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這天,老公給女兒訂好的蛋糕,卻跑到了師姐朋友圈。
我帶上女兒找過去,老公正讓師姐女兒坐上他脖子,準備切蛋糕。
我無比平靜:「離婚吧。」
他馬上化尷尬爲惱羞成怒:「我只是陪她女兒過個六一,又沒有出軌,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他鄙夷不屑:「顧雲歌,你孃家已經落末了,你現在穿的用的,都是我給的,你鬧過了就趕緊回家做飯,別到時候收不了場。」
師姐也說:「明明就是你女兒嫉妒我女兒有六一蛋糕,還上門搞破壞,趕緊給我女兒道歉,不然我也報警。」
我笑了一聲,然後看着他們對我說過的話,全報應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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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旭哲前腳剛給女兒訂六一兒童節蛋糕,後腳和我聊得來的老闆娘就告訴我了。
最豪華版的,價格 10888 元,36 寸,18 層,38 磅,足夠一百多人喫。
老闆娘說:「你家男人說要給孩子一個難忘的六一,你那天記得不用忙活了,就在家坐着等他給驚喜就好了。」
我回復好。
可到了六一這天。
已經晚上八點了,陸旭哲還不見回來。
我打他電話,竟然還關機了。
一開始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直我在師姐朋友圈看到她發的蛋糕圖片。
我覺得有些熟悉,就點開看了一下。
突然,我整個人身體一晃。
這張圖片,和老闆娘給我看的蛋糕模板一模一樣。
不是,陸旭哲訂的蛋糕,怎麼跑到她朋友圈去了?
我眉頭一皺,等看清楚她的配文,更是忐忑不安。
「他說會給孩子一個難忘的六一,真的做到了,雖不是爸爸,卻比爸爸更用心,真心感謝,也更感恩。」
我把蛋糕圖片放大,她女兒穿着粉色蓬蓬裙站在蛋糕面前,笑得一臉幸福被幾個同齡孩子擁簇在中間,漂亮得像公主。
我越看越不舒服,呼吸也在瞬間紊亂了。
所以。
他訂的蛋糕,不是給我和女兒的?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帶蛋糕回來給我喫?」
女兒瑤瑤整個下午都在問我,她爸爸什麼時候?
語氣聽得出來,由高興期待慢慢變成失落沮喪,甚至有些煩躁。
看到她這樣,我想要說出口的話,馬上嚥了下去。
與其一直等待猜測,還不如親自去掀開的事實真相。
「走,瑤瑤,媽媽帶你去找爸爸。」
我剛出門不久,師姐又發了一條朋友圈。
「他說,不管年齡多大,都要有一顆童真的心,今天也是小朋友哦,感恩有他。」
文字下面,是三張紅得滴血的玫瑰花圖片。
我無心看花,放大圖片看花後面的背景地址,發現就在我所在位置的馬路對面。
這是一家消費很貴的高檔小資餐館。
我在門口停了一會,一眼就看到了師姐的身影。
師姐是我大學校友,一年前她離婚了,得知她正在找工作。
我念在讀大學開學那天,她帶我去買生活用品之情,就將她介紹進了陸旭哲家裝設計公司當文員。
我和陸旭哲也是大學同學。
可在大學時,他和師姐只見過兩面,並不熟。
他沒有理由拋下自己女兒不管,去給她女兒過六一兒童節。
我在門口沒看到陸旭哲的身影,但看着師姐那條曖昧配文,心情還是平靜不下來。
既然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又如何?
我停好車,馬上帶着瑤瑤向小資餐館走去。
霓虹璀璨光影下,一樓院子擠滿了人。
也許,我和瑤瑤進來得並不是時候。
燈光很亮,我眼睛散光,晚上看東西很模糊。
但我還是一眼就在人羣看到了陸旭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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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頓住,肢體僵硬。
就見陸旭哲牽着師姐女兒陳佳來到蛋糕面前,他伸手拿來刀叉放入陳佳手中,讓她去切蛋糕。
可蛋糕很大很高,陳佳不想切最底下的,她想切最上面那一層。
她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陸旭哲。
陸旭哲很懂她,一個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
他寵溺地笑了笑,然後馬上行雲流水般將她舉過頭頂,讓她坐在他脖子上面。
就在她舉起刀叉,瑤瑤突然喊了句。
「爸爸!」
孩子聲音尖銳中帶着不滿,像一聲春雷在平地炸開。
陸旭哲聽到瑤瑤聲音,脊背突然就彎了一截,腦袋僵硬得像機械一樣,一節一節轉過來。
明明只需轉九十度角距離,他卻像轉了一輩子纔將正臉轉過來。
在看清他臉那一刻。
所有的猜測,都一一得到了證實。
他訂的蛋糕,是給師姐和她女兒的,不是給我和女兒。
他手機關機,也只是想陪着她們,țū́⁼不想被任何人中途打擾,特別是我和女兒。
我很是想不明白,那個結婚前一直說最愛我的男人,怎麼就變成了我最厭惡的渣男?
在婚姻中,我並不是控制慾強,時時刻刻將他栓褲腰帶管的女人。
相反,他在外面,不管什麼時候回來。
只要回來了,我絕不會對他盤根問底。
他說去出差,就是和女的去,我也不會突然查崗。
甚至,他的手機密碼,從來就不讓我知道。
我也從來都不會問。
只因我信任他。
我們是高中同學,大學更是讀同一所學校。
十幾年朝夕相處,我以爲這份感情足夠堅韌。
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關機讓我找不到,只爲陪別的女人和女兒過六一兒童節。
指甲不自覺摳着手心,疼痛讓我無比清醒冷靜,然後不得不面對一個ẗŭ̀ₐ事實。
陸旭哲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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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隔着幾張桌子對視,誰也沒有說話。
陸旭哲像被人抽掉了靈魂,呆滯着,嗡拉着腦袋。
多年相處,我瞭解他多過了解自己。
這只是他裝出來的表象罷了。
他心裏,早就想好怎麼應對我了?
我冷嗤了一句:「真是好賤!」
瑤瑤看不懂我們大人之間的情緒。
她只看到,她爸爸抱了別人不抱她,也不陪她過六一兒童節。
一瞬間醋意橫生,她像只小母豹朝她爸爸衝過去。
「爸爸你爲什麼要陪她切蛋糕,你爲什麼不帶蛋糕回來給瑤瑤喫,你不要瑤瑤了嗎?那瑤瑤也不要你,你是壞人,你騙人,我討厭你。」
瑤瑤性格一向愛恨分明,眼看她爸爸忽略了她,馬上就拍打着他大腿發泄不滿。
在場所有人,馬上反應過來。
陸旭哲拋下妻子和親生女兒,跑來陪別人的女兒過六一兒童節。
她們看着陸旭哲,一陣鄙夷。
「啊,自己女兒不陪,陪別人的女兒,什麼人啊這是?」
「我還以爲他們是夫妻,原來不是啊。」
「對了,那個不要臉的三咋不見了?」
「估計不敢面對正主,跑了吧?」
正說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師姐李思雨端着一盤西瓜從裏面出來:「來來來,大家快來喫西瓜,我切成小塊了,大家用牙籤喫就行,不會弄髒手的…啊啊…雲歌……你怎麼來了?」
她笑意盈盈,儼然一副女主人姿態,向大家展示她的體貼入微。
可卻在看到我時,突然驚慌得大叫了一聲。
手上的玻璃托盤沒端穩,啪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迅速扎破她的腳趾。
鮮紅的血,馬上混合着紅色的西瓜汁液,潺潺流出。
「思雨!」神遊在外的陸旭哲,終於回過神來。
他將陳佳放下來就要拐向李思雨,卻在看到我冷冰冰的眼神時,馬上向我拐了過來。
他看着我,語氣坦坦蕩蕩,一點也不虛:「老婆,你怎麼來了?我剛剛和客戶在這附近籤合同,剛好李師姐也在,我就過來看了一下,走了,我們回家陪瑤瑤喫蛋糕了。」
他想將瑤瑤抱起來,可瑤瑤一直哭喊着不讓他靠近。
我將瑤瑤安撫好,看着李思雨一陣鄙夷,「我老公對你還真捨得,10888 元的蛋糕說訂就訂了,他都年入百萬了,都沒讓我和我女兒喫過這麼貴的蛋糕。」
話落,陸旭哲和李思雨刷一下變了臉色。
人羣一下子又議論起來。
一個離異女人,收已婚男人這麼貴的東西。
不用猜,肯定是發生實質關係了。
「啊,她和原配還是認識的,好不要臉啊!」
「真後悔帶孩子過來了,真是晦氣。」
「我還以爲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沒想到是小三想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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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對着陸旭哲和李思雨指指點點。
李思雨臉色煞白,卻又不甘被她們指着鼻子罵,馬上怒懟回去。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不是小三,別把髒水往我頭上潑。」
李思雨不懟還好,一懟她們更怒。
「這年頭,誰會把小三寫在臉上啊!」
「你剛剛收人家玫瑰花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就是,你看看你朋友圈發的話,你還要點臉嗎?」
李思雨巴掌大的臉,頓時氣得血色盡失,彷彿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眼看李思雨受欺負,一向做人做事極爲理智的陸旭哲,恨不得長了八張嘴替她罵回去。
但很怕引來反面效果,他馬上以警告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耐着性和大家說,她們都誤會了。
蛋糕和玫瑰花確實是他訂了送過來的,那是因爲李思雨是他公司員工。
上個月她給公司拉了個大單,公司這才獎勵她的,並不是他私人送的。
他在解釋給所有人聽,也在解釋給我聽。
話落,在場年輕媽媽,還想再說什麼。
陸旭哲馬上又說,讓大家這麼晚還帶着孩子陪他處理家務事,辛苦了,等會他送大家一人一張超市萬元購物卡做補償。
聽到有補償,年輕媽媽想罵人的話,頓時咽回了肚子。
陸旭哲很滿意,馬上聯繫人過來兌現承諾。
她們也很滿意,滿意地拿着卡走了。
看在錢的份上,今晚發生的事。
她們也絕不會傳出半句流言蜚語。
大家走了,快要萎下去的李思雨,像是復活了一樣,頭仰起來向我走來。
「雲歌,這事都怪我,是我看陸總今天的行程就在附近籤合同,這才叫他過來的,我要是知道他急着趕回去,我就不叫陸總過來了,你可千萬別怪陸總,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聲音到最後,她似很委屈,但在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微微上揚的眼尾,含着挑釁。
讀大學時,室友曾和我說。
她是個表裏不一的人,讓我少和她接觸。
那時,我看她小臉小嘴巴,分明就是一朵柔弱的菟絲花,我就沒把室友的話放在心裏。
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在這賤人手裏紮了腳。
我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婊子,我好心給你安排工作,你卻搶我老公,全天下做咯咯噠的都沒你賤!」
「啊!」
李思雨痛得大叫一聲,就要衝過來和我拼命。
但陸旭哲動作比她更快,他拽着我手臂,模樣怒得像要喫人。
「你能不能別聽那羣人說一句話,就捕風捉影亂打人?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出軌,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你趕緊給李思雨道歉,不然你別逼我對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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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力甩開他手,「不用你動手了,我們離婚,我成全你們男娼女盜。」
「離婚?」
陸旭哲哼了一句,臉色鐵黑瞪着我:「顧雲歌,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在侮辱我人格,也是污衊李師姐。她在大學幫了你這麼多,你就這麼報答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在大學,她就在我入學那天,帶我去買了生活用品,之後我們就偶爾在網上聊幾句,然後再沒其他聯繫了。
他還真夠噁心人的,連這點小恩也要拿出來道德綁架我。
我指着他,又指着李思雨,「你們不要臉苟合,你們等着,你們纔會遲早會遭報應的。」
說完,我不等他說什麼,馬上抱起瑤瑤就走了出去。
「顧雲歌,你給我回來!」
陸旭哲想來追我們,但追了一半,他像是想起什麼,馬上又扭頭對李思雨說:「腳上的傷自己包紮一下,算是公傷,這兩天就不上班了,帶薪休假。」
等陸旭哲追出來,我和瑤瑤已經坐上車了。
正要發動起汽車離開,可他攔在了車前面,不讓我們離開。
我沒有熄火也沒有降下車窗,就這麼直勾勾盯着他。
他覺得我肯定是柴米油鹽聽不進,也不勸我了,而是讓瑤瑤降下車窗,對瑤瑤說:「瑤瑤,你也別生爸爸的氣了好不好?爸爸今天早上出門前,不是和你說好了嗎?不管爸爸多晚回來,你都會等爸爸,不準生氣的。」
他不說,我還不知道他今天出門,竟然早就給女兒打過預防針了。
他怎麼可以噁心到這地步?
自己陪別人的女兒過六一兒童節,卻關機了晾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家,讓我們找不到人。
如果不是我看到李思雨發朋友圈,我和瑤瑤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們只能乖乖在家等着他回來,再聽他對我們說一堆天花亂墜的解釋,被矇在鼓裏的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還體會他忙到這麼晚辛苦了。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來,他最近回信息總是很慢,晚上也經常過了十一點多才回來。
我要是問他,他就說公司訂單太多了,很忙。
現在看來,他哪是忙工作?
他是忙着睡別的女人,給別人的女兒當馬騎了。
我再也忍不住,馬上拉開車門,下車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有什麼資格讓瑤瑤不生氣?一個月前,你說瑤瑤生日和六一兒童節是同一天,你說要給她一個難忘的生日,現在都十一點了,請問,你給她準備什麼禮物了?」
陸旭哲被我打偏了頭,轉正臉時要對我動手,卻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
臉色青白馬上一陣看着我和瑤瑤,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但沉默半晌,他還是想辯解,「雲歌,其實,我沒有忘記瑤瑤生日,我是……」
他從嘴角生硬地擠出幾個字,我不等他說下去,就冷聲打斷他,「你說你沒忘記瑤瑤生日,你敢用你爸媽的名譽發誓嗎?你要是忘記了,你爸媽馬上就天打雷劈。」
陸旭哲猛然抬起頭,陰着臉看我,再也不敢辯解了,更不敢用他爸媽名譽多說一個字。
我呵呵一笑:「你不敢,那離婚你敢了嗎?」
被我這麼一激,他像是終於找到機會揚眉吐氣一樣,馬上惱羞成怒道:「好,離婚如你所願,我倒要看看,你爸媽生意早就破產了,你一個全職家庭主婦離了我,能好到哪去?顧雲歌,有你求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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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就沒有求過他,但當年爲了和他在一起,我求過很多人。
當年,他是小鎮做題家出身的,我是城裏大小姐,我爸媽的餐飲行業,遍佈整個城市。
我爸媽並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是我求遍了家裏的叔叔伯伯和嬸嬸,讓他們當說客說服了我爸媽,我們這才順利結婚在一起。
婚後一個月,我就懷孕了。
陸旭哲就和我說,生了孩子後家裏開銷會很大,打工是賺不到錢的,他想開傢俱定製廠,自己當老闆。
那幾年,正盛行炒房熱,開傢俱廠,確實有搞頭。
我欣然同意,但幫不上他什麼忙。
我就問爸媽借了六十萬給他做流動資金。
很快,他就靠着我爸媽給的資金,還有很多我爸媽提供的資源把廠子開起來了。
可我爸媽的餐飲行業卻很不幸。
由於加盟的事,他們虧損了幾百萬。
本來就大出血了,又碰巧趕上了口罩期。
短短三年時間,他們不僅把賺的賠了進去,還變賣了所有房產和車子。
我爸媽怕一直虧損下去,會把養老金都賠進去,乾脆就提前退休不做了,然後搬到了鄉下去住。
我和陸旭哲說,我想回去工作。
他就說,不放心讓老人帶,讓我在家帶。
我不肯,他又說賺錢養家的事是他的活,我的活就是帶好孩子。
不然,就算我們成功賺到了很多錢,但孩子卻沒教育好,那也是失敗的。
我想了想,最終應了下來,一直在家帶孩子,直到瑤瑤上學。
可我沒想到,我的不工作,明明是我們共同權衡利弊,商量出來的結果。
現在,ŧŭₔ卻變成他手中一把刀,狠狠刺向我。
回到家,我將瑤瑤哄睡了,在沙發上無聲哭了一夜。
曾經我引以爲傲的愛人和幸福婚姻。
原來早就腐敗了不自知。
而陸旭哲,他甚至還想將我忽悠瘸,讓我睜隻眼閉隻眼,讓他繼續在外面玩他的風花雪月。
他就做夢去吧。
端午假期結束,我打電話給他,讓他去民政局。
毫無疑問,他又關機找不到人了。
最後,逼得我像個潑婦一樣去公司大鬧了一場,他纔出現。
瑤瑤撫養權給我,房產車子財產全都對半分。
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簽了字,但出門要走時,他看我走得乾脆,卻喊住了我。
「你爸媽年紀大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的是,你手上的一百萬也不能維持一輩子,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你覺得李師姐礙你眼了,我可以馬上開除她,讓她去找過別的工作,以後都不見她。」
我回頭看着他,還是用那句最用效的話激他:「你真捨得啊?那你再用你爸媽的名譽發誓,你以後要是再和她來往,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陸旭哲馬上暴跳如雷:「顧雲歌,你以爲我真的很想和你繼續嗎?你這張臉,我看了十幾年早就看膩了。希望幾年後,你還有骨氣說這句話。」
看,男人那張嘴,就是徹底掛牆上了,都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想到一個月後,還要再見他一次,我就忍不住噁心反胃。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
我們還在冷靜期,他就迫不及待將賤人女兒送到我面前來,再次噁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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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剛去市場買好菜。
瑤瑤主班老師就打電話給我,說瑤瑤打了小朋友,讓我趕緊過去。
到了學校,我才發現老師一時着急說錯了。
瑤瑤沒有打人,是別人將她打了。
保健室裏,她粉嫩的臉上,五道血跡斑斑的指甲痕,從她左臉太陽穴蔓延到下巴。
「瑤瑤!」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待看到她右邊臉,還有一個紅得嚇人的巴掌印,頓時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可憐的小傢伙,校醫給她消毒那麼痛,她都忍着不哭。
但抬頭看到我來,她馬上感到有了安全感。
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媽媽,是陳佳,是她打我的!」
陳佳?
李思雨的女兒,她怎麼會在瑤瑤幼兒園?
後來通過吳老師的口,我才知道,陳佳今天早上轉來瑤瑤的幼兒園了,還和瑤瑤同一個班。
我愣了一下:「她今年都六歲了,都到上小學的年紀了,怎麼還上幼兒園大班?」
吳老師也是不解:「我還沒見到她家長,是園長將她帶過來的,說是在別的幼兒園沒學到東西,怕上小學跟不上,這才轉來我們幼兒園的過渡一下。」
這所幼兒園,是荔城的私立貴族幼兒園。
師資各方面條件,都是最好的。
但就是有個不好,經常會有人花錢,擦班進來讀。
李思雨還沒那個錢給得起,不用想,肯定是陸旭哲幫她給的。
我閉了閉眼忍下肚子那股火:「她爲什麼打瑤瑤?」
吳老師看了我一眼,這才說:「陳佳今天第一天過來幼兒園,她給班上每個小朋友都帶了禮物,可是卻沒有瑤瑤的。」
瑤瑤去問陳佳,她就說:「誰讓你那天晚上把陸叔叔帶回家了,讓我喫不成蛋糕,我就不給你禮物,氣死你!」
陳佳雙手叉腰,像個惡毒老太太瞪圓眼珠子:「對了,陸叔叔說那天我沒喫成蛋糕,他說下週帶我去迪士尼玩補償我,他說不帶你去,氣死你氣死你!」
瑤瑤氣哭了和她理論:「他是我爸爸,我不給他帶你去,等我晚上回家,就讓爸爸帶我去玩,我們去很久纔回來,看誰帶你去!」
陳佳一聽,馬上推了瑤瑤一把:「愛哭鬼,他纔不是你爸爸,我媽媽說了,他很快就是我爸爸了,我會把他搶走的!」
兩個孩子越吵越兇,老師怕她們打起來,就跑去和園長說,讓她們分開,不要同一個班。
但沒等老師回來,還是出事了。
瑤瑤進廁所,陳佳趁老師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去。
吳老師紅着眼眶,腦袋垂下一直不敢看我。
「等我們聽到聲音跑進廁所,陳佳已經騎在瑤瑤身上左右扇她臉了,我猜肯定是陳佳在後面推倒了瑤瑤,不然瑤瑤不會直接被她壓在地上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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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僅僅是我從吳老師口中聽到的文字描述。
難以想象,親身經歷的瑤瑤,她會多麼痛和害怕。
我痛到全身發顫,「那個小畜生現在在哪裏?」
吳老師怕我會衝動,不肯告訴我,「瑤瑤媽媽,真的Ṱŭ̀₄抱歉,是我沒看好瑤瑤,你打我罵我吧,我現在看到孩子臉上的傷,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我看吳老師確實是愛孩子的,也不爲難她了,只好讓她先幫我照看好瑤瑤。
等吳老師一走,我馬上向園長辦公室衝去。
但還沒等我進去,園長就開門出來告訴我。
這件事是兩個孩子鬧脾氣導致的,雙方都有錯。
但陳佳打人確實是她不對,等會讓她給瑤瑤道個歉,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我怒瞪着園長:「什麼叫雙方都有錯,分明是她一個人的錯,我不同意道歉,這事也沒辦法過去。」
園長皮笑肉不笑看着我:「瑤瑤媽媽,你別這樣看着我,這事也不是我一個個決定的,是瑤瑤爸爸決定的。」
陸旭哲?
他什麼時候來了?
我愣了下,就見園長辦公室門打開。
李思雨牽着陳佳出來。
陳佳看到我,朝我吐了吐舌頭:「切,愛哭鬼打不過我找幫手來了,還真是會告狀,下次我打爛她的嘴,看她還告不告?」
李思雨冷笑呵斥她:「佳佳,不許胡說八道。」
陳佳閉嘴了,卻是朝我說了一句脣語。
我看得懂,她說那句脣語是什麼意思?
她在罵我和女兒是老賤人和小賤人。
我什麼話都沒說,就上前狠狠甩了她兩巴掌。
啪啪兩聲響起,世界安靜了。
陳佳被我打趴在地,爬起來想衝過來打我,卻被我一腳踹翻在地,然後又扇了她兩巴掌。
她這才怕了,顫顫巍巍站起來,連忙躲在李思雨身後哇哇大哭。
李思雨這才反應過來Ťû⁴,我不僅將她女兒給打了還踹了。
她怒得衝過來要和我拼命:「顧雲歌,你敢打佳佳,我和你拼了。」
走廊上逮着什麼東西,我順手就拿來朝她身上扔過去。
李思雨被逼得連連後退,一直近不得我身,只能氣鼓鼓瞪着我。
「顧雲歌,你給我等着,這筆賬,我會慢慢算回來的。」
我轉了轉手腕,「你們也給我等着,我這筆賬,我也遲早會算回來的。」
李思雨氣得咬牙切齒,卻在看到辦公室門開啓,陸旭哲過來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陸旭哲來到我面前,很是不滿我不同意道歉,又打了陳佳。
「陳佳都告訴我了,這事是瑤瑤起的頭她才動手的,我已經說過陳佳了,你就別鬧了,晚上回家也說一下瑤瑤,別動不動就像你動手打人,說話還口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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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知道,陸旭哲和李思雨早就過來了。
他應該是不打算露臉的。
但看李思雨和園長都沒辦法鎮住我,他沒辦法只好出來了。
我盯着他臉,「你一來幼兒園就先看你女兒的施暴者,卻懶得去看一眼你女兒的傷勢?」
陸旭哲看着我,厭惡明晃晃在臉上:「小孩子的巴掌,能嚴重到哪裏去,最多就是痛一下而已,我先來這裏,是要攔住你,別又像個瘋婆子一樣,鬧出更大的事來。」
我頓時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這小畜生,直接把瑤瑤壓這地上往死裏打。」
「夠了!」
陸旭哲看我罵陳佳,氣得手背青筋突起:「顧雲歌,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再讓我聽到你罵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也對他不客氣,抬起手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我注意你媽的,狗東西!你出軌她媽不夠,還想再多個畜生女兒,這事我不攔着你,但誰敢再讓瑤瑤受委屈,我就直接拿刀和她拼命!」
陸旭哲被我一巴掌扇偏了頭,轉過來時,怒得要將我摁在地上打。
卻在看到我把一個玻璃花瓶抱在了手上,他只好鬆開了拳頭。
園長看我這麼彪悍,嚇得嘴角抽搐向陸旭哲看了一眼。
可陸旭哲卻沒給她任何指示,她只能戰戰兢兢問我,這事要怎麼解決?
我正要開口,吳老師帶着瑤瑤過來了。
吳老師說瑤瑤在校醫室沒看到我,一直鬧着要找我,她只好將她帶過來了。
「媽媽!」
瑤瑤正要向我走來,卻發現她爸爸也來了,愣在了原地。
陸旭哲看到瑤瑤臉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僅有兩隻眼睛露出來,也愣住了。
但他卻沒有向瑤瑤走去。
瑤瑤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就撲向我懷抱。
我緊緊抱着瑤瑤,對園長說:「我已經報警了,到底誰有事誰沒事,警察自會判斷的。」
「顧雲歌!」
陸旭哲看着我,眼底冒火,「我都說了,這事就到此爲止,你到底有完沒完了,瑤瑤過來爸爸這裏,爸爸帶你去上醫院去看看傷口,你媽瘋了,別和她在一起。」
我一把將花盆砸他腳上:「你再多說一個字,下次我就砸你頭頂上。」
「夠了,你以爲就你會砸東西嗎?」
陸旭哲啪一聲將一旁的飲水機打翻了,開水熱氣騰騰滾到我腳邊,要不是我穿着布鞋,兩隻腳肯定就燙傷了。
我心下駭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原來愛一個人,到了不愛的地步,說傷害就是真的傷害的。
陸旭哲看我靜下來不出聲了,馬上朝李思雨喊:「思雨,你也報警,她虐打陳佳,還有她女兒對陳佳出言不遜,陳佳這纔出手教訓她的,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也一併告訴警察。」
李思雨來到他身邊小聲說:「阿哲,瑤瑤和佳佳的事,佳佳也有錯,這事……」
陸旭哲馬上打斷她:「佳佳沒有錯,錯的人是陸瑤瑤,母女倆屢次三番目中無人不改,就該進去警察局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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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妻子都送進警察局,園長和吳老師聽到了,也是喫驚不小。
但李思雨一聽陸旭哲這句話,馬上就知道他不幫他女兒了,而是選擇了護着陳佳。
李思雨興奮得眉眼彎彎,但很快又擔憂道:「阿哲,佳佳確實是打了瑤瑤,裏面也有監控。」
陸旭哲看向一處,馬上告訴她:「我剛剛去看過了,廁所裏面沒有監控。」
李思雨一聽,馬上按照陸旭哲說的,打電話報警。
等和警察說完一切,她馬上趾高氣揚向我走來。
「你看你這些年一直當家庭主婦,都當得腦子都沒有了吧?我和你說,凡事動嘴和動手是沒有用的,有證據纔有用,你剛剛打陳佳的事,攝像頭全都錄下來了,你就等着去蹲監獄吧。」
說完,她覺得還不夠刺激我,那雙雞爪手,像拍皮球一樣拍了拍我的臉。
我抱着瑤瑤,沒辦法阻止她。
但她這個動作,徹底惹毛我了。
我把瑤瑤交給吳老師,就在李思雨扭着水蛇腰要轉身時,我迅速跟在她身後,一把抓住她腦袋就向牆壁撞去。
既然她都報警了,那就一次打個夠本。
「啊啊啊!」
李思雨沒想到她都報警了,我還會再次動手。
等她反應過來想跑,卻被我死死抓住她臉向牆上撞去!
瞬間,疼得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幼兒園上空。
園長和吳老師嚇傻了,不敢過來。
只ţűₖ有陸旭哲怒不可遏朝我衝來:「顧雲歌,你有氣衝我來撒,你給我放開她!」
我偏不放,揪住她的頭,就狠狠扯下一大塊頭皮。
「啊啊啊!」李思雨痛得死去活來。
陸旭哲再也忍不住,向我撞了過來。
我被他撞到了牆上,痛得腦袋發昏。
但雙手還是緊緊抓住李思雨的頭髮不放。
正好,剛剛被陸旭哲這麼一撞,李思雨的頭髮又被我連着皮扯掉一大塊,了。
鮮血淋漓馬上模糊了她的五官,要是去演女鬼都不用化妝了。
陸旭哲見狀,又心疼又氣,但卻不敢再對我有所動作了。
李思雨疼得一全身抽搐,語氣低到了塵埃裏向我求饒。
我聽到她嬌滴滴的聲音就煩,她每說一個字,我就掐她腰一把,只把她掐得慘叫聲連連。
陸旭哲的拳頭緊了又松,但卻對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期待警察快點來。
他不知道,我也在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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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出警很快,不到半小時就來了。
他們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眉峯頓時凝了起來。
我在他們看過來之前,就放開了李思雨。
陸旭哲馬上過來攙扶住她。
兩人來到警察,像個小學生一樣馬上告我的狀。
卻在聽到警察說,李思雨涉嫌教唆孩子毆打他人,情節惡劣,手段惡毒,現在證據確鑿,讓她馬上回警察局協助調查。
陸旭哲和李思雨頓時傻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李思雨才反應大喊冤枉。
警察厲聲呵她:「是不是冤枉你?我們自會調查清楚。」
兩個警察馬上一左一右架住李思雨上車。
李思雨劇烈掙扎,向我歇斯底里嘶吼:「她剛剛打了我女兒,還將我打得頭破血流,你們都瞎了嗎?我們纔是受害者,你們爲什麼不去抓她?」
不等她喊完,我就對後來的兩個警察主動承認我打了她和她女兒,我願意跟他們回去調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對於我的坦蕩承認,警察並不爲難我。
而李思雨又喊又叫,還不肯配合,秉公執法的警察也怕潑婦,雙方只能僵持着止步不前。
陸旭哲見狀,馬上上前安慰她,「思雨你別怕,我馬上回去請律師證明,你是無辜的。」
經過我時,他惡狠狠道:「顧雲歌,你陷害思雨,還有當衆虐打思雨和她女兒,這三條罪名,你一個也別想跑。」
我淘淘耳朵,一點也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陸旭哲氣得風一陣走出了幼兒園,去找律師給李思雨辯護。
只是,他做夢都沒想到,就在他走出幼兒園這一刻。
他和李思雨之間,一個婚內出軌,一個知三當三,還有陳佳在廁所虐打瑤瑤的事,馬上就在網上播放達數千萬以上了。
陸旭哲確實沒說錯,幼兒園的廁所確實是沒有監控。
但教室裏面的監控,早就把廁所的一切都拍下來了。
吳老師見到我時,就第一時間將拷貝下來的監控發給了我。
我怕有什麼變故,反手就報警了,還把這份證據直接交給了警察。
也把所有的事情,包括陸旭哲兒童節拋下我和瑤瑤,去陪李思雨和她女兒過六一,全都剪輯成了視頻發上了網。
這麼難得一見這種賤人,該讓網友見識見識。
短短幾分鐘時間,熱心網友就將他們的身份趴了個底朝天。
很快,陸旭哲的公司,也被扒出來了。
一羣愛打抱不平的人,馬上把他公司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一邊扔臭雞蛋,一邊怒罵他們簡直就是畜生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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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旭哲揉着眉心。
看着網上對他和李思雨的討伐越來越劇烈。
看着公司門口好事者越來越多對他喊話。
看着各個供應商叮鈴鈴打來電話從公司撤資。
氣得陸旭哲在辦公室發了好大一通火。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報警抓我的目的。
只是想小小嚴懲一下我,卻沒想到,我會把所有事情都發上網。
他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越想越氣的他,一腳踹翻了辦公桌。
早已進來多時的律師,嚇得抖擻,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問他,還要不要給李思雨做辯護?
陸旭哲咬着發顫的牙齒,朝他怒吼道:「滾滾滾!」
律師趕緊麻溜地滾了。
李思雨也看到網上的事了,第一時間就給陸旭哲打電話。
陸旭哲正在一邊安排人降熱搜,一邊低聲下氣求各個供應商別撤資,但全都沒有任何效果。
就在這時,李思雨電話進來了。
無處發泄的他,接了李思雨的電話就罵:「賤人,明明是你教唆你女兒將我女兒打得頭破血流,你還說是我女兒有錯在先,你給我等着,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李思雨也在那邊罵:「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裏去?睡了我,還想家裏紅旗不倒,結果家裏紅旗不聽話脫離你掌控țŭ₂了,你馬上就癲了報復她,可沒想到卻被她抓着命門往死裏整,哈哈哈,你們夫妻倆的操作,可真是要笑死我。」
陸旭哲罵罵咧咧掛了電話,給我打了過來。
我接起來就激他:「你給李思雨找好律師了嗎?再不找來,她可就要蹲監了。」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纔開口,語氣低得和半小時前的他,全然變了個人。
「顧雲歌,我們夫妻本是一體,你毀了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我能想象,他說這句話時,肯定是憋着一肚子火,但又不敢對我發作,只能硬咬着牙擠出來。
我抿嘴笑了笑:「你怕是忘記了吧?我們還有十五天就結束冷靜期了,不過,你婚內出軌實錘了,你就是不淨身出戶也得脫層皮,你說我會有什麼好處呢?」
陸旭哲看拿我沒辦法,馬上又說:「就算我淨身出戶,但所有的錢,都被我賠光了,你也撈不到半點好處。」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相處十幾年,你還不知道我爲人,你不知道吧,我需要的從來就不是有很多錢。」
陸旭哲沉默了一會,再也忍不住對我發了好大一通火。
但還是不能解決他要面臨的各種難題,氣得他將整個公司的員工都給罵了一頓。
員工氣不過,有大部分人當月工資都不要了,直接罷工走人。
陸旭哲更煩躁了,不僅要像條狗一樣求投資商不要撤資,還要到處求人幫忙幹活。
不然,已經談好的訂單交不了貨,他要面臨鉅額賠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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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警察局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
雖然我是打了李思雨和她女兒,但連輕微傷都算不上。
警察讓我好好認錯,再賠償兩百塊錢就把我放出來了。
李思雨就不能那麼快出來了。
她教唆她女兒打瑤瑤,已經構成輕微傷,她要付瑤瑤一系列的治療費用。
還要賠償兩萬塊錢營養費,並且拘留三個月才能出來。
李思雨各種不服,一直給陸旭哲打電話,讓他想辦法把自己弄出來。
陸旭哲看着人去樓空的公司,正焦躁得無處發泄,馬上又把火撒在李思雨身上。
後來,他更是無恥威脅她,再敢騷擾他,就把她女兒給賣了。
李思雨真怕惹毛了陸旭哲報復陳佳,只好老實了。
一個月冷靜期到了,我和陸旭哲很順利領了離婚證。
我們也才半個月時間不見,如果不是看到他簽了自己的名字,我都不敢認眼前的人就是他。
眼窩凹陷,顴骨高凸,刻薄面貌一覽無餘。
實在很難想象,他曾經也是個意氣風發的人。
我拿好證,趕緊扭頭就走,就怕多和他待多一會沾染晦氣。
他應該是有話要對我說的,但看我嫌看他一眼都覺得多餘,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了,就上了公交車離開。
沒錯,平時出門都是豪車的他,由於要賠各種毀約金,現在窮得只能坐得起公交車了。
我們離婚,我又拿走了他一大半資產。
現在,他還要面臨租房子住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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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我帶着瑤瑤將臉上的傷治療好了,就搬到了鄉下和我爸媽一起住。
讓沒想到的是,我剛搬來第二天,陸旭哲就找上門了。
也沒別的事,就是讓我去找那些供應商說個好話,讓他們不要撤資。
是了,那些撤資不再與他合作的供應商,有一大半都是我爸媽介紹的朋友。
他求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從深山老林出來,「雲歌,算我求你,傢俱廠要是再能繼續開起來,我也能給瑤瑤更多的撫養費。你ƭũₙ也不想看她以後爲了錢的事困擾吧?」
「不幫,你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騷擾。」我沒理他。
他想了想,又繼續說:「我知道你介意我和李思雨之間的事,但我還是要和你說一句,我確實是和她搞過曖昧,但我們沒有發生過關係,我心裏那個人一直都是你,雲歌,你信我一次好嗎?」
我被他這番話噁心到,正要開口。
李思雨從拘留所出來了,她不知怎麼回事,也找上門來了。
不過,她不是來找我的,而是找陸旭哲的。
她抓着陸旭哲胳膊,一臉興奮告訴他:「阿哲阿哲,你讓我一頓好找,你知道嗎?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醫生說已經三個多月了。」
陸旭哲聽到她這番話,扭頭看到我一臉鄙夷看着他, 頓時僵硬在身體一動不動。
李思雨又繼續說:「阿哲,我等會要去產檢了, 你趕緊轉點錢給我,再陪我去產檢。」
陸旭哲聽到她要錢, 馬上一把推開她, 厭惡道:「你在裏面待太久, 待到腦子進水了嗎?誰和你發生過關係了, 少在這攀咬我。」
李思雨以爲他是忘記了, 滿是委屈哭腔道:「我沒有胡說, 你忘記了嗎?就是上次六一兒童節那天, 我讓你做措施,是你非不要的,你想起來了嗎?我手機裏面還拍了張我們一起躺在牀上的照片的。」
說着, 李思雨馬上打開手機翻找照片。
陸旭哲再也忍不住, 就給了她一巴掌:「賤貨, 我早就結紮了,你怎麼會懷孕?你自己勾搭了誰, 懷了誰的孩子就去找誰, 少在這噁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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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瑤瑤大出血,差點沒了半條命。
陸旭哲就私自去結紮了,說再也不要我受苦了。
那時候, 他最愛我, 我也最愛他。
可也沒妨礙他幾年之後出軌, 睡別的女人。
愛情還真是個讓人唏噓的東西。
李思雨捂着被打疼的臉,一臉不敢置信他竟然結紮了。
但很快就覺得, 這是陸旭哲不想付責任的表現。
李思雨瞬間也火冒三丈起來:「陸旭哲, 我告訴你,這孩子就是你的,你不想認,那就等我生下來, 我們做親子鑑定,到時候你不認也得認。」
我想,李思雨應該還不知道陸旭哲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不然, 我實在是搞不懂,她爲何一直揪着陸旭哲不放。
陸旭哲也想不通, 馬上又揪着李思雨狠狠扇耳光。
李思雨痛得嗷嗷慘叫,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陸旭哲只是想睡她而已, 並不想對她負責。
她再也忍不住,馬上爆發無窮的力氣和陸旭哲扭打在一起。
我爸媽怕他們打下去會鬧出事,正要打電話報警,門口突然來了一羣圍觀的人。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請來的一些愛喫瓜的網紅直播。
經過她們的直播報道,在網上熱度剛剛降下來的兩人,馬上又給網友送了一波大的流量。
李思雨被陸旭哲打流產了,手術過程中大出血,直接摘了子宮。
出院後,李思雨起訴了陸旭哲,被判了三年牢獄。
陸旭哲進監獄那天,李思雨在所有人指指點點中,帶着陳佳離開了這座城市。
誰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
陸旭哲出獄後直接去了雲南。
聽有人說, 有一次雨夜,他上了一輛貨車去送貨, 就再也沒回來了。
我在鄉下種起了觀光旅遊菜園, 每天進來觀光的人烙繹不絕,我也賺得盆滿鉢滿。
聽遊客和我說起他的事,我晚上喫多了兩個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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