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來的時候,反派已經破產。
穿着 9 塊 9 的短袖,擠在 300 塊的地下室。
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頹廢度日。
系統讓我踹門:
【罵他廢物,跟他要錢,逼他出門,讓他打工。】
【只有反派東山再起,才能抗衡男主,和他作對。】
可我社恐又膽小,完全不敢靠近那扇門。
爲了賺錢,我開始起早貪黑地擺地攤。
但系統要的錢越來越多,我越來越感到喫力。
又一次被混混故意弄壞推車後。
我沒忍住偷偷哭了。
恍惚間抬頭,一張紙巾出現在我視野裏。
沉默陰鷙的反派蹲在我面前:
「別哭了,我把車修好了。」
原來能讓反派走出這扇門的。
不只有辱罵,還有我的眼淚啊。
-1-
隔壁賣煎餅果子的姐姐今天突然很熱情地招呼我:
「桑桑啊,晚上一起喫個飯,姐姐請客。」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
原來不是喫飯,是爲了給我介紹對象。
我有些尷尬,小聲說:
「不好意思,之前沒說,我已經結婚了。」
大家瞬間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七嘴八舌問我。
我不擅長說謊,回答得結結巴巴:
「比我大一歲,本地人,嗯,剛結不久。
「什麼工作?……還在家,正在找,沒有合適的。」
走的時候,我聽到她們小聲嘀咕:
「什麼人啊,讓老婆一個人出來擺攤,真不要臉。
「桑桑這麼漂亮的姑娘,ŧŭ̀ⁿ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男人,也太慘了吧。」
「我看啊,趁早離婚,養着這麼個累贅真夠命苦的。」
我想回頭跟她們解釋,不是這樣的。
但城管吆喝的聲音已經從不遠處傳來。
我嘆了口氣,只能快點收拾好東西,狼狽躲藏。
-2-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那扇房門依舊緊閉。
門口的早飯,只動了一點,看起來和我出門前一樣,沒什麼差別。
我有些擔心,走過去,不敢敲門,只小聲地說:
「我買了一點雞肉,放在桌子上了,你等會兒出來喫,還有,我給你買了件短袖,你試試合不合適。」
系統看不過去,罵我:
「喫個飯還拖拖拉拉,你直接踹門,去罵他呀,窩窩囊囊,像個什麼樣子。」
這樣的話,我已經聽了好幾天了。
系統每天兩眼一睜,不是罵我,就是罵周宴。
它罵周宴頹廢消沉,也嫌我懦弱膽小。
罵完我們兩個,又罵另一個系統,罵它搶了男主,害得自己只能綁定這個廢物反派。
整個一純恨戰士,路過的狗都要被它踹兩腳。
我被罵也不敢吭聲,等它說完,才討好似的邀功:
「我今天賺了三百塊錢,來了個大老闆,買了十份炒麪呢!」
今天運氣好,隔壁新開了一個工地,連帶着我的小攤生意也好起來了。
所以今天收了攤,我一咬牙,買了整整半隻雞。
周宴也不能每天只穿着九塊錢的短袖。
我又咬咬牙,給他買了件二十塊錢的,上面還印着時尚圖案呢。
系統不屑一顧:
「三百?瞧你那點出息,你要是能讓周宴出門,等他創業成功,三百萬都不算個事。」
話裏話外,又是讓我去踹門作妖。
一提到這個,我又變成鵪鶉了,顧左言他:
「好,好的,我會更努力擺攤,爭取賺到三百萬的。」
系統:【……沒救了你。】
-3-
我穿越過來的時候,周家已經破產了。
周宴從天之驕子一瞬間落入泥潭。
曾經被他踩在腳下的那羣人,瞬間落井下石,瘋狂報復。
公司被重組,別墅被拍賣,資產被凍結。
因爲沒錢,周宴選擇了從國外退學。
他搬到了 300 塊錢一個月的地下室,穿着九塊錢一件的包郵短袖。
沒了金錢和地位,名利和學歷。
曾經的朋友和親戚也如飛鳥走獸般瞬間潰散。
從那天起,一向囂張狂妄的周宴就變了。
他變得沉默陰鬱,死氣沉沉,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不跟任何人說話。
當然,這個任何人,其實只有我。
一個自以爲攀上高枝,結果剛結婚丈夫就破產的倒黴可憐蟲。
穿來的第一天,系統就讓我去踹門,說出十六字真言:
【罵他廢物,跟他要錢,逼他出門,讓他打工。】
但我社恐又膽小,從來沒跟人起過沖突。
所以猶豫很久,都不敢靠近那扇門。
可是任務是要做的,第一個任務是問周宴要一百塊錢。
我去奶茶店站了兩天,賺了 160,湊夠了這筆錢。
但後來任務越來越多,50 塊錢的頭繩,300 塊錢的上衣。
我沒辦法,只好白天搖奶茶,晚上去夜市擺攤。
今天也是一樣,攢了一星期,終於下單了那個髮夾。
我有些心疼:「這髮夾怎麼就要 800 塊,我感覺跟兩元店沒什麼不一樣。」
系統冷笑一聲:
【這就貴了,下個任務是 2000 塊錢的裙子,我看你怎麼買。】
它給我支招:
【去,找周宴要,罵他沒出息,讓他出去幹幾天就賺回來了,現在工地缺人,一天五百呢。】
我一下子不吭聲了,半晌,支支吾吾:
「2000 塊錢也不是很多,我自己賺,也能賺到。」
系統:【…….帶不動,根本帶不動。】
-4-
早上起牀,我照例做好早餐放在了門口。
昨天晚上拿回來的袋子不見了,我有些驚喜:
「你把衣服拿了,尺碼合不合適,顏色喜不喜歡?」
意料之中的,門內安安靜靜,沒人回答我。
我倒是沒有泄氣。
剛開始的時候,我放在門口的飯周宴根本不喫。
後來我天天在門口蹲着,舔着臉誇自己做飯好喫。
屋裏人才慢慢有了動靜,只是每次拿飯,我都沒有碰到。
現在拿走我買的新衣服了,這代表他昨晚聽到我說的話了。
我覺得非常高興。
又傻傻笑了一會,我纔拿着東西出門幹活。
系統看不得我這副傻不拉幾的樣子,嘲笑我:
【廢物反派,蠢豬女配,你倆可真是沒用到一塊了。】
我確實不算太聰明的人,但周宴不是廢物。
我很認真地反駁:
「他只是心情不好,還沒有調節過來,不是廢物。」
高考的時候,我發揮失常,比正常水平低了五十多分。
那個暑假我把自己關在了家裏,誰叫我都不願意出門。
作息混亂,不想喫飯,短短一個月,瘦了十五斤。
那個時候,我爸天天罵我廢物,高考都考不好。
每天在家喫乾飯,還不如馬上進廠打工。
好幾次,刀子已經割破了手腕,最後都被我媽闖進來制止了。
她帶我搬出家,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個房子。
沒有打罵,沒有嫌棄,媽媽只溫柔的摸着我的頭,說寶貝辛苦了。
後來,我復讀了一年,那一年正常發揮。
最後終於考上了北京最好的大學。
我不知道高考失利和家裏破產哪一個會更讓人消沉。
但我知道,痛苦是不能比較的,也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周宴不是廢物,也不是沒用,他只是有些生病了。
治癒這種病,需要關愛,需要呵護,也需要耐心,慢慢等待。
出門的時候,我站在門邊,小聲說:
「晚上回來我給你帶小蛋糕,藍莓味的,記得等我哦。」
-5-
到了地方,我發現攤位被佔了。
我眨了眨眼,旁邊賣烤冷麪的告訴我:
「你這個攤位今天起不能在這擺了。」
我有些着急:「可我交了三個月攤位費的,爲什麼不讓我擺了?」
「跟我吼沒用啊,城管說的,你找他去。」
「可是……」
說着說着,就有一羣人走過來。
爲首的染着黃毛,穿着破洞褲,正嚼着口香糖。
他故作豪邁地一揮手:
「從今天起,我就是這個夜市的負責人了,以後大家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對了,這家炒麪衛生不合格,從今天起禁止營業。」
如果不能擺攤了,那 2000 塊錢我從哪裏賺。
我上前理論:「你憑什麼說我不衛生,我每天都擦得很乾淨……」
那黃毛不耐煩地打斷我:「說了不衛生就是不衛生,趕緊推着你的車子滾,嘰嘰喳喳幹什麼。」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悄悄告訴我,這黃毛是城管的弟弟,一直遊手好閒,到處收保護費。
那人看了看我的臉,眼神瞭然,給我支招Ţù⁶:
「你喊他兩句哥哥,求求饒,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黃毛身後的人也起鬨:
「嫂子,還賣啥炒麪啊,又髒又累的,讓我哥請你去大商場,給你買奶茶和巧克力。」
「就是,要真想擺,叫兩聲哥哥,保證給你挪到前面最好的攤位。」
這羣小混混騷擾我好幾天了。
因爲這邊人多,我又報過一次警,所以他們不敢真正靠近。
沒想到,他們竟然想出了這個辦法,用攤位來強迫我。
我氣得臉都紅了,跟他們吵了起來。
可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又不會說髒話,翻來覆去只有欺負人,好壞幾個字。
用來擺攤的小推車也被他們故意弄壞了。
離開前,爲首的黃毛輕佻地拍了拍我的腦袋:
「想好了,再來找哥哥,呵呵,還是個小辣椒呢,夠味。」
-6-
回到家後。
我嘗試修了修,但是因爲生疏,怎麼修都修不好。
系統難得沒有罵我。
它已經氣炸了,髒話不要錢地往外冒,把那幾個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它以前罵我已經算很溫柔了。
系統越罵越生氣,跑回了主神空間,說是要找相熟的系統借一點積分,好好教訓那幾個人。
我推開房門,雙腿痠痛,一天的疲憊讓我不自覺地蹲了下來。
我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即便性子軟,但平時也很堅強。
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
可能是那些混混說的太難聽,看我的Ţṻ₄眼神太黏膩。
可能是那個二手推車太破舊了,怎麼修都修不好。
也可能是那兩千塊錢的裙子太貴了,我怎麼攢也攢不到錢。
在穿進這本書的第二個月。
我蹲在門口,沒忍住偷偷哭了。
淚水沾溼了我的手臂,我將頭埋在了臂彎裏。
哭聲被我努力控制,但還是有一點悶悶地散出。
以前生活在家庭和校園的象牙塔。
現在才知道,賺錢原來這樣不容易啊。
我想着我的推車,想着那兩千塊錢,不知道哭了多久。
當我終於抬起頭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紙巾。
一個高大的身影,沉默地蹲在了我面前。
禁閉了一個月的房門被推開。
我第一次看到了系統口中兇狠陰鷙的反派。
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那麼兇惡。
周宴斂着眉眼,神色無波無瀾,將紙巾塞到了我的手心:
「別哭了,車子我修好了。」
-7-
網上說,自己一個人哭的時候,哭完就好了。
但是隻要有人安慰,就會停不下來。
我現在好像就是這樣,止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打溼了我的臉頰,也打溼了周宴遞過來的手指。
我聲音哽咽:
「我去晚了,小蛋糕賣完了。」
周宴終於願意走出那扇緊閉的房門,終於願意開始療傷。
他這樣勇敢,又這樣堅韌。
可是我沒有做好準備。
我沒有買到藍莓小蛋糕,也沒有準備好送他的禮物。
「對不起。」
我這樣道歉,因爲羞愧甚至低下了頭。
可是書裏描述的冷漠又毒舌的反派並沒有罵我。
「爲什麼要道歉?」
我被人牽着坐到了沙發上。
周宴轉身離開,過了會又走了過來。
他手上拿着一條熱毛巾,細細地爲我擦臉上的淚水。
擦到手腕的時候,他發現了那塊新鮮的烏青。
和黃毛吵架時,被他拽着手腕用力過大捏的。
不是很嚴重的傷,只是因爲我皮膚太白,所以顯得有些恐怖。
我也纔看到,心想,怪不得一直覺得手腕有些疼,原來是青紫了。
我想了想,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有大事。」
周宴撩起眼皮,一針見血:「抓傷和摔傷,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果然還是那個毒舌直接的反派啊,我嘗試轉移話題:
「對了,你喫晚飯沒?我記得家裏還有點麪條。」
但周宴並不理我,只是面無表情地給我擦藥,偶爾給我喂口水。
說起來,這還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我頭腦風暴,正絞盡腦汁地想要尋找話題。
周宴突然冷不丁說:
「你身份證在哪裏?」
完全意料之外,我下意識回答:
「在包裏,怎麼了?」
「明天記得帶着,跟我一起出門。」
手腕和小腿的傷都被好好處理了,周宴站了起來。
「車子我修好了,沒什麼大問題,鎖鏈換一下就行了。」
我還在迷茫中,下意識追在他的身後,語氣很懵:
「出門?爲什麼要出門?去哪?」
周宴振作起來這麼快的嗎?剛出房間,就想出門了。
客廳的吊燈老舊,光芒有些暗淡。
周宴靠在門邊,隱沒在陰影裏,我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幹什麼?帶你去離婚。」
我聽到他毫無感情的聲音,夾雜着一點不知道對誰的嘲諷:
「不然呢?林桑桑,你難道真的要跟我這個窮鬼過一輩子嗎?」
-8-
消失了好久的系統,終於在此刻姍姍來遲。
它猛地一嚎,聲音興奮:
【來了來了,離婚劇情總算來了,不過怎麼是反派提的,不應該是你忍受不了吵着鬧着要離婚嗎?】
【不管了,直接開罵!快,罵他廢物,罵他是個垃圾,罵他給不了你好生活!】
系統猴急地催促我,像個不近人情的嚴苛老師。
但不會罵人的人,再怎麼教也是不會罵的。
我憋了很久,憋得臉色漲紅,還是沒辦法說出那些刺眼的詞語。
「你,你這個人,也太壞了,賺不到錢就算了,還說話這麼難聽。」
想起這些天的疲憊,我真的有些委屈了:
「我每天出門賺錢、買菜做飯,很辛苦的,還給你買了新衣服,那麼貴,你不謝謝我,竟然剛見我就說離婚。」
想到復讀那年,媽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我。
卻從來沒跟我抱怨過,我又有些羞愧,趕緊找補:
「反正,你不能這樣使喚完我就丟,這樣太不禮貌了。」
頹廢消沉的人,情緒生了病,很容易胡思亂想、胡言亂語。
對待病人,不能言語尖銳,需要更多的鼓勵。
我想了想,大度地原諒了周宴:
「不過你今天能出房間已經很棒了,很厲害哦。」
我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連串,根本沒給周宴插嘴的機會。
等我已經站起身,開始準備明天擺攤的東西時。
周宴還是僵硬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我有些納悶,系統要氣瘋了:
【你他喵的在幹嘛,上輩子是幼師嗎,讓你罵反派,不是讓你哄幼兒園小同學!!】
我試圖反駁:「我罵了呀,罵他不禮貌了呀……」
系統冷笑,陰陽怪氣:【哇哦~這叫罵,不知道的還以爲調情呢?要不要我給你頒發一個全國文明小標兵?】
一個 AI 是不能和我們人類感同身受的。
它們冰冷,古板,說話難聽,毫無禮貌。
系統惹毛了我,所以我選擇毛茸茸地走開。
-9-
從周宴身邊經過時,他突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爲什麼?」
爲什麼在他跌落泥潭,旁人避之不及的時候接近他?
爲什麼在他消沉頹廢的時候,不放棄他,和他離婚?
爲什麼要送他新衣服,送他藍莓小蛋糕?
我想了想,說:「因爲我好像聽到了你的聲音。」
高考失利那個暑假,我最好的朋友來看我了。
她帶着冰淇淋和巧克力,硬拉着我去商場買衣服。
她不談未來,也不談我的消沉,只是興沖沖帶着我玩了一整天直到筋疲力盡。
分開的時候,朋友說桑桑你眼光真好,選的衣服我都超級喜歡。
她移開了視線,我看到了她眼底閃爍的晶瑩。
但我裝作沒看到,小聲說那下次你買衣服還可以來找我。
從萬米高空墜落後。
我就站在了懸崖邊,面前的深淵深不見底,烈風幾乎將我吹翻。
直到有人聽到了我沉默的呼救。
我反問周宴:「那你爲什麼幫我修車呢?」
一個自暴自棄,連飯都不願意好好喫的人。
爲什麼會走出房間,悄悄幫我修好壞掉的推車呢?
周宴沉默了一會,說:
「我不想讓你哭了。」
在我聽到周宴求救的聲音時,他也看到了我努力控制的眼淚。
系統還在我腦海裏咆哮,但我已經聽不清他說什麼了。
臉上的淚水被輕柔擦拭,手腕上的傷口被仔細上藥。
我暈乎乎地想。
原來能讓周宴走出那扇緊閉房門的。
除了辱罵,還有我的眼淚啊。
-10-
從那天開始,周宴總是跟着我出去擺攤。
我換了一個夜市,那裏更正規,治安更好。
和相熟的小攤老闆道別後,周宴問我爲什麼換地方。
我下意識隱瞞了真相:「這邊人流量太少了,不好賣東西。」
周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羣。
又看了看不遠處因爲他在,不敢上Ṫũ̂₆前,陰沉偷看的黃毛,沒吭聲。
幹了兩天,我就適應了新的夜市。
系統跟我抱怨:
【我好不容易換了積分,幫你報仇,結果那幾個黃毛不知道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尤其是之前弄傷你的那個,左手都廢了。】
我心臟一跳,下意識看向周宴。
他正面無表情跟來買炒麪討價還價:
「小本生意,一份八塊,不能再少了。」
書裏說反派陰鷙狠毒,睚眥必報,十分記仇。
但是周宴對我很好,幫我修車,還跟我一起賣炒麪。
而且我根本沒說過黃毛的事情,應該不是他。
我附和着系統,罵了黃毛兩句,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11-
晚上回家的時候,經過蛋糕店。
我想起了那個小蛋糕,那個我食言的禮物。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周宴就進了蛋糕店。
挑選蛋糕的時候,面Ţṻₑ前突然出現一個人,我來不及躲開,直接撞上去撞得踉蹌了兩步。
啪嗒,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有一道女聲驚呼:
「我的蛋糕!」
系統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來了來了,最激動人心的雄競修羅場,反派遇到昔日女神和男主約會,此刻男主意氣風發,而反派窮困潦倒,瞬間激發了反派的羞恥心和怒氣,發出震耳欲聾的五字真言:莫欺少年窮!】
果然,就像系統說的,我面前站着兩個人。
男的俊美,女的漂亮,正是劇情裏相持相伴幸福一生的男女主。
女主叫江初瑤,她本來因爲蛋糕掉了要發火,但一抬頭看到了我身邊的周宴:
「周宴哥哥,你怎麼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江初瑤一臉驚喜,就想要來拉周宴的袖子,但被周宴避開了。
江初瑤一愣,眼睛一下子紅了:
「你還在因爲我退婚生氣嗎?我不想的,但是我媽媽用絕食逼我,我沒有辦法。」
周家破產前,資金鍊斷裂,就已經出現端倪。
江家作爲商界的老狐狸,自然看得出。
不捨得將女兒嫁過去,又爲了不落下把柄。
所以就選了我,一個愚蠢又虛榮的可憐蟲代替。
等周家發現,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周宴哥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在外面你怎麼喫得了這些苦……」
「瑤瑤!」
陸炎,書裏的男主,忍無可忍打斷了江初瑤的話。
他走過來,示威似的攬住了江初瑤的腰,語氣加重:
「介紹一下,我是陸炎,也是瑤瑤的未婚夫。」
系統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男主吞併了反派的公司,搶走了反派的婚約,我的天,這要不黑化沒天理了,快點快點,打起來,打起來!!】
三個人對峙着,沒人發現我這個角落裏的小小卡拉米。
周宴好不容易振奮起來,努力擺攤賺錢,可不能因爲打架進了局子。
我硬是擠進了三個人中間,推着周宴就移開了幾步:
「啊,我叫林桑桑,蛋糕,呃,我會陪給你的,多少錢,我,我給你。」
陸炎和江初瑤腦袋上都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一臉你誰的表情看着我。
噗嗤,有人笑了一聲,我一轉頭,就看到了周宴柔和下來的眉眼。
好啊,你跟前女友的現任修羅場,我幫你解圍,你還笑我。
我小發雷霆,Ťṻ⁶決定晚上回去少給周宴喫十粒米飯。
那個蛋糕是定製的,最後算下來賠了不少錢。
江初瑤離開的時候還紅着眼睛,一步三回頭,像是在期盼周宴喊住他。
但周宴沒有看他,只是盯着手上的餅乾沒有說話。
我有些底氣不足:
「下次再買了,沒錢了。」
擺攤賺的錢都賠給江初瑤了,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這塊餅乾,都還是店員看我可憐,送給我的。
系統又在催我買裙子,我有些沮喪,就不自覺地說出了口:
「到底怎麼樣纔能有兩千塊錢呢?」
夕陽落下,橘黃色的日光撒在了街角。
周宴擦了擦手,走過來牽住我。
「會有的。」
他語氣輕描淡寫:
「一定會有的。」
-12-
很快,我就知道了周宴這句話的意思。
他去了工地,主動幹了最危險最累的活。
於是短短三天,他就賺到了兩千塊錢。
看到那條裙子,是在一個晚上。
周宴扯掉手上的繃帶,邊上藥邊說:
「禮物,你上次送我新衣服,那我也送你。」
20 塊錢的短袖換到了 2000 塊錢的連衣裙。
沒有風險,沒有太大成本,卻收益成百上千都翻倍。
世界上再沒有這樣回報率高的投資了。
系統百思不得其解:
【真夠離譜了,你沒打他沒罵他,反派怎麼還是去搬磚了,怎麼還是送你裙子了?】
任務就這樣輕鬆地完成,可我並不感到高興。
恐怖嚇人的傷疤蜿蜒在周宴結實有力的手臂上。
是他幹活不小心被鋼筋劃破的,他賺這些錢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我感覺我的靈魂被分成了兩個小人。
一個小人說:【他是反派,這就是正常劇情,是他必須走的路,你太心軟了,就應該羞辱他,打罵他,激發他的自尊心,讓他奮發圖強。】
另一個小人說:【爲什麼反派就一定要是反派呢?我爲什麼必須要對一個人惡語相向呢?他已經消極頹廢,站在了懸崖邊,我還要用刺耳的言語推他一把嗎?】
兩種不同的聲音在我腦海裏打架。
我想要制止他們,我想說不要再吵了。
可我腦袋暈沉,幾乎無能爲力。
下一次任務幾乎是毫無間隙地跟上:
【辱罵周宴,要求他給你買最新款的項鍊和手提包。】
【一共五萬塊錢。】
這個世界圍繞着男主建立。
劇情下達任務,一步步將反派鞭策慢慢推向高處。
最後成爲男主結局登頂磨刀石,石頭破碎,反派再次落入泥潭。
系統是整書劇情最大的操盤手。
而我,是刻薄虛榮的惡毒女配,也是系統的幫兇。
-13-
三萬塊錢的任務就像塊石頭壓在我頭頂,幾乎喘不過氣來。
每次系統催促我,我都胡亂應付,尋找藉口。
終於,我的消極怠工引起了主神空間的注意。
它們更換了系統,給我制定了新的任務路線。
【察覺到宿主本人消極怠工,從今天起,系統將接管宿主的身份,直到完成任務再進行交換。】
新來的系統語氣冰冷,機械音毫無情緒。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它所說的接管是什麼意思。
眼前突然一黑,我被關在了一個小黑屋裏。
能看到外界的情況,能感受到身體,卻根本無法操控。
我看到接管我身體的系統,動了動脖子。
「我」在房間走了幾圈,很快就適應了這個新的身體。
門外傳來了動靜。
因爲上次我對周宴說的不要再去工地,太危險了,找一點輕鬆的活。
所以他這幾天都沒有去工地。
隔壁鄰居家的空調跟冰箱壞了,讓他去修,說是給二百塊。
周宴早上去了,修了一天,午飯都沒喫,現在纔回來。
他推開門進來,手背在身後。
走到我面前,突然伸出手:
「路上碰到的,隨手就買了。」
是一束新鮮又漂亮的月季花。
我早上跟他抱怨過,說家裏死氣沉沉的,我想買一點鮮花點綴。
沒想到周宴記在了心裏,哪裏是碰巧,是特地去買的。
買花花了五十八,他攤開手掌,掌心是剩下的錢。
以往我此刻會驚喜地接過,並且會幫他擦汗,誇他一句辛苦了。
但現在,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挑剔冰冷的視線掃過那堆稀稀落落的零Ṭṻ⁻錢。
「這麼晚了,就賺這麼一點錢,還好意思買花?」
周宴捧着的花束被我狠狠打翻,他的手臂僵硬在半空,猛地抬頭看我。
我冷笑,一字一頓:
「你這個廢物,嫁給你我真是倒大黴了。
「滾開,別跟我說話,我看見你就覺得噁心。」
-14-
系統跟我的做法截然相反,它嚴格貫徹了劇情。
我不再出門擺攤,也不再絞盡腦汁賺錢。
每天就在家裏看電視、打遊戲、喫零食。
對於我的突然轉變,它找好了理由:
「以前想着跟你好好過日子算了,但憑什麼江初瑤跟未婚夫過得那麼好,我連買個裙子都要討價還價,你當時給江初瑤花了不少錢吧,呵呵,到我這裏就窮了,真是夠雙標的,我憑什麼跟着你受罪?我爲什麼不能跟她一樣?」
周宴又去了工地,本就沒好的舊傷上又新增了新的傷口。
晚上回來時,我將購物車截圖甩到了他臉上: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人男朋友都有車有房,就我住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地下室,你真的有夠廢物的。
「我不管,別人有的我也一定要有,最多半個月,我要看到這條項鍊和包包。」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客廳內是各種亂七八糟的零食袋,廚房是中午沒洗的碗筷。
周宴眼下有些青黑,我吵鬧間推了他一把,正巧撞到了牆,手臂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滲出了血跡。
被這樣指着鼻子罵,周宴這麼驕傲的人,應該憤怒反駁,甚至摔門離去。
但他此刻卻臉色平靜,像是沒有情緒似的,接受了這個離譜的要求。
周宴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
「項鍊和包包會讓你覺得開心嗎?」
那雙漆黑的眼睛透過這具身體,和被關在腦海裏的我突然對視。
我幾乎以爲周宴能看到我。
但下一刻,我聽到了我的身體發出聲音,她嗤笑一聲:
「什麼開心,這不就是你該做的,你一個窮鬼,簡直就是我交往過最垃圾的男朋友。」
系統又在編瞎話了,給我虛構了根本不存在的有錢前男友:
「他當時一晚上就能給我花一百萬,你算個什麼東西,要條項鍊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樣,跟你在一起,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我聽到了周宴慢慢離開的腳步聲。
明明沒有回答,但我莫名覺得,此刻周宴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是因爲我的辱罵嗎?我的話讓他生氣了嗎?
-15-
系統的做法簡直立竿見影。
周宴開始早出晚歸,拼命地賺錢。
而我索要的東西也越來越貴,條件也越來越苛刻。
從兩千塊的裙子,逐漸增長到了六萬塊錢的高跟鞋。
只要周宴沉默,我就會羞辱他,大吵大鬧,然後拿離婚相逼。
周宴回來越來越晚,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他是去給拳擊俱樂部做陪練了。
以前一起經常玩的圈裏人,常常會點他,從早上打到日落。
這份工作高薪豐厚,來錢快,每日現結。
除了要放下自尊和驕傲,還需要忍受熟人憐憫的目光和嘲笑。
我從系統冰冷的機械音中聽出了一絲炫耀:
【看吧,這麼快就賺到錢,攢夠了前期創業基金,我的辦法是沒錯的,反派就該這樣,用責罵和呵斥來進行鞭策,這樣才能成長。】
我沒有吭聲,只是盯着周宴沉默的背影。
數着他後背上的淤青。
上次只有三塊,現在又變多了。
不僅僅是後背,還有手臂、大腿、胸膛。
今天應該是打得激烈,他的下巴也被擦到了,很深的一塊青紫。
應該會很疼吧?
被人按在地上ẗū₍,放肆嘲笑羞辱的時候。
周宴,你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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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讓驢幹活,不給驢蘿蔔,是一種殺雞取卵的行爲。
系統也明顯認識到了。
此刻,因爲周宴不要命地賺錢,創立的公司也慢慢走上了正軌。
我們從潮溼陰暗的地下室搬出,搬到了市中心寬敞明亮的一個小區。
系統摸着周宴交上來的銀行卡,語氣大方:
「最近表現得不錯,想要什麼獎勵?」
我從小黑屋裏站了起來,湊到了跟前。
這算是系統對周宴爲數不多的柔和了,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是領帶袖口?是西裝手錶?還是誇讚親吻?
但周宴抬起頭,半晌,他說:
「一個藍莓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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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對這個回答匪夷所思。
它是在中途換過來綁定我的,不清楚之前的事情。
她試圖理解:「就一個小蛋糕?你想好,你就算是要求我以後不罵你我也會答應的。」
周宴點了點頭:「就一個小蛋糕。」
話已經放出去了,系統也沒磨蹭。
她專門找了網上排名前十的甜品店,每家都下了一單。
它有些得意:「我們系統一樣嚴謹,這麼多,肯定能讓反派感恩戴德。」
但出乎它的意料,那些蛋糕,周宴動都沒動。
「我要你親手做的。」
他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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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了,系統找到了我,和我商量:
【給你一個小時時間交換,你做好蛋糕就走,別耽誤時間。】
我答應了。
於是,下一瞬間,我眼前一黑,就已經站到了廚房。
面前擺着雞蛋、黃油,還有各種做蛋糕的模具。
周宴當時應該是記錯了。
我說的是給他帶小蛋糕,而不是做小蛋糕。
我幾乎沒有做過甜品,此刻也看着廚房發愁。
最後沒辦法,還是打開了某書,開始當場學習。
第一步,蛋清分離,冷藏後打發;
第二步,拿出玉米油和牛奶。
…….
我正看得認真,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我心裏一驚,周宴不是去工作了嗎,所以系統才放心地讓我出來做蛋糕。
腳步聲越來越近,慢慢靠近了廚房門口。
我一慌,慌里慌張找藉口:
「先別進來,還要等一會,不好意思,桌子上有水果,你先墊一墊……」
但我未完的話語,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打斷。
身後湊上來一具火熱強壯的身體。
我被周宴困在了懷裏,他手勁很大,攬着我的腰幾乎快讓我喘不過氣。
我被攔腰抱起,坐在了檯面上。
周宴自下往上看我,瞳孔暗得幾乎透不進去一絲光。
他握着我的手腕,半跪在地面。
手指輕輕擦過我的眉眼,聲音很啞:
「桑桑,終於,」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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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周宴和我離開的時候,變化很大。
那時的他還帶着些年輕的青澀和傲氣,即便家道中落,眉宇間依舊隱隱桀驁不馴。
而現在,他沉穩了許多,說話張弛有度,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很難讓人感覺到他的情緒。
我在小黑屋裏,就敏銳地發現了這種變化。
但真的直面接觸,還是讓人感到心驚。
我有些不試的移了移身子,裝作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是一直在嗎?」
周宴笑了笑,並沒有在這個事情上糾結。
他說要喫藍莓小蛋糕,但看起來並不着急。
反倒是一直貼着我,追在我身邊緊緊不放。
我被他抱在了膝蓋上,他問我好不好,想喫什麼,要不要喝飲料。
每個問題都很奇怪,周宴的語氣明明很正常,但我莫名聽出了一種偏執的感覺。
我胡亂地答應着,在心裏數着時間。
十分鐘,五分鐘,一分鐘。
一個小時過去了,系統約定的換回沒有發生。
我莫名慌了一瞬,立馬在腦海裏開始呼叫系統的名字。
可是,無論我怎麼喊,都沒有人回應我。
彷彿一滴水沉入了大海,毫無波瀾。
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抱着我的周宴突然笑了一聲。
他慢悠悠地攤開手,掌心裏突然浮現出一團藍色的光芒。
他眉眼彎彎:
「桑桑,你在找這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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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藍色光團一冒頭,就開始大叫:
【叛徒,是那個叛徒對不對?你勾結了那個叛徒,我要上報給主神,收回你們的權限!】
系統的聲音格外氣急敗壞,完全不像往常那樣冷靜。
周宴懶得理它,反手又將它關了起來。
我一臉懵逼,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叛徒?什麼叛徒?周宴和誰勾結了?他怎麼抓住系統的?
我這副迷茫的樣子把周宴逗笑了。
他一直是陰鬱冷漠的性格,不愛說話,生人勿近。
可他從看到我開始到現在,一直在笑:
「好了,桑桑,不着急,我慢慢告訴你。」
「你還記得你是爲什麼要來執行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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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那年暑假,我在回家路上出了車禍。
搶救了三天沒有搶救過來,系統找到了我。
說只要完成任務,就復活我。
「那不是恩賜,不是等價交換,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系統故意做的。」
系統依附着小世界存在,完成劇情獲得能量。
在系統接管我身體的下一秒,周宴就發現了。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慢慢發現,除了我,江初瑤和陸炎身上也有着相同的能量波動。
於是他一邊尋找我的破綻。
一邊暗自聯繫陸炎和江初瑤。
三個人在私底下促成了聯盟,表面成立公司,背地裏偷偷研究。
直到江初瑤差點因爲劇情死了,她的系統產生了惻隱之心,違背了主神規則。
於是,有了這個系統加入, 陸炎的系統也很快被策反。
三人兩系統慢慢謀劃, 都努力想要擺脫主神空間的控制。
只是周宴這裏,因爲我的存在, 投鼠忌器,他必須要先看到我。
「你的第一個系統也偷偷幫了忙,只是膽小,沒有出面。」
周宴說,
藍色光芒被放出, 拼命閃動:
【你, 還有那幾個叛徒,你們都等着,等我離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第三天, 找到了一個空隙。
系統竟然真的掙扎出來, 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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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卻顯得並不着急。
他正認真的給我梳髮,很快綁了一個漂亮的髮型,他語氣很輕:
「桑桑,想回家嗎?」
我猛地抬頭,幾乎是一瞬間眼睛就紅了。
周宴抱了抱我,哄我:「快了, 快了,我的桑桑很快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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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 我終於知道周宴爲什麼不着急了。
逃跑回主神空間的系統身上帶了病毒。
這種程序傳染性強, 速度快,效果狠毒。
短短半天時間,主神空間就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癱瘓。
各種設備機械死機報廢,大批系統出逃,主系統氣得發瘋,卻只能眼睜睜看着, 無能爲力。
在一個清晨,周宴拿回來了一條項鍊。
他仔細地掛在了我的脖頸,神色溫柔:
「好了,戴上它, 就可以在不同世界來回穿梭了。」
我迫不及待地握緊項鍊。
我想我的媽媽, 想我的同學,也想我的朋友。
離開的前一刻, 我控制不住地回頭去看。
周宴眉眼柔和:
「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收尾, 你先回去,別怕,項鍊會保護你的。」
我走了幾步, 又忍不住確認:
「說好的, 最晚一週後要來找我。」
周宴笑, 舉起手指:「我發誓,不去是小狗。」
我臉頰有些微微發燙:
「我做好了蛋糕等你。」
「是藍莓味的嗎?」
「嗯。」
周宴就又笑了,傳說中陰鷙冷漠的反派笑得眉眼彎彎:
「謝謝。」
謝謝你的到來,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當我推開那扇門的時候, 看到了你泛着水光的眼睛。
我想,這麼漂亮的眼睛,應該充滿喜悅和開心, 而不是浸滿委屈的苦澀。
所以我走到你面前說別哭了。
你的眼淚讓我走出了那扇門,讓我重拾了對生活的希望。
可我以後不想再看到它了。
我想讓你平平安安,想讓你開開心心。
順遂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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