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瘋

我是首富沈家的養女,因爲喜歡自己的養兄,被哥哥送到了精神病院。
「微微,你只是病了。」
「等你好了,哥哥再來接你,你聽話,嗯?」
哥哥走後,年輕英俊的醫生問我:「你什麼情況?」
我:「我看見我哥,就想喫他的嘴子,他們說我有病,就把我送到這來了。」
醫生凝視着我,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拿手電筒檢查了一下我的瞳縮。
然後道:「問題不大,就是平時嘴子喫少了,先給你開一個療程半個月的方子,每天早中晚來醫療室找我喫半個小時嘴子……」
正說着話,一箇中年謝頂的胖子怒喝一聲:「賀祈朝!你又冒充老子!」
手裏揣着方子的我:「???」

-1-
我叫沈微微,是首富沈家的養女,八歲起被沈家收養。
沈家父母將我視如己出,一舉一動都嚴格按照大家閨秀的標準來培養我。
從小,我就被要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各科成績也必須全 A。
一旦達不到要求,就會被爸爸媽媽訓斥。
「同樣是沈家的孩子,爲什麼當年你哥哥做得到,你卻做不到?」
「別讓我們後悔收養你!」
「從今天起,訓練時間加一倍!」
每當這個時候,只有哥哥沈宴禮會安慰我,耐心幫我分析原因。
但爸爸媽媽也不讓我跟哥哥多親近。
「別打擾你哥。」
「你知道你哥多忙嗎?」
「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了。」
我心中崇拜哥哥的優秀,貪戀哥哥的溫柔,卻又恨他爲何處處拔尖,害我過得這麼辛苦。
明明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只希望能喫頓飽飯,有學上就可以了。
但這一切,我都不能表現出來。
我一個孤兒,能被京圈首富沈家收養,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應該知足,我要知足,我要努力追上哥哥的腳步,不讓哥哥和爸爸媽媽失望。
但不知道爲何,我竟然對我的哥哥沈宴禮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我會偷偷記錄他的日常,偷拍他的照片,假裝把烹飪課失敗的蛋糕投餵他,實際上是我精心爲他做的。
他不小心遺落的繡着他名字的手絹,我珍藏起來,偷偷吸了很久。
直到上面沒味道了,才丟進髒衣籃裏。
我喜歡哥哥,這是肯定的。
哥哥喜歡我嗎?未必。
他好像對每個人都很好,有着與生俱來的親和力。
待人接物溫文儒雅,但又笑得淡漠疏離。
我甚至懷疑,他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僞裝的。
實際上,他心裏和我一樣,早就煩透了。
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想要讓他知道,我喜歡他。

-2-
沈家爲我舉辦了盛大的成人禮,同時也是我的升學宴。
不僅京圈權貴悉數到場,還有很多老師同學也都來了。
虛情假意,阿諛奉承自不必說。
媽媽還把我帶到幾位富家少爺面前。
「這是我女兒微微,微微啊,這些都是我跟你爸爸生意上夥伴的兒子,你們好好相處。」
「要是有閤眼緣的,媽媽給你牽線。」
「你也滿十八歲了,以後就是大人了,別讓我跟你爸,還有你哥哥操心,嗯?」
我握住酒杯的手有些僵硬,手心不住的冒汗,甚至整顆心都在顫抖,面上卻不得不露出溫婉的微笑。
「好的媽媽,我知道了。」
媽媽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去招呼其他賓客,獨留我一個人應付那些人。
「沈小姐,你平時都有什麼興趣愛好?」
「志願選好了嗎?想上什麼專業,將來想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你喜歡攀巖嗎……」
ẗũ₄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問我,我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好像有點死了。
只能猛灌香檳緩解焦慮和尷尬。
眼前的泳池水波光粼粼的,藍得讓我想跳下去。
是不是跳下來,那些人就不會再問我問題,不會再在我耳邊說話了?
下一秒,一隻手用力地拽住了我。
「小心!」
我抬頭,看見的是沈宴禮那張克己復禮的臉。
他皺着眉,有些擔憂地看着我:「你喝多了?」
我呆呆地搖頭,又點頭。
沈宴禮向衆人賠罪:
「我妹妹喝醉了,失陪一下。」
拉着我,穿梭在人羣裏,把我帶到了花園無人的角落裏。
正要轉身教訓我,我忍不住抱了上去。
「哥!」
沈宴禮猝不及防轉身,被我撲了個滿懷。
他身子微微一僵,隨即放緩了語氣:「酒量這麼差,還敢喝這麼多?」
說罷,想拉開我。
「走吧,揹你回去,明天再收拾你。」
我卻借醉裝瘋,賴在沈宴禮懷裏,緊擁着他勁瘦纖細的腰肢,把臉埋在他脖頸處,嗅他的味道。
「哥哥你好香……」
沈宴禮的身子有些發燙,下意識地想推我。
「別鬧,香水明天送你……」
我抬手在他身上亂摸:「我不想要香水,我想要你……」

-3-
沈宴禮的耳朵微不可聞的紅了,語氣卻變得嚴厲。
「沈微微,你十八歲,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雖然是你哥哥,但也是一個男人,你一個小姑娘,不應該隨便對一個男人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嗚嗚嗚,他真的很裝,但我好喜歡。
我抬手揪住他的領帶,將他拉向我:「哥哥就只能是哥哥嗎?哥哥爲什麼不能是老公?」
「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你有沒有,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
沈宴禮立刻打斷了我。
「沈微微,你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今天的話,我當你沒說過,現在馬上跟我回去!」
可話匣子一旦打開,哪裏憋得住?
看着沈宴禮抗拒的表情,我更難受了。
「嗚嗚嗚,沈宴禮,我喜歡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但我控制不住,我滿腦子都是你。」
「媽媽介紹那些人給我認識,我好難過,頭疼得要炸開了。」
「嗚嗚嗚,哥哥,微微好痛,你親親我好不好?親親就不痛了……」
我扯住沈宴禮的領帶,踮着腳撲到他身上要親。
沈宴禮一手扶着我,一手還得防止我嘴往他臉上拱。
但我酒壯慫人膽,使不完的牛勁。
不僅把他按在地上親,還騎在他身上親。
「微微……不要……唔!」
「我……我是你哥哥……你清醒點……」
清醒了哪敢幹這種事?清醒不了一點。
沈宴禮被我按在地上喫了半個小時的嘴子,嘴都喫腫了。
我也累了,兩眼一翻打算睡覺。
誰料,就在此時,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女音。
「啊!!!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嗓子,把宴會上的人全都喊來了。
沈家養女在自己的成人禮上勾引自己養兄的事情不脛而走。
我這個沈家大小姐從此身敗名裂,爲京圈豪門所不齒。
從小到大從來沒動手打過我的媽媽,給了我一巴掌,讓人把我關進地下室。
「沈微微,你讓我太失望了!」
「來人,把她關起來,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反省是不可能反省的,只能回味了。

-4-
因爲我在生日宴上強喫我哥嘴子的事情,我被關了三天三夜。
管家大叔每天都來問我。
「小姐,太太問你知錯了嗎?」
我不說話,面對牆壁放空發呆。
喝醉的我有多勇,清醒的我就有多慫。
我感覺自己有點死了,但活着也行。
好在我從小跟着沈宴禮長大,別的優點學的不咋地,裝高冷這一點學的爐火純青。
所以,我的行爲被認定爲挑釁,抗議絕食。
剛開始,我媽還來罵我。
「沈微微,那是你哥!你怎麼能做成這種有悖倫常的事情!」
後來她有點懷疑。
「你跟媽說,是ẗű̂⁷不是你哥揹着我們勾引你了?」
後來,她企圖詆譭她兒子。
「其實他沒你想得那麼好,他三歲了還尿牀……Ţų⁽」
我終於有了點反應。
「不許你說他!」
我媽,素日裏端着冷傲的貴婦人,氣得跳腳。
「我自己生的兒子,我還不能說了?」
說得對。
「您繼續說。」
我媽:「你……」
她有些無力地扶了扶額頭。
「總之,你不能喜歡你哥!」
「我們沈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傳出去,你讓我和你爸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你難道想讓全京圈的人,都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都來?那很熱鬧了。
但我不敢說出口,只能安靜地回答。
「不想。」
我媽聞言長嘆了一口氣:「算你還有點良心。」
「原本想讓你在國內讀完大學再送你出國深造的,但看現在的情況,得提前了。」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和你爸幫你準備出國材料,辦好了我們親自送你上飛機!」
出國?那我以後不就見不到沈宴禮了?
那我噶一下就死那了。
閉上眼的瞬間,我彷彿看見我媽驚慌失措的樣子。
「微微!微微你怎麼了!」
醫生檢查過後,告訴爸媽和沈宴禮。
「餓暈了。」
三人鬆了口氣。
醫生:「但我看她精神好像有點問題,建議你們再去掛個精神科,仔細檢查一下。」
三人:「???」
我媽試探着問我:「微微啊,你好幾天沒喫東西了,想喫點什麼?媽讓阿姨給你做。」
我:「想喫個嘴子!」
我爸:「嘴子是什麼菜啊?爸讓人去買。」
沈宴禮漲紅了臉,支支吾吾。
「爸,媽,喫嘴子是……親嘴的意思。」
爸媽看着他前幾天被我親破皮,現在剛癒合的嘴角,陷入沉思。
爸媽:「喫……喫誰的?」
沈宴禮:「……我?」

-5-
在地下室被關了三天餓暈之後,爸媽驚喜地發現我得了厭食症。
什麼都不想喫,什麼都喫不下。
有時候爲了不讓他們擔心喫了,過後也會自己躲在衛生間偷偷吐掉。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我就瘦了十幾斤。
這本來是件好事,壞就壞在,我本來不到九十斤。
沈宴禮偷偷跑到關押我的房間看我,看起來比我還破碎。
「微微,你喫飯好不好?」
「怎麼才肯喫飯呢?」
我揪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你用嘴餵我,我就喫。」
沈宴禮立刻拒絕了我:「不行!」
「哦。」
我默默地縮了回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宴禮嘴裏叼了塊牛排,湊到我嘴邊。
「唔……喫吧。」
我把那塊牛排喫了,順便舔乾淨他嘴邊的醬汁,還嗦了嗦他的舌頭。
沈宴禮盯着我的嘴脣,問我:「喫飽了嗎?」
我剛想回答,就聽見媽媽水靈靈在我們身後尖叫。
「啊!!!」
「沈宴禮!她瘋了,難道你也瘋了嗎?」
媽媽拼了命地撲過來打他,閃躲間,還打了他幾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孩子。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喚回了媽媽的理智。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才滿意啊?」
沈宴禮茫然失措地看着她:「媽媽……我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微微餓死……」
媽媽望向他的眼神,有些難以置信。
大概是感覺太過荒謬,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醫生說她有高血壓,不能再受刺激了。
沈宴禮思慮再三,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微微,你乖一點,好好配合醫生治療。」
「等你好了,哥哥就來接你,嗯?」
我點點頭:「嗯。」
「有什麼需要,讓醫生給哥哥打電話。」
我:「嗯。」
沈宴禮還想說什麼,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最終抬手抱了抱我,朝我身邊的護士道:「去吧!」
我被護士牽着向前走,快進醫院的時候,我忽然跑回去問他:「你真的會來接我嗎?」
方纔信誓旦旦的沈宴禮竟然猶豫了。
「微微,我……」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試圖看穿他心裏在想什麼。
一旁護士姐姐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爲難,溫柔地笑着,過來把我拉走了。
「微微,走,我們進去了。」
我跟着護士姐姐往前走了幾步,又想往回跑的時候,護士姐姐死死地揪住了我,召喚了兩名護工。
「愣着幹什麼,快點帶進去!!!」
我極力回頭,想去看沈宴禮。
但他已經開着他那輛賓利走了,只留給我一口決絕的汽車尾氣。

-6-
護士姐姐雖然剛纔往回拽我的時候很兇,但面對我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
「微微,你哥哥已經幫你預約好了我們醫院的吳院長替你做諮詢,他是這個領域的專家,我現在帶你過去。」
我警惕地看着護士姐姐,懷疑她是不是有點精分。
別人說,有的時候在精神病院裏,你不知道到底哪個是真的醫生,哪個纔是真的病人。
我暗暗地想,這裏的人,該不會都是病人假扮的吧?
那很瘋了……
胡思亂想的半晌,終於被帶到了院長辦公室,就聽護士姐姐「咦」了一聲。
「院長不在?可能去上衛生間了,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幫你問問。」
然後叮囑我坐着別亂跑,轉身出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這摳摳,那摸摸。
想着當院長挺有錢啊,椅子都是真皮的誒,想必是個糟老頭子。
下一秒,一個身穿白大褂,耳朵上掛着聽診器,戴着無框金絲邊眼鏡的身影,就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
見我發愣,那人開腔:「愣着幹嘛,過來啊!」
我看到他那張年輕英俊,棱角分明的臉,不自覺臉頰發燙。
還以爲是個老頭子呢,沒想到看着還挺年輕的。
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吳院長一邊拿聽診器聽我的心率,一邊像是話家常一般地問我問題。
「你什麼情況啊?」
我心說,不愧是年紀輕輕就當了院長,一下就看出我有問題。
我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告訴他:「我看見我哥,就想喫他的嘴子,他們說我有病,就把我送到這來了。」
吳院長凝視着我,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拿手電筒檢查了一下我的瞳縮。
然後道:「問題不大,就是平時嘴子喫少了,先給你開一個療程半個月的方子,每天早中晚來醫療室找我喫半個小時嘴子……」
然後「唰唰唰」,在紙上寫下一串方子,遞給我。
正說着話,一箇中年謝頂的胖子怒喝一聲:「賀祈朝!你又冒充老子!」
手裏揣着方子的我:「???」
「你你你……你不是姓吳嗎?」
中年胖子剝下他的白大褂,搶走他的聽診器,把他從辦公桌後面推了出去。
「快滾!不然我讓王護士來收拾你!」
然後一臉歉意地朝我道:「不好意思,我纔是吳院長,這是我們這兒的精神病人,經常冒充我。
「那個,你什麼情況啊?」
那被稱爲賀祈朝的青年連滾帶爬地出了院長辦公室,頭髮亂了,眼鏡也掉了,哪有方纔風度翩翩的樣子?
但他一邊往外跑,一邊仍舊不服氣,朝吳院長吐了吐舌頭,又朝我喊道:「我先走了,不然他們會讓我關禁閉的,還有我給你的方子,別忘啦!」

-7-
那個中年禿頭的吳院長問了我很多問題。
我都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然後跟我說:「你這個事情問題不大,就是有點心理障礙。」
「你對你哥哥的喜歡啊,完全是因爲你父母給你的壓力太大了,你只有在你哥哥那,才能感到輕鬆,久而久之導致你有點戀兄情節。」
「我給你開點藥,你在我們療養院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會沒事的。」
我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那我厭食,喫不下東西……」
吳院長:「那肯定是你們家廚師水平不行,放心吧,我們醫院有專門的營養師,會針對你個人的情況,給你安排健康營養的飲食的!」
神醫啊神醫!
我茅塞頓開,感覺自己的病情好了不少。
出了院長辦公室,我被安排回病房休息。
因爲沈宴禮比較有錢,給我安排的是私人高級病房。
開門出去,就是花團錦簇的花園。
我屬於病情較輕的患者,可以自由活動。
閉眼感受着陽光灑在臉上的感覺,還有空氣裏瀰漫的花香,草香,我覺得我的病已經好了,馬上就可以通知沈宴禮接我出院了。
這樣想着,我好像已經看見沈宴禮站在我面前,伸手對我說:「微微,我來接你回家。」
忽然,我感覺眼前的光影好像暗了一塊。
睜眼,是那個叫賀祈朝的人揹着手,站在我面前,一臉認真地端詳着我。
「你在幹什麼?」
我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總不能說,我在發春吧?
只道:「我知道你,你叫賀祈朝,吳院長都跟我說了,你是精神病,經常冒充他,讓我別搭理你。」
賀祈朝聞言撇了撇嘴,嗤笑着吹起自己額前的一縷碎髮,露出很不屑的表情。
「那老禿子跟你說的?」
「他說,你就信?」
「呃……」
他說得信誓旦旦,我有些猶豫。
「那……?」
賀祈朝道:「那老禿子纔是精神病,我是爲了不刺激他的病情,才配合他演戲的。」
「其實,我纔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你可以叫我賀院長!」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Ťü⁸:「可是……王護士也說,這家醫院的院長姓吳啊……」
賀祈朝信誓旦旦:「不怕告訴你,那個王護士,其實也是精神病假扮的。」
「真正的護士長,早就被他們關起來了。」
「他們把她關在小黑屋裏,每天逼她喫藥,承認自己是精神病。」
「她要是不承認,他們就拿電電她!」
我被嚇到了:「這麼可怕嗎?」
「沒錯!」
賀祈朝握住我的肩膀,鄭重地告訴我:「所以,千萬不要說自己沒病,也不要跟他們對着幹。」
「他們讓你幹什麼,就乖乖配合他們,但不要真的喫他們給你的藥。」
「喫了他們的藥,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說着,向我展示了一下藏藥的手法。
「藏在舌頭下面,喝水,做出吞嚥的動作,等護士長走了,就吐到馬桶裏用水沖掉。」

-8-
我感覺受益頗多,對賀祈朝十分感激。
「謝謝你賀院長,要不是你,我肯定就被他們給騙了!」
賀祈朝笑笑。
「應該的!醫者父母心,你還這麼年輕,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午飯時間到了,先喫個嘴子吧。」
我聞言愣了一下:「誒?」
賀祈朝道:「你忘了嗎?我給你開的方子。」
「早中晚各半個小時。」
不知道爲啥,我臉「唰」一下就紅了。
「那個,我想了下,我好像也不是特別想喫……」
賀祈朝握住我的肩膀,眼神溫柔地望着我,眼底好似有一輪溫和的暖陽,讓人如沐春風。
「你仔細想想,你是真的不想喫,還是隻是單純不想喫我的?ťü₄」
我盯着眼前賀祈朝飽滿溼潤的嘴脣,心虛地低下頭。
「我……我不知道。」
其實我不是不想喫,我只是有點不好意思喫。
誰料賀祈朝卻道:「這就是了,你都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病因,病怎麼會好呢?」
「你家裏人把你送來,不就是因爲你想喫你哥的嘴子嗎?」
「如果你不想喫他的嘴子,而是想喫別的嘴子,在他們眼裏你的病不就好了嗎?」
我一臉崇拜地看着他,莫非他是天才?
「對哦!」
「如果我好了,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就不會生我的氣了……」
但是想了想,又有些猶豫。
「不行,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喫除了我哥以外別人的嘴子……」
賀祈朝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罷,忽然扶住我的後腦勺,將我整個人旱地拔蔥一般提溜起來,低頭啃在了我的嘴脣上。
我被迫踮起腳尖,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着眼前賀祈朝忽然放大的臉。
賀祈朝和同樣睜着眼睛,歪着頭,停在我的脣上沒有什麼動靜,臉上呈現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卻覺得心跳一陣加速。
原因無他,實在是賀祈朝那張臉長得太帥了。
我發現我好像也不是非沈宴禮不可啊,原來長得帥的,我都可以……
嗚嗚嗚,沒想到我竟然是這種人。
不爭氣的口水從眼角滑落。
賀祈朝奇怪地看着我:「怎麼哭了?」
我告訴他:「嘴子不是你這麼喫的。」
然後趁賀祈朝怔愣之際,揪住他的衣領子,拽下他的腦袋,含住他的嘴脣,脣瓣裹着他的脣瓣嘬了一口。
「得這麼喫。」
方纔還信誓旦旦,一臉嚴肅的賀祈朝瞬間漲紅了臉,有些驚訝地看着我。
我趁他怔愣之際,把舌頭伸進去,又淺嘗了一下。
然後佯裝正經地告訴他:
「這麼喫纔對……」
反應過來的賀祈朝有些尷尬地低咳了一聲。
「咳咳!哦!」
「這個方子我也是第一次給人開,那個……我們繼續……」

-9-
從那天起,我沒事就找賀祈朝喫嘴子。
我們早上喫,中午喫,晚上還喫。
白天喫,夜裏喫,藥不能停。
我們站着喫,坐着喫,趴着喫,躺着喫。
有時候是他把我按牆上喫,有時候是我把他按桌子上喫。
我們還解鎖了很多喫嘴子的地點。
比如躲在樓梯雜物間裏喫,躲河邊草地上喫,鑽小樹林裏喫。
賀祈朝學習能力特別強,喫嘴子技術日益精進。
他一親我,我就發出不得體的聲音。
我怕自己尷尬,只能掐他,讓他也發出不得體的聲音。
有了賀祈朝,護士長給的藥,我一片也沒喫。
賀祈朝說,我喫了他的藥,就不用喫別的藥了。
我也覺得我喫了賀祈朝的藥,整個人都好起來了。
每天喫得好,睡的好,也不想沈宴禮了。
賀醫生真是個神醫,藥到病除!
有天,我們在吹嘴子的時候,被一箇中年女病人發現了。
她要求加入我們。
「好啊!你們竟然躲在這裏約會!」
「也帶我一個!」
被我們嚴厲地拒絕了。
「不行!」
她很生氣。
「我要去告訴護士長!你們偷偷談戀愛!」
我們極力辯解。
「我們沒有!」
「我們這是在治病,喫藥!」
那女病人叉腰冷哼:「你們當我是傻子嗎?哼!」
然後快速地跑開了!
當晚,護士長給我喂藥的時候,我照例藏在舌頭底下。
沒想到,從來不檢查我的護士長,竟然讓我張嘴,把舌頭抬起來。
看見我的舌根底下藏着的藥,護士長一臉失望。
「我以爲你是個乖孩子,沒想到你學那些人偷偷藏藥,還和病友談戀愛。」
「我必須告訴你的監護人!」
我:「???」
家人們,誰懂啊!
我繼喜歡自己養兄,被當成精神病送到精神病院後,因爲和病友談戀愛被叫家長了!
壞消息,沈宴禮來了。
好消息,被叫家長的不止我一個,賀祈朝也被叫家長了,嘻嘻!
沈宴禮今天穿黑白華夫格大衣,內搭白色襯衫加棕色褲子,坐在那,有點疲憊的扯松領帶。
「我連續開了十幾個小時的會,坐早上五點的飛機從歐洲趕回來。」
「醫院跟我說,這半個月的藥,你一次也沒喫,還和病友談上戀愛了。」
說到後面,他聲音陡然拔高:「那黃毛是誰!」
我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企圖解釋:「哥你別激動,我沒和黃毛談戀愛。」
聽到我的話,沈宴禮臉上的表情微松。
下一秒就聽見我說:「他沒染黃毛,他是頭髮是黑的。」
沈宴禮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沈微微!」
捱過罵的都知道,當長輩連名帶姓地喊你的時候,你就知道要完了。
所以我拔腿就往外跑。
但沈宴禮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他了解我比我自己瞭解我自己還要多。
所以,當我左腳剛邁出去,沈宴禮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給我撤回了。

-10-
我坐在牀上,抱着胳膊,慫成一團。
沈宴禮在一旁幫我收拾行李箱。
「我今天就Ŧúₒ幫你辦理出院手續。」
我:「我不想出院。」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把你送到這個地方來。」
我:「事情不是你想那樣。」
「這段時間先跟我去歐洲待一陣子,晚點再幫你聯繫學校。」
我:「其實他不是病人,他是這家醫院的院長,那個護士長還有吳院長才是精神病人假扮的。」
沈宴禮收拾行李的動作頓了一下,望向我的眼神中帶了一絲震驚和慍怒:「這些,都是他跟你說的?」
我看他表情不對,剛想說話。
就見他把衣服往行李箱一丟,快步走出病房。
「來人!」
「你們是怎麼看護病人的?」
「我妹妹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才半個月就變成這樣了!」
「重症患者和普通患者爲什麼不隔離!」
「你們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一定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沈宴禮可是號稱京圈太子爺,堂堂沈氏集團總裁。
他這一喊,護士長急急忙忙地就跑過來了。
「沈總,您消消氣。」
「您說笑了,您妹妹要是好端端的,就不能被送到我們醫院來了。」
「雖說我們有責任照顧病患,但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啊,您妹妹有行動自由,我們無權干涉她的人際交往啊……」
護士長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沒想到說起話來,這麼頂。
沈宴禮被她氣得臉都青了。
「你的意思是,是我妹妹自己的問題了?」
護士長撇了撇嘴:「沒問題,您送她來精神病院幹嘛……」
沈宴禮炸了:「這就是你們對待病患和家屬的態度嗎?」
我抱着腦袋慫成一團。
「哥你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沈宴禮人不肯罷休,正要開口,一個打扮貴氣的中年婦人朝着我的病房走來。
「哪兒呢?哪兒呢?」
「我未來兒媳婦在哪兒呢?」
身後追羞羞答答的賀祈朝。
「媽媽媽!您別亂喊,她會害羞的!」
然後,迎面撞上正在爆炸的沈宴禮。
原本咋咋呼呼的賀祈朝突然站定了身子,收起所有表情,表情凝重地看着沈宴禮。
眼神中瞬間迸發出的敵意,像是叢林中的野獸,與生俱來的警覺性。
看得我倒吸一口涼皮。
覺察到我的反應,沈宴禮轉頭問我:「是不是他?」
我下意識點頭,又迅速地搖頭。
「不是不是,哥你聽我解釋……」
賀祈朝他媽迅速地過來握住了沈宴禮的手:「你就是微微的哥哥吧?我是賀祈朝的媽媽!你叫我許阿姨就可以了!」
「兩個孩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責任在我們家祈朝,你放心,阿姨一定讓他給你妹妹一個交代!」
膠帶?什麼膠帶?

-11-
賀祈朝他媽,一看就是個體面人。
說話也和善,笑容可掬。
說這話,給賀祈朝後腦勺來了一下:「快叫大哥!」
賀祈朝他有大哥是真叫。
「大哥好!」
「大哥你放心,微微的病我已經治好了。」
沈宴禮朝着賀祈朝走了幾步,來到他的面前。
眼神桀驁地道:「哦?那你說說,你們倆是怎麼治的?」
我立刻用眼神阻止賀祈朝,示意他閉嘴。
不知道爲啥,突然有點羞恥呢!
賀祈朝掃了我一眼,老臉一紅:「這個……不太方便演示。」
「總之,以後微微不會再黏着你了。」
「畢竟你是她哥哥,她之前那樣是不對的。」
沈宴禮回過頭,涼涼地看了我一眼,低頭湊到賀祈朝的耳邊道:「她沒告訴你,我不是她親哥哥嗎?」
聽到這話的瞬間,賀祈朝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望向我的眼神帶了一絲幽怨。
哦豁!被發現啦!~~~
沈宴禮強行給我辦了出院手續。
要分開我和賀祈朝。
那怎麼能行?藥不能停的啊!
我坐在地上,拖着沈宴禮的手,苦苦哀求。
「哥!我不能走!」
「我的藥才喫了一個療程,還沒根治呢!」
沈宴禮憤怒地道:「護士說了,你的藥都丟進馬桶沖走了,你喫的哪門子的藥?」
我看了賀祈朝一眼,羞得滿臉通紅。
賀祈朝也跟在身後叫囂:「大哥!她的藥就是我啊!」
「我們明天早、中、晚都要喫半個小時嘴子!」
「她不能沒有我!」
賀祈朝他媽聽得都不好意思起來。
「什麼?早中晚都要喫?年輕人身體素質就是好……」
沈宴禮臉都綠了。
鬆開把我往外拖的手,上去揪住賀祈朝的衣領子,就給了他一拳。
「你說什麼?你個王八蛋!你敢佔我妹便宜!」
然後他倆就打起來了。
我和賀祈朝他媽在旁邊急地跳腳。
「你們別打啦!別打啦!」
精神病院的其他病人,卻看得津津有味。
「打起來打起來!」
「左勾拳!右勾拳!哼哼哈嘿!」
「賀院長加油!你一定會贏!」
真是添如亂。
賀祈朝和沈宴禮兩個,都是肩寬腰細腿長,一八八大帥哥。
雖然一個穿着大衣,一個穿着病號服。
但打起來,不分伯仲。
後來他們誰也沒打服誰。
沈宴禮歪着身子坐在那,神色落寞。
「微微,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
「爲了這個瘋子,你要放棄我,放棄爸爸媽媽,放棄我們的家?」
看着沈宴禮的臉,我感覺他好像有點碎掉了。
下意識地走過去,抓住了他的袖子。
「哥,我錯了。」
「我不鬧了,我們回家吧。」
沈宴禮抬起頭,望向我。
眼底漸漸有了光。
他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來,抓起我的手。
「好!我們回家!」
「哥保證,以後再也不送你來這種地方了。」
「微微……」
賀祈朝想來拉我,被他媽拽了一把。
直到我們上了車,賀祈朝從裏面追了出來,又被醫護人員拖了回去。
這裏的一切,果然是一場夢,現在這夢該醒了。

-12-
我以爲回到沈家,要再次面對媽媽那張嚴肅的臉。
沒想到,看見我,媽媽只是溫柔地笑笑。
「回來了?先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媽媽讓廚房做你最愛喫的菜。」
「ẗů⁺……嗯。」
我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上樓的時候,恍惚聽見媽媽在餐廳和沈宴禮說話。
「你把她帶回來幹什麼!」
「你是想和我還有你爸對着幹嗎?」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們你才滿意。」
啊……原來媽媽並不想我回來。
沈宴禮的聲音顯得有些蒼白無力:「我帶微微搬出去住吧,以後我來照顧她。」
「您放心,我記得自己的身份。」
「她是我妹妹,一輩子都是我妹妹。」
晚飯很豐盛,但我卻覺得味同嚼蠟。
想嘔吐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廚娘一臉哀怨地看着我。
「小姐,我做的飯菜有那麼難喫嗎?」
我強忍下胃裏的不適感,有些歉意地朝她笑了笑。
夜裏,我睡得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感覺牀邊立着一個黑影。
我下意識地喊了聲:「賀祈朝……」
夜風吹動屋子裏的紗簾,藉着月色,我看見沈宴禮那張冷峻的臉,赫然出現在我牀頭。
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里好像燃了一簇火苗,讓人覺得絕望而又瘋狂。
我嚇了一跳:「哥,你怎麼在這?」
他眼神動了動:「醒了?沒事,哥就是想看看你在家睡得怎麼樣。」
我心裏有些膈應:「挺好的……」
「你沒事的話,就回去睡吧。」
沈宴禮看着我,嘴角浮起一絲嘲弄的神色:「你現在,連多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了嗎?」
「明明之前還說,哥哥是你最喜歡的人。」
哦,這是一個籠裏的問題。
我:「你爸媽,雷骨科。」
沈宴禮愣了一下:「?」
我解釋道:「我對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可你對我只有兄妹之情。」
「你拿我當妹妹,我卻想睡你。」
「你不覺得膈應嗎?不會覺得很噁心嗎?」
「你們就是覺得我瘋了,纔會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的吧,那又何必把我帶回來,讓大家都爲難呢?」
聽到我這麼說,沈宴禮忽然有些生氣。
「那不然呢?把你留在那個鬼地方,讓那個瘋子誘拐你,給你洗腦嗎?」
我嘖了一聲:「……你這個人。」
就很矛盾。
「哥,你不能這樣。」
「你自己不跟我好,又不準別人跟我好。」
「人是害怕孤獨的動物,我需要陪伴。」
沈宴禮怒了:「你就不能喫點好的嗎?」
聽到這話,我腦子裏不由想起賀祈朝被我掐的發出不得體的聲音的時候的喘息。
頓時老臉一紅。
「你怎麼知道我喫得很差?」
沈宴禮:「???」
我:「嘻嘻!」

-13-
沈宴禮被我氣走了。
他不能接受他從小到大捧在手心的妹妹,只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半個月,就死心塌地地愛上一個黃毛,啊不,精神病。
他覺得這個世界都病了,每天像個幽靈一樣在家裏飄過來,飄過去。
我覺得有病的人,好像變成他了,而不是我。
跟他一比,我的病情不值一提。
畢竟,我的病情,喫個嘴子就能好,但他,沒人知道他想要什麼。
沈宴禮說要帶我出去住的事情,被爸爸媽媽給否了。
我在家苟了三天,發現我已經三天沒跟賀祈朝喫嘴子了。
好無聊……
起身打算去院子裏透口氣,發現我家花園籬笆外頭黑漆漆地站了個人。
看見我,那人朝我招招手:「微微!我在這呢!過來!」
我聞言心中一喜,跑過去一看,還真是賀祈朝。
「你怎麼在這?你跑出來了?」
賀祈朝甩了甩劉海:「什麼叫跑出來?那家醫院就是我家開的,我想出來就出來!」
「三天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我羞澀地點點頭。
賀祈朝身子探出籬笆牆:「來,嘴一個。」
我倆吧唧吧唧吧唧。
親的難捨難分。
正互相探索呢,眼睛忽然瞥見旁邊的陰影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我嚇得大叫一聲:「啊!」
「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沈宴禮嘴角浮起一絲譏誚:「從他的手摟在你的腰上開始。」
那來得很早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哥,我……」
沈宴禮拽着我的手,把我從賀祈朝懷裏拽了出來,徑直往回走。
我擰動着手腕,想掙扎,卻被沈宴禮的眼神嚇了一跳。
他從來沒用過這麼冷酷的眼神看我,看得我渾身發毛,後背發涼。
直到走到無人的角落裏,沈宴禮才把我推到了牆角。
沈宴禮握着我的手腕,將我困在牆角里。
眸光銳利如鷹隼一般,眼神帶着讓人陌生的侵略性和佔有慾。
他低下頭,似乎想要吻我。
被我偏頭躲過。
灼熱的嘴脣落在了我的脖頸上。
沈宴禮握在我手腕上的力道倏然收緊。
「你跟那個瘋子都可以,憑什麼我不行?」
脖子上傳來一陣疼痛感,好像被咬破皮了……
我掙扎了一會兒,掙扎不開,決定放棄無謂地掙扎,使用魔法攻擊。
「你媽來了。」
方纔還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般的沈宴禮,一下就鬆開了我。
我看着他,忍不住發笑。
「哥,你要不還是算了吧?」
「難不成,你要跟爸媽說,他們親手養大的女兒,跟他們最引以爲傲的兒子在一起了?」
似是看懂了我眼底的嘲諷,沈宴禮對着我身旁的牆壁砸了兩拳,轉身走了。
我揉了揉疼得麻痹的心臟,心想,做個毒婦真好!

-14-
我以爲賀祈朝是跟我開玩笑的,跑出來一會兒,還得被抓回去。
沒想到,他不僅沒被抓回去,他媽還帶着他上門提親來了。
賀祈朝竟然是赫赫有名的世家賀家的繼承人,家世跟沈家比起來不相上下。
脫去藍白相間病號服的賀祈朝,一身休閒西裝,搭配微長的碎髮,看情況更加的利落精神,還帶着一點優雅貴氣。
面對我爸媽的問題,也是從容不迫,進退有度。
「賀公子跟我們家微微是怎麼認識的啊?」
賀祈朝:「機緣巧合之下。」
「你跟我們微微認識多久了?怎麼就想到上門提親了。」
賀祈朝:「相識時間雖然不長,但感覺像是認識了好幾輩子。」
「你喜歡我們家微微什麼啊?」
賀祈朝:「喜歡是一種感覺Ťŭ⁺,緣分到了,誰也說不清楚。」
聽得我爸媽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開始腦補我和賀祈朝是如何邂逅,相遇相知,私訂終身……
賀太太則是做足了禮數,帶着十幾個保鏢,送上一長串的禮單,不僅有車有房有現金,還有賀氏的股票,總價值加起來十幾個億。
爸爸媽媽沒想到,我這個眼看着就要砸手裏的「賠錢貨」,竟然能找到這麼好的聯姻對象,有些難以置信。
我媽有些猶豫地看着賀祈朝他媽:「賀太太,你們真的要求娶我們家微微啊?」
「她有些情況,你們恐怕不是很清楚……」
賀祈朝微笑着道:「伯父伯母,我對微微的情況,一清二楚。」
「你們放心,我不會放棄對她的治療的。」
「相信我,我一定能夠治好她的病。」
賀祈朝他媽也道:「是啊,沈先生,沈太太,不怕告訴你們,我們家阿朝和你們微微,其實是同病相憐……」
我爸媽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隨即就聽賀祈朝他媽再次開口道:
「他從小就沒有了母親,我是他的繼母,我過門沒多久,他爸也去世了……只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兩個人……」
兩人這才鬆了口氣:「這麼個同病相憐……」
然後他們三人相談甚歡, 沒多久就敲定了我們的婚事。
因爲我年齡還小,他們決定先給我們訂婚,等到了法定年齡再給我們辦婚禮。
想到自己終於「嫁」禍於人,就連最近跟我關係有些僵的爸媽,看我的眼神都和藹了許多。
到底是親手養大的女兒, 也是有些真情流露的。
「微微,你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才八歲, 沒想到一轉眼都要訂婚了。」
「以後跟祈朝好好的,爸媽你不用操心, 你哥哥會照顧我們的。」
「訂婚之後, 就是大人了, 可不能再跟從前一樣, 耍小孩子脾氣。」
我一一應下:「嗯嗯……我會的……好好好……」
心裏想的卻是,我總算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雖然,丟下沈宴禮一個人好像有點殘忍。
但不夠勇敢的兩個人, 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有任何未來的。

-15-
我和賀祈朝訂婚那天, 沈宴禮喝了好多好多酒。
但他是個很剋制的人, 即便喝醉了也沒耍酒瘋,做出什麼讓沈家丟臉的事情來。
那僅有的一次瘋狂, 好像是我的幻想一般。
但脖子上的傷口, 分明提醒我,那都是真的。
暑假過後,我沒有出國,而是按照錄取通知書去京大報到了。
賀祈朝在京大邊上買了套公寓, 帶着他的管家、女傭、廚娘、保鏢……來給我陪讀了。
賀祈朝是個很好的未婚夫。
長得帥, 技術好, 很會提供情緒價值。
有很多很多錢,還有一個……很會賺錢的後媽。
他每天不上班,也不上學, 可以安靜地發瘋, 也可以歡快地發瘋。
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沒有一天是無聊的。
他媽告訴我:「其實阿朝小時候很聰明, 學習成績也很好的。」
「可能是他爸媽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我又忙着打理賀家的產業, 對於疏於照顧。」
「直到他畢業典禮上,說自己是奧特曼,要保護地球, 我才知道他精神出現了問題……」
「現在好了, 有了你,他精神狀態好多了。」
「這輩子, 我不求他什麼, 只求他開開心心。」
「你們小兩口, 把日子過好, 比什麼都強。」
「來, 這張無限量的黑卡,你拿去刷。」
「我就跟你親媽一樣,缺什麼都跟媽說, 媽絕對不會虧待你!」
那很好了!
未來婆婆不僅不嫌我癲,還對我視如己出!
我撲進賀祈朝他媽的懷裏:「謝謝媽媽!」
「我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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