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愛上了來到現代的穿越女。
穿越女大方寬容,甘願做妾。
背地裏卻將自己放在了正妻位置。
步步緊逼,逼我俯首認命。
男友摟着穿越女,愜意道。
「瑤瑤說得果然沒錯,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憑什麼只能一夫一妻?」
當我親手把男友送回那個令他羨慕的時代時——
他卻瘋了。
-1-
喬瑤小鳥依人地躲在唐澈的懷裏,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樣。
她正扯着唐澈的衣袖,淚眼汪汪哀求唐澈把她留下來。
「我不會貪圖正妻的地位身份,也不會與夫人爭風喫醋的。只要能留在唐郎的身邊,哪怕是做妾!不,哪怕是無名無份我也願意!」
唐澈滿臉心疼,拿着紙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淚。
對她耐心解釋道。
「我們的時代和你的時代不同,這裏沒有什麼正妻妾室的分別。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不要說自輕自賤瞧不起自己的話。」
喬瑤止住了哭聲,扭頭眼巴巴望向我:「那就是說,我不用做妾也可以留在唐郎的身邊嗎?」
我渾渾噩噩站在原地,看向眼前這對正摟抱在一起的男女。
心臟猶如針扎一般疼。
呼吸逐漸喘不上氣來。
哪怕在我這個相戀八年的正牌女友面前,他們也仍舊旁若無人地膩歪在一起。
彷彿我纔是多餘的存在。
唐澈轉頭看向我,替喬瑤求情:「姜早,她穿越到現代後無依無靠,只有我們陪着她,我們就像是她的親人一樣。」
「她和我們的思想不一樣,古代思維根深蒂固,不能馬上轉變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就大度一點,別趕她走了。」
-2-
喬瑤並不屬於我們的時代。
而是我和唐澈在外出旅遊時撿到的穿越女。
爲了看日落,我們一路開上蜿蜒的公路,在即將登頂時。
喬瑤從天而降,暈倒在我們的車前。
我和唐澈驚慌失措,誤以爲是出了車禍。
連夜帶着她狂飆到三十公里外的市醫院裏檢查。
不幸中的萬幸,喬瑤除了身體營養不良之外,沒有其他的大問題。
我和唐澈鬆了一口氣,耐心守在喬瑤病牀前等她甦醒。
喬瑤醒來後,徑直跪在了地上,衝着唐澈不斷磕頭感謝:「感謝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
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
喬瑤是一名從古代穿越到現代的穿越女。
她原本是宅院裏的一名丫鬟,意外穿越到了現代社會。
我們做夢也想不到,小說般的奇幻劇情會突然發生在了我們的身上。
我一面慶幸喬瑤幸運地逃離那個恐怖喫人的封建社會,一面又擔心她會因爲穿越者的身份遭到非人的對待。
和唐澈商量後,我們把喬瑤帶回了自己家,謊稱她是無依無靠的孤兒流浪漢。
我和喬瑤同爲女性,更加能體會到她身爲女人在封建社會中生活的艱辛。
也更能夠和她共情。
出於同理心,我對她的教育嘔心瀝血,一筆一劃從最基礎簡單的漢字開始教她學習。
我想要幫助她學會現代社會的知識,讓她在這個時代裏能找到獨屬自己的安身之所。
但我沒有想到。
喬瑤把唐澈當作了她在這個社會的依靠。
時時刻刻黏在他的身邊,借報恩的名義接近唐澈。
每天按時送上桌的愛心早餐,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新衣,就連我送給唐澈的戀愛紀念禮物,也被喬瑤在心口處繡上了她的名字。
而唐澈對喬瑤投懷送抱的行爲,從不拒絕。
他總是說,這只是報恩。
報恩到現在,喬瑤終於打算把身體送給他了!
-3-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怒火逐漸上湧。
我再也不能剋制自己的情緒。
我伸手狠狠扇上唐澈的臉,怒吼:「她是古代人,那你也是古代人嗎!人家都要給你做妾了你還要勸我大度?我怎麼大度?這裏是現代社會,她腦子有病你腦子也有病?」
唐澈被我扇得臉頰漲紅。
被我扇了一巴掌後,他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他緊緊攥住我的手腕,低聲怒吼:「姜早,夠了!瑤瑤什麼都沒做!她只是想報恩!」
我被他吼住,臉上青白交加。
不敢置信眼前的人是我朝夕相處的愛人。
這一年來,他用報恩的理由騙了我上百次。
事到如今,他還要用這個理由搪塞我。
我低下頭。
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又被我強硬地憋回去。
見到我哭了,唐澈語氣有些慌亂,開口卻仍是爲喬瑤辯白:「我知道你生氣什麼,可是瑤瑤是那番話是無意的,她只是想留在我們身邊。」
我看向躲在一旁不停扭着帕子的喬瑤,又看向唐澈。
嘴脣一陣陣地發苦。
無意?
喬瑤已經在現代社會生活了整整一年。
她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個社會一夫一妻制的法則。
是我一字一句教她,教她要追求真愛,擯棄舊俗。
她的真實意圖就是要留在唐澈身邊,做我們愛情中的第三者。
無意不過是唐澈爲了替她辯護的藉口。
我用力扯回被唐澈攥住的手,冷聲道:「我拒絕,她不是弱智,她有自己生活的能力,於情於理都沒必要繼續留在我們的身邊。今天要麼她走,要麼我走,你選一個。」
唐澈的臉一下子僵住,他不敢置信地開口:「她那麼柔弱,沒了我們,你讓她在這個社會里怎麼活下去?」
我倔強地反駁道:「你真以爲她什麼本領都不會嗎?她會繡花會茶藝,哪一樣不是能賺錢的本事ẗū́⁺?實在不行,她還可以回到老本行,去別人家做保姆。照樣能養活自己!」
憤怒衝昏了我的頭腦,我口不擇言:「伺候人不是她的強項嗎?」
等到話說出口時,我才發覺自己說了多麼傷人的話。
我用力抿嘴,強撐自己最後的尊嚴,不肯開口收回自己的話。
喬瑤臉色煞白,本就消瘦的身體搖搖欲墜:「夫人果然還是瞧不起我的出身。瞧不起我曾經是個下賤的婢女,不配和你們待在一起。」
「是我不配,竟癡心妄想,自以爲做了美夢,尋得一處安身之所。」
聽到這番話,唐澈面色不善。
他盯着我咬牙切齒道:「姜早,我明白你爲什麼那麼討厭瑤瑤了!你就是瞧不起瑤瑤的出身,你看不起她曾經的經歷,到現在,還要拿她的身份去羞辱她!」
他憤怒地繼續補充:「你當然看不起她,你是 985 名校畢業的女研究生,怎麼可能瞧得起封建社會的小小婢女。你瞧不上她!折磨她!看到我對瑤瑤好一點你就嫉妒得發瘋,想要把她趕走。」
我愕然抬頭,顫聲問他:「什麼折磨?」
-4-
一旁的喬瑤立刻撲了上來,橫在我和唐澈中間。
她淚流滿面地解釋道:「夫人沒有欺負我!都是我自願做的,和夫人沒有半分關係!」
唐澈眼眶微紅,小心翼翼展開喬瑤的手。
白皙嬌嫩的掌心處橫列着大大小小還沒癒合的傷疤和泛白的硬繭。
在喬瑤的手上顯得格外可怖。
唐澈神色不忍:「要不是你在工作室裏壓榨欺負瑤瑤,她的手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傷痕!」
我被唐澈的質問釘在原地,心中的痛意隨着經脈不斷延伸至四肢。
垂在一旁的左手還在不停發抖打顫。
唐澈攥住我手腕的力氣太大,充血的傷痕逐漸擴大,變成一圈暗紫色的瘀青。
稍微觸碰,便如同火燒一般疼痛。
只要他在攥住我手心時稍微觀察一下,就會發現,在我的掌心裏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滿是陳年老繭。
這都是瓷藝手工人該經歷的一遭。
當初是喬瑤在看到我燒出的瓷器後,自告奮勇要加入我的工作室幫忙。
她眉眼彎彎,捧着冷卻後的小瓷壺愛不釋手:「夫人!你就讓我跟着你一起做瓷藝吧。這和我們那個朝代的瓷器一模一樣。」
想到做瓷藝時的艱苦,我有些遲疑。
她的表情立刻耷拉下去,可憐巴巴地望着我:「從前我家中也有一套和這差不多的瓷具。我總是想着,要是自己做一套一模一樣的放在身邊睹物思人,就能寄託對爹孃的念想。」
我於心不忍,答應了她的請求。
我的善心居然成了我折磨她的證據。
我Ţű₋呼吸迅速急促,不敢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話。
默然將自己的手藏進衣袖裏,把所有的委屈嚥下。
唐澈從來沒問過我關於傷疤的事情。
或許是他不屑於求證,早已在心底篤定我的惡毒。
心臟猶如抽筋剝骨般疼痛,我突然間覺得很累。
在唐澈的眼中,我究竟算什麼?
這些年的付出和相處究竟算什麼?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場意外,就將我的好全盤否定。
我不再爲自己辯解,疲倦地對唐澈說道:「唐澈,要我還是要她,你自己選一個。」
唐澈一怔,緊接着反問我:「你真要鬧到這種地步?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
我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
靜靜等待他的選擇。
唐澈停在原地,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他。
他伸出手,本能地將喬瑤往自己身後藏。
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5
我拖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和唐澈合租的家。
唐澈三番五次地追到我家,求我複合。
他明明對自己和喬瑤越界的感情心知肚明,卻仍舊恬不知恥地想要尋求我的諒解。
他帶着父母來到我家聲淚俱下。
訴說我和他之間近八年的感情。
我麻木地被安排坐在一旁,盯着他不斷開合的嘴脣發呆。
我和唐澈讀同一所高中,高一到高三,我身邊的位置從未換過他人。
高考畢業後我升入心儀的大學。
他高考落榜,去了離我更遠的北方。
我們分別那一天,不會喝酒的他喝得酩酊大醉。
抱着我死死不肯放手,互相承諾每週都要見一次面。
他從未食言。
每一個週末,他都會乘坐凌晨的火車不遠萬里來我的學校見我,再坐凌晨的火車趕第二天的早八。
只爲了能夠和我度過一個完整的週末。
我以爲我和他之間的鴻溝,只短暫地存在無法改變的地域差距上。
但我沒想到這道鴻溝,會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
喬瑤對他的討好,讓他露出了男人最卑劣的本性。
他貪婪地享受喬瑤對他的益處。
既不肯放棄我和他之間勝似親情的陪伴,也不肯放棄對喬瑤的新鮮感。
喬瑤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她從未嚮往過一夫一妻制度的真愛,而是順從三妻四妾的規則。
所以唐澈纔會千方百計地維護她。
和喬瑤在一起,他作爲現ẗű⁰代人背德的負罪感減輕。
所有事情的起因都可以怪責到喬瑤身上。
而他,只是爲了照顧喬瑤的感受。
他隱藏得太好,讓我從未發現過。
所以當這層醜惡被揭穿到我面前時,我纔會那麼崩潰,難以接受。
唐澈在某個瞬間,突然從挺拔的喬木變成了一攤爛泥。
我和他之間美好的回憶,也瞬間消失。
唐父嘆了一口氣,繼續勸我:「姜早,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你捨得放棄和唐澈的感情嗎ƭŭₖ?」
我思緒拉回,看向唐澈窘迫的臉。
終於明白他不肯放手的原因。
對他來說,再找一個相戀八年知根知底的人結婚很難。
他不肯放棄自己在這段感情裏的投入。
我苦澀開口,問他:「那唐澈,你爲什麼就捨得爲了一個喬瑤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唐澈的表情明顯一愣。
他有些不滿地輕聲咂舌,聲音很小,除了我沒有其他人聽到。
他深情款款地發誓:「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以來我只喜歡你一個,除了你,我的心裏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都是虛假的謊言。
他的心裏早就住進了另一個人。
我垂下眼,輕笑一聲:「好,可是我不信。」
控制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後,我才抬起頭。
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你把喬瑤趕出去,讓她自生自滅,我才相信你。」
6
第二天,喬瑤只穿着單薄的吊帶,披頭散髮揹着荊條跪在我家門前。
她潸然淚下,朝我家的大門哭喊:「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當初不應該救下我,應該把我扔在山上自生自滅。」
「我只是太貪婪你們對我的好,從小到大,只有您和唐郎對我悉心照料。我從未想過這會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求求你,不要把氣撒在澈哥的身上!」
她舉起四指,表情堅決地發誓。
「有什麼氣,只管撒在我的身上就好。只要姐姐一天沒有原諒澈哥,沒有原諒我。我就絕不起身。」
喬瑤哭得聲嘶力竭,幾乎整棟樓的鄰居都在議論她。
鄰居在業主羣裏不滿地投訴,勒令我們有什麼家事在自己家裏鬧。
我鐵青着一張臉開門。
喬瑤跪在地上,白嫩的背上被荊條磨得鮮血淋漓,殷紅的血液順着她的脊樑緩緩流到地上。
她抬起一張慘白的臉,扯動嘴角:「姐姐,你終於肯開門了。」
我被她的樣子嚇住。
來不及思考,伸手就要替她解下背上的荊條。
喬瑤猛然退後一步,單薄的身體晃了兩下後才停住。
她咬住下脣,堅決道:「我今天是來負荊請罪的,倘若姐姐還在生我的氣,那這身上的荊條,我便不會放下。」
我一時之間有些啞然。
沉默地和喬瑤對視,對這個自己親手救回來的情敵。
我心中百味陳雜。
我輕聲開口:「苦肉計對我沒有效果,你要是想跪,那就跪吧。」
只要她不再在樓道里鬼哭狼嚎,跪到什麼時候,都和我無關。
我轉身就要回房間。
身後卻傳來撲通一聲,喬瑤跪着朝我的方向爬,她厲聲哀求我:「我不求了,我什麼都不求了。姐姐,我只求你和唐郎和好,我願意做奴婢侍奉在你們的身邊!」
「我心裏知道姐姐一直瞧不起我自輕自賤的模樣,可我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我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敢求。我從來都不敢奢求搶姐姐的位置,只求能容得下我,能有一個庇護之所!」
我煩躁地轉身,想要讓她閉嘴。
卻看見唐澈站在門口,額頭青筋暴起。
他憤怒地衝上前,將堆積在喬瑤身上的荊條盡數扯下。
看着喬瑤鮮血淋漓的後背,他聲音顫抖:
「瑤瑤都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你了!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她!你爲什麼就不能大度一點!給她一條生路!」
7
唐澈抱着喬瑤衝去了醫院,我緊隨其後。
路人們紛紛對我們側目,小聲議論。
他暴躁地守在檢查室外踱步,低聲警告我:「要是瑤瑤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喬瑤的傷勢看起來嚴重,實際上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唐澈鬆了一口氣。
包紮完傷口後,他立刻帶着喬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從始至終,留給我的只有一句冰冷的警告。
彷彿那個和他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人不是我,而是喬瑤。
我苦澀地捂住自己胸口,再也控制不住委屈。
蹲在醫院門口嚎啕大哭。
我本以爲和唐澈分手後,一切都會結束。
我甘願退出,不再苦苦尋求唐澈已經消失的真心。
但我沒想到,喬瑤並不打算放過我。
她站在瓷藝工作室的門外,堵住了進門的入口。
員工們見到我來了,連忙衝到我面前解釋:「老闆,您看我們這不能做生意了啊。」
我僵硬地走到她面前,質問她:「喬瑤,我已經把唐澈讓給你了,你究竟還想要做什麼!」
喬瑤只是歪頭朝着我笑。
她不再把自己層層疊疊地裹起來,反而換上了時髦的抹胸短裙,散開她用珠寶挽起的髮絲。
明豔美麗,徹底融入這個社會中。
我看着眼前的喬瑤,突然覺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讓我不敢相信她是曾經那個一身泥濘,膽怯懦弱的小女孩。
喬瑤率先朝我走來,問我:「姐姐,你還不是不願回來嗎?」
我歪頭不解:「回去做你們愛情的第三者?」
她走到我的面前,聲音低到只有我和她能聽見:「姐姐你知道的,我從不介意夫君有多少個女人。」
「我只是在意我能不能凌駕在他宅院裏其他女人之上。像我曾經的主母一樣,只需要輕輕開口,就能決定另一個女人的生死。」
「曾經的我太弱小,我沒有法子達到我的目的,但還好我遇見了你們。唐澈很喜歡我,也很好拿捏。」
她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自己頭上的髮簪,卻只摸到柔順光滑的耳發。
她揚起微笑,愉悅開口:「果然,穿越到這個時代裏是一件好事,我也有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圍着店鋪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我心裏越來越焦慮。
我伸手就要抓住喬瑤逼她讓開,啞聲怒吼:「滾!」。
手指還沒接觸到喬瑤,她卻突然直愣愣地倒下。
她故技重施:「姐姐,我好心來找你商量,你爲什麼要突然推我?」
圍在我們身邊的人羣在看到喬瑤倒下後,突然暴動。
她們一擁而上,口中不斷討伐痛罵:「你這個戀愛作精!不僅懷疑自己相戀八年的男友,還要折磨一心爲你們好的朋友!」
「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愛!」
我們被擁擠的人羣擠在最中間,動彈不得。
員工們將我緊緊護在正中間,不斷阻撓朝我伸出的雙手。
不知道從哪裏伸出的一隻腳,狠狠踹在我的身上。
大腿根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倒在地上忍不住痙攣。
暴動的人羣仍舊沒有停止。
我不知道自己被圍在最中間毆打了多久。
我頭暈目眩,耳鳴陣陣。
突然,一陣急促尖銳的聲音從最外圍闖進來。
我掙扎着抬頭,看見我媽滿臉淚痕,舉着雙手撥開人羣不斷往我的方向衝。
她瘋狂怒吼Ṫūₛ「不準動我女兒!都不準動我女兒!」
我急得大喊:「媽!你別來!你別過來!」
我媽終於確定了我的方向,她看着我嘴脣顫抖,張開又合上。
下一秒,我媽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原本如蟻羣一樣的人潮瞬間散開,我聲嘶力竭,狂奔到我媽身邊。
「媽!!!」
-8-
醫生面露難色,嘆了一口氣:「您母親突發腦梗,必須轉入重症監護室觀察。」
我捏緊手裏的檢查單子,苦澀點頭:「好。」
走出醫生辦公室。
我打開手機,仔細翻看每一張信用卡的餘額。
店鋪維修損失和員工的賠償,掏空了我全部家底。
我垂下眼。
花唄,白條,加起來還夠我媽住八天 icu。
這些錢根本不夠。
我媽的手術費還差十幾萬。
可我從哪去湊這十幾萬呢?
「姜早?」
唐澈和喬瑤站在樓梯口,他緊皺着眉頭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想要逃跑,遠離他。
他卻先我一步,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執拗地問我:「姜早,你到底鬧夠了沒有!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八年,你自己想想清楚。」
我憤怒地想要甩開他。
但我的身體早就在日復一日的折磨裏拖垮,渾身痠軟無力,擺脫不了唐澈的控制。
掙扎只能讓我看起來更狼狽。
唐澈抓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他怒聲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發什麼瘋!你不爲你自己想想也要爲你爸媽想想。你媽的病還能拖幾天?我這次來,就是來幫你的!」
聽到他提起我媽,我反抗的力氣變小。
唐澈皺眉,繼續說:「向瑤瑤道歉,乖乖回來和我結婚。你媽後續的治療費用我幫你出。」
我停住了所有掙扎。
絕望地看向他。
喬瑤躲在唐澈身後和我對視,得意洋洋。
我可以爲了尊嚴不在乎我自己的命和處境,但我不能拿我媽的命開玩笑。
我緩慢地低頭,脊樑被打斷的聲音從我的身體裏溢出。
我只能聽到我顫抖的聲音逐字蹦出,晦澀難聽。
「對不起。」
9
我接受了唐澈的幫忙。
在替我繳費後,他提出要見我媽一面。
我沉默地不肯回答他,唐澈有些不悅:「以後你媽就是我媽了,我連見咱媽一面的權力都沒有?」
想到我媽後續的治療費用,我艱難地搖頭。
帶他去了我媽的病房。
原本躺在牀上昏睡的我媽在看見唐澈的一瞬間,她模糊的神智突然清醒。
伸出手憤怒地捶打唐澈:「滾!離我的寶貝女兒越遠越好!」
病牀邊的儀器尖銳作響。
我聲嘶力竭,匆忙和護士把我媽推進搶救室。
我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尊嚴,跪在搶救室大門前,祈求漫天的神佛能放過我媽。
搶救室大門打開。
醫生朝我遺憾地搖頭。
我媽還帶着餘溫的身體緩緩推出。
我踉蹌上前,撲在我媽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突然之間,我就成了一個孤兒。
唐澈陪着我去取我媽的骨灰。
他嘆了一口氣,有些惋惜地感嘆:「țúₓ一開始要是你不這麼犟脾氣,事情也不會鬧到這一步。阿姨也不會病倒,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他看向我,嘴角微微扯動,有些得意:「但還好,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
我沉默半晌後,回答他:「嗯,我只有你了。」
-10-
和唐澈和好後,我不再追究他和喬瑤的關係。
一切跡象都表明,我默認接受了三人同行的生活。
唐澈樂不可支,摟着我和喬瑤愜意道:「瑤瑤說的果然沒錯,憑什麼男人只能一夫一妻制?三妻四妾制度纔是男人應該擁有的!」
是啊,看各式各樣的女人爲了討好自己費盡心思,爭風喫醋。
是多少男人奢望的夢想。
但我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我清了清嗓子,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低笑一聲:「三妻四妾也要有三妻四妾的規矩,我和喬瑤之間,總不能不分個大小平起平坐吧?」
喬瑤的臉色瞬間鐵青。
喬瑤抖着肩膀,有些瑟縮:「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愉悅道:「當然是要分清楚你和我之間的地位。」
唐澈急着維護喬瑤,他立刻反駁我:「姜早!這裏是現代社會!你搞什麼封建糟粕!」
我不肯退步,冷笑道:「那現代社會會有三妻四妾這一套嗎?我跟了你八年!整整八年的青春陪你成長,到現在我只不過是要一份屬於我自己的權益。」
「難道你要我和一個毛頭姑娘平起平坐?還是要讓我做妾,讓喬瑤做正妻?」
唐澈的神色微微怔住。
八年的感情沒有人能輕易忘懷。
他似乎是回憶起我們的青春歲月,臉上露出一絲愧色。
小聲道:「喬瑤,我從沒這麼想過。」
我放軟了聲音,微微哽咽:「而且我只是想要確認我在你心裏的地位。我怕你身邊有了其他女人後,會奪走屬於我們曾經的回憶。我只是想要一個地位證明我是最重要的那個。」
我抬起頭,兩行清淚順着髮絲滴到他的手背上。
「我只想要一點愛的證明而已,我只有你了。」
唐澈神色軟和。
他看着我,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喉嚨。
轉頭扭頭看向喬瑤,神色無奈:「瑤瑤,姜早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擦乾眼淚,環上唐澈的肩膀,微笑道:「喬瑤,我看古裝劇裏,小妾都是要幫正妻主君伺候洗腳的。能報答我和唐澈,你很願意的,對嗎?」
喬瑤的臉色徹底黑了。
-11-
喬瑤被迫着給我洗腳。
唐澈已經享受完服務,歪在一旁打遊戲。
看着腳下喬瑤卑躬屈膝的臉,我有些快意。
喬瑤一貫溫和的語氣裏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夫人,請把腳放進盆中。」
我Ṭů⁸慢悠悠抬起腳,在靠近水面的那一刻起,猛然將連同她放在桶邊的手一齊踩進桶底。
我常年泡在工作室裏,搬運瓷器。
手腳的力氣都比普通人更強。
喬瑤的表情瞬間扭曲。
她張開嗓子想要尖叫,又被我手疾眼快地捂住嘴。
我輕飄飄湊到她耳旁說:「你敢叫出聲,我就踩得更用力。你猜猜是你的手先斷還是你先到醫院?」
喬瑤這才驚恐地合上嘴。
她臉色漲紅,咬緊牙關極力嚥下自己的慘叫聲。
滑稽得像是馬戲團裏的猴子。
我懶洋洋靠在椅背上,腳下更加用力。
從前是我太傻太天真,對她處處忍讓,不想把事情逼上死路,纔會被喬瑤的綠茶手段欺負得團團轉。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會跳進她設下的陷阱,自投羅網。
我的目光看向唐澈。
輕笑一聲,不就是裝可憐嗎?
誰不會啊。
等到我抬腳時,喬瑤的左手已經徹底漲紅。
手背上的肉高高腫起,遠看就像是一個新鮮肥嫩的豬蹄。
唐澈皺了皺眉頭,詢問道:「怎麼回事?」
我搶先開口,挽住唐澈道:「水溫太高,燙的。你看我的腳也被燙紅了,老公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燙傷了~」
唐澈忽然眼神一亮。
從前我們談戀愛時,無論他怎麼威逼利誘,我都只叫他全名,不肯叫他更親密的暱稱。
突然聽到軟綿綿的「老公ṭů₋」二字,他心花怒放。
徹底把喬瑤拋在腦後,笑眯眯拉着我往臥室走。
只剩下喬瑤一個人站在客廳。
-12-
唐澈出門上班後,喬瑤的表情立刻變了。
她的左手腫脹得不能見人,用繃帶高高裹起。
她看向我,不屑道:「你以爲學我的法子就能搶回唐澈嗎?你做夢!等着瞧吧!」
我也附和她的話:「等着瞧吧。」
一個月後,喬瑤圍着圍裙,小心翼翼地端着湯走出。
她討好地朝唐澈介紹:「夫人最近忙着找工作,也沒時間照顧您。我自作主張地給您燉了湯,幫您補身子。」
我打開鍋蓋看了一眼湯底,便將湯推走:「瑤瑤,唐澈胃不舒服,這碗湯可能不太合適。」
聽到我的話,喬瑤急了。
她還以爲我是在故意阻撓她出風頭。
她連忙把湯推到唐澈身邊,拿起湯勺爲唐澈舀了一碗。
她臉色漲紅,一如既往地扮可憐:「這碗湯我是嚴格按照夫人您之前教我的方法做的,怎麼會有問題呢?夫人不喜歡我也不用做到這份上。」
唐澈滿臉笑意,期待地從喬瑤手裏接過那碗湯。
然而,他在低頭看到碗裏的香菜碎葉後,臉色鉅變。
來不及反應,滿滿當當的熱湯被唐澈潑在了喬瑤的身上。
喬瑤被燙得尖叫一聲,渾身上下都在冒着熱氣。
瓷碗被他用力地摔在地上,碎成無數殘渣。
唐澈似乎還嫌不夠解氣,他揮手朝喬瑤的臉打去。
一巴掌打歪了她的臉,臉頰高高腫起。
浮現出一道清晰可見的紅痕。
唐澈呼吸急促:「整整一年了,你都不知道我香菜過敏嗎?」
喬瑤捂着臉,驚愕地看向我。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當然不知道,因爲我從來沒跟她說過唐澈過敏的事情。
他從不喫香菜。
只要稍微沾上一點,唐澈就會呼吸困難,生不如死。
香菜對唐澈來說,如同毒藥一般。
喬瑤下意識地反駁:「我不知道會這樣,姜早從沒和我說過。」
唐澈更加怒不可遏:「別把鍋扣到姜早頭上!她從來沒在菜裏放過香菜!她好心教你,還想替你遮掩,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看!」
我收好碗筷,拍着唐澈的背替他順氣。
「瑤瑤也不是故意的,不知者無罪。老公你也別動這麼大的氣了。明天還要去公司開會,你先去回臥室休息,外面我來收拾。」
唐澈收回了自己揚起的手,往我和喬瑤的臉上各看一眼後,
才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喬瑤回過神。
她掀起桌上的碗筷,怒道:「姜早!這是你故意的!」
我揚起手裏的碗筷,低聲笑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湯是你煮的,我提醒過你。」
喬瑤更加憤怒,她姣好的面容扭曲。
張牙舞爪地朝我撲過來,卻又突然停在半空中,滑稽地強迫自己扭過頭,往廚房走去。
我收拾好桌子,慢慢轉過頭看向悄無聲息站在我們身後的唐澈。
他根本沒有回房間,而是藏在了角落裏。
在看到我手裏的碗筷後,他笑了一下:「別做了,讓喬瑤做就行了。」
我賭對了。
唐澈的心,仍舊默默偏向喬瑤。
不過現在,他心中的天平即將偏向我。
我抬頭看向唐澈,甜甜地勾脣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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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回應唐澈的偏愛。
我開着車提前在唐澈公司樓下接他回家。
走下樓的唐澈臉色不善,在看見我後。
他稍微頓了一下,又很快鑽進車裏。
他神情狠戾,狠狠咒罵:「他媽的!不知道哪個賤人動了我的電腦。我熬了一週夜做的彙報全沒了!害我在全公司的人面前丟臉,還丟了獎金!等我抓到他是誰!我他媽一定要讓他喫不了兜着走!」
我輕輕點頭,安慰他:「一定要抓住他!」
他緊緊抱住我,感嘆道:「姜早,明明你自己都這麼難了,還反而要來安慰我。」
但唐澈做夢也不會想到。
篡改他報告的人是我。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是喬瑤和唐澈害得我失去了我本該擁有的一切。
我花費了幾個月,甚至一整年的藝術品全因爲那起騷亂毀於一旦!
憑什麼我的事業徹底無望,他卻能穩坐高位!
他熬夜編寫的工作文檔都被我偷偷調換成火星非主流文字。
他不斷地在甲方面前出醜,連帶着公司的投資項目岌岌可危。
他的職位一降再降,終於到了降無可降的地步。
被徹底開除。
唐澈抱着酒瓶子在家裏喝得酩酊大醉,不滿地抱怨:「全是一羣飯桶!沒了我!明天就倒閉!我他媽這麼有才能!憑什麼要受這鳥氣!」
我細聲安慰他:「這不怪你,都怪他們有眼無珠。要是在古代,你的才能一定能凌駕在他們之上,到時誰敢動你?」
唐澈眼神陡然放光,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稱讚:「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現代不行!我們還可以回到古代啊!」
「姜早!你可真是太聰明瞭!」
他激動雀躍,立刻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喬瑤:「瑤瑤,你快告訴我們你是怎麼從古代穿越過來的!我們帶你回家!」
喬瑤的臉色瞬間慘白,抖成了一個鵪鶉,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她臉色驚恐,抱着頭使勁想往角落裏躲:「不!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意外來的!」
意外?
怎麼可能是意外。
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銘記於心。
[果然,穿越到這個時代沒有讓我失望。]
她一定知道穿越的方法!
唐澈的語氣逐漸不耐煩。
他目齜欲裂,揪着喬瑤的雙手用力收緊。
緊到喬瑤忍不住喫痛叫喊出聲。
他才略微鬆開了手。
表情仍舊猙獰地和喬瑤對峙。
我在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喬瑤穿越回來的那個時代,一定非常可怖。
否則,她不會費盡心機離開,哪怕死也不肯回到那個時代。
我蹲下身,慢悠悠地威脅喬瑤:「你不說也可以,我可以報警送你去精神病院,和瘋子們住在同一個地方。或者送你去研究所,解剖你的身體,用你做實驗。等到他們研究出你身上的祕密之後,我們仍舊可以穿越回去。」
喬瑤渾身顫抖,表情呆滯。
我繼續循循善誘道:「你別怕,唐澈是這個時代的傑出人才,等我們回去了,他一定能護得住你,扭轉那個時代。你不是做夢都想凌駕在其他女人之上嗎?這是唯一的機會。」
喬瑤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她顫抖開口:「我……我願帶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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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方法不是魂穿,而是身穿。
我和唐澈駕車趕回第一次遇見喬瑤的山頂上。
爲了防止喬瑤逃跑反抗,我用繩子五花大綁地把她綁了起來。
唐澈興致勃勃,拿着繩子不停往自己身上綁東西。
我的目光偏離到他身上。
指甲死死嵌入掌心,才能抑制住我內心的狂喜。
積年的憤怒隱祕在我的心底,越發強烈。
對他的恨意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提醒我。
唐澈和喬瑤是害我父母去世的間接兇手。
如果不是他們,如果不是那場意外, 我的人生不會變成這樣!
唐澈想要用現代的知識爭霸世界,成爲流芳百世的頂級掌權者。
我不會讓他如願。
我要親手送他去往他羨慕的時代, 讓他痛苦地死去。
一切準備妥當後,唐澈扭過頭, 問我:「準備好了?」
我點頭, 握緊了懷裏的紫砂壺。
在日出的那一刻,我的大腦瞬間空白。
再一晃神, 我們一行三人已經站在了一處古鎮中上。
唐澈欣喜若狂,他癲狂地大喊:「成功了!成功了!」
「姜早, 你看見了嗎!我們過來了!我馬上就能成功了。瑤瑤, 你快告訴我哪裏在招聘能人?」
姜早臉色奇怪, 指着遠處高大的府邸。
她尚未開口, 我便一路狂奔着往外跑, 扯着嗓子大喊:「有人瘋了!!!被巫蠱附身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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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澈愣住了。
他似乎從未想過我會背叛他。
我滿臉眼淚,抓住路人,露出身上早就準備好的傷痕道;「有人要拿我實行巫術!要拿全鎮人的性命行巫術!」
唐澈不敢置信地看向我,大步流星衝上前想要辯解。
我繼續驚恐大叫:「就是他!快抓住他!他身上還有行巫蠱之術的東西!」
唐澈的美夢尚未實現, 就被關進了大牢。
他跪在堂上, 扯着嗓子大喊:「我沒瘋!你們纔是瘋子!放開我!你們知道你們捆的是誰嗎!」
縣令鄙夷地看了一眼, 把唐澈所有的東西都扔進揹簍裏:「瘋子都說自己沒瘋。你身上這些,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唐澈更加焦躁,他撕心裂肺地大喊:「那些都是發明,都是科技!」
「放開我!放開我!讓我見皇上!等他見了我,你們就知道你們得罪了什麼樣的大人物!」
「我會搞機械!我會物理!我還會古詩!」
縣令嘲笑一聲,譏諷道:「你還想見皇上?就怕你沒這個命!就憑你妖言惑衆一條!理應當斬!」
唐澈渾身一震。
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掙扎着想要往我腳邊爬。
他悽慘地大吼:「姜早, 救我!!!他們不能這麼對我!這不公平!」
「我要告發!她和我是一黨的!她也和我一樣!」
來不及猶豫, 我立刻撲通跪下。
從懷裏拿出紫砂壺哭嚎道:「妖道莫要血口噴人!我家祖祖輩輩都是以捏瓷爲生!你殺了我父母又逼我和你同行!我怎麼可能和你是一夥的!」
縣令從我手中接過紫砂壺,再三確認後。
他指着唐澈道:「還敢污衊證人?先給我狠狠地打他三十大板!」
唐澈被判處死刑。
我靠着捏瓷的手藝,拜了一戶人家做乾女兒。
在唐澈行刑前,我去牢房裏看他。
他趴在地上,後背被打得血肉模糊。
他咬牙切齒:「我們在一起八年!整整八年!姜早!你怎麼忍心看我去死!」
我輕輕點頭,在他怨恨的目光中狠狠一腳踩上他的手。
唐澈痛得呲牙咧嘴,尖叫連連。
我咬住後牙槽,藏住自己的哭聲:「是啊,你也知道我們在一起整整八年。曾經我有多麼愛你, 現在我就有多麼恨你!」
我一腳踹上他的臉, 怒吼:「去死吧!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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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澈死在了他嚮往的古代。
大仇終於得報,我全身癱軟,所有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空。
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瘋狂湧出。
我捂着臉呢喃道:「媽,我終於給你報仇了!終於報仇了!」
至於喬瑤, 在報官那一日,她就被原路送回了她出身的侯爺府。
我曾經在侯府門外見到過她。
她瘸了一條腿,穿着爛衣被人拴在外面做看家狗。
看見我,她呲牙咧嘴:「姜早!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你等着瞧!老天爺不會放過你的!你遲早死無全屍!!!」
再往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和低聲嗚咽。
我放下車簾,對她的咒罵熟視無睹。
這都是她活該。
是她自己選擇要依附男人生存。
我好不容易幫她在現代找到自我獨立的出路, 被她自己親手葬送。
我伸手摸上懷裏新制的瓷器,這是要進獻給宮中的貢品。
也是我投出的第一塊敲門磚。
我的出路與前途,絕不會和她一樣止步在男人身上。
作者署名:四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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