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軌跡

跟男友分手後，我聽到了他兄弟的心聲。
「終於結束了，老子忍很久了。」
「該怎麼吸引她的注意呢？要不用錢砸吧？」
「她好像還喜歡……」
還沒聽完，我莫名被一股力道推到他身上。
他快速攬過我的腰，四目相對時，眉頭皺起，冷呵。
「想碰瓷啊？這可沒門兒。」
我：「？」

-1-
我萬萬沒想到，就拉個屎的時間，我被劈腿了。
男友生日這天，我大老遠跑來他的出租房，就是爲了給他個驚喜。
「生日快樂」這幾個字沒貼完，我就開始鬧肚子。
再出來，聽到了男友的聲音。
我以爲他發現我未完成的驚喜，感動得涕淚橫流，立馬推開門迎接他的傷心。
臉上的笑意，是在聞到濃重的香水味後沒的。
對面的女人也看到了我，鬼迷日眼瞬間淪爲驚恐。
身上的蕾絲帶受驚脫落，一覽無餘。
而我的男友已然上頭，粗魯地扯掉領帶，抱着女人又啃又摸，嘴裏數不清的騷話。
我蒙圈站在原地。
而後半晌，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打開相機。
剛對上他們，女人尖叫了一聲。
「別拍！」她死死拉過身前人擋住裸露的身體。
「寶貝你真棒，比寧兮好多了。不讓親不讓摸，我遲早要跟她分手。」
男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還在深情演繹。
我目光一頓。
在他抱着女人即將往臥室走的那刻，掄過一旁的網球拍狠狠砸在他身上。
「遲你媽個大雞腿，現在就分！」
我生平第一次罵髒話，等反應過來，男人臉上多了巴掌印。
他充滿怒氣轉身，看到我那一秒，眼中同樣的驚恐。
「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送棺材。」我漠視他。

-2-
蔣辛宇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剛開始還解釋那女人之所以過來，是沒有酒店住，到了最後，實在圓不了謊，就把問題全部推到我頭上。
「寧兮，跟你說實話吧，我們在一起半年，我就累了半年，你是長得好看，但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這麼不會打扮的。」
「人家出去喫飯男朋友沒錢都是女朋友出的，你出過幾次？我受夠了和你一起 AA 的日子！」
他腮幫子鼓動，把情緒一股腦全部發泄出來。
眼底全是陌生。
我很想笑：「所以你找了個富婆包養你是吧？」
蔣辛宇從大四結束得知和我在一個城市工作，就開始光明正大地追我。表白時，他口口聲聲說不怕喫苦，只怕和我不在一起的日子，現在倒是怪起我窮來了。
「對！」
他這次所幸不裝了，爲了傍上富婆，把女人裏裏外外誇了一遍。等她出來，當着我的面重新又哄又抱，完全忽視我的存在。
「你就是辛宇的那個窮女友吧？既然分手了，你可以離開了，我可以養他的。」
女人換上他的白襯衣，笑得嫵媚。
驚慌過後，她膽子大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立場還是個小三。
「那垃圾留給你當寶吧。」
我冷笑，丟掉網球拍，把門帶上。
扭頭把給蔣辛宇的定製手錶退了。
……
大學時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低調行事已經被造謠成家裏窮得揭不開鍋。
蔣辛宇追我之前，所有人都說他歷屆女朋友都是小富婆，他人氣旺盛，折服在我的石榴裙下，儼然是真ţû⁵愛。
既然他不在乎另一半貧窮還是富有，我也覺得家裏有點小錢這件事也沒必要跟他說明。
接觸將近半年，我想着也該透露點了。
這一次他生日，我特地命人在德國給他定製了他喜歡很久的手錶，下週打算帶他去見我那個好不容易抽出空的爹。
還包下游艇，帶他去看鯨。
誰知……
人家心底一直覺得我窮得揭不開鍋呢。
是人是狗，金錢真的能看清。

-3-
週六的深城大學百年校慶。
同學聚會順便也定在了那時候。
和蔣辛宇分手後，我把他的聯繫方式全部刪除了。
他一貫愛面子，劈腿這種事情實屬不光彩，我以爲這次同學聚會他不來。
結果他不但來了，還帶着穿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富婆，過來耀武揚威。
他開口介紹對方是他女朋友的那一秒，室內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我。
班裏人不多，我們是唯一一對內部消耗的情侶，大家都共睹我們之間的情況。
蔣辛宇不要臉的程度超乎我想象。
本來歡樂的場子因爲這一插曲，變得拘謹了很多。
他還利落提到了玩遊戲。
「沈奕，幫忙把骰子拿過來唄。」
我恨得咬牙，沒注意一截遒勁的手臂從我身旁穿過。
直到山茶味撲面而來，我偏頭，鼻尖蹭到了男人的側臉。
「……」
驚愕幾秒，急忙往後退。
骰子放於桌面，那人順勢看來，眼底深邃，面無波瀾。
沈奕。
我隱隱記得這人好像不是我們班的。
但他是蔣辛宇的室友，我也曾從他口中聽說過此人。
很窮，蔣辛宇很討厭他。
我嚴重懷疑，他是嫉妒沈奕長得帥。
……
「寧兮，你和那小子不挺好的？居然分手了？」
場子熱起來，有人八卦道。
我回想昨晚的噁心畫面。
蔣辛宇生怕我把他被包養的事情抖摟出來，先發制人：「發現不太合適就和平分手了唄。」
他話音落下那一秒，身旁的女人嬌笑，把脖子間的寶格麗項鍊亮出。
今晚她穿金戴銀，全身上下與在座的人穿着格格不入。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我忍俊不禁：「沒辦法，蔣同學只喜歡戴奢侈品的。」
一陣唏噓，大家心照不宣。
我面無表情地白了渣男一眼，忽然一道男音在腦海響起。
「終於結束了？老子忍很久了。」
「……」

-4-
我詫異地順着聲源處望去。
沈奕已經換了個姿勢，微弓着腰，手肘抵在膝蓋，指尖慢悠悠轉動杯中的方塊。
從側臉輪廓到神情，並無異樣。
可我分明聽到……
「好了，開心日子別吵了，玩遊戲吧。」
避免尷尬，大家都已經坐好在位置上。
骰子面前擺滿酒，洋的、白的、啤的。
我只好跟着坐下，想着如果今晚蔣辛宇不再作妖，我只當來參加同學聚會，誰都不想鬧得不開心。
然而想法剛落，他的小富婆拿過洋酒，推到了我的對面。
也就是她自己面前。
「寧小姐怎麼可能喝得慣洋酒呢？別爲難人家了。」
從進門開始，她都意有所指，暗示我過得捉襟見肘，以彰顯優越感。
我臉冷下：「這位女士，麻煩你搞清楚一點，今天的場本就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
蔣辛宇哄着，快速轉移話題。
「這次是沈奕請客，他本來就沒幾個錢，洋酒不喝就不喝了。」
「對啊，都喝啤的吧。」
大家乾笑幾聲，紛紛把那幾瓶格格不入的酒推到一旁。
我視線落在沈奕身上。
他從始至終都沒說話，只在一旁閉目養神。
我以爲照他性子他也懶得理。
沒過多久，有幾個穿着統一的服務員，過來將洋酒帶走呈上了本店新品。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老闆用洋酒換給諸位的。」
衆人蒙圈看去。
說不喝洋酒的蔣辛宇正要開瓶蓋，洋酒已經被服務員搶了去。
他的髒話就要脫口而出，但顧忌同學聚會，只能尷尬地笑：
「沈奕，你今天中獎了啊，人家老闆親自給我們換新品，聽說很貴呢。」
沈奕只是輕笑，並未接過話茬。
然而就在那一刻，又一道聲音迴盪在我腦海。
「老子就是老闆。」
「……」這次，我敢肯定是沈奕的聲音，因爲他笑了，帶着三分漫不經心和四分不屑。
呦，有點意思啊。
我饒有興味地盯他看。
蔣辛宇還在說：「這家清吧生意真不錯，現在看來，老闆很會做人。沈奕，有機會你確實該好好謝謝人家。」
說着他拿過啤酒放在沈奕面前，後者漫不經心應一聲。
實際上心裏——
「怎麼這麼多喫的都堵不上他的臭嘴？待會兒讓人把榴蓮給他上了。」
「幸好兮兮和他分手了，這臭渣男，yue。」
「可我要怎麼吸引她注意呢？要不砸錢吧？」
「聽說她還喜歡……」
還沒聽完，我莫名被一股力道推到他身上。
他快速攬過我的腰，四目相對時，眉頭皺起，冷呵。
「想碰瓷啊？這可沒門兒。」
我：「？」
6 沖天了。

-5-
之後，我逃得離沈奕遠遠的，別無其他原因，只是他反差大得嚇人。
唯一一點讓人心情大好的是，他把蔣辛宇虐得廁所卡座來回跑。
我開心到嘴角的笑和 AK 一樣難壓。
以至於遊戲過程中，沈奕不知何時坐到我身邊的都不知道。
等遊戲的懲罰變成和身旁異性十指相扣二十秒，我笑容才慢慢消失。
沈奕的心聲就是這個時候傳來的。
「要牽手了，好緊張。」
我：「……」你緊張個屁。
我旁邊坐着沈奕，隔着一個女生，坐着蔣辛宇。
他油膩得一批，還用那自以爲很勾人的眼神看來。
「寧兮，我知道你不想喝酒，但沈奕對女人過敏，作爲前男友我可以勉爲其難幫你。」
對女人過敏？
我側眸望向沈奕，他俊容平淡，臉稍微往這邊偏，在我臉上停留沒兩秒，就移走。
看起來……真就挺厭世的。
如果沒有他催命似的心聲，會更有信服力。
「過不過敏，試試不就知道了。」我彎脣，抬手搭在他早就準備好的手掌心，同他十指相扣。
蔣辛宇的黑臉我沒注意，只知道這一刻，沈奕心裏炸開了煙花。
「噼裏啪啦咻咻咻砰砰砰砰砰砰……」
「原來女孩子的手這麼軟啊？」
呦，還害羞呢。
沈奕耳根子慢慢騰起一陣緋紅，硬給我生出一種在調戲良家少男的錯覺。
忽然，一道熟悉的男音猛地傳來。
「大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人語氣欣喜，眼睛在鐳射燈的照射下，亮堂得緊。
看到他，我瞳孔猛地微縮。
奈何這二十秒不能說話。
男人還在說，想把整個我帶走的架勢：「小姐你別玩了，快跟我回去吧，老爺還等着你回去繼承家產呢！」
「……」
話音落下，衆人齊刷刷看來。
就連清吧內的音樂都識趣地停了。

-6-
安靜幾秒，蔣辛宇一口酒噴出，捧腹大笑。
「大小姐？哈哈哈，你踏馬在跟我演情景劇呢？就寧兮這窮樣還大小姐?」
「寧兮，我知道我們分手你不開心，可你也不能找個演員過來讓我回心轉意啊。」
蔣辛宇喝了點酒，趁着富婆女友不在，舔嘴脣開始吹大炮。
「其實你不必這樣，只要給我睡……」
一下這幾個還沒說出，他的左臉實打實地捱了一拳。
嘴角沁出血跡。
我哥的保鏢站在他面前，二話不說將人從沙發拎起：「你有本事再侮辱我家小姐一句！」
蔣辛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意識到自己脫離了地面，開始張狂大叫。
所有人在這一刻如夢初醒，紛紛來解圍。
我打量蔣辛宇那慫樣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假裝反應過來，上前掰過保鏢的手。
「行了，看把人嚇得，你也只是喜歡撕人嘴巴而已。」
蔣辛宇聞言立即閉上嘴巴，身子貼住沙發，腿腳止不住顫抖，臉部表情就要匯成紅橙黃綠藍靛紫了。
「我錯了，真的錯了寧兮，快點讓他住手！」
和蔣辛宇玩得比較好的哥們終於忍不住出聲：「寧兮，得了啊，他這身子骨禁不起這麼大的折騰。」
「我記得他挺抗揍的。」
我還沒回，沈奕支着下巴，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口。
……
蔣辛宇還沒被放下，他富婆女友來了。
她聲音尖銳，指甲更尖銳，一巴掌打在我哥保鏢臉上，瞬間浮現紅痕。
保鏢錯愕兩秒，警告：「你別以爲你長得醜，我就不敢打你！」
「……」
保鏢凶神惡煞，富婆肩膀一縮，急忙蹲在沙發前，擔憂摸着蔣辛宇的臉。
蔣辛宇抱着她的腰號啕大哭，富婆嚷嚷着報警，我也毫不留情地拿出他男友辱罵我的證據。
她消停了，卡座也安靜了。
原本在位置上的同學們，眼底的震驚還未消停過，直到我輕咳一聲，纔像被摁住開關的機器，回過神來。
「寧兮，你不是說你家很窮嗎？」

-7-
說來，我的名聲就是從她開始敗壞的，這女生簡直牛奶兌白開水，裝純。
有一次她的好姐妹來我們宿舍玩，古馳項鍊不見了，她用着最天真的語氣，怪我是小偷。後來在資助委員發出貧困生名單時，無辜詢問爲什麼沒有我名字。
解釋都來不及，她天真無辜的形象就已經立下，全部人都在怪我辜負她一片好心，就像現在，很快就有人站在了她這邊。
「你這行爲和把我們當猴耍有什麼區別啊？」鄧佳佳急得眼淚氤氳眼眶。
「就是。」
「寧兮，這件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對了，今天好不容易大家聚會，你就跟佳佳說句對不起這件事就過去了。」
「對啊，開心日子，就不要鬧第二次不愉快了。」
所以，蔣辛宇這次，他們也怪在我頭上了。
我不禁覺得好笑。
「你們要是腦子有泡，不妨去我家醫院作作貢獻，在這搞什麼道德綁架？」
「還有。」我走向鄧佳佳，「你的戲能像你的錢一樣少麼？」
「噗嗤，」有人笑出聲，腦海熟悉的聲音又傳來，「兮兮好會懟，好喜歡哦。」
「沈Ṭŭ̀⁼奕，你笑什麼？」鄧佳佳憤怒。
沈奕將剝好的瓜子放在一旁，緩緩站起身：「我在可惜陶淵明的愛蓮說被玷污了。」
說這句話時，鄧佳佳恰好看向他，他翻白眼：「看什麼？說的就是你。」
「……」
這次換我笑出聲了。
蔣辛宇的這個室友有點意思啊，居然還有這麼毒舌的一面。
鄧佳佳臉都綠了，跺着腳意有所指地暗示沈奕只是一個付款的。大手一揮又叫服務員點了很多菜，還特地挑貴的。
結果到付款時，只有她點的需要付錢，而沈奕早已不見蹤跡。
鄧佳佳一詢問，服務員無語：「他是我們老闆，不用給錢。」
「你長得這麼漂亮，不會是想賴賬吧？」
鄧佳佳腳下生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8-
「噗哈哈哈哈。」出了清吧，我直接捶牆大笑，「沈奕你可以啊，狠狠坑了鄧佳佳一筆。」
他剛剛一直在幫我，我毫不猶豫地把他加到我的好友列表中。
沈奕倚在牆上，漫ţůₐ不經心地抽菸。
徐徐煙霧騰起，他未言，心裏哼哼哧哧地說了很多。
「那當然，欺負你的人不就是在找死？」
「兮兮誇我了欸，那我是不是成功一步了？」
「要不加個微信聯絡聯絡感情吧？」
我挑眉，大方掏出手機遞在他面前：「剛剛謝謝你啊，加一下大好人不過分吧？」
沈奕低垂着眉眼，窺探不出情緒，他心聲沒了，沉默好半晌才輕聲道：「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我手抖了抖。
又來了，這小子。
被拔掉情絲了是吧？
我立即將手機收回，卻被他抓住手：「但微信也不是不可以加。」
他手掌寬大，肌膚相貼，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紋理。
「兮兮身上好香啊。」
我被他的心聲嚇得一驚，耳朵騰起莫名的紅。
手機嘀的一聲，屏幕上很快傳來添加信息，我打備註。
「不是這個 yi。」
沈奕忽地湊近，主動接過手ẗŭ⁾機糾正，而後準確無誤地在他手機上輸入了我的名字。
「……」
我差點忘記他心思不純了。
被前男友的兄弟盯上說不上是太好的體驗，但被沈奕盯上……
我嚴重懷疑他主打的就是一個欲擒故縱。
他總給我一種，我是特種兵，很難撩的錯覺。

-9-
加微信的第二個星期，再見沈奕是在我家舉辦的宴會上。
我哥主動提議讓我倆去後花園走一走，一路上沈奕緘默不言，心底依舊和之前一樣炸開了花。
「啊啊啊忙了這麼久終於見到兮兮了，好開心。」
「她怎麼不跟我說話？是不喜歡走路？」
「你累我可以揹你。」沈奕偏頭看我。
很突然，我還在用餘光打量他呢。
但我更關注——
呦，這小子長嘴了啊。
我一個喫驚，沒看到前面的路，踩空了。
沈奕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我脣瓣猝不及防滑過他側臉……
「寧兮！」
蔣辛宇忽然出現，一拳揍在沈奕臉上。
用了十足力道，人沒歪，就被沈奕狠狠掄在地面。
他奮力爬起，眸子充血，死死盯着我：「好啊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經跟沈奕勾搭上了？」
他憤懣至極，這讓我不禁回想起這一星期他騷擾我的內容。
「愛寶回來吧，我每天活在痛苦中。」
「我已經和那個女人分手了，你明明知道我最愛的就是你，其他人只是新鮮感。」
「我一直都是個純粹的人，不希望因爲這件事讓你誤解我，我不是自私，我只是身不由己。」
謝謝，趕快抱住我自己。
富婆把他踹了幹我屁事。
我毫不猶豫地打電話讓人把他趕出去。
蔣辛宇大鬧起來：「寧兮，你就是這麼對待前男友的嗎？你現在有新歡了，就把我踹了是吧？」
他聲音實在大，位於廳內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探頭看戲。
「沈奕是我室友，同學聚會也是我帶他去參加的，你們倆扭頭在一起了，是在報復我嗎！」
蔣辛宇哭了個黑虎掏心、泰山壓頂、雙龍搶珠、烏鴉坐飛機，咔咔一頓埋怨我出軌。
沈奕單手把蔣辛宇拎起，砸在牆上：「腦袋搖勻了再說話，別到處噴糞。」
早就聽說沈奕練過，健碩身形往那一站，蔣辛宇瞬間淪爲弱雞。
他顫着肩膀，沒說話，但勢力削弱的他改變了策略，可憐兮兮的一幕，讓人更加相信他的措辭。
沈奕也是個易衝動的性子，對付人渣，怎麼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當然是狗咬狗更有意思一點。

-10-
劉業萱，也就是蔣辛宇的富婆前女友，閃亮登場那一刻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只因她身上穿了一件極其惹眼的裙子，還塗着死亡芭比粉的口紅，氣勢洶洶，一巴掌拍在蔣辛宇臉上。
「你腳踏兩條船，還好意思過來找我？」
蔣辛宇屬實是被扇蒙了，楚楚可憐的表情消失，只剩慌亂。
「萱萱，你怎麼在這？」
「怎麼？還想過來找我要錢啊？嫌我在你身上花了幾十萬不夠？還是說沒錢去包養小白臉？」
劉業萱一堆罪證，直接給這渣男判了死刑。
什麼 Soul 語音撩騷，上推特買原味，開房記錄數不勝數……
總結下來，就是男女通喫。
聽得我刷新了世界觀，幸好沒被他碰過，已經拉過手了我都嫌惡心。
「這種人渣站在這簡直玷污我們的眼，保鏢愣着幹嗎啊？快點把他趕出去啊！」看戲的人大聲建議。
蔣辛宇遭受了唾沫星子，總算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劉業萱走向我：「寧兮，你之前掩蓋你有錢這件事是不是在試探我！就是想看我笑話是嗎！！」
「大家快看看這對狗男女，一位是我的好兄弟，一位是我的前女友，他們早就揹着我……」
「我還在追求她。」沈奕出聲打斷蔣辛宇的喋喋不休。
在衆人看來時，他回頭看我，只是一秒，就快速別開眼，堅定道：「一直都是我暗戀寧大小Ṭűₒ姐，如果大家祝福我和她在一起，那就謝謝。」
轟，現場炸開。
我也跟着炸了。

-11-
沈奕不只是長嘴了，就要成精了。
țũ²
全場都在起鬨讓我跟他在一起，就連我哥都站在他那邊。
原來他早就把我賣了，好樣的。
「寧兮。」沈奕再看過來，眼底有我看不清的隱忍，似閃爍着淚光。
可還沒等我探個究竟，他就輕聲附在我耳邊：「沒事，我可以給你點時間消化。」
消化什麼？趕鴨子上架呢？
我想狠狠拒絕來着，可沈奕那該死的心聲又雙叒叕響起。
「這一刻，我等了好久。」
「只是好丟臉，怎麼就這麼表白了，沒花沒場景，兮兮肯定不會喜歡。」
「我真的會謝，都怪姓蔣的！」
「沒事沒事沈小奕，一次不行，那就兩次，下次直接定做一朵全是鑽石的玫瑰花給兮兮表白！」
下次？還全是鑽石？
謝特，我鑽石過敏，嚇得我立馬答應了。
沈奕傻住。
「什麼？是要長腦子了嗎？怎麼還幻聽了。」
「好像沒聽錯，兮兮答應了。」
「她是不是還喜歡胸肌，我給可以給她埋！」
謝謝，我暈肌。
「你好吵啊，沈奕。」我忍不住打斷他。
沈奕還抱着我，很兄弟的抱法，我差點沒被他拍死。
「我有說話嗎？女朋友。」他拽得要死地挑眉。
呵，有本事內心戲不要這麼多啊，沈小奕。
「你現在不就說了嗎？」
沈奕：「……哦。」

-12-
和沈奕約會的第一個星期，他內心戲依舊很多，只是表面淡定得像人格分裂。
要說優點，那就是這張臉和衣品深得我心。
當初能答應蔣辛宇的追求，就是因爲他那天穿了我喜歡的穿搭。
誰知，我剛說出想法，沈奕臉上笑容沒了：「那天的穿搭是我幫他配的。」
我：「……」
幸好後來因爲工作原因我和蔣辛宇在一起半年就異地了半年，人根本就沒了解過。
「話說，你是怎麼認識我哥的？」我回想起我哥苦口婆心的模樣。
沈奕略微猶豫地看我：「其實……我也沒有他們說得那麼窮……」
我挑眉。
這我當然知道，還知道你是清吧大老闆呢。
沈奕說他和我哥是在拍賣會認識的，我恍然想起前幾個月我哥就說過認識了一個格外聊得來的帥哥，還嚷嚷着要介紹給我。
他早就看蔣辛宇不爽，所以還是男人最瞭解男人。
只是很奇怪，沈奕居然知道我喜歡把項鍊藏在豬罐頭裏，這件事我可是誰都沒告訴。
詢問他，他只是緊緊地抱着我笑笑，露出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一同表白成功那天。
「兮兮怎麼一直看我啊？好害羞。」
「……」
「她的嘴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
「進展太快，她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
沈奕一本正經地與我對視，我專注於他內心的話，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直到他牽起我的手。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牽手，心尖像被燙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沈奕的手……怎麼這麼長啊……
我指尖微蜷，他忽地十指相扣，「寧兮。」
他神色嚴肅，喉結滾動兩下，說：「我現在想做一件事，需要你的同意。」
他眼睛實在好看，漩渦似的，我想起他剛剛的話，笑問：「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
話還沒說完，我湊過去：「勉強同意吧。」
沈奕心裏又炸開了煙花。
內心扭捏，動作上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乖，閉眼。」
我：「……」
他鼻尖抵着我，樂得不行：「別憋氣，不呼吸不難受嗎？」
我緊繃的身軀放鬆下來。
沈奕又笑，得逞地攬過我的腰。
一個小時後，嘴角差點被啃禿了皮。
「……」
「我錯了，下次輕點。」沈奕迎接我埋怨的目光，失笑捏我的臉。
我一巴掌呼過去，他面色平靜地抓過我的手背親。
本以爲他這次也會像之前那樣內心哭唧唧，沒承想卻聽到了很陌生的話。
「好不容易找到人，我爲什麼要換攻略對象？」
聲線沒變，可語氣變了。
我嚇得猛地推開他，他茫然地問我怎麼了。
我抿脣不語。
難道……聽錯了？

-13-
自從上次後，我就聽不到沈奕的心聲了。
還發現，他有點躲着我的意思。
詢問他，他就說有事要忙。
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誰都有忙的時候。
可不明白，他一個有女朋友的人，爲什麼不知道避嫌？
……
每到晚上的清吧，就會有格外多年輕人。
沈奕之前就說過，作爲老闆沒必要時時待在店裏，最近幾天，他卻總是往清吧跑。
和沈奕交往後，店裏的員工都知道我的身份，我剛進門，就被帶到沈奕的休息室。
我沒待很久，員工也說沈奕不在，我便打算自己逛逛，結果，看到了刺眼的ƭṻ⁺一幕。
沈奕正在幫一個女生繫鞋帶。
結束後，女生笑嘻嘻地掏出手機，要加聯繫方式，沈奕搖搖頭拒絕了。
可他蹲下的一幕還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沈奕。」我出聲叫他。
他身軀肉眼可見的僵硬，就連轉過身來的動作都略顯笨拙。
「你怎麼來了？」
「怎麼？打擾到你釣魚了嗎？」我微笑。
他慌亂地解釋說這只是任務。
我沒說話，他伸手想抱我，可停在半空，便皺起眉頭，面露苦色。
「你相信我好嗎？我沒說謊，寧兮。」
蔣辛宇的爲人我不清楚，是因爲我根本沒試圖去了解他，可沈奕是我哥那個奸商都承認的小舅子，他的人品是可以相信的。
我又想到了上次聽到關於攻略對象的話，詢問的話就要脫口而出，清吧的員工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來說有人鬧事。
之後不是被打擾，就是氣氛不適合。
到最後他和我哥去比利時忙合作的事情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14-
情人節這天，我剛給身處布魯塞爾的沈奕訂了束花，他媽媽就來了。
她說早就聽過我的名字，現在和沈奕在一起，她終於能過來瞧上一眼。
沈奕的媽媽和沈奕性格完全不同，她的熱情表露在外，逛商場時，看到漂亮的裙子，全部讓模特試穿，合適的通通送到家裏去。
對此我忍俊不禁，「阿姨不必要這麼破費的，我和沈奕也沒在一起很久，萬一哪天……」
「哪有什麼萬一。」沈奕媽媽笑呵呵地牽我的手，「沈奕不說，但我這個做媽媽的知道，娶你可是他很早之前就認定的事情了。」
說完，她又去看鞋子，留我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甚至有些羞惱。
沈奕……這鋸嘴葫蘆，怎麼什麼都不說？！
……
我打電話給沈奕的時候，他那邊正是晚上。
他臉色微紅，儼然喝多了。
「怎麼還沒睡？」
我：「……」我這裏白天。
「我哥呢？我讓他安排人給你送點醒酒湯。」
他搖搖頭，「沒喝多少。」
我信他纔有鬼，看起來就不是很舒服。
我用另一臺手機給沈奕的助理發信息，沒注意視頻那邊的情況，再看去，沈奕睡着了，他身邊多了個人。
穿着暴露的女人。
她看到了我，還特地把裙子往下拉，露出一片春光。
「你是誰啊小姐姐。」
我冷笑：「你穿得可真開放，別說我男朋友，我魂都要被你勾沒了。」
她笑容僵住。
沈奕被香水味嗆得驚醒，看到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陌生女人，臉色驟變。
「給我滾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沈奕如此動怒。
他說完話，着急衝我解釋，女人左看看我，右看看沈奕，低頭道歉，說走錯房間，馬不停蹄地離開。
室內恢復安靜，我揉揉眼睛，躺靠在沙發椅，平靜問：
「沈奕，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
本來這次，沈奕是完全不用去比利時的，在這之前，我們還說過要去稻城遊玩幾天。
可他就是去了。
沈奕聞言停頓了兩秒：「我下週回去。」
「沒了？」我皺眉。
「對不起，寧兮。」
他眼睛是睡醒過後的猩紅，眉峯猛地輕顫。
我一陣無語，剛想吐槽他，屏幕裏傳來啪嗒一聲。
沈奕整個人向後倒去！
我嚇得尿意都來了，連夜訂機票趕去沈奕下榻的酒店。
……
趕到沈奕住院的地方，醫生說沈奕是被電擊導致暈倒的。
說這句話時，他似碰到醫學歷史中罕見的事，生出了震驚的神情。
昨天，晴空萬里，根本沒有雷鳴。
我回想沈奕昨晚的情況，或許是從那開始，他就已經不舒服了。

-15-
沈奕躺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轉醒。
第一反應就是喊口渴。
「感覺怎麼樣了？」
等他清醒過來，我問。
沈奕抬頭，下一秒緊緊把我抱住，他鼻息過熱，不宜劇烈運動，我摁住他不安分的手。
「好想你。」
他語氣乾澀。
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真的聽不到沈奕心聲了。
我手掌落在他發頂：「沈奕，你是不是苦情劇看多了，想當個悶葫蘆。」
沈奕不言，安安靜靜埋在我頸窩，等發覺，他眼眶已通紅。
「躲你不是我的本意，我可以解釋……」
我輕聲打斷他：「沈奕，喜歡我，只是你的任務嗎？」
這一刻，我清晰看到他眼底的震驚。
……
我跟沈奕說我之前能聽到他的心聲後，他久久沒說話。
而後笑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我的表白呢。」
的確如他所說，照他之前的行爲，很難擦出火花。
能注意到他，是因爲他幫了我，產生好感，是發覺他有趣的靈魂。
「但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我知道，沈阿姨跟我說了，你想娶我。」我把跟沈阿姨逛街的事情跟他說，順便打趣，「沒發現，你還挺藏得住事兒啊。」
「嗯，想娶你，一直都想。」他呢喃道，語氣前所未有。
……
我算到離譜的系統攻略，就是沒算到沈奕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現在的他，爲我而來。
另一個世界的我，遭遇車禍身亡，已成植物人，沈奕，是我的未婚夫。
沈奕說找了我很久，見到我的第一眼，第一件事就是欣喜若狂地抱住我。
可……被胖揍了一頓，
聞言，我喫驚，想起大一時候，我哥說幫我報仇的事情。
「原來你就是被我哥兄弟在小樹林胖揍的人啊？」
我從小身子骨不好，我哥即使沒有和我在一所大學還是會派人保護我，有恃無恐了，我自然就沒把沈奕放在心上。
我開玩笑道：「你要是當初和現在這麼帥，我指不定就能注意到你了。」
「大二大三這麼多人追我，你怎麼也沒把我放在眼裏？」沈奕無語拆臺。
我：「……」
那時候，我只顧着追星，哪裏顧得上學校的人啊。
我快速轉移話題，說到攻略對象身上。
「所以，你攻略了多少個對象才換取我的信息。」
「九十九個。」
他說他的攻略方法只是幫對方完成心願，達到情緒的最優化，上次之所以幫忙繫鞋帶，是女生想體驗一把偶像劇中的情節。
倒是我誤會了。
我摩挲他蒼白的脣：「那雷擊是怎麼回事。」
他格外黏人：「未完成任務之前，接觸前攻略對象就會受到懲罰。」
「……那你靠我這麼近，不怕死？」
他：「因爲那一個星期過去，我已經滿足了一百零一個攻略者的情緒點，不怕死。」
我：「……」
我樂了，採訪他：「那請問沈先生，願望實現了，有什麼想說的嗎？」
沈奕：「我想娶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作爲妻子，不知她Ţṻ₆是否會同意。」
「……」
「呯！」
沈奕話音落下那一秒，禮花彩帶驟然降落！
純白的病房添了幾分生機。
是該如此的，這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走過的軌跡，會永存於心。
我們來日方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