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家教

我是私人家庭教師。
我只做帶着女兒的單親媽媽的生意。
而且,我只教一個月。
因爲只需要這麼久,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1-
喪偶,只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居住在別墅區……
看着屏幕上的報名信息,我眯起了眼睛。
篩選了這麼久,終於遇到了一隻優質的獵物。
用鼠標輕輕點擊同意後,我向預留的電話號碼發去了一條短信。
「白女士您好,我是您預約的金牌私人家庭教師夏行。」
「如果沒有問題,我將在明晚六點上門爲您的女兒進行課程輔導。」
滴,信息發送成功。
我點起一支菸,重重地往椅子上一靠。
不知道這次,我要用多久才能把她拿下呢?
看她住的地方,是隻肥羊沒錯了。
這次應該能摳下來不少油水。
正好最近看中了一輛車,需要一大筆錢。
如果可以,連她的女兒一起也不是不行……
嘴角微微勾起,我開始有點期待明天晚上的到來了。

-2-
下午六點整,我準時按響了別墅的門鈴。
趁着裏面來開門的時間,我藉着門上的反光,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
合身的定製白色襯衫,完美顯現出我寬肩窄腰的身材。
精心打理過的髮型和金絲鏡框,又多增添了幾分文雅的氣質。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造型,是我多次試驗過,能從女人的第一眼裏獲得最多好感的裝扮。
腳步聲響起,門被推開。
看到裏面來人的瞬間,我微微有些發愣。
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
五官普通,皮膚暗淡,臉上帶着細密的皺紋。
身上的名牌服飾被她襯托得彷彿廉價的地攤貨。
我收起眼底瞬間閃過的厭惡,伸出手,衝她展顏一笑。
「白女士您好,我是私人家庭教師夏行。」
那女人眼神有些慌亂,拘謹地和我握了握手。
我點到即止地鬆開手,在心底暗自冷笑。
看她的表現,就是那種沒見過大場面的家庭主婦。
只是運氣好死了老公,繼承了鉅額遺產。
這種女人,我會把她吞幹抹淨,最後連渣都不會剩一點。
女人把我迎進了屋子裏。
客廳奢華的裝飾和隨處擺放的珍稀藝術品,晃花了我的眼。
壓抑住心底的貪婪,我微笑着朝女人說道:
「白女士,方便的話我想和您的女兒白露聊一聊。」
「只有具體瞭解她的情況,我才能因材施教,在一個月內最大程度地提升她的成績。」
聽了我的話,眼前的女人輕輕地張開了嘴。
「夏老師你好,我就是白露。」

-3-
看着我驚訝的眼神,這個自稱是白露的女人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
我瞪大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眼前這個大姐只有十八歲。
可是,我要保持自己的風度,不能表現出一點點的質疑和失態。
禮貌地讓她坐下,我開始詢問起一些關於課程的知識。
隨着白露有條不紊地回答,我心底的疑惑開始慢慢增長。
我問的高中課本上的知識,白露都能回答得上來。
如果她真是個十八歲的高三女生,爲什麼外貌會衰老成這個樣子?
可她要是僞裝的,爲什麼又要如此大費周章地來欺騙我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二樓傳了過來。
我抬起頭,正對上一對閃亮的大眼睛。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優雅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她穿着白色的長裙,雪白的皮膚在水晶燈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我還沒反應過來,白露就站起了身子。
「媽媽。」
那個少女過來輕輕拍了拍白露的肩膀,在她身邊坐下。
這詭異的場面讓我喉頭滾動,控制不住地嚥下了一大口口水。
不管怎麼說,白露才應該更像是作爲母親的那個……
如果不是面前還有人,我真的想給自己一巴掌,看看這到底是不是我在做夢。
那個少女微微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她衝我伸出手。
「夏老師你好,我是白露的母親——白靈。」
白靈的皮膚光澤富有彈性,帶着少女獨有的生機和活力。
我暗自在心底瘋狂吶喊。
她絕對不可能是白露的母親!
肯定是她們互換了身份,想要和我來一場惡作劇。
正想着,我對上了白靈的眼睛。
頓時,我心臟猛地一顫。
我接觸過很多比我年紀大的女人。
所以我很清楚地看到,白靈的眼神里,帶着與她外表年齡完全不符的滄桑和從容。
就像是——
她的身體裏,住着另外一個人。

-4-
閒聊了幾句後,我帶着白露去了書房。
我帥氣的外表和幽默風趣的談吐,很快就拉近了她和我之間的距離。
慢慢地,我開始真的相信白靈是白露母親這件事。
因爲白露雖然外表看着是四五十歲,可她的想法和說話的方式,都很明顯地是一個剛成年的少女。
青澀,幼稚。
我三言兩語,就問出了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白露祖上的女性,都會得一種名叫早衰症的奇病。
得了這種病,人生就像是按下了快進鍵,會以比普通人快幾倍的速度衰老。
白露雖然只有十八歲,可外表看起來已經快五十了。
而且這種病無藥可醫,世界上各種頂級醫療機構都找不出病因。
聽她說完後,我想到一種生物——浮游。
朝生暮死。
明明剛滿十八,其他人還在燦爛地綻放,而白露卻已經開始慢慢枯萎。
不對!
我突然想到,這個病如果是遺傳的話,爲什麼白靈卻沒有衰老?
她不但沒有衰老,反而逆着時間長河,越來越年輕了。
於是,我輕輕地拍打着白露的背,深沉地表達了對她的惋惜。
我不停地安慰着她,精心編織的話術和富有感染力的聲音,讓白露一點一點向我敞開心扉。
我抓準時機,問出了心中的那個問題。
「爲什麼你的母親沒有得這種病呢?」
「而且,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四十多歲的人。」
可我沒想到,我話音剛落,白露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地變了臉色。
她的臉色先是浮現出怨恨,然後是嫉妒,最後慢慢轉變成恐懼……
各色情緒交織變換,讓白露的臉色顯得陰晴不定。
最後,她猛地站起身子,快步走出了房間。
「夏老師,我有些累了,今天的課就先上到這裏吧。」
白露突然轉變的態度,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那個未得到答案的問題變成一隻飛蟲飛回我的身體,讓我渾身刺癢難耐。
我有預感,白靈和白露母女身上,藏着祕密。
如果我能知道這個祕密,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5-
時間流逝,我已經做了十天白露的家教了。
這期間,我又嘗試着套過兩次她的話。
可每次一問到這個問題,她就像是被觸碰到了什麼開關,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而我和白靈的關係,也僅僅停留在見面打個招呼的層面。
我每天精心地打扮和各種設計好拉近關係的技巧,似乎都對她沒有一點效果。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我心底開始湧現出了危機感。
這樣下去,別說是知道她們的祕密,就連我正常的計劃都無法展開了。
可我沒想到,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這次我上完課準備離開時,白靈叫住了我。
她穿着黑色的旗袍,懶洋洋地縮在沙發裏,露出白皙的大腿。
「夏老師,多虧了你的輔導,讓我們家孩子成績有了明顯的進步。」
「今晚正好來了新鮮的食材,不如你就留下來一起喫個飯?」
我心裏一喜,這正是和白靈拉近距離的好機會。
當即,我就表示自己恭敬不如從命。
餐廳裏,傭人依次有序地把一盤盤高檔食材端放在桌上。
等菜都上齊後,白靈卻站起身子,慢慢地走上了二樓。
我看到,白露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靈的身影。
她的眼睛裏,是快要溢出來的渴望。
白靈要去做什麼?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樓走廊的最深處。
大概過了一支菸的功夫,白靈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她臉色無比鄭重和肅穆,雙手端着一個古樸的綠色陶瓷杯。
白靈走得很慢,生怕杯裏裝的東西撒出來。
彷彿,那是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白靈一步步朝這邊走來,我用眼睛的餘光瞟向白露。
那個杯子彷彿是塊磁鐵,把白露的目光緊緊地吸住了。
最後,白靈把杯子輕輕地放在面前的桌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她看向我,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不好意思,讓夏老師你久等了。」
「別客氣,快喫吧。」
我笑着附和,隨手夾起了面前的一道菜。
這道菜用的是頂級食材,烹飪水平也極爲了得,可我卻如同嚼蠟。
因爲我的心思,全放在白靈面前的那個綠色杯子上了。
白靈端起杯子,輕輕地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我纔看到,那杯子裏是一種暗紅色的液體。
到底是何等珍貴的東西,才能讓白靈這個已經喫遍山珍海味的人如此對待?
白靈把杯子放到嘴邊正準備喝,突然猛地抬起頭。
她的眼睛像一把快刀,狠狠地剜向了白露。
白露像是觸電了一樣,臉上浮現出恐懼,猛地低下了頭。
這一幕,全都被我看在眼底。
剛纔白靈看白露的眼神,冷酷無情,絕對不像是一個媽媽看自己女兒的眼神。
感覺着桌上詭異的氣氛,我開始有些毛骨悚然。
見白露不敢和她對視,白靈嘴角勾起,慢慢地把杯子裏的液體一飲而盡。
暗紅色的水珠從嘴角滑落,又被她用舌頭捲回嘴裏。
喝完後,她白皙的皮膚上慢慢浮現出紅暈,臉上滿是饜足。
隨便喫了幾口飯,白靈就告辭上樓休息了。
臨走時,她把那個杯子也帶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感覺她喝完杯裏的液體後,似乎變得更加年輕了……

-6-
第二天,我終於從白露那裏找到了突破口。
昨晚喫飯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們母女關係並不和諧。
我以這個爲切入點,只是稍微提了幾句,白露就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很多對白靈的不滿。
白靈對白露的掌控欲極強,平時很少讓她出門玩耍,就連手機也要定期被白靈檢查。
而且據白露所說,白靈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純潔。
她的私生活極爲混亂。
白露經常看到白靈晚上帶着男人回家,有好幾次她晚上出門的時候,都能聽到走廊深處的房間裏傳來的喘息聲。
聽到這裏,我在心裏慢慢鬆了一口氣。
只要她有慾望就好,我就能有機會把她拿下。
說着說着,白露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底也湧出了怨恨。
「最讓我忍受不了的,是她經常攻擊和辱罵我的外貌。」
「可這是天生的沒有辦法,我也不想變成這樣。」
「呵呵,她自己曾經也和我是一樣的,還不是因爲那個壺……」
白露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驚恐地看着我。
「夏老師,我剛纔都是亂說的,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說完,白露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我死死咬着牙,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
媽的,就差一點!

-7-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着白露話裏的信息。
白靈以前也是得了早衰症,她之所以變得像現在這樣年輕,是因爲一個壺。
白靈喝的那種暗紅色液體,是從那個壺裏倒出來的嗎?
她是因爲喝了那個才變年輕的?
那爲什麼她不給白露喝呢?
而且爲什麼白露一提到那個壺,就會面露ŧṻ₎恐懼?
這些問題在腦子裏晃來晃去,讓我頭昏腦脹,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我開車到了酒吧,準備好好放鬆一下。
燈紅酒綠,勁爆的音樂刺激着每一根神經。
我出衆的外表很快吸引來了一位濃妝豔抹的女人。
摟着她的腰,我腦子裏想的卻是白靈那曼妙的身體。
酒過三巡,女人的肉體快要貼到我身上時,我眼角的餘光瞟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一瞬間,我的醉意消散得一乾二淨。
使勁揉了揉眼睛,我確定那不是我的幻覺。
我看到了白靈!
一個男人摟着她的腰,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了酒吧的門。
我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快步跟着他們兩個走了出去。
男人上了白靈的車後,手還不老實地在白靈身上游走着。
我開車跟上,恨得心裏直癢癢。
那個男人不管是外表還是身材都比不上我,白靈憑什麼對我無動於衷反而看上了他?
白靈的車一路開回了家,我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用望遠鏡觀察。
幸好別墅窗戶很多,我能大致地看到他們的動向。
我發現,白靈居然把那個男人帶到了二樓走廊最深處的那個房間。
上次,她就是從那個房間端出來的暗紅色液體。
而且我在她家做了這麼久家教,從沒見傭人去打掃過那個房間。
那裏彷彿是一塊禁地,只有白靈有權利靠近。
男人先進了房間後,白靈伸出舌頭貪婪地舔了舔嘴脣,慢慢跨進了房間。
就在白靈快進房間時,她猛地轉過頭,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被嚇了一跳,手裏的望遠鏡也掉落在地。
難道她發現我了?
不可能,這麼遠的距離,剛纔肯定是個巧合。
等我撿起望遠鏡再次看去時,房間門已經關閉了。

-8-
既然知道了白靈的真面目,我決定主動出擊。
這天輔導完白露後,我藉着聊聊白露成績的名義,約白靈小酌幾杯。
她衝我微微一笑,點頭答應了。
我才發現,才一天不見,白靈似乎又變得動人了很多。
完美的身材和不經意間露出的白嫩肌膚,無時無刻不在撩撥着我的心絃。
酒過三巡,我脫掉襯衫外套。
合身的背心和線條分明的肌肉,讓白靈的眼睛亮了亮。
我心一橫,直接拉住了白靈的手。
出乎我意料的是,白靈居然沒有掙脫,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子,和她坐到了一起。
「姐姐,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
「我被相思煎熬,實在忍受不住,才鼓足勇氣向你表白。」
白靈喫喫地笑着,抽出手環住了我的脖子。
「我早就看出來了,平時對你愛答不理,就是想看看你能忍多久。」
「沒想到,你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我心頭一熱,抱着白靈就進了房間……

-9-
有了這一層關係,我和白靈的進展很迅速。
她出手闊綽,不時就會送我一件價值不菲的小禮物。
可現在我的目的不在於此,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她身上的祕密。
因爲我的時間不多了。
再好喫的菜,喫多了也會膩。
時間越久,我對白靈的吸引力就越弱,到時候再想從她嘴裏套出那個祕密就難了。
終於,在一次雲雨之後,我問出了那個問題。
「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保養的?」
「你現在出去說自己還是個大學生都沒人懷疑。」
白靈被我逗得直笑。
她眼神迷離,嘴裏呢喃地說道:
「我能有這一切,多虧了陰陽壺和你們這些男人……」
我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正想繼續追問,卻發現白靈已經睡着了。

-10-
我今年已經三十了,不管花多少錢和心思保養,都逃不過一個殘酷的事實ťű̂₃。
我正在慢慢地衰老。
皮膚不再緊緻,體力也不如從前。
這世間最公平的事,就是金錢也買不到時間。
可現在我發現,居然有東西能讓人永駐青春。
這如何能不讓我瘋狂?
後面的幾天,我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從白靈手裏得到那個陰陽壺。
這導致我講課心不在焉,被白露指出了很多次失誤。
「老師,我以後不需要你輔導了,你明天就別過來了!」
見白露生氣了,我連忙向她道歉。
可不管我怎麼認錯,她還是堅定地讓我離開。
這時,我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白露不是這麼小氣的人,而且我們關係很好,她絕對不會因爲這一點小失誤就讓我離開。
於是我靠近白露,溫柔地看着她。
「小露,老師發現你的狀態不太好,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有什麼事可以和老師說,老師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
可我沒想到,我剛說完,白露就流下了眼淚。
她聲音顫抖。
「夏老師,你是個好人。」
「你別問了,快離開這裏,永遠別再回來。」
「再不走就來不ṱŭ̀⁴及了!」
我壓抑住心頭的疑惑,繼續問她。
「老師沒懂你的話,爲什麼要老師離開呢?」
白露雙手抱着頭,身子顫抖,語氣裏滿是恐懼。
「再不離開,你會死的!」
我摸不着頭腦,正要問個明白的時候,白露猛地抬起了頭。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老師,你去看看你的背後就知道了。」
我看了她一眼,半信半疑地走到鏡子面前脫掉了上衣。
轉身的瞬間,我嚇得雙腿發軟,直接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11-
我的背後,不知何時多了好幾條猙獰的血痕。
血痕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樣式古樸的壺。
剛用手輕輕觸碰,這些血痕就消失了,如同根本沒有出現過。
我驚駭欲絕,衝到白露面前追問。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白露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爸曾經身上也出現過這個圖案,後來他就消失了。」
「自那以後,我媽就開始變得異常年輕。」
「而且,那些男人最多在我媽身邊待七天,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我渾身發麻,腦子裏開始拼湊出一個離奇的真相。
白靈通過那個名叫陰陽壺的東西,把男人變成她保持青春的養料。
我想到那天她喝的暗紅色的液體,心裏一陣翻湧,差點沒有吐出來。
正當我想要逃走的時候,我看了白露一眼,又轉身停住了。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潑天的富貴就在眼前,我絕不能就這樣離開。
轉過身,我蹲在地上,握住了白露的手。
把她的手貼在臉上,我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能告訴老師這些,說明你也是喜歡老師的對吧?」
「老師和你媽只是逢場作戲,其實我真正有好感的人是你。」
「外表並不重要,內在的閃光纔是最能打動人的。」
白露臉上飄過一片紅暈,低着頭不敢看我。
我心裏冷笑,繼續趁熱打鐵。
「其實你的底子很好。」
「如果不是因爲得了這個病,肯定要比你媽更好看。」
「白靈也真是的,既然有辦法變年輕,爲什麼不讓自己的女兒也沾沾光呢?」
白露死死攥着拳頭,臉色陰晴不定。
我知道,現在就是最關鍵的時刻。
於是我撫摸着她的臉頰,聲音帶上了蠱惑。
「只要你願意幫我,我知道方法後,一定會讓你變年輕,變回你該有的年紀。」
「到時候我們就離開這裏,一起去看外面更廣闊的世界。」
白露眼睛裏閃着光,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12-
根據白露的推測,陰陽壺就在二樓最深處的房間裏。
那個房間被額外改造過,不但沒有窗戶,而且大門用了最新的虹膜解鎖技術。
除了白靈,誰都打不開那個門。
先不說能不能在繞開白靈的情況下打開那扇門,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和白露根本不知道陰陽壺的使用方法。
「對了,我在我媽變年輕之前,曾看到她在看一本泛黃的古書。」
「她發現我之後,就面露警惕地把那本古書收了起來。」
「那本書肯定記載着陰陽壺的使用方法!」
「我們只要能找到那本書,就什麼都知道了。」
聽完白露說的,我皺起了眉頭。
「如果古書被藏在了那個房間裏怎麼辦?」
白露眨巴了兩下眼睛。
「有次晚上,我發現我媽戴着眼鏡從臥室走了出來。」
「她雖然有些近視,可平時並不需要戴眼鏡。」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晚上戴着眼鏡鑽研那本古書。」
「所以,古書在她房間裏的概率很大。」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試一試纔行。」
我點了點頭,開始和白露制定計劃。
可還沒聊上幾句,白露就變了臉色。
她瞪大眼睛,驚恐地盯着我的身後。
我僵硬地轉過頭,正好撞上白靈那張帶着笑的臉。
「夏老師,今晚的輔導就到這裏吧。」
「我帶你去一個特殊的地方,我們好好聊一聊。」
我愣住了,冷汗刷地一下就浸透了衣服。
因爲我突然想到,從我和白靈發生關係到現在,剛好是第七天。

-13-
消失的男人,暗紅色的液體,白靈饜足的表情……
我心臟砰砰直跳,下意識地就要開口拒絕。
可背後猛地一陣刺痛傳來,讓我差點叫出了聲。
疼痛越來越劇烈,直到我點頭答應白靈,那些疼痛才慢慢消失。
這時我才明白,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無法逃脫了。
白靈走過來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書房。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帶着掌控一切的神情。
我身不由己地被帶着,一步步踏入走廊深處。
一旦我生出想要反抗的心思,背後傳來的劇痛就會讓我靈魂都開始顫慄。
那個神祕的房間離我越來越近。
未知的恐懼像一隻大手,死死地攥着我的心臟,讓我喘不過氣。
最終,白靈帶着我走到了那個房間的門口。
她的手從我的臉滑到小腹。
白靈舔了舔嘴脣,滿意地笑了。
就在她要打開門的瞬間,書房裏傳來了白露的慘叫。
白靈皺起眉頭,手從門上慢慢放了下來。
她走進書房後沒多久,就扶着滿臉是血的白露走了出來。
「媽,我剛纔摔倒不小心磕到頭了。」
白靈面色不悅地扶着白露準備去醫院。
臨走前,她充滿警告地盯了我一眼。
「夏老師,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出門的瞬間,我看到白露衝我眨了眨眼睛。

-14-
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是白露爲我爭取來的機會。
確認白靈出去後,我急忙衝進她的臥室。
臥室很大,裝修更是極盡奢華。
我一眼掃過去,心頓時沉進了谷底。
因爲房間裏別說什麼古書了,就連一張紙都少見。
把所有的抽屜和櫃子翻遍,我都沒能找到白露說的那本古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身子也在慢慢變冷。
難道,古書真的在那個房間裏?
就在這時,我聽到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
白靈回來了!
我沒有辦法,只能放棄尋找準備離開。
正要離開臥室時,我不甘心地又掃了一眼房間。
沒想到這一下,居然被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牀頭櫃上的一個木質擺件,和整體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
擺件非常詭異,用烏紅Ţũ₍色的木頭雕出一朵妖異的花。
花的根鬚,深深地扎進下面幾個匍匐在地的男人身體裏。
我沒空去思考這個詭異木雕的含義,而是緊緊地盯着它的底座。
四四方方的底座,正好可以放進去一本書。
把木雕抬起,我在底部摸索着,果然被我觸碰到一個ṱú₈凹起。
輕輕一摳,一本泛黃的書籍隨着木板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我也清晰地聽到了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我翻開了這本薄薄的古書。
老舊的紙張上,是毛筆書寫的繁體字。
豎直的文字排版和離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極大地阻礙了我的閱讀速度。
最終,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
下一秒,門被推開,白靈的眼神像錐子一樣紮在了我的身上。

-15-
看着躺在牀上的我,她嗤笑一聲。
「怎麼,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我過去抱住白靈,聲音裏帶着急切。
「要不,我們就在這裏?」
她輕輕推開我,指了指那個房間的方向。
「只有在那裏,你才能真正地滿足我。」
我跟在白靈身後,往那個房間走去。
路上,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及時地把古書放了回去,沒有讓白靈發現異常。
一想到在那本書上看到的東西,我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揚起。
獵人和獵物的角色,在這一刻起已經徹底互換了。

-16-
隨着房門慢慢打開,我第一次進入到了這個神祕的房間裏。
裏面的景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房間的四個角落,點着四盞油燈。
門被打Ṱṻₑ開後,風吹得火苗亂晃,光影搖曳間給這個房間添了詭譎的氣氛。
房間裏除了一個黑色的大櫃子,就只有正中間的那張大牀。
我一眼就看到了牀頭的那個壺。
壺身呈現黑白兩色,相互糾纏,像極了太極圖中的陰陽魚。
這就是能讓白靈永駐青春的陰陽壺。
我看得眼熱,身子也興奮地顫抖了起來。
很快,這個寶貝就是我的了。
白靈輕輕拍了拍手,房間四周就湧現出一陣陣霧氣。
霧氣呈粉紅色,我稍微聞了一口,小腹處就升騰起一片火熱。
白靈拉着我的手,在霧氣中游動。
她像是魅惑衆生的妖女,一點點把我拉到了牀上。
我腦子一片朦朧,只顧享受着白靈帶給我的快樂。
就在最關鍵的時刻,我猛地咬住舌尖,讓自己恢復了片刻的清醒。
右手用力按住白靈的尾椎骨,我大聲喊出了在古書上看到的那句咒語。
一瞬間,白靈像是觸電了一樣,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她嘴裏發出不像是人類的慘叫,粉紅色的霧氣也快速地退去。
下一秒,我看到了我這輩子最恐怖的場景。
白靈的身體,像是被按下了幾百倍的加速按鈕。
圓潤有光澤的皮膚飛速地鬆弛下去,上面不斷冒出一條條皺紋和老年斑。
烏黑髮亮的頭髮乾枯發白,最後全都變成了銀白色。
看着懷中人那張老態龍鍾的臉,我嚇得從牀上跳了下來。
白靈渾濁的眼珠裏帶着滔天的怨恨,死死地盯着我。
我沒有搭理她,而是慢慢走向陰陽壺。
伸手拿起壺子,裏面晃晃蕩蕩的,已經有了半壺液體。
我不再猶豫,仰頭就把裏面的液體喝得乾乾淨淨。
身子裏一股暖流出現,我發現自己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衝出房間,我站在鏡子前,巨大的喜悅幾乎快要讓我眩暈。
鏡子裏出現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17-
年輕、英俊,滿滿的青春活力幾乎快要透體而出。
我不停地看着,沉迷在年輕的美好之中。
鏡子裏出現了白露的身影,她看到我後,驚訝地捂住了嘴。
我微笑着走過去,把她摟進懷裏。
「你是怎麼做到的?」
面對白露的提問,我笑着解釋。
閱讀了那本古書後,我終於知道了陰陽壺的來歷和功效。
古代有一個妖道,爲了尋求長生,耗費各種天材地寶,製作出了這個陰陽壺。
只要把壺放在牀頭,和異性歡好時在心中默唸咒語,陰陽壺就能吸取異性壽命化作長壽水。
喝了壺中的長壽水後,不但能立馬回到十八歲,而且能將多餘的壽命存儲在體內。
只要不停將人轉化爲長壽水,就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長生。
妖道用這個法子,害了不少女人。
後來事情暴露,妖道被正道圍攻身死,陰陽壺也不知所蹤。
現在陰陽壺被白靈得到,她按照上面的方法,不停找男人歡好來維持自己的青春。
我在那古書的頁尾,看到了一個能逆轉țú₍大局的法子。
只要在歡好的時候按住壺主人的尾椎骨,再大喊一句咒語,就能把她的壽命全部轉化爲長壽水。
我按照上面的試了,果然把白靈的壽命都吸取了過來。
白露聽得驚奇,走進白靈臥室把那本古書拿了出來。
她翻到後面,果然看到了我說的那一部分。
很快,白露又皺起了眉頭。
「爲什麼這裏有一頁被撕掉了?」
我伸手奪過她手裏的古書,笑着說道:
「可能一開始就被撕掉了。」
「別想這個了,我在上面看了可以把自己一部分壽命轉化成長生液的法子,我這就分一半的壽命給你。」
「這樣,你就變回年輕美麗的樣子了。」
白露聞言非常激動,迫不及待地讓我去準備。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白靈已經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太太,可作爲她的女兒,白露卻沒有流露出絲毫關心的樣子。
我想,可能是白靈平時對她太苛刻,她們的母女情分早已經蕩然無存。
讓白露在書房等我,我去白靈的房間找了些材料,按書上寫的佈置了一個陣法。
當然,這可不是把我的一半壽命轉變成長生液的陣法。
我還沒有這麼蠢,爲了一個又老又醜的蠢女人去放棄自己一半的壽命。
書上說,如果異性能全身心地信任你,那麼不用歡好也能將她的壽命轉化成長生液。
而且這個方法能百分百將對方剩餘的壽命轉化,不像歡好時轉化會有所損耗。
古書上記錄了這個方法的一頁,早已經被我撕掉了。
白露這個傻女人,就乖乖成爲我長生路上的養料吧。
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到,等下她的壽命被我轉化完之後的樣子了。
收起臉上的冷笑,我換上一臉深情,出門去叫了白露。
「寶貝,陣法已經準備好了。」
「你很快就能恢復年輕了,真是期待看到你十八歲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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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按照我的指示坐進了陣法裏。
我也走進陣法,坐在她對面,然後把陰陽壺放在我們中間。
握住白露的雙手,我緊緊盯着她的眼睛。
「親愛的,你一定要全身心地相信我纔行。」
白露衝我燦爛一笑。
「那你也要全身心地相信我哦。」
我在心裏冷笑着,衝她點了點頭。
一切就緒,我念動了書上記載的咒語。
一點白光,在我和白露手掌間慢慢閃爍。
隨後,白光擴散到我們全身。
下一秒,我就變了臉色。
因ƭúₑ爲我感覺到,一股股無形的東西,正快速地從我身體裏流逝。
努力想要掙扎,可手掌間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讓我動彈不得。
我目眥欲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慢慢老去。
而對面的白露,正在一點點變得年輕。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光終於消失不見。
我全身痠痛,巨大的無力感傳來,直接讓我癱倒在地。
白露嘴角勾起,慢慢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她已完全是一副少女的樣子。
「我明明按着書上寫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已經老到連說話都費勁了。
白露慢慢走近,從我的口袋裏掏出那頁被我撕掉的古書。
她隨手把那頁古書撕成兩半。
「好久沒用毛筆寫字了,真是不太習慣呢。」
我眼睛瞪得老大, 驚恐地盯着她。
「你……原來你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白露不說話,只是戲謔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 一把將陰陽壺抓在了手裏。
「你快把壽命還給我, 不然我就把壺砸碎!」
白露無奈地嘆了口氣, 正準備說些什麼。
這時, 外面一陣柺杖叩擊地面的聲音響起,白靈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白露連忙過去扶着白靈,面露責怪。
「姐姐, 你等我過去就好, 等下摔着了怎麼辦?」
我愣住了。
姐姐?白靈不是她媽嗎?
她們兩個旁若無人地交談着, 似乎已經快把我忘記了。
我猛地咳嗽了一陣,才勉強出聲喊道:
「你們真要我把陰陽瓶毀掉?」
她們兩個看向我, 齊齊大笑了起來。
一瞬間, 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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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真以爲, 這一切是那個破壺子的功勞吧?」
「算了,反正你沒多久好活了,就讓你做個明白鬼。」
白露說完, 拉起了白靈的手。
熟悉的白光閃過, 白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青春。
白光消失, 我看着眼前兩個十八歲的少女, 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白靈丟開柺杖, 活動了下身體, 不緊不慢地說道:
「以前有一種花妖, 名叫雙生花。」
「一出生,便是姐妹同胞。」
「這種花妖沒有戰鬥力,她們唯一的能力就是可以把自己的壽命轉移給別人。」
「所以,她們經常被人類捕捉,抽光壽命而死。」
白露在旁邊氣憤地插嘴。
「其實,我們花妖也能吸取人類的壽命。」
「但是條件非常苛刻, 需要設置陣法, 還要他們不加以抵抗纔行。」
「我和姐姐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一個讓人類心甘情願地獻出壽命的辦法。」
白靈冷笑看着我。
「我先讓白露把大部分壽命轉給我, 營造出母親年輕女兒衰老的詭異現象來引起你的興趣。」
「然後, 不經意間透露出陰陽瓶的消息。」
「接着用手段讓你背上出現傷痕,讓你不敢輕易逃走。」
「再設計讓你發現古書,以爲自己能掌握一切。」
「剛纔你之所以能變年輕,是因爲我自願把壽命轉移給了你。」
「做這些,是爲了讓你相信那本虛構出來的古書和陰陽壺, 然後心甘情願地在陣法裏和白露舉行儀式。」
「只是這個陣法和儀式不是抽取白露的壽命, 而是奉獻出你自己全部的壽命。」
「對了,至於爲什麼找上你……」
「是因爲就算抽光你這種賤男人的壽命, 我們也不會遭到天譴。」
在我呆滯的眼神中,白露過來拿走了我懷裏的壺。
「別弄壞,下一個還要接着用呢。」
她們兩個拉着我,來到了那個房間的鐵櫃前。
隨着鐵櫃被打開, 我看到了裏面層層堆疊起來的屍骨。
白露把我拋進櫃子裏,笑着朝我揮了揮手。
櫃門慢慢關閉,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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