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做金絲雀的雙胞胎

我和雙胞胎妹妹同時給顧瑾當了五年的金絲雀。
她睡人,我撈錢,分工明確。
大學畢業後,妹妹在酒吧對着八塊腹肌的男模愛不釋手,突然問:
「姐姐,婚禮那天你去還是我去?」
我漫不經心地拿起一旁的骰子:
「比大小,輸的去!」
還沒分出勝負,顧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哥,我那金絲雀的味道怎麼樣?」
「不過爾爾。」
看着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我和妹妹都懵了,異口同聲道:
「哪個是你金主???」

-1-
我倆鬼鬼祟祟看着卡座的方向同時發出疑問:
「右邊那個?」
「左邊那個?」
我又問:「你不是和顧瑾睡了嗎?這都分不出來?」
「我睡覺又不看臉。除非他把褲子脫了。」妹妹摸着下巴,蹙眉:「更何況他倆長得一樣!」
這確實是個難解的問題。
還不等我倆分清楚,就看見顧瑾脣角勾起淺淺弧度,語氣戲謔:
「哥,婚禮你去還是我去?」
他的雙胞胎哥哥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接着,緩緩拿起桌上的骰子:「比大小,誰贏誰去!」
「行。」顧瑾挑了挑眉,也拿着骰子盒開始搖晃。
卡座發出一陣起鬨:
「顧二少爺,你可得努力了,要是搖個紅點出來就得去當新郎官了。」
「要不你倆兄弟一起去得了,上演一出現實版的唐伯虎點秋香。」
「你們說婚禮當天沐晴要是知道,最近這兩年被兩兄弟換着玩,會是什麼表情啊……」
坐在顧瑾懷裏的女人捂嘴嬌笑:「這個沐晴命真好啊,能讓顧家兩位少爺爲她一決勝負,我都有點羨慕了呢。」
這句嘲諷的話立刻將衆人逗笑。
顧瑾喝了口酒,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將酒渡了過去,輕笑:「怎麼,要不我倆兄弟也來伺候伺候你?」
女人瞬間化成一灘春水,靠在他懷裏,撒嬌道:
「人家纔不要呢,我就喜歡顧二少爺。」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嫌棄。
還有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落寞。

-2-
「哥,你輸了。」
骰子盒打開,顧瑾搖了個六點出來。
他也不惱,看了眼懷裏的女人,笑了笑:
「小姑娘想去看極光,我陪她走一趟。
「婚禮在五天後,你就ṱúⁿ再辛苦辛苦,婚禮前我一定趕回來。」
顧霄淡淡Ṱũ₆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其中幾個人嚷嚷着要去賽車,顧瑾下意識打趣道:
「輸了的,婚禮那天都得給老子包個大紅包啊,沐晴最喜歡數錢了。」
幾人也沒聽出這話有什麼不妥,都笑着附和:「放心吧,哥幾個都準備好了。」
「靠譜,走吧,哥你去嗎?」顧瑾突然問。
說罷,幾人就起身準備離開,只有顧霄還坐在那發呆,聽到顧瑾問他,後知後覺地搖頭:
「我就不去了,還得回去演戲呢。」
演什麼戲,大家心知肚明。
等到顧霄也離開後,我和妹妹才探出腦袋,都鬆了口氣。
看着桌上的骰子盒,原本我倆還在糾結誰去婚禮呢。
現在看來,應該沒這個必要了。
經過合計,我倆很快就區分出了誰是誰。
話癆、愛玩的是弟弟顧瑾,溫柔、靦腆的是哥哥顧霄。
「現在大環境不好,估計這份兼職沒戲了。」
我沉思半晌,提議道:「逃婚嗎?」
妹妹點點頭:「你逃我也逃。」

-3-
當晚,我和妹妹兵分兩路,她去檢查身體,我回去收拾盤纏。
回去的路上,我聯繫了老家的同學給租了個獨棟別墅,定了五天後的車票。
和婚禮,是同一天。
回到家時,正好碰見顧霄。
他剛洗完澡,下身圍着浴巾,髮絲還在滴水,坐在牀上把玩着一個小盒子。
看見我,他朝我勾了勾手。
我走過去,下一秒,他伸出手將我緊緊抱住,腦袋靠在我胸前。
一個冰冷的圓環套進我的左手無名指上。
他又牽起我的右手,在無名指的位置輕吻了一下,笑了笑:
「寶寶,再過五天我們就要結婚了。
「到時候我會拿着世界上最漂亮的粉鑽戴在這個位置,好不好?」
我壓住心底的沉悶,胡亂點點頭,沒說話。
他伸手,想來抱我。
放在牀頭的手機突然響了,看清上面的名字後,他臉色微變了一下。
接通後,他朝那邊回了個好。
我問:「你要出去嗎?」
他站起身,在我額頭吻了一下,聲音溫柔:
「公司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你乖乖的,先睡,不用等我。」
之後他又進了浴室去吹頭髮。
牀頭的手機又響了兩聲,我拿起來,輸入密碼。
爲了演戲兩兄弟的手機密碼都是我的生日,但他們心裏都清楚,我不會翻他們的手機。
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微信裏是一個叫小婉的人發來的兩條消息:
「阿霄哥哥,聽說你們要和沐晴結婚了,這樣的好戲,我怎麼能錯過呢。」
「我回來了,快來接我,等你喲。」
小婉,我默唸着這兩個字,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個名字。
夏婉,京圈小公主,顧瑾的小青梅,從小就被他捧在手心裏,對她呵護備至,唯命是從,高考後出了國。
原來如此啊。
顧霄穿戴整齊,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我已經躺在牀上了,他整個人朝我壓下來:
「寶寶,我走啦。」
我努力扯出一絲笑:「嗯。」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他盯着我的脣,輕笑。
我抬頭,一個吻蜻蜓點水般印了上去。
他如願以償,吻了又吻,像是不捨,最後還是撐着身子站起來:
「乖乖睡吧,我處理完就回來。」
樓下汽車的轟鳴在耳邊響起,我擦了擦嘴,像是碰上什麼髒東西。
然後翻身下牀。
睡什麼睡,衣帽間那些包包、首飾還沒收拾呢,畢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不得不說顧瑾和顧霄真的很大方,送的奢侈品包包都是限量版,項鍊和戒指不是翡翠就是鑽石。
看着那顆帝王綠的鴿子蛋,我的嘴角都流下淚來。
裝走,全部裝走。

-4-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又翻出了那封紅色的婚書。
打開,裏面的字歪歪扭扭。
我把那封婚書攤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用筆將我的名字劃掉。
我要提醒自己。
感情也是這樣,一旦出現裂痕,如何修補,都不可能回到最初。
收拾好一切,我把婚書又放回了保險櫃裏。
那裏面都是顧霄最珍貴的東西。
突然一個盒子映入眼底,鬼使神差地,我拿了出來。
裏面是一封封信,沒有地址。
信封上只有四個大字——婉婉ťū́²親啓。
「婉婉,紐約好不好?你好不好?」
「聽說你爲了畢業論文都急哭了,我的婉婉,別哭,你漂亮的眼睛,要流幸福的眼淚。」
「你喜歡的粉鑽,我爲你找到了。」
「你說想要一件滿是星星的婚紗,我已經設計好了」
「你穿上婚紗的時候,應該是我第一個牽起你的手吧」
「婉婉,我很想你,騙你的,我沒想逼你回來」
看完這些,我突然覺得,那封婚書諷刺極了。
剛準備把信放回去。
妹妹發來三張截圖照片。
照片裏一個女孩抱着玫瑰花,她面前的男人,拿着戒指盒單膝跪地。
我盯着那個跪着的背影看了許久。
顧霄走的時候。
就是穿着這身西裝。
後面還有兩張鑽戒的照片,每一個都美得不可方物。
配文:「姐妹們喜歡粉鑽還是白鑽呀?我覺得白鑽很醜」
「沒有意外,沒有天降,竹馬帶着粉鑽向我求婚啦,恭喜我吧!」
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我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取下來,放在那封婚書上面。
我去搜了那條微博,看了好一會兒,反手點了贊,評論:【恭喜呀。】
顧霄的消息,就是這時候發來的:
【寶寶,事情太多,我今晚不回去了,愛你。】
剛剛還在和別人求婚的男人,此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喊着寶寶,說着愛我。
我突然就想問問他。
顧霄,演這種深情的戲碼,你累不累?
可最後我還是強忍着,把那句話刪掉了,簡單回了個:
【好。】

-5-
距離回村的第三天。
我和妹妹在二手店砍價,天邊的煙花璀璨,照亮了京都的黑夜,無人機圍繞擺出了一句讓人羨慕的情話。
「夏婉小公主,生日快樂」
去年生日,我在學校答辯,和顧瑾去過生日的是妹妹,那晚的京都城也如這般絢爛奪目。
妹妹望着窗外:「那夜我只看了半小時的煙花,卻在牀上被他纏了半夜,醒來腦海全是他求婚的模樣。」
那天妹妹回來,對我說,她好像有些喜歡顧瑾了。
我想,可能是日久生情吧。
今夜的煙花怕是要燃一整晚了,大牀房的女人卻在我身邊。
我撫摸着桌上的包包,問老闆:「還能加價嗎?」
老闆笑了笑,比了個二。
「渣男的手段而已,別看了,老闆說再加兩萬,賣不賣?」我用手肘碰了碰妹妹,試圖將她從那段美好的過往裏拉出來。
妹妹一聽,點頭如搗蒜:「賣賣賣!」
老闆搖了搖頭,臉頰有些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兩千,兩位還賣嗎?」
我們三個都愣了一下。
特別是我和妹妹,表情十分扭曲。
我一咬牙,將包包推了過去,「賣!」
「老闆,再加點唄。」妹妹抓着包帶,有些不捨,試圖裝可憐再賣點高價。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勸道:「再不賣就不好出手了。」
從店裏出來,我就收到了顧霄的消息,讓我去會所接他。
我問妹妹:「誰去?」
「我不舒服,姐你去吧。」
我點點頭:「那你回去休息吧,不舒服就買點藥啊,布洛芬知道你哪裏痛,別委屈自己,咱現在有錢。」
妹妹滿口答應,抱着鉅款,蹦蹦跳跳地走了,看不出一點難受。

-6-
我拎着手中的袋子,裏面是剛剛在樓下買的醒酒藥。會所的走廊很長,燈影落在油畫上,折射出斑斕的光。
盡頭的房間,鬨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這裏一整層都被顧瑾和他那羣兄弟包下,普通人根本上不來。經理認出我的身份,想來妹妹經常和顧瑾來玩吧。
服務員正好從房間出來,端着空酒瓶。
擦肩而過時,盤子裏的酒瓶突然倒了,我伸手去扶,腕上的佛串卻斷了。
檀木佛珠滾落一地。
我心頭莫名被刺痛了一下,服務員蹲下想去撿,被我制止:「沒關係,你去忙吧,我自己撿就好。」
連串的對不起混雜着夏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們都不知道,瑾哥哥當初和我打賭說一個月就能拿下沐晴,結果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他拉着沐晴鬼混了半年,最後她拿着清北的通知書去找瑾哥哥的時候,他氣得要死,當晚就陪我出國了。」
我不由抿脣,掌心的佛珠冰涼刺骨。
其他人鬨笑:「後來呢?」
「後來我們țûₚ就找霄哥哥幫忙了啊。」
夏婉嘆了一聲,語氣中滿是不甘和怨氣:
「瑾哥哥在國外越想越氣,我就給她出了這個主意,這次我們一定要讓沐晴顏面掃地,誰叫她不要臉搶我的風頭,真是討厭!」
顧霄的聲音忽然響起,他大約是喝醉了,染着醉意的聲音帶着笑和寵溺:「好好好,彆氣了,都變醜姑娘了。」
「哼,你是不是跟瑾哥哥一樣碰過她了?那種貧民窟的女人,骨子裏都是臭的。」夏婉追問。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阿瑾,什麼人都睡得下去。」
顧霄的聲音微沉,好像有些不高興。
「真的?你別騙我,那等會兒她來了,你要幫我報仇。」夏婉笑盈盈地撒嬌。
顧霄「嗯」了一聲,伸手將人拉到跟前,摟在懷裏:「別生氣了婉婉,你在我心裏,勝過任何人,那滿城的煙花就是我的心意。」
我站在門外,忽然就笑了。
地上的佛珠被我撿起來攥在手裏,硌得手心都發紅,我卻好似感覺不到疼。
那份醒酒藥被扔在了電梯口的垃圾桶裏。
走出會所大門,經理追過來問我:「是沒找到顧少爺嗎?要不我帶你上去吧。」
我微微一笑:「找到了,他們還在玩,我就先走了。」
天邊的煙花還在鍥而不捨地燃放,真是醜死了。

-7-
路上,我看着店裏精緻的婚紗愣了神,顧霄打電話問我怎麼還沒到。
我說:「不舒服,不想去。」
他語氣有點冷:「我喝醉了,你都不過來接我嗎?」
我「嗯」了一聲。
聞言,顧霄愣了一下,許久,他冷哼一聲:「那我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睡吧。」
我們誰也沒說話,直到電話被他掛斷。
我隨手拍了張店裏的婚紗,發了朋友圈。
妹妹發消息說她看見夏婉發的微博了,照片裏是顧瑾陪新歡看極光的背影。
文案是「好羨慕能有人陪看極光啊。」
底下有個置頂的評論:「人間煙火,山河遼闊,我都願意陪你去看。」
妹妹問我:「極光是什麼顏色的啊?好看嗎?」
我盯着那條評論看了好久,回覆道:「就是你頭上的顏色,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夜裏,我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不知過了幾點,顧霄回來躺在我身邊輕輕嘆了口氣。
他把我摟過去,輕輕拍着我的背,嗓音含了幾分酒意,有點啞:「不怕,不怕,乖乖睡吧,我在呢。」
曾經,他也會像這樣在深夜拍着我的背,哄着我睡。
只是現在。
我卻覺得無比諷刺。
早上,我迷迷糊糊醒來時,顧霄已經醒了。
他坐在牀邊,一臉討好地笑:「寶寶,對不起啊,我昨晚喝多了,你哪裏不舒服啊,我帶你去醫院吧。」
我輕輕打了個哈欠:「沒事,就是痛經而已。」
他伸手替我揉着肚子,滿眼心疼:「平時就讓你少喫冰冷的東西,不聽話,這下知道疼了吧。」
我點點頭:「知道了。」
看着我空蕩蕩的手腕,他眯着眼,扯着我的手問:「佛珠呢?」
「斷了,我收起來了。」我收回手,扯了個藉口。
顧霄像是鬆了口氣,輕聲安慰:「斷了就斷了吧,等改天我再去給你求個Ṭùₒ新的。」
「好。」

-8-
前年我闌尾炎,在學校疼了半宿。
顧霄趕來送我去醫院,我還記得他當時抱着我的手都在發抖。
那次之後,我的身體就比較弱,一到換季就感冒,大夏天還會發燒。
後來,顧霄跑去寺裏給我求了那串佛珠,春秋四季都被我戴在手上。
這段過往像夢一樣。
直到佛珠斷的那刻,我就知道,夢該醒了,哪還有改天啊。
「真乖。」顧霄俯身在我脣上輕啄了一下,將我從牀上抱起,「走,帶你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陽光透過窗簾,落在那帶着細閃碎鑽的裙襬上。
顧霄將我放下,讓我的腳踩在他的拖鞋上。
他笑着低頭,幾乎貼到我的鼻尖:「這件婚紗是我親自設計的,全是按照寶寶的喜好定製的,比那些店裏的白布好看多了。」
那一刻,我渾身僵住了,太陽穴突突跳動。
但我很快恢復鎮定,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我昨晚那個朋友圈。
我回答:「好看。」
顧霄看了眼那件精心定製的婚紗,又看向我:「沐晴,還有兩天,我們就要結婚了。」
「等結婚那天,我會讓你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好嗎?」
我沒回答。
因爲我們不會結婚,更不會有未來。

-9-
距離回村的最後一天。
顧霄在忙着準備婚禮,而我忙着將行李全部寄走,妹妹也將服裝店轉讓出去了。
老家的同學說房子已經找好了,是靠海的一棟別墅,有大大的落地窗和陽臺,一眼就能看見蔚藍的天空和大海。
中午,顧霄跟夏婉一起來了。
見我下樓,他走過來摟着我的腰,遞給我一個盒子,「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我不解:「昨天不是才送了禮物嗎?」
顧霄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颳了刮我的鼻頭,笑得玩味:「怎麼,小爺送禮又不分日子,快打開看看。」
盒子裏的鑽石有雞蛋那麼大,五彩斑斕的。
「你不是想去看極光嗎?最近籌備婚禮太忙了,我就託朋友從那邊帶了伴手禮,等我們婚禮結束度蜜月的時候我再帶你去,好不好?」
想去看極光的是妹妹。
我看着他臉上的笑,才反應過來,他是顧瑾。
他又朝我介紹:「這是……」
「老同學,好久不見啊。」夏婉接過他的話,又笑着打趣:「哎呀,瑾哥哥你對沐晴也太好了吧,我都羨慕了呢。」
我充耳不聞,只在心裏默默想着,這麼大的鴿子蛋,又能賣不少錢吧。
喫飯的時候,夏婉和顧瑾坐在我的對面。
她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問我:「聽說你馬上要結婚了,瑾哥哥說你沒什麼朋友,讓我回來給你當伴娘,你願意嗎?」
反正都決定好的事問我幹什麼。
我放下筷子,點了點頭:「好啊,你是顧瑾的朋友,有你在我也放心。」
她們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答應的這麼快。
「我就說沐晴會答應的吧。」顧瑾開口打破僵局。
自然而然地將切好的牛排遞給我,「這份沒有迷迭香,快喫吧。」
下一秒,夏婉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卻毫無察覺,笑了笑,說:「別想啊,我只給我老婆切牛排。」
我沒管他們,把切好的牛排塞進嘴裏,嚼嚼嚼。
嗯。
還是有迷迭香的好喫。
喫完飯後,顧瑾被夏婉拽走了,說是給他準備了脫單派對。
臨走時,他抱住我:「老婆,乖乖的,我明天就來接你。」
我被他身上的香水味刺得打了個噴嚏,含糊地回了句:「好。」

-10-
當晚,妹妹把我叫到酒吧去瀟灑,畢竟回了村就沒有這麼好的日子過了。
我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她趴在男模的腹肌上,笑得像個色狼。
桌上的酒瓶空了好幾個。
我也不甘示弱,抱着個帥哥,酒一杯一杯地喝。
就在這時,音響裏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今晚全場消費顧少爺買單,慶祝他新婚快樂,大家盡情喝盡情玩啊。」
夏婉站在不遠處的卡座沙發上。
她好像喝了不少,身子都搖搖晃晃,話筒都拿不住,「顧少,新婚快樂啊。」
全場沸騰,都舉杯遙遙祝賀。
顧霄將她攔腰抱下,坐在他腿上,用紙巾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祖宗,你慢點。」
「霄哥哥。」夏婉紅着眼眶,嘟着嘴:「等婚禮整完她,就讓她滾回貧民窟去吧,看着她那張臉我就泛噁心。」
顧霄將她放到沙發上,捏着紙巾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到時候再說吧。」
夏婉愣了一下,看向顧瑾:「瑾哥哥,你的意思呢?」
顧瑾也移開目光,仰頭喝了口酒:「她那麼嬌氣……不是,我是說,她過慣了好日子,如果突然讓她走,肯定會哭哭啼啼地,很難哄。」
夏婉面露不滿:「什麼意思?你們真的要跟她結婚?」
「高中的時候,是你說要去整沐晴,還跟我打賭說一定讓她考不上大學。」
「在國外的時候,你一直不高興,鬧着要回國,還拉着霄哥哥想着再整她一次的。」
「這次好不容易要成功了,當然要讓她顏面掃地,再也翻不了身。」
妹妹從男模身上爬起來,和我一起望着那邊,等他們的回答。
等了很久,就聽見顧瑾輕輕開口說:「嗯,就按原計劃辦吧。」
下一刻,一滴溫熱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不敢側頭看,只是握緊了妹妹的手。
夏婉得到想要的回答,又坐回了顧霄的腿上,眉眼如絲,嬌滴滴地說:
「霄哥哥,吻我。」
周圍人紛紛起鬨:「親一個!親一個!」
顧霄抬頭看她,目光溫柔,寵溺地攬住她的腰,吻了下去。
我像一個觀衆,笑了笑,朝他們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然後仰頭喝了個乾淨。
一杯酒,我喝得又咳又嗆。
妹妹拍着我的背,替我順氣,「喝這麼急幹什麼。」
「口渴。」我望着她笑,眼眶裏裹滿了淚,「這酒不錯,反正有人買單,我們打包幾瓶吧。」
妹妹紅着眼眶,點點頭:「點最貴的!」

-11-
我家是個小漁村,不過近幾年發展新農村,修了個海上樂園,倒也繁榮。
兼職這幾年我們始終沒忘記村長爺爺的囑託,賺的錢一半都捐給了村裏的小學。
我在裏面當老師,妹妹又計劃着要開個店。
總不能坐喫山空。
收拾行李的時候,我指着那裏的一塊布料,問:「你怎麼把這帶回來了?」
「什麼?」妹妹順着我的視線,從箱子裏扯出一條男士內褲。
她「嘖」了一聲,笑着說:「顧瑾的內褲都是真絲的,拿回來擦灰不沾手。」
看着我嫌棄的目光,她又補了句:「新的,放心吧。」
「好吧。」
她又從箱子裏拿出一尊佛像,結結巴巴地問我:「姐……你你你,你怎麼把顧家的財神爺撈回來了?」
「來財啊。」
我倆相視一笑,將財神爺供起來,每日三炷香地拜。
之前圈裏有個小姑娘是夏婉的死對頭,機緣巧合下我們加了微信。
聽她說,婚禮當天夏婉把高中的同學都叫了過去,特別是曾經追過我的那些人。
就是想讓他們欣賞欣賞,曾經的校花狼狽不堪,被人當猴耍的模樣。
我不由感嘆,夏婉爲了報復我真的是煞費苦心啊。
我沒去,他們都傻了。
不過我給他們準備了豐厚的賀禮。
後來,夏婉穿着精緻的白裙子跑上臺,說她願意做顧霄的新娘。
結果她在國外談的黑人男朋友抱着孩子,千里迢迢跑來找孩兒他媽。
聽說顧家兩兄弟當場就瘋了,將整個婚禮砸得稀巴爛。
整場婚禮,雞飛狗跳,賓客們連席都沒摟就跑了。
我和妹妹聽說後,連夜起來把撈來ţú⁵的財產埋進了院裏那棵海棠樹下,用的時候就挖一點。

-12-
日子就這麼慢悠悠過了一個月。
海邊賣烤魷魚的阿壯說他老婆要生了,跑來讓我們幫他看攤。
我和妹妹一擼袖子就去了。
真別說,他這小攤還挺賺錢的,我和妹妹忙得Ṫűₔ腳不沾地。
大片的魷魚撒上燒烤料,噴香。
就在這時,聽見不遠處有人喚我。
一抬頭,就看見顧霄和顧瑾,還有顧家的一衆保鏢。
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
完了。
妹妹樂呵呵地在一旁收錢,見我不動,還碰了碰我的手臂,「姐,別愣着了,兩串魷魚不要辣椒。」
「妹啊,別魷魚了,快跑吧。」我嘴脣都在打顫。
她感覺到不對,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
我倆面無表情,眼珠子四處掃了掃,顧家的保鏢一步步往前將小攤圍住。
妹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我耳邊說:「跑不掉了,跳海吧。」
我倆對視一眼,看了看身後一望無際的大海,有些膽怯。
卻還是慢慢挪動腳步,往邊上去,腿肚子都在打顫。
像是預料到我們的動作,兩兄弟齊齊出聲:
「寶寶,別動。」
「老婆,別動。」
我倆不動了,因爲怕死,其實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倆撈的錢還沒花完。
見我們不動了,顧霄和顧瑾清澈的目光在我倆身上掃了掃,像是在確認哪個是他的寶寶、老婆。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顧霄是怎麼認出我的,他看向我,嗓音有點啞:「寶寶,過來,那邊危險,聽話。」
我看向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聽話。」
開什麼玩笑,過去更危險。
聞言,顧瑾將目光落在妹妹身上,他愣了愣,努力扯出一絲笑:「老婆,別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妹妹緊張地挨着我:「好……我們不動。」
笑死,根本是不敢動。
見我倆油鹽不進,顧霄將那羣保鏢撤走,兩兄弟站在小攤兩邊,顯得有些滑稽。

-13-
阿壯喜得麟兒,跑來收攤,還送了我們幾串魷魚。
我和妹妹抱着魷魚顫顫巍巍在前面走,兩兄弟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回到家,顧家的保鏢把小別墅圍得水泄不通,我倆苦澀一笑。
我回頭看向顧霄:「你們怎麼找到這裏的?」
他輕嘆一聲,溫柔地笑了笑:「想找到你,總能找到的。」
妹妹接着問:「找我們幹什麼?回去做你們的玩具?還是覺得我們跑了,你們的遊戲沒成功,又繼續下一個計劃?」
顧瑾搖了搖頭,喃喃道:「不是的,我們沒想……傷害你。」
「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回去吧。」
「不可能!」
顧霄衝過來,抱住我:「寶寶,之前是我們做錯了,你跟我回去,我用下半輩子來彌補好不好?」
「怎麼認出我的?」我問。
顧霄蹭了蹭我的頸窩,像之前那樣:「因爲你看我的眼神恨意太濃烈了,寶寶,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用力推開他,看他的眼神里只有冷漠:「你覺得可能嗎?」
「爲什麼不可能?」他問。
「我還會像之前那樣寵着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去給你摘,好不好?」
「如果,你愛的是顧瑾也沒關係……我……只有你在我身邊就好。」
我冷笑一聲:「你以爲我是古代的皇帝嗎?今天晚上翻你的牌子,明天晚上翻他的牌子?」
「顧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們離開,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他臉色頹敗,哽咽得快要說不出話:「我不離開,沐晴,其實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結婚的。」
「但你是顧瑾的女朋友,我想讓他把你讓給我,可是我說不出口。」
「婚禮那天我告誡過他,那個遊戲不玩了,你們好好結婚,從此我離你們遠遠的,只要你幸福就行。」
我打斷他:「顧霄,帶着你弟弟滾得遠遠的,我們就很幸福了。」
「不可能!」他還不死心。
我懶得和他掰扯,轉身進屋。
他在身後嚷嚷着:「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等你。」
我回頭冷冷說了句:「神經病。」
那天晚上,不知道顧瑾和妹妹說了什麼,她在夢裏一直流眼淚,打溼了半塊枕頭。
醒來我問她夢見了什麼。
她沉思了片刻,笑着說:「夢見了烤全羊,所以流的全是口水。」
我盯着她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真是個大饞丫頭。
跟我一樣。

-14-
顧家兩兄弟沒走,買下了隔壁的別墅,住了下來。
顧霄天天跑到學校蹲我,顧瑾則跟在妹妹身邊,陪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死皮賴臉跟了小半個月,大有要跟我們在這小漁村耗一輩子的念頭。
我有時候氣急,會罵他:「顧霄,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跟我玩什麼追妻火葬場,累不累?」
他頓時紅了眼眶:「沐晴,求你,別這樣對我,好嗎?」
「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只要你說,我都會做,別不要我,行嗎?」
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有點好笑:「那你去死吧,死了我就原諒你。」
丟下這句話,我就走了。
只是我沒想過他竟然真去死了,還是在我家門口。
等我趕到的時候,他站在海邊,一步步往前走,海浪拍打過去,他差點站不穩。
顧瑾在一旁怎麼叫他,他都不理。
妹妹冷眼看着他們,有些許無奈。
等我趕到,顧霄正好回頭,他望着我,紅着眼眶,聲嘶力竭地問:「沐晴,是不是我死了,你纔會愛我?」
有時候我都在想,這些霸總是不是都修過表演學啊。
眼看着一個浪花差點將他拍走。
我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我朝他招手,讓他走近些,隔着這麼遠,說話都費勁。
他屁顛屁顛就過來了。

-15-
我望着這個我曾經愛過的人,從包裏翻出一本書。
遞給他:「打開看看吧。」
那是我大學時寫的,裏面記錄着我和顧霄之間的愛情。
書出版的那天,我和妹妹在酒吧慶祝。
妹妹說她好像喜歡上顧瑾了,我想着就退出這場三角戀吧。
可是我捨不得,捨不得放棄走出顧霄的溫柔鄉。
後來,我們知道他們是雙胞胎時,也是有過短暫的歡喜的,但只是一瞬。
因爲這短暫的背後,是萬丈深淵。
「故有晴空?」顧霄念着書名,疑惑地望着我:「這是?」
我看着他,平靜地回答:「故是顧霄的顧,晴是沐晴的晴。」
顧霄像是意識到什麼,面露痛苦之色。
我緩了緩:「對於夏婉……」
「我跟她是清白的。」
顧霄急着解釋,眼裏的紅血絲更明顯了:「我讓她滾出國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笑了笑,從手機裏翻出之前的微博截圖,一張張翻給他看。
那句恭喜呀,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那時候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沒想用那顆粉鑽的……是她搶着要戴的。」
我說:「那你們親吻呢?還需要我把照片拿出來給你看嗎?」
「不要……不要,沐晴。」
他哽咽着,淚水滑落下來:「求你再原諒我一次,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16-
我嘆了口氣:「顧霄,都這樣了,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
「別糾纏了,放過我吧。」
我轉身想走,他伸手拉我,從褲兜裏摸出一串佛珠。
艱難地走到我面前,獻寶似的:
「寶寶,你看,我去求了新的佛珠,比之前那串還好,我們也像這串佛珠一樣,好不好?」
我看着他笑了笑:「之前那串早斷了,後面是我自己去寺裏求來的,不過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我……」
他愣怔了一瞬,看着我苦澀一笑:「真的沒機會了嗎?哪怕一絲絲也好?」
顧霄去求佛珠的時候,就提過一嘴,說那個廟裏的姻緣也很靈。
確實,整顆姻緣樹上,全是掛着他想要娶夏婉的祈福帶。
那時候我還在想,怎麼姓顧的都有個白月光叫婉婉,連字都如出一轍。
現在回想,那串斷了的佛珠,就是伏筆。
「回去吧,別來找我了,你的愛太重,我命薄,承受不起。」
我沒再理他,轉身離開。
貪得一場鏡花水月,終得一場曲終人散。

-17-
回去時,妹妹跟在我身邊,顧瑾追上來攔住去路,正當我以爲他要表演時。
他痛苦地抓了抓頭髮,又別過臉去。
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孩子,是什麼時候打的?」
妹妹笑了笑:「你和新歡去看極光的時候。」
「那你叫什麼名字啊?」他又問。
妹妹抬頭望了望天,眼眶裏裹滿了淚,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記住了,我叫沐雨。」
回家關上門時,兩兄弟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但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有點惋惜,但有些人一旦錯過真他媽謝天謝地。
後來在我的追問下,妹妹才告訴我,畢業那晚她知道自己懷孕後,就打算攤牌的。
只是……
所以她讓我回去收拾東西,她獨自去了醫院。
我是又氣又心疼,連着給她煲了十天的雞湯、魚湯、豬蹄湯。
海棠樹下那麼多錢,我可不想拿來給她買藥,怪浪費的。
次日,隔壁沒了動靜,顧家兄弟走了。
我聞着海風都是甜的。

-18-
三年後,我和妹妹離開了小漁村。
開啓了我們的環球旅行。
我倆一起去看山,去看海,去會衆生,去尋自己。
偶爾也能聽到國內的消息,聽說夏婉被她那個黑人男朋友囚禁。
她求着顧家兩兄弟救她,倆人轉頭就給那個黑人打了一筆錢。
讓他好好照顧夏婉。
顧家的公司也開始走下坡路。
妹妹還打趣說,因爲財神爺被我們帶走了。
後來,聽村裏的阿壯說,顧霄在送那件婚紗去小漁村的路上出了車禍。
救援趕到的時候,婚紗上沾滿了血。
因爲搶救不及時,他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妹妹問我,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我搖了搖頭,因爲卡塔爾的珍珠島比他好看。
顧瑾沒了主心骨,每日只知道酗酒,再次知道他的消息時,是在新聞上。
聽說他喝醉不小心踩翻了井蓋,等發現的時候人都硬了。
妹妹當晚就點了幾個男模慶祝。
又過了三年。
我遇見了顧霄,他醒了。
當時,我正在巴厘島曬陽光浴。
他離我五步遠,有些狼狽,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沐晴,好久不見。」
我沒想跟她打招呼。
起身就走。
他在後面喚了我一聲,嗓音乾澀:「你過得好嗎?」
我頭也沒回:「很好,下次見面,你離我遠點,會更好。」
他沉默了很久。
最終難堪地吐出幾個字:「是的,是啊。」
他狼狽地離開了。
妹妹抱着椰子朝我跑來,問我在看什麼。
看今天的太陽格外大。
我們先於春天,終於翻過人間錚錚山巒。
顧霄番外

-1-
婚禮前夜,夏婉問我是不是後悔了,其實我想回答「是」。
可看着她蒼白的小臉,臉上掛着淚珠,我竟說不出話。
起初確實是聽夏婉說她被人欺負了,所以顧瑾找我說要去整蠱沐晴的時候,我答應了。
但沐晴太乖了,每次送她禮物她都笑眯眯地,挽着我的胳膊說謝謝。
我不敢碰她,因爲她是弟弟的女朋友。
她闌尾炎那次,我給她打電話,聽見她壓抑的哭聲,我的心臟莫Ṱūₕ名地痛。
我趕到學校,將她抱去醫院,那是我第一次抱她。
不是想象中軟軟的,她很輕,渾身沒有幾兩肉,骨頭硌得我全身都疼。
不知怎地,我很害怕。
怕失去她,爲什麼?我也不知道,想來,那時候,我就開始動心了吧。
起初是甜蜜。
可慢慢地,我開始害怕她知道真相,越害怕我越對她好,想着能彌補一點是一點吧。
後來,我突然萌生了想要和她好好過日子的念頭。
可我不知道她喜歡的到底是我顧霄,還是弟弟顧瑾,我想再等等看。
於是我等到了弟弟向她求婚。
我很生氣,氣爲什麼求婚的人不是我?

-2-
婚禮前,我和弟弟回到別墅,看見屋裏燈熄滅了,想是她已經睡着了吧,不知道她睡得安不安穩。
弟弟問我,明天能不能不按計劃行事,他說沐晴太嬌氣了,很難哄。
我知道,動心的人,不止我一個。
所以我讓他好好跟沐晴結婚,我會出國,再也不出現在她面前。
那一刻,我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希望沐晴幸福。
婚禮當天,很詭異,我坐在臺下,顧瑾站在臺上,我們都沒能等到沐晴,倒是收到了她送來的賀禮。
「哥,我那金絲雀的味道怎麼樣?」
「不過爾爾。」
「哥,婚禮你去還是我去?」
「比大小,誰贏誰去!」
「顧二少爺,你可得努力了,要是搖個紅點出來就得去當新郎官了。」
「要不你倆兄弟一起去得了,上演一出現實版的唐伯虎點秋香。」
「你們說婚禮當天沐晴要是知道,最近這兩年被兩兄弟換着玩,會是什麼表情啊……」
「你們都不知道,瑾哥哥當初和我打賭說一個月就能拿下沐晴,結果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他拉着沐晴鬼混了半年,最後她拿着清北的通知書去找瑾哥哥的時候,他氣得要死,當晚就陪我出國了。」
「哼,你是不是跟瑾哥哥一樣碰過她了?那種貧民窟的女人,骨子裏都是臭的。」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阿瑾,什麼人都睡得下去。」
「嗯,就按原計劃辦吧。」

-3-
聽着這些熟悉的話,顧瑾憤怒地衝過來,拽着我的領結問我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我看着他急紅的眼,笑了笑。
這些話難道他不知道嗎?他沒說過嗎?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他見我笑,似是都想起來了,鬆開我的手。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眶紅紅的,問我:「哥,怎麼辦啊?」
我也想問。
怎麼辦啊?
夏婉穿着白裙子, 朝我走來,說反正新娘沒來, 她願意做我的新娘。
還不等我拒絕,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抱着個黑娃娃, 說他來找孩兒媽——夏婉。
我不由鬆了口氣。
臺下的指指點點絡繹不絕, 我們三個成了這場婚禮的笑話。
顧瑾瘋了,他掀翻了婚禮的佈置, 連賓客也被他趕跑了。
我也瘋了, 竟然沒有制止。
我們趕到別墅,那裏空空如也,連傭人都被她放假了,她很善良, 怕他們被牽連。
那件我親手設計的婚紗還掛在那裏。
像個可憐的笑話。
她的東西都帶走了, 唯一留下的。
是那串斷了線的佛珠, 親手寫的婚書,還有一張孕檢單。
以及她那龍飛鳳舞的兩行字, 她說:
「顧瑾, 你又失敗了呢,不過你哥的味道不錯, 比你好喲。」
「顧霄, 雖然你味道不錯,但你佔着茅坑不拉屎, 沒什麼鳥用。」
後來,我打聽到這場悲劇, 只是因爲夏婉的嫉妒。
我瘋了般報復夏家的公司,京都的人慣會見風使舵,夏家連夜就把夏婉送出了國。
還有她那個黑人老公。
以我對男人的瞭解, 她應該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4-
在小漁村找到她們的時候,我才知道,她們也是雙胞胎。
和我相愛的是姐姐沐晴,和顧瑾在一起的是妹妹沐雨。
見到我們,她們害怕地想要跳海, 我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我告訴自己,要是她們不想回去, 就放她們走吧, 比起她們的幸福, 回不回去都無所謂。
後來,我又反悔了。
我用死逼她可憐我,愛我,原諒我。
她遞給我一本書, 那上面全是她愛我的痕跡。
她說,她命薄, 我的愛,她承受不起。
顧瑾也追妻火葬場了,我倆灰溜溜地滾了回去。
他每天都喝得爛醉如泥,嘴裏念着沐雨的名字。
我想去把那件婚紗送給沐晴。
因爲她總出現在我的夢裏, 醒來卻又不在我的身邊,所以我有點恨她。
愛到盡頭若不生恨,那心底的和好之念便永難熄滅。
她不想和好。
那我就恨她好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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