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伴

我靠着一張漂亮的臉蛋，被林夫人選中，成爲林書淮的玩伴。
林書淮自閉脾氣壞，常常會把我咬傷。
一般人都會被他嚇退，可我爲了好生活，不得不忍着靠近他。
後來他對我的態度和緩了些，我以爲他接納了我。
然而僅是他朋友江賀誇我很漂亮。
他就隨手把我送到了江賀的牀上。
當晚我的衣裙便被他撕碎。
翌日，林書淮的管家過來接我，管家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跡，急得跺腳。
「許小姐！你怎麼真的跟江少發生關係了啊，他只是在跟你賭氣而已，他性子擰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語氣平淡道：「我現在是江家的人了，麻煩告訴他一聲。」

-1-
在江賀的牀上醒來時，我還是懵的，分不清朝夕。
江賀不知在我旁邊坐了多久，一直等到我清醒了才說話。
「林書淮把你送給我了。」
我花了三秒鐘才消化這句話的內容。
原來那天林書淮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想把我送給江賀。
只因江賀誇了我一句，漂亮。
那天聚完餐回家後，林書淮砸碎了屋內的所有東西。
我站在他身後被嚇得發抖，卻不敢上前阻止。
之前我阻止過，被他用菸灰缸砸破了腦袋。
鮮血模糊了我的視線，更加深了我對他的危懼。
從那之後我便不敢去攔着他了。
林書淮慢慢走近我，攥住我的肩膀，低聲道：「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有人看上你這張臉了。」
「沒有，我會一直陪着你。」
林書淮聞言，更生氣了，直接把我摁在牆上，我的頭和背脊被撞的發疼。
林書淮發完瘋，消失了幾天，再之後我喝了管家給的牛奶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便是這裏了。
我渾身發軟，緩慢地坐起來，江賀笑吟吟地看我：「你長了一張這麼好看的臉，跟在林書淮的身邊可惜了，他又不懂得欣賞。」
「是林家給了我一個家。」
這話說的不假，如果不是林家，不知道會被孤兒院賣到哪裏去。
當時孤兒院院長聯繫了遠在美國的人，他們之間的談話被我聽得一清二楚。
他要把我們這些孤兒給賣掉，以二十萬元的價格賣掉。
幸好我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跑到來做慈善的林夫人面前討巧賣乖，讓她收留了我。
只要我想要活命，就沒得選。
況且只是給林書淮做奴婢而已，喫穿用度樣樣都好，我能忍受皮肉上的苦。
江賀伸出手摸向我的臉，眼神閃爍着柔情，「許朵瑩，你還有離開的機會，只有一次。」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垂下了腦袋，順從地貼緊江賀的手。
江賀笑了起來，解開了衣釦。
我被他推倒在牀上，被動地承受他的親吻。
江賀咬着我的耳朵，我半邊身子都麻了起來。
Ŧú₂「跟了我，好處少不了你的，起碼不會擔驚受怕。」
我瞬間愣住，江賀竟然知道我心底的害怕。
我伸手摟緊了江賀，在他的臉側落下一個生澀的吻。
江賀低頭看着我，好看的眸子裏全是我的倒影。
他伸手輕佻地勾了下我的鼻子。
整整折騰了一晚上，原來讓林書淮着迷的情事會那麼的痛苦而又快樂。

-2-
小的時候，剛來到林家，有人說我是林書淮的童養媳。
林書淮聽到後，在我的手臂上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疤痕到現在都沒消失。
他厭惡我，噁心我，排斥我的靠近。
整整三天，我身上全是他的咬痕。
這是他報復我的方式。
林家人不會阻止，只要他們的心肝少爺高興就萬事大吉了。
我知道，我必須得到林書淮的青睞，否則林夫人會把我重新送回孤兒院。
那裏等來的可不是一頓咬那麼簡單。
我仔細觀察林書淮的喜好，終於弄出清楚他的惡趣味。
他喜歡聽話的人，必須只聽他的話。
他把皮球從二樓扔下去，我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撿，我摔斷了腿，但吸引到了林書淮的注意力。
斷了一條腿，換來了我生的機會，很值。
我陪在他身邊二十年，像條狗一樣，把他的話當成聖旨。
他的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人，從來沒有一個像我這樣能陪他那麼久。
有人覺得林書淮喜歡我，總有一天他會娶了我。
可我知道他不會。
在他眼底，我不過是任打任罵的奴婢。
長大後，他在外人面前還會遮掩壞脾氣，但我面前從來不會。
甚至還會直接在我面前跟別的女人亂搞，還不讓我出去，並讓我伺候事後的他。
我已經看夠了林書淮下三濫的地方，所以我重新找個依靠，不算辜負林家的養育之恩。
一整晚我都沒睡着，我窩在江賀的懷裏，小心翼翼地看他。
我想伸手去關旁邊的檯燈，卻被江賀的手攥住。
江賀閉着眼，輕聲道：「還不睡嗎？剛剛是誰說累了的。Ṱů₅」
我心底頓時覺得難言，誰這麼搞一晚上都會累好嗎？
江賀摟着我的後腰，抬手拍了下我的屁股，「睡吧，明天再說。」
說着，江賀便把屋內最後一點光給關了。
「……」
翌日，我是被餓醒的。
旁邊早已沒了江賀的身影。
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飯菜，正冒着熱氣。
江賀從浴室裏出來，開口：「先喫飯吧。」
我點了下頭，又聽他說：「林書淮的人過來接你了。」
我僵了下：「你放心，我會跟林家斷乾淨的。」
江賀抬手摸了摸我的臉：「沒關係，我給你時間。」
「我這個人佔有慾比較強，從來我不管你跟誰有什麼關係，但到我這，以後只能跟着我，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
識時務是我的優勢，我不會讓江賀對我失望。
喫完飯，我果然在樓下看到了林管家。
林管家看到我神色有些慌張，但他還是竭力壓制下去了。
「許小姐，你可算睡醒了。」
林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可看到我脖子上的吻痕，他僵住了，臉色瞬間煞白。
只要經過人事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且我沒有任何遮掩，嘴脣破裂，脖頸大方的袒露着。
林管家崩潰地直拍大腿，指着我的鼻子說：
「許小姐！你怎麼真的跟江少發生關係了啊，他只是在跟你賭氣而已，他性子擰巴，你又不是不知道。」
「完了！徹底完了！少爺肯定饒不了我的。」
「我看你怎麼跟少爺交代！」
我很奇怪，明明是林書淮把我送給江賀的，我爲什麼還要給他交代啊。
我語氣平淡道：「我現在是江家的人了，麻煩告訴他一聲。」
林管家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3-
「林家養了你十幾年，你就這麼報答少爺的？你該不會以爲攀上了江少，你以後就萬事無憂了吧。」
「只有少爺纔是真心待你的，你怎麼能把他的氣話當真。」
林管家句句都是指責，他和他的少爺都是沒問題的，問題全在我。
怪我沒看懂林書淮的擰巴氣話。
「管家，你還要接着甩鍋嗎？是你給我下的藥。」
林管家下意識後退一步：「我給你下藥了是不假，但你不能背叛少爺，跟江少在一起啊！」
強詞奪理。
我忍着噁心說：「你要是這麼覺得，我也沒辦法。」
「告訴他，以後林家我都不會了。」
從昨晚江賀對我許諾不再讓我擔驚受怕開始，我就決定不會再回去了。
「不行！我今天必須帶你回去。」
林管家臉上全是害怕，他能想象得到，等他回到林家，林書淮發現他身邊沒有許朵瑩，他的腦袋會遭到什麼罪。
肯定會被林書淮開瓢的。
不管在林家幹了多久，林書淮只要不稱心如意，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所以他給許朵瑩下藥時，他一邊猶豫一邊糾結。
然而卻賭錯了，他低估了許朵瑩在林書淮心底的分量。
他還是捨不得送出去的。
我跟他僵持着，江賀乾咳一聲，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
「林管家，你要把朵朵帶去哪啊？」
林管家聽到江賀對我的稱呼，心臟發緊，硬着頭皮說：「當然是回林家。」
「不好意思啊，朵朵是我的人了，自然應該待在江家。」
林管家憋的臉紅脖子粗，他誰都得罪不起。
關鍵江賀和林書淮的關係極好，他很怕因爲一個女人，讓兩家關係疏遠。
我站在一旁不說話，想看看江賀的誠意。
他不是說不會讓我擔驚受怕嗎？那就看看他能爲了我做到什麼程度。
「江少，少爺會生氣的，他習慣了許小姐照顧，旁人不行的。」
江賀語氣懶洋洋地：「林書淮也太小氣，不是說把她送給我嗎？既然給了我，那就做好她永遠回不去的準備。」
「你安心回去吧，我跟他關係很好，他不會跟我惱了的。」
林管家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江賀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還在害怕？」
我搖了下頭：「我只是覺得意外，你竟然會維護我。」
林書淮在乎我，可這份在意不過是在對待物件。
旁人欺負我，他是從來都不管的。
我剛剛做好了跟林管家硬剛的準備。
江賀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個吻：「都說了，我不會讓你擔驚受怕，更不會委屈了你。」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手背上的咬痕，上面的痕跡已經淡了，但還是能看出當初被咬的有多深。
他低頭在上面吻了吻，好似能抹除掉我的傷疤。

-4-
我用了幾天時間摸清了江賀的脾性。
他看樣子很平易近人，但骨子裏卻十分冷漠。
不過他待我卻是極好，在他這裏我放鬆了很多。
更不會打我罵我，也不會在我身上宣泄糟糕的情緒。
我由一開始的小心翼翼變得開朗起來。
安生了幾天，林書淮還是找上門來了。
我正好碰見他，而且江賀還不在家，我懷疑他是衝着我來的。
林書淮低頭看着我，我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心情。
他理應是暴怒的。
但他卻異常的平靜。
「去，給我ẗű₅泡杯茶，茶不要太濃。」
我點了點頭，熟門熟路地去找茶葉，當着他的面開始泡茶。
我泡茶沒什麼天賦，火候把握很不當，以前林書淮很不喜歡喝。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讓我泡茶，但爲了避免衝突，還是照做了。
林書淮端起茶杯喝了口，突然笑了下，笑的很陰森。
「泡茶技藝見長，是因爲江賀教的你嗎？」
我搖了下頭，我不覺得這次的味道有多好。
一般人可能嘗不出來，只是林書淮的嘴巴太挑了。
果然林書淮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我以爲他會大發慈悲的放過我，結果他端起茶杯，將茶水從我的頭頂上倒了下來。
我瞬間被他澆透了。
「真是個婊子！給你點臉色，你就開染坊？」
林書淮攥住我的下巴，惡狠狠道：「許朵瑩，我告訴你，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你！」
恐慌瞬間席捲全身，這是在林家積壓了十幾年的恐慌。
「我給你個機會，自己收拾東西趕快回去，否則我饒不了你。」
林書淮站了起來，面容冷酷，他眼底全是焦躁。
我抓緊手心，強迫讓自己鎮定下來。
看林書淮這個樣子，他應該還不知道我跟江賀睡了。
否則他早就掐死我了。
林管家害怕被林書淮報復，選擇了閉口不談。
「林書淮，我現在是江賀的人了，你親自把我送到他那裏的。」
林書淮聞言，忽然笑了，這回他不是在生氣。
「許朵瑩，你在跟我賭氣對不對？」
我奇怪地看向他，怎麼講這麼奇怪的話。
林書淮焦躁地轉了又轉，最後指着我說：「你在生我的氣！」
「我會原諒你的，你現在就跟我走。」
「林書淮，你在說什麼啊？」
林書淮伸出手攥住我的肩膀：「許朵瑩，之前我說的都是氣話，你鬧幾天已經夠了吧，再繼續鬧下去就不太合適了。」
這時，江賀突然回來了，他看到林書淮，眼底並沒有意外。
只是看到我頭髮溼了，還掛着幾片茶葉，他眼底閃過一絲怒容。
「書淮，這麼對待女孩子，很不好。」
林書淮松來了我，沒好氣地對江賀說：「江賀，她是我的人，我帶她走有什麼問題？」
江賀笑了起來，他眼底好似含着一汪春水，讓人止不住放鬆警惕。
「林書淮，你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
林書淮自知面子掛不住，只是對我說：「你自己選，別讓我等太久。」
跟江賀不一樣的是，林書淮把壓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選擇在江家。」
我回答的很快，不帶任何猶豫。
反正有江賀頂着呢，我不怕。
林書淮臉色發僵，恨不得當場把我掐死。
「許朵瑩，你要賭氣到什麼時候？」

-5-
我沒有賭氣，這些話說出來，林書淮也不信。
他實在是太自負了。
江賀很高興：「看吧，朵朵在江家過的舒舒服服的，你就不要跟我搶人了，喜歡你的名門閨秀那麼多，何必跟我搶。」
林書淮表情扭曲起來，但礙於在江賀面前，他只能竭力遮掩心底的怒火。
我知道，他事後肯定會砸各種東西去發泄怒火。
林書淮指了指我：「你給我等着。」
他氣沖沖地離開。
江賀立刻走到我面前，把我頭髮上的茶葉摘下來。
「這種事，你讓保姆做就行了，幹嘛親自來。」
我抬眼看他：「我不想起衝突。」
江賀把我的臉擦乾淨：「抱歉，我的問題。」
很快我就收到了江賀的實際性歉意。
林書淮被人潑了一身冷水，他還不知道是誰幹的。
聽到這些，我笑着問他：「你跟林書淮關係不是很好嗎？」
「別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我這裏是反着來的。」
江賀輕佻地捏了下我的臉，我順從地坐在他的腿上，咬住他的脣。
江賀的手在我的腰間肆意遊走，很快我的裙子被褪去。
江賀很喜歡在做這種事的時候聊正事。
「想要上學嗎？我給你安排。」
我頓了下：「上學？我已經很久沒上學了。」
是林書淮不讓我上。
在我高二那年就被他退學了，我沒得選。
他覺得我上學會影響到他，只因爲有一次我下課晚了，沒來得及給他當時的女朋友送東西，就惹怒了他。
他覺得我沒把他的話和事放在心上。
江賀親了親我的鼻尖，呼氣的熱氣灑在我的臉上。
「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江賀的腰上一用力，我瞬間被拉回了神智。
「你剛剛說讓我去上學，去哪上學啊。」
江賀撩起我的頭髮，在手指上勾了好幾圈。
「當然是高考啊，你還這麼小。」
是啊，我才二十歲，之前我怎麼就覺得我的人生要到頭了呢。
「我看你在看高中課本。」
江賀的話很掏心窩子。
我心底瞬間湧起一片暖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實意的，但在這一刻，他是對我好的。
江賀給我託關係安排學校，還給我安排了家教老師。
退學前，我的成績很好，這麼多年我心底意難平沒鬆懈過，高考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在江家這些日子，我從來沒這麼放鬆過，感覺是在做夢。
我不想去探究江賀的真心，只想過好當下。
然而過了沒多久，網上傳出林書淮的緋聞。
他在跟當紅小花戀愛。
我不知道這是他第幾任了，本來沒什麼的，他卻在媒體上提起了我的名字。
娛記問他：「你最難忘的一段戀情是什麼？」
這個問題很不尊重那名當紅小花。
林書淮卻回答了。
「哦，許朵瑩吧。」
這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網友紛紛扒我的履歷。
是個孤兒，早年輟學，被林家收養。
他們瞬間把我腦補成叛逆的成績極差的仗勢欺人的太妹。
看到這些，我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可能我的情緒早在林家就被消磨光了。
我不太懂林書淮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只是因爲惡趣味，想折磨人？
江賀知道後，第一時間趕回了家。
「事情我會解決，你安心備考。」
我還沒開口，恰好林夫人的電話打來了。
我看了江賀一眼，直接當着他的面接通了電話。
「許朵瑩，你現在在哪？我要見你一面。」
「阿姨，有什麼事嗎？」

-6-
「阿姨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敘敘舊。」
我纔不信沒事，這麼多年她把我帶回林家後，就沒給我說過幾句話。
年紀小時，我刻意地親近過她，結果等來的卻是嫌棄的目光。
江賀開口：「林阿姨，朵朵在我這裏，有什麼事你就告訴我吧，她不太方便。」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林夫人才開口說話：「小賀啊，聽說你最近有了喜事，怎麼不跟阿姨說說啊。」
「確實是喜事，得到了像朵朵那麼好的女朋友。」
我抬眼看他，心底一陣無語。
不怕把林夫人氣壞嗎？
而且我跟江賀的關係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吧。
果然林夫人沉默了，她過了一會兒纔開口：「許朵瑩是林家人。」
「現在不是了。」
江賀的語氣賤賤的，還很得瑟。
我擔心他就此得罪了林夫人，抬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江賀垂眸看我，輕佻地碰了下我的嘴脣，直接道：「朵朵，害羞了？」
下一秒，電話便被掛斷了。
「你幹嘛？」我不免有些怨懟。
江賀低頭吻了下我的嘴脣，輕笑一聲：「我們不去見林夫人好不好？」
我下意識點頭，這些事還是要按照江賀的意願來，畢竟我也不喜歡跟林夫人見面。
每次她看我的眼神，我都很煩躁。
永遠是挑剔和嫌棄。
好像我能待在林書淮的身邊，是莫大的榮耀。
「你平日學習很辛苦，我今天帶你去喫點好的。」
江賀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寬又很暖，我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側，是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溫情。
江賀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我決定以後要對他好一點。
江賀感受到我手心的力道，他低頭看了我一眼。
「放心，絕對好喫，不好喫你罵我。」
「我沒說不好喫。」我小聲辯解。
可剛進門，竟然碰見了多日不見的林書淮。
林書淮旁邊站着那位女明星，好像叫安知雨。
他當作沒看到我，扭頭對江賀說：「今天怎麼出來了？」
「帶朵朵喫飯。」江賀的手攬着我的肩膀，沒有任何遮掩。
安知雨好奇道：「書淮，這人是不是你說的許朵瑩啊，那個不知好歹的人。」
林書淮面無表情，看不清任何情緒，他緩緩開口：「是啊，現在都學會生氣了。」
我抓緊手心，不理解他爲什麼會覺得我是在生氣。
「書淮，我們先不聊了，朵朵餓了。」
「不如我們一起喫吧，正好我們好幾天沒見了，敘敘舊。」
這話林書淮是對江賀說的，眼神卻死盯着我。
「朵朵，要一起嗎？」江賀低頭詢問我。
「都行。」
我是真的無所謂。
「她都說無所謂了，那我們就一起吧。」林書淮率先開口。
我抬頭看向江賀，見他沒任何不滿，才鬆了口氣。
江賀伸手給我整理了一下頭髮，落了座，林書淮讓安知雨點菜。
安知雨高興地拿着菜單：「我喜歡喫甜的，我先點一份甜點吧。」
「不行，我不愛喫。」
我奇怪地看了眼林書淮，他明明是愛喫的。
安知雨沒意識到不對，她接着點了五六個菜，其Ṱų⁽中四個都被林書淮 pass 掉了。
不是說味道不好，就是在說裏面有過敏物質。
我攥緊手心，這家店的主廚可是大廚，不可能味道不好。
安知雨臉色發僵，心底有些不好受。
江賀笑着開口：「別難爲人家了，不如書淮點吧。」

-7-
林書淮點了一推菜，很快我便發現了不對勁，全是我愛喫的。
江賀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沒明說，乾脆給我佈菜。
安知雨看到這一幕心底不是滋味。
她沒話找話道：「許小姐，你和江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
「一個星期前。」
然而下一秒，林書淮突然發作，狠狠地把安知雨的臉按在了餐盤裏，「喫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我攥緊筷子，喫驚地看他。
林書淮從來沒有這麼當衆發作過，他只會背地裏發火。
安知雨尖叫出聲，伸手拽着林書淮的手，瘋狂求饒。
「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
林書淮仍舊不解氣，根本沒她當成女人對待，抓緊飯菜，直接往安知雨的嘴裏塞。
安知雨被噎得眼淚直冒，精緻的妝容被毀的慘不忍睹。
可憐極了。
「夠了！林書淮！你在幹什麼？」
林書淮瞥向我，冷笑出聲：「開始受不了了？」
安知雨的額頭腫了起來，她閉着眼失聲痛哭，不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
「你真是個瘋子！」我眼底不再是恐懼，而我厭惡。
林書淮臉上的笑瞬間淡了。
「許朵瑩，我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
江賀撐着下巴，一開始冷眼旁觀，後面看到林書淮牽扯到我的身上，才慢悠悠開口：「林書淮，你已經把她送給我了，做過的事不要後悔。」
「江賀！有你什麼事啊！」
林書淮已經沒有了理智，他抓住我的手腕，就要把我往外扯。
江賀站了起來，攥住我的肩膀，死盯着他：「林書淮，她不想跟你走。」
「難道她想跟你在一起？」
林書淮一字一頓道：「如果不是我把她送給你，她能願意待在你身邊嗎？」
「林書淮，你敢不敢讓她自己來選，讓她像個人一樣去選擇。」
林書淮嗤笑一聲：「她有什麼資格去選？她這輩子只能是我的！」
我突然開口：「不是，我不是你的。」
「我不想回到你身邊。」
「跟在你身邊的每分每秒我都想吐。」
「如果不是孤兒院待不下去，我根本不會去林家。」
「現在我有了更好的選擇，我爲什麼不待在江家。」
我每說一個字，林書淮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我用力去推開林書淮的手，林書淮表情猙獰，但還是被我推開了，我的手腕瞬間出現幾個指印。
安知雨待在一旁不斷地哭泣，呆呆地看着我們幾個人僵持不下。
「許朵瑩，回到我身邊，之前的事我不再追究。」
聽到這話，我笑了，我根本就沒做錯過什麼事。
之前不管是誰誇我一句，然後林書淮的佔有慾作祟，會把一切罪責怪在我的身上。
「不要，我已經跟江賀發生關係了，他尊重我，愛護我，我要選擇更好的人。」
林書淮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跟江賀。
「什麼？不可能！」
「給我下藥不是你的授意嗎？」我反問道。
林管家再怎麼有主意，也不可能越過林書淮，替他做決定。
肯定是林書淮提到了，他才這麼做的。
林書淮眼眶發紅，像是在後悔。
我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林書淮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後悔的情緒。

-8-
江賀笑着開口：「書淮，我知道你很喜歡朵朵，但兄弟妻不可欺啊。」
「閉嘴！」
林書淮一拳打在了江賀的臉上。
我嚇得連忙去扶他，江賀臉上的笑意越放越大，他毫不在意地摸了下嘴角的傷口。
「惱羞成怒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許朵瑩。」
「從初中開始，我們這一圈子的人，只要是男的，都會多看了她幾眼，不光是因爲她長得漂亮。」
「是你不珍惜，佔着寶物肆意詆譭，這些年你對她發泄的火，多半都是因爲她吸引了別人的目光吧。」
林書淮呼吸急促：「我讓你閉嘴！」
兩人扭打在一起，我看的目瞪口呆，我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好站在一邊。
我順手給安知雨遞了紙巾，讓她把臉擦乾淨。
安知雨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她以爲林書淮是真心喜歡她的。
娛樂圈的人都會找些靠山，林書淮長得帥，還有錢，跟他在一起，她不會虧。
她卻沒想到僅是一句話，林書淮就對她拳打腳踢。
江賀把林書淮壓制在地，用力去掐他的脖子，低聲道：「她是我的，你以後都別想了。」
「你知道我的，我看上的東西，我都會拿到手。」
林書淮瞳孔微縮，抓起旁邊的酒杯狠狠往他的腦袋上敲。
我幾乎撲過去，用力攥住林書淮的手。
「你幹什麼？這樣會死人的！」
林書淮看到我這個舉動，手上立刻卸下力，任由江賀掐着他的脖子。
他呆呆地看向我，眼眶發紅。
我看出他不在掙扎，立刻道：「江賀，鬆開。」
江賀聽話的鬆開了，誰知他剛起身，林書淮又拿起酒瓶狠狠往江賀的方向砸。
我下意識擋住，酒瓶砸在我的ƭṻ⁵後背上，我疼得額頭冷汗直冒。
酒瓶碎了，玻璃渣劃傷了我的皮膚。
「許朵瑩！」
江賀惡狠狠地瞪向他：「林書淮！你敢傷他！」
林書淮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沒想到我會替江賀扛傷。
我抓着江賀的衣袖，張了張嘴，疼的說不出話。
江賀摸到了血，不再耽擱，立刻把我送進了醫院。
我的後背被縫了三針。
江賀蹲在我面前給我餵飯，一手還拿着飲料。
「對不起。」
我悶聲道：「沒事，這是意外。」
「不是意外。」
是江賀太過自信了。
江賀輕輕地撫摸我手背上的咬痕：「當初他咬你疼嗎？」
疼啊，怎麼可能不疼，到現在我還記得傷口地疼痛。
「嗯，有點。」我沒隱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
而且適時的示弱只會對我有好處。
我知道，現在江賀喜歡我。
「你不要因爲我，就跟林書淮撕破臉，對你對江家都沒好處。」
江賀親了下我的鼻尖：「我都說了，在我這裏是反着來的，兄弟如衣服。」
而且他和林書淮哪有什麼兄弟情啊，不過是利益捆綁。
「乖，你好好睡一覺，我等會回來。」

-9-
我聽話地點頭，直到他離開我纔拿起手機，林夫人又給我發消息了。
剛纔手機靜音，江賀沒發現。
【許朵瑩，你要是不來見我，就把這些年林家養育你的費用全都還了。】
我敲了兩個字。
【賬單。】
那邊沉默了幾秒，對我瘋狂輸出。
全是在罵我是白眼狼，不管她的兒子，背信棄ẗū́₎義。
我很不理解這句話是怎麼能說的出口的。
我已經答應了江賀，反正我不會去見她。
沒有任何的好處。
很快我便知道林夫人爲什麼這麼迫切見我了。
因爲林家想讓林書淮聯姻，他們勸不動他，只好讓我去勸。
我去勸的話，林書淮說不定能聽我幾句。
就在剛剛江賀跟我分享了八卦，說林書淮要和隨家的千金訂婚。
我趴在牀上睡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黑了。
一醒來便看到了江賀。
他坐在我旁邊，正用溼巾一點一點地擦拭手指，不放過任何細節，他的神情而又專注，眼底的神色一點溫度都沒有。
「醒了？」江賀扭頭對我笑了下，剛纔冰冷的氣氛瞬間化解。
「嗯，你身上什麼味啊。」我仔細去嗅了嗅。
有點腥。
「沒什麼，外面下了雨，可能碰到髒東西了。」
我扭頭看向窗外，濃濃的夜色沒有一點雨點。
我端詳着江賀：「你說實話，你去哪了？」
「幹了點正事。」江賀把身上的衣服脫掉，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我多看了好幾眼。
「喜歡？」
江賀垂眸看着我，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給你摸摸，只給你一個人摸。」
我沒客氣，摸了好幾把，手指還移到江賀的胸部，江賀彎腰讓我更加好摸。
我有些好奇，現在我跟江賀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直接問出了口。
「江賀，我跟你什麼關係啊。」
「戀人。」
我笑意放大：「你別告訴我，你想娶我。」
我現在除了一張好看的臉，什麼都沒有。
「不可以嗎？你不願意嫁給我？」江賀最後半句說的很酸溜溜。
是了，所有的選擇都是別人推動我來完成的。
但當初也是我不願意離開江賀的。
可那是有了林書淮的對比，誰好誰壞一眼就能看出。
「我不逼你，逼迫人很沒意思，我可不想成爲第二個神經病。」
我輕聲道：「我願意的。」
「我願意跟你好，我從來都不會後悔。」
之前哪怕林書淮再惡劣，我都沒後悔，我只想讓自己過的更好些。
我住了幾天院，期間的澡全是江賀幫我洗的。
後背不能沾水，讓他好一陣愁。
出院那天，正好是插線時間。
我竟然看到了林書淮，此時他的手被打着石膏。
我趁他沒看到我，立刻移開了眼。
路上，我心底惦記着這件事，悄悄地觀察江賀的手。
他之前手背上有傷痕，像是握拳打人打的。
「江賀，今天我看到林書淮了。」
「嗯，他受傷了，真可憐。」
我嚥了咽口水：「誰Ťũ̂ₕ乾的啊。」
「我啊。」江賀很坦然地承認了，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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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幾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一般人不都會遮掩兩下嗎？
「我怎麼了？我坦坦蕩蕩。」
江賀坦坦蕩蕩地爲我出氣。
高考已經沒幾日了，我緊張了好幾天，畢竟這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事。
以前的夢想被林書淮輕而易舉摧毀，現在的江賀在爲我重建。
江賀看我實在緊張，給我做了頓飯，邊喫邊安撫我。
「不要緊張，該是你的，都會是你的。」
「江賀，我都快忘記以前上學時是什麼模樣了。」
在學校裏，我還有幾分自由。
在林家幾乎讓我喘不過氣，在那裏我只是活着罷了。
「我記得，你那時很文靜，但其實很愛笑，你會在一邊偷偷地看別人說話玩耍。」
在很久之前，江賀就注意到了。
他只是簡單的有興趣，但不多。
後來高二時，她不見了。
他不經意向林書淮問起，才知道他讓她退學了。
那時的他心底只會有些悵ẗů₍然若失，但並不深。
他遇過很多女人，但沒有一個比許朵瑩更加鮮活。
我知道，許朵瑩骨子裏是帶着韌性的，永遠的遊離在外。
好好活着，是許朵瑩二十年來最大的追求。
再次遇見她，江賀突然萌生想法，想給她一個安穩。
緊張了幾天，走到考場裏，我竟然又不緊張了。
連考三天，我像是在做夢。
從考場出來，我掐了下手心，疼痛瞬間傳來，我看着站在門口等待我的江賀，我笑着走了過去。
「帶你喫好的。」
江賀安排了私人廚師，專門給我做了份大餐。
他沒有詢問我的考試感受，怕給我帶來壓力。
我喫着牛排，碰了下江賀的肩膀，主動分享：「我感覺我考的不錯。」
江賀頓了下，眼底溫柔一片。
這麼多年的遺憾終於得到彌補。
高考成績下來時, 還是江賀幫我查的，意料之中的很好。
雖然沒考的特別拔尖, 但我想學的專業學校可以任我挑選。
我選擇了隔壁城市。
江賀乾脆在那裏買了套房子。
江賀帶我過去的那天，碰見了林書淮。
林書淮手裏抱着一束紅色的鬱金香, 他直直地往我這邊走。
我下意識躲在江賀的身後。
林書淮看到這一幕, 瞳孔縮了下。
他苦笑着：「我不會傷害你。」
江賀開口：「她不想見你, 我好不容易把她養成開朗的樣子, 我不希望你毀掉她。」
林書淮臉色難看：「是你搶走了她, 你能給的東西, 我也能給。」
他盯着我說：「許朵瑩, 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你心底還有我對不對？我不介意你跟他睡過。」
「以後我會對你說話聲音小點，更不會打你。」
我抓緊江賀的手, 語氣平淡：「林書淮, 我從未喜歡過你, 之前說的也不是氣話。」
「我在林家真的很煎熬，就比待在孤兒院時好那麼一點吧。」
「我靠近你, 接近你, 不過是爲了活命，當時孤兒院院長準備要賣掉我。」
「我只想過的好，僅此而已。」
「而且你在身上施加的傷口還不夠多嗎？欠林家養我的錢, 以後我會慢慢還給你。」
在林家我的喫穿跟林書淮沒什麼區別, 價格昂貴。
這一點我認。
林書淮臉上露出幾分受傷。
「許朵瑩, 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我的家庭你是知道的，我之前脾氣那麼差也是有原因的, 我爸媽他們想控制我, 我以爲你是給我媽當眼線的，你要原諒我，你要允許我犯錯。」
「那時我一點都不懂啊。」
林夫人確實想讓我幫她彙報林書淮的一舉一動，但我從未真正的做過。
因爲這樣才能讓我好過點。
「你遭遇過什麼,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只知道我因爲你，遭遇了什麼。」
「人只會越過越好，我不可能讓自己越過越差。」
林書淮徹底死心了。
他意識到我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
江賀的心情很好, 語氣輕快：「林書淮，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可不能怪我啊。」
江賀拉着我的手, 帶我上了車，臉上的神情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
開學第一學期, 我打算住校，想把沒體驗過的東西全都體驗個遍。
江賀沒有任何不滿，任由我去住校。
「朵朵，你可千萬別忘了在家孤苦無依的老公啊。」
我翻了個白眼：「行行行，我把自己忘了，也不會忘掉你。」
江賀哈哈笑了起來，低頭咬住我的脣。
「朵朵，到了學校，不準看那些大學生。」
「只看我。」
江賀跟那些大學生年紀差不多，不過二十出頭，他提前修完了學分，畢業比較早。
所以我並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不安，屢次強調讓我不要看別的男大。
「好啊, 只看你。」
江賀高興了，今晚準備給我做紅燒排骨。
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走進廚房, 煙火氣息撲面而來，我摸了摸嘴角，發現那裏揚起了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