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坐了副駕駛,
朋友女友視我爲眼中釘。
她認爲我要勾引她男友,
偷偷跟蹤我們進山工作。
可她不知道,
我是一個道士。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座薩滿古墓。
機關重重,九死一生。
-1-
「周教授,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年輕的男子聞言,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抱歉,我是一名堅定的無神論者。」
我聳聳肩,決定不告訴他,天花板的吊燈上正騎着一個女鬼。
這是一棟非常老舊的樓,外牆上爬滿綠色的藤蔓。
白色的油漆早已斑駁脫落,許多地方遍佈灰黑色的劃痕。
沒想到,周青皓作爲學校裏最年輕的教授,竟然住在這種地方。
「這裏路燈壞了,小心看腳下。」
周青皓側身提醒完,埋着頭繼續爬樓梯。
頭頂昏暗的吊燈忽明忽滅,黃色的燈泡茲啦作響。
讓這棟幾乎快被廢棄的老樓,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我抬頭瞥了一眼,女鬼坐在吊燈上,正彎腰擰燈泡玩。
周青皓是民族大學最年輕的教授,專門研究少數民族歷史文化。
我們要去一座女真古墓找人。
所以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周青皓,試圖邀請他和我們一起下墓地。
女鬼飄下吊燈想靠近我,被我一瞪,僵在空中。
我咧嘴朝她一笑,嘴裏小聲呢喃驅鬼咒語;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剛念兩個字,女鬼被我唬一大跳。
她擰身就跑,跑之前還用力推了周青皓一把。
周青皓失去平衡,仰面朝後跌去。
我自然不能看着他滾下樓梯,迅速伸出手攬住他的腰。
驚魂未定的周青皓慌亂中,勾住了我的脖子。
-2-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嬌叱從樓上傳來。
年輕時尚的女孩瞪着眼,帶着滿身怒氣衝下樓梯,一把將周青皓從我懷裏拽出。
沒看出來,力氣還挺大。
「你是誰!爲什麼勾引我老公!」
女孩長得很秀氣。
長髮齊肩,眉眼精緻,皮膚白皙。
只可惜長了一張嘴。
周青皓尷尬地站直身體,將女孩拉到一邊;
「這是唐嬌嬌,我女朋友。」
「這位是陸靈珠,我客戶。」
「嬌嬌,別胡鬧,剛纔是我沒站穩,靈珠只是扶了我一把。」
聽完他的解釋,唐嬌嬌更氣了。
她眼眶中迅速瀰漫起水汽,嘴脣也開始顫抖;
「你兇我?」
「你竟然爲了一個外人兇我?」
顛,顛婆?
我默默後退一步,拉開和他們的距離。
周青皓歉意地看向我;
「要不你明天來學校找我吧?」
「資料我會帶給你。」
-3-
我轉身就走,剛走兩步想起那吊燈上的女鬼,又返身折回。
「周教授,這個給你。」
手掌上躺着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中間用硃砂畫了一個繁複的圖紋。
唐嬌嬌劈手奪過符紙,狠狠剜了我一眼;
「好啊!」
「竟然敢當着我的面遞情書!」
「知三當三,真是不要臉!」
太陽穴被氣得一抽一抽。
我深吸一口氣,將視線轉向周青皓;
「女真之墓,事關重大。」
「這符是保平安的,希望周教授可以和我們順利出行。」
唐嬌嬌還想再罵,被周青皓拉着上了樓。
「姑奶奶,別鬧了,都說那是我客戶。」
「符紙給你,行了吧?別生氣了!」
唐嬌嬌被周青皓拖țũ₉着走,一邊還不忘回頭罵我;
「離我老公遠一點!」
「要是再勾引他,小心我把你信息發到網上,讓你身敗名裂!」
我面無表情地橫了她一眼。
印堂發黑,兇紋隱現。
算了,別和馬上要有血光之災的倒黴鬼一般見識。
只是那女鬼,似乎和周青皓有些因果…
-4-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來到了民族大學。
好友宋菲菲和喬墨雨白着一張臉,有氣無力地靠在我身上,活像兩個掛件。
這兩廢物昨晚一定要比誰喫的生蠔更多。
最後,拉了一整夜肚子,腿肚子都是哆嗦的。
我嫌棄地扒拉開她們倆,探頭朝教室裏看。
周青皓正在上課,教室裏坐滿了學生。
仔細一瞧,還全都是女學生。
各個畫着精緻的妝容,一看就是用心打扮的。
「天啊,周教授好帥嗚嗚嗚!」
「他的手指也好漂亮,誰懂啊!」
「還有他的鎖骨,嗚嗚嗚這種禁慾人夫感,絕了!」
人夫感?那是啥?
我撓撓頭,索性走進去站在最後一排看他上課。
教室座無虛席,走廊和最後排也都站滿了人。
這周教授,當真是受學生歡迎。
我被人羣擠得站不穩,只能東倒西歪站在後排四處張望。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教室裏最少坐了幾百個女生。
其中有一大半,都和唐嬌嬌一樣。
印堂發黑,面帶兇紋。
我去,這麼多人都有血光之災?
而且,最漂亮的那幾個女生,血光之災最嚴重。
-5-
這教室年份已久,是學校最老的一棟教學樓。
裝修和桌椅,看起來頗像是八十年代的模樣,頂上還掛着幾盞白色的吊扇。
北方城市春日依舊寒冷,電扇也就都關閉着。
有人開了窗,偶爾有涼風吹進,驅散空氣中的憋悶感。
怎麼看,這教室都很安全。
只是我心中越來越不安。
我擠出人羣,拉起軟骨病一樣靠在牆上的喬墨雨和宋菲菲;
「有點不對勁,跟我進來。」
喬墨雨扭得像條鼻涕蟲;
「有什麼事情你自己不能解決?」
「你解決的了,叫我幹啥?」
「你解決不了,叫我也沒用啊!」
我毫不客氣地擰住她耳朵;
「幹啥啥不去!拉屎第一名!」
拉扯之間,教室裏發出一串尖叫聲。
門口的女生拼命朝外跑,有幾個沒站穩,被人推到地上。
眼看就要發生踩踏事件,喬墨雨也不扭了。
宋菲菲更是火箭一樣朝着教室躥去。
「別慌,大家冷靜!」
我迅速扯起地上的女生推到一邊,然後撥開人羣朝屋裏衝去。
宋菲菲比我衝的還快。
一馬當先跑進去,然後我眼睜睜看着她又擺動雙臂跑出來。
這姿勢,不參加奧運會真的有點可惜。
她身後,跟着一架正高速旋轉的吊扇。
臥槽!
-6-
頭頂的吊扇像一架又一架飛機。
呼嘯盤旋着往女學生們身上衝。
機靈的人躲在桌下,但更多的女生在教室中像無頭蒼蠅一般奔跑。
周青皓嚇得臉色慘白,卻依然壯着膽子站在講臺上,試圖安撫慌亂的人羣。
「同學們別慌,冷靜!」
我隨手抄起一邊的椅子,沒抄動。
哎?
大學的椅子都是固定在地上的?!!
無奈之下,我只能扯過身邊女生的包。
「別跑了!」
「不想死的,全給我蹲桌子下!」
我大吼一聲,宋菲菲和喬墨雨也趕緊跟着喊;
「蹲桌下,快!」
人在慌亂中,會本能的聽從他人的指揮。
我揮舞着手中的皮包,用力甩向離我最近的那架吊扇。
皮包卡在扇翼之間,隨着扇翼的旋轉差點把我帶飛出去。
我蹲好馬步死死拽住包,將它砸向另外一架。
「砰!」
兩架吊扇砸在一起,四分五裂摔落在地。
喬墨雨和宋菲菲也出手逼停了兩架吊扇。
「哼!」
一道極細微的冷哼聲從空中傳來。
隨着一抹黑霧飄出窗外,所有吊扇都失去控制掉落在地。
這黑氣…
-7-
周青皓驚魂未定地跑下講臺,聲音都是顫的;
「同學們都沒事吧?」
「有沒有人受傷?我送你們去醫務室!」
教室裏人實在太多了。
雖然我們進來的及時,還是有不少女孩受傷。
有撞到頭的,有被人踩手的。
最嚴重的那幾個,被吊扇割傷了手臂。
衣服劃破,鮮血染紅整條袖子。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學校非常重視。
受傷的女孩都被送進校醫院,周青皓也被校領導叫去談話。
等一切都忙完時,天已經黑透。
周青皓十分感激我們仗義出手,一定要請我們喫飯。
我腦子裏想着那團黑霧,一邊隨意拉開車門坐上位置。
座椅對面貼着一張絢麗的粉色貼紙。
「寶貝老婆嬌嬌專座,其他女人給我爬!」
我朝後轉過頭。
宋菲菲和喬墨雨大馬金刀靠在座椅上,坐姿比土匪還豪邁。
自然,也沒有給我留下位置。
見我盯着貼紙,周青皓難爲情地瞥了我一眼。
「嬌嬌有些幼稚,你別同她一般見識。」
-8-
宋菲菲和喬墨雨看到貼紙,也是一言難盡。
四人都沒有說話,沉默着來到市中心的飯店。
車子剛停穩,車門就被人拉開。
一雙白嫩的手扯住我衣服,唐嬌嬌帶着哭腔喊道;
「你給我下來!」
「不許坐我的位置!」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Ţṻ₅!」
喬墨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誰?」
「狐狸精?」
「你說陸靈珠是狐狸精?」
看到喬墨雨和宋菲菲,唐嬌嬌一副快要暈倒的模樣。
「你們,你們是誰?」
「爲什麼要坐在我老公車裏?」
宋菲菲翻了個白眼;
「自然是因爲,覺得你老公長得帥,想追求他!」
唐嬌嬌哭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皓哥哥,你明知道她們想追你,卻不和她們保持距離?」
「你對得起我嗎?」
「我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周青皓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擠出一抹苦笑;
「嬌嬌,她們真是我客戶。」
-9-
「什麼客戶!」
「陪着上牀的客戶嗎!」
周青皓抱着唐嬌嬌柔聲安慰。
唐嬌嬌一會哭一會罵,不一會竟然摟着周青皓脖子親上了。
我們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無語地扭頭看向喬墨雨;
「咱們就非找他不可嗎?」
「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喬墨雨沉痛地點點頭;
「還有個老教授腿腳不好,沒法走路。」
這一頓飯喫的,實在是一言難盡。
連喬墨雨這種豬一樣的人,都沒什麼胃口。
唐嬌嬌爲了示威,一直在我們跟前瘋狂秀恩愛。
話也不會好好說,全程都是;
「嬌嬌要喫肉肉,嬌嬌要喝水水。」
「老公,嬌嬌要喫你剝的蝦蝦~」
看到我抓着羊排啃,唐嬌嬌嚶嚀一聲倒在周青皓懷裏;
「哎呀,好粗魯啊,都嚇到人家了!」
喬墨雨忍無可忍,轉過身扯着我袖子;
「小雨想要去尿尿,你陪人家去~」
我!
草!
我跳起來從背後用手臂勒住她脖子,恨不得就這麼掐死她;
「你再噁心我一下試試!!!」
-10-
因爲教室的意外,周青皓對我們心存感激。
再加上宋菲菲的金錢攻勢,他很快就答應跟着我們去小興安嶺。
爲這,唐嬌嬌又哭又鬧,撒潑好幾天。
最後不知道周青皓怎麼哄的,她紅着眼點頭同意了。
這城市離小興安嶺不遠,開車也就是一天時間。
臨出門前我看了眼黃曆。
「太歲衝煞,不宜出行。」
上頭那個「不」字被人用黑色油筆狠狠畫了個叉。
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宋菲菲傲氣地一甩頭;
「看什麼看,我命由我,不由黃曆!」
小興安嶺範圍極廣,總面積約五萬平方公里。
貿貿然去找,猶如大海撈針。
關鍵時候,還得靠喬墨雨。
她祖上是欽天監,最善風水觀星之術。
那劉老三既然要在古墓中養屍,必然會選一座大墓。
小興安嶺雖大,適合下葬的寶穴位置卻不多。
我們一處一處排查,總能找到劉老六那老鱉孫。
爲處理掉這幾個養屍匠,我們一路從湘西跑到長白山,現在又趕到小興安嶺。
幾乎饒了半個中國。
因爲一直趕路,我連直播賬號都沒登。
也不知道粉絲掉光沒有。
-11-
在喬墨雨的指揮下,我們很快來到一處密林外。
這種原始森林,任何交通工具都用不了,只能靠步行。
此時天已經黑透。
遠山、大樹還有灌木叢,全都朦朦朧朧,像是罩上了頭紗。
林子裏並不是千篇一律的黑。
山林樹崗各有不同的顏色,墨黑、濃黑、淺黑、淡黑…
在這些黑色映襯下,頭頂的星空越發明亮。
喬墨雨拿着羅盤,邊掐印一邊唸咒,看得周青皓一愣一愣的。
我們怕打擾她點穴,都凝神屏息不敢說話。
寂靜的夜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嗚咽聲。
「嗚嗚嗚~」
「嗚嗚~」
周青皓踉蹌一步,臉上露出倉惶又害怕的神情;
「這林子裏的風,怪嚇人的,哈哈!」
我指着頭頂紋絲不動的樹葉;
「你確定是風?」
宋菲菲笑嘻嘻地看着他;
「周教授別怕,這是鬼鴞貓頭鷹。」
「嗚嗚~陸靈珠~」
周青皓驚恐地瞪着眼,臉白如紙;
「我,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靈珠…
-12-
「陸~靈~珠~」
帶着顫音的淒厲女聲再次響起,像恐怖電影中喊魂的女鬼。
周青皓雖然是個無神論者,膽子卻不大。
他尖叫一聲躥到我身邊,一把將我胳膊抱在懷中。
「周青皓!」
女鬼的聲音由遠及近。
唐嬌嬌頂着一頭雜草狼狽地從樹後走出,眼神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
「你果然和陸靈珠有一腿!」
今日是個滿月。
此時月亮破雲而出,給這片黑夜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影。
我低頭盯着唐嬌嬌的腳後。
所有人當中,只有她沒有影子。
見周青皓還抱着我的手臂,唐嬌嬌氣得要死。
她三兩步走上前拽住周青皓的胳膊,聲音也不夾了;
「好哇,什麼狗屁客戶!」
「你竟然帶着她們來野營!」
「沒想到阿周青皓,你胃口挺大,一對三!」
周青皓訕訕的放下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嬌嬌,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再不來,老公都要跟別人跑了!」
我實在是沒耐心聽他們打口水仗。
小興安嶺那麼大,點穴觀星之術要晚上才能用。
不抓緊時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大墓?
-13-
喬墨雨拿着羅盤神情嚴肅,絲毫沒有受他們影響。
「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
「四靈閃動,北斗遙指。」
「那個位置,必有大墓。」
夜晚的山中溫度很低,我穿着厚厚的衝鋒衣依然覺得冷。
喬墨雨卻頂着一腦門子汗。
觀星點穴勞心勞力,確實是個辛苦活。
「噗嗤!」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在拍電影啊?拍鬼吹燈?」
唐嬌嬌捂着肚子,樂不可支,笑倒在周青皓懷中。
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她。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地魂就藏在影子當中。
若有外邪入侵,地魄常常會被鬼魂所驅走。
唐嬌嬌沒有影子,行事說話卻半點不受影響。
而失去地魂之人,往往反應遲緩,行動僵硬。
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
這上了她身的鬼魂,對她十分了解。
可以輕易模仿她的一言一行,而不被人發現。
周青皓皺着眉,伸出手將唐嬌嬌拉到一邊。
「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水師尋水口,三等風水師滿山走!」
「喬墨雨祖上是欽天監,最擅觀星點穴。」
「古代大墓多數按照風水星辰而建,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可不敢胡說。」
-14-
唐嬌嬌見周青皓駁斥自己,十分不開心。
不過難得沒鬧,而是拉着他一頓撒嬌。
「我不管什麼地師天師,反正你去哪裏都得帶着我!」
這深山老林中,唐嬌嬌一個女孩子,我們自然不可能把她丟下。
望山跑死馬。
喬墨雨指着的高山看着不遠,光靠腳走卻不知道要多久。
夜晚的原始森林中不知道藏着多少毒蛇猛獸,不適合趕路。
我們紮好帳篷點起篝火,準備休息一晚。
此時也就晚上九點多,大家都睡不着。
宋菲菲掏出幾塊番薯,裹上錫紙扔進火堆中。
然後我們一圈人就盯着那跳躍的橙色火光發呆。
我扒拉了兩下火堆,朝唐嬌嬌伸出手;
「喫巧克力不?」
唐嬌嬌毫無防備的伸出手;
「不是進口的我不要。」
我將一把顏色硃紅的赤豆塞進她手裏。
紅豆,性陽,可驅邪物,克鬼祟。
「啊!」
唐嬌嬌慘叫一聲從地上蹦起來,像被火燙到一般。
「陸靈珠你神經病啊!」
「你幹嘛燙我?!」
-15-
周青皓喫了一驚,忙拉過唐嬌嬌的手放到眼前細看。
白嫩的手掌心上有幾塊黑色的印記,仔細聞還能嗅到一股焦臭味。
周青皓茫然地看着我;
「你爲什麼燙嬌嬌?」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紅豆。
原本鮮亮的豆子,顏色由紅轉黑。
上頭還散發着淡淡的腥臭味。
「用什麼燙?」
「我只是在她手裏放了把紅豆。」
唐嬌嬌臉色大變,不由自主朝周青皓身後退了一步。
「伸手。」
周青皓聽話的伸出手,我在他寬厚的掌心中也放上一把紅豆。
「怎麼樣,燙不?」
「不燙。」
周青皓撓撓頭,十分不解;
「那爲什麼嬌嬌被燙到了?」
「赤豆打鬼的傳說,你沒聽過?」
我國自古以來,就有用紅豆打鬼的傳說。
清朝袁枚寫的【子不語】中,就有幾個關於紅豆驅鬼的故事。
周青皓熟知歷史,自然也聽過。
他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扭頭死死盯着唐嬌嬌。
-16-
喬墨雨和宋菲菲也都圍上來,雙手抱胸不懷好意地打量她。
唐嬌嬌後退兩步,語氣十分激動。
只是那神情,怎麼看都是色厲內荏。
「周青皓!你竟然懷疑我是鬼!」
「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你寧可相信幾個陌生人都不相信我!」
「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又掏出一大把紅豆遞給周青皓;
「你嚷嚷啥呀,是不是鬼的,證明一下就行了。」
「你要是個人,怕紅豆乾嘛?」
唐嬌嬌咬着脣,可憐兮兮地朝周青皓撒嬌;
「皓哥哥,你真的不疼我了嗎?」
見周青皓不說話,她紅了眼眶。
最後更是發狠一跺腳,直接伸出手去抓周青皓捧着的紅豆。
「好好好!我這就證明給你們看!」
周青皓屏住呼吸,又是緊張又是擔憂地盯着唐嬌嬌的臉。
什麼都沒發生。
唐嬌嬌抓着把紅豆愣神,似乎不明白自己爲何出現在這個地方。
「你們都看我幹嘛?」
女鬼,跑了。
一抹黑氣迅速竄進林中,不見蹤影。
周青皓鬆了一口氣,以爲剛纔的事情是我的惡作劇。
他素來好脾氣,安慰幾句唐嬌嬌以後就帶着她進帳篷休息了。
我蹙着眉看向黑氣消失的方向。
這是在周青皓小區裏碰到的那個女鬼。
她爲何跟着唐嬌嬌來這裏?
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17-
一夜無眠。
第二天東方剛露出魚肚白,我就收了帳篷催促幾人出發。
唐嬌嬌顯然沒喫過什麼苦。
沒走幾步路就哭喊着要休息。
過一會不是要喝水,就是要上廁所。
極大的拖累了我們的行進速度。
當她再一次說要想休息時,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噓,有聲音!」
唐嬌嬌和周青皓驚慌地四處張望。
趁着他們不注意,我將手背在身後朝草叢中射小石頭。
「嘩啦啦~」
「嘩啦啦~」
唐嬌嬌嚇得臉都白了。
我抓着她的手腕轉身就跑;
「不好!有蛇!」
唐嬌嬌讓我們見識了什麼叫恐懼的力量。
腿也不抖了,力氣也有了。
一口氣跑兩小時不費勁。
「不好!可能是熊!」
「不好!這是狼叫!」
「不好!」
唐嬌嬌哭了;
「這次又是什麼?!」
我撓撓頭;
「天黑了,該搭帳篷休息了。」
-18-
就這樣緊趕慢趕兩天,終於在唐嬌嬌徹底崩潰前來到了目的地。
此時太陽還未下山,初月卻已升起。
那山峯正面太陽,背面太陰,相迎而立。
北側有支流環繞,南側羣峯拱立。
一看就氣勢非凡,是個大富大貴的風水寶地。
喬墨雨看得眉頭一皺;
「這是帝王之穴。」
古代的王公貴族下葬,找穴時也非常講究。
什麼樣的身份,只能葬在什麼的規格的墓葬當中。
可女真族的帝王就那麼幾位,沒記得歷史記載有墓穴在小興安嶺阿?
喬墨雨彎腰開始掏設備。
洛陽鏟,飛虎爪,水火鞋,鶴嘴鋤…
周青皓眉頭跳了跳,意味深長地打量着我們;
「喬墨雨的設備,很專業啊。」
「沒少下墓吧?」
宋菲菲立刻拿出手機錄像;
「這位同志,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爲呈堂證供。」
「這是赤裸裸的誹謗,我方將始終保留追訴的權利。」
我翻了個白眼;
「別貧了,先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盜洞吧。」
盜墓一門,博大精深。
但凡是個大墓。
不管是在荒山野嶺,還是在繁華鬧市。
你永遠都能發現盜墓前輩們走過的痕跡。
摸金,搬山,發丘,卸嶺四大門派各顯神通。
再加上許多雜門小派,就沒有他們到不了的地Ţũ̂ⁱ方。
-19-
周青皓拿出戶外椅,伺候唐嬌嬌休息。
我們三人則是分頭行動,彎腰低頭仔細尋找盜洞。
漫長的歷史歲月中,有些盜洞早就被植被或黃土掩埋。
稍不留神,就容易錯過。
喬墨雨一手羅盤一手尋龍尺,架勢比誰都專業。
我看的眼睛花了腿也麻了,還是沒找到盜洞的影子。
喬墨雨灰頭土臉的走過來,扔給我一把工兵鏟。
「沒辦法了,這地太偏,估計沒盜洞。」
「咱們得自己挖一條道進去。」
我極爲無語地看着她。
盜墓賊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耐心的賊。
挖盜洞的時間,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半年之久。
唐嬌嬌見我們三人舉着工兵鏟嘆氣,輕手輕腳走過來拉住我。
她不着痕跡地瞥了周青皓一眼,踮起腳湊到我耳邊;
「我有Ṭũ⁾辦法幫你們找到盜洞。」
「只要你別再揭穿我的身份。」
那女鬼,竟然不知不覺再次上了唐嬌嬌的身。
不但上她的身,還要跟我做交易。
我喫驚地打量着她;
「什麼交易?」
唐嬌嬌抿着脣,冰涼的手掌覆上我的手背;
「你放心,我絕不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
「你只要答應我,我馬上就幫你們找到盜洞!」
-20-
這女鬼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關子?
我蹙着眉低頭思索,沒有立刻答應她。
沒猜錯的話,上次在周青皓教室裏折騰電風扇的也是她。
要是沒有我們三個在,不知道多少女孩要受傷。
說她沒有傷人之心,我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臥槽!」
宋菲菲素來是個行動派。
喬墨雨說要挖盜洞,我們兩還在想辦法,她就揮舞工兵鏟開始動手。
我和唐嬌嬌說話的功夫,她已經挖出了一個淺坑。
當她用力將鏟子插入土中時,地面凹陷。
四周泥土坍塌,竟然被她歪打正着挖到了盜洞。
那盜洞是個大斜坡,宋菲菲皮球一樣朝裏頭滾去,眨眼就消失在我們眼前。
「哎呀!」
宋菲菲的慘叫聲在洞口傳出陣陣迴音,最後歸於寂靜。
我拿出探照燈綁在頭頂,立刻追着她朝洞裏衝去。
這是一個直徑在六十公分左右的盜洞,堪堪夠一人通過。
人沒法站直身體,全程只能彎腰拱背。
洞內很乾燥,越走越覺得胸悶氣短。
這是洞裏缺氧的表現。
-21-
「菲菲!」
「宋菲菲!」
宋菲菲毫無反應,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
我一邊彎着腰往下挪,一邊小心地觀察着周邊環境。
小興安嶺多數地方都是肥沃的黑土地。
這盜洞裏的土,最外側是黑土。
往下走十幾米路,土變成了灰黃色。
洞壁不太平整,坑坑窪窪,好似用了許多工具來挖這盜洞。
我用手指捻兩下洞頂,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隨即愣在當場。
有股淡淡的桐油和糯米味。
臥槽!
三合土!!!
關於三合土,考古界一直流傳着很多說法。
有人說明代長城千年不倒,用的就是三合土。
它比現在的水泥都要結實。
三合土的來歷,據說最早可以追溯到魏晉南北朝時期。
常被用在陵墓、要塞上。
普通的三合土,一般是黃土、糯米、和石灰。
後來不同的工匠各自都對三合土做了升級改良。
發展到用桐油、石灰、黃土、沙石、桐油和糯米漿。
我抓起工兵鏟朝洞壁上狠狠一砸,只剷出一個灰撲撲的印子。
這東西果然比水泥還堅硬!
不是,這些盜墓賊都怎麼挖進來的?
-22-
既然周邊都是三合土,那說明我們此時已經身處墓穴之中了。
想到這,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古墓中地穴幽深,甬道狹長。
人走在盜洞中,感覺下一秒,四面八方的土牆就會朝你傾軋而來。
將你團團包裹,最後將你活埋在這地下。
有幽閉空間恐懼症的人,估計走兩秒就要昏過去。
然而,頭頂奧迪車燈一樣的探照燈打消了這種氛圍。
雖然在地下,但我總感覺自己和在地面上沒區別。
實在是,太亮了。
「菲菲!」
盜洞逐漸平緩,也越來越高。
我終於能直起身子行走。
洞穴的盡頭是一扇雕花門,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
門上雕着奇怪又繁複的圖案。
此時,這扇兩米多高的門,中間開着一條可供一人通行的縫隙。
讓人對門後的東西,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不過我沒功夫去研究那門。
因爲宋菲菲正背對着我,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
-23-
與其說是蹲在地上,更像是趴在地上。
她低着頭,腦袋在前面的屍體上翻拱。
宋菲菲這傻逼早就將面子和耍帥刻進骨子裏。
哪怕跌倒,她都要在空中努力變幻出一個帥氣的姿勢。
所以眼前這人,絕不是宋菲菲!
想到這,我不由得心中大駭。
這狗大戶身上掛滿了各種牛逼法器。
每次出門辦事,都恨不得將五雷符貼滿全身。
普通的厲鬼邪祟,絕無可能靠近她,更別說附身於她。
可眼前的人,分明穿着宋菲菲的衣服和鞋子!
不對,這就是宋菲菲的身體。
她的手腕上,還帶着一大串帝王金剛硃砂。
那硃砂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點點金絲,是上次我陪她在香港拍賣會上買的。
我伸出手快速拍向她的肩膀,還沒拍到人,宋菲菲聽到動靜已經迅速扭頭。
臉確實是宋菲菲的臉。
只是那一雙眼睛,卻是對金色的豎瞳!
她瞪我一眼,便扭回頭用一個詭異又快速的姿勢瞬間竄進大門,消失在我眼前。
我舉着手,心中又驚又怒。
宋菲菲竟然真的被怪物上身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24-
「陸靈珠!宋菲菲!你們在嗎!」
喬墨雨也下了盜洞。
我回頭應了一聲,就着急要去追宋菲菲。
跑之前,我朝腳下隨意一瞥。
伸出的腳暮然收回,我喫驚地低頭看着地上的屍體。
這屍體原本是俯身趴在地上,一隻手用力向前伸出。
看起來,就好像是他要從門中跑出,卻突然死在了半路。
剛纔被宋菲菲扒拉完,屍體的腦袋側向一邊,露出一張長滿屍斑的臉。
這臉,正是我們苦追了許久的劉大壯。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喬墨雨已經追到了我身後,跑出一腦門子汗。
「陸靈珠,你幹啥呢,站着一動不動,讓人給點穴了?!」
「哎,宋菲菲呢,找到沒?」
「臥槽!劉大壯!」
宋菲菲雖然跟着我學道術沒多久,但她天分高,又肯喫苦。
最重要的是,她捨得砸錢。
劉大壯更是養屍派傳人,淫浸邪術幾十年,對付各種鬼物殭屍很有一手。
可他們倆,卻都在這墓中出了事。
這古墓,比我想象中更爲可怕。
-25-
聽我說完,喬墨雨皺着的眉頭能夾死一個周青皓。
「咱們不能貿然追進去。」
「這墓穴也不知道多大,又這麼邪性,救菲菲一事要從長計議。」
我抿着脣蹲在地上,用工兵鏟將劉大壯翻過身。
喬墨雨說的對。
我們必須要冷靜,不管不顧跑進去,根本救不了宋菲菲。
這狗大戶命格華貴,八字清奇,絕不是早死之相。
「周青皓呢?」
「讓他來看看這墓的情況。」
喬墨雨一拍腦門;
「得,我把他和唐嬌嬌漏在上頭了。」
我睜大眼睛瞪着她;
「你虎啊,那唐嬌嬌已經被女鬼附身了!」
「討厭,幹什麼又說人家是女鬼!」
唐嬌嬌亦步亦趨地跟在周青皓身後,一邊走路一邊抱怨;
「這地方好可怕哦,皓哥哥,我們還是上去吧~」
「我感覺胸悶氣短,都快不能呼吸了,我們快走吧~」
周青皓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扇大門上的雕像。
身體微顫,瞳孔放大,一副激動又興奮的模樣。
-26-
大門的正中間,雕着一張巨大的面具。
這是一個長着巨大獠牙的人。
頭上有兩隻高高聳立的羚羊角,鼻子上套着鼻環。
耳朵像狐狸,一雙眼睛卻是豎瞳。
面具的周邊雕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動物,再朝外一圈,則是日月星辰,花鳥樹木。
周青皓的嗓音有些顫抖;
「這不是普通的女真墓,是一座薩滿大祭司的墓。」
薩滿教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社會時期。
當時生產力落後,原始的部落將大自然視做神靈。
他們相信萬物有靈,也相信靈魂不滅。
直到各種外來宗教先後傳入之前,薩滿教幾乎獨佔了我國北方各民族的古老祭壇。
它在我國北方的影響根深蒂固。
女真人作爲滿足人的祖先,也曾信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薩滿教。
包括東北地區現在很流行的跳大神和出馬仙,也都是源自薩滿教。
在有些小型的部落,薩滿大祭祀的地位,甚至比王還高。
薩滿祭祀手懷巫術,活着時便能溝通陰陽,請神上身。
他們的墓地,通常都是舉國之力建造。
劉大壯想用薩滿大祭祀煉屍,只能說,死的一點不冤。
周青皓一邊摸着門上的雕像,一邊給我們科普薩滿教歷史。
他越說越激動,呼吸也變得急促;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可以進薩滿祭祀的墓!」
-27-
周青皓伸手便要推門進墓室,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小心有機關!」
他推了推眼鏡,極爲自信地一笑;
「薩滿推崇自然,墓中絕不可能有機關。」
「如果不信,我可以和你們打賭。」
打賭倒是不必了。
反正他先走。
周青皓顫抖着手,用力一推。
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扯到後頭,他沒防備之下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和喬墨雨低頭看着蹲坐在地的周青皓,表情同他一樣茫然。
「嬌嬌,你拉我做什麼?」
唐嬌嬌噘着嘴,扭腰跺腳撒嬌;
「我不許你進去!」
「電視上都演了,這種古墓裏不但有機關,還有各種大怪物!」
「我不會讓你進去的!」
周青皓耐着性子解釋;
「薩滿祭祀的墓地,從來不設機關。」
「這個歷史書中都有記載,」
「我就不讓你進去!」
唐嬌嬌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聽我不聽,反正我不讓你進!」
-28-
她一邊喊,一邊趁着周青皓不注意,朝我和喬墨雨擠眉弄眼。
我都有些懵了。
不是,這女鬼到底想做什麼?
周青皓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溫柔和善,文靜內斂。
似乎什麼事,都不能讓他真的生氣。
可這一次,唐嬌嬌顯然觸到了他的逆鱗。
「唐嬌嬌!」
「你要不想進去,就自己去帳篷裏待著!」
這般疾言厲色的周青皓,唐嬌嬌顯然是第一次見。
她愣了一下,隨即捂着胸口泫然欲泣;
「你吼我,你竟然吼我?!」
宋菲菲還在墓室裏生死未卜,這兩人在大門口發癲。
我火氣上湧,一把將周青皓從地上拽起來,朝唐嬌嬌狠狠瞪了一眼。
「都給我閉嘴!」
「要是耽誤老子救宋菲菲,現在就拍死你們!」
唐嬌嬌顯然有些怕我。
她猶豫再三,抿着脣跟在周青皓身後,不再說話。
周青皓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率先走進門中。
-29-
我和喬墨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被震得完全說不出話。
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森林由中間的河流一分爲二。
左邊的空中太陽高懸,右邊的空中星月密佈。
森林中有鳥獸蟲鳴,流水不息。
光從肉眼看,怎麼都沒法想象到自己是在一個地宮之中。
「靈珠,ẗū́⁾看!」
喬墨雨拼命戳着我的背,我循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瞳孔猛然一縮。
河流的左右兩側,各長了一顆巨樹。
那樹遮天蔽日,枝葉繁茂。
兩樹的樹幹上有粗壯的藤蔓從枝椏中伸出,在河流上空纏繞出一個巨大的蛹。
「這不會就是那個,薩滿祭司的棺材吧?」
周青皓雙臉酡紅,像喫醉酒一般,興奮得手舞足蹈。
「這應該就是樹葬,」
「薩滿覺得萬物有靈,其中樹靈最爲純粹,代表和平和長生。」
「死後將自己葬在樹中,靈魂便能得到永生。」
「傳說是真的!書上沒有騙我!」
讀書人一旦顛起來,往往比普通人更瘋。
-30-
這林子又大又密,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宋菲菲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煩悶地撓着頭,心中焦躁不已。
周青皓猛然扭過頭,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傳聞薩滿大祭司的墓中,都會陪葬一個面具和一支巫仗。」
「戴上那面具,便可溝通陰陽,號令鬼神。」
「那巫仗更是用早已滅絕的靈木所做。」
「百年爲材,千年爲靈。」
「那巫仗,可以呼風喚雨,攪弄天象。」
「你們,想不想看看?」
「咕咚~」
喬墨雨吞了吞口水,眼珠子猛然放出光來。
「還有這種寶貝?!」
我感覺周青皓有些不正常。
好好的一個大學教授,之前還一副堅定的無神論者模樣。
現在看起來,比喬墨雨還像盜墓賊。
我踢了喬墨雨一腳,朝她翻個白眼;
「忘記咱幹啥來了?!」
喬墨雨朝我眨眨眼,我一下子就讀懂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我們的主要目的是救宋菲菲,我只是假裝被周青皓迷惑而已。」
「你別管,姐有自己的節奏。」
-31-
唐嬌嬌又來拉周青皓;
「這地方看着好可怕好危險啊,咱們先回去吧。」
「哎呀!」
周青皓不耐煩地一把將唐嬌嬌推到地上,面容有些猙獰。
「你能不能別煩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別拉着我,滾啊!」
唐嬌嬌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眼神中卻帶着喜色。
「我不,我就要帶你一起回去!」
「你是我未婚夫,你就要聽我的話跟我走。」
聽到這話,周青皓煩不勝煩,他怒氣衝衝地瞪着唐嬌嬌;
「我們分手吧!」
「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別再管着我了,滾開!!!」
唐嬌嬌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青皓。
「你說什麼,你真要和我分手?」
哦,現在這個是真的唐嬌嬌。
女鬼,又飄出去了。
周青皓冷着臉,頗有些疾言令色的味道;
「趕緊滾。」
「哇!」
唐嬌嬌再也受不住,捂着臉哭着朝外跑去。
「周青皓,你別後悔!」
「我再也不會和你好了!」
-32-
我快吐了,真的。
所以這女鬼搞這麼大陣仗,就爲了逼周青皓和唐嬌嬌分手?
啊?
千辛萬苦附身,也不害她。
就是爲了讓他們分手???
喬墨雨的臉皺成地鐵老爺爺表情包,一副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模樣。
我嘆了口氣揉把臉,將頭轉向周青皓;
「走吧。」
帳篷上我們燃了篝火,還放了武器。
唐嬌嬌雖然膽子小,但只要不亂跑乖乖呆在帳篷裏,應該不會有事情。
現在,找宋菲菲最要緊。
林子中有人踩踏過的痕跡。
應該是劉大壯他們。
奇怪的是,劉大壯死在門口,那他徒弟黎金呢?
我帶着重重疑慮,和喬墨雨穿梭在這片密林中。
這些植物也不知道生長了多久,體型比正常的大上許多。
我甚至在空氣中聞到了陽光特有的味道。
也不知道那太陽,他們是怎麼搞出來的,簡直匪夷所思。
-33-
「東北的跳大神都是兩個人。」
「分爲一神和二神,他們認爲一神是靈魂附體的對象,二神是助手。」
「薩滿教中也有這一習俗。」
「那兩顆拱衛棺槨的樹,也是一神和二神。」
「按照記載,面具和巫仗,應該分別藏在兩顆神樹上。」
我點點頭,和喬墨雨緊跟在周青皓身後。
那樹很高,站的高看的遠。
也許等爬上樹,我就能找到宋Ṫû⁵菲菲的身影了。
「這將會是考古史上最偉大的發現!」
「薩滿一族曾有密文,說每一個薩滿祭祀都是神族的後代。」
「比原始社會更早時期,有着更爲恢弘壯大的文明。」
「那個時候,人魔妖神共存。」
「要是,要是能找到那權杖,也許將會顛覆整個人類歷史!」
周青皓嗓音洪亮,聲音高亢,說着說着還哭了。
他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埋頭趕路。
我也算是有些品出味來了。
這傢伙不愛美女,不愛錢。
不圖名也不圖利,純粹是個狂熱的歷史研究愛好者。
別說唐嬌嬌拿分手做威脅,我估計拿自己性命威脅都沒用。
-34-
因爲地上植被茂密,樹木枝椏繁盛。
我們三人走的很慢。
沒走幾分鐘,唐嬌嬌氣喘吁吁從身後追來;
「等等我!」
周青皓蹙着眉,到底是放慢了腳步。
「陸靈珠,我們分手了,你滿意了吧?」
「你費盡心思弄這麼個地方,就是爲了勾引皓哥哥吧?」
唐嬌嬌跟在我身後,壓低嗓音咬牙切齒地剜我一眼。
我扶着額深深嘆了口氣;
「是是是,對對對!」
「我不但要搶走他,還要弄死你,怕了沒有?!」
唐嬌嬌冷笑一聲昂起脖子;
「我是不會向你這種小三低頭的!」
說完就加快速度朝周青皓追去。
傻逼。
我們橫穿了一段樹林後來到河流邊。
這河好像是地下河,水流平緩,深不見底。
我朝河的另一邊看去,總感覺在那片夜色當中,藏着極爲可怕的東西。
-35-
「陸靈珠,你別以爲周青皓和我分手,你就有機會了!」
「你看你走起路來和男人一樣,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女人味!」
「你」
我抱住唐嬌嬌,猛然往地上一撲。
幾乎是瞬間,一支利箭貼着我的頭皮飛過。
箭頭深深扎進樹幹,箭尾上的羽翼還在輕輕顫抖。
樹林裏還有其他人!!!
唐嬌嬌白着臉,嘴脣顫抖半晌,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喬墨雨和周青皓也受到了襲擊。
我們四人蹲在地上不敢動彈,喬墨雨匍匐着來到我身邊;
「那是什麼鬼東西?」
「這地方不可能有人吧?!」
周青皓摘下眼鏡在衣服上擦了兩下;
「那是女真族的弓箭手。」
啥玩意兒?
看到我和喬墨雨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周青皓苦笑一聲;
「有些薩滿教,習慣用活人殉葬。」
「尤其是薩滿祭祀,下葬時會帶走一支遊騎兵保護自己。」
「白日爲陽,黑夜爲陰。」
「陽面的動物沒什麼攻擊力,而那些陰魂妖物,估計全都在陰面的森林之中。」
我倒吸一口涼氣;
「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周青皓伸手指指天上的太陽和月亮星辰;
「我只是,喜歡從事實出發說話。」
-36-
我想到宋菲菲那一雙金色豎瞳,忍不住又開始頭疼。
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就在那片黑夜林中。
我得過去找到她。
周青皓這傢伙很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拿到權杖和麪具,自然就能找到宋菲菲。」
只是那些弓箭手既然發現了我們,那這東西,也沒那麼好拿。
「咻!」
「咻咻!」
剛蹲起一點身體,河對岸的箭矢就像蝗蟲一樣鋪天蓋地而來。
我們四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嬌嬌已經開始小聲啜泣。
「嗚嗚嗚,這個地方好可怕,我想回家!」
我側過頭看着她笑;
「別呀,你不是來捉姦的嗎,奸沒捉到那麼着急回家幹啥?!」
「你!」
周嬌嬌扭過頭默默流淚。
那女鬼靠近河邊以後就分外安靜,躲在周嬌嬌的揹包裏,一聲不吭。
這麼下去,猴年馬月才能走到那神樹下。
我們幾人商量一下,決定分兩隊互相掩護。
我和唐嬌嬌一隊,周青皓和喬墨雨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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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唐嬌嬌蹲低身體往前走,喬墨雨和周青皓在後頭打掩護。
主要是喬墨雨。
她站起蹲下,蹲下站起。
不但要眼疾手快躲過箭矢,還要照看周青皓。
等我們走出一段路,就互相交換。
我和唐嬌嬌負責打掩護,他們負責彎腰前行。
唐嬌嬌真是一個巨大的拖油瓶。
除了尖叫,就是哭泣。
我不知道替她擋了多少箭矢,累得四肢發軟,眼前發黑。
後來我嫌她走路慢,直接撈起她背在背上後,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唐嬌嬌趴在我背上,噼裏啪啦掉眼淚。
「你,你爲什麼一直救我…」
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豪邁一抹額頭上的汗;
「習武之人,自然當保護弱小!」
傻的嗎?
對面那麼多箭,背個肉墊可以提高不少安全性。
唐嬌嬌癡了,將頭埋在我脖頸處低喃;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
-38-
就這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來到神樹底下。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神樹周邊有十幾米寸草不生,沒有任何遮擋。
我們要是這麼跑過去,得被射成篩子。
而對面的弓箭手顯然也十分着急。
有幾個甚至走出了林子,就這麼站在河邊直勾勾地盯着我們看。
這是一羣被做成乾屍的兵士。
皮肉發黑,緊緊貼在骨頭上。
身上還穿着女真族特有的服飾,看起來像在演古裝戲。
我計算了一下距離,朝喬墨雨點點頭。
這路,周青皓和唐嬌嬌過不去,我們卻可以。
我從包裏掏出幾個煙霧彈,砸到地上以後開始拼命奔跑。
對面立刻起了騷動。
但是煙霧的面積很廣,而且我留了心眼,煙霧彈丟出一會以後才朝前奔Ŧŭ̀ⁿ跑。
當所有煙霧散去時,我和喬墨雨已經躲到了神樹粗壯的樹幹後。
「嘻嘻嘻,牛逼!」
喬墨雨剛對我豎起大拇指。
下一秒,一個人猛然從樹上掛下,抓住她的脖子將她迅速拖上樹。
是宋菲菲!
她爲什麼會在這裏!
-39-
宋菲菲力氣極大,喬墨雨被她掐得直翻白眼。
我顧不得被那些女真弓箭手發現,一個助跑便蹬上樹幹。
喬墨雨翻着白眼,用雙手去掰宋菲菲的手臂。
但宋菲菲的手臂就像是鋼鐵澆築一般,紋絲不動。
「咳,咳咳!」
「再,再不放手,我不客氣了啊!」
「咳,咳咳,等我死了你別後悔啊!」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所以喬墨雨的不客氣,是不客氣的死一死?
情況緊急,我也顧不得會傷到宋菲菲。
我一拳打在宋菲菲背上,感覺自己好像磕到了鐵板。
整條手臂又痛又麻,指關節處瞬間紅腫。
這啥玩意兒?
真氣護體?
我忍着痛繼續毆打宋菲菲。
宋菲菲眼神都沒給我一個,只死死掐住喬墨雨的脖子。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從包裏拿出瓶辣椒水。
整個人躍起跳到宋菲菲背上,手臂勾住她脖頸,手指用力掰開她的嘴巴。
然後,將整瓶辣椒水都倒了進去。
宋菲菲渾身一震,終於鬆開喬墨雨,順手一巴掌拍飛了我。
-40-
她猴子一樣躥下樹,直接跳到了河中,咕咚咕咚拼命喝水。
我狼狽的掛在樹枝上,還差點被箭矢射中。
只能將身體像鞦韆一樣晃盪,以此躲避對面射來的冷箭。
喬墨雨抱着樹幹拼命喘氣,回過神來後站起身,朝着樹頂躍去。
「我去找面具,靈珠你看好宋菲菲!」
草!
這個沒義氣的傢伙!
宋菲菲似乎有感應一般,猛然從河中立直身體。
見喬墨雨往樹頂爬,她仰頭尖嘯一聲,金色瞳孔中寒芒大盛。
她一拍水面,直接從河裏跳出,三兩步就來到了樹腳下。
那些弓箭手似乎都很怕宋菲菲。
只要她一出現,就會垂下手臂停止射箭。
喬墨雨嚇一跳,爬的更快了。
「臥槽!陸靈珠你攔住她!」
宋菲菲爬樹,連手腳都幾乎沒動。
身子輕輕一扭,就朝上躥了好大一截。
我只能硬着頭皮,撲上去主動抱住她的腰。
「咔擦!」
宋菲菲抓着我左肩用力一扯,我的手臂直接脫臼了。
手臂垂落,宋菲菲從我懷中輕易掙脫,飛速朝着喬墨雨追去。
-41-
我咬着牙接上手臂,痛得差點飆出眼淚。
包裏還有顆煙霧彈,我將它朝樹上重重一磕,頓時白霧四起。
就在這時,我抓住宋菲菲的腳用力一扯,兩人一起朝着地上跌去。
此時我們已經往上爬了有十幾米高。
幸虧樹木枝葉繁茂,往下掉時有樹枝作爲緩衝。
但我依然摔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全身又痛又麻,趴在地上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但是,我得給喬墨雨留出足夠的時間。
宋菲菲就掉落在我手邊,煙霧飄渺中,我看到她已經快我一步站起身。
我撲上去壓住她,反剪住她雙手,用膝蓋頂住她的背。
宋菲菲瘋狂扭動身體,試圖將我甩出去。
這傢伙力氣簡直比牛還大。
我感覺自己似乎騎在一頭鯊魚上,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中游行。
被甩下,是早晚的事情。
就這麼分神的一瞬間,宋菲菲擰腰迅速翻身。
我狼狽地摔在地上,還沒等我爬起,脖子已經攀上一雙手臂。
宋菲菲被我徹底惹怒,對我起了殺心。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我,金色的豎瞳中不帶一絲溫度。
「咳,咳咳!」
脖子上的手指逐漸收緊,我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胸腔憋的似乎要爆炸。
就在我以爲自己會被宋菲菲掐死時,宋菲菲身邊突然伸出一隻手。
-42-
「咔擦!」
宋菲菲的臉上,被喬墨雨扣上一頂黑色面具。
這面具只有半截,眼睛周邊用金線繪製,頭頂處還有兩隻鹿角。
露出她光潔的下巴和紅潤的嘴脣。
戴上面具後,宋菲菲渾身一顫。
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在她身上升起。
她的長髮無風自動,在空中飄散。
身後,暮然出現一個龐大的虛影。
白鱗,金瞳,頭頂長着一隻黑色的角。
我駭然地看着那影子,這是蛟靈!
傳聞中開了靈智的蛇,修煉千年成蛟。
而蛟,修煉萬年,可化爲龍。
難怪這東西可以上宋菲菲的身,它已然具有了神性,自然不懼怕硃砂符紙等物。
「退下。」
蒼涼而古老的聲音從宋菲菲口中傳出。
那蛟靈委屈巴巴地看我一眼,垂下頭游到一旁。
這人,絕不是宋菲菲。
而是薩滿大祭司。
我心中苦澀不已,剛趕走一個蛟靈,又出來個大祭司。
就在這時,宋菲菲忍不丁朝我眨了下眼。
-43-
「薩滿大祭司!」
「你是薩滿大祭司嗎?!」
周青皓再也忍不住,從草叢中爬起身,跑到宋菲菲身邊又哭又叫。
唐嬌嬌也是一臉癡呆相。
顯然,他們剛纔看到的一切,徹底擊碎了她的認知和三觀。
宋菲菲沒有理會周青皓,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你們,跟我來。」
宋菲菲越走越快,到後來幾乎變成小跑。
她這是,在帶我們出墓室?
唐嬌嬌體力明顯跟不上,跑得臉都白了。
我嫌她拖後腿,一把撈起她扔在背上。
「嗚嗚嗚,該死!」
「陸靈珠,我快要瘋了!」
這顛婆在我背上一會哭一會笑,估計是被嚇壞了。
沒一會功夫,我們就到了墓室大門邊上。
宋菲菲的嘴角開始瘋狂抽筋。
我和喬墨雨對視一眼。
我拖着唐嬌嬌,喬墨雨拖着周青皓,兩人迅速閃出大門。
「草!跑啊!」
下一秒,宋菲菲從墓門中閃出,臉上已經沒了面具。
-44-
她跳到門邊用力擰動大門面具上的尖牙,大門迅速合上。
整個盜洞開始劇烈晃動,我拖着唐嬌嬌扭頭就跑。
幾乎是我們剛爬出洞口,盜洞就塌了。
洞口處的地面凹陷,帶着我們幾人狼狽地滾落在地。
我爬出土坑,仰面躺在地上拼命喘氣。
旁邊的喬墨雨緩過氣,開始拉着宋菲菲問東問西。
宋菲菲說,那個薩滿面具確實擁有着不可思議的力量。
陽面森林中的動物,都不是活物,而是各種靈體。
這些靈體受民間香火供奉,早已脫去陰邪之體,具有了一定的神性。
面具和巫仗維持着墓室的生態,同時也鎮壓着裏頭的陰靈和亡魂。
所以她不能將面具帶出。
「哎,你們不懂那種感覺,那面具一戴上,我就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
「那是一種掌控天地的力量,彷彿舉手投足間,可以移山天海,呼風喚雨。」
宋菲菲託着下巴,一臉回味。
我和喬墨雨各種羨慕嫉妒恨。
狗東西,苦全讓我們喫了,逼全讓她一個人裝了!!!
可惡啊!
我越想越氣不過,又找不到人撒氣。
一怒之下,將唐嬌嬌身上跟着的女鬼拎了出來。
「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45-
經過剛纔墓室的經歷,唐嬌嬌和周青皓已經成了堅定的鬼神論者。
看到女鬼,兩人都十分喫驚。
「凌芳!怎麼是你!」
唐嬌嬌尖叫一聲,連滾帶爬跑躲到我身後。
凌芳是周青皓的學生,也是他的追求者之一。
她瘋狂地迷戀周青皓, 每天雷打不動地給他遞情書告白。
那個時候,周青皓已經和唐嬌嬌在一起了。
唐嬌嬌在學校找到凌芳, 當衆罵她勾引老師, 知三當三。
凌芳一時間成了整個學校的笑話。
她本來就性格內向,臉皮又薄。
經受不住衆人的白眼,一時間想不開, 竟然上吊自殺了。
變成鬼的凌芳依然喜歡周青皓。
她嫉妒那些每天去聽他上課的女學生,更是羨慕唐嬌嬌。
所以,她經常附身唐嬌嬌,作天作地,想讓周青皓主動提出分手。
只可惜周青皓對唐嬌嬌無限包容,怎麼作都不提分手。
我和喬墨雨、宋菲菲都聽呆了。
不是, 見過戀愛腦, 這還是第一次見戀愛鬼。
很多鬼不願意去轉世投胎,都是靠着死前的一股執念。
而凌芳的執念, 就是讓周青皓跟唐嬌嬌分手。
我揉了揉眉心, 感覺牙都要酸掉了。
「現在他們分Ṱû⁵手了,你可以去投胎了吧?」
-46-
凌芳是個挺清秀的小姑娘。
皮膚白皙,眉眼秀氣。
就是眉毛長的有點擠, 額頭也是又低又窄。
這樣的人, 性格往往十分固執。
果然, 她搖搖頭, 不住拿眼睛打量唐嬌嬌。
「她明明跑了又回來,肯定是放不下週老師。」
「她們估計會複合。」
我的頭更痛了。
執念未消,我沒法逼凌芳去投胎。
她雖然常常在教室裏惹禍,但沒有沾染人命, 我也不好打得她魂飛魄散。
不管不行, 管又沒法管。
要不,將她帶走算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 凌芳後退一步,捂着自己胸口開始叫嚷;
「我不跟你走!」
「你要是敢帶我走,我就天天哭,煩死你!」
我都被氣笑了, 從包裏翻出一根紅繩和一根柳條遞給唐嬌嬌。
「戴上這繩子, 以後她就沒辦法附身於你。」
「這柳條是打鬼鞭,要是她再敢惹禍欺負人,你就抽她!」
唐嬌嬌呆呆地仰頭看着我;
「這是送我的禮物嗎?」
「你,是不是捨不得我受傷?」
我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豎起的寒毛。
唐嬌嬌果然是個顛婆,我得離她遠一點。
-47-
這次古墓行,也算是勉強完成了任務。
劉大壯死了, 只是不知道那陰險狡詐的黎金, 跑到哪去了?
我正皺着眉想事情,手機叮鈴叮鈴不停響起。
見我沒反應,宋菲菲好奇地湊過來;
「誰啊?」
「你咋不回信息,那麼高冷。」
我黑着臉將手機扔給她;
「你看看就知道了。」
信息全都是唐嬌嬌發來的。
「靈珠, 今天風兒甚是喧囂。」
「靈珠, 我今天喝的奶茶,裏面有 19 顆珍珠。」
「如果你來了,我會跑着去見你。」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宋菲菲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抹眼淚;
「這姑娘還是個詩人,哈哈哈哈!」
我氣沖沖地一把將她拖起;
「笑個屁!」
「開直播去,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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