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魅魔買來一個月了,不讓碰是什麼原因?】
我皺着眉打字問客服,客服態度很好。
【咱們小店的魅魔都巴不得粘在主人身上呢,這個情況可能是壞了呢親親,這邊幫您申請換貨,一星期到新的。】
我看着長在我審美點上的閆奕胥,決定再觀察觀察,實在不行報修試試。
他太合我口味了,我不捨得放棄。
可在家宴上,我發現我的魅魔竟對坐在對面的繼妹有了反應。
我這時才恍惚想起,快遞到的那天,是繼妹幫我開箱的。
晚上,我再次聯繫了客服。
【新的一星期後能到是嗎?那重新幫我發一個吧。】
-1-
閆奕胥眼眶通紅,皺眉似乎忍耐到了極致。
最近幾天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坐在牀側喘着粗氣,我翻看着魅魔手冊。
「這上面明明說了,只要……」
我尷尬的輕咳一聲。
「你好像就不難受了。」
我抬手伸向他的衣領,男人脖頸下的鎖骨處有一顆豔紅的小痣,隨着呼吸起起伏伏格外勾人。
我剛想撫上去,便被人猛的推開。
我看到自己蔥白的手腕泛起紅,輕輕皺了皺眉。
他還是不讓碰。
「對不起,下意識反應。」
他看着我眸子有些深。
「我去衝個涼水澡。」
看着他的背影,我掏出了手機聯繫客服。
閆奕胥是我一個月前新到手的魅魔。
我花了重金,專門按照自己的喜好定製的,我等了足足一年纔將他盼來。
可有意思的是,魅魔分明靠吸食主人來獲得飽腹感,他卻說什麼都不讓我碰。
【爲什麼我的魅魔卻和旁人很不一樣?他在那已經很難受了,但說什麼都不讓我碰。】
聽着浴室嘩嘩的水聲,我等來了客服的回覆。
【親~您和他契約了嗎?】
我看了魅魔手冊,怎麼可能犯這麼蠢的錯。
【剛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我就拉着他契約了。】
那頭過了許久纔回復。
【不應該呀,親,咱們小店的魅魔都是經過專業培養的,個頂個的黏人,恨不得時時刻刻貼在主人身上。】
我有些急了。
【那我還能騙你不成?】
客服好脾氣的回答。
【親親別急,這樣吧,您把它寄回來,我這邊幫您重新發一個,新的魅魔大概 7 天能到。】
幾乎是在他打出這段話的同時,浴室的門開了。
閆奕胥圍着一條白色的浴袍,鬢角的水滴順着棱角分明的臉頰向下劃,劃過了胸肌、腹肌,滑進了浴袍裏。
我嚥了咽口水。
他實在太符合我的口味了,本就是爲我量身定做的,結果居然是個壞的。
【我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如果一直沒好的話,我考慮考慮報修。】
客服的意思是直接將他報廢了,那也太可惜了。
【好的,親親,有問題再 Q 我哦,麼麼噠~】
我關閉手機,男人蒼白的臉龐和猩紅的眼眶一時之間讓我有些心疼。
「我剛剛問了客服,他說這種情況還沒有出現過……」
我心疼的看着他,好端端的怎麼會病了呢?看着不挺健康的嗎?
男人擦頭髮的手一頓,眸子有些暗沉,看過來的時候眼裏毫無情緒,完全不像我在廣告上看到的那些魅魔,看向主人時眼裏都會冒星星。
「過幾天你還是接受不了的話,我帶你去報修。」
他像是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我覺得有些委屈,看到喫不到,美味的肥肉在嘴邊真是難受。
我乾脆起身,出了這Ŧŭ̀⁼間房。
我之所以買魅魔,就是因爲我好這口。
爸爸的電話打了過來,我煩躁的接聽。
「你奶奶又想你了,什麼時候回家?」
我知道這是藉口,想我的分明是他。
我爸是個女兒奴,兩天不見我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我揉揉額頭。
「行,我知道了,我等會……」
我回過頭,愣住了,閆奕胥正在收拾行。
「你……很喜歡回老宅?」
我電話都沒掛斷,他就收拾上了。
男人的手一頓,沒有說話,我也沒多想。
-2-
我實在不想回那個家,可架不住我爸的道德綁架。
「你奶奶還能活幾年,想看看你有錯嗎?」
所以我離開家不過三天,又回去了。
可是剛進門,一個女生就撲了上來。
我皺眉躲到一邊,冷冷的看着她。
蘇青青眼神有些委屈,她嗲着嗓子。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三天我好想你。」
她是我爸的繼女。
真是諷刺,即使我爸很愛我,公司的股份全都Ṱŭ̀₉轉到了我的名下。
即使他一天不見我就想的肝腸寸斷,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娶別的女人,養別的女人的孩子。
我不喜歡蘇青青不是因爲我爸,而是因爲她太假。
我見過好幾次她對着我使壞,表情都來不及轉變。
見我不搭話她也不尷尬,轉身朝着我身後的閆奕胥打招呼。
「奕胥哥哥,你提這麼多東西累不累啊?」
她埋怨的看我一眼。
「姐姐你也真是的,奕胥哥哥是你買的魅魔,又不是家裏的傭人,Ṱû₀怎麼這種髒活累活還讓他幹呢?」
我輕嗤一聲。
「那你幹?」
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閆奕胥看了看我,眸子有些暗卻沒說什麼。
我有些煩,一溜煙回了房間,一點都不想看到蘇青青的虛僞面龐。
所以沒有注意到我的身後,閆奕胥衝着蘇青青淡笑點了點頭。
晚飯間看着坐在我身側的閆奕胥,我爸的臉色很不好看。
「不過是一個玩意兒,跟寶貝似的帶來帶去。」
身側男人的手一僵,我有些無奈的看向爸爸。
我還沒開口維護,蘇青青倒是先說話了。
「爸爸,你不要這麼說奕胥哥哥,雖然是魅魔但他也有自己的尊嚴。」
身側的男人有了動靜,我側頭看他。
閆奕胥的眼睛卻一眨眨的看着蘇青青,眸子裏滿是感動。
我皺眉細細打量,是我的錯覺嗎?爲什麼感覺我的魅魔看向蘇青青時,眼裏有小星星?
我覺得有意思,我花高價給他買回來,供他喫供他穿,在他身上砸了那麼多錢,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他說他接受不了,我便不碰他。
可到頭來還比不上蘇青青隨口的一句維護。
蘇青青那個小綠茶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我聽的實在聒噪。
「能不能閉嘴?」
我話音落下,整個餐桌陷入詭異的安靜。
我爸皺眉看我一眼,似乎想讓我不要這麼任性,蘇青青媽媽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喫。
蘇青青委屈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閆奕胥,眼淚要掉不掉的。
身側傳來刀具碰撞碗碟的聲音,接着,閆奕胥獨屬的清冷語調響徹整個餐桌。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咄咄逼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畢竟在這個家還沒人敢和我這麼說話。
我爸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都氣的通紅。
「你真是把他慣的無法無天了!我還沒見哪個魅魔對主人這麼說話的!」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看着閆奕胥若有所思。
這男人從我買來以後,一直都是淡淡的。
他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我以爲他的性格變成這樣,可我突然察覺不對。
我訓斥我的繼妹,他的情緒起伏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而且他看向我的眼神冷淡如死水,看向蘇青青的卻說不出的旖旎曖昧。
這頓飯喫的很不愉快,當天晚上我爸說什麼也不讓我跟閆奕胥睡一間房。
「你就好好餓一餓他,讓他知道誰纔是主人!」
我沒好意思告訴我爸,一直以來閆奕胥都沒有喫過飽飯,還是他主動不願意喫的。
畢竟這樣太丟人了。
半夜我口渴去樓下接水,卻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動靜。
我微微一愣。
我怎麼在閆奕胥的房間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3-
我走近了些,眸子也慢慢冷了下來。
我沒有聽錯,真的是蘇青青。
她的嬌軟嗓音在寂靜的夜裏尤爲清晰。
「奕胥哥哥,真的非常感謝你在飯桌上替我說話,你不知道我在這個家根本就沒人向着我,我是特意來向你道謝的。」
閆奕胥的聲音是我從沒聽過的溫柔。
「冉冉的性格有些惡劣,但本質不壞,如果她下次再說你你就反駁回去好了,她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我眼底滑過一抹嘲諷,我們不過相處一個月,他倒是怪了解我。
可直到此刻,我才恍然想起,一個月前快遞到的那天,是蘇青青幫我開的箱。
我有一種撥開烏雲見天明的感覺,原來不是我的魅魔壞了,是我的魅魔在與我契約之前,就一見鍾情了其他人。
怪不得不讓我碰。
想起客服的話,我轉身回了房間,再次找到了他。
【我的魅魔還是沒好,我不打算修了,幫我換個新的吧。】
那頭依然回覆的很快。
【好的,親親,這邊明天幫您發出,大約一星期左右到。】
想了想我又問。
【那現在的這個怎麼辦?】
這次客服過了許久纔回答。
【不用擔心的親親,像這種有問題有退貨有差評的魅魔,我們有空的話會統一回收,低價處理二次售賣。】
二次售賣嗎?
我想到我每次靠近,閆奕胥誓死忠貞的樣子,那倒是挺有趣的。
恐怕他如果沒到蘇青青手裏,將會收到無數個差評,將會永遠也修不好。
次日一早,我打着哈欠從房間走出來,迎面撞上了閆奕胥。
他穿着休閒的運動服,像是剛從外面鍛鍊回來。
蘇青青的聲音又甜又膩。
「奕胥哥哥,你身材這麼好,還這麼自律,我要是有錢,我一定會買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魅魔。」
這話聽着怪怪的,是光明正大的挑釁和勾搭了。
閆奕胥小心翼地觀察着我的神色,發現沒有一絲異常後,他才放鬆眉眼,朝着蘇青青淺淺一笑。
我看着二人的互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渣男賤女,在我眼皮底下搞曖昧。
不過,閆奕胥已經被我退貨了,確實跟我沒什麼關係。
蘇青青沒什麼錢,我爸將公司的股份全部轉在了我的名下,她和他媽也只是過着衣食無憂的富貴生活而已。
零花錢是肯定不夠定製一個專屬魅魔的。
市面上那些廉價的魅魔,她又看不上。
當晚沒等我爸再開口,我依舊選擇了和閆奕胥分房睡。
看着我的背影閆奕胥一時間有些呆愣,握在門把手上的蔥白指尖微微用力。
他本是想像從前那樣,稍微推遲幾下不讓我進房間的,我強硬的進去。
他說不舒服,我無奈的放棄最後抱着他睡個素覺。
可看着緊閉的房門,閆奕胥的心沉了沉。
我在房間仔細閱讀客服發來的魅魔手冊時,房門被敲響了。
我這次說什麼也得好好養一個專屬魅魔,我一邊滑動的手冊一邊去開門。
我以爲是我爸來給我送牛奶。可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是閆奕胥。
本來對我的磨磨蹭蹭,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可看清我平板上的內容時,他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這些都是書本知識,你有什麼想問的我本人不是在這裏嗎?」
我抬頭有些愣住,看了看平板,又看了看他。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好像誤會了。
-4-
我覺得有些好笑,我爸說的果然沒錯,我真是太慣着他了。
他是不是覺得我爲了討他歡心,連夜做功課背筆記啊。
可我沒有反駁,畢竟對一個馬上要退掉的商品,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來幹嘛?」
我撐着門框,表情淡淡。
閆奕胥愣住了,他根本沒想到我的反應如此冷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來幹嘛,只是躺回牀上,身子空虛的越來越厲害。
想到我剛剛離開的背影,他莫名其妙就過來敲門了。
我看着呆呆站在門前的男人眼裏染上了一股不耐煩。
「大半夜的有事嗎?」
「我覺得……」
他的聲音有些乾澀,緊緊的盯着我的嘴脣。
「我們不然可以試試,今晚也許我可以接受你……」
我震驚的瞪大眼睛,他滿意的欣賞着我的表情,似乎是對我的恩賜。
我差點被他氣笑了。
我這些天的無底線寵愛,好像讓他忘記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應該是服務於我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彷彿大發慈悲的憐憫我。
我啪的一聲把門甩上,話都懶得跟他說。
門外的人好像站了很久,到後半夜,我睡意朦朧間才聽到他離開。
接下來這幾天,閆奕胥像變了一個魅魔。
他開始似有若無的撩撥我,越來越想黏着我,看着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我想他應該是餓極了。
可我已經對他沒興趣了,便乾脆裝看不懂他的暗示。
新魅魔到的那天,是週一。
爸爸早早的去上班,奶奶也去參加老年活動,繼母去逛街了,家裏幾乎沒什麼人。
我拆開新包裹的一瞬間,男人笑的眉眼彎彎,一雙眼睛彷彿含了水。
就這樣猛的撞進我的心巴里。
看見我時,他的眼裏隱隱有着小心心。
「主人早上好,我叫餘川,很高興爲您服務。」
我嚥了咽口水,這纔是我想要的魅魔。
這客服真是好樣的!我決定等會兒就去給他個好評。
我圍着他轉來轉去,時不時伸手摸摸他的肌肉,他就就乖巧的站着,任憑我揩油。
樓上傳來傳染的動靜,我微微一愣,暫時收起了色心起身去看熱鬧。
餘川乖巧的跟在我身後。
蘇青青的聲音從閆奕胥的房間傳出來。
「奕胥哥哥,你和姐姐是不是鬧矛盾了?我看你最近瘦削的越來越厲害,我特意去查了魅魔手冊,你們好像分開睡會喫不飽吧?」
我這個妹妹終於暴露本性了,我斜靠在一旁的門邊湊熱鬧。
我不知道屋裏發生了什麼,只聽見了閆奕胥有些慌亂的聲音。
「青青你別這樣,我是你姐姐的……她知道了會介意的。」
蘇青青的聲音有些喘。
「可是你都喫不飽呀,我只是想讓哥哥喫飽……」
她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推搡着出了門。
拉拉扯扯的兩人看着站在門口的我,場面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
蘇青青的衣衫有些凌亂,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姐姐,你怎麼在門口?」
閆奕胥的臉有些蒼白,臉上還有蘇青青的口紅印。
「冉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
我搖搖頭。
「我不會介意的,你說錯了,因爲你已經被退貨了。」
我身後的餘川上前一步,他笑的還是這樣陽光,說出的話卻十分惡毒。
「編號 0201 的閆奕胥是嗎?你好,我是編號 0204 的餘川,身爲魅魔卻沒有魅魔的自覺,店長讓我通知你,你的契約徹底換成我的了,你可以離開了。」
他的笑容加大,看着閆奕胥瞬間慘白的臉色。
「讓主人有差勁體驗的殘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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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簡直是絕殺,我欣賞地看着他這小嘴叭叭的,倒是和我對他的初印象有些不同。
閆奕胥的臉已經徹底白了,蘇青青聽了這話卻眼前一亮。
她快速拿出手機,搜索店鋪消息。
「呀!」
她驚喜地叫出聲。
「我只花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價錢,就將你搶到了,現在你是我的魅魔了,奕胥哥哥。」
她語氣滿是撿漏的驚喜。
閆奕胥看看她,又看看我,一時之間竟難以接受自己就這樣被草率地換了。
「主人……」
我知道,蘇青青從一開始的勾引他,到現在的綁定他,大多數原因是因爲想給我添堵。
可只有在意纔會難過,我懷裏面這隻新魅魔這麼好,我纔沒那個閒工夫去生他們的氣。
晚飯間,我爸看着坐在我身旁的餘川和坐在蘇青青身旁的閆奕胥,揉了揉酸脹的額頭:「你們又在鬧什麼?」
蘇青青率先紅了眼眶:「爸爸,是姐姐不要我,才撿來的,我沒那麼多錢買新的,撿姐姐的也不行嗎?」
我爸還沒說話,身側的餘川率先動了,他將我喫了一半的排骨隨手扔到蘇青青的盤子裏:「愛撿垃圾可以啊,賞給你了。」
蘇清清氣得臉色發白。
我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不得不說,這隻魅魔也太合我口味了。
看着被懟得啞口無言的蘇青青,我心情大好,連飯都多喫了兩碗。
實在撐得不行了,餘川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給我揉着肚子。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買魅魔了。
我一開始只是色慾燻心,看到那麼多好評,還以爲只有那檔子事。
可原來大家都喫得這麼好。
我埋怨地看了一眼坐在後方的閆奕胥,他真的差點毀了我對魅魔的全部憧憬。
他被我看了一眼,渾身一震,開心地跟我揚起個笑。
我覺得莫名其妙——買魅魔的時候,也沒見他給我什麼好臉色,現在都解綁了,和蘇青青在一起了,又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
他該不會有什麼怪癖,喜歡玩偷情那一套吧?
想到這兒,我嫌棄感更重了,甚至連那張臉我都覺得沒有那麼帥了。
當晚,餘川就進了我房間。
他的服務簡直太棒了,迷迷糊糊中我想:明天我一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好評。
可後半夜,我卻被一陣電話聲吵醒了。
我滑動接聽,那頭是閆奕胥清冷的聲音。
我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就住在我隔壁嗎?有什麼事還非要給我打電話。
何況我們之間也不應該再有什麼事了。
我不像蘇青青,我沒有搶別人魅魔的愛好。
「主人,好熱,好難受,好餓……」
他在那端發出微弱的呻吟,似乎難受到了極致。
我的電話被人抽走,餘川靠着牀頭櫃,瑩白的月光灑在他雪白的皮膚上,肌肉線條分外明顯。
他盯着我微紅腫的嘴脣,伸手描繪着我的面龐:「殘次品,就去找你的主人,懂嗎?」
「我現在反正喫飽了,有力氣,你再打來,我一定會一腳把你的門給踹爆。」
看着他放狠話的樣子,我躲在被窩裏咯咯地笑。
電話被掛斷,他有些無奈地湊過來撒嬌:「這種劣跡魅魔就應該直接抹殺,你們都解綁了你還讓他喊你主人。」
我無奈喊冤枉。
「我可沒有,他自己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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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不想待在有蘇青青在的家,乾脆帶着我的新魅魔去旅遊。
可沒想到這人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鐵了心要跟我作對。
在機場看到蘇青青和閆奕胥時,我的臉徹底拉了下來。
蘇青青上前兩步就挽着我的胳膊:「姐姐,爸爸說了,既然都要出去玩,不如一起還有個照應。」
我將手從她Ṫū́ₓ的臂彎扯了出來,語氣是毫不避諱的嫌棄:「我覺得,我們也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可以一起去旅遊。」
蘇青青的臉上劃過一抹受傷,她轉頭去看閆奕胥。
可她的魅魔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安慰她,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行李箱。
他的眼睛紅得嚇人,聲音有ťű²些乾澀:「你都沒有帶我出來玩過。」
我輕嗤一聲,這個魅魔有完沒完了?
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拽的二五八萬的。
別說出去玩了,我說帶他去跟朋友喫頓飯,他都不樂意。
也就回老宅時他會積極一些,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老宅有蘇青青。
現在蘇青青都被他搞到手了,又裝什麼念念不忘的癡情男呢?」
蘇青青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她抬起腳狠狠踩在連衣裙的腳背上:「你看什麼呢?你現在可是和我綁定了!」
看着蘇青青氣急敗壞的模樣,我突然來了興趣:如果能氣到她,一起旅遊也不是不行。
海灘邊,餘川裸露着上身,幫我烤着炸串。
我一邊抹着防曬霜,一邊側頭接過他遞來的肉串。
「姐姐,你也不知道收斂一些。」
蘇青青白了一眼。
「女孩子懂不懂自愛啊,你的脖子、胳膊,那吻痕……」她輕嘖了兩聲。
我看着她身後閆奕胥陰沉的視線,詫異出聲:「我買魅魔是幹嘛的?白養着看的嗎?」
「擺在那裏當花瓶?中看不中用。」
閆奕胥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我發誓,我還真沒有故意刺痛他的意思,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何況,我和我的魅魔關係好,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怎麼?你該不會是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餘川接過我的防曬霜幫我塗後背。
蘇青青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她轉過頭狠狠瞪了一眼閆奕胥,卻發現男人連烤串糊了都沒發現,只是望着我們的方向默默發呆,眼神全是落寞。
蘇青青再也裝不下去,她抬手一巴掌甩在閆奕胥臉上,聲音尖銳刺耳:「你賤不賤啊?從上機場的時候我就想說,她都把你拋棄了,你現在是我的魅魔,我的魅魔懂嗎?!連個烤串都烤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
閆奕胥抬起眼,看着暴怒轉身離開的蘇青青,眼底全是錯愕。
餘川也被嚇了一跳,他往我身側靠了靠,呼吸噴灑在我頸肩:「主人,她也太嚇人了,該不會家暴吧?」
「我要是攤上這種主人可真是倒了血黴。」
他故意刺激着閆奕胥,看着他蒼白的臉。
「還是我的主人好。」
我輕輕推了他一下,對蘇青青的轉變並不驚訝。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裝的,在我爸面前裝作一副純良無害的小白花模樣,像她那個媽一樣。
現在我爸不在了,裝不下去也很正常。
餘川還在繼續刺激着閆奕胥:「還不去追?小心你主人不要你嘍。」
敲門聲響起時,餘川正在洗澡。
聽着浴室嘩嘩的水聲,我輕皺眉,並不打算理會——這會兒來的能是誰?
可敲門聲卻一直持續不停。
餘川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好像是我新買的套,主人,你幫我拿一下好嗎?」
我翻了個白眼,起身去開門。
可看到門口的閆奕胥,我抬手就想把門甩上,卻被男人一把推住。
他扶着門,臉色有些慘白,我看着他另一邊臉頰也紅腫起來,眼底閃過一抹幸災樂禍:「怎麼,這是被你主人打了,來我這裏尋求安慰?」
他的嘴脣抖了抖,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從我嘴裏說出的話——畢竟從前,即使他身爲低賤的魅魔,我也是哄着他的,從沒捨得跟他說過重話。
見我又要抬手關門,他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冉冉,我知道錯了,其實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挺開心的,我知道你很喜歡我。」
他將手輕輕撫摸上自己的面頰。
「我這張臉,我這個人,本就是爲你定製的,是我一時被別人迷了心智,我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
「停。」
我聽着他近乎施捨的語氣,嗤笑出聲。
「閆奕胥,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個人了?」
面前的男人身形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毫不猶豫地拆穿他:「而且還是一個比我高貴的人?你想多了,你是魅魔,是商品,是物件。」
「我喜歡你時,你怎麼做都可以;可現在,你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坨垃圾。」
「你和蘇青青怎麼樣,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你這張臉我確實喜歡沒錯,可同樣的魅魔,我可以定製幾百上千個。」
我看着他越來越白的臉色,卻依舊沒有停止挖苦:「我不像蘇青青,我有的是錢。」
「你還真以爲我喜歡的是你不忠的個性、三心二意的表現,還是你拽得二五八萬的臭臉?」
我厭惡地看着他,「有這功夫討好我,還不如趕緊回去想想怎麼伺候好蘇青青。」
「畢竟,她綁定了你,大概就是因爲想從我這搶東西讓她有成就感,以後她要是碰到更讓她喜歡的魅魔,你估計連飯都喫不到。」
我話音還未落,酒店的服務員已經送來了餘川想要的東西。
我剛接過,身後就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
餘川的額角滴着水,只圍着一條浴巾,似乎出來得很是匆忙。
他在我身後,聲音溫柔,眼神卻像個狼崽子,死死地盯着閆奕胥。
「我說你怎麼出來這麼久還不回來,原來又有狐狸精在勾引你。」
「Ţũ̂ₚ主人,不要看他。」
他輕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轉過頭去推他。
「行了,趕緊回房間。」
「別呀。」
他當着我的面,慢慢拆開服務員送來的東西。
「我驗一下貨。」
閆奕胥看清包裝袋後,臉色更白了。
我轉身就要回去,下一秒手腕傳來刺痛,我回頭看去,閆奕胥拉着我的胳膊,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盒東西。
忍無可忍,餘川低頭咒罵一聲,他抬起拳頭,狠狠打在對面的閆奕胥臉上。
我驚呼一聲,卻沒有阻止。
有的流浪魅魔會因爲過度飢餓,去勾引別人的主人,通常他們都會避着些人。
如果被發現了,那家的魅魔通常會大發雷霆——他們不會傷害自己的主人,只會將拳頭揮向那不要臉的魅魔。
閆奕胥走的時候,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我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餘川:「怎麼把他打的這麼重?」
男人有些委屈地蹲在角落拆套套:「心疼他了?我就ẗŭ̀¹知道,你果然還是喜歡他那張臉。」
「我當時就跟客服說了,不用這麼急,我會朝着你喜歡的方向生長的,可他非要把我這麼快送過來。」
我有些好笑,他繼續念念叨叨:「我又沒用多大力氣,是他喫的不夠飽,打一拳就飛出去好遠。」
「那你的意思是你喫的很飽?」
我挑挑眉。
「要不然你也別喫了?」
「不行!」
他轉過頭,埋怨地瞪着我。
次日一早,我看着跟在蘇青青身後的閆奕胥,倒抽一口涼氣。
他傷得很重,我猜到了,可我沒想到這麼重。
我不知道是不是蘇青青回去又把他打了一遍,總之閆奕胥整個人搖搖欲墜,臉頰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餘川湊在我耳邊,小聲嘀咕:「蘇青青怎麼也不給他修啊?」
「蘇青青沒有錢,魅魔維修要不少錢。」
她但凡有那個錢,就會綁定一隻新魅魔。
而且,她本就沒將閆奕胥放在心上,又怎麼會給他修呢?
「那主人你呢?我要是受傷了,你會給我修嗎?」
餘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點點他的鼻子:「放心吧,我有的是錢。」
閆奕胥聽到這話,猛地看向我,他的眼角猩紅。
他忽然想起,在剛到家時一個星期,他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腿上淤青一片。
分明只是一點小傷,我還是陪着他去了魅魔維修廠。
那師傅一邊幫他噴藥,一邊打趣:「這麼疼愛魅魔的主人,還真是少見呢。」
對啊,明明只是一點小傷,我就心疼的要命。
可蘇青青呢?她只會把他當工具。
蘇青青正一個勁兒地朝餘川身上靠,卻被餘川瞪了一眼,嚇得一哆嗦。
蘇青青從來不是真的喜歡他,也從沒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對待。
她只是愛搶屬於別人的東西。
這個人是閆奕胥,還是餘川,都不重要。
他向前兩步,鼓起勇氣去牽我的手,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將手腕抬起。
「冉冉,我知道錯了,你重新綁定我吧,我太餓了……」
他搖搖欲墜,彷彿隨時就要倒下。
「我這次再也不鬧了。」
他屈辱地看了餘川一眼。
「我和他一起伺候你也行。」
餘川的眉頭瞬間豎起,卻沒有說出反駁的話。
畢竟他是魅魔,他再不樂意,也沒有資格拒絕,一切還是要憑我來定奪。
我搓着下巴看他,閆奕胥一臉期許地看着我,似乎認爲我是在考慮。
實則我只是在想怎麼罵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收垃圾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是什麼東西啊?」
我輕嗤一聲,「我真的想要『玩花樣』,多買幾個純情魅魔,眼裏只有我不好嗎?何苦要你這種爛黃瓜。」
他似乎被這話傷到了,破碎地看着我:「我不是爛黃瓜,我沒有讓她碰……」
蘇青青在一旁暴跳如雷:「你要不要臉?還說你餓,爲什麼不讓我碰?」
我覺得閆奕胥真是有意思極了——和我綁定的時候,不讓我碰,心裏念着蘇青青;和蘇青青綁定的時候,心裏念着我;現在又不讓蘇青青碰。
我嗤笑一聲:「那真是活該你餓死。」
-8-
說完我轉身,牽着餘川就走了。
我聽見身後蘇青青對着他拳打腳踢,聽見閆奕胥氣若游絲地求我綁定他。
我玩累了回到家時,就見到蘇青青正在收拾包裹。
我本來不想理會,可她卻喊住了我:「你不想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關我什麼事。」
我翻了個白眼。
「我要退貨,我要把那個劣質魅魔退掉!」
「不至於吧?魅魔退貨可是挺嚴重的,而且你不也沒花多少錢,就撿漏了嗎?」
一旁的餘川將手還上我的腰間,我卻總覺得餘川說話怪有心機。
表面看似在幫閆奕胥說話,可卻句句挑刺兒。
果然,蘇青青一聽,變了臉色:「什麼意思?那麼點錢不是錢嗎?我把他買回來,就是想讓他伺候我,他表現的不好,我憑什麼不能退貨?」
我點點頭:「說的也有道理,可跟我有什麼關係?」
蘇青青似乎並不滿意我的表現:「他可是你曾經最喜歡的魅魔,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什麼想法?」我側頭看她。
「我可不像你,喜歡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餘川在我身旁添油加醋:「何況,是本來就被你撿去又不要的東西,那能是什麼好東西?」
「咔嚓」一聲,果盤碎地。
我側頭,看到閆奕胥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他看着那個巨大的箱子,似乎已經聽完了全部經過。
蘇青青毫不心虛,我更不可能心虛。
他三兩步上前,一手扣住箱子,一手去拿我的手腕,指節蒼白:「我不能再被退貨了,冉冉,你綁定我好不好?我會好好伺候你的。」
「我這次絕對忠誠,我會學着像他一樣討好你,留下我……」他努力揚起嘴角,學着餘川那樣陽光的小狗笑,可實在詭異。
我皺着眉, 蘇青青將他的手從巨大的包裝箱子上掰開:「我把你留下來對我有什麼好處呢?留着你綠我?」
不得不說, 在這方面蘇青青還是很果斷的。
閆奕胥似乎「瘋魔」了,他低着頭,嘴裏唸叨着:「你要是把我退貨了, 我就真的完了, 而且我也再也見不到冉冉了……」
我一陣惡寒。
不想被退貨就不想被退貨, 關我什麼事?
什麼叫再也不能見到我。
這兩個人都有病。
我可不想再搭理他們。
可我沒想到,閆奕胥在蘇青青鐵了心要退貨的時候,找到了她的軟肋,以此來威脅她。
蘇青青倒是認了, 大不了就把他留下。
蘇青青不回家, 閆奕胥倒是在老宅住了下來, 他總是想方設法的靠近我, 但我的新魅魔是個粘人的,餘川在, 他壓根不敢靠近。
看着閆奕胥越來越瘦削的身影和執着的眸子, 我隱隱有些擔心。
他該不會死我家裏吧?
直到兩個月後, 蘇青青喝醉酒, 說什麼都要把閆奕胥給退了。
這下徹底把閆奕胥逼急了, 便將蘇青青的把柄全部吐了出來——蘇青青的媽媽竟然在外養了三隻魅魔。
我爸氣的臉都青了,二話不說和她媽媽離了婚。
蘇青青氣瘋了,酒醒後轉頭就將閆奕胥打了一頓退貨。
不僅給了差評, 還給客服打去了舉報電話。
當然, 她也沒落得好, 閆奕胥臨走時跟她來了個魚死網破, 蘇青青的半張臉都毀了。
餘川划着手機,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
他卻瞬間收起來,眼底滑過一抹慌亂。
我一時之間臉色也僵了下來:這小子該不會也背叛我了吧?
我的審視意味太過明顯, 餘川無奈:「你想什麼呢?只是在看一些活動而已。」
「什麼活動?」我壓根不相信。
沒辦法,他只好把手機重新舉到我面前。
我這時才發現, 是我曾經購買魅魔的那個網店,他的主頁大大掛着「劣跡魅魔, 特價處理」。
閆奕ƭŭ₀胥就是其中一個。
可即使長得再帥, 他被兩次差評退貨的記錄在, 也沒有一個人敢去點。
生怕買到一隻不服管教有暴力侵向的魅魔。
「看這個幹什麼?」我皺眉。
餘川眼底帶了一些幸災樂禍:「主人,你知道劣跡魅魔一直沒有主人飼養會怎麼樣嗎?」
我疑惑地看着他:「會怎麼樣?」
「會死掉,餓死掉。」
我皺了皺眉,沒說話。
「你該不會心軟了吧?」他有一些喫醋地說道。
我看着他擺在牀頭的東西, 有些無奈:「我可沒精力喫醋。」
半個月後的夜裏,我接到一通電話。
那頭的人遲遲沒有開口,我困得實在厲害, 抬手就想掛斷。
「主人, 我錯了, 接我回家好嗎?」
閆奕胥的聲音虛弱得不像話, 是我從沒聽過的溫柔。
我皺着眉, 還沒開口,電話便被掛斷了。
餘川將我緊緊地禁錮在懷裏,嘴裏嘟囔着夢話。
我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 我纔想起這件事。
我打開手機,卻發現關於閆奕胥的那一條魅魔訂單上,只顯示三個字:該商品已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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