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上古金龍閆夜大婚,當日我刺了他一劍。
他轉頭把我扔到水牢自生自滅。
我父王老龍王,顫巍巍着身子跑過來向閆夜求情。
「老祖宗啊,我活了一萬年纔有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你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轉頭,父王老淚縱橫地看向我。
「我的小祖宗,還不快跟老祖宗認錯!」
我不忍父王爲難,心有不甘地道了歉。
後來,閆夜現出真身。
金色龍尾緊緊纏繞着我三天三夜。
救命,兩根!
-1-
追了閆夜三百年,我把他追到手了。
不僅把他追到手,還讓他對我百依百順。
在我們大婚當日,我手心現出一把龍鱗刀,準確無誤地刺入閆夜心臟。
閆夜捂着胸口,鮮血從修長的指縫溢出。
他皺着眉心,一向諱莫如深的眼眸浮現一抹迷茫,輕輕喚了我一聲。
「傾心……」
大仇得報,我也不必在他面前裝嬌柔。
反正他也馬上快死了。
我雙手抱胸,得意道:「閆夜,你個活了三萬年爲非作歹的老臘肉,不會真以爲我喜歡你了吧。」
「你當初跟仙界大戰,一掌拍在無妄海,擊中我的心臟,害得我五百年來不曾長高半分,只能維持個孩子身,這個仇我可一直記着呢!」
我是無妄海唯一的小龍女,父王的老來女。
上面有九位哥哥,他們的兒子個個比我大。
一千多年前ṱũ̂⁶,閆夜跟仙界在無妄海附近大戰,我們無妄海殃及池魚,好多蝦兵蟹將受了重傷。
連我都無緣無故捱了一掌。
從那以後,我就只長心眼,不長個了。
導致我五百年來一直維持個童身,身高只有一米。
後來我成年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勾引閆夜,讓他愛上我,好順利報仇。
閆夜危險地眯了眯眼眸,死死盯着我。
「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是想報仇?」
我被他盯得有些害怕,又氣自己這股子窩囊勁。
「是又怎麼樣!反正你也快死了!」
「哈哈哈哈……」
突然,閆夜如幽靈般肆虐的笑聲響起。
衆人噤若寒蟬。
他緩緩拔出龍鱗刀。
胸口上的傷口立即癒合。
閆夜玩味地勾了勾嘴角,眼睛嗜血般看向我。
「憑一把龍鱗刀就想殺了我?」
「將她關進水牢。」
-2-
尋億見自家主上一直側躺在榻上,茶飯不思。
他小心翼翼開口:「主上,水牢那邊已經關了三天了,是否給安排點喫的?」
閆夜神色倦怠,聲音清冷。
「我將她關在水牢,是要好喫好喝伺候她的?」
尋億頷首道:「屬下多嘴了。」
「不過龍公主追了你三百年,突然刺殺你,會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閆夜緩緩睜開眼眸。
被關在水牢第三天,我苦思冥想也沒想通。
龍鱗刀是我從我父王那裏偷來的寶貝。
被龍鱗刀刺入心臟,必死無疑,多高的修爲都沒有用。
爲什麼那老東西怎麼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尋億帶着兩個蝦兵蟹將,手裏端着飯菜。
「起來喫飯。」
閆夜並沒有幾個手下。
聽說他喜靜,並不喜歡被人打擾。
我淡淡掀了掀眼皮:「我們龍族一個月不喫飯都沒事,斷頭飯,我纔不喫。」
尋億站在牢籠外,單膝蹲下來,無奈地罵道:「你說你這個女人,對我們主上死纏爛打,終於打動我們主上願意娶你了,你又自己把自己作死。」
我冷哼一聲:「要不是爲了復仇,誰會願意嫁給一隻十萬年的老泥鰍。」
尋億緊蹙眉頭,呵斥一聲。
「大膽!」
我們主上是上古金龍,就連你的父王和叔伯見了都得尊稱一聲上神。」
「到你嘴裏,怎麼就變成老臘肉和老泥鰍了?」
「你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跟我們主上認個錯,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我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不屑一顧。
「誰認錯誰是孫子!」
-3-
我被帶到閆夜面前,尋億開始對我施法。
我心底慌亂得一批。
「你們要做什麼?不會真要殺了我吧?」
閆夜神色清冷,緩緩開口:「本尊給你一個機會。」
「過來抱抱我,喊一聲夜哥哥,本尊對你傷了我的事既往不咎。」
我難以置信地望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嫌棄道:「我沒聽錯吧?你一個活了幾萬年的老王八,歲數比我父王都大,好意思讓我喊你哥哥?」
閆夜氣結:「你……」
我閉緊嘴巴,看到閆夜氣急敗壞的模樣,心底有些後悔。
我其實可以把話說得再委婉一點的。
我不是心疼他。
我主要是怕死。
他深吸一口氣,質問:「當初是誰不要臉地纏着本尊的?」
我:「我纏着你是因爲要報仇,僞裝你懂不懂!」
閆夜面容緊繃,握緊拳頭。
「三百年來你從未愛過本尊?」
「沒愛過。」
「本尊不信。」
閆夜一拳打在水晶柱子上。
柱子頓時裂了幾道縫。
他一臉戾氣,望着尋億。
「是不是你的咒法有問題?」
尋億冷汗涔涔,爲難道:「呃……主上,這真沒有。」
「要不,您還是別再繼續問下去了?」
我警惕地盯着主僕兩人。
「你們到底給我施展了什麼符咒?」
「讓你馬上死的符咒。」
閆夜眸光帶着怒火,瞪了我一眼,起身離開。
-4-
我接着又被扔進了水牢。
尋億告訴我,他給我下的是說真話的符咒。
因爲閆夜根本就不相信我不愛他。
現在應該是相信了。
被關在水牢一週後,我父王聽到消息前來玄冥宮見閆夜。
我又被放了出來。
我父王曾經說過,玄冥宮在我們無妄海是個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擅闖。
我父王老龍王,顫巍巍着身子跑過來向閆夜求情。
「老祖宗啊,我活了一萬年纔有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你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轉頭,父王老淚縱橫地看向我。
「我的小祖宗,還不快跟老祖宗認錯!」
我不想跟閆夜認錯。
但看我父王老淚縱橫的模樣,我不忍心。
閆夜好整以暇地慵懶支着腦袋,玩味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語氣生硬。
「我錯了。」
我父王輕聲呵斥我一聲。
「沒禮貌,快跪下,叫老祖宗。」
我「撲通」一聲,跪在鑲嵌的水晶琉璃磚上。
「老祖宗,我錯了ŧü₈。」
我龍宮和玄冥宮兩邊跑,瞞得很好。
父王不知道我跟閆夜談了三百年的戀愛。
閆夜輕佻地挑了挑眉。
「哦?你不是在水牢發過毒誓,跟本尊認錯就是孫子嗎?」
我痛心疾首,狠狠心,喊了。
「爺爺。」
老祖宗都喊了。
爺爺算什麼!
閆夜瞳孔放大,神色宛如破裂的龜殼。
我父王見閆夜沒有想象中的生氣,他斟酌一下,張了張嘴。
「老祖宗……」
閆夜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沉聲命令。
「叫本尊上神。」
我緊緊握着拳,隱忍不發。
瞪我父王。
遲早有一天,我新仇舊恨一起報。
-5-
我父王小心翼翼地開口:「上神,小神能帶她離開了嗎?」
「您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對她嚴加管教,再不讓她踏入無妄海一步。」
閆夜從袖子裏掏出龍鱗刀扔給我父王。
「她用龍鱗刀傷了本尊,害得本尊損耗千年修爲,就由她來當本尊身邊的婢女贖自己的罪過吧。」
我父王面色爲難:「上神,實不相瞞,傾心一千年前丟了情絲,脾氣變得古怪,留下來怕是對上神照顧不周。」
閆夜諱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
「丟了情絲?」
我父王點點頭:「不錯,傾心五百年來一直是個孩童身,後五百年纔開始正常長大。」
閆夜眉宇間的溝壑頓時舒展開。
「既然如此,本尊爲她塑造情絲。」
我嫌棄又害怕地看了閆夜一眼。
「我纔不要你爲我塑造情絲。」
「父王,這老東西一定是想趁你離開要了我的命。」
「我們無妄海的人多,你叫上叔伯一起滅了這老東西。」
我父王臉色一變,連忙找個藉口。
「上神,小女她失了情絲,所以才……」
閆夜無奈扶了扶額頭。
「無妨,再難聽的稱呼她都已經叫過了。」
父王聞言,臉色刷地又是一變,驚駭地看向我。
他爲保住我的小命,麻溜地離開了。
-6-
龍族每百年便會現出原形發情一次。
我見過閆夜現出原形的樣子。
是一條蜿蜒盤旋的金龍。
我們龍族按照資質劃分是紫龍、白龍、黑龍、藍龍、青龍。
我父王是紫龍,哥哥們和我都是白龍。
金龍只聽我父王說過,從未見過。
我闖入玄冥宮後,第一次見到金龍。
那條金龍見到我,如箭矢般直衝我來。
一圈圈纏繞着我。
我不知道他就是父王口中說的上古金龍,閆夜。
我擰着眉毛,一臉嫌棄地捏着它的尾巴,將它扔了出去。
金龍幻化成人,髮絲濃稠如墨,嘴脣殷紅,眉眼驚豔絕倫,帶着幾分怒意。
「你敢扔本尊?」
我冷睨他一眼。
「你是誰?」
對方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輕笑一聲。
「擅闖玄冥宮,還不知本尊的名諱,本尊閆夜。」
我強忍着衝上去將他刺死的恨意,激動道:「你就是閆夜?」
閆夜沒說話,淡淡審視着我,黑瞳藏着無盡的暗河,諱莫如深。
我連忙表明心意。
「我父王經常向我提及您,我對你傾慕已久。」
傾慕是假,報仇是真。
不過我得找個藉口留下來。
閆夜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打量我一番,嘴角揚起幾分戲謔的笑意。
「長得不錯。」
「來幫本尊疏解吧。」
我驚愕地睜大雙眸。
突然想起龜婆婆告訴我。
龍族百年一次,會不受控制地現出真身發情。
剛剛我闖入玄冥宮。
閆夜現出真身,不斷盤旋纏繞。
很像龜婆婆說的那樣。
聽說他們要找一個母龍,用最原始的方法纏繞一天一夜。
精力充沛的龍甚至能纏繞三天三夜。
不過,他一個上古真神也會發情嗎?
-7-
我抬眼看了看閆夜。
男人俊美絕倫的臉頰泛着潮紅,微微喘着氣。
閆夜見我杵在這裏打量着他,眯了眯深沉的眼眸。
「你不樂意?」
「不樂意就滾。」
就不樂意。
所以我轉身就滾了。
我是來報仇的。
還沒有獻身的打算。
我剛走了兩步,閆夜化成真身,龍吟嘶吼一聲,龍尾盤旋擋在我面前。
他不讓我離開。
他縮小身形,直衝我而來,又像剛纔那樣一圈一圈纏繞在我身上。
龍鱗片輕輕劃過我的脖子,引起酥酥麻麻的顫慄感。
他的龍尾是硬的。
硌得我渾身骨頭都疼。
我一把抓住他的龍尾,在手裏繞了幾圈,用力丟了出去。
他的龍身撞到宮殿的金雕龍紋柱子上,發出一道沉悶聲。
避免他再衝上來纏着我。
我顯出真身,變成白龍,趕緊離開玄冥宮。
回到龍宮,龜婆婆神色擔憂。
「公主,你去哪玩了?怎麼這麼晚回來?」
她神色擔憂看見我脖子有一道小血口。
「還有你這脖子,怎麼受傷了?」
我摸了摸脖子,有一點刺痛感。
想到是那條金龍的龍鱗劃破的,我一臉煩躁。
「有一條龍一直纏着我,不讓我離開。」
龜婆婆聞言臉色一變,怒斥道:
「什麼混賬東西,膽敢纏着無妄海的公主?他難道不知道龍是不能隨便纏人的嗎?!」
我失去了情絲,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
龜婆婆握住我的手,怕我在外面會喫虧,又向我重述一遍龍纏身的意義。
「公主啊,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龍族除了那百年一次不受控制的求歡,平常幻化成真身纏繞對方,代表看上了對方,以此來求偶。」
「你跟龜婆婆說,是不是有龍族有人看上你了?」
我說:「是一條金色的龍。」
龜婆婆臉色如同破裂的龜殼,倏地睜大眼眸。
「金……金色?」
我心情煩躁地點了點頭。
「嗯。」
龜婆婆不確信地又問了一遍。
「公主,你確定沒看錯?是金色?」
「是金色,他叫閆夜。」
-8-
我讓龜婆婆替我隱瞞了這件事。
後來我覺得,這種大好的機會不能浪費。
當年就是因爲閆夜那一掌,害得我五百年不長個兒,淪爲四海八荒的笑柄。
我大哥的兒子敖奕都快娶妻了,我還是個人間五歲小童模樣。
於是,我第二次擅闖無妄海。
這一次沒有第一次遇見閆夜容易。
我在無妄海遊了三天三夜,尋億看到我鬼鬼祟祟,不由分說把我帶到閆夜面前。
「主上,這人擅闖無妄海禁地。」
閆夜坐在龍椅上,慵懶地支着額頭。
聽見尋億的聲音,才倦怠地睜開黑眸。
「是你?」
我眨了眨眼睛,激動道:「夜哥哥,我終於見到你啦。」
「自從那一別,我食不下咽寢不安席,滿腦子都是你軒昂偉岸的身影。」
閆夜揮了揮手,讓尋億離開。
他走到我面前,勾起我的下巴。
「既然如此,那日爲什麼要跑?」
幾位嫂嫂跟哥哥們撒嬌的模樣浮現在我腦海。
我學以致用,嬌弱地開口:「人家第一次遇見那種情況,有一點兒害怕。」
閆夜嗤笑一聲。
同Ṱű̂ₛ意讓我留在他身邊。
果然男人都喫這套。
但一開始對我沒有好臉色。
嫌棄我聒噪、嫌棄我煩,時不時把我趕回龍宮。
日子一久,時間一長。
閆夜漸漸習慣了我的聒噪。
他對我還算寵愛,但戒備心很強,每次我都沒有機會下手。
我在他身邊待了三百年,一點一點卸掉他的戒備。
他帶我雲遊四海,桃花布滿整座山林。
桃香四溢,灼灼其華。
他在那裏提及要與我成婚。
-9-
我父王離開無妄海,閆夜也沒把我重新關在水牢。
我在寢宮,喫着尋億備好的山珍海味。
閆夜突然現身,出現在我面前。
他面容清冷,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
「過來,跟本尊更衣。」
換作以前,我肯定第一時間巴巴地湊上去,嘴甜地喊着「夜哥哥」。
可現在,我刺殺他未遂。
說不定他心裏還想着怎麼報復我。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我不愛你,還把我留在你身邊做什麼?」
「你放我離開,我不報仇了。」
閆夜輕嘆一口氣,抬手撫摸我的臉頰,眼神瀰漫着難以言喻的憂鬱。
「一千年前是我將你重傷失去情絲,是我的錯,本尊會爲你重塑情絲。」
我無情地推開他:「你別做夢了,你都三萬歲了,我才兩千歲。」
「就算我長出情絲,我也不可能喜歡你這種老臘肉,說不定我會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男人。」
閆夜沉下臉,冰冷的黑眸泛着幾分陰鷙。
「你敢!」
「你敢喜歡別的男人,我就捏斷你的龍尾。」
我慫了。
我怕再忤逆他,他真敢捏斷我的龍尾。
這老東西不僅要把我留在他身邊,還非要跟我擠在一張牀上睡。
之前我刺殺他,雖然沒成功,但也損耗了他一千年的修爲。
我不信他心中對我一點恨意都沒有。
我真怕我在睡夢中就被他給殺了。
腰間的大手驟然縮緊,溫熱的手掌覆在我的小腹上。
「睡不着?」
我哀怨道:「你硌到我了。」
閆夜深吸一口氣,低沉喑啞的嗓音像是禁錮的一頭猛獸。
「我沒辦法控制它。」
我咬牙,忍不住低聲咒罵一聲。
「淫龍。」
沒想到這也被閆夜聽得一清二楚。
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傾心,你應該清楚,我們現在已經成婚了。」
「再罵我老東西、老泥鰍、老臘肉這些難聽的詞彙,我不介意向你證明。」
我被嚇到了。
睫毛如蟬翼在微微顫抖,點頭如搗蒜向他點頭。
-10-
最近一連幾個月沒見到閆夜。
聽說他在閉關幫我塑造情絲。
我不屑一顧,直接翻了個大白眼。
瞎折騰個啥啊。
就算我有了情絲,我也肯定不會喜歡上一個比我大兩萬八千歲的老泥鰍。
雖然模樣年輕,小臉細皮嫩肉的,可年紀擺在那裏。
都可以當我爺爺了。
閆夜閉關這段時日,我死遁了。
但我不敢先回龍宮。
怕閆夜知道我假死後,第一時間去龍宮要人。
我離開無妄海後,在一處幽靜的地方落了腳。
常年生活在水下,來到地面生活,我還挺驚奇。
這裏的居民以捕魚爲生。
我來了之後,會暗中幫助居民調節風雨,以確保他們順利ţṻ₄捕撈。
村頭有一對兄妹,男孩叫小赫,女孩叫小橙。
爹孃雙雙離世。
大的十二歲,小的才七歲。
全靠村裏人施捨的剩菜剩飯活下來。
大冬天,他們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穿着單薄破洞的布鞋,露出肉白的腳趾,腳跟凍到裂口。
我不忍心看他們飢餓挨凍,便收養了他們。
一開始收養的時候,兩個孩子怕熱,天不亮就把房屋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坐在院子門口靜靜等待我起牀。
他們很怕我會突然不要他們。
收養這兩個孩子一個月後。
兩個孩子深夜睡不着覺,爬到屋頂。
夜色沉釅,長空如墨,冷月給地面灑了一層碎銀。
小橙託着腮,聲音帶着童聲的稚氣。
「哥哥,收留我們的姐姐好漂亮啊,跟天上的神仙似的。」
小赫嘴裏叼着毛毛草,翹起二郎腿,雙手枕於腦後,若有所思地盯着夜空上的皎月。
「我是第一次見到姐姐這麼漂亮的。」
「如果我長大了,有個像姐姐這麼好看的媳婦就好了。」
小橙眸光一亮,「哥哥,等你長大了娶姐姐不就好啦?」
小赫愣了一下,呵斥一聲。
「小橙,別胡說。」
「那時候,姐姐已經嫁人了。」
「姐姐收留了我們,我更不該對她有額外的心思。」
這對兄妹的對話,我是聽到的。
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笑話罷了,我也沒在意,卻不承想小赫日後對我生出異樣的心思。
-11-
那日,小赫衝跑而來,跪在我面前,淚如雨下。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我問他:「怎麼了?」
小赫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村民拉着我妹妹要祭祀海神。」
我:「!!!」
到底是誰傳出我們龍族喫人?!
等我趕到時,那些愚昧無知的村民已經將小橙沉入海底。
我面色陰沉,恨不得將這些漁民全都丟下去餵魚。
來不及跟他們算賬,我趕緊跳下去撈人,將避水珠塞到小橙嘴裏。
然後從懷裏將小橙抱起來。
腳浮於水面。
那些愚昧的村民以爲是海神顯靈,連忙對我磕頭跪拜。
我沉聲警告這些漁民。
「我們龍族並不喫人,以後休要再祭祀活人。」
「若再祭祀活人,我保你們平安村一年捕捉不到一條魚。」
漁民連連點頭。
-12-
我收養這對兄妹已有五年。
少年身形清瘦修長,有着一雙漂亮的丹鳳眼。
陸地上的生活待久了,突然想回龍宮看看。
想着想着,我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夢中的龍尾像是蜿蜒的藤蔓,緊緊纏繞着我。
引得我渾身燥熱不安。
一道清越如山間霧般的嗓音輕輕喚着我。
「傾心姐姐……」
我惺忪地睜開眼眸。
少年半蹲在我面前,眼眸綴着碎碎的星光。
想到剛纔做的那個夢,我臉頰微微燥熱。
「怎麼了?」
他從懷裏掏出手帕包裹着的銀簪。
「傾心姐姐,這是我在集市上給你買的簪子。」
我接過銀簪,衝小赫笑了笑。
「謝謝。」
小赫眼中的笑意掩蓋不住。
「姐姐,我幫你戴上。」
他幫我插上簪子,問我:「傾心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腦海莫名浮現出夢境中龍尾纏繞在身的畫面。
那條龍又緩緩幻化成閆夜的模樣。
長髮如墨,嘴脣殷紅,眼眸幽深猶如枯井。
我嚇出一身冷汗。
「沒有。」
「嗯。」
小赫彎起嘴角。
-13-
最近老是夢到那種奇怪的夢。
我讓小赫去鎮上抓一些治夢魘的藥。
殘陽被夜色吞噬。
小赫提着一包藥趕來,身後還跟着一位穿着玄色錦袍的男子。
我一眼便認出了那是閆夜。
我瞳孔一縮,臉上的血色褪去。
這萬年老烏龜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閆夜衝我輕佻地挑了下眉。
小赫熱情道:「姐姐,這位公子想要過海,但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晚。」
我生硬地點了點頭,讓小赫帶他去了偏房。
閆夜現身來到我房間,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淬了毒的弓。
「本尊的傾傾,原來是跑到陸地上生活了。」
閆夜一步一步靠近我。
我本該下意識後退,可腳底卻像是長出了藤條在地裏紮了根。
我莫名地覺得,閆夜身上的氣味挺好聞的,惹得我心亂如麻,氣息紊亂。
我大概是得了什麼病了。
我滾動着喉嚨,說:「閆夜,當年你給了我一掌,我也給了你一刀,我們就當扯平了。」
本來計劃之內,是殺了他。
可是天界的人都殺不死他。
更何況我一個小嘍囉。
閆夜聲音散漫道:「招惹了我三百年,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我:「閆夜,你三萬年來沒怎麼見過女人,所以纔會喜歡我,你放心,等我回龍宮,我一定向父王稟告,把我們龍族最漂亮的龍女賜給你。」
閆夜臉色一黑。
「給我閉嘴。」
「十條夠不夠……唔唔……」
這老東西施法讓我閉嘴。
閆夜想帶我離開,小赫擋在前面。
我看向閆夜不耐煩地蹙了蹙眉,的眼眸閃過一抹陰鷙。
我急忙衝他搖頭。
「唔Ŧůₔ唔唔唔……」
不要殺他。
閆夜冷哼一聲,抱着我離開。
「本尊不至於對一介凡人動手。」
我眨巴眨巴眼睛。
這老泥鰍是在跟我解釋嗎?
-14-
閆夜帶我先回到龍宮。
我見過父王和哥哥們,這老男人又把我給擄走了。
待在閆夜身邊。
我的氣息更加紊亂,燥熱感湧上心頭。
我不受控制地幻化成白龍,在閆夜身上攀附。
閆夜捏住我的龍尾,不讓我靠近他。
我失聲道:「不……不要捏那裏……」
我在他手裏掙扎,身子宛如水中漂漾的絲帶,柔弱無骨。
眼含霧氣,急切地想要游到他懷裏,攀附着他。
「閆夜,求求你了,讓我蹭一下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似乎只有靠近他,緊緊纏着他,才能填滿內心那股莫名又飢渴難耐的空洞感。
閆夜慵懶地支着腦袋,眼帶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給你蹭,有什麼好處?」
我說:「我……我不再找你報仇了……」
閆夜冷笑:「呵,還想着ŧũ̂⁶報仇。」
顯然這個條件不行。
我想了想,又說Ṱü₃:「我去龍宮給你找許多美女龍,你要不喜歡龍,我給你找蛇也行。」
閆夜氣得想一把將我丟出去。
不知怎麼,他停下了手的動作,沒有丟。
鬆開了我。
我得到釋放,精蟲上腦似的在閆夜身上攀附纏繞。
不過有布料擋着,不是很舒服。
如果能把衣服脫了就好了。
不過他ťų₌能讓我纏,就不錯了。
我還挑什麼?
龍的腹部很軟。
當我感覺玉佩硬邦邦的硌得我不舒服時,我停下動作,望着閆夜,小聲乞求。
「我能鑽到你衣服裏纏嗎?」
「玉佩硌得我不舒服。」
閆夜的臉色變了一番又一番,有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我生怕他捏着我的尾巴讓我滾下來,不讓我繼續纏。
我連忙補救。
「不行就算了。」
我開始繼續纏,繼續纏……
-15-
終於,閆夜不耐煩了。
他又開始把我從他身上扯了下來。
閆夜嘆了口氣,對我說:「傾傾,你動情了。」
我愣住了,反應過來當即反駁。
「胡說,我沒有情絲怎會動情?」
「你如今這副模樣,這恰恰說明,你的情絲重新長了出來。」
閆夜現出真身,與我一同在空中盤旋。
他的聲音低低纏上來,帶着某種壓抑和引誘。
「想要嗎?」
我渾身發燙,白色的龍鱗透着一點點粉,耳朵被撩撥得發麻。
這無疑對我是一種莫大的誘惑。
我聲音微喘:「你……你離我遠一點……」
閆夜一點一點纏繞在我身上。
炙熱的體溫穿透龍鱗,相互摩擦產生更高的溫度。
金色鱗片與白色鱗片交疊,纏繞的圈數越來越多。
以往他纏我,我那時是人。
可我現在的狀態是龍。
我想擺脫閆夜的桎梏,不想就這樣被幹掉。
「閆夜,我的資質配你實在不夠格,要不你找一條資質與你相當的金龍?」
閆夜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
「世間僅此本尊一條金龍。」
「老實點!」
他用龍尾重重拍打着我的龍尾。
有一種被打屁股的窘迫感。
我徹底停止了掙扎。
經歷了三個晝夜。
我的龍骨被撞到散架。
結束時,我暈了過去。
真身幻化成人。
閆夜幻化成人從空中抱住我,緩緩落地。
我雖然待在他身邊三百年,可他從未碰過我。
即便是每百年最難熬的階段,他也沒有強迫我讓我幻化成龍。
-16-
我昏迷醒來,見閆夜守在我身邊。
我咬牙切齒道:「老禽獸!」
閆夜:「得,又多了一個稱呼。」
我沒想到龍百年一次的特殊階段竟然這麼難熬,足以讓人失去理智。
閆夜都三萬歲了。
成年之後,他至少也有二百多次這種特殊階段。
我想到這裏,小臉不由拉了下來,心裏有點兒膈應,還有點委屈。
閆夜察覺我臉色變了變,略微緊張地詢問:「怎麼了?還在疼嗎?」
我抬眼瞪了眼閆夜。
「你活了這麼大歲數,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不相信在此之前你沒碰過其他龍女。」
閆夜將我抱在他腿上,笑着打趣道:「我當傾傾那個地方還在疼,原來是學會喫醋了。」
我堅信道:「我不可能喫醋,因爲我不愛你。」
長出情絲只能說明有了七情六慾,並不能說明我一定會喜歡上閆夜。
閆夜輕輕咬住我的耳垂,勾引着我。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我的椎骨有種酥酥麻麻、難以言喻的感覺。
閆夜:「除了你,真沒碰過。」
我不信。
閆夜又說:「沒人敢擅闖玄冥宮。」
我似乎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所以我擅闖玄冥宮,你就對我起了齷齪心思?」
閆夜:「是,不過本尊更多的是在求偶。」
我怒道:「這麼說來,當初任何一位龍女闖入玄冥宮,你都會跟她求偶。」
閆夜大手捧着我惱怒的小臉,挑了挑眉。
「小臉氣成這樣,還說不是在喫醋。」
我茫然地望着他。
這樣就是喫醋嗎?
閆夜耐心地跟我解釋。
他說,三百年前我擅闖玄冥宮並非他第一次見我。
我在一千多年前被閆夜打傷,不僅丟了情絲,還失去了記憶。
他說在此之前,他便已經見過我了。
我在玄冥宮附近救了一位五歲的小男孩。
後來我闖入玄冥宮,他一眼看出我就是千年前的那位小龍女。
-17-
一個月後,尋億帶來一個凡人。
「主上,漁民又往我們海里扔人了。」
我真的很想把那些漁民喚醒。
我們龍族不喫人。
狂風暴雨也不是我們龍族做的。
我走上前一看,竟然是小赫。
「小赫。」
我趕緊把避水珠塞到小赫嘴裏。
閆夜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尋億說:「他見龍公主離開後,每天都會在海邊喊着龍公主的名字,漁民把他當成瘋子,恰逢一連數月經常下雨,漁民以爲是海神發怒,所以將他祭祀了。」
我失聲痛哭:「我要把他們全都祭祀。」
閆夜上前替我擦着眼淚,溫聲哄着我。
「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沒死。」
我眼睛哭得通紅,抽噎道:「屍體都死透了。」
閆夜冷漠地瞥了眼躺在地上,皮膚被海水泡到發皺的小赫。
「他是天界的夙衡神君,來凡間歷劫。」
我停止了哭聲。
「那小橙呢?」
「那女孩是凡人。」
-18-
我怕這些愚昧的漁民將十二歲的小橙再送去祭祀,帶她離開平安村,給她找了一戶好人家。
小橙被那戶人家牽着離開。
她一步三回頭,眼眶通紅。
「姐姐,哥哥不會回來了是嗎?」
我呼吸一窒,忍着心底的痛意,輕輕開口:「哥哥在天上保護你的。」
小橙掙脫她養父母的束縛,衝我跑過來抱住我,失聲痛哭。
「姐姐,我知道哥哥一直喜歡你,但是他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你離開後,他發了瘋地找你,村民都把他當成瘋子。」
我腦海中蘇祺和小赫的臉慢慢重合。
五百歲那年,我在海里救過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他說他叫蘇祺。
哥哥們的孩子嫌棄我年紀小,不願意跟我玩。
所以幾百年來,我都沒有玩伴。
見到跟我身高差不多大的孩子,我欣喜不已。
我給他喫下避水珠,讓他留在海里陪我玩。
還帶他參加八哥的婚宴。
我扭頭對蘇祺說:「你留下來當我的童養夫好不好?長大了娶我。」
蘇祺懵懵懂懂:「什麼是童養夫?」
我指着我八哥和八嫂,跟他解釋。
「就跟我八哥一樣,娶漂亮的新娘子,我來當你的娘子。」
「好啊。」
蘇祺在龍宮待了三年,我父王要將他送上去。
我跑過去大聲哭泣阻攔。
父王被我哭煩了,怒斥我:「他是個凡人,他可以去讀書考取功名,去學醫懸壺濟世,去參軍保家衛國,而不是在海里陪你玩鬧。」
我停止了哭聲,委屈地望着蘇祺。
父王嘆了口氣,向我解釋。
「更何況,你們本來就沒辦法在一起,凡人的壽命頂多一百年,而你離成年還有一千多年。」
蘇祺離開龍宮,去參軍。
成了威震一方的鎮國將軍。
在那一百年裏,蘇祺會經常來無妄海看我。
我看着蘇祺慢慢長成容貌驚豔的少年,再一點一點變老。
他等了整整我一世。
一生未娶妻。
-19-
我趕回無妄海時,謫仙下凡。
一襲白袍男子立於空中,陽光下的銀白色像是撒上一片碎影。
眉眼溫潤,氣韻高潔。
那五官模樣跟蘇祺和小赫十分相似。
他溫聲喚道:「傾心。」
我壓下心底的猜測,問他:「你是誰?」
夙衡:「我是夙衡神君,是蘇祺,也是小赫。」
我忍着激動,靜靜地望着他。
他竟真的是蘇祺和小赫。
夙衡緩緩落地,站在我面前。
「我來赴約,你還願意嫁我嗎?」
突然,平靜的海面以雷霆萬鈞之勢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渦。
金龍從海底直衝雲霄,吞噬着殘陽。
閆夜現身,面容清冷,眼尾閃過一抹陰鷙。
「夙衡神君的夙願怕是落空了,傾傾現在是我的妻子。」
說完,他幻化成龍將我纏繞,捲進海里。
-20-
玄冥宮內。
閆夜將我扔在寢殿的牀上,眼眸猩紅,壓抑着扭曲的瘋狂,捏着我的下巴。
「你想嫁給他,你做夢!」
「你以爲你離開我身邊五年,本尊是沒尋得你一點蹤跡嗎?」
「本尊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你,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將你帶回玄冥宮,是不想逼你太緊。」
「本尊讓你養了那夙衡歷劫的凡身養大,沒想到他竟然對你起了不軌之心。」
「一千多年前,你一直是個孩子身,無法嫁給他,讓他等了你一世。現在你長大了,想再嫁給他,癡心妄想。」
我顫巍巍握住閆夜的手。
「夜哥哥,你這樣,我……我害怕……」
閆夜臉色宛如破裂的龜殼,眉宇間的戾氣一瞬間散去。
不過他還是冷着一張臉,淡淡開口:「本尊不是老泥鰍、老烏龜、老臘肉了?」
我:「這說明,我有點饞。」
閆夜:「……」
見他完全消了氣,我又向他解釋。
「我沒有要嫁給他, 我還沒開口說話,你就把我帶回來了。」
「我身子都給你了,怎麼可能願意再嫁給別的男人?」
閆夜沉思片刻,他抬眸看向我。
「你喜歡我嗎?」
我愣了愣:「啊?」
這是什麼腦回路?
閆夜危險地眯了眯眼眸。
我反應過來,連忙道:「喜歡啊, 特別喜歡。」
「你看, 我情絲重新長出來, 是在跟你談戀愛的這三百年緩慢長出來的,只不過我一心想着復仇,沒發現而已。」
「而且我在平安村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要發情的跡象, 但是我夢裏都是你的龍尾纏着我的畫面。」
「真正到了那種特殊階段, 也是想纏你。」
-21-
閆夜徹底被我哄好,心情愉悅, 眉眼間都帶着笑意。
「既然這麼乖, 送你個禮物。」
我杏眸一亮,燦若繁星。
「什麼禮物?」
閆夜的寶物怎麼說也是三界之內的稀世珍寶。
閆夜:「億萬精兵。」
我一頭霧水:「什麼?」
他褪去我的衣服, 吻上脣瓣。
終於理解他嘴裏的億萬精兵是個什麼東西了。
我們龍族除了逼不得已的特殊階段,那方面跟人一樣。
除了特殊癖好, 纔會故意變幻爲龍。
只不過閆夜這人太過禽獸。
我白嫩的肌膚上全都是他的牙印和手指印。
趁他鬆開我之際, 我變成了龍。
他愣了幾秒, 也跟着變成了龍。
金色龍尾開始纏着我。
我又變成人。
我變成龍不是那個意思啊。
他跟着變成人,無奈地垂眸望着我。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小聲道:「我不想做了。」
閆夜勾脣笑了笑,還真放開我了。
「消耗不少體力, 那起來喫點東西吧。」
幾個月後,他再次提出大婚。
我神情莫測地望着他:「我們不是大婚過了嗎?」
閆夜幽幽道:「這次是請三界衆神前來做個見證,也讓某人徹底死心。」
番外
夙衡下凡歷劫。
五歲被人當成傻子祭祀給海神,在海里被傾心所救。
傾心說要讓他當她的童養夫。
他對童養夫這個詞的意思懵懵懂懂。
於是他點頭答應。
只記住長大便會娶她。
蘇祺陪着那單純善良的龍公主肆意揮灑着時光,遊玩了三年。
他的個頭已經比龍公主高了一頭。
可似乎一點都沒長大。
她可能就是長得慢了一些。
龍王將他送出無妄海。
他去參軍後,歷經十年從副將做到了將軍。
在戰場上經歷無數生死,與死神擦肩而過,他的腦海閃過傾心純真又善良的笑容。
他要活着。
活着回去娶傾心。
後來,他活着無妄海找傾心。
可她還是原先的小孩模樣,一點都沒變。
龍公主眼裏滿是笑意,奶聲奶氣地開口:「蘇祺哥哥, 你都長這麼高啦?」
蘇祺抿着脣, 心情複雜。
她是不是一輩子都這麼高了?
那他該怎麼娶她呢?
小傾心說:「你等我長大,我就嫁給你。」
於是,那一世,夙衡等了一輩子。
夙衡歷劫歸來,滿腦子都是龍公主的模樣。
他等了一千多年,第二次下凡歷劫,來履行當年的承諾。
第二世,他成了小赫。
不出意外,他又一次喜歡上了龍公主。
可這一世,他竟然才活了十七年。
神魄歸位時,夙衡驟然睜開眼眸。
心臟宛如被撞擊一般,帶着悶悶的沉痛感。
愛意和思念宛如瘋狂生長的竹筍, 難以遏制。
他選擇親自下凡。
見到傾心,他還沒等到傾心嘴裏的答案。
上古神龍將她捲走。
再聽到她的消息,是她與上古神龍閆夜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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