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男主白月光後,我拋棄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系統抹除了我存在的痕跡。
刪除了男主腦海裏關於我的所有記憶。
多年後我又被系統召了回去。
要我攻略被我渣過的男主。
可是他早已在那個世界開啓新的生活。
還有了相伴的愛人。
彈幕在此刻浮現:
【又來一個攻略者,煩死了。】
【男主現在和妹寶好好的,攻略者不要再來打擾他們了!】
【別擔心,攻略者根本活不過第一段劇情。】
【是啊,初始劇情可是鬥獸場,而男主心裏只有妹寶,從來沒有去看過攻略者一眼呢。】
-1-
彈幕瘋狂滾動的時候。
我的目光穿過人羣落到祁晏州身上。
多年不見,他的眉眼沒有太多變化。
五官精緻,眉深鼻挺。
好看得很客觀的一張臉。
他的身邊,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
女孩笑着說了些什麼。
他偏頭,認真地傾聽。
間或附和幾句。
他們看上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彈幕也是這樣認爲的。
系統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個女的是女配林稚,祁晏州這些年和她走得近,也是因爲她,祁晏州沒有按照劇情和女主在一起……」
我出聲打斷:
「系統,你當時沒告訴我,他已經有相伴的人了。」
系統不以爲意:
「有什麼區別嗎?」
「你一樣會接下任務,否則,就得死。」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不久前,我被車創成植物人,因此綁定了系統。
系統答應幫我恢復健康。
條件是,我要以女主的身份回到那個世界走劇情,阻止世界崩塌。
思及此,我開口:
「你曾經派了無數攻略者都全軍覆沒,憑什麼認爲我會成功?」
系統意味深長地說:
「你不一樣啊,畢竟,祁晏州曾經那麼喜歡你。」
「喜歡到,願意爲了你去死。」
聞言,我冷笑了一聲:
「那又如何?」
「我把他丟了,他把我忘了。」
「我們現在,什麼也算不上。」
系統語氣堅定:
「此言差矣。」
「宿主,你能讓祁晏州愛上你一次。」
「就能讓他愛上你第二次呀。」
語畢,他還補充了一句:
「白月光 pk 天降女配,我賭白月光贏。」
系統仍在絮絮叨叨。
他似乎篤定了。
即使被遺忘。
即使換了身份。
我這個白月光仍然有能耐讓男主再愛上我一次。
但是。
這個攻略任務,我打算擺爛了。
我曾以沈虞的身份傷害過他一次。
如今他既然有了想要相守的人。
那我不應該再打擾他了。
-2-
巨大的推力從身後襲來。
我摔到了地上。
起身環顧四周,這裏很寬廣,估摸着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
和我一起摔下來的人,有的神情麻木,有的惴惴不安。
在刷屏的彈幕中,我清楚了。
這裏就是鬥獸場。
這本小說,是一個賽博朋克背景的世界。
科技高度發達,財團把控經濟命脈。
底層人的性命在權貴眼中就如同螻蟻,肆意玩弄。
我這次直接穿到了故事的開篇,女主溫夏得罪了某個變態少爺,被押送到鬥獸場。
思緒流轉間,數個籠子緩緩升起。
露出了裏面的怪物。
三頭犬。
彈幕開起了賭局,賭我能撐幾分鐘。
因爲他們堅信,我不可能活下來。
【當初原女主都因爲男主沒來救她直接死這了,劇情大崩盤,系統纔派攻略者來救場。】
【攻略者也都是普通人,甚至還比不過女主呢,這誰活得下來?】
【那個女人倒是有可能活下來,畢竟當年的七日審判,她都撐下來了。】
【那個女人是誰?】
【好久以前的事了,這個世界出過一個 bug,把一個外來者給拉進來了,那個女人有點本事,不僅活了下來,還和男主搞在一起了。】
【啊?還有這種事?那妹寶怎麼辦?】
【那個女人走後,她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空了,男主也早就把她忘了,所以大家也不用擔心。她是絕對不可能影響到男主和妹寶的感情的。】
彈幕很快又嘻嘻哈哈聊起了別的。
我的思緒卻隨着他們的話語飄遠。
因爲,彈幕口中的那個女人,就是我。
-3-
我和祁晏州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卻有過一段情。
一切起源於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
我一腳踩空掉進坑裏。
沒死。
但摔進了另一個世界。
我是身穿,理所當然地成了黑戶。
好在我落地在貧民窟。
這裏黑戶不少。
多我一個不多。
頑強地活了一陣子後。
我撿到一個男人。
他倒在路邊,滿身傷痕,半死不活。
這個開局。
太典了。
但是我都一個人被扔到這個鬼地方了。
還有什麼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哈哈。
不過我這個盲盒,開得還挺好的。
我替他處理好傷口,擦洗乾淨後發現。
他長得真的好好看。
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
只是清醒過來後,他看向我的眼裏滿是戒備:
「你想做什麼?」
我誠實作答:
「不是白救你的,你能替我守夜嗎?」
這個要求確實挺怪的。
他的眼裏也露出些許困惑。
但貧民窟裏,每天都在爆發衝突。
即使我在房子周圍佈置了一點陷阱,夜裏仍不敢完全入睡。
我怕,自己會在睡夢中變成一具屍體,再也無法醒來。
我張了張口,解釋道:
「我已經好久沒睡一個好覺了。」
「困。」
我不想示弱,但聲音還是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這段時間,我真的好難,好累。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最終開口:
「好。」
起初我只是想找個人爲自己守夜,能夠好好睡一覺。
但祁晏州那一句「好。」
不只是守夜。
直到我脫離世界,他都一直,守着我。
他教我揍那些圖謀不軌的歹徒,教我生存的技能。
我成長得飛快,又因爲他的兜底,過了一段無法無天的日子。
但我低估了那個世界的黑暗。
很倒黴地,趕上了三年一度的七日審判。
上面那羣人會封鎖整個貧民窟,在裏面投放大量基因改造的怪物。
整片區域都被監控籠罩。
他們就在屏幕外,嬉笑着看我們掙扎。
這樣的地獄,要持續整整七天,最後活下來的人,會獲得進入上城區的資格。
這就是,七日審判。
前六天,我和祁晏州都撐下來了。
但最後一天,我被一隻怪物咬傷了腿。
傷口深可見骨,我直接走不動了。
我哭着對他說:
「算了。」
別管我了。
祁晏州也滿身傷痕,卻紅着眼眶搖了搖頭:
「阿虞,我會帶你走出去。」
最後我們還是活着出去了。
他爲了護我,沒了半條命。
那個時候,他真的很愛我。
但我最後拋棄他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猶豫。
堪稱卸磨殺驢的典範。
-4-
【三頭犬都被放出來了,這攻略者怎麼還沒動啊,不會是放棄了吧?】
【好菜,連掙扎都不掙扎了嗎?】
【知道沒有存活的可能,直接放棄也是正常的吧,就是好無聊。】
【我早就切視角了,還是男主和妹寶的甜甜劇情有吸引力。】
彈幕一行行從眼前劃過。
不過他們也沒說錯,我的確在擺爛。
直到——
淒厲的慘叫在耳邊炸開。
我偏頭,就看到一隻三頭犬撲倒了一個小姑娘。
閉了閉眼,最終我還是拿起身側的刀。
在三頭犬即將咬上女孩的那一刻,將刀卡進了它的嘴裏。
給驚魂未定的女孩留下一句:
「你先走。」
下一瞬,我抽出刀。
飛快、精準地捅入三頭犬的心臟。
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遍。
在七日țũ̂₊審判裏,三頭犬隻能算是開胃菜。
我掃了眼它的屍體,有些無奈地想。
算了,什麼時候都可以死。
留在這裏多殺幾隻三頭犬還可以多救幾個人。
彈幕炸開:
【我去,這個攻略者有點猛啊。】
【但她要是老實苟着還有一線生機,她千不該萬不該去救人。】
【是啊,槍打出頭鳥,那羣變態最喜歡看救人的螻蟻反被碾死的劇情了。】
【她會死,而且會死得比任何一個攻略者都要慘。】
我被針對了。
從第三方視角看,這應該是比較驚悚的一幕。
數只三頭犬在圍剿一個少女。
我應付得喫力,身上很快滿是血窟窿。
系統在耳邊瘋狂罵我。
他罵我不該節外生枝,自己給劇情加難度。
彈幕則開始提前開香檳慶祝。
畢竟我死了,就不會影響祁晏州和林稚的感情了。
這也是彈幕喜聞樂見的。
在彈幕瘋狂刷屏的時候。
場上最後一隻三頭犬也死了。
我到了強弩之末,失血導致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彈幕在震驚。
這是他們意料之外的走向。
看臺上的觀衆在不滿。
他們想看的是我被殺死。
我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笑了一聲: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失望了。」
彈幕難得沉寂了片刻,纔再度滑動:
【這個攻略者是在挑釁嗎,那羣變態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只有男主可以救她了,但是現在男主正陪着妹寶,根本不可能來管她。】
【等一下,男主什麼時候來的?】
【我以爲我眼花了,那好像真的是男主!】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5-
看着飛速掠過的彈幕,我突然僵住。
鬥獸場的門被打開,幾個穿着工作服的人走了進來。
他們在我身前停下,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
「有人要見你。」
我準備起身,結果發現腿上全是血窟窿。
起不來了。
他們給我打了一針,身上的傷口飛速癒合。
我認出了他們給我打的東西。
是頂級的治療試劑。
我被他們帶入一個裝修奢華的房間。
大門在身後關上。
房內的人轉過身,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驀地映入眼中。
闊別五年,重逢得猝不及防。
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他是祁晏州,又不是祁晏州了。
現在他是祁家的繼承人,聯邦最年輕的議員。
大概是身居高位,他的身上有股威嚴的氣場。
或許。
這纔是原本的他。
那個和我在貧民窟掙扎求生的少年,更像是一場夢。
而此刻,他注視着我,眼神如深不見底的黑潭。
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你是誰?」
系統興奮的聲音在腦中炸開。
在原書裏,這裏便是男女主第一次產生交集。
男主救下了被扔進鬥獸場的女主。
系統很激動。
劇情終於回到了正軌。
我也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回答:
「我叫溫夏。」
他沒什麼多餘的反應,只點了點頭。
正要鬆下一口氣,就發現,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滿是血跡。
雖然傷口早已在藥劑的幫助下癒合,打鬥的血跡卻留了下來。
他看了太久,我被盯得有點發毛。
他突然朝我走了一步。
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就停下了。
開口時,聲音帶着一絲啞:
「沒事了,別怕。」
彈幕出現:
【剛剛這姐都殺瘋了,哪裏怕了?】
【還有,男主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裏,還救下攻略者?】
【破案了破案了,剛剛倖存的還有一個女孩子,被妹寶救下了Ŧú₁,兩口子一人救一個,做好人好事呢。】
在彈幕閃過的時候,祁晏州看向我:
「你被他們盯上了,這段時間會有危險,先回我那吧。」
我正欲拒絕,開口時說出的卻是:
「好。」
-6-
彈幕罵瘋了。
他們說我不要臉,介入祁晏州和林稚的感情。
在彈幕瘋狂罵我的時候。
我在罵系統:
「剛剛是不是你操縱我回答的?」
系統不以爲意:
「劇情好不容易進入正軌,怎麼能Ťüₒ讓你胡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
只覺得自己被系統做局了。
回去的一路,我都很慌。
想着,如果待會開門見到林稚,那我就真的應該在車底了。
但我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
因爲打開門,迎接我的,是一個機器人。
它移動到祁晏州面前:
「主人,歡迎回來。」
接着它又到我腳邊打轉:
「你好。」
我愣住了,也朝它點頭:
「你好。」
祁晏州偏頭看向我:
「我還有事情,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和它說。」
祁晏州真的很忙,說完那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我打量了一下這套房子。
第一反應就是大、空、冷。
幾乎見不到色彩。
這個裝修風格,讓我感到一絲壓抑。
我皺了皺眉。
當初我們在貧民窟那個小破房子,我可是佈置得五彩斑斕的。
接下來的幾天,祁晏州都沒有回來。
根據彈幕所說,他應該是在林稚那邊。
這樣正好,無論系統怎樣嚎叫,我擺爛擺得順理成章。
直到某一天,祁晏州在我喫晚飯的時候回來了。
他看着滿桌佳餚愣了一下。
這個世界的人,喫東西基本都靠營養液。
但我不行。
所以這些天,我都是自己做飯。
不過這個房子裏配備的食材倒是意外的多。
機器人已經狗腿地爲祁晏州添上碗筷。
他落座後,問道:
「都是你做的?」
我點了點頭:
「對啊。」
但其實,在五年前,我還是廚房殺手。
會做飯的人,是祁晏州。
我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受的最大的苦,就是喫。
那已經不是美食荒漠的問題了,營養液簡直難以下嚥。
嘔。
所以我攢到信用點,就去買了人能喫的食材。
結果因爲不會做飯,把食材炸了。
我心疼得直抽抽。
祁晏州一開始也不會做飯,但是他能夠根據我的描述把那些菜復原出來。
我還記得,他復原出來的第一個,是炸醬麪。
那天,我是真的一邊喫一邊淚流滿面了。
把他嚇了一大跳。
我們在一起後,我使喚他給我做飯使喚得更加熟練。
當然也是要付報酬的。
晚上,他就把我壓在牀上又吻又咬。
狹小逼仄的房間裏。
我們在洶湧的熱潮裏溺斃。
一次又一次。
驟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彈幕浮現:
【妹寶來啦!要到甜甜的劇情了!】
【希望攻略者識趣,要多遠滾多遠,不要打擾我們小情侶!】
-7-
門開,林稚笑着走了進來。
她一邊走一邊對祁晏州說:
「之前的事情謝謝啦,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過來了。」
接着,她的視線落到我身上,腳步一頓。
在彈幕洶湧的罵聲中,我站了起來。
彈幕紛紛讓我不要挑釁,我在心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多慮了。
我既不會加入,也不會破壞,我是來縫縫補補的。
我解釋得認真:
「我是前幾天從鬥獸場出來的,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先在這裏避避風頭。」
「等風頭過了,我就會離Ťü₉開的。」
林稚微微瞪大了眼睛:
「啊,你是那個鬥獸場的倖存者。」
「太不容易了。」
「祁晏州最近正忙着要把鬥獸場這個變態的地方給削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看着林稚,想,她真是個極好的人啊。
也難怪祁晏州會被她吸引。
林稚微微移開目光,視線落在那滿桌佳餚上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我立馬道:
「有什麼想喫的嗎?我給你做。」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
我就看着她笑了一下:
「我剛來這裏,不清楚你和祁先生的口味,如果有什麼需要……」
她變得有些僵硬:
「我,我已經喫過了。」
等林稚離開後,我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應該,不會誤會了吧。
可轉身,就發現祁晏州氣壓極低,眼底一片暗色。
他看向我,聲音沉而冷:
「你剛剛,在說什麼?」
明明是替他解釋清楚誤會,防止他和心愛之人產生隔閡。
爲什麼他看上去那麼生氣?
我嘆了一口氣: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等風頭過了我就走。」
「讓你愛人心裏起疙瘩就不好了。」
他擰起眉頭:
「我和林稚,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就是因爲一些事情有過合作,僅此而已。」
啊?
我人傻了。
彈幕也傻了:
【什麼???】
【那我們這麼久,嗑了個寂寞?】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兩個人什麼出格的舉動都沒做過,怎麼看最多也只能算是合作伙伴。但是嗑的人太多了,我都不敢說話。】
【還有前幾天你們嗑瘋了的劇情,不就是祁晏州要搞毀鬥獸場,林稚也摻了一腳嗎?除了證明這兩個人都是好人,嗑點在哪裏啊?】
【這個世界那麼變態,就這兩個好人,嗑起來也正常吧。țŭ̀ₕ】
【而且他們也會甜甜互動啊!】
【有沒有可能他們只是正常對話,再加上妹寶太甜了,和誰說話都帶着笑呢?】
彈幕瘋狂湧動。
祁晏州的目光依舊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但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誤會?」
哈哈。
被彈幕做局了。
我依舊僵着,沒有說話。
他的聲音繼續傳來:
「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有對象還帶你來這裏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的聲音好像帶着一絲委屈。
我低下了頭:
「對不起。」
他笑了一聲:
「補償我。」
這一刻,他好像又有了五年前的影子。
還帶着少年氣,偶爾有點無賴的祁晏州。
我轉頭,聲音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縱容:
「你想要什麼補償?」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
「明晚的宴會,陪我去吧。」
心跳停了一拍。
我早已從系統那裏得知整本書的劇情。
宴會劇情,是很重要的劇情。
也是全書最危險的劇情之一。
而此刻,撞上他的視線,我還是點了點頭:
「好。」
-8-
但是在參加宴會前,林稚約了我。
我落座後,她先衝我笑了笑:
「別擔心,這裏是林家的產業,絕對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也彎起嘴角:
「有心了,你約我來是想說什麼?」
林稚低頭抿了一口咖啡,才繼續道:
「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上面的那些人,早就已經爛掉了。」
「紙醉金迷,娛樂至死。」
「祁晏州算是個異類吧,這些年他做的很多事情挺得罪人的,我幫過他一次,我們也因此熟悉了起來。」
「但我們也就面上還過得去,他這個人,私底下超級冷淡。」
我正聽得入神,她突然衝我眨了一下眼:
「至於約你出來和你說這些,也是因爲,我和祁晏州也算半個朋友,看到他的心上人誤會我和他的關係,於情於理我都是要解釋清楚的吧。」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心上人?」
林稚又喝了一口咖啡:
「很明顯的吧。」
「你可能沒發現,昨天你說那些話的時候。」
「祁晏州在緊張啊。」
「只有面對自己在乎的人,纔會在對方誤會自己和異性關係的時候,緊張吧。」
和林稚分別後,我依舊處於晃神的狀態。
她說,我是祁晏州的心上人。
怎麼可能?
祁晏州早已失去記憶,忘卻前塵。
我目前更是換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和他統共都沒見幾面。
搞錯了吧。
系統突然開口了,聲音帶着些許心服口服:
「我剛剛看了一下男主對你的好感度。」
「宿主,你果然手段了得。」
我懵了。
我做什麼了?
彈幕更懵:
【誰能告訴我,這個攻略者到底做了什麼?】
【已經回放完的人告訴你,這個攻略者什麼都沒做。】
【做了的,做了好幾頓飯呢,雖然是給自己做的。】
【有沒有可能,男主對攻略者是一見鍾情?畢竟這個攻略者在鬥獸場那裏確實帥帥的。】
【啊?這麼草率?】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啥?】
【太離奇了,不好說…】
直到回去開始爲宴會做準備,我還處於迷茫的狀態。
祁晏州遞給我一個盒子。
我打開。
裏面是一把槍。
手指僵了僵。
他問我:
「會用嗎?」
會的。
以前,我們到上城區後。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來了一籮筐的高科技武器。
一個一個教我用。
但此刻,我卻搖了搖頭:
「不會。」
聞言,他沒有多餘的反應。
而是又教了我一遍。
-9-
宴會上。
祁晏州被認識的人叫走,我則遊蕩到了甜點區。
這時,耳邊響起陰陽的聲音:
「呦,這不是驕傲的溫夏嗎?」
我皺眉轉身,看到一個醜陋的身影。
他黏膩又噁心的視線釘在我身上。
讓人生理性厭惡。
我很快提取出了這個人的信息。
他就是在原書中性騷擾女主溫夏反被溫夏揍了一頓,最後惱羞成怒把溫夏送去鬥獸場的變態少爺。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都看到了,祁晏州把你從那個地方帶走了。」
「真會裝清高啊。」
「怎麼ŧű̂ⁱ?他就能玩?我就不能……」
他突然噤聲。
我拿着槍抵在他的喉嚨處,聲音冷了下來:
「嘴巴放乾淨點。」
他的保鏢立馬將我包圍。
變態少爺額頭冒出冷汗,氣道:
「你怎麼敢?」
我歪了歪頭:
「爲什麼不敢?」
他瞪着我:
「你個賤…」
他話未說完,眼裏露出一絲驚恐。
我轉身,終於明白他變了臉色的原因。
原來剛剛,祁晏州就站在我身後。
我重新看向他,露出一絲帶着惡意的笑容:
「這位先生,我想,你應該就剛剛的冒犯言論,向我道歉。」
道歉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
但是對於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來說,向貧民道歉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祁晏州已經走到了我身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漏出了幾個字:
「對不起。」
我微微移開槍口,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扣動扳機,利落地擊穿了他的肩膀。
這一槍,是替溫夏打的。
變態少爺痛呼出聲。
我一臉無辜:
「啊,手滑了。」
我看着變態少爺身邊的人給他注射治療試劑。
但是這把槍裏的子彈是最新型號的。
即使是最頂級的治療試劑,他的傷口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而我知道接下來的劇情。
這一槍,足以讓他活不過今晚。
等變態少爺灰溜溜地離開後,祁晏州偏頭看向我:
「解氣了?」
某一瞬間,我好像又回到了貧民窟那段無法無天的日子。
不管我做什麼。
他總是爲我兜底的。
所以我也對他笑了一下:
「解氣了。」
系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宿主,接下來的劇情,請做好準備。」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變態少爺只是一個再小不過的插曲。
真正的重頭戲,要來了。
-10-
臺上,瘋狂的科學家在完成了慷慨激昂的演說後,比了一個手勢。
幕布升起。
那是最新的,基因改造的怪物。
臺下,人們狂熱地歡呼着。
但馬上,這些怪物就要失控了。
這裏會淪爲地獄。
我正想着,燈突然滅了。
場內陷入一片黑暗。
慘叫聲驟起。
燈光再度亮起時,地上已經出現了許多屍體。
裏面有那個變態少爺。
怪物衝破了禁錮,開始在宴會廳內橫衝直撞。
祁晏州開了幾槍,隨後牽住我的手跑了起來。
四周的場景逐漸變化。
彷彿回到了破敗的街區。
祁晏州拉着我一路狂奔。
身後是窮追不捨的怪物。
我的記憶開始錯亂了。
分不清現實,和七日審判。
呼吸變得艱難,額頭冒出冷汗。
不管過去了多少年。
七日審判。
始終是我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強撐着熬過一陣又一陣心悸,朝追來的怪物開了槍。
彈幕劃過:
【真是不把這一屆攻略者當人啊,先是鬥獸場,現在又有噩夢宴會廳。】
【太慘了,別的不說,這個攻略者我是真的佩服,普通人早瘋了吧。】
【那可不,這個世界可是危險評級排第一的。】
【當初不是還有個女人被扔到這個世界了嗎,她好像連繫統都沒有啊,這都能活下來是真的猛。】
追過來了。
怪物猛地撲向祁晏州。
那可怖的一幕倒映在瞳孔中。
眼前出現的畫面卻是。
七日審判最後一天。
我腿被咬傷,摔在地上。
祁晏州爲了保護我,任由怪物咬上手臂。
不。
不可以。
這一刻,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在怪物撲過來的那一瞬間,我猛地推開了祁晏州。
劇痛從手臂襲來。
槍聲驟起,怪物倒地。
我落入一個懷抱。
系統語氣複雜:
「宿主,何必呢?」
沒等我說話,他再度開口,語氣變得嚴肅:
「宿主,不要在任務裏投入感情。」
「你是註定要離開的。」
是啊。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無論是過去作爲一個 bug 被誤投到這裏。
還是這一次爲了任務迴歸。
我都是註定,要離開的。
而且這個世界這麼爛。
離開了,是喜事啊。
但是爲什麼,心口這麼痛?
特別痛。
祁晏州給我注射了一針治療試劑。
他摟着我,聲音發抖,只一遍又一遍重複:
「別怕,我會帶你走出去。」
手臂上的傷口開始癒合。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上面,緊張地牽住我的手想要檢查。
我卻抽出了手。
他手心落空,一時怔忡。
-11-
離開宴會廳,回到飛行器上後,睏乏感襲來。
祁晏州遞給我一管液體。
那是補充精神用的。
我接過,安靜地吸着。
他看了我許久,突然開口:
「還難受嗎,阿虞。」
我僵住了。
有些錯愕,又有些愣怔地回頭看向他:
「你沒忘了我?」
他看向我的目光很沉,很深,似有無數情緒翻湧。
半晌,吐出幾個字:
「怎麼會忘?」
我的聲音在發抖:
「可是我那個時候親眼看着你被,清空記憶。」
他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眼裏露出一絲無奈:
「嗯,所以我曾經忘過你,大概一週的時間。」
被強制清空那段記憶後,祁晏州感覺心裏像是空了一塊。
但是他找不到源頭。
直到那天晚上,他回到家,鬼使神差地做了兩碗炸醬麪。
第二天,他又在經過花店的時候買了一大捧花。
記憶被清空了。
身體的反應卻還在。
這些下意識的舉動。
沒有消失。
他可以通過這些舉動反推出那個人。
那應該,是一個喜歡花又有點饞的女孩。
彷彿眼前有一塊巨大的拼圖,當他一點一點往上填充的時候。
腦海中,終於出現了那個女孩的身影。
即使只有短短一瞬。
他也抓住了。
呢喃出那個曾說過千百遍的名字:
「沈虞。」
或許她不會再回來了。
但是他要留住。
有關她的記憶。
很久以後,很普通的某一天。
周圍都在議論,這次鬥獸場來了個猛的,不僅戰鬥力驚人,還有閒心救人。
聽着這個描述,他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等趕到鬥獸場,就看到了那一幕。
少女渾身浴血,卻衝看臺挑釁一笑: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失望了。」
心跳驟然加快。
雖然變了容貌,他卻直接窺見了內裏的靈魂。
他的阿虞,回來了。
認出了她,卻不敢相認。
怕喊出她的名字,會觸發某種禁忌,再被清一次記憶。
但是剛纔在宴會廳,他感知到了她的情緒。
她在難過,她在痛苦。
他前所未有的慌亂。
最終還是忍不住,喚出了那個曾經念過千百遍的名字。
阿虞,別難受。
彈幕刷瘋了:
【什麼?這個攻略者竟然就是那個女人,男主傳說中的白月光?】
【不是,她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空了啊!】
【男主怎麼可能還記得她啊!這不科學啊!】
彈幕過於震驚,直接大爆發。
眼前密密麻麻一片。
我閉了閉眼,壓下眼底的澀意:
「晏州,你是傻子嗎?」
-12-
飛行器落地在貧民窟。
祁晏州牽着我的手,帶我走了下去。
闊別多年,再次來到這個地方。
這裏的變化很大。
雖然依舊貧窮。
卻不再混亂、骯髒,而是變得有序。
在熟悉的房門前停下時,迎着祁晏州鼓勵的目光。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
看到房內佈景的那一刻,呼吸猛地滯住。
這裏,還維持着我離開前的樣子。
但是當年我走的時候,關於我的痕跡,早被全部清除。
他又是如何,把這裏復原到這個程度的?
我突然想起當年我脫離世界前的那一幕。
祁晏州近乎卑微地挽留。
而我不留情面,對他狠話放盡。
我眨了眨眼,開口時嗓音發乾:
「不怪我嗎?」
他走到我身邊: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偏頭看向我,眼裏流露出一絲脆弱:
「我一直都,很想你。」
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我轉過頭,視線落到某處時頓住了。
桌子上擺着花瓶,裏面放了一束花。
喜歡花的人,是我。
但是在這個世界,真花本就是奢侈品。
對於貧民窟的人來說,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可有一天,祁晏州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大捧花。
我驚喜地接過。
他站在我身邊,第一次,緊張得手指發顫:
「沈虞,我喜歡你。」
我抱着花笑:
「花我收下了。」
然後,我又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人,也是。」
視線相撞的那一刻,他捧着我的臉,有些虔誠地落下一吻。
記憶中斷。
我的視線落回花上。
如此的鮮豔。
必然是要定期換,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他換花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會發呆嗎?
還是就這樣。
在無數個寂寥的長夜。
固執地,等一不歸人。
心開始抽痛,我繼續往前走,腳步猛地停住。
牀上掛着一塊巨大的布。
上面的圖案是,太陽。
貧民窟Ṱṻₕ是見不到陽光的。
這裏破敗、混亂。
無論什麼時候從頭頂看去,總是灰濛濛的一片。
連空氣中,都浮動着壓抑的氣息。
但我不喜歡這樣。
所以我找來一塊布,在上面繡了一個大大的太陽。
完工的那一天,我拉着祁晏州的手,笑着朝他邀功:
「你看,我們也有太陽啦!」
如今,我認真,又仔細地看着頭頂這塊布。
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
針腳歪了。
而我當初繡的那個,沒有這種失誤。
只有一個可能。
「這個太陽,是你繡的,對吧。」
祁晏州走到我身邊,語氣有些無奈:
「技術比你差多了。」
我一時失聲。
他就這樣。
一點一點,復原我們的房屋。
一點一點,拼起我們的曾經。
我呼出一口氣,抬眸看向他:
「你知道爲什麼我走的時候,所有痕跡都要被強制清空嗎?」
「因爲我的存在本身,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錯誤。」
這一點,我們都心知肚明。
但我卻將這過於殘酷的真相,直接擺到了明面上。
四周的氣氛變得沉重,壓抑。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他就這樣看着我,很深,很久。
從過去到現在。
最終,他朝我走了一步,語氣輕而鄭重:
「阿虞,你是上天對我的饋贈。」
短短一句話。
我近乎潰不成軍。
緩過那一陣情緒,我突然朝他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他就順從地將臉貼上我的手心。
溫和又縱容地看着我。
一如過往的每一次。
鼻尖發酸,我突然衝他笑了一下。
這一刻,我意識到。
他沒有變。
隔了時空,隔了年歲。
他一直都是,我的祁晏州。
-13-
我趴在牀上,撐着頭,和祁晏州講了很多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他聽得認真。
想到了什麼,我笑了一下:
「還有就是,我學會做飯啦,而且我現在做飯可好喫了!」
「厲害不?」
他看着我笑,語氣溫柔:
「我的阿虞,最厲害了。」
我又看了他一會,眼神變得擔憂:
「我之前聽林稚提到,你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情。」
「晏州,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和我說說嗎?」
他沉默了會,隨後開口:
「七日審判,已經沒有了。」
當年七日審判結束後,他們去了上城區。
祁晏州也陰差陽錯被祁家認回。
但是七日審判對沈虞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她睡不好,經常會哭着醒來,說疼。
他摟着她,抱得很緊,問她:
「哪裏疼?」
她就搖頭,哽咽着說:
「不知道,就是疼。」
傷口癒合了,心靈的傷卻難愈。
他輕輕拍她的後背,哄她。
哄一整晚。
哄很多晚。
但是每每這個時候,他的心也疼得厲害。
即使後來她離開了。
那時的疼還殘存在他心裏。
所以後來他越走越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罪惡的七日審判給廢了。
說來諷刺。
當初那些東西傲慢地抹除了她存在的所有痕跡。
但是這個世界的變革,卻成爲了她存在的證明。
每一次改變,都爲她。
在祁晏州說話的時候,我聽得專注。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他都輕描淡寫地略過。
但我還是能想象到,那背後的兇險。
要改變早已腐爛的根基,何其艱難。
但我也反應了過來。
他做這一切,是爲了我。
即使我當初拋棄了他,對他說盡狠話。
他也要爲我報仇。
心又開始酸脹。
我哽咽着開口:
「離開的時候,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當年我在脫離世界前狂放狠話,親自摧毀所有的好感。
甚至不惜讓他恨我。
這樣。
他在被迫忘了我的時候,也不用有負擔。
如今,我認真地看着他,用目光描摹他的每一寸輪廓:
「和你相遇,我很開心。」
「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這個世界很黑暗。」
「我在這裏喫過苦,流過血。」
「但我還是不後悔來這裏啊。」
我眨了下眼,任由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不顧耳邊系統近乎瘋狂的警告。
我還是將那句話說出了口:
「晏州,我也愛你。」
話落,祁晏州看着我,一點一點紅了眼眶。
他突然抱住我,箍得很緊。
像是想要留住,抓緊那漂泊的靈魂。
我陷在他的懷裏,思緒開始發散。
在我們分別的那些年歲。
時空會不會有片刻重合?
有的吧。
那可能是某一天。
祁晏州換上一束新的花:
「阿虞,今天的花開得很好。」
我把菜端到桌上,擺出兩副碗筷:
「晏州,我今天做了好多好喫的。」
分隔在不同的時空。
卻又同時對着一屋空寂,低下頭。
我想你了。
時間線回到現今。
頭頂的太陽還在。
似一個見證。
縱命運弄人。
我們從未彼此辜負。
-14-
但是從我回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
我的離別就成爲了註定。
系統在某一天很突然地通知我,任務完成了。
最關鍵的幾段劇情已經走完,攻略進度也滿了。
到了脫離世界的時候了。
等真正離開,還有一會。
我用這段時間,和祁晏州告別:
「晏州,我要走了。」
此番一走。
可能就是永別。
最後,我說出口的全是祝福的話語。
說到最後,我頓了一下:
「努努力嘛,你也可以愛上別人的。」
我是笑着說的,扯着嘴角,臉頰發酸:
「不會怪你的。」
這樣說着,淚水卻洶湧而出。
祁晏州抬手拭去我眼角的淚。
他深深地看進我的眼底,開口時語氣堅定:
「我不會愛上別人。」
我有些愣愣地撞進他的瞳中。
自從我回到這個世界。
他總是喜歡看着我的眼睛。
每一次對視。
都是靈魂的相認。
他依舊看着我,鄭重承諾:
「沈虞,我只愛你。」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就算被強Ťũ³制清空記憶。
就算深陷劇情的禁錮。
身體的本能也會追隨你的靈魂。
直到永遠。
他紅了眼眶,那樣的天之驕子閉了閉眼,任由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我只愛你。」
-15-
「小虞,你終於醒了!」
「醫生,快叫醫生!」
消毒水的氣味湧入鼻腔,我從病牀上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母親擔憂的神情。
我意識到,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耳邊響起母親的驚呼聲:
「小虞,你怎麼了!」
我抬手摸了一把臉。
滿臉的淚。
終於,還是無法承受般,痛哭出聲。
回到現實生活的第三個月。
母親開始給我張羅相親。
我拒了好幾次,母親還是愈挫愈勇。
最終我無奈地開口:
「媽,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聽筒另一頭傳來母親驚喜的聲音:
「誰啊,快帶回來給我看看。」
我沉思了片刻:
「可能有點困難,因爲,他在另一個世界。」
最終我在母親的罵聲中掛斷了電話。
不過,她大概是擔心我的精神狀態,自那之後,終於沒再張羅相親了。
時間飛逝。
我回到現實生活已經一年。
在很普通的某一天,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宿主,男主的反抗意識太強烈,世界還是崩壞了,他獲得新的身份來到你的世界,但是沒有記憶。」
腳步猛地頓住。
星辰墜入銀河,雨滴融於溪流,零碎的島嶼找到大海,迷途的旅人得見燈火。
叮咚——
彷彿有鐘鳴聲在耳邊響起。
路燈轉綠,人們橫穿馬路,我終於重新邁開步子走入人流。
在洶湧的人潮中,抬了眼。
對面大樓上的那塊巨屏正在播放:
「近日,祁氏集團總裁祁晏州……」
我失神地看着那個熟悉的人影。
隨後,突然開始一路狂奔。
跑到大樓下的時候,祁晏州正好走出來。
我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
他垂下眼,又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怔住。
我就這樣愣愣地看着他,任由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大片大片的花在我們周圍盛放。
春光明媚。
愛人重逢。
(全文完)
番外:
我抽泣着拿出了手機:
「可以加一下你的聯繫方式嗎?」
這畫面挺詭異的。
一邊哭,一邊要聯繫方式。
怎麼看都像是碰瓷。
但祁晏州定定地看了我半晌,不知道想了什麼,最終還是加上了我。
我看着新增的聯繫人泣極而喜。
眼前出現了一張紙巾。
他看着我說:
「別哭。」
我接過,偏頭笑了一下。
意識到了。
即使沒有記憶。
有些東西還是不會變的。
加上聯繫方式後,我就開始騷擾他。
每天給他發很多消息。
拍我做的飯。
拍路邊的花。
拍太陽。
拍藍色的天,白色的雲。
消息很多,但他每一條都會回。
直到有一天,我回到家,就看到一個身影等在樓下。
他轉過身。
視線相撞的那一刻,冥冥之中有預感。
祁晏州,回來了。
我加快了腳步,走過去仰頭看向他:
「你想起來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開口:
「阿虞。」
心跳猛地加快。
我正欲說些什麼,他突然低頭吻了下來。
吻得很深,很重。
我勾住他的脖子,回應他。
親了很久,直到耳邊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喘息着轉身,就看到母親一臉震驚地看着我們。
回到屋內,我們和母親面對面坐着。
最終,我率先開口了:
「媽,他就是我和你提到過的,我另一個世界的男朋友。」
我頓了頓,硬着頭皮補充:
「現在他來這了。」
母親的接受度比我想象得要高,她眯起眼打量了下祁晏州,半晌,開口:
「你就是那個 yan zhou?」
我瞪大了眼睛。
母親朝我翻了個白眼:
「你有時候睡着了都會呢喃那兩個字,我都不敢說什麼。」
臉突然紅了。
感受到身側有道目光落到我身上。
母親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
「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不會是黑戶吧?」
我低下頭。
男主就是不一般啊。
換了個世界還是總裁。
手突然被握緊,十指相扣。
面對母親的審問,祁晏州回答得認真。
最後,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我們在那個世界的經歷。
母親聽着聽着,最終還是心疼得紅了眼眶。
當年,我從那個世界被送回來的時候,系統調整了時間線。
現實世界只過去了一天。
又出於補償,給了我一大筆錢。
但我不想讓母親擔心,就說是中彩票得來的。
如今,她才知道我經歷的一切。
聊到最後,她嘆了一口氣,看向祁晏州:
「我這個寶貝女兒從小就優秀,當初大學追她的人排隊都可以繞好幾圈,她一個都沒答應。」
「我去看她那幾次, 發現她喫飯的時候, 桌上竟然會擺着兩副碗筷。」
「我就知道,這些年, 她一直都守着一個人。」
「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手被握得更緊。
母親說道: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 我就不干涉了。」
「但是,好好對她。」
祁晏州牽着我的手, 語氣鄭重:
「我會愛她, 永遠。」
我偏過頭, 鼻尖發酸。
等母親離開後,我正準備說些什麼打破沉重的氣氛。
祁晏州偏頭看向我,突然開口:
「學校裏有很多人追你?」
我笑了一下:
「我媽那是誇張啦。」
他依舊看着我,聲線溫和:
「不誇張,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我牽住他的手晃了晃,意有所指:
「但我眼光很高的, 我只要最好的。」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復又低頭吻了下來。
親着親着, 就滾到了牀上。
他想到了什麼, 突然頓住:
「等一下…」
我直接伸手拉開了牀旁的櫃子:
「我都準備好了。」
我笑着眨了下眼:
「和你重逢的那天就備上了。」
…
後來, 我去祁晏州公司找他。
不知怎麼, 我好像成爲了焦點。
那羣員工對着我大聲蛐蛐:
「快看快看, 老闆女朋友來公司了!她好漂亮啊!」
「據說她以前可是大校花,我們老闆還是命太好了, 哈哈。」
我有些僵硬。
是我的錯覺嗎?
爲什麼這些誇誇有種很重的人機感。
等到了祁晏州的辦公室, 他還在忙。
我就先窩到沙發上等待。
面前的茶几上擺着一個花瓶, 裏面放着一束花。
下面墊着的布是太陽的圖案。
還放了很多我喜歡喫的點心。
看着這些,心也一點一點軟了下來。
又等了會,直到睏倦襲來。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親我。
我睜開眼,猛地一驚。
祁晏州安撫地揉了揉我的頭。
我就配合地張嘴任由他吻得更深。
漫長的一吻結束。
他開口時聲音帶着一絲啞:
「等很久了?」
我搖了搖頭:
「沒, 就是昨天睡太少了, 困。」
他笑了一下:
「累的話就先回家。」
我又猛猛搖頭:
「不行, 我找了一家很好喫的餐廳。」
大饞丫頭人設不倒。
我站起身。
身體一輕, 他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我嚇了一跳:
「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
那羣員工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了。
他揚了揚眉:
「他們都下班了。」
員工下班,老闆加班。
他還真是, 勞模人設不倒。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是看穿了我心裏的嘀咕, 說道:
「在那個世界,一方面是投入工作麻痹自己,一方面, 是要把那些傷害過你的東西, 搞掉。」
我看着他,語氣柔和:
「那現在爲什麼還這麼努力呀。」
他收緊了懷抱, 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要賺更多的錢,做你的聘禮。」
總感覺把再多東西放到你面前,還是不夠。
我陷進他的懷裏,彎起嘴角。
心跳又開始加速。
我是一路被抱到車上的。
等車開到路口被紅燈攔停。
我偏頭看向祁晏州:
「晏州, 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
霓虹的光影落入他的眼中。
他看着我,彎起嘴角:
「很好。」
有你在的世界。
就是最好的。
路燈轉綠,汽車駛入熱鬧的人間。
仿若時空交匯。
這一次。
萬家燈火。
終有一盞。
屬於我們。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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