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合歡宗聖女,功法大成着急開葷。
師尊給我抓來兩個男人。
一個劍修,清冷若仙;一個魔修,邪魅狂狷。
我饞了大半天,終於下定決心。
妖女嘛,還是和魔頭更配,就別禍害好人了。
可剛要選人,一排排字幕突然出現:
【千萬不要選魔修啊,他有心上人的,你敢毀了他的清白,他一清醒就發瘋,整個合歡宗雞犬不留!】
【看看我們劍宗大師兄哇,三年前你非要亂撩人家,純情大男孩的心早被你勾走了,這三年天天在山腳下轉悠,就是爲了再見你一面……】
我面露遲疑,不可思議地看向劍修。
我……撩過他?
-1-
這些字幕的話讓我愣在當場,遲遲沒有做出選擇。
看着昏迷倒在地上的兩個男人,我一時間晃了神,想細細琢磨那些字幕的意思,可它們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一行又一行,消失得極快。
【不可以選魔修,他的心上人還在等着他回去呢,聖女若是想保下合歡宗,就放他走!】
【那憑什麼要犧牲大師兄啊?他和小師妹的愛情不甜嗎?說的誰家沒個 CP 似的。】
【我奉勸小師妹黨死了這條心好吧,明明是你家女鵝活活倒貼,大師兄都在合歡宗的山腳徘徊三年了,你家 CP 三年沒同框了!】
【大師兄以前一心練劍,這三年卻開始錘鍊肉體,那一身流暢的腱子肉你說給誰準備的?還有那雙門派第一美手,練劍如此辛苦,保養卻沒落下,只是因爲有人輕描淡寫誇過他一句手好看,就記到了現在,嘖嘖嘖,想必是時刻準備着用這雙手伺候聖女吧。】
【樓上真是不管黑的白的全部說成黃的是吧。】
【反正我堅定站大師兄,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我真煩了,合歡宗聖女是什麼好人嗎?修煉還要靠雙修,一看就是歪門邪道,外面隨便拽個老乞丐給她不就好了,反正她也不挑。】
我抽了抽嘴角。
有些字幕,說起話來真是口無遮攔。
若是能找到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操控,看我不把他丟進蛇窟,嚐嚐萬蛇繞體的滋味。
「如何?徒兒可是選好了?」
耽誤的時間太長,師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好心提醒我:「如今你距離功法大成只差最後一步,今晚是最好時機,天時地利人和,千萬不可耽擱。」
「兩個男人都是爲師爲你尋來的上等佳品,隨便選一個即可,無需猶豫。」
我瞧着那兩個男人各自露出的半邊側臉,都能看出品相極好。
身上散發的氣息也證明他們都是元嬰期的強者。
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爲什麼要在意那些字幕說的話?
我就是想選魔修,他們能奈我何?
我抬腿向一身黑袍的魔修走去。
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拂去遮蓋住面容的髮絲。
半空中的字幕開始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都說了不要選魔修!!聖女怎麼不聽啊!你這是要害死整個合歡宗!】
【我真服了,那我就看好戲了,聖女自己找死怨不了誰。】
看清魔修臉龐的那一刻,我呼吸一滯。
手下的力道卻不自覺加重。
原來……是他啊。
「選好了?就決定是這個男人了?」
師尊的詢問第三遍響起,我知道,這是他最後的耐心了。
我直起身,回頭一笑。
「選男人這件事情,不得好好看看皮囊,再仔細檢查身體嗎?」
「徒兒看過了,這魔修的臉蛋雖然漂亮,卻不符合徒兒的喜好。」
「不如就要這位劍修的吧。」
-2-
師尊對我的選擇沒有任何意見。
只是臨走前又提醒了我一句。
「別怪爲師沒有提醒你,雖然兩個男人都是上好的雙修對象,但也有各自的優劣。」
「那個劍修,修習的心法霸道剛猛,與我們合歡宗不同,你若與他雙修,勢必要喫一番苦頭,但若能讓他對你動情,自然能事半功倍。」
「至於那個魔修,習得的心法與我們合歡宗卻屬同源,雙修起來必定順利,可對你助力卻無劍修來的大。」
我向他嫵媚一笑,盈盈下拜。
「徒兒謹遵師尊囑咐。」
「徒兒已選定,不悔。」
師尊哼笑一聲,絕豔的臉上平添三分魅惑,明明是男子,卻始終佔據修仙界第一美人的寶座。
這張臉啊,真叫人不敢多看。
師尊走了。
我命人把魔修扔出去,拖着劍修回了自己的住處。
把他扔在牀上時,明亮的燭火照亮了他的面容。
一雙星目緊緊閉着,劍眉凌厲,鼻樑高挺,薄脣微張。
看得我玩心大起。
要知道,合歡宗的手段,多了去了。
我沒有向他的腰帶伸手,反而撫上了他的眉睫。
「這麼長的睫毛……看着奴家都有些心動了呢。」
「郎君,你且睜眼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
我舔舐他的耳垂,進而往下,吻上他的喉結。
男人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
「還不肯醒來嗎?郎君~」
合歡宗從來不是什麼名門正派。
不論男女,入門第一課,都是學會如何勾人。
人間的青樓雅苑便是我們最好的學堂。
一顰一笑皆是情,一顧一盼皆有意,行走坐臥間皆是風情。
勾一個純情劍修……還不是手拿把掐?
果不其然,男人猛然睜眼,想將我推開,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被反綁在身後。
情急之下,竟然挺胸撞了我一下。
我捂着鼻子,不由得出聲:「到底是劍修,就沒一個憐香惜玉的!」
男人瞬間漲了紅臉,下意識道:「對不住。」
「……」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見司徒塵的表情了沒,被罵直男好委屈啊。】
【聖女別綁着劍修哥的手了,沒手他怎麼伺候你啊。劍修哥也真是的,乖乖躺着讓女主自己動不就好了,害什麼羞。】
原來,他叫司徒塵啊。
我眼睛一轉,微微俯身,歪頭靠在他的脖頸處,眸光瀲灩。
「郎君,奴家要的可不是一聲對不住呢。」
貝齒親親咬上他的耳垂,一邊碾壓,一邊含糊出聲:「奴家只求一夕歡好,郎君應我可好~」
司徒塵呼吸猛然急促。
深眸中帶上了點點猩紅。
下一瞬,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牢牢扣住我的下巴和腰肢,將我拉進了他的懷中。
他什麼時候解開的束縛?!
正慌亂間,我聽見了他帶着熾熱氣息的話語。
「我……願意。」
「很願意。」
-3-
這一夜,不知道男人多少次用清潔術替我洗去肌膚上黏膩的觸感。
感受着體內蓬勃的靈力,我不由暗歎,一輪雙修,竟是比苦修幾年更有效。
也難怪合歡宗名聲雖差,卻從未被所謂的名門正派圍剿。
你情我願,雙方互惠的事,誰能拒絕?
一直無人光顧的山谷被河流穿過,河水冰涼甘甜,讓我只想沉浸其中。
司徒塵卻把我拉了出來。
方纔明明只會埋頭苦幹,現在卻跟開了竅似的,掐着我的下巴不允許我逃避。
「修行不可懈怠,聖女還需多多努力。」
這人還真是個修煉狂魔。
精準把控每分每秒,不肯浪費一分一毫。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他才躺在我身邊,沉沉睡去。
我卻睡不着了。
沒人告訴我,司徒塵的精力這麼好啊?
我艱難地挪開他擱在我腰上的手,披了一件外袍,準備出去透透氣。
整個房間都是那股情潮的味道,呼吸間都讓人臉紅心跳。
像司徒塵這樣賣力整整一個晚上的,真是難得一見。
唉,這就是劍修嗎?
我心中煩悶,想把師尊埋進我院子梨樹下的那壇酒給挖出來喝了。
卻瞧見外面似乎有人影徘徊。
「誰?」
我聚氣成刃,若他有一點不軌舉動,便就地絞殺。
人影緩緩向我走來。
天邊升起了一絲亮光,照亮了他的臉。
「……是你啊。」
那個被我吩咐扔出門的魔修。
他怎麼還沒有離開?
「……你……你是……」
魔修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直愣愣地看着我的臉發呆,吞吞吐吐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就算是久別重逢,可如今這般情景,又感覺沒什麼再相見的必要。
「……怎麼,只是幾年不見而已,你就忘了我的名字了?」
「可我還記得你呢,溪山哥哥。」
燕溪山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神情糾結自責。
「小魚兒,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你聽我說,當年我真的不是故意去晚的,只是我去的時候,已經——」
「已經?已經被火燒了,已經找不到我了?」
「所以,你理所當然認爲我已經死了,是嗎?」
男人快步上前,卻在距離我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努力撇開眼,不敢看我。
「你……你的身上……」
我慢條斯理地提了一下外衣。
但這件是司徒塵的,太大了。
不一會又滑了下去,露出佈滿曖昧痕跡的肩頭。
「怎麼了?我是合歡宗的聖女,這種事情……纔是正常的吧?」
我捂着嘴,笑得妖嬈又嫵媚。
瞅着他痛心疾首的目光,只覺無趣。
「合歡宗有什麼不好嗎?」
「錦衣玉食,華服美飾,還能修仙長生,讓我青春永駐。」
我輕撫了一下肩頭嬌嫩的肌膚,輕輕一笑。
「說不得,我還得多謝你呢。」
「謝你來晚一步,不曾救下我……」
-4-
我同燕溪山曾是未婚夫妻。
那時候,我們還只是凡人,他不曾墮入魔修,我也不曾進入合歡宗。
男耕女織和和美美過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變故就發生在成親當日。
燕溪山一身紅袍,騎着高頭大馬,帶着我的花轎接親到半路。
忽地竄出來一名邪修。
他因修煉功法走火入魔,又被人追殺身受重傷,急需活人精氣來助他修煉。
燕溪山和我,本身資質都不錯,是他意外遇上的驚喜。
邪修將我們關在山上破屋中,自己先去處理傷勢。
我拼盡全力咬斷了捆在燕溪山手腕上的麻繩,讓他先走,再找人來救我。
燕溪山起初還不願,他寧可自己死,也要護我周全。
但我很清楚,山路難行,他一個人逃跑都能艱難,若是帶上我這個弱女子,兩個人鐵定跑不掉。
那時的我,其實也沒真指望燕溪山能找人來救我。
畢竟我們只是凡人,認識的也都是凡人。
方圓十里,很少會有仙人路過。
他又去哪裏尋人來救我呢。
我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命,爲燕溪山換一條生路罷了。
事實也正如我所料,一日過去,燕溪山沒有回來。
邪修處理完傷勢來尋我了,他似乎並不意外Ṫû⁼的燕溪山離開。
卻喜歡以折磨人爲樂,竟然給我幻化了一面水鏡。
「桀桀桀,犧牲自己也要救小情郎,真是情深義重啊。」
「可惜了,你的小情郎可從來沒想過要來救你,他啊,已經和別的女人好上啦……」
他似乎以折磨別人爲樂,竟然給我幻化了一面水鏡。
水鏡中,我親眼看着燕溪山在我們的婚房內,親密地摟着另外一名女子。
郎情妾意,宛如夫妻。
爲什麼?
我閉上眼睛,不願再去看。
我不怨他無法救我,卻恨他一天都等不得,這麼快就另覓新歡。
心中恨意翻騰,我一口咬在邪修又幹又瘦的胳膊上。
邪修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耳邊嗡鳴,天地間的聲音我都聽不見了。
只看着邪修嘴巴開合,提着我的頭髮把我抓起來,三兩下撕碎我的衣裳。
就在他即將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時,忽地眼前一閃,邪修轟然倒地。
我看見一名美麗的紅衣女子執扇,遮住了下半張容顏。
月下回眸,竟是令我看癡了。
天底下還有如此的美人?
「區區棄徒,竟還需讓本座親自出手緝拿,那些徒兒一個個真是不中用。」
我呆了。
這麼美的人兒……竟然是男子。
他注意到了我。
紅衣落下,馥郁的香氣爭先恐後鑽入我的鼻子。
他合扇挑起我的下巴,笑盈盈問我:「本座看你有幾分天資……要不要拜入合歡宗,做我的弟子?」
-5-
我恍然想起這份往事,又結合那些字幕說的。
那日他摟在懷中的女子,想必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真可笑。
燕溪山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像是要幫我攏好衣領,又像是想把我摟進懷中。
我身形一退,避開了他的手。
他滿目痛心和悔恨,啞着嗓音開口:「小魚兒……那時候我們都是普通人,怎麼能打得過邪修?我求遍了整個鎮子,竟然無一個人願意同我上山救你。」
「後來我師父路過,見我資質不錯,想收我爲徒,我求他幫忙救你,可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間破屋已經被焚燬得不成樣子,只剩下一具辨不清容貌的屍體……」
「所以你就認爲我死了?」
我把玩着自己落下的長髮,眉眼輕勾,笑得嫵媚。
「我不……」
「騙騙自己就夠了,燕溪山。」
「屍體分辨不清容貌又如何?難道最基本的男女都辨不清嗎?」
「這麼多年,你可有一日想起過要尋一尋我?」
「你如今修爲不凡,在修仙界也算有些名頭,魔修新生代第一人,天資不凡、實力高強,身邊還有紅顏知己相伴……聽聽,這日子過得多快活?」
燕溪山滿臉通紅,着急向我解釋:「小魚兒,我心中的妻一直是你,我和她沒有任何……」
「噓。」
我的手指抵上他的脣,制止他繼續往下說。
此時此刻,我們靠得極近。
「再說下去,我就不愛聽了。」
「江淮魚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現在活下來的,是合歡宗聖女。」
塗着血紅丹蔻的指尖順着他的臉頰往下,劃過上下滾動的喉結,點在他飽滿隆起的胸膛上。
指尖一彈,燕溪山倒飛出去十幾米,直直撞在我院子的結界上,嘔出一口血。
「我昨天說得已經很明白了。」
「我選擇了司徒塵,與他雙修一夜,甚是美妙。」
「至於你。」
「滾!」
燕溪山急急忙忙捂着胸口起身,還想靠近我。
卻被一把劍抵住喉嚨。
「聽不懂人話嗎?」
「她讓你滾。」
司徒塵不知何時醒了,赤裸着上半身將我摟在懷中。
我背靠上他結實的胸肌,肌肉線條流暢且結實的臂膀緊緊摟住我的腰。
像是怕我跟人跑了。
【瞧瞧劍修哥那副不值錢的樣子,聞到了魔修哥的味兒立馬跑出來了,覺都不睡了。】
【劍修哥遲早要把睡眠進化掉,一天 24 小時守着聖女。】
【該死,聖女不是說只要大師兄一個晚上嗎?現在天亮了,該放人了吧?】
【我用 0.001 秒就猜出了樓上站的黨派,你也來試試吧。】
【魔修哥什麼意思啊?你老婆還在家裏等着你回去呢,不會真的迷上了聖女吧?不會吧不會吧。】
燕溪山被司徒塵的飛劍攔住,無法再向我靠近一步。
轉身離開前,他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嘴脣微動。
「小魚兒,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原諒我的。」
我差點就笑出聲了。
他以爲他是誰啊,我憑什麼原諒他?
心中這口氣不上不下,實在梗着難受。
想找個人發泄一下。
我一把拽過司徒塵的褲腰帶,冷然道:「要不要和我出去遊歷?」
「啊?不是說只有一個晚上……」
「不願意算了。」
男人而已,只要我勾勾手指,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沒有!」
撤離的手腕被捉住,司徒塵緊緊抓着我,像是不想被拋棄的小狗。
「我……我不會說話,但是我……」
「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太陽出來了。
陽光灑在他身上,昨夜我留在他身上的咬痕和抓痕顯露無疑。
劍修果然很有本錢,縱使我的身子被合歡宗的心法滋潤得再好,到頭來還是像新婚夜的黃花大姑娘一樣,疼得對着他又抓又咬。
他一聲沒吭,照單全收。
還會低聲安撫我,用脣吻去我眼角的淚珠。
師尊說過,只要他對我動情,雙修必然事半功倍。
感受着體內增長了近三倍的修爲。
我不由挑了挑眉。
他對我的情,可不少呢。
-6-
司徒塵怎麼都沒想到,下山遊歷的第一站,竟然是人間最大的青樓——花滿樓。
世人皆知花滿樓全是一等一的美女,其中不乏賣藝不賣身的藝妓,也有豪擲千金便能春宵一度的頭牌。
連帶着花滿樓旁邊的春風倌都是生意火爆,滿足了所有人的需求。
但他們不知。
花滿樓和春風倌,都是合歡宗的。
幾乎所有拜入合歡宗的弟子,都會來到這兩處地方磨練心性,精進功法。
我光明正大帶着司徒塵從花滿樓的正門進去,一露面,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或者說,是所有花滿樓姑娘的目光。
「哎呀,瞧瞧這是誰來了,這不是我們的小魚兒嗎?」
「師尊終於捨得放小魚兒下山來啦?想當初第一次在樓裏見到小魚兒的時候,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呢。」
「哎喲喲,竟然還帶了自己的道侶?小魚兒的速度比姐姐們快上不少啊。」
一瞬間,司徒塵便被姐姐們擠到了一邊,而我被她們簇擁在中心,各種上下其手。
脂粉和香粉的味道混雜,差點讓我喘不上氣。
「姐姐們……我是來……玩兒的……」
「哎呀,姐姐還以爲你要重回花滿樓當花魁呢。」
我擺了擺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就不當了。」
「小魚兒心也是真大,帶着道侶來花滿樓玩,哈哈哈。」
我這纔有空去注意司徒塵的反應。
發現他不僅沒有臉紅,反而呆呆地看着一個包廂出神。
那裏有什麼?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裏頭不過有個藝妓在奏樂,還有個姐姐坐在客人的腿上給他喂葡萄。
在花滿樓,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
有什麼好看的?
心中升騰而起的不知是什麼情緒,悶悶的。
我推開姐姐們,拽住他的手腕。
展顏一笑。
故意軟了腰肢,像蛇一般纏繞上司徒塵。
「客官這是在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羨慕那位客人有兩個姐姐伺候?不如由奴家來伺候客官,可好?」
-7-
姐姐們給我和司徒塵準備了一個最好的包廂。
趁這會功夫,我還去換了一身衣物。
萬萬沒想到,姐姐們竟然還存着我過去的衣服。
外衣半褪,露出底下暗綠色的抹胸和下裳。
他們都說紅配綠不好看,但只要稍稍一改配飾,用金線滾邊再加上暗紋,瞬間大氣奪目,是最耀眼明媚的配色。
再配上我這張連師尊都賞識的臉,頓時就讓司徒塵看直了眼。
「如何?客官,對奴家還滿意嗎?」
我刻意拔鬆了簪子,幾縷髮絲落下,觸碰到了司徒塵的手背。
他像是被火燙了一般,將手背在身後。
「你……你沒必要……我……」
【劍修哥話都說不清了,眼睛裏全是聖女。】
【我感覺他是被爽的,已經不知天地爲何物了。】
【聖女別釣了,就算你是直鉤,劍修哥也咬啊。】
【唉,其實劍修哥是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聖女的時候了,怪不得他總是走神。】
【他當初就是在這裏第一次見到聖女……】
我一個打滑,直接撲進了司徒塵的懷中。
他下意識伸手來接我,觸及了一方柔軟之處。
扶着也不是,縮回也不是。
看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我輕笑一聲,貼着他的腰腹微微拉開距離,將他撲在身後的軟墊上。
「聖……聖女……」
「三年前,你在這裏見過我?」
司徒塵的臉紅透了,有些支吾,卻讓我聽出了絲絲喜悅。
「你,記起來了?」
嘶。
說實話。
一點,但不多。
在花滿樓的那一年裏,我見過的客人數不勝數。
有來聽我彈琴的,有來跟我下棋的,有來跟我談情說愛的……當然,最多的,還是想要一親芳澤的。
不行,想不起來了。
不如讓司徒塵自己親口告訴我。
我起身坐到一旁,故作苦惱地撐着頭,「三年前?你又是我哪天的哪個客人呢?想不起來了呀。」
「平時接待的不是人間的達官貴族,就是修仙界名頭有臉的人物,,難不成,你……」
我一扭頭就被堵住了脣舌。
司徒塵呼吸微亂,眼眸緊閉,睫毛像展翅欲飛的蝶翼顫抖不停。
他似乎生氣了。
攻守反轉,我被他壓在軟墊上。
「你果然忘記我了。」
「是啊,你可是合歡宗聖女,怎麼可能記得我這麼一個小人物。」
「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司徒塵說,三年前,他是被同門師兄弟拉來花滿樓的。
那時候的他們剛遊歷回來,闖了一次祕Ṭūₜ境,獲得了不少機緣。
Ŧũ²手頭這才寬裕了一些,來花滿樓看看熱鬧。
一心只有修煉的司徒塵對這些不感興趣,可師兄弟拉着他不讓走,不然就是破壞氣氛。
只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
有姑娘想爲他斟酒,都被他那張冷臉嚇了回去。
而那時候的我剛剛成爲花魁,僅僅亮相了一次。
還沒有多少人記得我。
我就這麼穿梭在花滿樓之中,像一抹抓不住的虛影,冷眼旁觀人世間的男歡女愛。
然後,便注意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司徒塵。
蓮步輕點,我手中的披帛使了巧勁,撫過他的眼眸。
等他伸手來抓時,卻又抽身離開,不留一絲痕跡。
「客官,怎麼一個人在角落裏發呆?連悶酒都喝不上?」
「讓奴家來陪陪你,如何?」
-8-
……原來是那個時候。
「僅僅只是因爲我注陪你喝了一杯酒?」
我喃喃出聲,不明白自己做的這些,怎麼就亂了堂堂大師兄的劍心,讓他苦守在山腳下等了我三年。
司徒塵搖了搖頭,臉頰通紅,嘴脣囁嚅,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我正疑惑,黑字的字幕又開始飛快閃現。
【嘖嘖,劍修哥又害羞了,也難怪他說不出口,花滿樓可不是他和聖女的初見哦。】
我虎軀一震,還有?
【聖女肯定不記得了,她十四五歲的時候,見過劍修哥的。】
【那時候的劍修哥還只是個乞丐,落魄不堪,連飯都沒得喫,卻偏偏一心修仙,一路走一路問,四處追尋修仙者的蹤跡,想要拜入仙門……】
【知道他夢想的人,哪個不笑他異想天開,癡人說夢?只有聖女沒有嘲笑他,認認真真聽Ṭù₇完他的夢想,給了他兩個饅頭喫,還鼓勵他,說他這麼有恆心有毅力,一定會有仙人看中他……】
【其實那時候劍修哥都準備要放棄了,若沒有聖女的饅頭和那些話,劍修哥可能已經死在哪個貧民窟裏了。】
【對劍修哥來說,聖女就是他的小仙女啊!三年前在花滿樓,劍修哥就認出聖女了,還偷偷去找老闆,想給聖女贖身來着。】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那可是聖女哎,老闆直接報了個天價,劍修哥還真信了。劍修嘛,窮得一如既往,爲了給小仙女贖身,他只能不要命地闖各種祕境,好不容易湊夠了,小仙女不見了,差點沒給他急得走火入魔……】
【後來知道聖女的真實身份,二話不說就跑去合歡宗山腳下蹲守了,嘖嘖,真是癡情啊……】
我呆呆地看着半空出神,就連司徒塵喚我,都沒聽見。
「聖女?聖女……小魚兒?」
這聲「小魚兒」叫得又輕又快,帶着一絲艱澀害羞。
卻是我聽過,最酥麻的稱呼。
「客官,再叫兩聲?」
「聖女……唔……」
脣舌覆蓋其上,我挑起他的下巴,笑得妖魅惑人。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客官哦。」
「聖……」
他的聲音又一次淹沒在脣齒交纏之間。
「客官,你知道奴家的絕活是什麼嗎?」
我湊近他的耳旁,輕聲低語。
「我可以用舌頭……」
後半句話淹沒在外面幽幽傳來的絲竹聲中,卻讓他徹底紅透了臉。
「小魚兒……」
我滿意地笑了。
天下人總說,合歡宗修煉邪法,做着最低賤的ŧû⁷勾欄之事,最是無恥。
但他們不知道。
若是想功法大成,只能與心意相通的道侶雙修。
而我丹田運轉的法力中,有一道凌厲的劍氣牢牢護着我。
那是屬於司徒塵的。
-9-
我和司徒塵在花滿樓待了三天,準備前往下一個地方遊歷的時候。
卻收到了一封來自師尊的信件。
他說他有急事需要外出,目前宗門中的師兄師姐們都外出遊歷了,只能召回我這個陪着道侶無所事事的弟子回去主持大局。
末了還在最後附贈了一條消息。
解密出來後,我立馬摟住了司徒塵的腰。
「我們回宗!」
司徒塵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還是十分聽話地調轉飛劍方向,朝着合歡宗飛去。
一落地,我立馬接管了宗門,開始接手處理堆在師尊桌案上的各類事務。
司徒塵有些鬱悶了。
「着急回來……是爲了處理事務?」
他站在我的身邊低着頭,神情有些蔫吧。
我也能理解。
畢竟是我先說的,要和他出去遊歷,過二人世界。
現在卻緊急叫停,回來給我師尊收拾爛攤子。
我向他招手,司徒塵有些不情不願地過來。
彎下腰,我揪着他的衣領,把一個帶着香氣的吻留在了他的頸側。
「你……」
他捂着脖子,白皙的面龐爆紅。
「你一開始以爲,我會親你哪兒?」
「臉?額頭?還是說……這兒?」
我點了點自己的脣,滿意地看見司徒塵害羞得話都說不出來,忍不住哈哈大笑。
【ŧū́₍調情!這絕對是在調情吧!!聖女姐姐把劍修哥釣成翹嘴,都能掛醬油瓶了。】
【把脣印留在親密又醒目的頸側,不僅昭示了所有權,還能製造意想不到的驚喜……悟了!姐姐我徹底悟了啊!】
【跟着姐姐學,每天一個撩漢小技巧。】
就當我還想乘勝追擊,再逗一逗司徒塵時,有人推門而入。
我沒有收回挑着他下巴的手,只是轉頭看向來人。
「師姐,我來拿和合二仙燈。」
和合二仙燈是我們合歡宗的寶物,是輔助弟子雙修用的。
只要在雙修時用功法催動它,便會生成奇詭的香氣縈繞兩人,加速雙修進度。
我同司徒塵的那一夜,也用過它。
見我不說話,小師妹陸渺渺有些不滿了。
「師姐回來前我就同師尊說過了,師尊也同意了。」
「師姐,你該不會是想獨佔吧?」
「怎麼會。」
我嗤笑一聲,從納戒裏找出了和合二仙燈。
扔給了陸渺渺。
自從上次被我拿走使用後,師尊一直都沒有收回去。
彷彿很放心把一宗之寶交給我保管。
「祝賀你找到了自己的道侶,渺渺師妹。」
她哼了一聲,收好和合二仙燈就走了,一聲多餘的招呼都沒打。
我也習慣了她這副眼高於頂的模樣。
合歡宗弟子雖多,但能夠堅守本心,真正成爲強者的卻不多。
像陸渺渺這樣,沉溺於男女情愛,卻疏於修煉的纔是大多數。
對於這樣的弟子,師尊從來都是放任。
畢竟無法走出情愛的泥沼,就不算合歡宗真正的弟子。
勾了勾手指,立馬有一張溫熱的臉躺進了我的掌心。
「今天晚上,要不要去看一出好戲?」
-10-
子時一到,我和司徒塵出現在了陸渺渺的院子裏。
屋中燈火通明,女人的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我偷偷去觀察司徒塵的反應,發現他心如止水,激不起一點漣漪。
怎麼回事?明明之前在牀上,我喚他小名的時候,不到三秒他就能繳械投降。
現在卻和柳下惠似的毫無反應。
沒有看見想要的反應,我有些興致缺缺。
下一秒,微涼的雙手被人輕輕握住。
……這小子,知道我們是來幹嘛的嗎?
我隱去氣息,來到窗邊。
屋中的男女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
但顯然,背對着我的男人並沒有陶醉於這場情事之中。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要來了合歡宗的至寶。」
「那……當然了,你都答應做我的道侶了,這可是我們第一次正式雙修,我肯定要用和合二仙燈。」
「嘖,師尊也真是的,偏偏把江淮魚喊回來主持大局,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師尊撿回來的一條狗,也配對我發號施令?」
「算她今天有眼力見,直接把寶物給了我,不然我要她好看。」
男人沒有接話,只是低笑了一聲。
「是嗎?」
「那現在,可以正式開始雙修了嗎?」
他們不知已經做過幾回,竟然還沒有催動和合二仙燈。
眼看着陸渺渺起身,軟弱無骨地倚靠在男人懷中,輸入法力驅催動和合二仙燈。
琉璃油燈亮起,蓋子打開的那一刻,陸渺渺驟然鬆手,和合二仙燈落入男人的手中。
「燕溪山,你……」
陸渺渺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白嫩肚皮上穿出的那隻血淋淋的手。
「和合二仙燈到手,你,已經沒用了。」
那個男人,是本該離開合歡宗的燕溪山。
陸渺渺倒在牀上,大口大口吐血。
雙修之時警惕性本就薄弱,更何況,燕溪山是她認定的道侶。
這是致命一擊。
「哈哈哈哈哈!合歡宗的至寶原來就是個琉璃燈?也不是這麼難拿嘛。」
「也得多謝謝你,若不是你這麼蠢,上ŧŭ̀ₖ了我當,或許我還真得去求江淮魚那個摸不清心思的女人,求她和我雙修一場。」
哈。
死到臨頭了,還在想我的事兒呢?
我隱入夜色之中,化爲一道煙霧。
高舉手中的靈劍,直接對着燕溪山的心臟刺了下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燕溪山怎麼都沒想到,這間屋子裏面竟然還有第三個人。
他奮力抵抗,招出佩劍向我刺來。
右手手腕卻被連根斬斷。
掉在地上,溫熱的鮮血噴出,我微微一偏頭躲過。
太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跪倒在地上,和合二仙燈摔落成碎片。
「和合二仙燈!我的和合二仙燈!」
「不是說是合歡宗的至寶嗎?爲何如此易碎?」
「死到臨頭了,還念着和合二仙燈吶。」
「你啊,就是太心急了,但凡你讓陸渺渺催動一下和合二仙燈,就會發現,這玩意兒是個假的。」
「真的和合二仙燈,怎麼可能交給你啊。」
燕溪山愣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難道你一開始就……」
我殘忍地勾起嘴角,又把靈劍送得更深。
「是啊,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故意被我師尊抓來合歡宗,是爲了竊取和合二仙燈,去救你那重傷的心上人吧?」
「那可太遺憾了,因爲你的心上人。」
「是騙你的啊。」
-11-
我幻化出一面水鏡,就像我同他成親當夜,邪修給我看的那樣。
水鏡中面容嬌美的女子正和一個魔修鴛鴦交枕,好不快活。
奄奄一息的燕溪山此刻面容猙獰,也和當年的我一樣。
因爲那個魔修Ťûⁱ,正是他的師父。
那女子,就是他據說重傷瀕死,需要合歡宗至寶救命的心上人。
一瞬間遭遇雙重背叛。
此刻,他內心的恨意,只怕比我當年更甚。
燕溪山像是耗盡了最後的氣力,緩緩倒了下去。
「……爲、爲什麼?」
我突然有些憐憫他。
「罷了,我便把真相告訴你吧。」
「你的心上人,本就是那年擄走我們的那位邪修的女兒。」
「那邪修是合歡宗叛徒,他的女兒,雖然資質不佳,但修的也是我合歡宗的功法,當年我們兩個被抓,我是他看中的爐鼎,而你,本來就是留給他女兒的。」
「你以爲是自己英雄救美,卻不知道那從來都是她的美人計。」
「後來,你拜了魔修爲師,她的父親又死了, 自然只能繼續跟着你……不過, 她很早就勾搭上你師父了,不然修爲也不會進展那麼快, 如今更是到了瓶頸,需要和合二仙燈突破。」
「重傷瀕死是假,她只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利用你搶走和合二仙燈而已……」
「你放心, 我師尊已經趕去清理門戶了, 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的心上人了, 到時候你們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話音剛落, 水鏡裏一襲紅衣閃現,師尊的靈劍猛地將牀上的兩人紮了個對穿。
「啊——」
慘叫聲起, 水鏡也散了。
與此同時, 眼前的字幕也開始緩緩消散。
【我草我草,什麼情況!男女主竟然雙不潔,還都是惡黨, 現在一塊兒死翹翹了,這什麼劇情發展……】
【啊啊啊,直播間偷渡被發現了, 天道在驅逐我們了……】
終於, 一切消失, 恢復了平靜。
燕溪山死了,我把他的屍體剁了餵狗, 替合歡宗,也替自己出了這口氣。
至於陸渺渺,也只能一口棺材葬了。
她的功法沒修到家,本來就沒資格使用和合二仙燈,偏偏要借師尊的名頭來騙我,爲了一個男人背叛師門, 也是活該。
而這一切, 本也是師尊安排好的。
他送給我的密信裏, 最後那一句, 便是「燕溪山仍在合歡宗」。
他查出了燕溪山的目的, 把燕溪山留給我處理,自己去清理門戶,殺了那個覬覦和合二仙燈的邪修之女。
等再回來時,還當衆誇獎了我處理有方,是真正合格的合歡宗聖女。
從此,合歡宗上下無一人對我的地位有異議。
但我不在乎這些。
我趕緊把和合二仙燈扔回給了師尊, 拉着司徒塵跑了。
「奴家接下來的時間都是郎君的,想做什麼都可以哦。」
飛劍上, 我故意挑逗他, 對着他紅透的耳根吹了一口氣。
司徒塵差點駕駛不穩飛劍,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可以不去花滿樓了嗎……」
「我……我想更瞭解你多一點, 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想和你看更多的風景……」
唉,我的傻劍修啊。
到頭來,還是那麼純情。
難怪被我這樣的妖女, 喫得死死的。
誰說妖女只能和魔修在一起。
讓一心苦修的劍修甘願爲我墮入情網,也很有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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