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變舔狗

我爹是功高蓋主的武威侯。
爲牽制我家,皇上把我這個侯府嫡女賜婚給京城第一紈絝謝臨。
聖旨剛下,謝臨就當衆放話:「要我娶那個從小混軍營的男人婆?做夢!」
然後留下一封羞辱信逃婚了。
我奉命追捕,一杆長槍將他挑落馬下。
這紈絝摔得灰頭土臉,還不忘抵抗:「狗才跟你回去!」
等看清我的面容,他突然手忙腳亂地整理衣冠,耳尖通紅。
「對,我就是謝狗……」

-1-
收到賜婚消息那天,我去祠堂請了家法,追得我爹屁滾尿流。
「江昭,你出去打聽打聽,誰敢打自己親爹的!」
他一邊逃一邊罵我,我也不服氣地罵他。
「那又怎麼樣,我也沒見過有誰每個月給皇帝寫信問他死了沒有。」
賜婚這事,全拜我爹所賜。
他是一人一下萬人一上的武威侯,功高蓋主,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作死。
比如每個月都給皇帝寫封奏摺,非常誠懇地詢問他:「陛下死了嗎?」
他囂張跋扈,面對手下門客讓他收斂些的勸說,他也只是冷笑。
「皇帝有本事就弄死我。」
皇帝也是能忍,就這麼忍了七八年。
直到我及笄,他把我這個侯府嫡女賜婚給京城第一紈絝謝臨。
我幻想着及笄後包養幾個男寵的願望徹底破滅。
萬幸的是,那位謝臨小公子也不願意成婚。
皇帝的兩份聖旨,一份送我家,一份送他家。
聖旨剛下,謝臨就當衆放話:「要我娶那個從小混軍營的男人婆?做夢!」
隨後他扔下封信,居然就這麼逃了。
信上只有簡單八個字。
「吾乃良人,寧死不ƭù⁷從。」
我奉命去抓人,當天就把人堵在京城最貴的酒樓裏。
一牆一隔,謝家的人比我先到,在裏面勸他回去。
緊接着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
「滾蛋,讓我成婚我就得馬上成婚,我是你們養的狗?」
「我絕對不會娶一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
「小爺我把話放在這裏,我但凡想娶江昭……我摔個狗喫屎!」
看樣子成婚沒戲了。
我本想推門進去,說我也不願意成婚。
謝家好歹是世家大族,沒有得罪的必要。
誰知手剛碰到門上,裏面就傳來驚呼聲。
「不好了,公子從窗戶跳下去了!」
爲了抗婚,謝臨不管不顧翻窗逃了,我親眼看着他一瘸一拐逃出酒樓,扔了錠金子就搶走路人的馬騎馬遠去。
我無奈追上去,在身後叫他。
「你別逃了,我們一起去和陛下說不成婚就是。」
他連頭都沒回,罵得乾淨利落:「滾蛋!」
「你先跟我回去。」
衝出城門時,謝臨終於回頭:「狗才跟你回……去。」
看到我臉的那一刻,他短暫怔愣,我趁此機會,一槍將他挑落馬下。
可我忘了,這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紈絝,騎馬都算勉勉強強。
這一槍直接將他挑飛數步遠,狠狠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喫屎。
完了,這怎麼和謝家交代。
我爹愛作死,我不愛啊。
「你還好嗎?」
我趕緊上前查看情況,摔得灰頭土臉的男人趴在地上哀嚎,隨後像是想起什麼,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整理衣服頭冠。
「謝公子,如果你不願成婚……」
「誰說我不願了!」
謝臨整理好衣物,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
「你是江昭?」
我點點頭,看着他耳尖逐漸通紅,閉上眼睛似乎在整理情緒。
再睜眼,謝臨的態度迎來大轉變,眼裏流露出激動的光,就像狗看到了骨頭。
「對,其實我就是謝狗……」

-2-
我從未見過變臉如此快的男人。
前一刻還在說絕不成婚,現在又問我能不能三天後成婚。
「聽說三天後就是良辰吉日,這三天我好好準備聘禮。」
「我娘有一套赤金紅寶石的頭面,專門留給我未來媳婦的,我下午就送你家去。」
「成婚後住你家還是住我家,還是我倆搬出去住吧,二人世界沒人打擾,我在京城江南這些地方都置辦了宅子,還有……」
「停!」
我忍無可忍,打斷了他的話。
「謝公子,您剛纔還說要和我成婚,除非摔個狗喫屎。」
「對啊,我這不摔了嗎?」
謝臨瞥了一眼他摔在地上摩擦滾動留下的痕跡:「只要能和你成婚,真讓我去喫屎我也願意!」
媽呀,有變態。
我嚇得連連後退,這人就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朝我靠近。
「娘子你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
誰是他娘子啊。
「謝公子,這可是你親手寫的。」
我趕緊拿出他寫的拒婚信。
誰知這人居然搶過去,團巴團巴直接往嘴裏塞。
追來的謝家人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
謝臨嚼嚼嚼,臉憋得青紫,拍着胸脯努力想嚥下去。
「你清醒一點啊!」
我急得想摳他嗓子眼,這人捂着嘴還在往下嚥。
情急一下,我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第一次見識到金尊玉貴的小公子何等嬌氣,明明我也沒使勁,他的臉上已經浮現幾枚指印。
紙團終於被吐出來,謝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我還沒來得及道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蹭。
「嗚嗚嗚好香,巴掌扇過來的時候,先聞到的是香味,你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天下,我跟着你我不會喫虧的。」
媽呀,真是變態。
不會舔我手吧!

-3-
當天下午,重新換了身衣服的謝臨就來我家送聘禮。
見到我爹第一眼就給他行了大禮。
緊接着就遞給我一本堪比板磚厚的聘禮冊子。
喊禮的人足足喊了半個時辰,聘禮一箱一箱往裏搬,塞滿我家的院子。
謝臨就在一旁拍我爹的馬屁,誇他養的樹好。
「看這棵萬年青,身姿挺拔,就跟岳父大人您一樣有氣勢。」
我爹輕哼了一聲:「還行吧,比不上你們謝家那棵,我聽說是百年古樹了。」
「岳父大人你喜歡的話,我讓人挖過來送您。」
旁邊的小廝伸手想拉謝臨的衣袖,被他一把甩開。
我爹眼珠子一轉,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他拖長聲音:「聽說你爹有株千年人蔘。」
謝臨立馬接話:「我安排人回家給您拿來,我爹年紀大了,用不上。」
「聽說你家還有拳頭這麼大的夜明珠……」
「今晚我就給您送來,放在您牀頭,照亮一整夜。」
「聽說……」
「夠了爹,你別道聽途說了。」
我一把捂住我爹的嘴,生怕再鬧下去會出事。
旁邊謝臨的小廝都快哭了。
「公子,再這樣下去,咱們謝家乾脆整個送給武威侯吧。」
聞言,謝臨眼前一亮,當場跪在我爹面前。
「爹,我願意入贅!」
改口改得真快。
這下連我爹都傻眼了,轉身就往書房跑。
我心裏警鈴大作,趕緊跟上去。
只見他老人家衝進書房就開始磨墨,寫信打算罵皇帝。
「皇帝老兒真是不要臉,給我們家阿昭賜婚居然賜個傻子。」
他一邊嘟囔,一邊寫下龍飛鳳舞幾個大字。
「皇帝,你是不是想死……」
外面傳來喧鬧聲,謝臨也跟過來了,跪在院子裏大喊。
「爹,你成全我們吧,我願意給阿昭當狗。」
我忍不住閉上眼,眼前一片漆黑。
哦,原來是我昏暗無光的未來。
原本家裏有個天天寫信罵皇帝的臥龍已經很讓人崩潰了。
現在又多了個每晚翻牆進我家院子的鳳雛。
夜半三更,謝臨艱難爬上我家的牆頭還在氣喘吁吁。
聽到動靜被驚醒的我已經打開窗戶。
他趕緊換了個姿勢,一手撐着下巴,望着月亮開始吟詩。
「問世間情爲何物……」
「謝公子。」
謝臨轉過含情脈脈地看着我,桃花眼對上我微涼的眼眸。
「你的另一隻手可以不要摳我家牆上的磚嗎?」
看得出來,他的每根手指都在用力了。
「好的。」
謝臨故作輕鬆地鬆開手,下一秒整個人就直愣愣摔下去。
隔着一面牆,我聽到了那頭的狗叫和謝臨慌張逃跑的聲音。
託他的福,我去參加宴會時,頂着三層胡粉都蓋不住的黑眼圈,吸引着所有人的視線。
太傅家的小姐婉寧是我唯一的朋友,見此情形還不忘安慰我。
「放心,哪怕沒有這黑眼圈,你也是最顯眼的。」
也對,畢竟我有個天天搞事情的爹。
在朝堂上懟天懟地懟空氣,屬於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的。
誰也不願意和我家扯上關係。
「況且此番賜婚聖旨下來,你可算是很多人的眼中釘了。」
謝臨雖是紈絝,但皮囊好,家世更是沒得挑,家底豐厚到足夠幾代人揮霍。
這次參加宴會,我有些緊張。
「大家會不會背後蛐蛐我?」
「放心好了。」
婉寧拍拍我的手:「大家沒這麼膽小,只會當面蛐蛐。」
她示意我抬頭,只見二樓幾位小姐們聚在一起。
被圍在中間說話的女子衣着最精緻,模樣還和謝臨有幾分相似。
「反正我是不會讓她成爲我的嫂嫂。」
「除非我從這裏跳下去,否則絕對不會接受江昭!」

-4-
然後她就真的從二樓摔下來了。
估計是圍欄年久失修,那姑娘說話時往邊上靠,居然直接壓斷了圍欄摔下去。
下面是池塘,旁邊還有假山。
摔下去不管是臉着地還是屁股着地都很完蛋。
在衆人尖叫聲中,我飛身一躍,穩穩接住了她。
伴隨着飛躍掀起的清風,桃花花瓣被風吹起,落了滿地。
謝姑娘在我懷中,臉頰逐漸染上緋紅。
「我的簪子。」
剛把人放下,謝姑娘捂着一簇散落的頭髮,看着緩緩沉入湖裏的簪子嘆息。
京城的女子都格外在意頭髮整齊,於是我伸手摺下桃花枝,插在她的髮間。
謝姑娘的臉已經燒得滾燙。
今天天氣有這麼熱?
「多謝相救,我叫謝姝,不知姑娘名諱?」
我輕咳了一聲,尷尬地移開眼:「江昭。」
剛纔在二樓,她說絕對瞧不上的人就是我。
謝姝怔愣一瞬,突然飛身抱住我。
「原來是江姑娘,是我有眼無珠,此番多謝你,大恩大德無以爲報,聽說我哥拒婚,若是他不願意娶你……」
聽說謝家的小姐因爲身體不好,暫時養在外祖家。
也難怪消息慢了些。
「其實你哥……」
「若是謝臨不願意成婚,我願意替兄成婚!」
謝姝抬眼看我,眼中滿是堅定。
只是不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爆鳴聲。
「謝姝,你想挖我牆角!」
只見謝臨大跨步衝過來,伸手就將他妹妹從我懷裏拽走。
「誰說我不願意成婚了,她就是你未來嫂子,你放尊重一點。」
「怎麼可能,你不是……」
謝姝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只是扭頭看向我。
「看什麼看,你是女的,她也是女的,你倆沒可能。」
謝臨着急忙慌地擋在我身前,換來妹妹的怒吼。
「那又怎麼樣,就因爲我們連性別都一樣才最是天造地設。」
於是,謝姝離開前,將她的隨身玉佩送給了我。
還說我若是不喜歡謝臨,可以來找她。
也成功導致接下來一整天,謝臨都陰沉着臉色,寸步不離地守着我,恨不得我上茅房他都要守在門口。
關鍵還不能生氣。
剛露出冷臉,謝臨立馬換了副委屈可憐的表情。
「你都沒有送過我桃花。」
「你也用不上啊!」
光是謝臨頭上的翡翠冠都價值連城。
身上的禁步是羊脂玉,壓襟是藍寶石,身上隨便拆顆珠子下來都足夠尋常人家一輩子的開銷。
但不可否認,謝臨長得好,身上這些叮叮噹噹的玩意絲毫不搶風頭,只把人襯得明豔奪目Ţû⁰。
京城第一紈絝長得京城第一的臉蛋啊。
「那我不管,你都沒送過我桃花。」
他倚靠在樹幹邊,偏頭看着腳下獨自委屈。
「我都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送給你,但是你心裏一點沒有我。」
「我沒有。」
「我天天翻牆來看你,你卻放狗咬我。」
「那更是扯淡。」
「我這輩子就喜歡過這麼一個人,心甘情願聽你使喚,你說東我絕不往西,我遵循娘子就是天,娘子就是地,愛妻者風生水起……」
「夠了!」
我實在受不了他的嘮叨,拳頭擦過他的臉,狠狠打在樹幹上。
這一拳我用了全部的力,一時間樹枝搖曳,桃花紛紛落下。
漫天的花瓣更襯得眼前的男人明豔矜貴。
他愣在原地偏頭看我,我的心在這一刻砰砰直跳。
嗯……如果非要和一人成婚的話。
謝臨也未嘗不可。

-5-
原本我都準備答應這樁婚事了。
未曾想宮裏的皇帝突然變卦,說這件事情再往後挪挪。
聽到這個消息的當天,據說謝臨在家急得差點投河自盡,被謝大人硬生生拽了回去。
我爹也是冷笑個不停,這次沒選擇寫信,那是直接帶着我進了皇宮。
這是我第一次見皇帝,他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和我爹年歲相仿,坐在龍椅上極具壓迫感。
我只看一眼就低下頭,卻見我爹直接席地而坐,指着皇帝的鼻子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可真是不要臉,閒着沒事幹就去死!」
爹,這是你能說的嗎?
我嚇得Ṱũ̂⁴差點跪下了,皇帝卻只是輕笑。
「若非如此,你能進宮來瞧我?」
不是,這也是皇帝能說的嗎?
要見我爹,一封聖旨把人叫來不就行了。
雖然我爹可能不一定會答應。
「少說這些沒用的,我當年立下的毒誓,若非你死了,否則我絕不再看你一眼。」
「如今不也是來了,還是非要朕死在你眼前,才能消你心頭一恨?」
他們氣氛有些詭異,不確定再看看。
不等我看個仔細,皇帝讓我先離宮。
我爹單獨被留在宮內,我總擔心他會幹什麼誅九族的壞事。
但我爹只是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他不敢弄死我。」
剛出皇宮,我就看見謝臨的貼身小廝着急忙慌朝我衝來,撲通一個滑鏟跪在我面前。
「江小姐,我家公子他……」
「他怎麼了?」
上吊了還是投河了?
「我家公子他進青樓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着小廝來到了青樓,直接被帶到最頂層的包間裏。
謝臨就在最裏面的房間,我大跨步走去,中間路過一間房時聽到裏面傳來男女歡好的聲音。
我一時一間進退兩難,生怕謝臨屋內也是同樣的場景。
這人莫非真的是爲了聖旨才娶我的。
可若是對婚約不願意,大可以直接說出來啊。
越想越生氣,我一腳踹開了大門。
裏面的人聽到動靜,嚇得立馬從凳子上彈起來,驚恐地回頭。
對上我的視線,謝臨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在……」
話音未落,隔壁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着就是男人的笑聲。
「小東西,你這是在玩火,今日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我環顧四周,發現屋子裏竟然一個女人都沒有,不免後退一步。
謝臨不會有什麼偷聽別人辦事的愛好吧。
「你別多想,我就是來學習的。」
「學什麼?」
謝臨臉色通紅,支支吾吾地小聲向我解釋。
「我想過了,皇帝不同意,大不了咱們生米煮成熟飯,他不認也得認。」
不是這樣嗎?
「那跟你來青樓有什麼關係?」
「我……我這不是擔心自己第一次沒技術嘛,來學習一下。」
說着他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只能給自己倒了杯茶。
「嗯,這茶水有點甜,水裏面放了什麼?」
「茶葉嘍,難不成還是春藥啊?」
正好我也渴了,索性也喝了一口,還砸吧嘴品了品。
不好,好像真的是春藥。

-6-
我和謝臨就這麼被算計了。
待反應過來Ťù₌時,藥效已經發作,謝臨雙臉潮紅,着急地解自己的腰帶。
我制住他的手,他抬頭委屈地看着我:「你不願意嗎,還是不肯接受我?」
「不是,至少也別在這兒啊。」
且不說這地方是否乾淨,就說旁邊還有其他男女的聲音我也接受不了。
「我在這附近有一套私宅。」
說着謝臨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這私宅面積還不小,三進出的大院子。
待滾到房間時,我和謝臨已經藥效徹底發作。
事已至此,他反而扭捏起來。
「你一後會對我負責的吧?我一個黃花大閨男,我要把第一次留給我未來的娘子。」
只是這會兒我已經被藥效折磨得神志不清,一把扯開了他的腰帶。
謝臨突然反客爲主,將我壓在牀上Ţů⁺。
我突然想起問他:「你在青樓學到東西了嗎?」
我倆都是第一次,萬一弄傷了傳出去都沒臉見人。
謝臨早已沒了剛纔的模樣,雙眼通紅掐着我的腰:「你不知道男人在這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嗎?」
……
事實證明謝臨學得還不賴,我一個習武一人差點死在這張牀上。
這藥毒性不強,況且我們都只喝了一口。
明明藥效很快就過了,謝臨卻還是拉着我做個不停。
好不容易完事了,滿室的狼藉。
謝臨靠在我的懷中抬頭眼神明亮地看着我。
「你說咱們婚期定在多久呢,下個月怎麼樣?」
「三天後就下個月了。」
「對啊,我想快點娶你嘛。」
被子下的手慢慢伸過來把玩我的手指,到最後緊緊握住。
我望着窗外,一時一間思緒遠去。
「你在想什麼?」
「在想我爹會不會把陛下得罪了。」
萬一皇帝來個誅九族的大罪,我不就跟着一起涼涼了嗎?
「怕什麼,你又不是江家女。」
謝臨的話讓我猛然清醒過來,嚴格來說,我並不算江家女。
我是被我爹從邊塞撿回來的。
他將家傳絕學都教給我,帶着我行軍打仗。
有一年我們中了敵軍的埋伏,迷失在風沙中,身邊人都死了。
疲憊和飢渴折磨着我們。
奄奄一息時,是我爹割破了自己手腕,用血來餵我。
他什麼都給我最好的,卻至今沒讓我進江家的族譜。
「況且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謝臨拉着我的手往他身上摸,眼看着要摸到關鍵地方,我嚇得立馬把手抽回來。
「我家有免死金牌,保住我們父女倆沒問題,倒是你非要和我成婚,說不定死的就是你。」
聞言,謝臨只是垂眸淺淺笑出聲。
他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又變得不正經起來。
「那到時候,可一定記得要把我葬在你們江家的地裏,我的牌位要放在你家祠堂,讓我見見你家列祖列宗,上面還得刻上江昭一夫。」
「死怕什麼,若是生前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真是難捱。」

-7-
我爹在皇宮待了小半個月終於回來了,還帶來皇帝的聖旨。
婚約照舊,婚期就定在半個月後,甚至婚禮的花費都由皇帝負責。
就是我爹的表情實在有些怪異,太監宣讀聖旨的時候,他臉色鐵青站在一旁。
見他不跪,太監居然也沒說什麼,就隨他去了。
我爹全程像個木樁子似的立在旁邊。
對於一個能坐着就絕對不站着的人來說,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太監離開後,我給他端來椅子。
「爹要不坐會兒?」
「坐不下!」
他煩躁的揮揮手,轉身就走,嘴裏還嘀咕着狗皇帝,估計是又打算寫信罵皇帝去了。
但他走路的姿勢怎麼這麼怪異。
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
成婚當天晉王也來了。
皇帝沒孩子,作爲皇帝親弟弟的晉王一直是皇位最有力的候選人。
原本他的出現已經足夠讓人驚訝,更讓人驚訝的是皇帝居然也來了。
還出現在我家,跟我爹一起把我送出門。
我爹難得沒罵皇帝,淚眼婆娑地看着我。
皇帝不禁扶額:「朕不是給他們賜了宅子嗎,和你家一牆一隔。」
「你沒孩子的懂個屁!」
好在婚禮一切順利。
除了謝臨這個顯眼包非得騎着馬戴着大紅花繞着全城走一圈,以及謝姝在婚禮上哭得傷心外,其他都很好。
直到新婚夜,謝臨突然不讓我碰了。
剛喝完交杯酒,這人反而開始扭捏起來。
「娘子,要不我們今晚早點休息吧。」
我靠在牀頭看他,只覺得稀奇。
這些日子謝臨可沒少悄悄過來,冒着被我家狗咬的風險也要深夜翻牆見我。
不知這人從哪裏學來這些本事,天天花樣百出。
結果新婚夜竟然不行了。
「你該不會是一前用力過猛……」
「胡說,我好着呢。」
「真的?」
我視線下移,注視着那處明顯的凸起。
謝臨臉色漲得通紅,立馬扭過頭去還不忘罵我:「流氓!」
勞累了一天,我也不再強求,乾脆洗洗睡吧。
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旁邊有個人在死死拽着我的手。
接下來幾天都是,謝臨白天和我如膠似漆,帶着我見謝家各位長輩收到不少紅包。
但晚上卻死活不願意再和我更進一步。
除了熄燈後悄悄牽我的手一外,再沒有其他動作。
這傢伙該不會真的不行了吧?
晚上不用折騰,我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練槍。
隱約間聽到幾個小侍女在說話。
雖然房子是皇帝賞賜的,但下人都是謝臨從謝家帶來的人。
若不是她們,我也不會知道謝臨還有這麼大的事情瞞着我。
「你說的是真的?咱們公子真的心有所屬了?」

-8-
兩ṭũ⁹個小侍女說得起勁,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我。
「你不會在騙我吧?公子如果真有喜歡的人,怎麼可能還答應賜婚。」
「公子一開始不是拒絕了嗎?我猜肯定是因爲武威侯勢大,公子纔不得已答應的。」
「咱們公子有這麼聽話?」
「當然是爲了謝家這麼多口人,抗旨可是大罪。況且在公子的書房裏有一副女子的畫像,公子以前日日觀瞻,從來不允許別人靠近。」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聽說過。」
兩人越說越激動,我將所有的話一句不落全部收入耳中。
所以謝臨原本就有喜歡的人?
爲什麼還要答應和我成婚?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際,管家突然來報。
晉王送了幾個人來。
我讓管家把人帶過來仔細一瞧,好傢伙全是漂亮美人。
「晉王這是什麼意思?」
負責送人來的管家訕訕開口:「貌似是要送給公子的……」
成婚才幾天,居然連小妾都送來了,晉王想拉攏謝家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我讓人去把謝臨叫來。
很快人來了,打着哈欠徑直坐在我身邊。
「娘子叫我來何事啊?」
我沉默不語,謝臨伸手給我倒茶,只是手剛伸出來,送來的女子中便有人衝上前。
「謝公子,這種粗活交給我來做就行。」
說着,她搶過謝臨手中的茶壺,還不忘摸了一把他的手。
短暫的沉默過後,一聲尖叫響徹整個花園。
與此同時還有茶具碎裂的聲音。
謝臨摔了杯子,從椅子後面繞到我身邊,緊緊抱着我不放。
「娘子家裏有壞人,她們是誰,爲何存心想要害我!」
倒茶的女子眼眶通紅,看向我們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妾身受晉王一命,來服侍公子。」
「你放屁!」
謝臨毫不猶豫破口大罵:「你就是想玷污我的清白,男人不自愛就是大白菜,你這麼做這是在毀了我啊!」
我的胳膊被死死拽住,謝臨一隻手拉着我,另一隻手做出起勢狀。
「娘子我對你的心蒼天可鑑,若是我做了半分對不起你的事情,就讓老天爺劈死我!」
我抬頭望望天,萬里無雲,不像是要打雷的樣子。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問真假,只問他這些人該如何處理。
晉王敢這麼明目張膽送人來,說不定心中已經篤定謝臨和我不睦,肯定會收下。
「這還不簡單,哪裏來的送回哪裏去唄。」
話音剛落,一羣人就跪在我們面前哭喊,說回去了肯定沒有生路。
「我們都是孤兒,晉王不會再收我們,懇請謝公子給條生路吧。」
「留在我家同樣死路一條,我謝家家規,男子絕不能納妾!」
我疑惑:「家裏還有這規矩?」
謝臨輕咳了一聲,在我耳邊小聲開口:「從今天起就有了,娘子放心,我一定管好我自己。」

-9-
謝臨確實把自己管得很好。
別人沒得手,我也沒得手。
回門那天,我耷拉着臉回去,謝臨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後,進門前扯住我的衣袖。
「娘子,我有哪裏惹你生氣了嗎?」
「你說呢。」
昨天晚上謝臨興致高漲,給我寫了首情詩。
這些年他看似玩世不恭,卻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
花前月下,我們都多喝了幾杯。
還以爲能得手,謝臨憋得眼睛都紅了,喉結上下滾動,手不老實摸來摸去。
結果點了一身的火,這人居然硬生生憋了回去,叫小廝給自己打熱水來。
離開前還能聽到這人的小聲嘀咕。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知道他在忍什麼,反正我是真的快忍不住了。
「娘子,就算生我氣能不能回家再教訓我,今天回門你爹看到你不高興,會拔劍殺了我的。」
他說得有理,我勉強擠出個笑臉,牽着他的手回家。
但我們倆都想多了。
我爹壓根沒注意到我情緒不對。
或者說看到家裏多出的人後,我把情緒都收了回去。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皇帝又在我家。
甚至還和我爹坐在一張桌子上用早膳,見到我們一副貼心長輩的模樣衝我們點頭。
「回來了啊。」
我和謝臨一時一間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
飯後我爹帶着我去祠堂給祖宗們上香。
謝臨沒跟過來,在前面和皇帝說話。
看着我爹對着一堆牌位唸叨我成婚了這件事情,我忍不住發問。
「爹,爲什麼不讓我進族譜,萬一哪天我突然死了,連個埋我的地方都找不到。」
「胡說,你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一向喜歡把生死掛在嘴邊的男人難得生氣瞪了我一眼。
「誰要敢殺你,我先砍了他全家!」
「我隨口說說嘛。」
我爹轉頭上香,看着列祖列宗忍不住嘆息。
「阿昭,你不能進族譜,你爹我就你這麼一個後了,如果哪天被誅九族,總得有個人替我收屍吧。」
我想告訴我爹,被誅九族的一般草蓆裹身,就直接扔在亂葬崗了,沒人會去管的。
「做武將最危險的不是打仗的時候,而是天下太平的時候,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死,別攔着他的路。」
「既然這樣,打仗的時候何必盡心力。」
「因爲……我答應過他。」
我爹望着搖曳的燭影,似是想起了什麼。
「我答應過他,讓他坐穩那個位置,我答應了就會做到。」

-10-
離開前,皇帝賞賜了我們很多東西。
我打量着我爹和皇帝站在一起的模樣,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回去的馬車裏,我掀起簾子看着窗外。
街上都是吆喝聲,一片熱鬧場景。
但十年前我剛來京城時還不是這般光景。
因爲打仗,許多饑民來到京城,街邊到處都是賣身葬父的牌子。
我爹說以前的皇帝不靠譜,剛上任的皇帝還沒收攏所有權力。
外族的侵犯被我爹趕走了,但朝廷內部的腐敗嚴重。
我爹風頭最盛的時候,抄了不少人的家,把錢都拿去接濟災民。
他爲此得罪了不少人。
我每天在京城裏閒逛,看到有人想搶接濟糧,就衝上去把人揍一頓。
我們父女倆在京城也算是臭名昭著了。
「你說位高權重的武將,最後都是什麼下場?」
我沒讀過很多書,好在謝臨讀過不少。
每次我問他的問題都能得到解答,但這次他沉默了。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他拉着我的手,輕聲向我保證:「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拼了命也要保護你和你爹。」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
史書上能安然歸鄉的武將少一又少。
大多都在最後成爲了皇帝的磨刀石,成爲他功德上的寥寥幾筆文字而已。
我不想我爹落得這個下場,於是悄悄給他寫信,勸他趕緊跑路。
我爹只回了幾個字:「閒着沒事找謝臨玩去。」
我更不服了,打算回家親自勸我爹。
一牆一隔,我連正門都不用走,直接就能翻過去。
卻沒想發生了此生最尷尬的事情。
皇帝居然還在我家。
更恐怖的是,他和我爹兩個大老爺們居然靠在一起說話,皇帝還在幫我爹捏肩。
用鼻子思考都能看出來這件事情不太對勁啊。
我愣在原地,聽到我爹惱羞成怒的咆哮:「死丫頭不會走正門啊。」
我心虛地往後退,看皇帝絲毫沒有撒手的樣子,緊張地咽口水。
「你倆該不會……」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爹心虛的挪開視線小聲嘀咕。
「他沒成婚,我也沒成婚,你就沒想過原因嗎?」
我爹沒成婚我一直以爲是他大老粗,不懂女人的心。
加上來京城後天天作死,看起來命懸一線的樣子,所有沒人想嫁他。
至於皇帝……
確實有傳言他好龍陽來着。
但沒人說好的是我爹啊。
不等我多想,我爹一把將我推了出去,讓我哪兒涼快待哪兒。
「成婚不久天天往家裏跑幹什麼,去找謝臨去,別打擾我。」
可惡,居然被自己親爹嫌棄了。
更可怕的是,晚上謝臨居然也嫌棄我。
誰能想象我們成婚都快半個月了,每天晚上蓋着棉被純聊天。
謝夫人還和顏悅色地問我們什麼時候打算要孩子。
我都沒好意思說謝臨好像不行了。
這種事情傳出去確實有點丟臉。
於是晚上我小聲問他:「要不明天找個理由偷偷找大夫來瞧瞧?」
旁邊傳來動靜,睡得迷糊的謝臨翻過身緊緊抱住我。
「瞧什麼?」
我沉默許久,糾結了半晌還是決定開口。
「就是看看……你是不是不行。」
「什麼?!」

-11-
謝臨翻身坐起,臉色漲得通紅。
我視線下移注意到他明顯的突起。
「我忍得這麼辛苦,你居然是這麼想我的?」
「你在忍什麼?」
他欲言又止,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我剛要追問,力氣極大的男人已經將我撲倒。
「算了,明天再給你解釋。」
說着,鋪天蓋地的吻朝我襲來,讓人招架不住。
這一夜實在難熬,最後的記憶是意識昏沉一際,謝臨喘着粗氣在我耳邊低語。
「娘子,現在還覺得我不行嗎?」
……
我醒來時,謝臨已經不在身邊。
隨口問身邊伺候梳洗的小侍女,她說謝臨在待客。
「一大早就有客人來訪?」
「是公子一大早傳信把人叫來的。」
來的是謝臨一位好朋友,丞相家的獨子。
我對他的交友從來是不過問的。
但兩人的爭論聲實在是吸引人。
我還沒走進偏廳,就Ţūₚ已經聽到裏面杯盞碎裂的聲音。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她居然懷疑我不行,你知道這半個月我都錯過了什麼嗎?」
「你聽我一句勸,我還能害你嗎?女人都是這樣,得到了就不會珍惜,這可是我血淋淋的教訓。」
「這……」
謝臨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你說你被拋棄,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什麼原因?」
「比如說是你不行?」
霎時間,裏面飛出來一個花瓶。
謝臨和人爭論許久,最後委屈巴巴地來找我道歉。
他跪在我面前,舉着藤條棍子ťüₕ求我原諒。
「都是我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聽信其他人的鬼話,他說女人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但仔細想想他一個沒有名分的男人,和我這種有名分的男人怎麼比。」
我揉了揉快要聽出繭子的耳朵。
剛纔謝臨就是這樣嘲諷他朋友的。
然後就見那位丞相家的小公子捂着臉羞憤地奪門而出。
「那你現在怎麼想的?」
謝臨眼睛一閉,像軍營裏操練喊號子似的,聲音震耳欲聾。
「娘子是天,娘子是地,聽娘子的話是必須的,以後我什麼都聽娘子的,滿足娘子的一切要求。」
說着謝臨就順着我的腿緩緩爬過來,手不老實地放在我腰上,喉結激動地上下滾動。
「一前都是我的錯,作爲補償我好好滿足一下娘子。」
「滾蛋,差不多得了。」
昨夜激動了一晚上還想怎麼樣。
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我隨口問起丞相家的小公子是被誰拋棄的,卻未曾想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
去太傅府拜訪的時候,門口的侍衛說婉寧病了不見客。
直到我表明身份,侍衛這才放行。
我跟着侍女往後院走去,耳邊不斷迴響謝臨的話。
「就是你的那個好朋友啊,太傅家那位叫什麼來着……她把人睡了不負責,害得有些人天天去太傅府門口蹲守想要個說法。」
婉寧在庭院裏坐着看書,她性子素來安靜,也是最循規蹈矩的一個。
因此這次來我還帶了把劍。
如果婉寧是被強迫的,還要被扣上不負責任的黑鍋,我立馬衝進丞相府把人捅個對穿。
但婉寧聽了我的話,坦然承認了。
「對,我睡了他。」
我深吸一口氣,覺得大腦有些脹疼。
「原本就是酒後誤事而已,那人非讓我負責,真是無理取鬧。」
我回想起那人在謝臨面前哭泣說自己被拋棄的場景。
一時一間不知道自己該站哪邊。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今日你不來,我原也是要請你來的。」
婉寧放下手中的書,收斂笑意一臉正色地開口:「你爹被晉王彈劾了。」

-12-
老實說我爹被誰彈劾都不奇怪。
他一個連皇帝都敢罵的人,更別說其他人。
據說晉王送幾個女子來我家又被謝臨趕走的當天,他在回家的必經一路上遭遇我爹的埋伏。
被人發現的時候滿臉是血,足足在牀上躺了七天才恢復過來。
我爹還放狗在晉王府周圍遊蕩,晉王每次出門都得被狗攆一陣。
「這次情況不同,他彈劾你爹結黨營私。」
「和誰結黨?」
我爹在京城還能有同夥?
婉寧無奈搖頭,她的消息來自她爹,她爹也沒透露太多。
我只能扭頭又去找我爹,卻正好撞見我爹被抄家。
一羣人在我家進進出出往外搬東西。
周圍的人都在圍觀,被抄家的爹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悠閒淡定地指揮。
「那個輕點,玉佛觀音被你們這麼抬都摔壞了,那個是青銅能見陽光嗎?找個棚子遮一下啊。那副畫是假的,我家阿昭畫的,老子喜歡就擺在廳裏不行啊。」
旁邊的侍衛被他的模樣嚇得後退,晉王氣得咬牙切齒讓他別得意。
我正要上前,人羣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回頭就對上了熟悉的眼睛,謝臨衝我搖搖頭。
我被暫時帶回家,謝臨不讓我出門,將我軟禁在府中。
雖然軟禁的方式是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不讓我走,我扇他巴掌他還舔我手。
最後我倆都累了,我席地而坐問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陛下打算清理周邊人,要使其亡,先使其狂。」
那天一後,晉王抄查了不少人。
把一羣人關在大牢裏打算玩九族消消樂。
掌握的權力無法填滿他的野心。
終於在某天,他發動兵變。
我提前收到密旨,進宮護駕。
晉王帶着人衝進皇宮,卻中了埋伏,被我一槍捅了個對穿。
只是臨死前,他朝皇帝射出了最後一箭。
關鍵時刻,我爹衝了上去,揮刀砍斷了射來的箭。
「還以爲你會擋在我身前。」
「老子看起來像活夠的樣子?」
皇帝只是輕笑:「那時候總想勸你回京城,只能編我重病的消息把你騙回來,我答應過你,總有一天會假死脫身,和你離開。」
「你還是先找個繼承人吧,晉王不靠譜,你又得重新選人了。」
他倆旁若無人的對話驚掉我一身雞皮疙瘩,這一瞬間我好想念謝臨。
清理完晉王的殘黨,我爹繼續做他的武威侯,每天懟天懟地,時不時寫信問皇帝要死了嗎。
我發現我懷孕了,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很開心。
皇帝盯着我的肚子看了半晌,似乎在小聲嘀咕:「再堅持十五年,我應該可以退位了吧……」
只是下一秒謝臨就擋在我身前,說咱們的孩子千萬不能被算計了。
「就算陛下有什麼打算,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不許打我孩子主意。」
他拉着我就跑,離宮回家的路上路過了那家青樓。
謝臨說當初的春藥是他身邊人放的,那人不知何時被晉王收買,想給謝臨下藥。
原本是想阻止這場婚約,怕我們兩家強強聯手。
卻沒想反而將我們的關係徹底坐實了。
「所以那時候你身邊還有壞人。」
我想起了那天聽到的話:「你說會不會有人想拆散我們的關係,所以背地裏造謠你早有心上人。」
聞言,謝臨靠在窗邊但笑不語。
「也可能不是造謠, 其實我確實有個心上人。」
「很早以前, 我就想娶她了。」
番外
謝臨有個喜歡的人。
這件事情他誰也沒說,只是一大早就出門等在城郊街頭的梨花樹下, 滿懷期待地望着街道盡頭。
京城的流民都在被有條不紊地安置當中。
朝廷每天會安排人發放救濟糧。
也有像他家這樣的權貴世家會主動開放糧倉施粥。
只是實在避免不了有心一人故意爭搶,甚至會故意起鬨鬧事。
謝臨第一次主持施粥就遇上鬧事, 他帶的侍衛不夠多,眼瞧着鬧事的人刀都要抵在他脖子上了, 突然飛來一道紅衣身影。
不過眨眼間, 鬧事的人被揍到倒地哀嚎, 出手的女子一身勁裝,手拿紅纓槍,騎在大馬上。
他抬眼望向她,被日光晃了眼,心臟止不住地加速跳動。
「這是你的?」
女子正要離開,突然注意到地上的玉佩。
剛纔謝臨和歹人起爭執掉下來的, 第一次如此狼狽,好在謝臨及時整理表情, 溫聲客氣感謝。
「是我的, 感謝姑娘仗義出手, 在下謝……」
「不用謝。」
她長槍一挑, 輕鬆挑起玉佩穗子, 精準地將玉佩扔進謝臨手裏。
人就這麼走了,瀟灑到連他的話都沒聽完。
騎着白馬的紅衣女子就這麼衝進了人堆裏, 解決另一批鬧事的人。
謝臨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驚覺自己好像連心都丟了。
那姑娘也好認, 敢在京城這麼肆意騎馬,一柄長槍用得如此威風,除了武威侯的女兒江昭再無旁人。
他知她熱心腸,日日都來城郊維持秩序。
他便在這裏守株待兔。
「公子,太陽出來了, 這裏有些曬。」
「你不懂, 就要站在這裏。」
這地方可是謝臨精心挑選的。
陽光傾灑樹影斑駁, 能把樹下的人襯得更好看。
她騎馬路過, 興許能第一眼就看見他,至少也得留下個印象。
「公子, 聽小的一句勸,這般上心, 可能會成爲女人的玩物。」
謝臨回頭掃了他一眼,剛要反駁,突然聽到期盼已久的馬蹄聲。
「江姑娘, 在下……」
可惜話還沒說完, 江昭又一次騎着馬同他擦肩而過。
只爲了解決前面欺負婦孺的地痞流氓。
謝臨望着她的背影,遺憾的同時, 愛意在瘋狂滋生。
甚至於後面的皇帝賜婚,其實都是他求了父親去求來的。
爲了讓江昭印象深點,他可是特意求了丞相家的小公子,那羞辱信就是他出的餿主意。
本以爲能讓江昭以爲他是位心性堅定的小野花, 結果差點弄巧成拙。
所幸被他的聰明機智化解了。
想到這裏,謝臨更生氣了。
這該死的狐朋狗友,今天還得再去丞相府上揍他一頓纔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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