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我室友喜歡我,並且,我懷疑她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因爲……腦子沒問題,不能喜歡我。
-1-
我的合租室友是我媽強行塞給我的。
她說遠房親戚餘叔叔家的女兒剛高考完,考上了我們市的理工大,想暑假來市裏熟悉熟悉。
正好我今年剛在市裏買了個小兩居,我媽就擅自做主說讓這位表妹來我這住一個月,叫我這個做表哥的要做好東道主,帶她到處玩玩。
我真是謝謝我娘了!
我娘感覺到我可能不滿,溫柔地說:
「媽已經答應老餘了。你要是不同意表妹去住,也沒事,大不了,媽親自去住,照顧你飲食起居……」
「讓表妹來!!!」我差點跪下。
掛完電話,我長嘆一口氣。
這半年,我都在水逆。
追了五年好不容易纔追到的女朋友,只好了半年,就和一個富二代跑了。
我白天在外裝堅強,晚上回到家,起碼還有一個小小的私人地盤,供我療傷。
現在卻要塞進來一個陌生人。
說是表妹,其實就是我媽朋友的孩子,只在小時候見過,現在是圓是扁我都不知道。
我垂頭喪氣地開門,一抬頭差點沒給我嚇死。
一個女人,渾身溼漉漉地站在我房間門口,表情呆愣地看着我。
這時候我正常反應應該破口大罵,質問你丫是誰。
但說實話,我第一時間,呆住了。
因爲,那個女人,太漂亮了!
膚白貌美大長腿。
絕對比明星有過之無不及,反正我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她身上那件寬大的 T 恤長度纔剛蓋到大腿,那一雙長腿,又白又直!
不知道是不是剛洗完澡,她渾身都是溼的,水珠順着髮絲往下落,白 T 貼着身體,曲線隱隱約約……
我差點當場表演鼻子噴血!
這麼呆看了足有一分鐘,我纔想起來問:
「你是誰?」
她輕輕抖了一下,看起來更可憐了。
搞得我都忍不住自責,是不是我的質問聲音太大,嚇到她了。
「小……魚……」她說話不太利索。
小余?
「哦!」我恍然大悟,「你是餘叔的女兒吧。這麼快就來了?我纔剛掛完電話……瞬移來的吧!」
「你怎麼進來的?」問完我就想到,「是我老孃給你門鎖密碼的吧?」
她還是呆呆地站在那裏,撲棱着溼漉漉的長睫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撓了撓頭:「那……你住這個房間吧。」
我把次臥房門打開,回頭看見她沒有行李,奇怪問:「你東西呢?」
空手來的啊?
好傢伙,也真是不見外。
而且我越看她身上那件衣服越覺得眼熟。
那不是,我的衣服嗎!
這姑娘到底怎麼回事?我媽說餘家表妹是名校爭搶的學霸。
但這姑娘,看起來好像就不太聰明的亞子。
我突然明白過來:「你該不會是行李丟了吧?被騙了?第一次出家門?」
她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行吧,學霸也頂不住社會複雜。
「那等會我帶你出去買兩件換洗衣服,你先休息會兒吧。」
看她進了房間,我也回房躺下。
發了會呆,剛打開手機,就刷到前女友發的朋友圈:
謝謝親愛的禮物,它會帶我去更遠的地方!
配圖是兩人站在一輛全新跑車前旁若無人地親吻。
-2-
我退出,把手機扔到一邊。
我追了林宴五年,愛了她五年,她答應做我女朋友的那天,我幸福得幾乎發狂!對她小心翼翼呵護,生怕她受一點點委屈,可她爲什麼那麼輕易就能拋棄我?
趙遠做了什麼?有名的濫情濫性的富二代,送了些我可能永遠也送不起的禮物,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勾搭到一起的。
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
而我現在,最難受最擔心的,竟然還是怕她會被趙遠騙,怕她受傷害!
沒出息!
我伸手揉掉眼裏的淚,心中苦澀得正要陷入惆悵,卻被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打斷了。
我不禁嘆了口氣。
那傻姑娘又在幹啥?
我起身出去,看見小余站在我的魚缸前,手裏拿着一包魚食,正往上舉。
我剛要說,今天餵過魚了,不用再餵了,就看見她突然一仰頭,把整包魚食倒進了自己嘴裏!
我:……
!!!
「你幹什麼?」我衝過去,一把搶下包裝。
她被我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怯怯看着我:「我,餓了……許意哥哥。」
「那也不……哥?哥哥?」
她叫我哥哥哎?
我短暫地飄了兩秒:「咳,不是,再餓也不能喫這個啊,喫壞了咋辦。算了,我帶你出去喫飯吧。」
我帶着她先去商場買了幾件衣服。
她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店員直接看呆了,職業誇突然變得極爲由衷:「我去,這也太好看了吧!穿這身站您身邊,多般配。」
我看着鏡子裏的我倆,她只比我矮半個頭。
其實我也沒多高,也就 181cm,那她起碼得有 175cm 了。
而且那雙腿真的是長得逆天,這真是人類的腿嗎?
我付了錢帶她走人。
去飯店的路上,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經紀公司的人來問她,有沒有興趣做藝人。
我一轉頭看她。好傢伙!她正趴在窗戶上,盯着裏面別人桌上的麻辣燙,哐哐就要往裏撞。
我連忙拉住她:「想喫這個啊?沒事沒事,我們進去喫就是,你別撞玻璃。」
這傢伙真的是學霸嗎?
學霸的腦子,是不是多少都有點,不正常?
等到麻辣燙上桌,她兩眼放光,不等我拿筷子,直接把手唰地插進去,然後嗷了一聲,猛抽出手,臉都皺成一團。
我嚇了一跳,連忙查看她的手:「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燙嗎?」
還好只是有點紅,我帶她去水池沖涼水,然後遞給她一雙筷子。
她奇怪地看着我。
「不是吧?筷子也不會用?」
這是怎樣的高分低能啊?以前只聽說有個狀元考去名校後,在食堂看見帶殼的雞蛋,不知道怎麼喫,因爲他在家喫的雞蛋都是沒有殼的。
這樣的奇葩,我今天也算是見到了。
我無語,拿起筷子,教她怎麼喫飯。
她學着我的樣子,用筷子繞住一團方便麪,然後用力一扯。
我就親眼看着那團麪條,夾着紅油和芝麻醬,直直飛向隔壁桌的大哥,「啪」一聲。
精準地落在了彪形大哥的腦袋上。
3,
空氣窒息了兩秒。
「瞎啊?!」
大哥把麪條扯下來,站起身走過來,那股要殺人的氣勢,就這麼直直撲面而來。
我在想我要怎麼道歉,才能讓大哥不要打死我們。
他已經停在了我們桌邊。
「就你吧,你特麼有……有微信嗎?」
啥?!
我懵了,一抬頭,看見小余正仰着小臉,對大哥甜甜微笑。
大哥傻看着小余,臉上的怒氣就那麼生生地卡住,嘴角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往上揚了。
他撓了撓頭:「美女,加個微信不?」
話鋒轉變之快,讓我不禁嘴角抽搐。
我連忙道歉,說她還是個孩子,沒手機沒微信,然後就拉着她趕緊走了。
路上買了個漢堡和可樂塞給她,在旁邊的長椅坐下。
她咬了一口後,驚訝地瞪大眼睛,眼中寫滿了「絕世美味」的震驚,幸福得身體都在搖晃。
我看ƭũ̂⁼得直搖頭,餘叔家裏是管得多嚴啊,連喫個漢堡都能滿足成這樣。
不過看着看着,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有那麼好喫嗎?這麼簡單就滿足了,你還真是好養活。」
等她喫完,我帶她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
回到家放下東西,我注意到魚缸前面有一攤水跡。我心裏奇怪,過去查看魚缸。
我養了幾十條觀賞魚,它們都愛成羣結隊游來游去,只有一條最漂亮的小粉魚是新來的,不合羣,每次都跟不上,像是個小智障一樣。
所以我每次都特別關照那條小魚,就怕它被欺負。
但是這會兒,我怎麼找不到它了?
「你有見到一條粉色的小魚嗎?」我問小余。
她湊過來,眼神居然有點心虛:「剛纔看見了,可能躲到水草底下了。」
輕柔的聲音落在我耳邊,我下意識轉頭去看她,卻沒想到她離我這麼近,這一轉頭,差點擦着她的嘴脣而過。
我的心抖了抖。
在大腦徹底混亂之前,趕緊站直身體,後退兩步。
注意到我的動作,她眼光慢慢暗下來,垂下眼皮,無端流露出一種失落和可憐。
我撓撓頭,不知該說什麼緩解尷尬。
「哦,對了,今晚同事聚會,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別亂跑。」
她點點頭:「許意哥哥,我等你回來。」
這話說得我又是一陣心跳。
下樓時,我還在胡思亂想。這姑娘腦子不太好使,把她一個人丟家裏行不行?她能照顧好自己嗎?她一看就不會做飯,晚飯能喫啥啊?
心緒混亂走出樓,我忍不住抬頭看向我家的窗戶。
只見五樓的窗臺上,小姑娘孤單又乖巧的身影趴在窗臺,安靜地目送我。
我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轉身回去。
看見我折返回來,她連忙跳下窗臺,光着腳跑到樓道口迎我。
「許意哥哥?」
「走吧,我帶你一起去。」
她一愣,滿眼都是驚喜,綻開大大的笑容,跑過來抱了我一下,拉着我就要走。
我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穿鞋呀!」
去飯店的路上收到兄弟的微信。
陸健:趙遠也在,在另一桌。
陸健:要不哥們給你找個妹子來撐撐場?
陸健:算了,當我沒說,我還真不認識比林宴漂亮的…
4,
到飯店的時候,小余說想去方便,我給她指了衛生間的位置。
我往裏走了兩步,找到陸健那桌坐下。
看見我來,有人笑起來:「喲,許意來了?我還以爲你被失戀打擊得閉門不出,活不下去了。」
我記得這孫子,隔壁部門的,叫董海洋,是趙遠的狗腿子。
趙遠是公司老闆的兒子,前段時間空降進來當總經理,還帶了這麼個狗腿來,在隔壁部門給他安了個肥差。
這孫子半點本事沒有,整天對別人呼呼喝喝。
我們雖然看不起他,但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當初要不是他搭橋引路,林宴也不會認識趙遠。
我沒理他的話。
他面上有點掛不住,嘲諷起來:「哎,你們記不記得當初林宴走,他跟在車後面邊跑邊哭。」
他站起來學着我追車的樣子:「宴子,宴子,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說完他就狂笑起來。
陸健聽不下去:「差不多得了!」
「怎麼,開不起玩笑啊?」他陰陽怪氣。
氣氛正被他弄得冰冷時,突然一聲「許意哥哥」響在我身後。
開口聲音嬌軟,還有點怯意。
衆人抬頭看過去,頓時都呈現出一種目瞪口呆的癡迷狀態,和中午那個被面條擊中了腦袋和心臟的大哥一模一樣。
小余沒理會任何人,挨着我坐下,眼裏水霧汪汪,看起來委屈又可憐:「許意哥哥,我剛纔找不到你,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她一路走過來,已經吸引了全場男人的注意。這話再一出口……
我頓時感覺無數眼刀朝我插來。他們的目光似乎都在傳遞一個訊息,那就是:
讓我看看是哪個孫子勾走了女神?臥槽,就是這麼個癟犢子?他憑什麼!
陸健率先回過神,一把拉住我:「我去,這仙女哪來的?」
我介紹:「小余,親戚家孩子,十八歲剛畢業,考上了理工大,是個學霸。」
「十八歲……」陸健看着我,「老許,你是禽獸啊!」
男士們對小余不要太熱情。
董海洋對着外面喊:「服務員,加副餐具。」
小余突然看向他:「你這樣大喊大叫不禮貌,你舉手,服務員就會看見了。」
這是中午喫飯時我教她的,她倒現學現用了。
看他沒動,她又催了一句:「你不舉嗎?」
坐董海洋對面的人「撲哧」一下沒忍住,噴了他一臉酒。
董海洋看起來也有點不爽,但喝了兩口酒後,又笑得滿臉油膩湊上來:
「妹妹,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啊?」
小余打量了他一遍,認真說:「以前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但是今天看到你之後,我知道了……
「你這樣的絕對不能要。」
席間又是一陣撲哧。
董海洋興奮到一半的表情僵在臉上,又尷尬喝酒去了。
讓董海洋連喫兩次癟,大家都在心裏暗爽。
陸健扯了扯我,小聲說:「這妹子可以,相當可以!長相身材不用說,比林宴漂亮百倍,而且滿眼都是你。你真特麼,撞了什麼狗屎運。」
他語氣中羨慕無限。
「小余不是我ẗũ̂¹女朋友,你別給我瞎傳,免得林宴誤會。」
陸健一臉恨鐵不成鋼:「瞅你那損色。」
說話時,董海洋的女朋友也從衛生間回來了。
小余看到她,忽然「咦」了一聲。
「我剛纔在衛生間看到你了。你和那個人,」她回頭指了一下也剛回隔壁桌的趙遠,「你們剛纔不是在做奇怪的事嗎?」
她把嘴巴噘起來模仿。
席間頓時鴉雀無聲……
趙遠這人有錢又愛玩,身邊的女人不少。其實早就有人懷疑他倆苟且,只是沒Ŧű̂₊挑明,誰也不說罷了。
現在突然一下子被擺到桌面上,董海洋的臉瞬間煞白,再也掛不住了,猛拍桌子站起來:「你他媽剛纔幹嗎去了?」
他女友也慌了神:「沒有,我沒……」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董海洋粗暴地扯了出去,一路鬼哭狼嚎。
這下現場像是炸了鍋,都在瘋狂喫瓜。
「我早就懷疑他倆有貓膩。」
「我也是。他們看起來就不清白。」
陸健問小余:「妹妹,他們剛纔真在衛生間……那什麼啊?」
小余點點頭,突然拿起別人放在桌上的煙,抽出一根,噘起嘴往裏放:「他們剛纔就這樣。」
在抽菸啊?!!!
陸健笑得猛拍大腿:「妹妹,真有你的。抽菸你都沒見過嗎?你該不會是穿越來的吧?」
小余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陸健快笑死了:「你從哪穿越來的?」
小余老老實實回答:「從太平洋穿越來的。」
陸健:……
我看現場已經一團亂,趕緊帶着小余先溜了。
我知道這幫孫子嘴都不牢靠,但沒想到,我有新女朋友的消息,那麼快就傳到了林宴的耳朵裏。
5,
回到小區,往裏走的時候,草叢裏突然有隻野貓竄出來,直撲我們腳下。
小余臉色大變,驚叫一聲就跳到了我身上。
我下意識伸手托住她的身體。
「是隻貓,你怕貓啊?」我有些好笑。
她連連點頭,整個人直往我懷裏躲。
抱着她往前走了幾步後,我心裏漸漸開始不平靜了。
我望了一圈:「它好像已經走了,你要不要下來?」
她連忙搖頭:「不要不要,我害怕。」
「貓咪有什麼可怕的,還能喫了你?」
她的腦袋恨不得鑽進我頸窩:「會,會喫了我的。」
鼻尖劃過我的脖頸,熱切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
我根本聽不到她說了啥,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她怎麼這麼香,這麼軟……
我連忙打住胡思亂想。
許意,做個人吧!
表妹啊!這是表妹!
另一個念頭又猝不及防冒出來:
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我連忙搖頭甩掉。
不行不行!要是敢染指表妹,我娘絕對會把我的頭給擰下來!
這麼僵硬地一路抱着她,直到回到房子裏,她才從我懷裏下來。
折騰了一天,我讓她先去洗漱,早點休息。但我是真沒想到她能洗那麼久。
聽浴室裏的動靜,我懷疑我的浴缸都要被她呼下來一層皮。她上輩子是條魚嗎?這麼愛游水。
我等得都快睡着時,她終於出來了。
也不知道用毛巾擦頭髮,水珠就那麼一串串地往下掉。
和初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我拿毛巾幫她擦頭,然後找出吹風機遞給她。
她看看吹風機,又看看我,一臉迷茫。
我搖頭好笑:「得,我幫你吧。你呀,究竟是怎麼長大的?」
溫熱的風吹起髮梢,我的手指輕輕穿過髮絲,撥動,觸摸,心跳漸漸失去控制。
她站在我面前,距離那麼近,我好像都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她仰起頭望着我,眼神里滿是甜暖的笑意,單純得像是春日新開的花朵,沒有半點雜念,就只有滿滿的歡喜。
臉頰也紅透了,不知道是因爲水汽氤氳,還是因爲羞澀,看起來極爲可口。
我有些口乾舌燥。
在白噪音中溫度節節攀升,我覺得我就快要鬼迷心竅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急促的鈴音令我陡然回魂,我連忙關掉吹風機,穩了穩心神後,去看手機。
林宴?
她提出分手後,無論我怎麼求怎麼挽回,她都再也沒有理過我。
她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連忙接通。
她的聲音冷冰冰傳過來:
「許意,你行啊,之前裝出那麼一副深情人設,對我放不下忘不掉的,讓別人都以爲是我多渣。結果你轉頭就找了小女友,無縫銜接玩挺溜啊!」
「不是,宴子,你聽我解釋,小余只是……」
這時ẗūₕ小余忽然低呼一聲:「嘶,許意哥哥,你壓着我頭髮了。」
…………
電話那邊沉寂了幾秒。
「呵,同居了?」
林宴的聲音聽起來居然有點咬牙切齒。
「不是不是,小余是在我家住,但是……」
小余歪着腦袋湊到我面前:「許意哥哥,你怎麼不動了?你繼續呀。」
…………
電話那頭又沉寂了。
然後林宴狠狠臭罵了一句:「許意,你居然在……這種時候給我打電話,真噁心!」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我望着電話發呆。
不是你給我打的嗎?
-6-
要是以前,我絕對連環 call 過去,着急解釋清楚。
可是這一次,我突然有點,不想再解釋了。
小余託着腮在旁邊安靜地等待我。看我放下手機,重新拿起吹風機,她眼中突然漫上喜悅:
「許意哥哥,那我們繼續吧?」
溫暖的笑容很治癒,心臟莫名有種被安撫的感覺。
我忽然覺得,那些曾經或許真的可以釋懷了。
我請了年假,決定做好東道主,每天陪她在城市裏四處轉悠,看看景點,或者哪也不去,窩在家裏刷刷劇,玩遊戲。
而她最感興趣的,莫過於各種美食。不管給她喫什麼,她都很驚奇很高興。
第一次看見別人小孩子手裏的棒棒糖,盯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一根棒棒糖,就能讓她開心得手舞足蹈。
對投餵者來說,能得到這樣的反饋,真是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好喫的都堆到她面前來。
原來被需要和被肯定,能令人如此滿足與自信。
無法否認,這段時間是我五年來,過得最輕鬆最沒有壓力的一段時間。
然而年假總會結束,我就要回去上班了。
送我出門時,她垂頭喪氣站在門口:「許意哥哥,你一定要去上班嗎?」
我笑了:「不上班,哪有錢給你買好喫的?」
她鼓着臉不開心:「可是我喫得也不多啊。」
我忍不住戳了下她的臉:「那還叫不多啊?你這麼能喫,我再不多賺點錢,以後就養不起你了。」
說完,連我自己都有些愣神。
這話……似乎有點太過曖昧了。
還好她並沒多想,只是嘟囔着:「那我以後少喫一點。」
「不用。」我摸了下她的腦袋,揮揮手出門去了。
剛到公司就聽說,董海洋離職了。
他的八卦早傳得滿公司都知道了,但凡要點臉,也在這待不下去了。
除掉了這麼一惡,公司裏的人突然都對我態度大好,這倒是意外收穫。
只不過我發現,白天上班的時候,我好像越來越無法集中注意力。
一會兒在擔心,小余有沒有獨自出門?她那麼傻會不會被人騙?要麼就是擔心她有沒有喫東西?會用竈臺嗎,不會在玩火吧?再或者就是擔心,她應該沒有喝魚缸裏的水吧?
我記得有次帶她夜晚出去玩,坐公交的時候,她指着窗外驚呼:「有鬼!有鬼!」
一車人都被嚇得不輕。
我看了眼趕緊解釋:「有軌電車!姑奶奶你把話說完吶。」
這姑娘一個人時,我真是放心不下,總時刻惦記着。
當我在上午第 108 次想起她的時候,我意識到了我的不對勁。
腦中 cua 地閃出了一句話:
許意,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7-
中午在食堂喫飯時,我很意外地見到了林宴。
自從她跟趙遠在一起後,就升職去了分部做總監。
這還是分開後,我第一次重遇她。
她也看到了我,我以爲她會直接漠視,沒想到她卻走了過來。
「週末公司團建,你知道吧?」她說。
我點點頭。
「你要帶上那個小女友嗎?」
這話讓我有些不舒服,我皺了皺眉。
見我沒回答,她嗤了一聲,語氣有些嘲諷:「怎麼,租不到一模一樣的女人撐場了?」
說完輕蔑掃了我一眼,從我面前走了過去。
我站在那裏,竟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這些年,我究竟愛了一個什麼人。
…………
公司的團建安排在一家溫泉酒店,這家酒店的設施很棒,尤其是泳池。
當小余穿着泳衣,走進泳池場時,連我都看呆了去。
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的身材,而且她皮膚好白,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在發光。
從她出現,趙遠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我心中起了危機感,把她護在身邊,擋住趙遠的視線。誰知,他竟然直接走了過來。
「上次部門聚會,見過你一面,可惜當時沒來得及和你說話。你好,我是趙遠。」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恨不得粘在小余身上。
不遠處的林宴見狀走過來,她打量着小余,臉色非常不好。
平時林宴也是個美女,可此時站在小余的身邊,光彩幾乎全被壓了下去,自然沒有好臉色。
她捋了捋頭髮,手指上的藍寶石戒指亮得晃眼。
旁邊的女同事立馬會意,讚歎起來:「這戒指好漂亮啊!」
林宴淡淡一笑:「哦,趙遠送的。我都說不要了,他非得送。不過這確實比某些人的垃圾禮物好很多。」
她從手袋裏拿出一條項鍊,隨手丟進了泳池裏,就像丟棄垃圾一樣。
我認出來那是以前我送給她的。她就是故意想要我難堪。
女同事還在附和:「好多錢吧?趙總條件真好。」
林宴擺了擺手:「別這麼說。趙遠家裏吧,雖然有幾十億的資產,而且投資了許多項目,但他這人特實在,從來不在外說起這些。他說,這都很普通,沒什麼好說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瞟向小余,就像是故意炫耀給她聽的。
小余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所以,你幫他說?」
我聽到旁邊又有隱忍的撲哧聲。
林宴被噎得語塞,翻了個白眼。
趙遠嫌棄地撇了撇嘴,遞了杯冰飲給她:「好了,喝點東西吧。」
她一皺眉:「你不知道我胃不好,喝不了冰的嗎?」
小余聽得直惋惜:「這個很好喝。真可惜,那你是不是隻能喫軟飯啊?」
林宴臉一冷:「你說什麼呢?」
趙遠拉了她一下:「行了林宴,去幫我取瓶酒來吧。」
等她走後,趙遠滿臉堆笑問小余:「這酒店的泳池很不錯,小余你會游泳嗎?」
小余點點頭。
「那要不要比試一下?我當年可是市游泳隊裏年紀最小的運動員。當時我年齡太小沒達標,但因爲遊得太快,破格錄取的。」
小余連連點頭:「厲害厲害,那你可真是,又小又快!」
旁邊已經有人噴飲料了……
趙遠倒是沒在意:「既然是比賽,那還是有賭注比較好玩。怎麼樣?」
我拉住小余,搖了搖頭。
小余卻安慰我:「放心吧許意哥哥,我游泳很好的。」
我哪敢相信她的話,況且趙遠真的是游泳運動員。
趙遠卻已經開條件了:「這樣吧,如果我贏了,一會兒你陪我去喝杯酒,怎麼樣?」
小余笑了:「那如果我贏了,我要林宴手上那枚戒指。」
-8-
不少人都被吸引到泳池邊上觀看這場比賽。
我沒想到,趙遠居然答應了小余的賭注。
「我讓你十秒,免得說哥欺負女孩子。」他說。
小余笑了:「用不着,你別說我欺負你就行。」
哨聲一響,趙遠就像離弦的箭躥了出去,速度非常快。
看這矯健的身手,衆人不禁都爲小余捏了把汗。
小余那條賽道,突然白浪翻起,水花巨大,根本看不清裏面是什麼,只能看見一道影子以超過想象的速度,毫無壓力越過趙遠的身影,直奔對岸。
趙遠顯然也沒料到,定了一瞬後,猛然加速。
然而不管他再怎麼奮力遊,卻始終連前面的影子也追不上。
「39 秒!」裁判都無法相信自己手中的計時器,「是不是壞了?!」
世界最快紀錄也需要 46 秒啊!
小余笑眯眯趴在池邊等了近半分鐘,趙遠才喫力觸岸。
這一場比賽,她贏得毫無懸念。
無數同事看着,趙遠就是再不願,也沒法抵賴,只能求林宴把戒指還給他。
林宴的表情像喫了蒼蠅一樣難看,拔下戒指甩給趙遠,氣呼呼走了。
小余接過趙遠遞來的戒指,舉起來看了看後,搖頭:「剛纔看還挺好看的,現在仔細一看,不怎樣。比這個差遠了。」
她一揚手,就把那枚戒指丟進了泳池,沒有半點遲疑。
衆人的驚呼聲中,她突然朝我伸出手,掌心裏竟躺着剛纔被林宴扔進泳池的項鍊。
「許意哥哥,我喜歡這個,你幫我戴上好不好?」
女孩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清澈地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突然就明白了,她Ṫú⁽做這些都是爲了替我爭口氣。
…………
比賽結束後,小余去換下泳衣。
我點了杯酒和飲料,坐在吧檯等她。
她過來嘟囔着口渴,端起我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喂,這是酒啊!」
我奪下杯子一看,已經空了。
我抬頭看她:「你會喝酒嗎?」
話音剛落,她就倒在了吧檯上。
我連忙去扶她。
她意識已經混亂了,伸手放在脣上,小聲說:「噓,我不能喝酒,喝酒的話,尾巴會露出來。」
我笑死:「狐狸尾巴啊?」
「你傻啊,我是美人魚,怎麼會有狐狸尾巴?」
「是是是,美人魚女士,那請問,你怎麼上岸了?」
她舌頭有點打結:「我第一次出家門,不小心被網住了,受了傷暈過去了,就變成了小魚的樣子。後來,有個店家把我買走了,關在魚缸裏。再後來我就看見你了,你把我帶回了家。」
我好笑搖頭:「然後呢?」
「然後,我身體養好了,就從魚缸裏跳出來,恢復了原本的樣子。我可以控制尾巴不出來,但是喝酒了就不行。」
「那你的尾巴怎麼還不出現呢?」
「噓,一會兒我睡暈過去,就出來了。」
我無奈地笑了,這傢伙還挺能編。我準備把她抱回房間,卻發ṱŭₕ現手機落在了泳池那。
「小余,你乖乖在這等着我,我去拿下手機。」
剛走到泳池,就看到老媽發來的微信。
我纔想起來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和她聯繫過。
所以說,啥叫有了媳婦忘了娘……
我趕緊給她撥了視頻過去。
「媽,小余表妹已經……」
「哎喲,媽忘了和你說,你餘叔不放心閨女一個人出門,小余表妹就不去了。你高興了吧?」
我愣住了。
「小余表妹,沒有來?」
那……這段時間和我在一起的小余,是誰啊?
我連忙掛了電話,跑回酒吧,吧檯上卻已經沒了人影。
我趕緊問酒保,他支吾了半天,才告訴我,小余被一個男人扶走了。
我一聽他的描述就知道,絕對就是趙遠那王八蛋!
我焦急得快要着火了,根本顧不上再去思考她究竟是什麼身份。趙遠那狗東西擄走她,用腳趾想都知道是要幹什麼。
-9-
我拼命往客房樓跑,心控制不住地瘋狂發抖。
我衝上 12 層,我知道他住在這層,卻不知道是哪一間,只能瘋狂拍每一扇門,拼命喊趙遠出來。
突然有開門聲,林宴站在門口納悶看着我。
「許意,你在發什麼瘋?大家都在外面,房間裏沒有人。」
我衝過去,猛地抓住她:「趙遠呢?趙遠帶走了小余,他去哪了?他敢對小余做什麼,我一定會殺了他!」
她嚇了一跳,盯着我急紅的眼睛,頓時明白我在說什麼。
「趙遠這渣男,當我死了嗎!去 1209。」她抽出一張門卡給我,怒氣衝衝往前走。
我反應過來那是趙遠房間的房卡,接過來拼命往那間房跑,剛一拐角,就聽到一聲驚悚的尖叫。
我心一緊,卻看到 1209 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趙遠臉色煞白,滿身酒氣,一邊往外退,一邊驚慌喊:
「怪物!他媽的,她不是人,是怪物啊!」
我衝上去,一把拽住他,狠狠往他臉上揮拳。
他像是嚇丟了神,捱了幾拳後拼命掙開我,鼻青臉腫往外跑,和隨後趕來的林宴撞了個滿懷。
林宴怒氣衝衝罵他,拉扯間,趙遠頭暈眼花一個不小心,從樓道滾了下去。
我一心掛念小余安危,根本沒空管他們的吵鬧,急急就衝進房裏。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猛地定在了那裏。
我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爲何趙遠差點嚇得掉魂。
因爲連我也無法相信我的眼睛。
我看見小余安靜地躺在牀上,睡得迷糊。
而被子掩蓋的身體下,探出來的魚尾足有兩米長,尾端從牀腳耷拉下來,還在無意識地輕輕擺動。
我呆站在那裏,半天沒有回神。
腦中忽然浮現出她說過的話:
我是小魚。
我不能喝酒,尾巴會露出來。
我是美人魚,怎麼會有狐狸尾巴。
我受傷很重差點死掉了,是你養好了我的傷。
謝謝你把我帶回了家。
…………
我失神跌坐在椅子上。
原來她說的話,竟全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枯坐了多久。
外面從安靜到喧鬧再到安靜。
窗外的天也從白到黑再到白。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摸我的臉,我睜開眼就看見小魚蹲在我面前。
我往她身下看,魚尾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人腿。
她看見我的動作,神色黯淡下來:ţů⁷「許意哥哥,對不起。」
我揉了把臉,勉強打起精神,站起來沒有看她。
「走吧,先回去。」
我並不是故意對她冷淡,只是……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我開始不停地加班,等她睡了再回家。
我聽說趙遠進了醫院,因爲撞到腦袋,腦震盪,記憶有點缺失,想不起那天喝醉酒後,怎麼跑到客房去了,又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這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他不要記得小魚的事最好。
下班後我拎着啤酒,漫無目的在河邊遊蕩,坐在橋上喝完了整瓶啤酒。
橋下有媽媽帶着孩子路過,小女孩央求着媽媽在路邊的小攤給她買了小零食,興奮得手舞足蹈。
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忽然就讓我想到那個,只要一根棒棒糖就能開心一整天的姑娘。
往日的畫面湧上來,一幕幕像是刀子在戳我的心,我突然驚覺自己根本放不下。
我扔掉酒瓶爬起來,想要趕緊回去。
手機卻響了。
看了一眼,心頓時涼了半截。
是小魚發來的消息,她說:
「許意哥哥,回家吧。」
「我走了。」
「謝謝你,再見。」
我發了瘋一樣,拼命往回跑。
可屋裏那盞一直等待着我的燈,熄滅了。
滿屋黑暗。
沒有聽見開門聲就跑出來迎接我的笑臉,沒有嘰嘰喳喳圍繞着我的說話聲。沒有了溫暖和笑聲,只剩死氣沉沉。
那個滿眼只有我的姑娘。
被我弄丟了……
-10-
我開始把所有的時間放在工作上。他們說我是部門卷王,可他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獨自面對空蕩Ţū₃冰冷的房子。
我想找她,可是舉目四望,我竟不知該去何處。
她沒有帶走我給她買的任何一件東西。我想或許她重回大海,穿過太平洋,回到屬於她的深海去了。
我這輩子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我因爲賣力工作把自己逼成了個工作狂,年底考覈績效直衝全公司第一。
我被提拔爲部門副總監。
週末清理魚缸,我在砂石裏忽然發現了一片亮晶晶的鱗片。我心中一驚,撈出來仔細看了發現,那居然是一片粉色的魚鱗。
我猛然抬頭看那羣魚。
我養的小魚裏面,只有那條智障小魚是粉色的,而它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是你嗎?我很想你,你見見我好嗎?」
我恨不得把魚缸翻個底朝天,水打溼了衣袖,卻沒有看見小粉魚的身影。
我垂頭喪氣,又幹了一瓶酒。
現在的我,不喝酒已經睡不着了。
手機響了又停,我沒有理會, 只想安靜地躺着。
手機剛停下,門鈴卻響了。
我撐着身體去開門, 有些意外地看着門外的人。
「林宴?」
她連忙扶住我:「你又喝酒了?你能不能別糟蹋自己的身體?」
最近她找我的頻率有點高,我實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了。
「我和趙遠分手了。」
她咬了咬脣,像是突然下定決心:「從前是我識人不清, 不懂得誰真心對我好。許意,我後悔了, 我每一天都在後悔,當初爲什麼要離開你。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曾讓我掏心掏肺的人, 此刻祈求回到我的身邊, 可我心裏卻沒有半點喜悅。
人啊, 爲什麼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她是這樣, 我也是這樣。
我脫開她的手, 無奈扯了扯嘴角:「林宴, 我們徹底結束了。我心裏,沒有你了。」
親口說出再見,像是對曾經的揮別。
比起酸楚, 更多是如釋重負。
她表情僵硬, 杵在那裏半天才啞聲說了句抱歉, 轉身離開時的身體都有些搖晃。
關上門,我的眼角也有些溼潤。
靠着門待了會兒, 酒勁上來了,我踉蹌去沙發躺下,不久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 感覺好像有水滴在我的臉上。
什麼夢這麼真實?我伸手抹了一把,突然睜開眼睛。
不對, 我的手真的摸到了水。
我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女人像是剛洗完澡,渾身溼漉漉地趴在旁邊,水珠就那麼一串串地往下掉。她身上穿着的, 還是初次見面時, 我那件 T 恤。
臥槽!
我他媽在做夢吧?
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思念太過, 出現幻覺了。
她的笑臉卻已經湊了上來:「許意哥哥你醒了?」
大腦短暫的空白後,我猛地把她拽進懷中,快要喜極而泣。
「你終於出現了,這麼久你去哪裏了?」
我的手在她身上摸了又摸,纔敢確定,她是真的回來了。
「許意哥哥, 我沒有走,我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你。我聽到你說想我,就來見你了。」
我抱着她嗚咽:「你別走了, 別離開了好嗎?」
她拍着我的背安慰了許久,我才平靜下來。
「小魚, 」我拉住她的手, 認真問,「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她笑得開心,用力點頭。
我剛要抱她,又聽到她問:「不過, 女朋友是什麼啊?」
她眼裏的光亮晶晶:「能喫的嗎?」
我笑了,輕輕咬上她的耳朵:「對,能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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