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來到一個古怪的山村,
族長給我們安排了房間,但要求我們遵守三條規則。
1、天黑以後,不許出門。
2、晚上如果有人敲門,別理。
3、門檻壞了,一定要在天黑前修好。
夜晚,敲門聲果然響起。
「快跑!你們住的是棺材房!」
-1-
你知道古代農村,爲什麼家家戶戶都有非常高的門檻嗎?
不但有門檻,還會設置三級臺階。
這樣可以防止孤魂野鬼進入。
因爲傳說中,孤魂野鬼是通過雙腳同時向上蹦着走的。
如果臺階或者門檻太低,就會直接蹦進家裏。
「一般的門檻都是設置在一寸二分,門檻越高,要擋的東西煞氣越重。」
「一寸高,一寸兇。」
「你們看這門檻,足足有四寸四分。」
「這說明什麼,知道嗎?」
我和幾個朋友一起蹲在一道老舊的門檻前,我正耐着性子給他們解釋農村造門檻的原因。
這是一個十分偏遠的小山村,偏遠到地圖上都沒有顯示。
我們幾人進山摘菌子,越走越偏。
迷路以後,就來到了這麼一處破舊的小山村。
村裏稀稀落落地蓋了十幾間土胚房,房子蓋的十分簡陋。
每一間屋子都只有兩米半左右的層高,看着十分壓抑。
可是比起房子的粗糙,那門檻卻做的十分豪華。
不但用了年份久遠的桃木,上面還刻了先天八卦圖。
「說明這地方雨水多,下雨時水容易倒灌進房子。」
周臨君搶先回答,答完還對我冷哼了一聲;
「別搞那些封建迷信了,我可是哈佛大學商學院畢業的,沒宋菲菲好騙。」
「哇!臨君哥哥好棒!」
秦冉拍着手一臉仰慕的看向周臨君,眼中直冒粉紅泡泡。
-2-
周臨君和秦冉是一對情侶,兩人自小在國外長大。
這次回國,是代表家族和宋家談合作。
合作談的很成功,宋菲菲爸爸高興之餘,就要求宋菲菲帶着兩位公子小姐出去玩。
秦冉說自己平常最喜歡在網上看博主直播摘菌子,於是我們幾人就直接飛到了雲南。
菌子沒摘到多少,秦冉非說自己看到了一隻兔子。
她追兔子,周臨君追她。
我和宋菲菲只能跟上,跟着跟着,幾人就全都迷路了。
陰雨天氣,林子裏的樹長得又高又密,實在是難以辨別方向。
幸虧運氣好,還能碰上一個小山村。
待會兒遇上村裏人,讓他們帶個路,我們就能下山了。
我懶得和周臨君爭辯,拍了拍手站起身。
什麼哈佛耶魯,就連牛頓最後都研究神學去了。
所謂的封建迷信,有時候只是科學尚未觸碰到的地方。
「胡說!」
一道蒼老粗啞的聲音響起,把我們幾人都嚇了一跳。
我轉過身去,看到一個臉上畫着油彩的老人。
老人大概六七十左右,頭髮花白,在頭頂紮了一個稀疏的髮髻。
他臉上除了眼睛以外,露出的地方都畫上了鮮豔的線條,看不清長相。
老人手中握着根灰不溜秋的煙桿,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們一會,才低聲問道;
「你們,是怎麼進這村子的?」
周臨君牽着秦冉的手上前一步;
「你這大爺說話好奇怪,我們自然是走進來的了。」
-3-
大爺抽了口煙,他的神情隱藏在繚繞的煙霧中,看不真切。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讓人送你們下山吧。」
「村裏有三條規矩,你們一定要遵守。」
秦冉有些不滿,她嘟着嘴巴扯了扯周臨君的袖子;
「可是現在才下午三點多呢。」
大爺瞪了她一眼;
「申時已到,陰長陽消。」
「來回路上要三個小時,村裏人必須在天黑前回屋。」
既然要麻煩人家送下山,自然得跟着他們的時間來。
秦冉雖然有些嬌氣,但是教養良好,哪怕心裏不願意,也沒再說什麼。
宋菲菲深吸一口氣,轉頭向老人擠出一個笑容;
「還沒請教老人家尊姓大名?還有,村裏的三條規矩又是什麼?」
她忍了秦冉和周臨君一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但是沒辦法,誰叫人家是金主爸爸呢。
狗大戶終於也有看人臉色的時候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老人是這片小山村的族長,他讓我們喊他歲老。
歲老吐出口煙霧,蹲下身用手拍了拍門檻。
「一、天黑以後,不許出門。」
「二、晚上如果有人敲門,別理。」
「三,門檻壞了,一定要在天黑前修好。」
說完,歲老站起身將臉轉向周臨君;
「年輕人,這門檻,能保你們的命。」
「它可不是用來防水的。」
-4-
周臨君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反駁。
歲老帶我們來到了一處廢棄的房子,讓我們在裏面將就一晚上。
「記住,如果想活命,天黑以後一定別出這屋子!」
這屋裏漆黑一片,連個窗都沒有。
屋角放着一張簡陋的木板牀,此外只有一張瘸腿桌子和兩條凳子。
屋子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住了,一摸一手灰。
「咦,髒死了!」
秦冉十分嫌棄,她拉着周臨君的手扭着身體撒嬌。
「臨君哥哥,人家不想住這裏嘛,你看看這環境!」
周臨君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
「乖,既來之則安之,我待會就去打水打掃一下房間。」
秦冉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臨君哥哥,你對小冉真好!」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只要和你在一起,什麼苦我都能喫!」
宋菲菲再也忍不住,乾嘔一聲;
「嘔!愛情!」
秦冉叉着腰跳腳;
「宋菲菲!你說什麼!」
宋菲菲擠出一個笑容,張開雙手大喊道;
「啊!愛情!美好的愛情!」
宋菲菲喊完,自己都被自己噁心的夠嗆。
「我去打水收拾房間!」
她拉着我逃也似的離開屋子,好似身後有野狗在追。
-5-
「我真是寧可撞鬼,都不願意看見他們膩歪,真的噁心的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別亂說話!」
我一把捂住宋菲菲的嘴;
「噓,千萬別在深山老林和晚上提那個字,容易招來大傢伙。」
宋菲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扒拉開我的手低聲問道;
「村子不對勁?」
深山老林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古怪的山村,自然是不對勁的。
而且剛纔的房子一進門,就讓我渾身不舒服。
宋菲菲有些焦急,秦冉和周臨君可是帶着大投資回國的。
他們倆,絕對不能出事情。
於是我們空着手又急匆匆跑回去了,我率先跨進門,隨即大叫一聲退了出來。
宋菲菲嚇壞了,她慘白着臉看向我。
我生無可戀的朝她搖了搖頭,宋菲菲說話都磕巴了。
「出,出事了?」
她咬了咬牙,毅然決然跨過門檻走進了屋子。
「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宋菲菲恍恍惚惚出來了,我朝她咧嘴一笑;
「你覺得是秦冉白,還是周臨君白?」
宋菲菲咬牙切齒地瞪着我;
「他們哪個白我不知道,你是真黑啊!」
過了沒一會,周臨君拿着條毛巾,衣衫凌亂紅着臉出了門。
-6-
村子附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潭,那水深的發綠,一眼望不到底。
我和周臨君打完水回村,能明顯感覺到路上一直有人在看着我們。
「你們怎麼還不回去!」
「快回去!天馬上黑了!」
族長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身後,他目光陰沉地盯着我們,視線在周臨君身上停的時間尤其漫長。
我們兩人幾乎是被族長推着回屋的,他還朝我手裏塞了兩隻蠟燭和一個老舊的火柴盒。
「記住,要想活命,不管誰敲門都別打開!」
封閉老舊的屋子,桌角上燃燒的蠟燭散發着冷冷的白光。
「我好想回家,這個村子好嚇人啊…」
秦冉蜷縮在周臨君懷裏撒嬌,周臨君皺着眉頭。
「我們還是趁着天黑走吧,我感覺這村裏人奇怪的很。」
「這種深山老林,就算報警了,等警察找到我們估計都要一天時間。」
「那老族長神神叨叨一驚一乍的,誰知道他們晚上會做什麼事情。」
秦冉是周臨君的跟屁蟲,周臨君要走,她立刻跳起來收拾東西。
這山林樹木茂密,晚上還不知道有多少野獸出沒。
天亮時我們都找不到路,更別提天黑了。
宋菲菲耐着性子勸了半晌,周臨君還是堅持要走。
「咚咚咚咚!」
「有人嗎,開門呀~」
一道嬌媚地女生突兀響起,嗓音勾人,聽的人心裏發癢。
我們幾人倏然轉頭,一起朝大門看去。
-7-
外頭的人顯然十分有耐心,每隔兩分鐘就會連叩四下門。
我們幾人凝神屏息站在屋內,誰都沒有說話。
「開門呀,我是來救你們的。」
「我知道你們在家,快給我開門。」
周臨君有些憋不住了,他擼起袖子就要走上前。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外頭裝神弄鬼!」
我一把拉住了他,神情嚴肅。
「人敲三下門,鬼才敲四下門。」
「你忘了族長說的話了?」
門外的人也聽到了我的話,她提高嗓音,語氣有些急切。
「我真是來救你們的。你們住的這房子,是個梅花棺材房!」
我心下一驚,背上冷汗頓時下來了。
宋菲菲舉起蠟燭照了一下屋頂,牆角上結着厚厚的蜘蛛網。
她站在凳子上,舉着掃把清理了一下牆角,發現牆角竟然是梅花般的弧形。
這屋子前高後低,四面無窗,牆角還是梅花般的弧形,確實是梅花棺材房無疑!
所謂棺材房,就是沒有窗戶的房子,又稱死氣房。
房屋的大門,如人之嘴,其窗戶如人之肚門。
嘴除了進食,就是進氣的,窗戶如人之肚門排氣,是排廢氣、毒氣的。
一旦沒有窗戶,屋子裏的廢氣死氣排不出去,就會進入人的體內。
-8-
棺材房陰氣極重,活人如果在裏面住上三天,身上就會開始長屍斑。
等住滿七天,陰氣灌體,神仙難救。
我本打算在這屋裏住上一宿,第二天下山了再爲大家拔出體內陰毒。
可如果這是梅花棺材房,那我們必須馬上就走。
梅花棺材房是棺材房中煞氣最重的一種,通常只有暴斃橫死之人,下葬時纔會採用梅花棺。
「菲菲,收拾東西,我們得走」
「嘎吱~」
就在我轉頭和宋菲菲說話時,秦冉已經走上前打開了房門。
「呀,好多人呢~」
「奴家給各位公子小姐請安了~」
我呆呆地看着門口站着的年輕女孩,她穿着條紅色的齊腰襦裙,長髮及腰,打扮得古色古香。
在我這一輩子,從未看過如此絕色。
不管是容貌脫俗絕塵的師尊,還是氣質清冷如玉的黎煙,都比不上眼前的女子。
她的美是極富侵略性的,五官明豔,曲線妖嬈,美得驚心動魄,傾國傾城。
見我們幾人不說話,她捂着嘴嬌笑一聲,眼波流轉,最後看向了我。
「奴家閨名水姬,是這個村子的人。」
我們幾人被水姬的絕世容顏所攝,一時間沒沒人出聲。
「那老族長最喜歡把外鄉人騙進棺材房中加害,你們幾個快快隨我出去吧~」
宋菲菲三人暈乎乎的就要跟着她走,我一把拉住宋菲菲。
「等等!」
宋菲菲煩躁地甩開我的手;
「這位神仙姐姐如此漂亮,不聽她的話難道還要聽那醜族長的?!」
-9-
這似曾相似的感覺,有些熟悉。
我不由得想起上次宋菲菲被姻緣線纏上時,也是這幅模樣。(詳見第三部,【我在直播間賣符】)
我拎着宋菲菲轉了個圈,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看到月老的姻緣線。
「哎呀靈珠你幹嘛!」
宋菲菲拍掉我的手,轉身又想跨過門檻。
「可別讓神仙姐姐久等了。」
秦冉和周臨君也逐漸暴躁;
「陸靈珠,你快讓開啊!別擋着我們和水姬說話!」
這屋子本就狹小,我和宋菲菲攔在門前,剛好堵住了他們的路。
這三人實在是太不對勁了,我背對着他們雙手撐開擋住路,眼睛死死地盯着水姬。
「門開着,你可以走進來。」
水姬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門檻,笑着搖了搖頭。
「這可是棺材房,奴家纔不敢進呢~」
「你就別爲難奴家了~」
她嬌媚的嗔了我一眼,被她眼神一掃,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件很糟糕的事,差點要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歉。
我用力咬了下嘴脣,嘴裏瀰漫的血腥味讓我清醒了幾分。
這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願意爲了她赴湯蹈火,哪怕獻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哎呀靈珠,你爲什麼惹水姬生氣,你快讓開啊!」
宋菲菲走上前推我,我煩不勝煩,轉身直接一招排山倒海把三人全都推到了地上。
「你既然知道這是棺材房,那就應該清楚,只有關着門的棺材房才危險。」
「反正沒有危險,不如進來坐坐?」
-10-
水姬白皙纖細地手指繞着頭髮,眼神有些嗔怨。
她半側着臉垂下眼眸,表情寂寥而落寞;
「姑娘這是不相信奴家了?」
「罷了,既如此,奴家走就是了。」
看到她失落的模樣,我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
宋菲菲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快撲到門口時被我一把抱住了腰。
「神仙姐姐,你別走!」
我用力抱着宋菲菲的腰,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着。
和水姬呆的時間越長,我越控制不住自己。
她身上有一種魔力。
我感覺,自己快要愛上她了。
最爲可怕的是,在她身上,我完全看不出任何妖氣。
「靈珠,你放開我啊,神仙姐姐真的要走了!」
宋菲菲拼命掙扎,雙腿亂蹬。
我們兩人就站在門邊,她這一蹬一踢,門檻從中間斷裂,有半截竟然直接飛了出去。
我心下大駭,一把推開宋菲菲;
「宋菲菲!你乾的好事!」
水姬捂着嘴嬌媚一笑,拎着裙子從那半側沒門檻的地方,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
這時秦冉和周臨君總算是從地上起來了。
他們兩爭先恐後地跑過來,一人拉着水姬的一邊手臂。
「水姬,快進來。」
秦冉搶先開口,周臨君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他拍開秦冉的手,一把將水姬拉進了自己懷裏。
「水姬,你從這邊走。」
-11-
白天還恩愛無比的情侶,眼下卻爲了一個陌生女人開始爭風喫醋。
宋菲菲也加入了喫醋大軍。
周臨君搶的過秦冉,卻搶不過宋菲菲。
他們兩一人拉着水姬的一隻手,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水姬跟我走!」
「不,神仙姐姐跟我走!」
水姬眼波流轉,掃了我們幾人一圈。
「奴家只有一人,除非把我砍成兩半,不然呀,只能跟你們其中一人走。」
周臨君愣住了,他低聲呢喃道;
「砍成兩半?」
「砍成兩半,就能分到一半水姬了嗎?」
周臨君的呼吸逐漸急促,眼神也變得瘋狂。
宋菲菲已經去登山包裏翻匕首了,我們上山時爲了防身,帶了好幾把軍刀。
「宋菲菲,你瘋了嗎!」
宋菲菲從包裏翻出一把匕首遞給我,聲音如海妖般魅惑;
「靈珠,殺了她,水姬的頭給你。」
頭?
水姬的頭,歸我?
我轉身回望水姬,她媚眼如絲,勾了勾脣角以後朝我眨了下眼。
我的心臟開始瘋狂跳動,腦海中不停翻滾着一個瘋狂的念頭。
我要得到水姬,哪怕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靈珠,拿着。」
宋菲菲將最鋒利的匕首塞進我手裏,我握着匕首站起身,一步一步緩慢朝水姬走去。
-12-
我僵直着身體,因爲激動,手臂微微顫抖。
周臨君和秦冉拉着水姬,眼神狂熱而癡迷。
「靈珠,快動手啊,快啊!」
秦冉不停地催促我,周臨君更是直接把水姬推到了我面前。
水姬握着我的手,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的手滑膩冰涼,入手帶起一股寒意。
這股寒意讓我清醒了過來,就在我想把匕首扔掉時,水姬用另外一隻手捧住了我的臉。
「你叫靈珠嗎?真好聽。」
「靈珠,你想不想擁有我?」
水姬絕美的容顏徹底蠱惑了我,這一刻,我理智盡失。
「啊!」
我的匕首狠狠劃過水姬的脖子,她的鮮血從脖頸處噴出,澆了我一臉。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漬,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水姬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身段妖嬈婀娜,高低起伏如山丘。
她的半邊臉都被染紅了,像擦了一片豔麗的胭脂。
「你們還在等什麼?」
「過來呀`」
鮮血沒有絲毫降低她的美貌,反而讓她越發嬌豔,猶如沾了血的玫瑰。
宋菲菲幾人不受控制般舉着匕首走近。
我們四人團團將水姬圍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像廚師小心翼翼地切割最昂貴的食材。
我曾聽過有些絕世美人柔弱無骨,我想她們,一定沒有水姬軟。
她是真正的沒有骨頭,刀子割過時,就像切豆腐般毫無阻礙。
-13-
當屋外響起第一聲雞鳴時,我才清醒過來。
桌上的蠟燭已燃盡,只餘下兩灘黃色的蠟燭油。
我的衣服早就被鮮血浸透,又黏又溼地貼在身上。
我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在地上枯坐了整整一晚。
而且,手中還一直捧着水姬的人頭。
當我對上水姬的眼睛時,再次陷入了癡迷。
她可真美啊,我願意一輩子就這麼看着她,什麼也不做。
「你!你們殺了水姬!」
老族長的聲音又急又氣,他驚恐地瞪着我們,一邊喊話一邊快速後退。
「來人!快來人!」
「封住這大門!要快!」
村裏人生怕我們逃走,全都舉着菜刀和鋤頭圍了過來。
但是我們幾人都沒動,宋菲菲她們更是眼皮都沒抬一下。
宋菲菲寶貝一樣把水姬的上半身抱在懷裏,此時她正如癡如醉的摸着水姬的手。
「真美啊,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我轉過頭看向秦冉和周臨君。
他們倆一人抱着一隻水姬的腿,周臨君更是臉色酡紅,像喫醉了酒。
「有美人兮,在水一方。傾國傾城,見之忘俗。」
他低喃完,惡狠狠一口咬在那白皙纖細的大腿上。
-14-
屋裏沒有窗子,光線十分昏暗。
原本土黃色的泥地早就被染成了紅色,狹窄的土屋宛若人間煉獄。
我們所有人捧着水姬的屍體,渾身是血,神情猙獰,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族長臉色十分難看,他皺着眉視線在我身上頓了一下,這才轉過身壓低音量對其中一個年輕人招了招手。
「你去,把我家的門檻拆過來。」
年輕人喫了一驚,卻還是聽話的朝族長家跑去。
我知道族長想把我們永遠封死在這屋子裏,可是我不在乎。
只要能和水姬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靈珠~」
就在這時,我手在捧着的人頭突然說話了。
水姬轉了轉眼珠,語氣有些哀怨;
「奴家不想呆在這屋裏,靈珠,你能帶奴家出去嗎?」
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黑亮的頭髮,溫柔一笑;
「水姬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說完我捧着水姬的頭將她放進了揹包裏,拉上拉鍊以後極爲小心地背在身後。
宋菲菲幾人也聽到了水姬的話,紛紛開始站起身裝包。
我們背的登山包不夠大,周臨君只能動手把水姬的腿砍成了三塊。
「別過來!」
我站起身沒走兩步,族長厲喝一聲朝我舉起了手中的菜刀。
「你們知道帶着水姬出去後果有多嚴重嗎!」
「你們會害死所有人的!」
-15-
我有些不高興;
「胡說!水姬這麼善良,她纔不會害人呢!」
宋菲菲也點點頭;
「你纔是害人精!弄個棺材房想害死我們!」
我繼續朝前邁步,走到那壞掉一半的門檻時、卻怎麼也抬不起腳。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腳,心中有些迷惑。
只有惡鬼才跨不過這門檻,我作爲茅山子弟,爲什麼也跨不過這門檻呢?
我不死心地試了一次又一次,宋菲菲一把扯過我;
「你傻啊!咱們可以走這邊!」
我感覺我的腦子好像是有點不對勁,但是又具體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見我們幾人要出門,村裏人如臨大敵。
族長急的團團轉;
「門檻呢!門檻拿來了沒有!」
可是來不及了,因爲我已經率先走出了屋子。
「一個個還愣着幹嘛!還不給我上!」
族長一聲靈下,村裏人全都撲了過來。
村裏人雖然多,但是大多數都是普通人。
拳腳軟綿無力,打在我身上跟撓癢癢似的。
「族長!門檻來了!」
一個年輕男孩氣喘吁吁地抱着一人高的門檻跑了從遠處跑來,族長大喜。
他一把搶過門檻,竟然舉着它像棍子一樣朝我揮來。
-16-
此時我已經快突出村裏人的包圍圈了,他們那幾下軟腳蝦似的出拳,實在不是我的對手。
要不是我不想傷人,只想帶着水姬出村,這些人早就倒下一片了。
所以當族長抱着門檻朝我打來時,我根本沒放在心上,甚至連躲都沒怎麼躲。
身後恰好有人舉起菜刀砍向我,如果我躲了,那刀子會砍中水姬的。
我受傷沒關係,水姬可不能有事。
「哎呀!」
我慘叫一聲跌在地上,被門檻打中的地方像火燒一樣疼。
我撩起袖子,看到自己被門檻打中的皮膚上居然被燙出了水泡。
那門檻有驅邪降妖怪的作用,可我,不是邪祟啊!
見門檻效果這麼好,村子裏機靈點的年輕人紛紛跑回家取門檻。
族長拼命揮動門檻,我被他打的連連後退,眼看着就要退回屋子裏。
關鍵時刻,宋菲菲揹着包衝了過來。
族長畢竟年紀大了,動作遲緩,沒有我們靈活。
再加上剛纔村裏人跑掉了大半,他一人防着我們四人,逐漸有些力不從心。
「啪!」
「啊!」
周臨君和秦冉兩人被族長趕回了屋裏,尤其是秦冉,被打的鬼哭狼嚎,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這門檻抽在身上,確實不是一般的疼。
那是一種連靈魂都被灼燒的痛苦,被打中的皮膚又痛又麻。
爲了不讓自己像秦冉那樣丟人,我咬得牙都快碎了,下嘴脣早就被咬破了皮。
-17-
「菲菲,我攔住他,你先跑!」
我把自己揹包扔給宋菲菲,內心湧起一陣巨大的悲涼。
水姬要暫時離開我了,真捨不得啊…
可是她想出村子看看,那縱然拼上我這條命,我也要實現她的心願。
宋菲菲猶豫了一下,她不捨地看了我一眼,狠了狠心轉頭朝相反方向跑去。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抱着必死地決心朝老族長撲了過去。
老族長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被我踢中,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圈才停下。
我趁着這個機會,轉身想跑。
老族長卻大吼一聲跳上了我的背。
我們兩人扭打在一起,也是我倒黴,恰好滾到了門檻上。
那門檻壓被我壓在身下,我感覺自己彷彿躺在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上。
痛,實在是太痛了。
我汗如雨下,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變得模糊。
老族長猙獰的臉逐漸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一張清理絕倫的臉浮現在我眼前。
師尊!
師尊!我殺人了師尊!!!
我大叫一聲從地上跳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我在做什麼?我殺人了!
我殺了水姬!
我爲什麼要殺她?
-18-
「啊!」
膝蓋上捱了重重一棍,我跪倒在地上,眼角餘光瞥見好多人影朝我圍了過來。
村裏人拿着門檻回來了,宋菲菲沒跑出兩步也被他們抽了回來。
雙拳難敵四手,更不要說他們手上還有剋制我們的法寶。
我們四人再次被關進了屋裏,這次,屋子上的門檻足足有 9 寸 9 分高。
進屋以後,宋菲菲寶貝一般捧着水姬的頭向我走來。
「別過來!」
我剛一對上水姬的眼睛,心臟就開始瘋狂跳動。
爲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我連滾帶爬撲到門檻邊。
當手摸到門檻時,熟悉的劇痛再次傳來。
身體雖然疼痛,我的意識卻越來越清醒。
我再次轉頭看向水姬時,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個名字,富江。
富江是日本的一部恐怖漫畫,女主名字叫川上富江。
富江是一名女高中生,長得美豔無比,任何看到她的人都會對她心生愛慕。
這些愛到後來會變成極度的佔有慾和嫉妒,導致他們殺死並肢解富江。
而這,就是富江的繁殖手段。
她引誘人們瘋狂的愛上她,並變態的殺死她肢解她。
富江被肢解以後,所有的頭髮,身體,骨骼,血液都能重新長成另外一個完整的富江。
這些富江可以共享記憶,擁有獨立的行動能力。
富江越多,她們的能力就會越強大。
水姬,顯然有着和富江相同的能力。
-19-
「快,快去拿材火,還有松油!」
村裏人在老族長的指揮下四處跑動,我坐在屋裏看着他們忙碌,心裏焦灼不已。
桃木爲材,松油燃火。
這燒的,可不是普通的妖邪。
桃木和松油都是至陽之物,用這兩個東西燒起來的火,又稱之爲甲丁陽火。
這火,不但可焚盡一切肉身,還能焚滅靈魂。
看他們這陣仗,水姬肯定是了不得的大妖。
可是她身上,爲什麼絲毫沒有妖氣?
「族長,商量一下,能不能別燒我!」
我站起身雙手放在嘴邊朝他大喊;
「我是一個道士,之前被這女妖所迷惑,現在已經恢復清醒了!」
「我幫你們燒死她!你放我和我的朋友走吧!」
族長冷哼一聲,目光森然;
「水姬,這麼多年了,你的套路一點都沒變。」
「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嘆了口氣,像水姬這種妖物一旦放出去,後果確實不敢想象。
這也是族長當初把我們幾人關進這棺材房的原因吧。
他是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
看來,只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我折回屋子深處,宋菲菲正癡癡地捧着水姬腦袋發呆。
-20-
我用盡所有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去看水姬的臉。
「哎呀你放開我!我要看水姬!你別拉我!」
宋菲菲拼命掙扎,我無視她的反抗,硬是拖着她來到了門檻邊。
「啊!」
宋菲菲被我壓在門檻上,痛得渾身抽搐。
我把手電筒塞進她嘴裏,防止她因爲劇痛咬斷自己舌頭。
這門檻不是普通的桃木,之前是我小看它了。
它應該是用雷擊木做的,而且浸泡過特殊的血,纔能有這種功效。
老族長神情複雜地看着我們,直到宋菲菲翻着白眼停止了掙扎,他才上前一步蹲下身;
「別怪老朽濫殺無辜,你們身上早已沾滿了水姬的血。」
「她的血可以寄生,哪怕你現在短暫恢復了清醒,也沒法踏出這門檻一步的。」
「一旦放你們出去,你們就會變成第二個第三個水姬。」
「小友,你既然是道門中人,自然該以身殉道。」
族長說完,後退兩步朝村裏人擺了擺手;
「扔松油,準備點火。」
我確實跨不出這門檻,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和宋菲菲死在這兒。
「疼~好疼!」
宋菲菲氣若游絲,臉色慘白。
她眼神迷離地盯着我看了一會,目光漸漸變得清明。
「臥槽!臥槽我們殺人了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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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
宋菲菲急的團團轉,屋外族長他們已經在架材火了。
而且村裏人還不時朝屋裏扔一塊一塊雪白的松油。
一旦這火點起來,我們再無逃出去的可能了。
「靈珠,水姬不想死,求你救救奴家~」
水姬話音剛落,秦冉和周臨君兩人就衝過來一起扯着我的袖子。
「你救救水姬吧!求你了!」
「對,我給你磕頭,只要你能救水姬,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周臨君真的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磕起了頭,我看到他們倆,覺得頭更痛了。
爲了避免水姬再生事情,我直接在她嘴裏塞了一塊毛巾以後把她裝進了包裏。
我和宋菲菲兩人把周臨君他們壓在門檻上,倆人鬼哭狼嚎了一陣以後,逐漸停止了掙扎。
村裏人生怕火燒到一半沒能燒死水姬,所以他們準備了很多很多的木材。
這些木材一時半會搬不完,也給我們幾人留下了充足的時間。
周臨君臉色慘白的坐起身,他晃了晃腦袋,步履踉蹌地站了起來。
「周臨君,你想幹嘛?!」
周臨君的神情實在是有些奇怪,我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測。
「臥槽!」
宋菲菲驚呼一聲閃到一邊,我也被周臨君嚇得夠嗆。
他竟然從褲腳裏摸出了一把槍,而且毫不猶豫朝着老族長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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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槍聲震懾住了所有人,周臨君開完槍,秦冉從他身後走出來,手裏還提着條麻繩。
她像套馬匹一樣輕輕鬆鬆就把繩索扔在了老族長身上,然後和周臨君一起把老族長拖到了我們屋裏。
事情發生的極快,幾乎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周臨君的匕首已經架在老族長脖子上了。
「叫你族人全都住手。」
「靈珠,我們」
我朝宋菲菲使了個眼色,周臨君和秦冉分明是有功夫在身上的,有意思。
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放開我們族長!」
村裏人都慌了神,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
周臨君笑了笑,殘忍地用手撕開老族長大腿上的傷口。
「啊!」
老族長慘叫一聲,大腿上竟然滲出黃色的汁液來。
他的血是黃色的!
周臨君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
「你,就是太璋吧?」
老族長駭然地看向他,滿眼驚恐;
「你,你到底是誰!」
秦冉饒有趣味地蹲下身撥弄着老族長的傷口;
「呀,你竟然真的是傳說中的太歲啊!」
我和宋菲菲四目相對,一臉震驚。
老族長是太歲!
那可是太歲啊!
太歲,又稱之爲肉靈芝,傳說中喫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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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長滿臉苦澀,他怔忡地看着周臨君;
「你是,周平重孫吧?」
老族長名字叫太璋,是個一等一的冤大頭。
他修煉成人形以後被人識破身份,遭到了圍獵。
這村子的族長救了他,他也從此在村裏住了下來,開始還這人情債。
太璋用自己的血肉救了村裏一代又一代人,可當他太歲的身份被村裏人知道後,村裏人卻對他展露了獠牙。
沒人能拒絕的了太歲的誘惑。
村裏人爲了搶奪太璋開始互相廝殺,太璋只能帶着一小部分不願意參與廝殺的村民隱居搬遷。
就這麼搬着搬着,村子越搬越小,太璋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後來,村裏有個年幼的孩子生病,太璋爲了救他,把自己的太歲精血給了他。
他長大後不願呆在村裏,偷偷下山進城去了。
而周臨君,就是他的重孫子。
「多虧了你的精血,我太爺爺可是整整活了 110 歲呢。」
「要不是出了車禍,也許他能活到 200 歲!」
周臨君的眼神逐漸瘋狂,他舉着匕首死死抵住族長的脖子。
「太爺爺的遺願,我終於完成了!」
「太爺爺說的對,只要找到你,我周家就可以保住世代富貴!」
「呸!」
我重重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這都是什麼人啊,簡直是畜生!
「以怨抱德,喪盡天良啊!」
宋菲菲也點點頭;
「喪心病狂,無恥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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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璋眼神複雜的看着我和宋菲菲;
「兩位小友,我很謝謝你們替老朽打抱不平。」
「可是你們的手,能不能從我大腿上拿開?」
我訕訕的縮回手抹在臉上,太歲血可破世界一切陰祟。
有了他的血,我們身上沾染的水姬血液,就沒法再寄生了。
「啊哈哈!我道門中人,最講究節約,您看您流這麼多血,多浪費啊!」
宋菲菲繼續點頭;
「浪費是可恥行爲!我們要堅定杜絕!」
「哼!」
秦冉冷哼一聲,表情有些不屑;
「什麼名門正派,還不是在這佔小便宜。」
宋菲菲聽到這話,立刻就炸了。
「臥槽!你們這對狗男女還好意思說我們!」
「什麼抓兔子抓迷路,分明就是故意進的這村子吧?!」
「我說呢,這村子肯定布了結界!
爲什麼周臨君能帶我們進來?因爲他身上流着那忘恩負義的太爺爺之血呢!」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千辛萬苦進了村,卻碰見了水姬。
周臨君皺着眉橫了我一眼,朝秦冉使了個眼色。
秦冉立刻從靴子裏摸出把左輪手槍對着我;
「本想着帶你來還有點用處,沒想到你這麼沒用!」
「你們既然已經知道太歲的事情了,死人才能保守祕密的道理,該不會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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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人已經全都圍了過來,當聽到老族長是傳說中的太歲時,他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狂熱。
太璋滿目滄桑地看着他們,表情越來越苦澀。
「我的祕密保不住了,這地方,我不能再留了。」
在經歷多次背叛以後,太璋終於學會了隱瞞。
村裏人一代代出生又死去,知道他祕密的人已經全都不在人世。
大家都以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老族長而已。
所以之前,太璋寧可燒死我們幾人,也不願意暴露他是太歲。
他的心早就在一次一次無盡的背叛中,冷硬如磐石。
周臨君拉着太璋站起身;
「乖乖跟着我走吧,周家會好好供奉你的。」
「秦冉,動手。」
秦冉獰笑着朝我扣動扳機,只是還沒等子彈射出,一顆人頭已經飛到了她身前。
秦冉看着水姬的臉,再次陷入了呆滯中。
我拉着宋菲菲朝門口飛速衝去,村裏人沒有攔住我們,而是熱切地擁到屋子前,生怕太璋跑走。
我和宋菲菲跑到人羣后,爬上一顆大樹探查情況。
「靈珠,你說那水姬怪邪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強忍着噁心,胸口有一股濁氣在翻騰。
「我沒猜錯的的話,水姬,應該是成了精的水蛭。」
宋菲菲人都快裂開了;
「水,水蛭?螞蝗?!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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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村子後山有一片水田,水姬,應該就是田地裏的水蛭。
村裏人多多少少都被太璋救過,身上殘留着太璋的血肉。
它常年吸食村裏人的血液,太歲的血肉給了它力量,讓它得以化形成人。
因爲它是吸食太歲血液成的妖,所以身上絲毫沒有妖氣。
太歲是與天地同在的生物,非人非妖,非鬼非仙。
它的血肉對所有人都有着非凡的吸引人,所以我們看到水姬,纔會想要毀滅她佔有她。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愛上一條螞蝗。」
宋菲菲堅決不肯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我只能發出靈魂拷問;
「你切她身體時難道沒發現嗎?」
「她不但沒有骨頭,血還是黏糊糊的。」
「別說了!嘔!」
看到宋菲菲清白交加的臉色,我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宋菲菲乾嘔一陣以後擦了擦嘴;
「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拯救太歲,消滅水姬,呸!消滅水蛭!」
太歲得天地精華而生,不死不滅,不老不朽。
所以甲丁陽火,能燒死水蛭,卻燒不死太歲。
我從樹上滑下來,偷偷擠在人羣最後。
周臨君和秦冉已經帶着太璋跨過了門檻,他們身上塗抹了太璋的血,那門檻自然對他們無效了。
村裏人圍着房子不肯讓他們走,秦冉舉着槍,卻不敢輕易動手。
他們距離太近了,能打死幾個,卻打不死所有人。
而且村裏人都還舉着鋤頭菜刀等武器,一旦正面爆發衝突,他們倆也很難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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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太璋身上,竟然沒有人去管那水蛭。
就在他們對峙時,宋菲菲拐到屋後點燃了材火。
「什麼味道?」
周臨君率先發現了不對勁,但是晚了。
「別過來,我開槍啦!」
我和宋菲菲胸前一人橫舉着根門檻,把村裏人像推稻穀一樣朝屋子推去。
我們兩動作很快,村裏人又毫無防備,當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朝着屋裏滾去。
周臨君挾持着太璋,和秦冉兩人被衆人推擠到了屋內。
「不好啦,着火了!」
「快出去啊!你們快出去!」
我和宋菲菲兩人守在屋外,跑出來一個用門檻打進去一個。
周臨君的槍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他狼狽萬分的擠到門口;
「陸靈珠!你敢濫殺無辜!」
我嘿嘿一笑;
「想道德綁架我?嘿嘿,老子沒道德!」
「再說了,你們屋裏這些全都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就算殺了,也掉不了多少功德。」
「我多救幾個人就補回來了,功德嘛,就是拿來消耗的哈哈哈!」
火燒的很快,周臨君這下是真慌了,村裏人也都哭喊成一片。
「你,你要怎麼樣才能放我們出去!」
我舉了舉手中厚重的門檻;
「簡單,我只要太璋。」
周臨君僵持着不肯答應,村裏人卻奮力一起把太璋推了出來。
火勢蔓延的極快,這屋子又沒有窗,濃煙密佈燻的人睜不開眼。
我趁着太璋出來時,和宋菲菲一起用門檻把他們像沙丁魚般再次推進了屋裏。
屋裏的人東倒西歪跌成一團,我順手關上門,在門鎖上飛快的繫上條粗麻繩。
這繩子夠粗,能堅持不少時間。
等周臨君他們出來時,我們早就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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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璋臉上的油彩早就被燻黑了,衣服也被燒沒了一半。
他坐在地上劇烈喘氣,說什麼都不肯再跟我們跑了。
「這才跑多久啊,你這也太沒用了。」
太璋氣鼓鼓地瞪着我;
「我們太歲本來就不擅長走動,一個地方可以呆上千年。」
宋菲菲好奇地看着他;
「你們太歲不是不老不滅嗎,你爲什麼是個老頭?」
這傢伙可真沒禮貌啊,我不贊同的橫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太璋;
「還是個跑不動的老頭?」
太璋眼神落寞;
「我曾經愛過一個姑娘…」
爲了避免被村裏人和周臨君他們追上,我只能一邊揹着太璋跑,一邊聽他講故事。
他愛上了一個普通女人,爲了不讓她知道自己是太歲,就跟着她一起變老。
後來那女人死了,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幅模樣,不願意改變。
那女人,正是當初救他之人的妹妹。
因爲這份感激和愛,所以他一直替他們守護着這個小山村。
「行了,跑不動了,你自己走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劇烈喘氣, 宋菲菲也累得跟狗一樣。
太璋站起身撓了撓頭;
「走,去哪裏?」
我翻了個白眼;
「去人少的地方!」
「你愛去哪裏去哪裏!」
太歲本就是天地精華,天生地養,自然該肆意又自由的行走在這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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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璋聽到我們要放他走時,愣住了。
「我,我可是太歲啊!」
宋菲菲喘着粗氣;
「是是是,知道了,你最了不起!」
我拉着宋菲菲朝村子的方向走去,還不忘朝太璋擺擺手;
「快點走吧,小心些, 別再被人發現你的身份了。」
雖然之前放了一把大火,但是那水蛭也不知道徹底燒死了沒有。
我不放心, 得回去看看。
我們走了一段路以後, 太璋又追了上來。
他認真而又慎重地把一個布包遞給我,我捏了捏,裏面像是放了滿滿一兜麥粒。
「這是啥?」
太璋有些驕傲, 他昂頭挺胸的看着我;
「我太璋做人,向來有恩必償。」
「這是我幾千年來閒着無聊剪下的指甲, 你好好收着。」
「這東西, 不管是拿來入藥還是泡茶好,都是極好的。」
說完也沒等我們反應, 就朝山林深處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我和宋菲菲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我想了想,摸出手機給喬墨雨打了個電話。
「喬墨雨, 我搞到一塊太歲肉,送你一點泡茶喝。」
「當然是真的了,喝了可是延年益壽的!」
「一般人我還捨不得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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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和宋菲菲再次回到木屋時, 那屋子只剩下了一棟廢墟。
周臨君和村裏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跑出去找太璋了。
我走進屋裏仔細查驗了一翻,確保那水蛭已經徹底燒成灰燼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宋菲菲沉着臉用棍子撥了撥屋裏的灰,嘴裏不停罵着周臨君和秦冉。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 他們的賬,咱們回去以後慢慢算。」
我掂了掂手中的包裹,這一趟, 總算是沒有白來。
喬墨雨接到我的電話,高興壞了。
沒過多久又美滋滋的給我發了好多信息, 說爲了感謝我, 要請我去泰國旅遊。
我看着不停閃現的信息,心中有些疑惑。
「菲菲,你說喬墨雨那狗東西,真有這麼好心請我旅遊?」
宋菲菲想了想, 認真說道;
「應該和你給她太歲指甲一樣好心吧。」
我重重一拍她的肩膀;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我倒要去看看喬墨雨到底給我安排了什麼奢華遊!」
【下一部泰國行,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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