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怨種哥哥

重生回八歲,我覺醒了讀心術。
和全網黑的哥哥參加親子綜藝時。
漂亮女星溫柔地摸着我的頭,心裏卻在想:
【煩死這小屁孩了,要不是她跟江以年作對,我纔不想搭理她。】
而我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哥哥江以年,神色冷漠地看着我。
心裏卻在瘋狂道:
【啊啊啊妹妹好軟!
【我這麼粗魯地給她擦眼淚,不會弄疼她吧?
【好想親親她哦,又怕嚇到她。】
我縮在女星懷裏的身體一僵。
轉頭不確定地朝江以年伸出手:「哥哥,抱抱。」
熱搜炸了。
冷麪閻王江以年竟淪爲妹控?

-1-
「我不要你這種哥哥,我要回陸家,你滾開!」
我還沒睜眼,嘴裏就吼出這句話。
周圍立馬有人幸災樂禍道:
「江以年,你妹妹她還小,你怎麼能這麼兇她呢?」
「就是啊,她剛被你接回來,跟你不親很正常,你有必要這麼對一個八歲小姑娘麼?」
「要我說就是你這個做哥哥的對她不好,否則她怎麼會想回陸家呢?」
我緩緩睜開眼。
對面站着 20 歲的江以年。
他雙手緊緊攥着,臉色黑沉,一副隨時要發作的樣子。
在我們周圍,聚着一大羣年輕男女。
此刻正滿臉指責地盯着江以年。
其中一個叫陸雪的,更是把我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
「然然別怕,嚇壞了吧,別擔心,有姐姐在,不會讓你哥哥欺負你的。」
我蒙逼地縮在她懷裏。
忽然聽見和陸雪縹緲的聲音不屑道:
【煩死這小屁孩了,要不是她跟江以年作對,我纔不想搭理她。】
再看向臉色黑沉,彷彿要喫了我似的江以年。
卻聽見他道:
【我真的有很兇嗎?妹妹不會嚇壞了吧?好想抱抱她 T﹏T】

-2-
我快速整理眼下處境,明白過來,我重生回八歲這年,還覺醒了讀心術。
我原本是陸家的假千金。
真千金回來後,哥哥江以年就把我接回了江家。
他又兇又冷,僅靠着一張臉出道,是全網黑的流量小生。
前世我回江家沒多久,他就帶我參加了這檔親子綜藝。
公司本想借機給他洗白。
誰知我並不配合,處處跟他作對,惹得他頻頻冷臉。
媒體藉此炒作,寫了很多文章抨擊他,網友被帶了節奏,跑到他的微博下面謾罵。
等公司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公寓割腕自殺。
我成爲間接害死他的兇手。
那時我小,總覺得江以年是厭惡我的。
可現在陡然聽見他的心聲,和他表現出的言行舉止大相徑庭。
所以這人……還有兩副面孔的?
想到這裏,我抬眼,好奇地看向江以年。
他也正巧看過來,濃黑眉毛一皺,臉色難看得能嚇哭小孩兒。
他冷漠道:「江以然,跟我回去。」
這檔節目有五組嘉賓。
他們要帶着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和其他嘉賓共同在郊外度過七天七夜。
前世我受不了野外環境。
趁他午休時悄悄跑出來。
他出來找我時還被蛇咬了。
雖不致命,但他一直強忍不說。
導致後期耽誤了拍攝,引得導演很是不滿。
眼下正是我剛被找到,其餘嘉賓責問他的時候。

-3-
陸雪湊到我的耳邊,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道:
「然然別信他,你纔多小呀,他就帶你來這荒郊野嶺,要是你跟他回去,指不定悄悄把你扔了呢。」
從外人角度看,陸雪似乎是在安慰我。
前世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導致我死活不跟江以年回去。
後來他急了,上前抱我。
卻被觀衆誤以爲他在虐待兒童,罵上了熱搜。
我思忖着讀心術,盯着江以年看了三秒。
果不其然,我聽見江以年在心裏咆哮:
【死綠茶,又在跟我妹妹挑撥什麼?
【要不是攝像機對着,我真想把妹妹從她懷裏搶過來!
【啊啊啊妹妹千萬別信這個綠茶的話啊,草疼死我了。】
陸雪自然不知,她得意地將我摟着,說道:「既然找到然然了,那大家就回去吧。」
江以年抿着脣,朝我伸出手:「再說一遍,過來。」
陸雪皺起眉頭:「江以年,你這麼兇做什麼?她還是個小孩子呢,你不會要回去打她吧?」
說完,她溫柔地看着我,語氣滿是勸誘:「然然,要不然還是跟姐姐回去吧?」
她這話說完,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沒辦法,實在是江以年在心裏,罵得太髒了。
眼看着他臉色愈發黑沉,胸口劇烈起伏,彷彿要衝上來搶人的模樣。
我趕緊從陸雪懷裏掙脫出來,朝江以年伸出手,甜甜一笑,脆生脆氣道:
「哥哥,抱抱。」

-4-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以年呆滯地站在原地,心裏瘋狂刷屏:
【剛纔妹妹是不是叫我哥哥了?
【妹妹聲音好軟叫哥哥真好聽還想聽她再叫一遍。
【不,叫 10 遍!】
倒是陸雪率先回過神,溫柔道:「然然,你怎麼了?剛纔不是還要跟姐姐回去嗎?」
其他三位嘉賓也幫她說話:
「是啊,然然,你不怕你哥哥回去打你嗎?」
「陸雪姐姐也是爲你好,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啊。」
我在心裏冷笑了聲。
前世也是這樣,陸雪裝着小白花,不停挑唆我和江以年。
我後來才知道,她有個剛出道的地下男友,和江以年所在同個公司。
江以年死後,他的所有資源ŧů⁵全部轉移到了陸雪男友手中。
眼見着輿論朝着陸雪傾斜,如果不解釋清楚,恐怕江以年今天就會上黑熱搜。
我急中生智,突然一癟嘴,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所有嘉賓立馬慌了。
江以年回過神,快步走過來攬住我。
不得不說他力氣很大。
差點把我勒斷氣。
也難怪前世我覺得他不喜歡我。
「怎麼了,江以然,你哭什麼?」
他冷着臉問我,語氣像是在責備。
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心裏關切又着急道:
【靠,是誰欺負了我妹妹,我 neng 死他!
【妹妹哭起來好可憐,心都要化了。】
我哇哇哇地哭了幾聲,睜着紅彤彤的眼,白嫩嫩的手指顫巍巍指向陸雪:
「這個姐姐她,她剛纔掐我,嗚嗚嗚嗚哇哇哇好痛!」
我這套操作行雲流水,看得陸雪驚呆了。
前世我就是靠着這樣精湛的演技陷害江以年,自然駕輕就熟。
我在心裏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加重哭聲,傷心得彷彿要暈過去。
其他人難以置信地看向陸雪。
她臉色瞬間白了,辯解道:「我沒有。」
江以年冷漠地瞥她一眼,蹲下來問我:「她掐你哪兒了?」
其餘嘉賓也立馬道:
「是呀妹妹,小孩子可不能撒謊,她掐你哪裏了?你給我們看看。」
我可憐兮兮地擼起袖子,露出早就被我自己暗暗掐出來的手指印,哭着道:
「就是這裏嗚嗚嗚,壞女人壞女人,我纔不要跟你走,我要哥哥抱抱。」

-5-
江以年十分冷漠地把我抱起來。
心裏卻樂開了花兒:
【太好了,妹妹終於意識到這個死綠茶的真面目了。
【妹妹也太軟了吧,真想一直抱着她。
【原來這就是被妹妹依賴的感覺嗎?太爽了,我一定要替妹妹討回公道!】
我聽着他喋喋不休的心聲,翻了個白眼。
江以年看着挺聰明的,沒想到是個笨蛋帥哥。
還在這沾沾自喜呢,要不是我,他今天指定又要被網友罵個狗血淋頭。
陸雪見狀,無力地替自己辯解:
「我真的沒有,然然,你怎麼能撒謊騙人呢?」
江以年這下倒是聰明瞭,立馬道:
「之前你叫然然指認我欺負她的時候,不是說小孩子不會說謊嗎?」
陸雪:「……」
其餘嘉賓看她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鄙夷。
我見目的達到,不想再多留。
畢竟,哪怕江以年佔理,但陸雪的粉絲多,到時候他又喫虧。
於是我拽着江以年的衣襟:「哥哥,我的手好痛,我要上藥藥。」
他本想再罵陸雪幾句。
聞言立馬抱着我回到帳篷,找導演組要來藥,扔到我腳邊。
「現在知道痛了,下次再亂跑,我就不管你了。」
心裏卻緊張道:
【草,我這麼說,妹妹不會生氣吧?
【真想給自己兩巴掌,這 b 嘴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
我:「……」
這該死的嘴硬的男人。
江以年一邊糾結着【我該怎麼哄妹妹啊】,一邊動作僵硬地朝我挪過來。
我掛着甜甜的笑容,朝他招手:「哥哥,你蹲下來點嘛。」
江以年肌肉繃緊,冷漠問道:「你幹什麼?」
身體卻很誠實地在我面前蹲下。
我立馬撲過去。
在他慌張的神色中,一把擼起了他的褲腳。
他的小腿清晰可見被蛇咬出的傷痕,已經青紫一片。
江以年目光閃了閃,想要把腳縮回去。
我卻嚴肅地板着臉:「哥哥,你受傷了哎,爲什麼不擦藥藥?」
江以年:「……沒這個必要。」
我白胖的手指頭指着他,長長地「哦」了一聲:「你不會是怕痛吧?」
江以年又要跳腳:「誰怕痛了?」
我滿意一笑,將藥膏遞給他:「那你就快點擦藥藥吧,不要不聽話喔!」
江以年沉默地接過藥膏,盯着我看了幾秒,轉過頭很傲嬌地哼了聲。

-6-
我坐在江以年身邊,板着臉監督他擦藥。
他表情很不屑。
嘴裏嘟囔:「我可是大男人,這點傷算什麼?」
心裏卻瘋狂咆哮:
【嗷嗷嗷,小然然居然會關心哥哥了耶。
【雖然藥是導演組給的,但這是然然關心我的證據,一定要收藏好!】
然後我就看見他擦完後,神色鄭重又莊嚴地擰好蓋子,揣進了口袋裏。
我:「……」
行吧。
雖然不理解這有什麼好收藏的,但我還是提醒他:「哥哥記得要早晚一次喔。」
接下來的午休時間,我拿着江以年的平板在牀上坐着玩兒。
點進他的微博,果不其然,但凡是和他有關的內容,評論區幾乎清一色全是謾罵。
「江以年還是人嗎?這麼對一個八歲的小孩兒。」
「不會帶娃就別拿自己妹妹上節目來消費了。」
「他這個妹妹也不是個好東西,天天不是哭就是鬧,不愧是一家人。」
江以年走過來時,正巧看見這評論。
他皺起眉頭,退出微博,給我找了部動漫:
「你又不認識字,有什麼好看的,看這個動畫片吧。」
卻在心裏煩躁道:
【這些小黑子罵我就算了,憑什麼罵我妹妹,她明明那麼小那麼可愛,還那麼體貼人!
【還好妹妹才小學二年級,不認識多少字,她看到以後該多傷心呀。
【我一定要在妹妹長大以前,紅遍大江南北,讓這些黑子都滾蛋!】
我專注地盯着動畫片,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
心裏卻想:【紅遍大江南北嗎?】
既然這是他的心願,那我一定會幫他實現的。
就算是對前世的他的彌補啦。

-7-
Ţṻₛ午休時間結束後,導演組開始派發下午的活動任務。
五組嘉賓帶着他們的小孩走到空地上。
其中穿着公主裙,瘦瘦小小,跟在陸雪身後的那個女孩兒,尤爲顯眼。
倒不是她長得多漂亮。
相反,她皮膚粗糙,又黑又瘦,看起來就像營養不良似的。
她就是陸家走丟了八年,上個月才被接回去的真千金陸寶兒。
在這檔綜藝裏,我和陸寶兒就是對照組。
她才八歲就會做飯洗衣服,甚至能把陸雪照顧得井井有條,懂事得令網友心疼。
而我性格驕縱叛逆,不光不聽江以年的話,還處處針對陸寶兒。
哪怕都是小孩子,但到了後期,網友也開始逐漸厭煩我,甚至開麥噴我。
江以年爲了替我出頭,更是將網友得罪了個徹底。
他的真愛粉都因此紛紛脫粉回踩。
而此刻,陸寶兒正從她隨身攜帶的挎包裏,翻出了巴掌大小的綠色香包。
她挨個給嘉賓們分了過去,乖巧道:
「哥哥姐姐們,我從小在鄉下長大,夏天樹林裏的蚊蟲蛇蟻最多了,而且各個毒得很,這是我自己採的藥草做的香包,戴上它你們就不會被蟲子咬啦!」
其餘嘉賓接過噴霧,紛紛誇讚道:
「寶兒真厲害,還會做香包呀。」
「謝謝寶兒,我今天還在發愁林子裏的蟲子呢,你送得真及時。」
陸寶兒仰起頭羞赧地笑。
攝像機正巧拍到這個笑。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表示「心都化了」,紛紛打字道:
「陸寶兒才八歲就會採藥草做香包了,真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沒辦法啊,如果不是被某些驕縱的大小姐霸佔了生活,她現在也能活成個小公主。」
「樓上就差報江以然身份證號了。」
「……」
我和江以年排在最右側。
她走到我們跟前時,露出爲難的神色:
「真是對不起呀,我、我沒帶夠,所以沒有你們的了,怎麼辦?表姐姐。」
她求助地看向陸雪。
卻在心裏得意道:【就是不給你們發,讓蟲子咬死你們,哼!】
我立馬和江以年對視了眼。
不愧是一家人。
連遇到綠茶時興奮的目光都如出一轍。

-8-
陸寶兒爲難的神色落入所有嘉賓眼中。
頓時讓他們心疼不已。
立馬圍着她哄道:
「沒關係寶兒,你有這份心很難得了,沒帶夠也不是你的錯。」
「而且你看他們這麼生龍活虎,被蟲子咬了也沒事。」
陸寶兒仍是自責地嘆氣:
「如果能在鄉下多待段時間,我肯定能做出更多的香包。」
這話一出口,嘉賓們臉色瞬間變了變。
她和我的真假千金身份,整個節目組都知道。
果不其然,彈幕立馬吵了起來:
「寶兒真善良,江以然霸佔了她的身份,她卻還在想着給大家做香包。」
「節目組能不能把江家兄妹踢出去,寶兒看見他們得多難過啊。」
「他們啥也不會,憑什麼給他們香包,還不如被蟲子咬死算了。」
陸雪滿臉心疼地把陸寶兒摟在懷中。
心裏卻得意道:【陸寶兒這小丫頭還算有點用。】
我盯着她看了幾秒,突然轉頭扯了扯江以年的衣袖,大聲道:
「哥哥,你中午不是說也帶了香包,要分給大家嗎?」
江以年緊皺的眉頭鬆了鬆,目光呆滯地看向我。
腦海裏刷了滿屏問號:
【草,我啥時候說帶了香包了?
【妹妹肯定是覺得丟人想找回面子,嗚嗚嗚都怪我沒用。
【但問題是我真沒帶什麼香包啊,我一大男人,我帶那玩意兒做什麼,我也不會做啊?
【算了,既然妹妹說我帶了,那我就帶了吧,只要我背了這口黑鍋,他們就不會怪妹妹了吧?】
下一秒,他面無表情地點頭,斬釘截鐵道:「是,我帶了。」
衆人:「???」
他們一言難盡地打量面容冷酷的江以年。
【大哥,你這話比我是秦始皇還要沒說服力,你把大家當傻子是吧?】
陸雪嗤笑了聲:
「是麼?既然帶了,那就拿出來分給大家吧,畢竟帶兩個香包的作用可比一個大喔。」
江以年沒說話,頂着所有人質疑的目光,硬着頭皮轉頭朝帳篷走。
然而剛邁了兩步,我又拉住了他:「哥哥,香包不在帳篷裏,你忘記了嗎?」

-9-
江以年垂頭看我。
彷彿在無聲問我:【我忘什麼忘?我就壓根沒記起來過。】
陸雪見他蒙逼,輕笑了聲:
「然然,沒帶就沒帶,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你要實在想要,姐姐這個送你也沒事。」
我眼珠滴溜溜一轉,胖乎乎的手指便指向她和陸寶兒的帳篷:
「我真的帶了,不過忘在小雪姐姐的帳篷裏而已。」
陸雪一聽,頓時擰緊眉頭。
陸寶兒則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其他嘉賓都很蒙,只有江以年聽懂了我的意思,邁出去的步子一扭,朝陸雪的帳篷走過去。
她下意識失聲道:「你們不能去搜。」
我眨巴着懵懂的眼睛:「爲什麼呀?」
陸雪努力維持微笑:「姐姐的帳篷裏沒有你的香包。」
我義正詞嚴道:「姐姐肯定是記錯了。」
其餘嘉賓看到這情況,一時不知該幫誰,只能順着說道:
「興許真是然然記錯了。」
「她不信邪,那就讓江以年去搜吧,反正寶兒帶來的香包發完了,也搜不出別的了。」
陸雪的臉色一點點白下去。
江以年嗤笑了聲,走到帳篷前。
陸寶兒慌忙地攔住他,大聲道:「你不準進去!」
江以年垂下頭,給了個非常鄙夷的眼神,然後大手一抬,拎着她的衣襟把她提到了旁邊。
帳篷是節目組發的,必要時嘉賓會配合拍攝,所以倒也不是什麼私密物件。
江以年進去翻找了會兒。
就在衆人以爲我在撒謊,等着看好戲時。
他終於探出了頭來。
並提出個黑色塑料袋。
嘉賓們連忙湊上去:「這是什麼?」
江以年沒說話,眼神輕蔑地掃向陸雪,將黑色塑料袋一翻,裏面的東西稀里嘩啦地全部倒了出來。
衆人:「……」
沉默震耳欲聾。
只見塑料袋裏,竟是滿滿一袋子的,陸寶兒剛纔「親手製作」的同款香包。
陸雪臉色難看地僵在那裏。
陸寶兒更是小臉煞白,要哭不哭。
我心情很好地撥開他們,蹲在香包堆成的小山旁邊,豪氣地對嘉賓們道:
「不就是香包嗎?我有的是,哥哥姐姐們隨便拿。」

-10-
陸寶兒像是一頭受驚的小牛似的衝上來:「這是我的——」
話沒吼完,就被陸雪捂着嘴拖到了後面。
看着眼前這情景,嘉賓們哪還有不懂的?
他們看着陸雪的目光頓時充滿鄙夷。
哪怕話是陸寶兒說的,但他們自動認爲,是陸雪教了她。
陸雪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在心裏咒罵了八百字小作文,面上卻還要訕訕地笑着說:
「太好了,既然你們也帶了,那大家都不用被蟲子咬了。」
她當然不會指認這是她們的香包。
否則不就承認她們針對我們麼。
要知道陸雪在節目裏立的就是善解Ţŭ₆人意的人設。
不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其餘嘉賓打着哈哈,上前拿了個香包後,便準備把這事揭過去。
我卻突然攥着其中一個男嘉賓的衣角問他:「大哥哥,你喜歡這個香包嗎?」
陸雪眼皮子狂跳。
心裏瘋狂咆哮:【這死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男嘉賓尷尬地笑笑:「喜歡。」
「是嗎?我哥哥也喜歡,所以網購了好多,如果大哥哥你也喜歡的話,我叫哥哥把鏈接給你啊。」
「……」
男嘉賓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只能敷衍道:「嗯嗯好的。」
觀摩了全過程的其他嘉賓們,表情精彩紛呈。
彈幕也沒好到哪去,吵成一鍋粥:
「江以然這香包明顯是陸雪她們的啊,只是她們不願意給江以年,沒想到被發現了。」
「所以陸寶兒這香包是網上買的?」
「她才八歲心眼子怎麼這麼多,難怪眼神總是亂飄,一副心虛的樣子。」
「肯定是陸雪教她的唄。」
「我粉了雪雪兩年,她纔不是那種人,肯定是陸寶兒自己不肯給,她在鄉下長大,有點壞毛病很正常吧,別什麼鍋都扣到雪雪頭上。」
「……」
倒是江以年心情很好,遠遠地遞給我一個讚賞的眼神,轉身的背影瀟灑不羈,頗有逼格。
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然而他心裏瘋狂叫囂:
【啊啊啊妹妹也太聰明瞭吧,這一點隨我,不愧是我親妹妹。】
我:「……」
哥啊,您對自己的誤解好像有點兒深?

-11-
下午,導演組發給我們每組一個籃子,叫我們去採蘑菇。
「誰採的蘑菇多,可以優先選擇晚餐的菜品,注意,如果採到毒蘑菇將會扣分哦!」
導演說完,嘉賓們立馬怨聲載道:
「我們哪裏知道什麼蘑菇有毒什麼沒毒啊?」
陸雪剛纔被落了面子,眼見着有表現自己的機會,立馬道:
「寶兒知道,她自小在鄉下長大,最瞭解這些東西了,大家待會兒可以跟我們一起摘。」
嘉賓們紛紛笑道:
「那就謝謝啦。」
「有寶兒在我們放心。」
江以年拎着籃子,神色很淡,心裏閒閒道:
【這都要爭?死綠茶,就會拉攏人心,如果不是小爺最近減肥,不稀罕什麼破晚餐,還輪得到你來耀武揚威?】
他這倒是說得實話。
江以年憑臉出道,背景簡單。
但誰也不知道,他 12 歲以前,都是在老家和外公一起生活。
南方多菌類,採蘑菇這種事,對他來說就和喫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樣想着,江以年的目光突然涼颼颼地落在我身上。
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在瞪我。
但實Ťṻₒ際上,他只是在心裏想:
【那萬一妹妹想喫大餐怎麼辦?】
他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我立馬可憐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哥哥,我想喫好喫的。」
江以年:「???」
我眨巴眨巴眼,語氣更加委屈:
「中午的時候光顧着和哥哥賭氣了,沒喫什麼東西,我現在好餓哦。可是要採很多蘑菇纔會有好喫的,哥哥,我們能喫到嗎?會不會餓死呀?嗚嗚嗚我不想餓死,可是我們不會採蘑菇呀,哥哥,你會嗎?」
江以年:「!!!」
他剛纔還吊兒郎當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板正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拎着籃子的手微微發緊,看着身後樹林的眼神,彷彿比入黨時還堅定。
他嘴上奚落我:「誰叫你中午不好好喫飯?」
話鋒一轉,不屑道:「不就是採蘑菇?江以然,看好了。」

-12-
進入林子後,嘉賓們緊緊跟在陸雪身後。
陸寶兒走了幾步,扒開一處草叢,挖了幾朵蘑菇出來。
其餘人立馬發出「哇」地沒見過世面的聲音。
江以年鄙夷地撇了撇嘴。
陸雪很享受這種追捧,站出來道:「大家可以先跟寶兒學學,過會兒再自己動手吧。」
其餘人連連稱好。
江以年沒附和,抓着我的手朝林子的另一邊走去。
陸雪覺得被落了面子,蹙眉道:
「江以年,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不了。」
「可是,你知道怎麼辨別毒蘑菇嗎?」
回答她的是江以年冷漠的背影。
其餘三組嘉賓好歹承了陸雪的情,見狀安慰道:
「江以年向來喜歡獨來獨往,小雪別管他了。」
「就是,等會兒他們摘不到蘑菇,肯定要回來求你的。」
陸雪這才露出笑容:「嗯。」
我跟着江以年往林子深處走。
他抿着脣沒說話,看起來氣場一米九。
心聲卻恍若小學生一般唸叨個不停:
【死綠茶真是蠢死了,林子外面能摘到幾朵蘑菇?
【前幾天剛下過雨,樹根底下應該會有很多蘑菇,而且還沒毒,不是隨便摘?】
剛這麼想着,江以年突然把籃子塞到我手裏,冷聲說了句:「拿好,跟我過來。」
他走到一棵樹底下,輕手輕腳地扒開灌木叢。
散發着泥土清香,還帶着露水的蘑菇輕輕地顫了兩下。
素來冷臉的江以年不自覺露出微笑:「找到了。」

-13-
下午五點集合時,每個人都裝着滿滿一籃子蘑菇。
其中陸雪更是找節目組多拿了兩個籃子。
他們興奮地討論着,直到看到我和江以年兩手空空地走過來。
「你們的籃子呢?」
陸雪眉頭微微舒展,帶着玩笑的語氣道:
「不會是一朵沒摘到,氣得把籃子都扔了吧?」
江以年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對導演說:「跟我過來。」
他領着所有人往林子深處走去。
走到半路,陸雪忍不住抱怨:「爲什麼非要往裏面去,外面也有蘑菇啊。」
江以年終於忍不住了,頭也不回道:「你可以不去。」
陸雪:「……」
衆人終於走到剛纔江以年帶我摘蘑菇的地方。
導演組攝像機立馬追了過去。
嘉賓們也看到眼前難以置信的一幕。
只見被修整平整的空地上,放着一個籃子。
以籃子爲中心,周圍近乎半米的空間,堆滿了蘑菇。
不僅數量如山,這些蘑菇個頭飽滿,沾着露水,看起來十分鮮美。
比他們在外面摘的蘑菇好了不知多少倍。
節目組招呼其他嘉賓幫忙,把蘑菇運回了搭帳篷的地方。
我們的不用稱,輕輕鬆鬆拿下了冠軍。
陸雪她們組拿下第二。
導演剛宣佈,我便聽見陸雪咬牙切齒的心聲:
【沒用的東西,香包被人家發現,摘蘑菇也比不過,真想掐死算了。】
我皺眉抬頭,便看見她將陰冷的目光落到了陸寶兒的身上。
比賽結束後,嘉賓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我趁江以年去上廁所,抱着平板跑到陸雪她們所在的帳篷。
剛貼過去,便聽見一陣壓抑的哭聲。
陸雪壓着怒火的嗓音清晰道:
「就知道哭,什麼都比不過江以然那個廢物,早知道不把你從鄉下帶回來,讓你一輩子種地餵豬算了!」

-14-
我打開平板錄了會兒。
約莫一分鐘後,江以年人未到聲先道:
【草,蹲坑也太不方便了,腿都麻死了。】
我轉頭,看着他那張神情冷酷,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似的漂亮臉蛋,再聯想一下他蹲坑的樣子。
不敢想。
陸雪還在罵陸寶兒。
我聞聲,立馬朝江以年招手:「哥哥,過來跟我玩躲貓貓啊。」
清脆的聲音傳入帳篷裏,陸雪瞬間閉了嘴。
我又掀開她的帳篷跑進去,將眼眶通紅的陸寶兒拉了出來,笑嘻嘻道:
「陸寶兒,一起玩躲貓貓吧,我哥哥來抓我們,快跑!」
說完就拉着她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留下陸雪在原地咬牙切齒地盯着我倆。
原本我只是想把陸寶兒撈出來。
但後面玩了會兒發現她也挺有趣的。
她對林子裏的地形很熟悉,總是能找到最佳的藏身地點,每次都惹得江以年抓耳撓腮,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會兒,其他嘉賓也注意到我們的動靜。
他們立馬便加入了我們的躲貓貓遊戲中。
錄製節目以來,大家第一次發自真心地玩在一起。
導演組也趕緊派出無人機跟着拍攝。
觀看直播的觀衆們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稀稀拉拉的人又重新回來。
「我覺得江以然還挺好的,很活潑外向,總是能帶着大家一起玩。」
「而且是她主動邀請陸寶兒玩的,這節目錄制快一期了,我還是第一次見陸寶兒露出這麼真心實意的笑容。」
「都是孩子嘛,能玩到一起很正常。」
「不得不佩服江以然的感染力,好像總能帶來快樂。」
「你們不覺得江以年也很好笑嗎?一邊嫌棄一邊陪妹妹玩,好像那個悶騷的妹控。」
「哇哦,冷麪閻王江以年,居然是妹控嗎?」
「……」

-15-
大家都玩累之後,導演組讓我們回去洗個澡,準備選晚餐。
有了這個插曲,陸雪就是再怨恨,想來也不會再爲難陸寶兒。
我哥去洗澡前,把手機拿給我,叮囑道:「你就在這裏等我,別亂跑知道嗎?」
我非常乖巧地點頭應好。
然後在他進去的時候,迅速點開了他的微博直播。
江以年當初以臉出道,微博上還是有近千萬的顏粉的。
於是直播剛開啓,就有一羣戴着粉絲勳章的觀衆進入了直播間。
【???妹妹這是不小心開到了嗎?
【啊啊啊妹妹好可愛。
【替我們跟江以年打個招呼,叫他別再接爛劇了!】
無數彈幕紛紛刷屏。
沒過多久,粉絲們爭相分享,直播間的人數不斷飆升。
我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當自己誤觸了。
十五分鐘後,浴室的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緊接着,江以年裹着浴巾,露着小腹肌,一邊擦拭溼漉漉的頭髮,一邊朝我走過來:
「江以然,你在幹什麼?」
攝像頭從他的身體上一閃而過。
然後畫面就被掐斷了。
江以年盯着直播頁面:「你拿我微博開直播?」
我眨巴着溼漉漉的眼睛:「什麼是直播?」
「算了,你不懂。」江以年丟給我一個鄙夷的ṱŭ̀ₘ眼神,「下次別亂動我手機了,知道嗎?」
我乖巧點頭:「好的哥哥。」
江以年突然一愣,看着我這副樣子,右手剋制地抬起。
與此同時,我聽見他心裏瘋狂道:
【噢噢噢,妹妹這副樣子也太可愛了吧,好想揉揉她的臉,摸摸她的腦袋喔!
【可是我伸手的話她會被嚇到的吧?
【唉還是算了,可是還是好想摸,唉還是算了……】
我忍了忍。
沒忍住。
起身「噠噠噠」跑到他面前,兩隻胖乎乎的手拖住他的大掌,將自己的腦袋湊過去:
「哥哥,你想摸就好摸好了。」
江以年:「……」
【——草,血槽空了。】

-16-
換好衣服後,我們出去選大餐。
外面的露天餐布上,已經擺好了食物,每個人可以選三種。
江以年不知道我愛喫什麼,盯着那些喫的好久,最後還是我選了兩葷一素。
剛選完,旁邊就響起陸寶兒失落的心聲:
【唉,我也好想喫大蝦喔。】
又看看被江以年端在手裏的大蝦,更加失落:
【可是江以然哥哥好凶,算了。】
輪到陸雪時,她絲毫沒有顧及陸寶兒,自己選了兩個素材和水煮蛋。
面對其他嘉賓的疑惑,她笑着解釋:「我馬上要進組了,最近在減肥。」
我翻了個白眼,轉身朝陸寶兒招了招手:「陸寶兒,來跟我們一起喫蝦啊。」
「啊?」她驚訝地看着我,神色有些彆扭。
雖然剛纔在一起玩了躲貓貓,但她之前針對我畢竟是事實,她沒想到我會對她這麼熱情。
江以年也疑惑地看着我。
我沒理他們,倒騰着小短腿跑到陸寶兒身邊,拽着她往我們這邊走。
她有些恐慌地看向陸雪。
我一把將她的腦袋扭了過來:「你怕她幹什麼?」
陸寶兒慌亂道:「我沒有,你別拉我呀,我之前還說你壞話,你怎麼……」
「那你爲什麼要說我壞話,是因爲你討厭我嗎?」
我壓低聲音質問道。
她十分誠實道:
「也、也沒有啦,只是表姐姐說,你會搶走我的東西,大家都喜歡你的話,就沒人喜歡我了……」
我當然知道。
前世參加綜藝時,總覺得陸寶兒討厭,處處和我作對。
但現在有了讀心術,我時不時能聽見她的心聲。
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受陸雪脅迫。
眼見着陸寶兒仍是無所適從,我突然狡黠一笑,湊到她耳邊:
「你別擔心了,信不信她很快就完蛋了?」
陸寶兒:「啊?」
「別啊了,我哥哥人很好的,」我大聲說道,遠處的江以年立馬像雷達似的豎起耳朵,「真的,他非常歡迎你和我們一起用餐!」
江以年立馬單手握拳放在嘴角,輕咳了聲:
「那什麼,一個小屁孩而已,能喫多少,一起來唄?」
心裏卻道:【妹妹誇我了!我就知道在她心中我是個善解人意大方開朗的好哥哥!歐耶!】

-17-
晚上所ẗù²有錄製結束後,我們終於回到各自的帳篷。
江以年滿身疲憊地躺在牀上,打開了手機。
三秒後,他瞳孔放大,發出了一聲很不矜持的「啊——」
他幾乎是從牀上彈了起來:「臥槽,我他媽居然上熱搜了。」
我:「……」
哥,你真的不考慮文明點嗎?
我抱着平板,看似在放動畫片,其實已經切屏去了微博。
熱搜上,「#江以年 美人出浴」這個詞條高高掛起,後面跟着一顯眼的「爆」字。
點進去後,是直播畫面裏,他一閃而過的姣好身材。
溼漉漉的黑髮、瑩白的肌膚、脣紅齒白的江以年,構成一幅讓人垂涎的畫面。
評論區炸開了鍋:
「臥槽本人就在直播間,當時看到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之前都說江以年靠臉殺人,我還不信,現在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純路人,第一次 get 到一個男生的顏值,真的好帥啊!」
「嘶哈嘶哈,老公親死我老公親死我!」
短短兩個小時。
江以年就衝破了千萬粉絲的大關。
數量直逼 1100 萬。
他的超話也湧入了一大批新來的粉絲。
而他原本的老粉,都是因爲顏值關注,並不怎麼熱衷於做數據和打榜,超話等級都是靠簽到水上去的。
一夜之間,大粉們被逼着開始管理超話、給江以年做數據。
「新來的寶寶們,江以年正在錄製親子綜藝《我們這一家》,早七點到晚九點,全程直播,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蹲綜藝直播喔。」
於是乎,立馬有一大批人關注了這檔綜藝。
而之前彈幕對江以年的一片罵聲。
也逐漸被刷屏般的「啊啊啊好帥」、「帥哥帥哥嘶哈嘶哈」所取代……

-18-
之後的幾天裏,綜藝照常進行。
江以年意外走紅後,陸雪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
她甚至想要效仿江以年,讓陸寶兒也跟着開直播。
但當她裹着浴巾剛出現在畫面中時,賬號就被封了。
被封了……
氣得陸雪在心裏罵罵咧咧了好幾天。
綜藝錄製七天,共有五個比賽環節,在我的暗示下,江以年次次都拿了第一。
我十分吹捧地:
「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你真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哥哥!」
江以年狗尾巴幾乎都快晃出殘影。
表面鎮定,內心都快盛放了:
【哈哈哈沒錯,我就是最厲害的哥哥!
【這下妹妹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大腿了!】
綜藝進行到最後一天時,導演組拿出了五張卡片。
分別寫着:電影《微光》試鏡、演唱會特邀、《D.W》雜誌封面、專題採訪、挑戰綜藝飛行嘉賓。
這是五個名額。
嘉賓們立馬摩拳擦掌,開始興奮。
他們參加這檔綜藝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衝着導演手裏的資源來的。
導演笑着說道:「我們按照比賽成績來挑選自己想要的卡片。」
我下意識抬頭,看向江以年。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電影《微光》的卡片上。
前世他也選了這個。
這部電影是著名導演陳導的作品,追捧的人數不勝數。
但陳導急功近利,爲了博取話題,每個演員都不許用武替。
江以年從近二十米的高空上飛下來,還要在空中做動作,由於姿勢沒有調整好,摔下來的時候,腿都快摔斷了,在醫院躺了整整兩個月。
哪怕如此敬業,但陳導爲了撇清關係,在採訪的時候卻把鍋甩到江以年身上。
導致他人還在醫院躺着,在微博上就被網友罵得狗血淋頭。
我絕對不會讓他再選《微光》。
「下面請我們的第一名,江以年先選。」導演笑着說道。
江以年抿着脣,邁出腳步。
我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眼中滿是期待的光:「哥哥,我想看一次演唱會,可以嗎?」

-19-
江以年皺着眉頭,掃了眼演唱會的卡片。
開演唱會的是曾經的劉天王,但對於江以年來說,帶給他的價值明顯不如《微光》。
他眉頭擰得更緊。
與此同時,彈幕上炸開了鍋:
「妹妹怎麼回事,之前還挺可愛的,今天怎麼這麼拎不清?」
「就是啊,那可是陳導的電影,對江以年未來發展很有幫助的!」
「劉天王的演唱會特邀嘉賓也不錯啊,能跟劉天王一起唱歌,誰不想要這個福氣?」
「你們看江以年臉色都變了,肯定不會答應江以然的。」
我有些忐忑地盯着他,試圖聽聽他心裏在想什麼。
但這次卻什麼也沒聽見。
導演又催促了一遍。
江以年從我手中拽出衣角,朝《微光》走了過去。
我眼中流露出失望,在心裏盤算着該怎麼保他這雙腿時。
他彈了下《微光》的卡片:「陳導的電影是很好。」
手腕一轉,卻抽出了旁邊那張演唱會特邀嘉賓的卡片,道:「不過誰叫江以然想看演唱會。」
他毫不猶豫地拿着卡片,朝我走來,伸手又彈了彈我的額頭:
「江以然,也就我對你這麼好了。」
我:「……」
突然覺得有點兒感動怎麼回事?
而剛纔叫囂着江以年和我不和的彈幕,紛紛被一片「啊啊啊啊」所淹沒:
「江以年也太寵妹妹了吧!我可以!」
「聽說寵妹妹的男人以後也肯定寵老公,嘶哈嘶哈,老公!」
但更多的人是罵他蠢。
居然放棄陳導的電影,選擇了劉天王的演唱會。
對此,劉天王的粉絲表示不服。
這事兒還鬧得挺大的。
甚至還小小地上了波熱搜。
劉天王的「老姐姐粉」們立馬坐不住了,下場開撕:
「這些人怎麼回事?我們只是忙於工作不怎麼上網了,不是死了,這麼看不起我們牛牛粉?」
「劉天王曾經可是頂流歌王,什麼叫過氣天王不如狗,我倒要讓你們看看我們牛牛粉的凝聚力!」
「這次演唱會我去定了!」
「我ƭú⁸也是,一定要給咱們天王鎮場子!」
「還有江以年,你小子有眼光,選我們天王,以後出事牛牛粉幫你背!」
於是乎,江以年又莫名其妙漲了一波粉絲。

-20-
不過這一切,現場的嘉賓們自然是不知情的。
排在第二的是陸雪。
她看見江以年選了天王的演唱會,興奮的眼睛都快冒綠光了,一邊抽出《微光》的卡片,一邊笑吟吟道:
「江以年,你就和你妹妹慢慢去聽歌吧,電影這份大禮,我就先收下了,等到時候上映,我請你來看喔。」
江以年不耐煩地移開目光。
我從他的身後探出腦袋,也看着陸雪笑:
「陸雪姐姐,你真客氣,那到時候,我和哥哥也送你一份禮物吧。」
「哈,隨便。」
綜藝直播到這裏就結束了。
不過導演後續會把錄製的節目剪輯出來,供其他觀衆看。
畢竟有很多觀衆在上班或上學,沒時間追直播,只能看看剪輯過的視頻。
一週後,親子綜藝剪輯版便出來了。
早已有之前在熱搜喫過瓜的觀衆,迫不及待地觀看了綜藝。
然後,我就火了。
熱搜上,「#江以然 太可愛」的詞條高高掛起。
觀衆們紛紛誇讚:
「江以然真的又聰明又可愛,和江以年的互動真的磕死我了!」
「江以年還是第一次這麼將就一個人吧,果然是妹控啊!」
「強烈要求江以然開通微博賬號,我要粉她,這是我的互聯網妹妹!」
「我支持!」
在一片催促聲中,江以年不得不出來發微博表示:
【江以然就是個臭屁的小屁孩,有什麼好粉的?】
粉絲們瞬間炸了:
「江以年,你就偷着樂吧!」
「我嚴重懷疑你是想獨自霸佔妹妹!」
「啊啊啊這麼可愛的妹妹我們都想看啊!」
眼看着粉絲如此熱情。
江以年終於Ŧŭ̀ₕ招架不住,無奈妥協:
【好吧,以後我儘量多分享這小屁孩的日常。】
他發完這條微博後,就扔下手機,轉頭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看電視的我。
我突然感覺背脊生寒。
「江以然,你過來。」
我翻了個白眼,沒動:「哥哥,怎麼了?」
江以年哼了聲,走過來盯了我兩秒,撇嘴:
「不就是聰明瞭點,有什麼好喜歡的?」
我正準備出聲反駁。
突然聽見他在心裏嘀咕:
【喜歡,我可太喜歡了,妹妹真的可愛死了!】
我:「……」
算了,原諒他的魯莽。

-21-
或許是我的熱度太高。
陸雪終究是看不下去了。
在某天,她「一不小心」手滑,點讚了一條黑我的營銷號文章。
文章大致內容,是說我如何囂張跋扈,作爲假千金霸佔了陸寶兒真千金的身份那麼多年,憑什麼能夠享受大衆的追捧?
因着我熱度很高,她的點贊行爲迅速被網友發現,熱度節節攀升。
在全網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陸雪終於姍姍來遲,回應了這件事:「雖然這篇文章存在很多不客觀的東西,但裏面有些內容也不算虛假,寶兒和我參加完綜藝回來後,性子就越來越悶,我問她什麼她都不肯說,似乎被打擊到的樣子。讓我不禁聯想到在綜藝裏,江以然總是纏着寶兒,或許在我們沒有發現的地方,她向寶兒說了些什麼。唉,我的確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寶兒身上,畢竟她和我,都心思太過於單純。」
陸雪也是有不少粉絲的。
這條微博一出來,立馬便被頂了上去,評論區紛紛@江以年,想讓他給個說法。
「江以然不會霸凌陸寶兒吧?」
「她才八歲懂什麼?」
「陸寶兒也太可憐了,要是真的因此患上心理疾病,江以然死了都不夠謝罪的!」
江以年剛拍完雜誌。
看到這條微博,肺都氣炸了。
他立馬聯繫公關團隊,想要回應這事兒。
我走到他的書房,熟練地點開了平板的錄音軟件,脆生脆氣道:
「哥哥,我沒有欺負陸寶兒哦,明明就是這個壞女人欺負她的!」
江以年聽完了錄音。
半晌,他起身揉了揉的腦袋:
「江以然,你一個小孩子,怎麼這麼聰明。」
心裏卻道:
【嗯,不錯,隨我。】
我瑟瑟發抖。
幸好不隨他。
江家兩兄妹兩個心眼子,我有三個,江以年缺一個。

-22-
網友叫囂着讓江以年回應。
他:「回應?我回個屁!」
緊接着,立馬把錄音 po 到了網上。
網友聽着陸寶兒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和陸雪判若兩人般,猙獰的罵聲:
「沒用的東西,你再被江以然比下去,就別回陸家了!
「真把自己當成陸家千金了?要不是我把你找回來,你現在還在鄉下餵豬呢!」
網友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那個小白花陸雪能說出來的話嗎?」
「的的確確是她的聲音,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會用人面獸心來形容陸雪。」
「真噁心啊,這麼罵一個八歲的小姑娘,還要不要臉了?」
「陸雪趕緊滾出娛樂圈吧!」
陸雪做夢也沒想到江以年會放出這段錄音。
她慌慌張張地想要回應:
「這不是我的聲音,明顯是合成的,大家不要被帶了節奏。」
也有部分網友,始終相信這不是陸雪。
就在網上衆說紛紜的時候。
一段採訪視頻突然火了起來。
是一個狗仔,去陸寶兒所在的小學蹲點,然後拍到的採訪視頻。
視頻裏,狗仔問陸寶兒:
「你怎麼評價江以然,她真的有霸凌你嗎?」
陸寶兒細長的眉頭蹙起,對狗仔翻了個白眼:
「你們是不是傻呀?江以然她又嬌又軟,我從小在山裏長大,她怎麼可能打得過我,說霸凌的人是不是笨蛋?」
狗仔:「……」
他欲言又止:「那你在綜藝裏被誰欺負了?」
陸寶兒眼神閃爍:「沒、沒有人欺負我啊。」
狗仔很精明,立馬換了種方式套話:「可是警察跑到你表姐陸雪家裏,說她虐待兒童,要抓她去坐牢哎。」
陸寶兒眼睛立馬亮了:「真的嗎?坐幾年,能不能多關她幾年啊?」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然而火眼金睛的網友,早已明白事情的真相。
一時間,無數抨擊和謾罵,朝着陸雪接踵而去。
她見事情敗露,立馬關閉了微博。
但虐待兒童,又是自己的妹妹,這件事還是很嚴重的。
事發第三天,陸雪就接到了警方的傳喚。
她的公司怕殃及池魚,趕緊和她解除合約,將她踢出了公司。
而她接的其他代言和工作,也都全部和她終止了合作。

-23-
與此同時,網友們在密切關注着《微光》電影拍攝,有了新的消息。
男演員周子瀟在吊威亞時,因爲姿勢不當,從 20 米的高空上摔了下來,當場斷了三根肋骨,雙腿也斷了。
周子瀟,就是陸雪的地下男友。
她當初拿到這個資源後,第一時間就慷慨地贈給了周子瀟。
這事再一次被網友們拿出來津津樂道。
「細想一下,陸雪的資源,卻給了周子瀟,他倆是什麼關係值得她這麼大方?」
「臥槽,之前有狗仔扒出他倆穿情侶裝,我還不信,現在不得不信了啊!」
「周子瀟不是愛豆出身嗎?拿着粉絲的錢公費戀愛,惡不噁心?」
「脫粉了,能跟陸雪這種女人搞到一起,自己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以年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
因爲周子瀟出事故,陳導不想耽誤拍攝進程,聯繫了江以年,想讓他補這個位置。
他接到陳導電話的時候,我也正巧在旁邊。
江以年拿起來,看了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陳導,抱歉,我的檔期已經滿了。」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驚奇地看着他。
「哥,你怎麼不去呢?當初你不是很想拍這部電影嗎?」
現在出這麼大事,陳導肯定不敢再任性,劇組應該已經安全了呀。
江以年白了我一眼,目光深沉,夾雜着我看不懂的光。
我沒有追問。
凝神聽他心聲。
果不其然,他在心裏想:
【這麼晦氣的劇組,我可不想沾邊。
【妹妹真是我的小錦鯉呀,幸好當初聽了她的話,沒有選擇《微光》,不然現在躺在 ICU 的人就是我了。
【噢噢噢,我的小妹妹,真可愛。】
我:「……」

-24-
半個月後,江以年帶我去劉天王的演唱會。
我本想去下面坐着。
畢竟劉天王邀請的是他同臺演唱,又不是我。
誰知到了現場,劉天王慈愛地看着我,對我說:
「江以然是嗎?本人真的好可愛,我是你的粉絲。」
我:「???」
江以年驕傲地挺起胸脯:「當然。」
於是我就糊里糊塗地上了劉天王的演唱會舞臺,還糊里糊塗地和他一起唱了開場曲。
好歹我前世也學過一點聲樂。
於是我脆生脆氣的童聲,和劉天王的聲音混合着,剛一出來,聽衆就集體尖叫!
「啊啊啊江以然,是國民閨女,好可愛啊聲音好軟,我好喜歡!」
「好想抱着她親死她太可愛了嗚嗚嗚。」
「唱得這麼好聽,簡直就要把我的心給萌化了,這樣的妹妹誰不想要?」
演唱會現場人山人海。
唱歌的聲音,交織着他們的歡呼聲,看得劉天王熱淚盈眶。
這是他舉辦的最後一次演唱會。
本以爲沒多少人看。
畢竟他的粉絲們和他一樣,在互聯網隱退得差不多了。
卻不曾想到, 還有這麼多熱愛着他的歌迷。
之後的時間裏, 劉天王邀請了江以年唱了兩首歌。
雖然他五音不全, 但是他很自信。
惹得聽衆們紛紛大笑。
演唱會結束後, 劉天王對我和江以年表示了感謝。
隨即,他拍着江以年的肩膀說:
「我很喜歡的你妹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她認我做乾爹嗎?」
江以年和我對視一眼。
我倆的眼中,明晃晃地寫着:臥了個大槽,抱上大腿了。
要知道劉天王雖然過氣了。
但是他早已從歌手轉變爲資本, 背後的資源數不勝數。
背靠上他, 就等於靠了棵大樹。
況且前世他名聲很好, 總是做慈善, 爲人十分低調。
江以年表面猶豫。
心裏卻道:
【哼, 知道我妹妹有多可愛了吧。
【唉這人要和我搶妹妹, 雖然他是劉天王,但誰都不可以和我搶妹妹!】

-25-
眼看着江以年要拒絕了。
我立馬綻開笑容, 十分不矜持地點頭答應。
等劉天王走後,江以年很不客氣地揪着我的臉:
「江以然,我對你不好嗎?幹嗎那麼着急認乾爹?」
我翻個白眼,去打他的手:
「劉天王很好呀, 他做了那麼多慈善, 說明是個很善良的人, 而且他又低調,又可憐。」
劉天王在最頂流時期,官宣了當初的女朋友, 第二年就向對方求了婚, 婚後二人恩愛異常。
但好景不長,他的老婆身患重病,很快就死了。
她死後, 劉天王一直沒有娶。
導致現在都五十歲了, 膝下也無兒無女, 手裏的錢全都拿去做了慈善。
江以年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他嘆了口氣,掐我臉蛋的手,改爲揉了揉的腦袋:「算了,反正你比我有主見。」
我立馬抱住他的胳膊撒嬌:「哪有?哥哥纔是最聰明的人。」
「哼,那是。」江以年一不小心露出了臭屁的狐狸尾巴。
他擒住我的腦袋,將我夾在腋下, 一邊往外走, 一邊說道:
「既然你都答應了,那過段時間我買點禮物,咱們一起去劉天王家裏拜訪。」
「好咧哥哥。」
「那今晚喫什麼?」
「什麼都可以。」
「哦, 不是你嫌棄我做菜難喫了嗎?」
「……哪有?」
「既然這樣,那今晚我下廚, 怎麼樣?」
「咳咳, 哥哥, 要不然我們還是去外面喫吧,我想喫小龍蝦!」
「呵,臭屁孩, 我看你是小龍蝦。」
「嘻嘻。」
「……」
夕陽西下。
將我和江以年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未來還有很多時間。
哥哥,這一次,換我一直保護你。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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