燕珩抓住我的胳膊。
「別怕,是京兆尹的狗。」
狗在西城門外的山間找到了那些女孩。
她們在快要被完全掩埋的時候,我們趕到了。
這裏離魏忠的私人田莊不遠,這些女孩他還想留着日後慢慢折磨。
可他沒想到,燕珩來勢洶洶,事情已經超乎他的意料,如今他的下屬再匆忙處置,一切都來不及了。
劫後餘生,橙娘抱着我痛哭。
這些女孩甚至都不認識魏忠。
據說只要見過魏忠身體的人都得死,我是唯一見過他還能活下來的人。
獵狗能找到女孩,也能指認魏忠,循着大殿裏他的味道, 獵狗一直追到大理寺大牢裏。
如此多的證據,他想狡辯都不行了。
魏府被抄家,等待他的是最終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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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見到魏宦官是在皇宮的大殿上。
我作爲人證,站到他面前。
靖王問我:
「你認識他麼?」
我看着魏忠肥胖的臉, 點頭。
「奴認得,他是魏忠。」
「你爲何認得他就是魏忠?」
「我見過,在他的偏院,他當初沒穿衣服, 他是個太監。」
魏忠死死地盯住我,陰鷙的眼神看得我渾身發毛。
但燕珩就站在我身側。
他對我頷首,我瞬間安心。
我惡狠狠地盯住魏忠。
「他幾乎每天殺一個人,他告訴我那些女孩是怎麼死的,我的好朋友秀兒被他裸身封在蠟裏。
「我眼睜睜看着三娘被他的獵狗撕成碎片,還有那口井裏無數女屍,都是像我這般大的姑娘,她們無辜慘死, 魏忠不死天理難容。」
我將我怎麼被騙到京城, 怎麼逃走, 怎麼找到燕珩, 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 當然沒有說彈幕的事。
聖上聽我說完,氣得拍桌子。
「魏忠,寡人信你護你, 你, 你竟然做下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魏忠放聲大笑。
「陛下, 女人都該死, 生下我ṭŭ̀⁵,又拋棄我,狠心送我入宮, 還要嘲笑我是個廢人。」
「天下的女人都該死啊……」
他又哭又笑, 狀似瘋魔。
最終魏忠被判凌遲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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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人有功, 皇帝給我賞了許多銀錢。
我得了錢,將錢分出一半分給剩下的姑娘, 安葬秀兒,打算帶上橙娘回家。
但是被燕洐攔下來。
「阿玉,我要送給你一個驚喜。」
我不解, 轉頭卻看見了我母親和妹妹。
我驚喜地撲上去。
燕洐笑看着我。
「我怕魏忠的爪牙會找到你家報仇, 提前將他們接來了。
「你的朋友秀兒家, 我也派人送了信去。」
我感激地看着他。
「阿玉,你可以留在燕ẗù₇府。」
我搖搖頭拒絕了他。
我明白我的家世和他不匹配。
我帶上阿孃和妹妹,去了家鄉邊上最繁華的郡縣, 在那裏買了鋪面做起了小生意。
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能喫飽穿暖,我已經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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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的夜裏,有人敲我的院門。
我遲疑着透過門縫望出去。
寒意漸漸浮上面頰。
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想起來了,是在燕洐的書房裏, 那個穿着官靴的男人。
我沒開門,悄悄回到臥房,將我娘和妹妹叫醒。
「逃殺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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