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被冷傲嚴厲的女上司當衆羞辱:「你的提案和你的這個人一樣,毫無價值!」
晚上,我附身在她家中的物品上。
有時候是抱枕,有時候是水杯,甚至是她養的小奶貓……
每一次親密碰觸,我都感同身受。
更刺激的是,我發現了女上司的一些不得了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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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裏,整個項目組都被一個月前空降的總監,外號「滅絕師太」的陸南初噴得狗血淋頭。
「王樂樂,這麼亂七八糟的方案你怎麼敢交上來的?
「李大偉,這份報價單漏洞百出,再做成這樣,你就不用來公司了。
「胡蓉兒,沒有好點子可以不寫,而不是交出這樣一份狗看了都搖頭的創意。
「還有你,孟時御——」
陸南初看向我,手裏還拿着我的策劃案,剛纔還一臉菜色的同事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因爲上一次她可是當衆把文件砸在我臉上,羞辱我:「你的提案和你的這個人一樣,毫無價值!」
就在他們以爲我會給他們墊底時,陸南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語氣緩和了很多:「你這份策劃案有點意思,這個項目直接由你負責。」
這是陸南初第一次夸人,除我之外的衆人都一副活見鬼的景象。
「今天的會就到這裏吧!」
陸南初踩着高跟鞋剛走,同事立刻把我圍住。
「不會吧,滅絕師太居然會笑?還是對你笑!」
「你小子,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給她下降頭了?」
……
不管他們怎麼問,我都笑而不語。
畢竟就算我說出原因,他們也不會信。
-2-
事情要從昨天說起。
昨天中午,陸南初在會議室裏把策劃案扔我臉上,當衆羞辱我,還說做不好就直接滾蛋。
晚上,我熬夜加班改方案,過於疲憊,在工位上睡了過去。
等我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變了,暖色調的寬敞大橫廳,一整面牆的手辦,隨處可見的二次元擺件。
而我,附身在沙發上的初音抱枕上。
「噠噠噠——」
門口傳來高跟鞋的聲音,隨後一個清亮歡快的女音響起。
「呼~終於回來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邊脫外套,一邊朝我的方向走過來。
赫然是我的女上司——陸南初!
這竟然是她的家。
一個月前,陸南初空降成爲策劃部總監,也是我的頂頭上司。
她大概三十來歲,總是穿着深色套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戴着黑框眼鏡,從沒人看過她笑。
只要她出現在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如坐鍼氈,如芒在背,如履薄冰Ţű̂⁷。
-3-
陸南初脫下外套後,走進臥室。
當門再次打開,走出來一個着雙馬尾,穿着粉白色 jk 制服,露出一雙修長美腿的軟萌少女。
少女打開了客廳的投影,上面是一段舞蹈視頻,她扭動着身體,對着視頻認真地跟跳。
混跡某站的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最近很紅的宅舞。
這個大跳宅舞的二次元萌妹是我那不苟言笑,死人臉的女 boss?
我寧可相信我是秦始皇,也不信兩者是一人。
我又看了眼臥室,裏面的燈已經熄了,確實沒有別的人在。
就在我反覆糾結這個軟妹和陸南初到底是什麼關係時,她大概是跳累了,一扭身癱在沙發上,距離我只有那麼一兩公分。
我能看見妹子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沿着額頭輕輕滑落,染溼了髮梢,胸脯因急促呼吸上下起伏……
隔得太近,我甚至看清了她右眼角的位置有一顆細小的淚痣。
我頓時確定了她的身份——
她確實是陸南初。
大約是一週前,我趕着上班打卡,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來的陸南初,她的大黑框眼鏡被我撞歪了。
陸南初扶眼鏡的時候,我恰巧發現她眼角的淚痣,和眼前這個軟妹的淚痣一模一樣。再仔細看軟妹的五官輪廓,確實和女上司極其相似。
這兩個天差地別的人居然真是同一個人!
就在我竭力消化這個信息時,我忽然覺得身體一輕。
等我回過神時,已經躺在陸南初嬌軟的懷抱裏。
出人意料的是,我雖然附身在抱枕上,但還保留着觸覺,她的身體軟得像一塊嫩豆腐,運動後的熱氣撲面而來,燥得我臉紅心跳。
「小初音,你說我剛纔跳得怎麼樣?」她低聲細語地對着「我」說話。
「挺,挺好看的。」雖然我的五感正常,但我發不出聲音。
原以爲被抱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她又將臉埋進抱枕深處,彷彿貼在我的胸前……
太刺激了,我呼吸一滯,心跳猛地加快。
下一秒,我從工位上驚醒,電腦屏幕上的冷光讓我驟然清醒。
我分不清那是夢,還是我的真實經歷。
看着明天要交的方案,我靈機一動,在鍵盤上噼裏啪啦敲打。
【策劃方案:樂盛食品聯動二次元營銷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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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方案就是剛剛被陸南初認可的策劃案,有點投其所好的性質。
我更加確定,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
這一天我跟打了雞血似的,我幹起活兒來噌噌帶勁兒。
絕對不是因爲看到陸南初萌妹裝跳宅舞,純粹是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夜晚,我一回家就早早進入夢鄉。
等我再有意識時,只覺得身上涼颼颼,溼漉漉的——
這次我附身在一個水杯上。
而我面前的陸南初素面朝天,穿着家居服,頭戴耳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嘴裏的話很密。
「救命!那兒有人,我不敢過去。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跑。
「啊啊啊,我又沒了……」
看了眼屏幕,她在玩喫雞,全程靠嘴輸出的那種。
看到平時不苟言笑,冷着一張臉的陸南初,手忙腳亂地操作鍵盤鼠標,一張精緻的小臉上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吱哇亂叫,一會兒哀號。
還怪可愛的。
而且我發現,陸南初素顏的樣子不過二十四五歲,可比她白天的相貌看起來年輕多了。
只見過化妝把自己變美變年輕了,沒見過把自己化老化醜的。
幾局下來,陸南初都沒喫到雞,她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摘下耳機。
「沒事,下次哥帶你飛。」
我偷偷記下了陸南初的 ID,「抱着西瓜過夏天」。
正在我盤算着要不要把我的 ID 改成「西瓜」時,身體又是一輕,我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一個溫和柔軟,像果凍一般 Q 彈的東西觸碰我。
「咕嚕——」
陸南初在喝水,而附身在水杯上的「我」,被她兩瓣嬌嫩的脣輕輕含在嘴裏。
這,這也太刺激了吧!
我只覺得靈魂在發燙,渾身都燒了起來。
「好燙!」
在陸南初的一聲驚呼後,「我」感覺自己彷彿在坐過山車,失重感極強。
「啪!」
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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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尖叫着從睡夢中醒來,靈魂又迴歸了本體。
這次我可以確定,每晚我會隨機附身在陸南初家中的物品上。
我當即下牀,開機,打開遊戲,請求添加「抱着西瓜過夏天」爲好友。
可惜她不在線。
我悵然若失地靠在座椅後背上,腦子裏亂糟糟的,想到陸南初把方案甩我臉上的冷厲,想到她跳宅舞的軟萌,想到她又菜又愛玩……
每個人都有多面性,但像她這樣極具反差感,真真假假的,還怪讓人有探究欲的。
起碼我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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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到公司,組長向大家徵求週末的團建去哪兒玩。
「團建就是變相加班,能不能算了?」
「算不了一點,公司文化呢,配合下。」
在組長的淫威下,大家極其敷衍道:
「好吧,那就簡單地喫頓飯吧,別整太複雜了。」
「我都可以,能早點回家就行。」
「小孟,你呢?」
組長點我時,我剛好看到陸南初走進辦公室。
我靈機一動,笑了下,故意提高嗓門:「我推薦大家團建時去玩真人 cs,南郊那邊開了家很大的室外 cs 情景模擬基地。」
果然,陸南初的腳步頓了頓,隨後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我抬頭迎上陸南初的目光,熱情邀請她:「陸總,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團建啊?」
「咳咳。」身後的組長故意在我耳邊咳嗽。
一旁的王樂樂不着痕跡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對於他們的暗示,我熟視無睹,眼裏只能看到緩緩走向我的陸南初。
這樣投其所好,裝成「滅絕師太」的她會不會心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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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南郊的 cs 模擬基地,陸南初最後還是來了。
她的理由很傲嬌:「我有朋友住在附近,想到你們在這裏團建,順路過來看看。」
小組全員明顯拘謹了,只有我是真歡喜:「歡迎歡迎。」
基地裏帶我們的教練過來了,我們打算玩 5V5 還差了 3 個人頭,就點了 3 個教練陪玩。教練拿出一盒竹籤,讓大家抽籤分組,幾個人上前輪流抓鬮。
我,陸南初,兩個女同事和一個名叫陳遠的教練是黃隊,三個男同事和兩個教練是藍隊。
胡蓉兒是組裏年紀最小的,難免爭強好勝,她看着自己隊裏基本是女生,又看了看對面的精兵強將,一聲嘆息。
「哎,我們隊輸定了。」
我沒理她,偏頭看向陸南初,笑着問:「陸總,你怎麼看?」
陸南初一本正經回答:「用眼睛看。」
「噗。」雖然是爛梗,但她板着張死人臉說出來,還怪好笑的。
分好組後,大家進更衣室去換衣服。
換完衣服後的陸南初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儘管迷彩服略顯寬鬆,但腰帶將迷彩服的布料收緊,胸部飽滿,纖腰更是彷彿能一手握住。
迷彩服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她白皙的前臂,換了隱形眼鏡,頭髮也綁成馬尾,整個人完全是青春洋溢的女大學生。
李大偉悄聲對我說:「孟時御,你有沒有覺得,陸總今天還挺好看的。」
我脫口而出:「她還有更好看的時候呢。」
李大偉略有些疑惑:「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和陸總還有私交?」
我反應過來,咳嗽了兩聲:「穿迷彩服都好看,再換點別的衣服不更好看?你就不能發揮點想象力?」
李大偉還來不及多想,大家就被教練帶入 cs 野戰場地。一片開闊的草地,周圍有灌木叢和起伏的小土丘,裏面散佈着各式各樣的掩體和障礙物。
開場半小時,我淘汰了對面的兩個同事,不過我們這邊的也就剩下我Ṭū⁺和陸南初了。
她是真的苟啊,全程都躲得極好。
我悄悄來到陸南初藏身的地方,低聲說:「陸總,下半場該怎麼打,我聽你安排。」
陸南初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別別別,小孟你這方面比我強。」
她這副又緊張又興奮的模樣,更像是她在家時的感覺。ţû⁷
我忍不住想逗弄她:「要是我們隊贏了,能向陸總討個獎勵嗎?」
她的臉警惕地板起來:「什麼獎勵?公是公,私是私。」
「放心,絕對是私事。」
話剛說完,我就發現一個教練貓着腰走過來,我這個角度很好,當機立斷舉起槍,快準狠地開了一槍。
「藍隊淘汰一人。」
遊戲播報音讓陸南初激動得眼睛都亮了,她衝着我眯眼笑:「小孟,你玩得挺厲害啊。」
她的笑容比今天的太陽還燦爛,晃得我意氣風發,誇下海口:「我會帶你贏的。」
我發揮神勇,沒過一會兒,我又淘汰一名教練,只要再淘汰最後一人,我們就能贏。
但是,那個教練非常謹慎,一直找不到他的行蹤。
陸南初低聲提議:「讓我當誘餌引他出來,你可以趁機解決他。」
我有些意外:「你就這麼相信我?」
「相信。」
陸南粗略一停頓,語氣略有些嬌嗔:「沒解決他,你就等着被扣工資吧。」
一句很孩子氣的話,和她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我卻由此確信,真正的陸南初就是她在家的樣子。
只是她爲什麼要故意在公司裝成這副冷酷不近人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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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男女搭配有奇效,在她的配合下,我順利收下最後一個人頭,我們非專業組贏下這場遊戲。
陸南初明顯心情不錯,大手一揮:「我請大家喫晚飯吧。」
玩了一下午,大家對陸總沒那麼怵,一行人歡歡喜喜聚餐,到了晚上九點才結束。
走出飯店時,我聽到綠化帶有貓叫聲。我走過去看了下,發現一隻可憐兮兮的流浪小奶貓。
「有人想養奶貓嗎?」我把貓帶過來,想給它找個家。
同事紛紛搖頭,各有各的難處,最後陸南初走出來,神色很平淡:「給我養吧。」
我將小貓放在她手上:「流浪貓最好是先帶去做個檢查。」
「嗯,我也有這個打算。」陸南初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小奶貓。
我趁機提議:「我對這附近很熟,要不我陪你去?」
陸南初猶豫半瞬,最後還是點頭同意,其他同事向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我帶着陸南初來到寵物醫院,前臺登記信息時詢問陸南初的名字,她卻脫口而出:「陸倩瑤。」
我困惑地問她:「陸總,你叫陸倩瑤?」
她愣了下,很快解釋:「我的曾用名,說慣了,一時半會很難改口。」
我有些獻媚地誇讚:「南初是比倩瑤好聽許多。」
但不知爲什麼,她剛纔還輕鬆的神色變得有些不悅,甚至還瞪了我一眼。
一套檢查做下來,小奶貓非常健康,我們都放寬了心。
陸南初謝絕了我送她回家的提議,我也不強求,畢竟我遲早還會去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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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了,我先喫了顆褪黑素再去沖涼,從衛生間出來時已經困得不行。
頭剛碰到枕頭,就睡着了。
等我恢復意識時,只覺得身體輕飄飄地懸在空中,往下看是陸南初洗過澡後粉嫩透亮的俏臉。
我擦,這次我竟然附身在那隻三花小奶貓身上。
陸南初將奶貓高高地舉起,又往自己臉上貼:「喵喵,給媽媽親親。」
「mua~」
下一刻,我的臉上落下好幾個香軟的吻,我甚至聞到她沐浴露的味道,是草莓味的。
頭又開始暈暈乎乎,然後身體就不受控制,我偏了下我的貓頭,吧唧一下親了下陸南初的臉。
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眼,它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陸南初抱着「我」美滋滋拍了下很多合照,並且發在社交平臺上,文案是顯而易見的歡欣:【在路上見到一見鍾情的喵星人,以後我也是有貓的人啦。】
在酒店門口時表現得那麼平靜,原來內心早就雀躍成這樣子,還挺傲嬌的呢。
這次附身在貓身上,我終於有了行動能力,我瞥到陸南初的社交平臺,原來她還是一個小有粉絲的 coser。
而且資料上寫的是 24 歲!
陸南初身上的謎團真是令貓貓頭禿。
陪着陸南初玩了會兒,我這副奶貓的身體就困得不行時,陸南初的手機響了。
她把我放在柔軟的窩裏,然後去接電話。
無法控制貓咪的睡意,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只勉強聽到陸南初對電話裏說的幾個關鍵詞:「爸……不想結婚……好好打拼……證明自己……行行出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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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反覆咀嚼最後聽到的那點信息。
在腦子想到快要炸掉時,我終於找到一個符合邏輯的解釋!
陸南初能空降成公司總監,必然家裏有資源有背景,這種家庭的女兒很可能會被父輩當成聯姻工具,而她不願意成爲工具人,所以想做出一番事業來證明自己。
陸南初之所以明明很年輕卻僞裝成不苟言笑的成熟領導,應該是因爲她怕自己過於稚嫩的外表壓不住人,不得已才這樣做。
按照這個邏輯,一切就說得通了。
雖然這是有錢人的煩惱,但是我莫名想做點什麼幫幫她。
而以我目前的狀況,能做的只有發揮自己的才能,做出好業績,扶她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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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職場摸爬滾打有四年了,曾經對事業有過滿腔熱血,但在社會的毒打下,決定當一個渾水摸魚的社畜。
再次建立奮鬥目標,心態完全不一樣了,化身工作狂模式,每天熬到公司最後一個下班。
這一次,我敢摸着良心說,我是自願加班的。
組長開玩笑:「孟時御,你是想謀權篡位,把我擠下去嗎?」
胡蓉兒冷哼一聲:「你這是資本的走狗,工賊!」
李樂樂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我:「不,他不是資本的走狗,而是某人的舔狗哦。」
「你們不懂。」別人笑我狗,我笑他們看不穿。
工作進展很順利,我的好幾個策劃案都讓大家眼前一亮。
在一個策劃案全票通過後,陸南初特意將我叫到她的辦公室。
陸南初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鏡,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孟時御,我感覺你和從前不一樣了。」
我笑着問:「怎麼不一樣了?」
「額……」
陸南初斟酌了半天,憋了句:「還挺行的。」
那當然了,男人不能說不行。
氣氛正好,我膽子也大起來:「陸總,上次 cs 贏了,你是不是該答應我一件事啊。」
陸南初沒有立即反駁,挑眉反問:「你想要什麼?」
我撓了撓頭,故作爲難地說:「我還沒想好,先欠着唄,我還沒嘗過讓上司欠債的滋味。」
陸南初瞪了我一眼,但嘴角有輕微的笑意:「欠着?我看你是真欠。」
我記得那天我走到工位時,同事都一臉八卦地看着我。
「陸總許了你什麼好處,你這嘴角怎麼比 AK 還難壓?」
「你小子,該不是要升職加薪了吧。」
我神祕地擺擺手:「天機不可泄漏。」
升職加薪哪有和陸南初的關係更近一層有意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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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進展順利,但我又有了新的困惑。
自從那天附身在小奶貓身上後,一連好幾晚,不管我睡得多香,靈魂再也沒有附身在陸南初家中的物品上。
難道是事不過三,魔法失靈了?
這場奇妙體驗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有些悵然若失,但附身的這三次,已經足夠讓我瞭解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陸南初。
幸運的是,我依靠亮眼的戰績順利讓陸南初通過我的好友申請,並且依靠精湛的狙擊技術,成了她固定的遊戲搭子。
白天,我給她打工賺績效;晚上,我給她打裝備帶她喫雞。
別問,問就是樂在其中。
附身小奶貓時,我還看到了她社交平臺賬號,私下偷偷關注她。
陸南初經常在平臺上發佈自己的 cos 照和跳宅舞的視頻,還特別喜歡玄學,是個活潑有趣充盈的少女。
我注意到這週末,陸南初宣告受邀參加動漫展,不過爲了保持神祕,並沒有挑明她要 cos 的角色。
我當即買了漫展的票,這不得邂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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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劃是在漫展上認出陸南初,並且假裝不經意戳破她的「真面目」,一想到她那副困窘的樣子,我情不自禁樂出聲。
不過,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
漫展很大,coser 多如牛毛,最讓我困擾的是,全妝的 coser 根本和本人是兩回事!
我從早上逛到下午,眼睛都看花了,也沒找到陸南初。
化妝不愧是換頭術啊,難怪她 24 歲的青春美少女能扮演 30 歲的滅絕師太。
就在我打算放棄時,無意看到一個穿着印花 T 恤的男人,他悄悄拿着手機偷拍一個身穿短旗袍小姐姐的裙底。
「喂,你在幹什麼?」
我立刻跑過去阻止,偷拍男見我發現,並沒有露出想象中的慌張,反而態度囂張:「我拍照啊。」
我指着他的手機:「你剛纔是在正經拍照嗎?敢拿出來看看嗎?」
他將手機塞進口袋裏,眼神流露出兇狠和不耐:「關你屁事。」
我們僵持時,旗袍小姐姐在朋友的陪同下,朝這邊走過來,我簡短地告訴她,我剛纔看到的事情。
旗袍小姐姐脾氣很好地說:「如果你沒有偷拍,麻煩給我看下,如果你偷拍了,請當面刪除,我可以不追究責任。」
偷拍男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掃視小姐姐的全身,吊兒郎當地說:「你穿成這樣不就是給人拍的嗎?拍哪裏不是拍啊,少在這裏裝純良。」
隨後,偷拍男轉過身看向我,賤笑了下:「兄弟,只要你不管這閒事,留個聯繫方式,我把今天拍的都無償發給你,總行了吧。」
媽蛋,這都是什麼人渣!
一想到萬一陸南初也被他偷拍過呢?一股怒火直躥我天靈蓋,手比腦子快,我一拳揮在他臉上。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裏。」
偷拍男在片刻的震驚後回過神,與我扭打起來,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最後人羣裏有人報警。
我的漫展之旅的最後一站變成警察局,我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做完口供後就離開了。
從警察局出來時,一個 cos 成護士的小姐姐迎了過來,將手裏的醫藥箱遞給我:「謝謝小哥哥的英勇出手,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打開一看,裏面都是處理外傷的用品,我感激地笑了下:「你們二次元的人還怪好的。」
我也沒矯情,收下了醫藥箱,打車回去。
我沒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一個 cos 成美少女的姑娘一直在默默注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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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展事件發生後,我在公司悄悄觀察過陸南初,她對我的態度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她並不知道漫展上的那些事情。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陸南初會遭遇到這樣惡臭的事情,於是用三無小號在社交平臺上給陸南初發私信,讓她在堅持自己愛好的同時,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
發送完那條私信後,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怎麼會如此關心她呢?
剛開始或許是出於好奇才想探究她的祕密,到後來 cs 時的悸動,再到猜到她的祕密後對她的心疼,從此工作上爲她拼命,遊戲上賣力哄她開心,現在又如此擔心她會被人欺負……
想到最後,這不是愛情又能是什麼?
如果是在兩個月前,打死我也想不到,我居然愛上了全司公敵的「滅絕師太」!
一想到我暗戀她,我就沒法淡定了,躺在牀上輾轉反側。
我只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社畜,就算是鉚足了力氣往上爬,也只是陸南初的起點。
不管她是不近人情的高冷上司,還是活力元氣的網紅 coser,我和她的距離都太大了。
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嶺是羊水,就算喜歡,也註定沒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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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明白我對陸南初的感情後,我莫名想躲着她。
開會時坐到最偏的位置,平時遇到了假裝沒看見,她喊我去討論工作我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態度。
直到又一次我在公司加班,陸南初站在我工位面前。
她輕咳一聲:「孟時御,你最近怎麼了?」
我抬起頭,假裝聽不懂:「陸總,我挺好的啊。」
陸南初並沒有罷休,用肯定的語氣說:「你在故意躲我。」
我乾笑了兩聲,偷換概念:「您畢竟是總監,我是打工人,有必要保持點距離。」
陸南初沒有說話,瞪圓了眼睛盯着我,黑框眼鏡也掩蓋不住她眼神里的黯淡,我被她看得莫名心虛,偏過了頭。
「孟時御,你可真有意思。」陸南初拋下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踩着高跟鞋離開。
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想țü⁽了想,還是繼續寫手裏的 ppt。
命運給我三次機會去了解她,不是讓我做她的王子,而是去當一名默默守護的騎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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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和陸南初不歡而散後,我和她之間的界限再次明晰,又變回簡單的上下級關係。
只有到了晚上,在喫雞遊戲裏,用着變聲器,僞裝成陌生網友,我纔敢卸下心防。
白天她披着馬甲,晚上我披着馬甲,真正的我們就像是月亮和太陽,從不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上。
晚上,我和陸南初一起玩遊戲,她忽然掛機了。雖然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但也能理解。
我一直守在她身邊,直到我倆都掛了,陸南初還是沒有回來。
列表裏,她還是在線狀態,我給她發消息她一直沒回。
半個小時後,我開始焦慮不安,想起她是獨居女性,最容易遇到危險的人羣。而且她還是小有人氣的 coser,會不會有什麼過激的黑粉?
越想越擔心,猶豫了半晌,決定用孟時御的身份打陸南初的電話,假裝是詢問工作上的事情。
「嘟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我瞬間心急如焚,哪怕有暴露身份的風險,我也必須去她家裏看看。
雖然我曾附身在陸南初家中的物品上,但是每次都是直接附身,根本不知道她家的具體地址。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終於想到一個關鍵線索。
在我附身小貓時曾看到過門口的快遞盒,上面寫着陸南初家的地址,我閉着眼仔細回憶了下,幸好我的記憶習慣是照相機式記憶,很快想起她家的地址。
刻不ŧũ̂₄容緩,我抓起外套趕往陸南初的居所。
-17-
我剛站在陸南初的家門口,一邊拍門一邊呼喊:「陸南初,陸南初!」
半晌後,房門打開了,出來的卻是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他看起來不到三十歲,但身上有種無形的壓迫感,是身居高位才能修煉出來的氣場。
大半夜出現在陸南初家中,而且陸南初還因爲他而不方便接電話,看來他就是陸南初家裏給她安排的結婚對象。
他攔在門口,皺眉問我:「你找陸南初?」
我心中騰起一股莫名的敵意:「沒錯,我就是找她。」
他推了下眼鏡,面色警惕:「你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裏?你是她什麼人?」
我腦子一熱:「我是她男朋友。」
話一說出口,我和他都愣了下,如果這個男人真是陸南初的聯姻對象,而陸南初一心想搞事業,那我就做她的緩兵之計吧。
原以爲男人會不悅,但他居然用訝異的目光打量我,隨後臉上居然浮現出笑意。他側過身:「這樣啊,請進。」
我憋着滿腹疑慮,強裝鎮定地進來。
雖然是第一次正式來陸南初家中,但我已經非常熟悉了,那些家居擺設和我記憶中的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有變化的是這個房子的主人,陸南初。
此刻,她一頭大波浪,穿深紫色長裙,手腕上戴了多串手鍊,一身民族風的打扮,一股慵懶神祕,成熟女人的味道。
我知道陸南初是個專業 coser,形象百變,但她在家也不休息的嗎?
我還在糾結怎麼解釋我忽然出現在她家時,陸南初掃了我一眼,神色困惑:「你誰啊?」
我懵逼了,陸總怎麼會不認識我呢?
比我更懵逼的是給我開門的男人:「姑姑,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我男朋友?」陸南初滿臉狐疑。
「等等!」
我注意到男人對陸南初的稱呼:「你喊她姑姑?」
三臉懵逼,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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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姑姑,放我出去!」
房間裏傳來的呼叫聲打斷了衆人的沉默。
陸南初似乎是想起什麼,起身去開臥室的門:「先把倩瑤放出來。」
房門打開,一個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少女迫不及待衝出來,氣鼓鼓地埋怨:「你們真討厭,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聽的,非要把我關起來!
「這可是我的家,我的家啊!」
眼前的少女,嬌俏靈動,這纔是我熟悉的陸南初。
看着兩個長得極其相似,氣質卻迥然不同的「陸南初」,我 cpu 都快燒乾了。
我的視線來回掃過兩個人:「所以你們兩個誰是陸總?」
家居服少女這才發現我的存在,一雙杏眼驚訝地瞪圓:「孟時御,你怎麼會在我家?」
破案了,她纔是我認識的陸南初,不過她的真實姓名應該是叫陸倩瑤。
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姑姑,一個是她的哥哥。
她哥眉頭一凝:「倩瑤,所以他其實是你的男朋友?」
陸倩瑤沒有反駁,而是問:「誰說的?」
她哥指了指我:「他剛纔自己說的。」
我的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啊,我可以……」
「解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陸倩瑤打斷:「沒錯,他確實是我男朋友。」
陸倩瑤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小臉紅撲撲的,這是我第一次以孟時御的身份與真正和她接觸。
雖然我覺得她這麼說是爲了應付她的親人,但我還是受寵若驚。
喜歡一個人,就算被當成擋箭牌也是甜的。
真正的陸南初和哥哥還想繼續追問什麼,就被陸倩瑤以「以後再細聊」給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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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也回過味兒,看向陸倩瑤,她也看着我。
我們彼此都有很多問題想問對方,我說:「你先問,還是我先問?」
不用再假裝陸總,陸倩瑤很可愛地舉手:「我先問吧,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我一五一十告訴她:「其實我就是你的遊戲搭子,我看你一直掛機,擔心你出事,所以才……」
我一邊說一邊絞盡腦汁,萬一她問我怎麼知道她家地址,我要怎麼自圓其說。
誰知,陸倩瑤的重點是:「你爲什麼會這麼擔心我?」
我:「……」
我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咳咳,我該叫你什麼呢?」
她故意陰陽怪氣:「叫我倩瑤吧,被你嫌棄過的名字。」
我冷汗直冒,想起那天在寵物店裏說過的話,南初比倩瑤好聽。
當初是想拍馬屁,現在才明白是拍到馬蹄上了。
見我尷尬地不說話,她反而咯咯地笑出聲:「孟時御,陸南初是我姑姑,我其實是替她上班的。」
原來,陸南初大齡未婚,一心沉迷占卜之術。
陸南初的哥哥,也就是陸倩瑤的爸爸看不慣她的「Ṫű̂₋不務正業」,勒令陸南初要麼去相親結婚,要麼去陸氏集團旗下的公司上班。
聽到這裏,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我在電話裏聽到的:「爸……不想結婚……好好打拼……證明自己……行行出狀元……」
是陸倩瑤和父親在談論她的姑姑啊。
真正的陸南初兩個都不願,和家裏發生了爭執,僵持不下。
陸倩瑤與姑姑的關係很好,擅長 cos 的她想到自己可以瞞着家裏,扮演姑姑去工作。既能讓爸爸安心,又能給姑姑解困,完美解決一切問題。
陸倩瑤振振有詞:「反正我就當這一切都是 cosplay,人在江湖,人設都是自己給的。」
「那你爲什麼要化妝成三十歲的樣子?」
她聳了聳肩,有些不好意思:「一是爲了僞裝身份,二是我怕你們覺得我太稚嫩,會敷衍我,才選了個最唬人的嚴厲毒舌女上司形象。」
我哭笑不得,原來公司裏那個不苟言笑的「滅絕師太」,都是她想象出來的人設。
看着她略有些心虛的模樣,我忍俊不禁,調侃她:「陸總,您辛苦了。」
陸倩瑤嘆了口氣:「可惜,最後還是被我哥發現了,纔有今晚這一出。」
我安撫她:「紙包不住火,你對你姑姑已經很夠意思了。」
陸倩瑤抬頭,直勾勾地看着我:「其實我願意替姑姑工作,還有另一個原因……
「姑姑給我占卜,算出我的正緣桃花會因爲這次機緣出現,不過會經歷些坎坷。」
「你確定你姑姑不是在忽悠你?」我不信玄學, 只覺得現在的小姑娘是真好騙啊。
陸倩瑤的眼睛變得特別亮:「姑姑沒有騙我,因爲我確實找到了。」
我心中略有些酸楚, 但是忍不住想知道:「誰?」
她嬌嗔地瞪了我一眼,臉頰泛紅:「就是你啊,孟時御。」
我大腦頃刻宕機,耳邊全都是陸倩瑤的聲音。
「其實我早就認識你,有一次我 cos 老人暈倒在地做社會調查, 來來往往很多人,只有你主動攙扶我。當時你說『我只做我覺得正確的事』, 我當時感覺你身上有光。
「沒想到我扮演姑姑後,居然成了你的上司,爲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纔會罵你最兇。只是, 適得其反,你對我似乎避之不及了……」
陸倩瑤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立馬有三個空瓶子:「姑姑算出我會經歷坎坷後, 給了我三瓶藥粉, 當我心有迷茫時, 將藥粉塗抹在我最喜歡的東西上, 能幫我轉運。」
看着三個空ťṻₓ瓶子,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 急忙問:「所以你把藥粉塗抹在哪裏了?」
「初音抱枕,水杯, 和你送我的流浪貓。」
破案了!破案了!我的三次附身, 原來是玄學的力量。
我一時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陸倩瑤的話還在繼續。
「你提出二次元的策劃案後, 我心中歡喜, 原來是同好耶!我們一起去打 cs, 和你一起玩耍很快樂, 高興到我的人設差點崩塌。
「你在工作上的表現越來越亮眼,而我完全能 get 到你的創意和才華。
「後來在漫展上,我看到你阻止別人偷拍, 對女性的尊重和愛護讓我徹底心動。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你在公司反而疏遠我了……」
……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煙花在腦海裏炸開,我指了指自己:「所以你喜歡我?」
陸倩瑤敲了下我的頭, 有點氣鼓鼓:「不然呢!呆子。」
我的嘴角比 AK 還難壓, 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倩瑤, 我想回答你上一個問題。
「我擔心你是因爲我也喜歡你。」
雖然沒有她開始得早,但是滿心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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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我參加陸家家宴。
陸南Ŧú⁶初看着陸倩瑤上明晃晃的訂婚戒指, 打趣她:「倩瑤, 本來是讓我在結婚和正經工作中選一樣,結果你倒是兩樣全拿捏了。」
「姑姑,你對我是最好的。」陸倩瑤挽着陸南初的胳膊撒嬌。
我恭敬地對陸南初點頭:「謝謝姑姑的玄學相助。」
我不知道陸南初是否知道我的三次附身, 但確實是因爲她的藥粉, 我纔沒有和陸倩瑤錯過。
陸南初擺了擺手:「讓你們在一起的從來不是玄學,是你們之間的愛意。」
我將剝好的蝦放在倩瑤的碗裏:「陸總,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記不記得?」
陸倩瑤挑眉看我:「你這次想好了?」
「想好了,我想讓你答應我——」
我認真說:「以後我們白頭偕老吧。」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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