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談上一個黃毛,不敢告訴家人,卻被她哥從牀底找出一條男士內褲,說是我的。
我:啊?對對對!
含淚認下後,她哥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終於有一天,他把我堵在牆角質問我:「你說,我到底哪裏比不上我妹妹了?」
-1-
閨蜜是個乖乖女,家裏管得嚴,到了大學突然開始叛逆,談了一個黃毛。
黃色板寸頭,黑襯衫,緊身褲,誰見了不說聲好搖子。
這哪裏敢往家裏帶啊?
閨蜜求我給她打掩護,拿奶茶收買我。
她和黃毛在臥室顛鸞倒鳳,我在客廳借奶茶消愁。
直到閨蜜遠在國外的親哥回家突襲,黃毛瞬間穿好外賣制服,鞋都沒穿就跳窗跑了,褲子還是我和閨蜜一起給他提的呢。
等閨蜜她哥霍嘉譽進門,就看到我眼神迷茫,神情憂鬱地坐在牀沿,身邊是衣冠不整,面帶紅暈的閨蜜。
甚至,她的脖子上還有一個碩大又新鮮的草莓印。
只要霍嘉譽不瞎,就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霍甜把衣領往上扯了扯,心虛地說:「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霍嘉譽氣定神閒地站在門口,微眯起眼眸,姿態懶散地說:「爸媽說你最近好像談戀愛了,我不放心,所以回來看看。」
霍甜嘴硬道:「你聽他們瞎說!我一直跟幼雀在一起,要是談戀愛肯定瞞不過她,幼雀你說我有Ṱŭₐ沒有談?」
我剛要回答,霍嘉譽似笑非笑的目光就掃了過來:「徐幼雀,你跟甜甜已經認識十年了吧?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
這個語氣,好像是古代主母恐嚇丫鬟:「你已經伺候了小姐十年了吧?」下一步就要棍棒伺候了。
霍嘉譽在我高三那年輔導了我兩個月的數學,把我訓得跟孫子一樣,我現在見到他還是害怕。
我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呃,反正甜甜是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我也沒說謊,他倆約會都帶着我,週年紀念日我比他們記得還牢,我都覺得自己是古代給皇帝記錄起居的史官。
霍嘉譽若有所思,突然說:「既然沒談,那不怕我搜你房間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看向霍甜。
霍甜一咬牙:「搜就搜!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你瘋啦?
十分鐘後,霍嘉譽在霍甜的臥室搜出一條男士內褲。
-2-
我瞪着霍甜,她喊得那麼大聲,我還以爲她早有準備呢,結果就這?
那內褲還是花的,屁股上印着「霍甜」倆字,中間還有一個愛心。
鐵證如山!
好了,已知全貌,立即執行。
霍嘉譽氣得臉色發白,勃然大怒:「這是誰的?」
霍甜沉默不語,在霍嘉譽的再三追問下,緩緩看向了我。
我:「?」
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是徐幼雀的。」
我:「啊?」
你要殺了我嗎,朋友?
收到霍甜哀求的眼神,我條件反射地說:「對,是我的!」
霍甜衣櫃裏的一半衣服,一千塊以上的首飾,還有五年級用壓歲錢買的狗,都是我的。
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我和霍嘉譽都沉默了。
他看看我,再看看那條花裏胡哨的男士內褲,艱難地說:「你是說,這條印着我妹妹名字的男士內褲,是你的?」
怎麼辦,有種太監被造黃謠的無力感。
但是霍甜拼命給我做「求你了」的口型,我只能心一橫,低着頭說:「是啊,我假胯寬,屁股大,只能買男士內褲,怎麼了?」
霍嘉譽後退一步,不敢置信地問道:「那我妹妹的名字……」
「印個名字而已,甜甜腰上還紋了我的名字呢,我們還有一大堆同款首飾。」
我可能是豁出去了,越說越自信。
霍甜閃電般地掀起衣服下襬,驕傲地露出腰上「XYQ」的字母紋身。
黃毛全名謝以謙,縮寫恰好和我一樣,分手了都不需要跟別人解釋紋身,問了就是姐妹情深。
給霍嘉譽看完紋身,霍甜又迅速閃現到梳妝檯,叮叮噹噹倒出一堆刻有我們各自名字的手鍊、項鍊和戒指,最後找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給我戴上。
一套動作三秒鐘做完,我和霍甜都不屑地看着霍嘉譽,看他還有什麼招。
霍嘉譽的目光在我倆臉上掃了一圈,忽然挑眉道:「那我妹妹脖子上的吻痕,也是你乾的?」
「是我……」
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霍嘉譽已經露出「你果然是女同」的眼神。
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奶茶照片,深沉地說:「我早就知道你們的關係不對!」
我一看,這是三年前我給霍甜點的奶茶,備註是我在網上找的讓朋友社死的文案。
「給豬豬寶最愛的大杯杯好喝到翹 jiojio 奶茶,喜不喜歡老公嗯?等老公出差回來狠狠地補償你,在家要乖哦~」
霍嘉譽一字一句地念出來,配上他磁性低沉的嗓音,沒讓我感到心動,只讓我感到社死。
這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請蒼天,辨忠奸!
-3-
霍嘉譽確認了我們的姦情後,面色凝重地離開給爸媽打電話。
我癱倒在地,不敢相信我從一個鐵直女,就這麼水靈靈地變成了跟閨蜜談戀愛的拉子。
甚至,還在閨蜜的脖子上留下了曖昧的吻痕!
我的人生怎麼能跟剛認下的花內褲一樣精彩呢?
霍甜跪在我面前,深情地說:「幼雀,我這輩子都沒求過你什麼……」
我下意識地否認:「放屁,你上次剛求我跟你媽撒謊說你喝醉了睡在我家。ṱų⁺」
等等,喝醉,睡在我家。
這不是爲我本就堅不可摧的拉子人設添磚加瓦嗎?
「好,那我再求你一次。以謙畢業一年了還沒找到工作,我爸媽肯定不同意我倆在一起的,幼雀你能不能先裝一下我們在談戀愛?」
給你報《最強大腦》算了,把你的戀愛腦掏出來嚇死他們。
「先讓他們以爲我們在談戀愛,肯定不會被接受,後面我說我跟謝以謙在談戀愛他們就一定能接受了。」
我覺得不一定。
我憤怒地起身大喊:「怎麼可以這樣!霍甜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霍甜也站起來用更大的聲音喊出來:「我怎麼沒考慮過!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嗎,我最愛的是你了,你就不能……不是,哥,你怎麼還在這裏?」
我看着霍嘉譽三分震撼七分迷茫的眼神,默默地把「得加錢」三個字嚥了回去。
「你們……你們都是這樣相處的嗎?」
霍甜一撩頭髮,輕描淡寫地說:「是啊哥,我們拉子都是這樣的。寶貝,來,親一個。」
「滾啊!」
霍嘉譽深呼吸,咬牙切齒地說:「我已經跟爸媽說過了,徐幼雀,你怎樣才能離開我妹妹?」
霍甜瞬間抱緊了我:「哥,你休想拆散我們!我絕對不可能跟幼雀分手的!」
然後在我耳邊輕聲道:「請你喫日料。」
我輕輕搖頭,就是不看霍甜。
「哥,你讓我考慮一下。」
不是,我怎麼也開始叫霍嘉譽哥了。
霍甜一咬牙,湊得更近了:「今年的奶茶我全包了。」
我立即伸出手緊緊地抱住霍甜:「哥我考慮好了,我對甜甜是真心的!我不會離開她的!」
我考慮的時間有三秒嗎?算了管他的,這可是一整年的奶茶!
眼看着我倆越貼越近,都快親上了,霍嘉譽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拉開我倆。
那張俊臉上滿是疲憊、憂鬱、無奈和懷疑人生。
「夠了!你們兩個,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和霍甜對視了幾秒,也沒感到什麼心有靈犀,只能瞎掰了一個時間。
「五年前吧?」
那時候我還是高二,算是爲學業重擔發癲的時期。
霍嘉譽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閃過陰鬱。
「那爲什麼,五年前的那一天,你還要趁我睡着偷親我?」
霍甜的眼睛唰一下睜大了,激動地盯着我看。
不是吧?他那天都發現了還裝睡,瞞了我這麼久。
我總不好說我暗戀過霍嘉譽,只能靈機一動,深深地說:「也許是不小心,把你當成你妹妹的替身了吧……」
可能是我說得太過火了,霍嘉譽臉色都變蒼白了。
他冷笑一聲:「我就知道!」
我:啊?
霍甜:啊?
-4-
霍嘉譽爲了拆散我們倆,確實是煞費苦心。
他專門把國外的工作辭了,宣稱「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強行加入了我們的同居生活。
這可苦了我。
我再也不敢只穿睡衣走來走去,看小說都得偷摸着看,把微信頭像換成彩虹,個性簽名從「離異帶倆娃」改成「愛情沒有性取向,只有心之所向」。
連夜買了一打男士內褲洗完晾陽臺,別說,穿着還挺舒服的。
曾經我和霍甜酷愛貼貼,現在我們距離稍微近一點,就能感受到霍嘉譽不贊同的目光。
霍嘉譽:我會一直監視你,永遠!
這讓我想起我和霍甜高中時期,因爲我剪了個短髮,在霍甜腳崴了那段時間一直負責公主抱把她抱進教室,一度被教導主任認爲我們在談戀愛。
甚至頒佈校規,禁止異性之間距離過近。
後來發現我是女生,又頒佈了新校規,禁止同性之間距離過近。
現在我逆反心理上來,當着霍嘉譽的面親了他妹妹一大口。
霍嘉譽面色一沉,怒火中燒。
胸口劇烈起伏,似乎在強行壓抑着什麼情緒。
然後猛然掐住我的下巴,隨手抽出一張溼巾按在我脣上,用力地擦拭起來。
我:「神經病!嫌我髒,去擦你妹妹的臉就好了啊!我這張嘴是要喫飯的啊!」
感覺被他擦得都要破皮了,趕緊去買幾串烤苕皮修復一下。
霍甜在旁邊捂着自己的臉,像是剛被人扇了一巴掌,崩潰地大喊:「就沒有人關心我的感受嗎?她可是剛喫完豬大腸親的我!」
大半夜一起在客廳看恐怖電影,我像以往那樣犯賤,在鬼出場的時候偷偷伸手戳霍甜一下。
她沒反應,再戳一下。
還是沒反應。
我疑惑地想,是不是她哥來了,膽子大了。
我用力一推。
哐噹一聲。
霍嘉譽從沙發上摔下來,發出好大一聲。
世界都安靜了。
電影裏的鬼在熒幕上盡職盡責地嚇人,我和霍甜安靜如雞。
霍嘉譽的臉色比鬼還恐怖,冷冷地看着我們。
「一個拼命戳我,一個朝我吹氣,你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和霍甜一齊搖頭。
剛纔放到最恐怖的地方,我和霍甜都嚇得半死。
霍甜大喊:「寶,我好怕!」
我也大喊:「死鬼,那就抱緊我!」
然後我們倆一起湊過去,像小雞貼着雞媽媽那樣貼着霍嘉譽,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渾然不覺自己抱錯了人。
霍嘉譽是一個魁梧的男子,肩膀好似雙開門冰箱,好一個能讓妹妹和妹妹的女朋友依偎的寬大肩膀!
他一手抱一個,愣是一聲不吭,誰知道他會像門神一樣擋在我們中間啊?
但凡他吱一聲,我們也不會犯賤犯到他身上。
-5-
霍嘉譽盯了我們半個月,霍甜已經想男朋友想得都要手織鵲橋了。
這一天她拜託我給她打掩護,自己悄悄溜出門去見謝以謙。
我正在想怎樣拖住霍嘉譽,一出房間,就看到客廳裏站着一個裸男Ṫùₐ。
「媽呀!」
我火辣辣的眼神就跟磁鐵一樣吸在霍嘉譽身上,白皙赤裸的胸膛,蜿蜒而下的青筋,肌理分明的腹肌……怎麼還有浴巾,太見外了吧?
霍嘉譽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女同嗎?」
我瞬間想起自己的人設,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然後翻了個白眼。
霍嘉譽輕笑一聲,姿態從容,閒庭信步般走到冰箱旁取出兩罐冰啤酒,坐到沙發上,遙遙對我舉起啤酒:「一起喝一杯?」
我心一沉,終於來了,大舅子和妹夫之間的談話。
「等我一下。」
我迅速回到房間,穿上破破爛爛的老頭背心,內搭白色抹胸,下半身深綠色工裝褲,腳踩 10 釐米增高馬丁靴。
穿上戰袍後,我纔有了勇氣面對秀色可餐的大舅子。
又怒看十遍方頭明視頻後,我昂首挺胸地走出房間,坐到了霍嘉譽對面。
一抬頭就能看見水珠一滴一滴淌過結實的胸膛,滑落進鬆垮垮的浴巾裏。
不行,這溝太深,我把不住。
我只能勉強做出扶額苦笑的姿勢,連霍嘉譽說了什麼都沒聽到。
直到他說:「其實見到你之前,我對你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因爲你進了三次警局,還老是送我妹又貴又醜的禮ṭų₅物,體弱多病,骨折了兩次,車禍進醫院一次,闌尾炎,過敏,肺炎,每次都是我妹妹去照顧你。」
我:「啊?」
霍甜,你到底拿我撒過多少次謊?
撒謊也就算了,你好歹跟我串一下供啊,不然要是對不上賬該怎麼辦?
我如坐鍼氈,已經不敢想象我在霍甜爸媽眼裏的形象了。
霍嘉譽繼續說:「不過等見到你之後,發現其實你人不壞,霍甜跟你做朋友,家裏人都很放心,你們倆談戀愛,是年紀小,不懂事,分不清什麼纔是真正的喜歡……」
我忍不住打斷他。Ţü⁾
「霍嘉譽,假如,我是說假如啊,霍甜跟我分手,談了一個男朋友,喜歡染髮,長得有點像那個山頂洞人,也沒工作,但是對霍甜很好,你們能接受嗎?」
真正的好閨蜜,當然是幫閨蜜打探家裏人的態度。
但霍嘉譽勃然大怒。
「徐幼雀,就算讓你們分手,你也不至於這樣詛咒她吧?」
我沉痛地閉上眼睛。
天哪,可算是有人能懂我了!
說曹操,曹操到,門鈴響起,霍甜鬼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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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搶先過去開門,霍嘉譽忙着往身上套衣服,晚了我一步。
門內忙得熱火朝天,門外親得難分難捨。
霍甜是喝大了被黃毛送回來的,跟沒有骨頭似的靠在他肩上,看得我傷眼。
「寶寶,我今天真開心,麼一個!」
我心驚膽戰地等待着霍甜的親親,唯恐霍嘉譽過來看見這一幕,又想把我拉去喝中藥調理。
但霍甜卻是看都沒看我一眼,摟着黃毛,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鬧……
「你們在幹什麼?!」
衣冠整齊的霍嘉譽站在門口,目眥欲裂,彷徨又無措。
這一幕對沒看過燃冬的他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霍甜還傻乎乎地說:「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謝以謙,我的……」
我一馬當先,閃身站到他們中間,大喊:「男閨蜜!」
黃毛反應很快,馬上翹起蘭花指,扭腰嘎嘎大笑:「惹,甜姐姐,你哥哥好壯好 man 耶,真是帥得受不了嚕~」
做作的語氣,豐富的手部動作,成功嚇住了霍家兩兄妹。
霍甜大喝一聲:「我不管你是誰,現在從謝以謙身上下來!」
我把霍甜拽進房間,匆匆忙忙地說:「謝謝你送霍甜回來,有機會一起出來玩啊,再見!」
黃毛還非常刻意地做出對霍嘉譽愛慕難捨的表情,霍嘉譽臉色冰冷地說:「沒聽到她跟你說再見嗎?」
然後用力地關上了門。
轉頭問我:「你們身邊就沒有正常人了嗎?」
好險,又多瞞了一天,霍甜有我這樣的閨蜜真是她的福氣。
第二天霍甜從宿醉中醒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抓住我問:「我哥沒發現吧?」
我搖頭,痛苦地說:「好消息,你哥以爲黃毛是 gay,壞消息,黃毛可能這輩子都進不了你家門了。」
霍甜心態積極,無所謂地說:「沒關係,反正在我哥面前過了明路,我們終於可以像以前一樣一起出去玩了!」
是啊,兩個拉子一個 gay,霍嘉譽還需要擔心什麼呢?
他只需要擔心自己是不是太格格不入。
但是在霍甜提出跟我出去玩後,霍嘉譽還是堅持要跟我們一起。
我被他的毅力深深折服了。
有霍嘉譽在,霍甜和我要裝談戀愛,黃毛要裝給,霍嘉譽要忍受黃毛的「追求」,四個人互相折磨,誰也不放過誰。
到了遊樂園,我們四個人的臉色比死了爹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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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雙人摩天輪,到了分配座位上,大家都有不同意見。
霍甜想跟黃毛坐一起,我不想跟黃毛坐一起,霍嘉譽既不想我跟霍甜坐一起,也不想跟黃毛坐一起。
最後我跟霍嘉譽面對面坐着,尷尬地看着地上的景色離我們越來越遠。
在我們下方轎廂裏,霍甜已經不爭氣地跟黃毛親上了。
「怎麼了?」
霍嘉譽想要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
完了!
我急中生智,猛然用雙手捧住霍嘉譽的臉,輕輕扭過他的頭讓他直視我。
霍嘉譽:「?」
我深情地說:「霍嘉譽,你還記得我高三那年,你教我數學的日子嗎?」
「記得,你那時候跟豬一樣,死都教不會。」
死嘴,會不會說話啊你?
我深呼吸,突然產生了一個惡毒的念頭,很想讓霍嘉譽看一眼他妹妹和醜八怪男朋友親嘴的畫面,氣死他,讓他像我永遠學不會的拋物線那樣崩潰地從高空跳下去。
就是因爲霍嘉譽那時候教我數學,天天罵我,導致我對他那張帥臉沒了感覺,徹底埋葬了我的初戀。
不過霍嘉譽也可能是教我教傷了,不想再面對我,在我高考後就出國了。
那時候我還很高興,跟霍甜說:「外國人數學更爛,我賭霍嘉譽一定會氣出乳腺結節!」
霍甜說:「可是男的很少會得乳腺結節。」
我疑惑:「不會嗎?可是霍嘉譽胸這麼大。」
現在,轎廂突然晃了晃,我沒坐穩,一隻手就撐在霍嘉譽的乳腺結節,不,胸上。
感受到我的尷尬,霍嘉譽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我知道你對我沒意思。」
誰說我對你沒意思的?我只是不好意思!
我不說話,霍嘉譽像是調節氛圍,突兀地問道:「我能問一下你以前是怎麼把我當替身的嗎?」
隨口一說的,他還真信啊?
我不過是爲了不讓人發現我暗戀霍嘉譽,送他奶茶,都要給霍甜也買一份,爲了能看到他,天天放學送霍甜回家。
他的名字嘉譽,諧音甲魚,爬行類兩棲動物,我的名字幼雀,鳥類,結合起來的水陸空三棲動物就是鴨子,鴨子英文名 duck,所以我的微信名叫大可不必。
暗戀得都這麼明顯了,霍嘉譽還是沒反應,我覺得他應該不喜歡我。
我支支吾吾地說:「就是,高考前那兩個月,霍甜去參加競賽了,我因爲見不到她,特別想,就主動請求讓你輔導我數學……」
在別人面前說喜歡霍甜,讓我總有種不亞於骨科的背德感,渾身上下都癢癢的,彷彿有郭小四在姚明身上爬。
趕緊轉移話題:「霍嘉譽,那你是爲什麼會覺得我和霍甜早就在一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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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嘉譽一怔,眼底眸光流轉,脣線抿得筆直,沉默了許久才說:「你們高考完那段時間,有一次你來我們家玩,我出去倒水,看見你單膝下跪拿出一個戒指盒跟她求婚。」
我如遭雷劈。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那天我到網上學了新招數跟霍甜犯賤,沒想到竟然被霍嘉譽看見了。
我聲音顫抖地問:「那你……有沒有看到我盒子裏裝的什麼?」
「不是戒指嗎?」
霍嘉譽低頭瞥了一眼我無名指上霍甜給我親自戴上的戒指,語氣淡淡的。
我汗流浹背了。
都這樣了,我哪裏還有臉告訴他裏面裝的是指甲剪,我把霍甜辛辛苦苦留了一個月,專門用來挖耳屎的小拇指指甲給剪了。
「還有一個晚上,你住我們家,我聽到隔壁尖叫聲,推門進來,你和霍甜正在被子裏滾來滾去……」
那是冬天我們在被子裏追劇,因爲嗑 cp 太激動,她掐了我一下,我也掐回去,霍嘉譽進來的時候,我們正打得難捨難分。
完了,越說越像女同了。
從摩天輪上下來,霍甜嘻嘻哈哈地挨在黃毛身上,撒嬌道:「哥,我想喫冰激凌。」
霍嘉譽寒着臉說:「你看我像不像冰激凌?」
霍甜用眼神問我:誰惹他了?
我茫然搖頭:我不記道啊!
黃毛主動提出他去買,霍嘉譽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聲。
我覺得霍嘉譽可能是恐同了。
最後黃毛抱着四根冰激凌回來了,我看了一眼,給霍甜的是她最愛的香芋味,我的竟然也是我最喜歡的口味,突然升起一絲詭異的欣慰,沒白疼霍甜這死丫頭。
我一邊啃着冰激凌,不知不覺就被黃毛擠到了後頭跟霍嘉譽並肩。
突然霍嘉譽說:「徐幼雀?」
我茫然抬頭,卻見霍嘉譽猛然向我俯身,一手按着我的肩,屈起指節在我脣邊輕輕一蹭。
「冰激凌喫到臉上去了。」
我瞳孔地震。
大舅子,你這是在幹什麼口牙!
我心虛地去找霍甜,發現這死丫頭正在衝黃毛傻笑,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
「霍嘉譽,你瘋了?」
霍嘉譽嘴角含笑,低頭輕輕舔掉指節上化開的冰激凌,然後毫不動搖地直視着我。
「你對我妹妹這麼好,到底值得嗎?」
你懂個啥?就憑每年體測她給我仰臥起坐虛報四十次,就值得。
我皺眉。
「你到底想說什麼?」
霍嘉譽笑意冰冷。
「我看見了,在摩天輪上,我妹妹跟那個男的在接吻。他ŧū₌不是什麼男閨蜜,我妹妹騙你,她出軌了。」
-9-
「說完,霍嘉譽凝神盯着我看,似乎想要從我臉上看到悲傷的表情。」
我此刻確實很悲傷。
霍甜你個沒用的東西,跟我聯機玩星露谷的時候,玩炸彈把我ţű̂ₕ種的菜炸掉一半,幫她上門打小三,我衝在最前面,霍甜扛着一根棒球棍往地上一摔把自己摔成骨裂。
現在我在霍嘉譽心裏的風評又變了,從一個老實拉子,升級爲喜歡戴綠帽子的老實拉子。
不想當拉子了,好想當老子。
但是再多的苦我也得往心裏咽,我強顏歡笑:「你看錯了吧?霍甜不是這樣的人。」
爹的,她就是這樣的人。
霍嘉譽有些動容,卻還是沉着臉,質問:「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爲什麼還要護着她?就這麼愛嗎?徐幼雀你被 PUA 了你知道嗎?」
我是被 KTV 了纔對,除了霍甜,誰能在 KTV 接受我五音不全又破鑼一樣的歌喉?
只有霍甜不嫌棄,還誇我唱得好,離開她還有誰把我當鄧紫棋?
我一字一句地說:「你懂什麼?她超愛!」
霍嘉譽深吸一口氣:「你還是不信嗎?沒關係,我會向你證明的。」
補藥啊!
我趕緊拉住他:「不用吧,霍甜她就是,她就是年紀小,不懂事,對男生和女生的戀愛比較好奇,等玩夠了她會改的!」
高中的時候對着霍甜那羣長相崎嶇的男朋友,我就是這麼勸自己的,等她長大了,說不定戀醜癖就好了呢?」
霍嘉譽動了動眉眼,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彎起脣角。
「那你,有沒有想過報復她?」
「啊?我怎麼可以報復……」
霍嘉譽湊近了我,脣幾乎碰到我的額頭,呼吸拂在我肌膚上一陣酥麻。
「跟我在一起,報復她。」
那豈不是拉子變嫂子?
我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已經找不到人影的霍甜,霍嘉譽的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
他步步逼近,ƭü₃把我堵到牆角,語氣壓抑地質問:「你說,我到底哪裏比不上我妹妹了?」
我結結巴巴地說:「霍甜她,她會給我洗衣做飯,陪我逛街打遊戲……」
「這些我也可以。」
望着他認真的表情,我試探性地問:「還有一些比較狂野的小遊戲,你也能接受嗎?」
「有多狂野?比你的男士內褲還狂野嗎?」
我回想起在喜歡上霍嘉譽之後,放在收藏夾裏的一大堆制服,S 屬性大爆發。
「讓你不穿衣服,只穿着圍裙做飯,或者穿上執事制服教我做題,我做錯一道就抽你一鞭子。」
霍嘉譽大爲震撼:「要是霍甜……你也抽她?」
我肯定地點頭。
沒有抽過也沒關係,我會打到她承認的。
霍嘉譽猶豫了一下,白皙的臉上泛起微紅,躊躇道:「那,你能不能打輕點?」
我瞬間抓起霍嘉譽的手,難掩興奮:「包輕的!」
-10-
早上七點半,黃毛提着一大袋早飯到了樓下。
我打着哈欠下樓去拿。
黃毛孝順地說:「義母,今天的孝敬到了,請您驗收。」
我打開袋子隨意地看了一眼。
「怎麼是鹹豆腐腦?霍嘉譽愛喫甜的,下次記住了。」
「嗻。等下小的來接霍甜出去玩。」
「準了,退下吧。」
我接過袋子,在樓下打了幾盤遊戲便上去了。
「臭寶,起來喫早飯了!」
霍嘉譽陰陽怪氣地說:「天天給我妹妹買早飯,你也不嫌累。」
霍甜剛從牀上爬起來,披頭散髮的。
「哥,你說什麼呢,我們可是純愛!」
我沒好氣地說:「霍嘉譽,有種你別喫!」
奪走黃毛的功勞我一點都不心虛,因爲這都是我應得的。
霍嘉譽臭着臉翻開袋子,皺眉道:「怎麼是鹹豆腐腦?」
我:「因爲我要喫!」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臉色微霽,立即晴轉多雲,笑眯眯地說:「你喫就你喫,剩下的給我。」
正在啃油條的霍甜突然一頓,眯起眼睛,先是看向了我,又疑惑地看向霍嘉譽。
「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喫你的吧。」
霍嘉譽神色淡然,動作極其自然地夾走了我喫了一半不要的包子。
霍甜喃喃道:「不知道,總有一種爸爸媽媽揹着我生了三胎的感覺。」
她搖搖頭,低頭喫飯,但喫到一半,突然又抬起頭。
「幼雀,昨天晚上我找你打遊戲,你怎麼不在房間?」
啊這……
我能說嗎?昨天晚上我在你哥房裏。
「我在廁所。」
「哥,那你呢,昨天我去敲你房間門,你是不是沒聽見?」
霍嘉譽平靜地說:「睡着了。」
這日子是越過越有勁了。
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這回霍甜坐在中間,半靠在我懷裏,在她背後,我和霍嘉譽牽着的那隻手都快抽筋了,比什麼拉伸都好使。
然後霍甜的手機響了,我一看來電備註,竟然是我!
我迅速踢了霍甜一下,霍嘉譽剛要看過去,我猛地揪住他的衣領吻了上去,霍嘉譽垂下眼睫,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在我們身後,霍甜連滾帶爬地回房間接電話。
做完一系列動作後,我感覺渾身上下都好累,有種三胎寶媽剛把孩子哄睡,老公躺着玩手機啥也不管,只能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涼水洗衣服的無力感。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霍嘉譽難以饜足地摸着我的臉,低聲問:「怎麼今天這麼主動?」
「一想到等下就要抽你,我太激動了,寶貝。」
霍嘉譽:……
默默地放開了我。
-11-
霍甜進屋之後,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電視劇突然停了。
我低頭去找遙控器,突然聽見從電視機兩邊音響傳出來一個熟悉的公鴨嗓。
「老婆,我找到工作了!喂,老婆你聽得到嗎?怎麼不說話?」
霍嘉譽有些疑惑地皺眉,我一聽就知道是霍甜的藍牙連錯,冷汗都要嚇出來了。
「可能是樓上的藍牙連錯了吧……」
我剛要起身去提醒霍甜,霍嘉譽已經回過味來了,面無表情地說:「坐下。」
還好霍甜發現自己聽不到黃毛說話,以爲是信號有問題,在黃毛說出更多驚人之語前,掛了電話。
但緊接着,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霍甜的微信界面!
我絕望地坐回原處,眼睜睜地看着霍甜用微信撥打了黃毛的視頻電話,出現黃毛那張令人心酸的醜臉。
他又說了一遍,霍甜驚喜地問:「找了什麼工作呀寶貝?」
「我被堯家軍錄取了!以後不要叫我黃毛了,叫我謙少!老婆你是不知道啊,競爭特別激烈,祖師爺直面,我還因爲學歷差點沒面上!」
「寶寶你真棒!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再瞞下去了?過兩天你跟我去見父母吧?」
「再等一個月吧,等我穩定下來再說,就是委屈你和義母了。」
「沒事,她不委屈的,她敲了我一整年的奶茶,現在跟我哥玩得開心着呢。不過我哥臉皮薄,你見到他的時候最好裝作不知道。」
「老婆我明白的,我現在過來接你出去玩,馬上就到了。愛你。」
這可能是我生命中聽過最長的一段對話了, 他們每說一個字, 霍嘉譽冰冷的眼神就狠狠往我身上剜一下。
等電話打完, 霍嘉譽看向我,似笑非笑:「義母,嗯?」
我死死地低着頭,不敢抬頭。
「你聽我解釋啊, 我也不想的,這都是霍甜逼我乾的!」
「和我在一起,也是她逼你的?」
我理直氣壯, 小聲地說:「那你不是當小三也當得很快樂嘛,昨天晚上還那麼興奮……」
霍嘉譽的臉色變了又變。
「不就是抽了你幾下嗎, 大不了讓你抽回來。」
霍嘉譽怒道:「我在意的是那幾下嗎!」
我抬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 從沙發上爬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沒有替身,一直喜歡的就是你,夠了嗎?」
霍嘉譽目光筆直地看向前方,就是不看我, 嘴角剛剛勾起一個弧度又強行控制自己放平。
「不夠,騙了我那麼久, 什麼時候原諒你, 看你表現。」
我有點後悔,早知道昨天晚上趁着他不知道多抽他幾下了。
-12-
對自己暴露一無所知的霍甜打完電話, 邁着歡快的腳步走出來。
「哥,我等下和朋友出去玩……」
卻撞上我和霍嘉譽齊刷刷轉頭,意味深長的目光。
「怎麼了?」
她想從我這裏找點提示,我悄悄指了一下她的手機, 再指向大屏幕。
霍甜有些迷茫地問:「沒會員了?」
請轉告大英博物館, 真正的豬首已經找到了。
霍嘉譽冷笑一聲:「你家那個臉皮厚的黃毛搖子呢?」
霍甜的表情凝固了。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回屋找出皮鞭遞給霍嘉譽:「還有一個在樓下。」
我打開窗戶往下看, 卻看見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霍甜的父母正迷茫地站在樓下,伴隨着一陣勁爆的電吉他,穿着黑襯衫,緊身褲, 白手套的謝以謙在他們面前搖了一段《時代進行曲》。
完辣,這下是徹底完蛋了!
我們三個人絕望地坐在沙發上等死。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謝以謙和叔叔阿姨一起上來了。
霍甜聲音顫抖:「爸,媽, 你們怎麼來了?」
阿姨臉色平靜:「我們感覺嘉譽最近也談戀愛了,就一起來看你們,剛好在樓下遇見了小黃。」
謝以謙張了張嘴巴, 沒敢說自己其實姓謝。
叔叔接着道:「小黃說他喜歡的人就住在樓上,我們就感覺不對, 一問, 沒想到竟然是嘉譽你的男朋友。」
霍嘉譽:「啊?」
霍甜:「啊?對,哥你談戀愛怎麼不早跟爸媽說呢?」
現在壓力全部給到霍嘉譽。
我默默地走到謝以謙邊上, 熟練地幫他把微信簽名改成「這世間的愛本就稀缺,你我又何必拘泥於性別」,然後拍拍他的肩, 一切盡在不言中。
霍嘉譽:「你要殺了我嗎,妹妹?」
我幸災樂禍地笑了:「沒關係,我們四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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