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馬酒後滾到了一起,我們約法三章,誰都當事情沒發生過。
可我腦海裏卻對那晚的事揮之不去。
「我不會喜歡上陸延那隻狗了吧?」
畢竟,他真的挺頂的。
我魂不守舍,海後閨蜜恨鐵不成鋼,給我在酒吧裏點了十個男模。
「你就是單身太久忽然食髓知味,想男人了而已。」
玩得正歡時,陸延出現了。
他將我拉到逼仄的巷子裏,西褲摩挲着我的腿,嗓音低啞深沉:
「是我滿足不了你?」
-1-
「醒了?」
陸延在牀上半撐着手臂,眉毛輕挑、語氣慵懶。
我一愣,昨晚的記憶翻江倒海,一下子湧入大腦。
掀開被子一角,我低頭一看。
果然,一絲不掛。
我這人從小愛面子,雖然母胎 solo 二十六年,但我還是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
「嗯。」
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陸延一直用一種饒有意味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抓起一旁的衣服在被子裏胡亂地套完,下牀時雙腿猛地一顫。
差點跪在地上給陸延拜個早年時,他長臂一伸,將我撈進他懷裏。
肌膚相貼,曖昧升級。
我猛地將人推開。
他的臉上浮起不悅,語氣卻依舊和緩。
「歲歲,怎麼了?」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陸延。
這人喫錯藥了吧?
青梅竹馬十七年,他什麼時候喊過我「歲歲」?
還這麼溫柔?
小時候因爲搶一根棒棒糖,我們能從街頭追着跑到巷尾。
就連長大後打鬧也都帶着新仇舊恨朝對方下死手。
現在……
……
我咬着牙撐着腰腿的痠痛,退後兩步,和陸延拉開距離。
此刻他半跪在牀邊,肩頸線條連接着腹肌,昨晚汗珠順着那裏流淌下來的樣子……
我肯定是出問題了。
昨晚在酒吧裏和陸延拼酒時,我還恨不得想把他踩在腳下喝死他。
現在這個可人兒在眼前,怎麼越看越順眼了呢?
我猛地搖了搖頭,義正詞嚴。
「今天的事,你敢說出去就死定了。」
我警告的語氣明顯,陸延聽着忽然笑了,下一秒舌尖抵上後槽牙。
「我還怕你亂說毀了小爺英明呢。」
語氣十分令人不爽。
可他撿起 T 恤單手套在身上的動作又惹人移不開眼。
害我差點忘了還嘴。
「誰說誰是狗!」
留下一句沒什麼威懾力的話,我強撐着走出了他家。
然後開始一路扶牆……
-2-
閨蜜範琳琳約我逛街,等到下午也沒找到我人,乾脆殺到了我家裏。
和剛從陸延那溜回家的我撞個正着。
蜜汁對視,氣氛詭異。
尤其她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樣,浮誇地一把扯掉墨鏡,嘴張得老大。
我故作鎮靜地打開門,實則撐不住發軟的雙腿,一進去就一頭栽進了沙發裏。
陸延那隻狗!
簡直就是人形泰迪。
範琳琳一把把我拉起來,語氣有些不懷好意。
「你這是……」
此刻我一身凌亂,頭髮像是被放炮的嘣了一樣,就差在臉上寫上「失足少女」這四個字了。
肯定是瞞不過身經百戰的她,於是我坦白道:
「我和陸延滾牀單了。」
沒辦法,酒精就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平常在我嘴裏找不出一個好詞形容的陸延,喝完酒再看,居然帥得離譜。
尤其是襯衫底下,整齊排列的八塊腹肌……
昨晚石更得就像搓衣板。
範琳琳這下就來勁了。
「你說什麼?!
「你?
「和陸延?」
她居然懷疑我!
心裏湧上一種莫名的勝負欲。
我眼神飄忽、躲藏且硬着頭皮繼續裝。
「對啊,我是成年人,成年人這樣很正常啊。」
範琳琳一語道破我的僞裝。
「你個母胎二十六年的人,哪裏正常?」
「陸延也是啊。」
我不服,他一定比我還不正常。
眼高於頂的龜毛男,哪個女生受得了,會願意和他談戀愛啊?
範琳琳語氣裏藏不住笑:
「你是說,第一回你就被他折騰成這樣?」
這不是重點。
不過確實是讓我無話可說。
陸延那方面,確實很頂。
從一開始的不熟練,到最後的長驅直入,哪怕酒精的作用下,眩暈感在腦袋裏亂竄,也能感受到摻雜着痛的快樂。
到最後,登峯造極。
可是這種事情,都是一整晚嗎?
渾身和散架了沒區別。
我抱着沙發抱枕,想起昨晚的畫面,臉紅了一片。
然後,範琳琳問出了事情真正的關鍵點。
「但是歲歲,你和陸延昨晚,戴沒戴啊?」
我愣了。
怪我沒經驗。
問題是,我還真不記得這種細節了。
這事得問陸延。
-3-
範琳琳走後,我洗了個澡,躺在牀上抱着和陸延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約酒時我說的那句【誰不來誰孫子】。
跨度太大。
讓我猶豫再三,也發不出這句【昨晚我們帶 t 了嗎】。
急得我在牀上幹蹬腿,又差點閃了被折磨的老腰。
疼得齜牙咧嘴時,手機響了。
陸延打來的。
他不會也忘了,來問我的吧?
我深呼吸了幾下,接起來,不等他說話,我Ťüₜ視死如歸地先發制人。
「我問你,昨晚我們戴了沒?」
畢竟我死裝還愛面子。
纔不會給他質問我的機會呢。
聽筒對面的陸延聞聲一頓,好像咬着牙說道:
「虞歲,你要和我聊這個?」
這種態度纔對味。
「對啊。
「都是成年人,睡就睡了,措施還是要做好。」
我故意把話說得漫不經心,話音剛落,下一秒陸延從嘴裏冷冷吐出幾個字。
「戴了,一盒。」
居然用了一盒!
這個殺千刀的。
我暗暗咬牙。
陸延再說話,語氣裏就帶着些許揶揄的味道了。
「還有什麼想問的?
「我可全都記得很清楚呢。」
我猛地掛斷了電話。
腦海裏又浮現那晚的激戰……
陸延意亂情迷的視線、滾動的喉結和欺負的節奏……
啊啊啊啊啊啊……
一夜無眠,睜眼到天亮。
腦海裏全是陸延的臉。
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我摸出手機,電話轟炸範琳琳。一接通,我把糾結了一整晚得出的結論朝範琳琳哭訴:
「琳琳——
「我不會是喜歡上陸延那隻狗了吧?!」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4-
我和陸延從六歲認識,到現在,整整二十年。
從彼此一次見面,因爲一包零食在學校裏打架,被請了家長,雙雙喜提一頓毒打後。
之後的日子裏,都在暗暗較勁。
陸延變聲期的時候,我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聲音是怎麼了?昨晚喫了只青蛙吧,怎麼現在說話還『呱呱』的?」
我長個子的時候,他嘲諷我:
「小時候也沒這麼矮吧?你到底是發育,還是被壓縮了?」
原本話裏戶外恨不得往對方身上插刀子的人。
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感情可以瞬間質變,我會喜歡上陸延。
就因爲他技術好?
膚淺!
太膚淺!
我狠狠在心裏譴責自己。
-5-
答應陪範琳琳的逛街,改到了今天。
一整天,我都失魂落魄。
她拿起一條紅色連衣裙,數不清第幾次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很好看,很適合你」時,她終於忍受不了了。
一臉無語:
「這是童裝。」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
「不就是個男人。」
範琳琳小手在胸前一環:
「喜歡就去追啊。」
追陸延?
怎麼可能呢。
從小到大,我和陸延都較着勁。
我現在都記得初中時候,我數學考了四十分他嘲笑我的嘴臉。
罵我腦子不好,不要拉低他的智商。
他要是知道我喜歡他,一定想方設法地挖苦我。
我搖了搖頭,故作深沉道:
「不行。
「絕對不行。」
聽我說完,範琳琳自信勾起嘴角,手指輕輕朝我腦門一點,說出口的話像個魔法施在我心上似的。
「那你就是單身太久忽然食髓知味,想男人了而已。
「說不定你根本喜歡的不是陸延。
「而是……」
她笑得不懷好意,拉着我走進一家女裝店,拿起條性感的露背超短裙朝着我比量。
「晚上,帶你去見見世面。」
-6-
暮色酒吧裏,我一邊把裙角不自在地往下拽,一邊看着範琳琳大手一揮,十個男模在我眼前排成一排。
「看看,喜歡哪個?」
我眼睛都看直了。
怎麼個個都是寬肩窄腰大長腿啊。
外面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嗎?
我以前過的叫什麼苦日子啊?
見我愣着,範琳琳心領神會,朝裏面幾個人指了指:
「你、你,陪她喝酒。
「還有你倆,陪她玩點小遊戲。
「你們也別走了,就在這坐着,讓她看着。」
範琳琳拍掉我扯裙子的手,往上拉了拉,一旁的男模一號就端着酒杯放到我嘴邊,貼了上來。
酒吧裏的音樂嘈雜,幾杯酒下肚,眩暈感上頭,我幾乎把陸延都忘到了腦後了。
拇指餅乾距離越來越近,男模二號的帥臉近在眼前,下一秒,我嘴脣被一隻手捏住。
骨節分明的手指,小指上戴着一枚黑色尾戒。
天殺的,是陸延。
我猛地回過頭,酒都被嚇醒一半。
卡座後,陸延伏在靠背上,半彎着腰,放開的手插入我的髮間,抬起我的頭。
被迫直視他,酒吧裏,五顏六色的燈光像是煙花在陸延眼中綻開。
他轉頭貼近我耳邊,溫熱的氣息下,他的語氣卻冷得異常。
「虞歲,幾天不見,你膽子不小啊。」
比任何時候都危險。
想掙脫,卻被他圈進懷裏,使不上力氣。
只能在他胸前無力地推搡着,卻還是被他拉出了酒吧。
夜裏的風帶來幾絲涼意,我被陸延帶到酒吧一旁的窄巷裏。
他將我抵在牆上,粗礪的指腹擦掉我豔麗的口紅,摩挲着我的脣。
「是我滿足不了你嗎?」
他越靠越近,低下頭,我抬眼就可以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鼻尖。
然後,就是他溫軟的脣。
那夜的觸感依舊曆歷在目,我別開眼,可陸延卻不依不饒。
「說話。
「嗯?」
裙子太短,他的西褲輕而易舉在我的雙腿之間ţû⁻摩擦着,帶着陣陣癢意,我掙扎着推他,下一秒被陸延的大手擒住細腰。
逃無可逃,我嘴硬着,一開口就是作死。
「你,一般。」
陸延聽完笑了,那是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我起雞皮疙瘩,後悔也晚了。
下一秒,陸延脫下西裝外套,裹在我的腰上,將我單手抱了起來,塞進他的車裏。
他的臂展很寬,兩手搭在車門上,彎腰將安全帶扣在我身上。
車門猛地被關上,我愣了愣神,再反應過來去解安全帶時,陸延已經上了車鎖上了車門。
他轉過身看我:
「我不知道什麼算一般。
「要不,你幫我再試試?」
-7-
車子在地庫停穩,我解開安全帶,卻怎麼都拉不開車門。
該死的,這騷包三天兩頭換着跑車開,我都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型號車的車門!
我轉頭瞪他,陸延這才側過身,伸手幫我解開。
俯身而下時,連呼吸都是交融的熱。
我甚至能看到他瞳孔裏映出自己微紅的臉。
下一秒,陸延的喉結滾動,低沉的聲音響起,他視線凝聚在我的脣上。
「可以嗎?」
我的話沒機會說出口。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下一秒他卻低下頭吻了上來。
「歲歲,張嘴。」
他輕聲哄我,鬼使神差地,我聽了他的話。
這個吻一觸即發,他輾轉、廝磨,帶着十足的侵略性,我呼吸不過來,伸手去推他,卻被他抓住手,反手十指相扣。
不心動是假的。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陸延了。
就算是欺騙自己,也很有難度。
-8-
我又和陸延睡了。
一進家門,他徑直抱着我走進了臥室。
陸延的手指劃過我的腿,短裙鉤起,春光乍現。
「歲歲。」
他把我抱坐在他身上。
「告訴我,這算一般嗎?」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的,夾雜着情慾,而我早已經說不出話來。
可陸延卻不依不饒,故意折磨我似的,越來越深入……
我依舊死死咬着下脣。
靠。
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我。
他的吻細細密密吻上來,舌尖輕挑滑入,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歲歲,別咬自己,咬我。」
欺身而下,他似乎是認真的:
「放心,我會負責。」
我再也忍不住,叫出了聲……
-9-
我是在陸延懷裏醒來的。
他還在睡着,陽光從窗簾縫隙灑在他臉上,睫毛映出一片柔和。
我伸手輕觸,卻在即將觸碰到時收回了手。
雖然我沒談過戀愛,倒也不會傻到,把一個男人在牀上說的話當真。
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一回生二回熟,我輕車熟路地回了自己家。
出租車上,我按亮手機,裏面全是範琳琳給我發的消息。
最後一條,是她一邊擔心我,又難掩興奮地說:
【要我看,陸延這麼在乎你,絕對是喜歡你。】
他喜歡我嗎?
我靠在車窗上出神。
我不是陸延喜歡的類型。
他曾經親口說過,他喜歡的人會是溫柔又體貼的。
而我,脾氣暴躁又愛面子。
學不會聞聲細語,更沒辦法哄他開心。
【怎麼可能?】
又和範琳琳報了個平安,一到家,我就鑽進浴室裏洗澡。
身上的痕跡讓我想忘記陸延也做不到。
因爲他的那句「我會負責」的玩笑話,我居然出現了想把瓜強扭下來的衝動。
按照我們兩家人的關係,我和陸延的事如果被知道,在一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好在理智佔了上風。
陸延不喜歡我,這麼做,只能徒增討厭,也毀了我們彼此的幸福。
不如還是繼續,裝作成年人的不小心,這樣大家都能接受。
手機在外面不要命似的響,猜也知道是誰。
我故意洗得慢吞吞。
洗完澡後,我拿起手機。
打來的人果然是陸延。
想不到要和他以什麼țüₚ樣的身份說話。
只是睡過覺的青梅竹馬?
我把手機靜音,扔在一旁,拉上厚厚的窗簾,臥室裏一下子暗了下來。
只有手機屏幕亮得刺眼。
鴕鳥心態,我鑽進被子裏,不想理。
心裏酸酸的。
想哭,還哭不出來。
迷迷糊糊睡着,沒多久,被一陣門鈴聲吵醒。
「誰啊?」
我眯着眼走到門口,條件反射拉開門,陸延就出現在眼前。
一身戾氣,看向我的眼神極其不友好。
我再想關門,就晚了。
他長腿一邁,側身從門縫裏擠進來,步步對我緊逼。
我退無可退,一屁股栽進沙Ṫū́⁺發裏。
他乾脆將雙臂撐在ţũ⁺我身體兩側,畫地爲牢。
「陸延,你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吧。」
他的語氣沉沉的,帶着不可聞的慍怒。
「兩次,睡完我就跑。
「虞歲,你拿我當什麼?」
-10-
「成年人喝了酒,不小心那樣不也正常嗎?
「你何必那麼較真呢?
「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不行嗎?」
說着,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心虛地低下頭,連陸延的臉都不敢看。
他像是被我氣笑了。
「所以,你是覺得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覺得我們可以繼續裝作是朋友?」
我的心因爲陸延的話亂作一團。
卻還是懦弱地選擇逃避,不敢說出自己對陸延的感情。
我不自覺地攥緊手指。
「是啊,我們本來,不就是朋友嗎?
「那只是意外。」
陸延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着我,眼神忽明忽暗。
「昨晚也是意外?
「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似乎倍感受傷,落寞地捏着太陽穴,他深深嘆出口氣。
「好吧,虞歲。
「你別後悔。」
沒再看我,陸延徑直離開了我家。
-11-
怎麼會不後悔呢?
陸延走後,不知道我在沙發上呆坐了多久,直到天黑,我媽打來電話,說有急事,讓我馬上回趟家。
我才後知後覺地換了衣服,出了門。
一進屋,氣氛就格外凝重。
爸媽端坐在沙發上,看我的目光帶着審視。
「虞歲,你說,你到底幹什麼對不起小延的事情了?」
虞歲?
小延?
這稱呼,到底你們是誰的爸媽啊。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和他們打馬虎眼:
「你們說什麼呢?」
「爸爸媽媽已經知道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知道我和陸延那什麼了?
他們怎麼知道的?
「是不是你對小延始亂終棄,才把人家的心傷成這樣的?」
這樣是哪樣?
我一頭霧水,下一秒,爸媽遙遙一指,陸延施施然打開洗手間的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眼圈微紅,似乎是剛哭過。
「阿姨,叔叔,歲歲不是這樣的人,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但是她對我做了那樣的事,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真的很難過。」
話術之綠茶,讓人髮指。
我看不下去。
他走向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語。
「我說過了,你別後悔。」
眉毛輕挑,眼含笑意。
他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12-
「他喜歡我。
「他不喜歡我。
「他喜歡我。
「他不喜歡我……」
我站在陽臺上嘀咕着,揪禿了一盆我媽養的月季花,也沒記清最後的結果,就被拉到了飯桌上。
陸延坐在我旁邊,爲我挑好魚刺,夾到我的碗裏。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看陸延像是看未來女婿。
「小延,你知道的,歲歲這孩子從小就倔,以後要是她欺負你的話,你來告訴阿姨,阿姨幫你收拾她。」
我聞聲差點被嗆着。
「媽,你說什麼呢。」
轉頭看向陸延,他依舊眉眼彎彎,像是已經進入角色。
「好啊,阿姨。
「她確實,有時候很不聽話。」
陸延說完,轉頭看向我,我差點溺在他的一臉寵溺裏。
回過神來,我覺得有必要糾正我和陸延的關係。
「我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話音剛落,三個人齊刷刷看向我。
陸延眉頭微皺:
「我們什麼時候,不是那樣了?」
「是啊,歲歲。
「你可不能這麼對小延啊。」
爸媽在旁邊幫腔,我這回有嘴也說不明白了。
喫過飯後,爸媽不肯放我們走。
「有什麼誤會,趁着今晚,你們兩個好好說說。」
客臥被爸爸改成了洗照片的暗房,現在就我的房間還空着。
陸延故作爲難。
「算了吧阿姨,我去睡沙發。」
我在一旁點頭,被我媽用白眼警告。
「睡什麼沙發啊,小延,你和歲歲一起住。」
不等我拒絕,我媽徑直把我的話堵了回去。
「又不是沒一起住過。」
我:「??」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奇怪呢?
於是晚上,我和陸延水靈靈地又睡在一張牀上了。
檯燈下,燈光昏黃,我半張臉蒙在被子裏,聲音悶悶地問他:
「你來我家幹嘛?」
還和我爸媽說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我爸媽都以爲我們……」
「以爲我們怎麼了?」
他半側過身看我,目光沉靜卻帶着一種難以捉摸的情緒。
我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下意識咬了咬脣,故作鎮靜地輕哼一聲。
「你那樣說,他們都以爲我們之間有什麼呢。」
陸延的目光沒有移開,語氣變得格外認真。
「兩次。
「虞歲,這在你那裏,我們還不算有什麼嗎?
「還是你覺得,這種事,和誰都可以?」
陸延的話讓我怔了怔。
想想我自己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倒不能怪他把我理解成個隨便的人。
我被他的反問弄得臉頰發燙,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再看他。
「我……我沒那樣想……」
我只是害怕,如果全部和盤托出,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你爲什麼要躲着我?」
我確實是有意躲着他。
陸延接二連三的質問讓我無處躲藏,連呼吸都停滯。
我忽然鼻子有些發酸,眼淚掉下來前,我轉過身把自己蒙進被子裏,不知道是埋怨自己還是在怪陸延。
「爲什麼一定要變得複雜呢……我們做朋友不是很好嗎?」
下一秒,陸延拉開我的被子,看清我臉上的淚痕時,他的表情狠狠一頓。
空氣似乎停滯了,許久,他無奈地呼出一口濁氣,目光卻灼熱又沉靜。
「歲歲。
「我們,早就不能做朋友了。」
-13-
我把陸延的話放在心上了。
那晚,他說完就離開了。
跑車的發動機在樓下一聲轟鳴,似乎帶着主人的情緒。
我也在天沒亮時,偷偷回了自己家。
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又帶着些讓人無力改變的無奈和釋然。
從那以後,我和陸延變得就像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爲了儘量避免和陸延有過多的接觸。
那天以後,我把他的消息免打擾了。
連朋友圈也設置了屏蔽。
可是,這座城市似乎變小了,每個角落都有他。
共同好友發的動態裏,陸延在畫面裏一閃而過。
而他旁邊,坐着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孩。
我的心裏有些發酸。
確實,我和他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哪怕用荒誕的理由自己欺騙自己,我們也再也回不去朋友的位置了。
我們都應該有新的生活。
接連幾天堆成山的工作,倒是轉移了不少注意力。
我沒想到陸延會再來主動找我。
夜裏加完班,我剛出電梯,就被等在門口的陸延抱了個滿懷。
「歲歲,你怎麼這麼狠心。」
他一身酒氣,似乎是醉了,看向我的眼神卻格外清明。
我掙扎不開他的懷抱,伏在他胸口,鼻子酸酸的,卻依舊強撐着,裝作冷靜地開口:
「陸延,你喝醉了。」
他沒否認,着急向我證明什麼,半環着我走到門前:
「醉,也不止這一次了。」
十指相扣,陸延抓着我的手,解開密碼鎖,門鎖開的瞬間,他將我一把抱起。
細細密密的吻鋪天蓋地地垂下,陸延廝磨着我的耳垂,聲音低哄魅惑。
「歲歲,你明明不抗拒我,爲什麼一次次把我推開?」
陸延單手扯開領帶,襯衫下, 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氣息曖昧得越來越熱,他緩緩將我放在牀上, 抓住我的手,攤開手掌。
我還沒在突然的吻中緩過神來,只知道呆呆地抬起頭, 看着陸延。
他高聳的鼻樑和脣珠連成一道好看的曲線, 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緩緩在我面前蹲下,而後輕輕地將一片微微泛黃的粉色花瓣放進我的手心裏。
我的指尖微微一顫,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這是……
花瓣在掌心裏柔軟得彷彿沒有重量,卻有一種奇異的溫度,似乎連同他的指尖一併傳遞給我。
「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我愣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片花瓣,它像是把我的手心燒出一個洞。
陸延好聽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帶着些許難過的味道。
「歲歲,你寧願問一朵花,也不來問我。」
他怎麼會知道?
我的心跳驟然亂了Ṱū¹節奏,彷彿在這一瞬間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猛地抬起頭, 撞進陸延溫柔得似水的眼神里。
他真的沒有醉。
「這片最後的花瓣——」
他故意頓了一下,而後聲音低沉, 像是帶着某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認真地一字一頓道:
「是我、喜、歡、你。」
砰!
腦海裏彷彿有煙花陡然炸Ţů₆開。
喜歡我?陸延說他喜歡我?Ṭũ₈
我大腦彷彿停止運轉, 長久的理智在一瞬間崩潰。
我抬起頭,和陸延四目相對, 曖昧的氣息擴散再擴散,他單手撫上我的眼,聲音低啞。
「歲歲, 別這樣看我。
「我怕我會忍不住做壞事。」
手指縫隙裏, 陸延的喉結滾動。
我先做了壞事。
雙脣觸及那一刻, 吻一觸即發。
我的手指劃過陸延的腹肌, 他渾身一抖, 按住我的手:
「這次你不會對我那麼無情, 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吧?」
語氣委屈幽怨, 讓人想多疼疼。
我搖搖頭, 輕聲說:「不會了。」
雙手攀上他的脖子,話音落下的瞬間,陸延的吻吞沒了我的所有聲音。
我後知後覺, 按住他的手,從燥熱裏開口。
「別……我家沒有那個……」
陸延卻將我雙手反扣, 將手上的尾戒摘了下來, 輕而易舉地套到我的無名指上。
「乖,嫁給我,好不好?」
他沙啞着嗓音, 低聲誘哄。
意亂情迷, 我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他登堂入室,肆意掠奪……
最後只記得, 陸延輕攏我的髮絲,將我抱在懷裏。
耳邊是他溫熱的氣息。
「歲歲,我愛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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