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一種只能說真話的病

我得了一種只能講真話的病。
第一次見皇上時,他問:「卿覺得朕怎麼樣?」
我脫口而出:「公共用品。」
皇上的臉黑了,我要被滿門抄斬了。
不是,皇上,你聽我解釋啊!
我來見您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精忠報國啊!

-1-
我是相府千金,天生的啞女。
前不久一次意外落水,我發燒了三天三夜。
病好後,奇蹟發生了,我可以說話了。
我醒的時候,娘正抱着我哭。
見我醒了,她忙吩咐下人拿藥過來。
相府得寵的姨娘端着湯藥來給我喝。
我手去拿碗,嘴卻說道:「不喝,湯藥里加了其他藥,加重我病情。」
姨娘大驚失色,「二小姐這是什麼話?」
我的嘴卻沒停,「馬兜鈴,馬錢子,烏頭……」
添加的東西我一樣不落全數了出來。
「我落水也是你那庶出女兒搞的鬼。她從背後把我推下去的。」
我娘大怒,讓人把姨娘和庶女拖了出去。
「我苦命的兒啊,你會說話了!」她又驚又喜,淚眼婆娑。
但我知道自己並非完全正常,因爲我的嘴,說話不受控制。
平時交好的小姐妹來看我。
我本想說:「謝謝姐妹關心。」
脫口而出卻是,「柳青兒是想來看我大哥,付娟妹妹饞我三弟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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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妹們當場石化,塑料友情化爲齏粉。
我以前是啞女,沒人敢給我說親。
我空有個漂亮皮囊,愁壞了父母親。
聽聞相府千金的病好了,說親的人踏破了我家門檻。
三弟拖着我在屏風後聽牆角。
媒婆說:「京城御史大夫二公子,博學多才,與貴府二小姐門當戶對,可謂天賜良配。」
只聽見屏風後傳出一個細小的聲音,「盛二公子愛好眠花宿柳,還得了髒病。」
媒婆黑着臉子走了。
又一個媒婆來了,「郎中令家大公子,學識淵博,氣度不凡……」
我的嘴又說:「大公子養了外室,生了一兒一女,我可不當人家小媽。」
我孃的臉沉了沉。
第三個媒婆她來了,「少府家小兒子……」
我的嘴又說:「少府貪沒黃金萬兩,怕東窗事發,想攀附上我家,樹大好乘涼。」
我弟急得捂住了我的嘴。
婚事告吹。

-2-
我的嘴,應該是開了光。
爲了研究清楚我這嘴是什麼情況,我把自己關在房裏,和丫鬟小桃開啓了問答模式。
小桃問:「您對柳青兒小姐有什麼看法?」
我想誇她賢良淑德,卻脫口而出,「她又茶又婊。」
小桃又問:「我們府裏有多少小廝,多少丫鬟?」
我報了個數,小桃對着名冊一看,數據完全一致。
小桃又問:「我把雙魚玉佩藏哪兒了?」
「梳妝盒夾層裏。」
小桃點點頭。
一個下午,我把京城上下隱祕的事情都爆了出來。
這麼多祕密,是不花錢能免費看的嗎?
小桃已經口乾舌燥,雙眼發花。
但是我卻異常興奮,「小桃,問點格局大的事情。」
小桃無語望天,靈機一動,「這世間可是天圓地方?」
「我們腳下的大地其實是個球體,圍繞着太陽在轉動,因爲球體有傾斜,所以演變出四季。因爲球體有自轉,所以演變出白天黑夜。」
說出這話,我內心無比震撼。
我這張嘴,它無敵了!
它只能講真話,我心裏想什麼,它就脫口而出什麼。
但它也能講真理,這世間萬物的真相,它都知道。
我的格局打開了,我自己真能幹點大事!
比如,用嘴來蕩平天下。

-3-
馬上,用嘴的大事來了。
皇帝軒轅弘派我爹去給北莽送和氏璧。
那可是天下至寶和氏璧耶。
我國和北莽邊境戰火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這天北莽皇帝老兒聽說軒轅弘有和氏璧,說只要送上和氏璧,就可以議和。
軒轅弘說,想換和氏璧可以,必須承諾邊境太平二十年,外加十五座城池。
北莽居然同意了。
狗皇帝怕其他人都不牢靠,指派我爹去。
可我知道,大事不妙。
我爹萬萬不可去,那是北莽的奸計。
我聽說爹要出發的消息,連忙往書房跑,跑掉了一隻鞋。
我娘在門口攔住了我。
「若若,你爹在商議大事,誰都不能進。」
可我的嘴卻說:「裏面不是我爹。」
我娘慌忙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到了隔壁廂房。
我憋得難受,到了旁邊廂房,嘴才說出了後面的話,「皇帝怕和氏璧目標太大,已經命我爹易容,兩日前就偷偷啓程了。書房裏的人是障眼法,後天啓程的人馬也是。」
「但北莽目標不是和氏璧,他們是想折了皇帝左右翼,削弱我國國力,再大舉南下攻打我國。」
「爹有危險了!」
我娘一個婦道人家,哪懂這些國家大事,嚇得臉色都變了,連忙問我怎麼辦。
嘴告訴了她答案:「進宮面聖!」
我進宮不是難事,畢竟我孃的姐姐是宮中太妃。
可我只能去後宮,而且不可隨意走動,遇見皇帝的希望渺茫。
我的嘴馬上又說:「明天可是太后壽宴,肯定可以見到皇上。」
也對哦,我有這張嘴,我怕啥,金手指一開,橫掃天下。

-4-
太后壽宴凡是有臉面的官宦子女皆可進宮賀壽。
我娘就帶着我去了。
宮牆疊疊,娘帶着我一路分花拂柳,很快就到了壽宴現場。
我們的席位離太后很近。
入席不久,軒轅弘也來了。
他和太后噓寒問暖一番,送上了一幅百壽刺繡。
刺繡上有一百個百歲老人的髮絲。
太后喜笑顏開。
我娘說:「聖上對太后可真上心啊。」
我說:「聖上和太后面和心不合。」
娘對我眨眨眼:「你聲音小些,被聽見了我們都完蛋。」
喫席到一半,太后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問道:「聽聞丞相的千金也來了。」
我娘趕緊把我領上前去回話。
太后看起來慈眉善目,可天知道她是經過了多少鬥爭爬上了這個位置,必定不是善茬。
太后端詳了我半晌,道:「果然是個妙人。聽聞前些時日病也全好了,這是大喜事啊。」
娘趕緊回道:「託太后的鴻福。」
太后又道:「可有安排親事?」
我孃的背脊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回道:「未曾。」
太后撫掌笑道:「那正好,今日我就做個主,給星若和譽王牽個線。」
軒轅弘的眉毛輕挑了一下。
軒轅弘並非太后的親兒子,譽王纔是。
在皇上繼位前譽王可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太后把我指婚給譽王,就是想讓相府勢力偏向譽王。
畢竟誰不知道丞相是個女兒奴呢!
而且我嫁給了譽王,父親就算一顆紅心向皇上,皇上也會掂量掂量,這根離間刺,不就種下了嗎?
不過太后真是想多了。
軒轅弘道:「母后,你這線可不能亂牽啊。丞相早已給朕遞了摺子,想給女兒在後宮求一個位子。朕都允諾他,會給個貴妃之位了。」
我把頭埋得很低,頭上蹭蹭的冒汗。
誰要當你貴妃啊!
宮鬥,低級趣味!
我的理想是保家衛國好嘛!

-5-
軒轅弘一招制敵,把太后打了個措手不及。
太后不好發作,訕訕笑着打了個圓場,就讓我退下了。
我回頭一看,下面嬪妃朝我飛來眼刀。
刀劍無眼吶,嚶嚶,這屆宮鬥有點卷。
我和娘回到座位繼續喫席。
皇帝閃人了。
機會來了,我說要更衣,溜出了宴席。
一陣子小跑,趕上了皇帝的儀仗。
御前侍衛把我一攔:「大膽!」
軒轅弘轉過身,笑盈盈道:「喲,這不是貴妃嘛。讓她過來!」
貴你娘個腿!
「妾身黎星若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貴妃請起。」
我瞅了眼旁人,「陛下,妾要給陛下說句重要話,能否屏退左右。」
他笑了笑,揮手讓左右退下。
「陛下,我現在說的話可能有點離譜,但您務必要相信我。簡而言之,我想把自己的嘴,獻給陛下。」
「嗯?」軒轅弘嘴角抽了一下,「丞相之女熱情似火啊!」
啊呸!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瞪大雙眼,無比認真的說:「陛下有所不知,我自從可以說話後,嘴有了個特殊能力,就是隻能說真話,以及世間真理。」
軒轅弘肯定不信,但是我早已做好了功課。
「接下來我說的事情句句屬實。」
我把皇帝這兩天干了啥鉅細無遺的說了出來。
我越說軒轅弘的臉色越沉。
「你調查朕?」
「這都是嘴自己說的。」
「黎星若,我看你確實有大病。」
我就知道一般人難以接受這個設定。
不過沒關係,我拿出了殺手鐧——一盒馬吊牌。
「月黑風高,你這是要跟朕打馬吊?」
我解釋說,讓皇帝摸馬吊牌,我能準確說出他摸了哪張。
軒轅弘將信將疑,跟我摸了一炷香的馬吊牌。
他怕我作弊,喊貼身小太監把妃子們的牌拿來,又考了我一遍。
他把我帶到書房,提了一晚上的問。
我把他身邊太后、譽王、各個娘娘的眼線全都抖了出來。
還有怎麼對付譽王和太后的方案,也給他捋了一遍。
直到東方吐白,他終於被我嘴的力量折服。
我口乾舌燥,雙眼發花,昏昏欲睡。
本以爲他允許我去休息了,結果他說:「最後再問一句,卿覺得朕怎麼樣?」
我一個激靈,咬着嘴脣想逼自己說:「英明神武。」
可卻脫口而出:「公用黃瓜。」
皇上的臉黑了,我的臉綠了。
不是,皇上你聽我解釋……
「放心,卿卿只是童言無忌,朕不會放在心上。」他在我耳邊道。
咳咳,我相信,但能不能先把掐我脖子的手鬆開。
他鬆開我的脖子,笑盈盈的按了按我的嘴脣,「卿卿這張嘴太厲害了,大有可爲啊!」
內心的我重拳出擊:狗皇帝你放尊重些!
表面上的我忠君愛國。
我還沒忘記此次來的目的,趕緊給他說。
我爹和他都中了北莽奸計,我爹性命岌岌可危。
譽王早已和北莽皇帝達成了交易,北莽皇帝會助譽王坐上王位。太后也有參與。
但譽王和太后都天真了,北莽皇帝最終的打算是吞併我國。
他面色一沉,問:「那朕該怎麼辦?」
「派小霍將軍去攔截我爹。當然,我也得去。」
「你?」軒轅弘臉更難看了,「柔弱女子,怎可長途跋涉去邊境。我朝無人了嗎?」
「當然不是,只有我去才能準確定ťŭ̀₊位我爹在哪裏,並能助小霍將軍順利營救我爹。至於朝中之事,我已經彙報的很清楚了,陛下按照我說的辦法,就能剷除掉譽王和太后。」
「朕不會放貴妃出去冒險。」
「陛下,我爹根本沒求過您,您也沒給我擬旨貴妃之位。我志不在後宮,我能替陛下辦更大的事。」
「你還真敢說。」他突然就笑了,這笑容令我毛骨悚然,古人誠不欺我,伴君如伴虎啊。
「妾不敢,妾這嘴不受妾控制。」我快哭了。
估計沒人能這麼直截了當拒絕他,他甩臉子命人把我帶下去安排住處。
可我並不急,因爲嘴告訴我,我肯定能出去。

-6-
軒轅弘把小霍將軍招進了宮。
我在書房第一次見到了本嘴推薦的人。
他是霍將軍的親兒子霍驍,我本以爲習武之人應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
他卻是個翩翩少年公子,身材頎長,風姿奇秀,站在那裏,仿若無暇美玉雕刻的玉人。
他屬於上場打仗得戴鬼面具的那種姿色,否則沒辦法震撼敵軍。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陛下是讓臣帶這個女子一同去邊境?」
我可看見那嫌棄的表情了哈,有點沒禮貌了。
軒轅弘道:「朕剛纔已經把經過告訴你了,你帶着黎星若去救回丞相,並把和氏璧完整的帶回來。」
「可是陛下,臣一個人足夠了。」
還是年少氣盛啊!
我語重心長回道:「不,你不夠。你根本不知道我爹的位置,也不知道那些暗中要他性命的人藏在何處。有我,你才能贏。」
霍驍白了我一眼,「陛下,這女子是不是會邪術?」
軒轅弘揉了揉額角,「趕緊走吧,路上你們再磨合磨合。」
軒轅弘大手一揮,把我和霍驍趕了出去。
霍驍冷着臉子對我說:「到時候你可別拖我後腿啊,遇到危險我可能沒時間救你,你要想清楚了。」
「求求啦,走吧。再晚了我爹恐怕就是個盒子了。」
我跳上了馬車,他對我這個拖油瓶嗤之以鼻,覺得馬車延誤了他的進度。
可哪知道剛出城,就真的出事了。

-7-
小霍將軍人長得俊,性格卻很臭。
在馬車裏顛了一路,我掀開簾子表示想休息一下。
畢竟我活了十六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些累了很正常。
他沒說同意,但經過一家茶鋪時,還是讓馬伕停țū́⁸車了。
我們剛落座,店家就端上來茶水和果子。
我口渴,端起茶水猛喝一口。
霍驍端了茶碗放在嘴邊,突然眼風掃到旁邊,又緩緩把碗放下。
怎麼?行軍之人還嫌茶不可口?
霍驍不說話,手按在了劍柄上。
我灌完一碗茶,又去拿茶壺。
他拍了我手一巴掌,「還千金小姐,我看你是半輩子沒喝過茶了。這茶你不覺得有味道嗎?」
我正想反駁,嘴突然說:「這茶確實喝不得,裏面下了蒙汗藥。」
一說完,我傻了。
「你不早點問我!」我哭了,我倒了。
暈倒前看見在座的趕路人,齊刷刷的抽出刀,就連店家,也提刀衝出來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完了,完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發現在霍驍懷裏,他騎馬狂奔,一身血腥氣。
跑到一條小溪處,他才停下來,把我往草地上一扔。
對,就是真的像扔麻袋一樣一扔。
「你不是醒了嗎?洗把臉,我們接着趕路。」
我洗了把臉,覺得藥勁終於過去了。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怎麼連個蒙汗藥都沒察覺?」小霍將軍這一張毒嘴啊。
我用袖子遮了半張臉,「我這嘴啓動技能需要互動。不提問不行。」
霍驍望着我的表情一言難盡。
「應該是譽王的人察覺到我們的行蹤。馬車的目標太大,我已經棄了。」
「可我不會騎馬啊。」
霍驍一臉的嫌棄,「所以我說帶個女人真的很麻煩啊!」
他只能繼續把我撈上馬,兩人同乘一騎,往前奔去。
我心中大呼不妥,畢竟我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呢。
霍驍的氣息吹在我耳邊,有點發癢,只聽見他湊過來說道:「你以後少喫點兒,我馬都跑不動了。」
嘴怎麼給我推薦了這麼個玩意兒?
因爲譽王安插了眼線,下一個城進不去了。
嘴讓我們就在城外過夜。
夜裏的森林好冷,霍驍他習武之人不怕寒,可我受不了啊。
只見他點了一堆火,又從馬匹的包袱中拿出一塊獸皮撣了撣,鋪在地上。
我以爲他要給我睡,結果他自己躺下了。
嚶嚶,小霍將軍,你沒有心。
躺了一會兒,他翻來覆去,他又坐起來了。
「算了,還是給你睡吧。」
他飛身上樹,找了根大樹杈子躺下。
小霍將軍還是心善的。
他把手枕在頭下道:「睡下面我怕有狼。你晚上機靈點兒,小心被狼叼走。」
他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今晚不會死吧?」
「老孃會活得好好的。」
「那就行,相信你的預言能力。」他安心睡覺了。
我拳頭呢?

-8-
這幾日趕路,霍驍懂得善加利用我的技能了。
比如他問我走水路好,還是陸路好。
我給出了水路的選擇,能更快一步趕上我爹。
我們在碼頭給船伕塞了銀兩,讓他放我倆上了船。
船老大本說女子上船晦氣,奈何我馬上指出,這艘船上基本都是歌姬,船老大見騙不到更多銀兩,就放我們上去了。
可船老大說房間緊張,如論如何都勻不出多的廂房了。
我和霍驍擠在擁擠的廂房裏,大眼瞪小眼。
好在他長得好看,只要他不說話,時間也是好過的。
「你眼珠子能不能別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他瞪了我一眼。
呵,你又不是衛玠,還怕被看死啊。
「不能。」
他冷笑一聲,「你倒是實誠。」
「你一個姑娘家家,跟我同處一室,這事兒千萬別說出去。」
「我怕影響自己形象。」
霍驍,你嘴怕是帶毒吧。
「跟你多待一會兒我就要氣炸了。我出去透透風。」我氣鼓鼓的推門出去了。
站在甲板上,我隱約看見遠處有船駛來。
那些船有點奇怪,不像是普通船隻。
我連忙拉着旁邊經過的小姐姐,說:「姐姐你問問我,那些船是做什麼的?」
那小姐姐用一種「你沒事吧」的眼神在我臉上掃蕩。
不過她還是問了。
我連忙回答:「他們是來劫船的。」
哎呀,不好,怎麼遇上了劫匪呢?
嘴選擇了走水路更快,它不可能失靈啊。
說時遲,那時快,劫匪的船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技術,飛快的靠近了我們的船。
匪徒們個個手上拿刀,潮水一般衝了上來。
船上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知道,這些劫匪不會留活口,他們要把船上的人殺光,搶走所有財物。
我拉着身邊的小姐姐,她已經嚇得慌了陣腳。
「姐姐再問我,該怎麼制服劫匪?」
「啊……」她只顧着尖叫,哪還聽得見我說話。
我打了她一耳光,「快問。」
她纔回過神來,重複了一遍問話。
我的嘴源源不斷的說出了制敵之策。
這時候有劫匪爬到了甲板上,對着我揮刀砍來。
我嚇得閉上眼睛,聽見了刀刺入血肉的聲音,有溫熱的液體濺在了我臉上,可是並不覺得疼。
我睜開眼,看見一臉肅殺之氣的霍驍。
我手指點了一下遠處穿紅衣的男子,「那是劫匪的老大,抓住他先。」
「你先給我躲好。」他掀開旁邊的木桶,把我騰空抱起,塞到木桶裏,臨走還不忘把我頭往下狠狠壓了壓。
我透過木頭縫看見他朝着紅衣男子殺過去。
霍驍畢竟是驍勇善戰的練家子,哪是野路子劫匪能抵擋的,很快他就抓住了紅衣男子。
我見狀從木桶裏爬了出來。
「張重三,你也是個苦命之人,但怎可在妻兒雙亡後,開始當水盜四處作惡呢!你殺的這些人,難道不是跟你一樣的平民百姓嗎?」
紅衣男子不可思議的看着我。
「叫你手下都給我停手。你妻兒在天上看着你日日殺生,你以爲他能安心往生嗎?我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冤有頭債有主,我告訴你實情。」
接下來我演示瞭如何用嘴收服劫匪頭子。
他在妻兒無故冤死後,走上了窮兇極惡之路。
我把他最想知道的真相告訴了他,怕他不信,還說了一些當日細節。並把他該如何復仇列了個計劃。
並且我給匪徒們安排了個安居樂業的種田項目,讓他們脫離了打家劫舍這種低級趣味。
一個時辰後,他們都給我跪下了。
土匪頭子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場就允諾再也不作惡,往後的日子帶着兄弟們種田養家餬口。
張重三原本是個造船的手藝人,有着精湛的造船技術。所以他們開的船隻才能比普通船隻行得更快。
我也終於明白嘴讓我走水路的意義,我是要搭乘他的船啊。
坐着他的船北上,比其他船速度快一倍呢。
我們迅速換上了他的船,匪徒們畢恭畢敬稱呼我一聲「神女」。
霍驍看我的眼神更加複雜了,「難道這個就是Ṭū₅所謂的嘴炮?」
你滾!

-9-
再往上就只能走陸路了。
告別了劫匪們,我和霍驍再度上路。
我們已經靠近了邊境。
這些年北莽勢力越來越強大,屢次進犯我國,邊境戰火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北莽士兵打的是游擊戰,他們是騎兵,往往打完東頭打西頭。
他們到了村子直接屠村,掃蕩完村子,拿完財物就撤退。
所以守衛邊疆的霍將軍很是頭痛。
霍驍提起這個,拳頭就硬了。
他說總有一天,他要讓鐵騎踏破北莽的國都。
說這話的時候,他意氣風發,整個人都在發光。
我不由動情的說:「保家衛國,這也是我的理想。」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別個大家閨秀不是繡花,就是作畫。要麼相夫教子,或者嫁入後宮爭寵。怎麼在你這裏,你要幹男人該乾的事情?」
霍驍你這人啊,有點見地,但不多。
「保衛國家,匹夫有責。我雖然是個女子,但既然上天給了我超能力,我就要把它發揮出最大價值。」
我以前雖然不會說話,但好歹也是坐在我爹膝蓋上,聽着他議論朝政長大的。
「女子怎麼了,女子就不能胸中有丘壑了?小霍將軍,接下來我要給你表演,怎麼不費一兵一卒,攪亂北莽。」
「呵,你有想法了?」
「沒有,剛纔嘴自己吹的。」我慫了,嘴有點飄了。
他望着我的慫樣,突然就咧嘴笑了,露出了八顆大白牙,嗨,真清爽。
他瞧着我望他,又把笑容給收了。真小氣!
他想起正事,發問:「丞相現在何處?」
「被北莽士兵給抓了,現在在北莽軍營裏。再過兩天就會被宰了祭天了。」
霍驍聽罷,把我往馬上一撈,瘋狂的趕路。
「營救丞相的計劃是什麼?」他在馬背上問。
我嘴嘰裏咕嚕說了一路。

-10-
北莽這次派了大軍,偷摸摸駐紮在邊境旁險要的黑山,就等着北莽皇帝完顏烈一聲令下,大舉南侵。
而這一切,霍將軍還不知道。
霍驍和我連夜趕路來到霍家軍的軍營,見到了霍將軍。
霍驍見到他爹,頓時容光煥發。
畢竟他爹是他追逐目標。Ţū́₊
我們把得知的情報告訴了霍將軍。
他早已接到軒轅弘飛鴿傳書,被告知需配合我行動。
他可能對我還是不信任,但出於皇命,不得不聽我說完。
我告訴他,北莽派了十萬大軍,而我方軍隊只得兩萬人。
所以我們要以少勝多,必須出奇招。
霍將軍對我拱拱手說:「敢問黎姑娘,接下來該如何佈局?」
我對着沙盤口若懸河。
黑山、洈水是北莽和我國的天然屏障,國家之要害,易得易失。黑山過去,便是一望無垠的平原,直達北莽腹地。
所以北莽和我國一直以黑山、洈水爲界,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
這幾天北莽便會派千餘士兵跨過黑山邊境,來霍家軍營挑釁。
企圖引誘我軍入黑山峽谷,讓峽谷中八千伏兵伏擊我軍。
這是計劃一。
如若我軍不上當,他們會把丞相帶來挑釁。甚至當衆砍下我爹的頭顱。
霍家軍怎會受這般屈辱,必定會追擊敵軍,正好落入他們圈套。
這是計劃二。
我點了點黑山險要的峽谷。
「他們把八千伏兵安插在了這裏,上頭有巨石和亂箭。」
「想入黑山,只有峽谷一條路可走,所以他們把守住要道,我軍就進不去了。」
我在這裏說得有點口渴,霍驍很有眼力勁的遞給我一杯水。
霍將軍還以爲我賣關子,等不及問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以少勝多,滅他十萬大軍啊。
我故意大聲說出了計劃,待霍驍給我打了個手勢,表示門外聽牆角的細作走了,我纔給霍將軍說出了真正的計劃。
我不能說假話,所以,表面上的計劃,也是真的要執行的。
但我們還有計中計啊。

-11-
趕了這麼多天路,在軍營裏終於睡了個踏實覺。
只是這天氣啊,眼看着要起風了。
第二天敵軍果然出了黑山,來軍營前挑釁。
他們明知道計劃已經被我知曉,但還是按計劃執行。
因爲他們以爲我們不知道他們知道。
霍家軍當然是按兵不動了。
挑釁了兩天沒有動靜。
這天晚上「我」就被擄走了。
來人給「我」吹了迷魂散,「我」渾渾噩噩中被帶出了軍營。
等「我」再度清醒時,已經在北莽的軍營中了。
「我」被綁了手腳,扔在草甸子上,帳篷裏頭坐了一個人,一身的皮草,蜜色的肌膚,鷹一般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他手上把玩的,正是和氏璧。
那人開口,「知道我是誰嗎?」
「完顏宗。」
他眼睛一亮,「南國神女果然不同凡響。」
喲呵,我在國外居然傳成了「神女」啊!
「南國真的是塊富饒的好土地。神女長得如此這般——」他頓了頓,想出個詞來:「傾國傾城。」
我差點沒忍住笑。
他問:「你不怕我嗎?」
「怕還是怕的。」
「聽聞你已經提前知曉了我軍計劃,還想出了破敵之策。真的是太可怕了!」完顏宗一臉壞笑,「不過這麼神的女人,不一樣被我擄到軍營來了嗎?」
「可不。」
他被「我」淡定的態度勾起了勝負欲。
他捏住「我」的下巴,說道:「聽聞神女只能講真話,說說你們的計劃。」
「我」咬着嘴脣似乎在掙扎,掙扎了片刻,終於把誘敵出山的計策講了出來。
完顏宗對「我」的嘴很滿意。
「不過神女千算萬算,沒想過會落入敵人的營帳中嗎?」他嘲諷道。
「神女可願意爲我所用?」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道。
完顏宗不以爲意,他甩甩手道:「沒關係,我拘着你,想要問什麼就找你,反正你只能講真話。」
這人腦子還蠻靈光。
「你看你這人,帝王將相愛才惜才,都是把人才捧着舉着。怎麼到了你這裏,就要採用暴力手段拘着我了?」「我」對他眨了個媚眼,「不如你解開我繩索,好喫好喝伺候着我,把我哄開心了,說不定我一開心,這嘴就更管用了。」
「神女真是風趣,有意思。」完顏宗真的命人解開了「我」的繩索。
他肯定覺得一介女流,在滿是敵軍的軍營裏,也飛不上天。
「完顏宗,我想見見丞相。可以嗎?」
完顏宗命人將我爹帶來了。
我爹這一路上肯定過得不好,都瘦了,連小肚子都沒了。
爹看見「我」,剛要開口,「我」一把撲過去抱住了他,脆生生喚了一句「爹爹」。
「人也給你看了,接下來神女給我講講破敵之策吧。」完顏宗說。
「我」把爹安排到角落坐好,理了理頭髮,回眸一笑道:「沒問題。只是將軍,這話我只能說與你一個人聽。」
完顏宗哂笑一聲,覺得「我」翻不出什ƭũ₀麼花來,讓「我」走到了身前。
「我」擰着腰肢走過去,趁其不備反剪完顏宗的雙手,抓起旁邊的水果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神女這是何意?」他倒也不慌,畢竟外面駐紮着十萬大軍,我們是插翅難飛。
「做掉你的意思。」「我」大喝一聲,水果刀沒入他脖子肌膚,完顏宗不愧是北莽高手,竟不顧脖子安危,反扣十指,硬生生脫離了鉗制。
「我」一把扯掉假髮,撕掉礙事的裙子,跟他對打起來。
沒錯,「我」一直是霍驍假扮的。
而真正的我,僞裝成細作,一路運送霍驍到了軍營,在旁邊看着他演戲。
演技還可以,就是有點做作。
軍營外突然響起震天號角聲。
哭喊聲此起彼伏,此刻的黑山,猶如人間煉獄。

-12-
霍家軍到了。
完顏宗仗着掌握黑山的險要關口,爲掩人耳目,把十萬大軍的軍營駐紮在密林之中。
本是想以密林爲遮擋,卻沒料到這種連營最怕火攻。
霍將軍的士兵是怎麼繞到黑山後面上山的呢?
當然是走水路了。
我把船隻改裝的技能交予船工,一日之內可渡兩萬大軍過河。速度槓槓的!
霍家軍利用夜色過河,埋伏在山中。
就等着風來,用火攻軍營。
外面哭聲震天,火勢有風助攻,席捲了四十餘營。
營帳裏其他幾個士兵,被僞裝成細作的三個高手迅速控制。
我們帶的三個人都是頂尖高手。
就算完顏宗是北莽第一勇士,也雙拳難敵八手。
眼看着外面火勢越來越大,霍驍要他們趕緊帶着我和丞相走。
我讓兩名高手帶着我爹以及和氏璧先衝出去。
完顏宗被壓在地上,不甘心的看着我,「你纔是真正的神女?」
我摘掉帽子,淡淡道:「對。完顏宗,想不想做個交易?」
他的臉被壓在泥裏,自嘲道:「手下敗將,還有什麼資格跟神女做交易?」
「我說你有,你就有。」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頷首示意放開完顏宗。
另一個人有點猶豫,霍驍說:「放就完事兒了。」
完顏宗坐在地上看着我,「神女想說什麼?」
「兩千人。」我舉起兩個手指頭,「我給你留了兩千人。」
「這兩千人足夠你回到北莽都城,奪去皇位。老皇帝本屬意於你,奈何現在的皇帝完顏洪有太后扶持上位。」
「區區兩千人怎麼可能?」
「我軍兩萬人對抗你十萬大軍,不一樣把你們擊潰了。」
「我會告訴你一個計策,讓你奪回本來屬於你的皇位。但你得保證,在位期間永不侵犯我國疆土。」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大,滾滾濃煙瘋狂外帳篷裏鑽。
霍驍拉着我說:「快走吧,還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盯着完顏宗,對他說:「如果你願意,明日亥時到軍營來找我。」
說完,霍驍拉着我往外跑。
外面滾滾濃煙夾雜着烈烈火焰,地獄景象想必也不過如此。
「小心。」霍驍把我拉入懷中,反手一刀,有個渾身帶火的士兵倒在我們面前。
他見我跑不動,乾脆把我扛在肩上,往火場外衝去。
他斬人如亂麻,終於扛着我衝出軍營。
在火場外,我軍士兵嚴陣以待,斬殺逃出來的北莽將士。
這一場戰役,我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潰了北莽十萬精兵。

-13-
回到霍家軍營,見到了爹爹。
他把我從上看到下,確認我沒受傷,才鬆了口氣。
「聽聞是小霍將軍一路護送你到這裏,爹爹要去給人家道個謝。這小夥子真不錯!」
「爹,我能走到這裏,全憑我一張嘴……」
後半句「當然小霍將軍救了我好幾次,真的要感謝他。」還未說出口,就看見霍驍在營帳口站着,臉很臭。
他走進來對爹行個禮,又對我說:「完顏宗來找你了。」
我跟着他走到營帳,掀開帳篷,他沒有跟進來。
他冷哼一聲說:「你不是全憑自己的嘴嗎?要我進去做什麼。」
說完揚長而去。
哎,霍驍心眼只有針眼那麼大。
營帳裏霍將軍也在,我和爹走進去,和完顏宗坐下來議事。
我拿出一疊紙,上面是我連夜書寫的奪位計劃。
只要完顏宗能同意跟我合作,我就可以把計劃書給他。
「說吧,你想要什麼條件?」他問。
我攏了攏袖子,挺直背脊道:「我助你登上皇位,你要承諾在位期間永不進犯我國疆土。並割讓黑山、洈水以北八百里地給我國。」
完顏宗臉色很難看,把黑山和洈水割讓給我國,就等於把自己的腹地敞開給南國。
但他別無選擇。
他帶領十萬大軍打了敗仗,回到都城剛好給完顏洪一個完美的藉口剷除異己。
與我合作,他還有命。拒絕了我,他命都沒了,還要什麼皇位、疆土呢。
他同意了我的條件,在盟書上簽字畫押。
我把計劃書鄭重的交給了他。
送走完顏宗,我爹和霍將軍問我,萬一完顏宗奪得王位,背信棄義該如何?
我告訴他們,寫計劃書前,霍驍提的問題是:怎麼讓完顏宗奪取皇位,殺掉完顏洪,又能讓北莽元氣大傷,二十年恢復不了國力?
所以這份並不是完美奪位計劃書。
而且割讓了八百里地後,我軍駐紮在黑山要道,北莽想進犯我國難上加難,而我國想推平北莽,倒是輕而易舉。
霍將軍嘖嘖稱奇,困擾了我朝數十年的問題,我竟然在朝夕之間就給解決了。
就連我爹都讚歎不已,說我剛纔談判的樣子真的好威風神氣。

-14-
緊繃了好久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出來時已經是黃昏,火燒雲染紅了半幕天空。
霍驍遙遙逆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臉,夕陽將他的輪廓嵌成了金邊。
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隻小狗圍繞着他打轉,他蹲下來逗弄小狗。
真真美的一幅畫,柔軟到心裏頭去了。
想到先前的誤會,要不給他道個歉?
我笑盈盈朝他走過去,「霍驍,一切都按計劃搞定了。」
「嗯。」他看也不看我,就冷淡的回應了一聲。
「這些時日多虧了有你。」
他的態度依然不鹹不淡。
我有點熱臉貼冷屁股了哈。
再道歉就不禮貌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我看那隻狗很喜歡他,順口一說:「要不你把它撿回去養了,它好像很喜歡你呢。」
他抬起頭來,眼裏閃出一絲狡黠的光,「不想養狗,不想養貓,我想養你。」
我的心突然就漏跳了半拍,這是什麼節奏?
莫非他……
霍驍接着說:「畢竟養Ṭű̂₂豬致富!」
你這麼個玩意兒怎麼還活着!
等我回過神來,自己正揪着他領子,一副要喫了他的模樣。
他的臉在我面前放大,呔,真俊!
到底是完顏宗親自認證的傾國神顏。
我鼻子怎麼回事,莫非流鼻血了。
「霍驍你給我記住!」
我鬆開他領子,撒丫子跑了。
跑了還沒多遠,土坡下突然竄出一個霍家軍士兵。
但他突然掏出刀來,對着我來了一刀。
我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突然想起,軍中有譽王的細作,還沒來得急剷除。
霍驍瘋了一般從後面衝出來,一劍砍倒了襲擊我的人。
我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來,他一把接我入懷。
我看着他一雙漂亮的眼睛此刻變得赤紅。
他的聲音帶着心碎,他聲線顫抖着問:「黎星若,你會不會死?告訴我,你不會死!」
我想回話,但是我說不出來話了。
他勒得好緊,我覺得喘不上氣。
他抱着我往前跑,每跑一步我就覺得胸口好痛好痛。
我是不是要駕鶴歸西了?
「你不會死,你告訴我你不會死!」失去意識前,耳畔是他嘶吼的聲音。
直到最後,我什麼也聽不見了。

-15-
好傢伙,我沒死。
因爲早上嘴告訴我要穿金絲軟甲,我就把霍驍送的金絲軟甲穿上了身。
刀只是刺破了皮,沒什麼大礙。
我暈倒純粹是因爲多日趕路身體疲憊,加之被襲擊一時神經緊張,就昏倒了而已。
軍醫說小霍將軍抱着我跑進他營帳的時候,眼睛裏充血帶淚,扯着軍醫說快救救我。
哈?
霍驍有這麼在意我?
我躺在榻上,陷入了沉思。
心裏樂開了花是怎麼回事?
但是我確實發燒了,軍醫說是因爲我多日勞累,身體扛不住了。
我爹進帳看我。
他問:「閨女,你是不是喜歡小霍將軍?」
「是啊。」嘴乾脆利落的回答,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喜歡霍驍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毒嘴男神?
怎麼可能!?
爹一臉沉痛的說:「閨女,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憑着實力擊潰了北莽軍隊,救回了丞相,和氏璧也完好無損。這張嘴的力量太強大了。」
「軒轅弘不會放過我的。他不會把我留給任何一個人,特別是掌握軍權的霍家。」
爹點點頭,「你知道就好。爹知道你志不在後宮,但你既然做出了選擇,讓自己大放異彩,就要承受能力帶來的後果啊。」
我看見帳篷外有一個頎長的影子,他在,他也聽見了。
我倒頭睡下,因爲發燒耗光了我的精力,實在是太累了。

-16-
霍驍護送着我和爹凱旋迴朝。
我從馬車裏探頭偷偷瞄他,他從不回頭看我這邊一眼。
果然和我關係淡薄了。
離開皇宮的這些日子,朝堂上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軒轅弘根據我提供的情報,剷除了太后以及譽王一黨。
聽完我們的彙報,以及呈上的盟書。
軒轅弘樂得嘴角咧到了腮幫子。
「愛卿快快平身。」
他走過來想扶我的手,我慌忙躲閃開了。
「陛下,妾還有一事未向您彙報。」
「說吧,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
我咬着嘴脣,像是在做思想鬥爭般很艱難的說道:「妾的嘴,已經失去了說真話的能力。」
軒轅弘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什麼意思?」
我慌忙跪下道:「妾在軍營中受到譽王的細作暗算,後來暈倒發燒了幾天,等發燒好之後,我的嘴就已經沒有能力了。」
軒轅弘道:「我不信!」
別說軒轅弘不信了,連霍驍也露出震驚的神色。只有我爹爹泰然自若。
「是真的。」
軒轅弘拿起一本奏摺,「說說看這是誰的奏摺?」
「妾不知道。」
他又摸起一塊玉牌,「說說這是誰送我的?」
「妾不知道。」
……
「不知道。」
……
「不知道。」
……
「妾萬萬不敢欺君。妾真的不知道。」
無論他問什麼,我都回答不上來了。
我把頭埋得很低,我爹跪在旁邊沉聲說:「小女當初發燒之後纔有了這能力,再次發燒,這個能力就消失了。想來這個能力就是爲了替皇上蕩平北莽,安定天下所用。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自然就不需要這張嘴了。」
「這對陛ţŭₙ下來說,也是吉兆啊!是上天在保佑我國,保佑陛下。」
我爹不愧是當朝元老,給軒轅弘的高帽一頂接一頂的戴,居然把一件遺憾事能說出花來,這嘴不亞於我啊。
軒轅弘沉思片刻,失神的揮揮手讓我們退下。
剛退出殿外,我爹對霍驍作揖說:「小女麻煩小霍將軍護送回家,老夫還有其他事,先行一步。」

-17-
霍驍和我坐在馬車中,相顧無言。
沉默,無盡的沉默。
「你的嘴炮能力真的沒了?」他問。
我對他眨眨眼,「真的沒了。要不你試着問問我,你喜不喜歡我?」
「毛病,你。」霍驍的耳根紅了。
有些人啊,性格就是彆扭,還不禁逗。
我打趣道:「我沒毛病,你倒是問啊。」
他瞪着我,惡狠狠道:「問就問,我喜歡你嗎?」
「喜歡啊。」我嘴立刻回答。
他有一瞬間的愣神,臉立刻就紅了,「黎星若,你耍我!」
「你就是喜歡我。我的嘴已經認證了。」
「你不是說……」
我捂住他的嘴,他呼出的溫熱氣體噴在我的掌心,癢癢地。
我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是騙皇帝的。其實那場發燒後,我能力還在,只是……升級了。」
對,我的能力升級了。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嘴了。我想用能力的時候,嘴就開啓無敵模式。
我不想用能力的時候,嘴就變成了普通的嘴。
是不是很爽?
霍驍驚奇的看着我,「你知道欺君之罪有多嚴重嗎?」
「當然知道了,就是滿門抄斬的罪,就連我家母雞剛下的蛋,都要給攪散黃的那種程度。」
「那你還敢……」
「可我不願意嫁給他啊。」我對他眨眨眼,「我想嫁給你。」
「黎星若,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因爲我又在說真話。」我用帕子掩了半張臉偷笑,「哦,你願意。」
「現在不提問,你都能知道了?」他瞪大了雙眼。
「剛纔那句我沒開啓能力。」
「黎星若!」他快氣炸了,活該。
「哎哎,外面的日頭大,小霍將軍要不要進府裏喝杯茶?」
「哦,你心裏說不用了,畢竟明天要來家中提親的。」
我問過嘴爲什麼要給我推薦小霍將軍。
嘴是這樣回答的:其實這個任務吧,隨便派個武功高強的人都能勝任。但我知道自己是個顏控,一路美男相伴豈不是很美?
我嘴真,他嘴毒。
小霍將軍與我很般配。
得,我真的無敵了!
 作者署名:蘇青瓷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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