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意相知

術後我失憶了,未婚夫陪我定居國外。
七年裏,他從不讓我接觸外界。
然而那天,我在他辦公室裏發現了一本財經雜誌。
「沈晏山……」
好熟悉的名字啊。
我看着內頁上素不染塵,被稱是「草根逆襲,科技新貴」的男人,心莫名地抽痛。
我問未婚夫那是誰。
他眼神閃了閃:「你不認識的。」

-1-
我只是問他是誰。
陸劭爲什麼會下意識說是我不認識的呢?
我雖是失憶了,可不代表沒有基本的邏輯推理能力。
尤其是看着照片上男人淡漠沉靜的臉,腦海中空白的部分好像突然就有了裂痕。
我直覺,我以前一定認識沈晏山的。
我得去找他。
可陸劭不知爲何,很抗拒我回國。
還說已經和兩家人說好,本月就結婚。
他以擔心我爲由,限制了我出門。
這讓我更加疑心,他在隱瞞我什麼。
我假裝溫順,偷偷拿回證件,在婚禮前一天跑路了。
時隔七年,再次踏上故土,心中難掩激動。
也許是因爲離那個人近了一些吧。
我站在機場中央,看着從陸劭辦公室裏拿到的那本財經雜誌上面寫的地址。
正準備網上叫出租車。
有人經過,撞到了我。
手機和雜誌齊齊摔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我蹲下撿起手機和雜誌,抬頭笑着回了句「沒關係」。
可視線一轉,人影錯落間,雜誌上那個男人竟然就長身立在離我三米遠的地方。
他先一步看到了我,停下來了。
長眉淡漠,雙眸沉靜。
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清俊的臉頰因爲表情淡然而顯得矜貴。
那一刻,我沉寂了七年的心,猛烈跳動。
我無比確定,他是認識我的。
在我失憶之前。
我正要朝他過去。
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女人:「該登機了。」
他要出國嗎?
我看了眼女人手上拿着的機票,竟然去的是我待了七年的倫敦。
我有些着急:「先生……」
他一滯,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臉色透着幾分慘白和惱怒。
眸中深邃又似蟄伏着什麼,眼裏有種風雪俱滅的清寂。
他……是生氣了嗎?
哦對,如果是認識的,我現在喊他先生,他肯定是生氣的。
我揚起笑容,自覺友好地解釋:「我失憶了,但看你有點眼熟,請問我們以前認識嗎?」
白熾燈清冷的光線下,他長身玉立地走到我面前,死死盯着我。
我笑容更甜地回看着他。
可他輕掀嘴脣,語帶嘲諷:「不認識。」
沒有表情,卻冷酷無比。
我笑容僵住。
看着他轉身朝機場外走,他身邊的女人亦步亦趨跟着:「老闆,不出國了嗎?」
他沒回,好像一直在生氣。
好奇怪的男人啊。

-2-
可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把行李放到酒店後,立即就打車去了他的公司。
雜誌上有寫他公司的地址。
「可以幫我約見一下你們扶光科技的 CEO 沈晏山嗎?」
前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預約嗎?」
「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怎麼預約?現在預約可以嗎?」
前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我,不理我了。
我有些無辜。
從小到大,我要去父親的公司,或者是去陸劭的公司,都不用預約的,自會有人接我上去。
我怎麼知道怎麼預約啊。
我在大廳裏坐等了半天,員工們都開始下班了,我也沒有見到沈晏山。
有些餓,我一天沒喫飯了。
我決定先去喫飯,明天再來。
然而我剛起身要離開,沈晏山就出現了。
他看也沒看我,大步流星從我身邊經過,我急得伸手拉住他。
「等一下。」
周圍下班和未下班的工作人員聞言,皆瞪大雙眼,倒吸着涼氣,看過來。
他微微一滯,沒回頭看我,身側的手緊緊攥着,隱約可見青筋。
「有事嗎?」
「沈晏山,你叫沈晏山對吧?」
他呼吸重了幾分,忽然轉頭狠狠瞪着我:「你來找我,你問我是誰?林時意,你耍我?好玩嗎?ƭůₑ」
「你果然認識我!」
我眼神亮了幾分,驚喜地看着他。
他神色一窒,別過頭去,闔了闔眼,似是強忍什麼。
半晌,轉回頭,面無表情注視着我:「不過是校友罷了,不熟,煩請以後不要來了。」
這還是失憶後,第一次有人這樣和我說話。
可不知爲什麼,我卻覺得這樣的情景很是眼熟。
好像曾經也有個人這樣板着臉對我說「能不能不要來找我了」。

-3-
我恍惚了一下,他已經大步離開。
周邊的人異樣的目光看着我。
來電鈴聲拉回我的思緒。
是陸劭的電話,ṭû¹他想必是發現我回國了。
我邊走出沈晏山公司,邊接起電話:「陸劭。」
「爲什麼?」他隱忍着怒氣質問,「我對你不好嗎,爲什麼要逃婚?」
「我只是想回國看看,婚禮什麼時候舉行都一樣啊。」
「這怎麼能一樣?!林時意,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這場婚禮,全世界都在等都在看,你就這麼走了,你讓我怎麼辦?」
我步伐頓住,也有些生氣:「決定婚禮的時候,你沒問過我,你單方面決定了一切。既然如此,那我走的時候,我ƭṻ⁷又憑什麼要問你?」
「……所以你是不願意嫁給我的?」
我沒回,因爲我又看到了沈晏山。
他竟然還沒走遠。
目光陡然對視上,我以爲他又要無視我,沒想到他走到了我面前。
開口:「不是想見我嗎,現在,跟我走,要不要?」
我驚訝。
連電話裏陸劭在聽到沈晏山這句話後又是暴怒又是震驚又是質問都顧不上了。
沈晏山直勾勾地盯着我,好似在暗示我掛斷電話。
我乖乖掛斷了電話,跟着他上了車。
而叫我上車的男人,在我上車後,他又不講話了。
一身黑色襯衫穿得一絲不苟,精緻側臉輪廓緊繃着,在外頭路燈的照射下,暈染出一絲模糊。
我安靜地打量着他,從上到下,很仔細。
他終於沉不住氣,開了口:「爲什麼回來?」
「來找你啊。」我脫口而出。
他開車的手一抖,狼狽又憤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無辜。
他把車停到路邊,扯了扯領帶,轉頭眼眶已通紅:「林時意,你這次又想做什麼?」
脖子下,細膩光滑的肌膚泛着病態的白,好性感啊,我看得有些愣神。
直到下巴被人捏住抬起:「你看哪兒呢,回答我問題。」
我眨了眨眼:「我沒想做什麼呀,我就是失憶了,在雜誌上看到你照片,覺得眼熟,就回來問問你,我們之前認識嗎?」
「失憶?」他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你給自己消失七年找的理由?」
「你不信我?」
我從包裏拿出手機:「我可以證明!」
我打開相冊,想給他看我住院時的證據還有病例。
他只掃了一眼,就別過頭去,緊抿着脣:「又想騙我,連證據都做好了。」
微紅的雙眸之上,睫毛輕顫着。
我有些搞不懂這個彆扭又奇怪的男人了。
路邊美食街上的味道飄過來,我有些餓。
我解開安全帶,剛動了一下,他突然鎖車,眼神透着幾分不安看着我:
「你說你失憶了,那你來找我,是想做什麼?複合嗎?你未婚夫怎麼辦?還是你打算在倫敦一個,中國一個?」
複合?
我抓住了關鍵詞:「所以我們以前是戀人?」
他一噎。
我湊近他,盯着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沒有錯,這張臉是我喜歡的。」
「……」
他耳尖紅了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但是我們爲什麼會分手啊?誰提的?」
「你覺得呢?」他沒好氣。
我不確定道:「……難道是我嗎?不可能吧?」
他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又不理我。
看起來冷酷極了,但總感覺有那麼一絲委屈。

-4-
「沈晏山,我餓了。」
他一詫,似是不解爲什麼話題突然轉到了這邊。
然而我指着外頭美食街的方向:「我們去哪兒喫飯吧?」
他順着我的視線望過去,不知道又怎麼了,有些怔然,又有些落寞。
「大小姐現在還喫得下這些路邊攤嗎?」
「這七年裏確實沒喫過,他們都不讓我喫。」
「他們?」
他頓了下,聲音帶着些許喑啞:「你未婚夫?」
我沒回,按鎖下車。
他眉峯凝起,卻只能跟着下車。
美食街開在大學城附近,我大學時是在華大讀的。
記得沒錯的話,華大也在這附近。
「我們以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
「那就是來過了。」
他一噎。
我揚起笑看着他:「我們以前都喜歡喫什麼?你帶我去吧?」
他板着臉,似是不耐煩。
但還是乖乖帶着我去了。
開在巷子深處的肥腸店爆滿。
但見到沈晏山出現,那老闆還是過來打招呼。
「你好久沒來了,今日怎麼有……」
話說到半,轉頭見到我,一驚:「唉?這不是你那大學女友嗎?這是回國了?」
想通了什麼,他看着沈晏山:「我說你今天突然跟我預約位置,原來是女朋友回來了?」
沈晏山提前預約了位置?
我正狐疑他什麼時候預約的,沈晏山就心虛打斷:「還是和以前一樣,老規矩吧。」
頓了頓,看了我一眼:「不要辣。」
我一聽,反駁:「要辣!油爆肥腸怎麼能不要辣?」
老闆不明所以地笑着:「對啊,你們以前不都是點最辣的嗎?」
沈晏山皺眉:「不是動過腫瘤手術?還敢喫?」
「原來你看到了呀?」
他又一噎。
我偷笑。
之前車上的時候,還一直別過眼不看,我還以爲他真沒看我手機上的圖片呢。
沒想到一下就看到了細節。
我發現了,沈晏山是個口是心非又細膩的人。
「沒有事的啦,都七年了,早能喫了。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隨便你。」
他像是被人抓到了尾巴一般,有些惱羞成怒。
倒也沒再阻止。
但我好像真的高估了自己喫辣的能力。
沒喫幾口,我就辣得喘不上氣,嘴都腫了,臉也辣得紅通通。
沈晏山皺眉看着我,默默給我拿了杯水。
我剛喝進去,就皺緊了眉:「爲什麼是溫的?」
「剛喫辣的,就喝冰水對腸胃不好。」
「我都快辣死了,誰還管腸胃啊。」我斯哈着氣,催促着他,「我要冰的冰的…..Ṱŭ̀⁽.」
辣上頭,讓我一瞬間忘記了和他之間隔着七年以及失憶的生疏。
幾乎出自本能地拽着他手臂,語氣透着幾絲撒嬌。
沈晏山明顯一怔,半晌,溫吞回了句:「好。」
起身就給我拿了冰水。

-5-
最後那頓肥腸,我還是咬着牙就着冰水,喫完了大半。
沈晏山送我回酒店時,我就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
但沒好意思和他說。
畢竟他先前就說了不要辣,是我非要逞能。
半夜裏被痛醒,我撐着力氣撥打了前臺。
然而房門打開時,我卻看到了跟着酒店工作人員一起進來的沈晏山。
他竟然沒走嗎?
「你……」
「別說話。」
他緊繃着臉,肉眼可見緊張和擔憂,抱起我就走。
最後,我在沈晏山和酒店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被送往了醫院。
醒來時,沈晏山坐在我的病牀前。
眸光幽幽,定定望着我,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在想什麼。
陡然目光對視上,嚇我一跳。
又有些尷尬。
我沒忍住開始打起了嗝,怎麼也停不下來。
他無聲看着我。
「我……呃,闌尾手術……呃,打嗝,是很正常的……呃!」
我試圖解釋,但每說一個字,就止不住打嗝。
「看出來了,確實,很正常。」
「……」
撞見對方忍笑的眸子,簡直尷尬得我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我拉起被子,將整個頭都蒙進去,企圖逃避。
但下一秒又被他拉下來了:「肚子還沒好,又想被憋死?」
他緊繃着臉,一臉要教育人的樣子。
想起昨晚我不聽勸的行爲,我正要道歉。
冷不防突然聽到一句「對不起」,竟是沈晏山說的。
我詫異抬眸,看着他。
就見他神色愧疚,聲音又低又緩:「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份罪。」
啊?
「我一定讓你很沒有信任感吧,所以無論是七年前你生病,還是昨晚你肚子痛,你都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告訴我。你寧願選擇一個人痛苦,也不跟我說嗎?」
「不是這樣的……」
「還難受嗎?」
他打斷,清冷的眸子裏浮動着柔和的波光,溫柔得幾乎要掐出水。
我有些恍惚,心也忍不住失跳了幾下。
雖然失憶了,但我好像也能理解以前的我會喜歡他。
「呃——」
一聲響亮的嗝突然響起,瞬間打破病房裏的氛圍。
我尷尬地看着他,又想往被子裏鑽了……
「想不想不打嗝?」
「你有法子?」
「集中注意力,專心地想一件事,就可以。」
「我集中不了注意——」
話沒說完,牀邊的男人突然俯身靠近,眼前無限靠近的清雋臉龐,令我猛地一驚。
直到額頭被對方額頭抵住,微妙的觸覺,彼此呼吸糾纏,滲透,心臟怦怦怦跳動得厲害。
「現在能集中注意力了嗎?」他問。
幽深的眸子近到無法對焦。
我傻呆呆點頭:「嗯。」
「不打嗝了吧?」
「……但是有點暈。」
他輕笑,起身退開。
又坐回了座位。
「你心跳這麼快,當然會暈。」
聲音溫柔,眼裏似乎勾芡着寵溺感。
我突然很好奇,我和他爲什麼會分手。
這麼想着,也就這麼問了。
但問完,氣氛果然又僵滯了。
他再次收斂笑容。
在我以爲他不會說的時候,他開了口:
「我也不知道我們爲什麼會分手。或許嚴謹點來說,那不是分手,而是我單方面被甩。」
他語氣帶着自嘲:「連個通知都沒有,直接把我所有聯繫方式拉黑,消失。」
「這不是我會做的事。」
「是啊,一開始我以爲你出了什麼事。直到我去了倫敦,親眼看到你和你未婚夫。」
「你……去過倫敦?什麼時候?」
「三年前。」想到了什麼,頓了頓,「你們看起來,很相愛。」
他垂下眸子,輕顫着濃黑的眼睫。
窗外的夕陽灑落在他精緻的臉龐上,不知爲何,我竟感覺他渾身透着落寞、絕望和傷痛。
心沒來由得,又再次揪着痛。

-6-
七年前出手術室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遺忘了三年記憶。
好像還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是身邊所有人都跟我說,我認識的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身邊了。
我遺忘的那三年,只是陸劭追求我,到我答應的三年。
陸劭我有印象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可是我對他從來沒有友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我曾無數次好奇和不解,那三年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讓我愛上陸劭?
這七年裏,我努力尋找喜歡陸劭的感覺。
可是我發現,無論怎麼努力,也喜歡不起來。
我對他的那種排斥,到達了他牽我手,我都覺得噁心的程度。
更別說親吻、擁抱。
也因此,這七年裏,他數次說過要結婚,我都推脫。
直到這次我說要回國,他再沒有了往日的紳士風度。
沒有經過我同意,就和兩家人商定婚期。
「沈晏山,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但是我需要時間去……」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先生,你不能亂闖……」
醫生話還沒說完,陸劭就已經走進來。
「你怎麼也回國了?」
他看了我一眼,轉頭對着沈晏山:「你他媽能不能滾遠點,別像個黏屁蟲一樣,一直糾纏阿時?」
「陸劭你幹什麼呀?!」
「我有說錯嗎,你就在他身邊一天,就進了醫院,他配待在你身邊嗎?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夠了!」
我喝止他。
同時擔憂地看向沈晏山。
他神色又恢復了一開始見面時的冷,深諳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我有些生氣:「陸劭,你莫名其妙地衝進來,還對我的朋友這樣說話,有沒有尊重過我?」
沈晏山眸光微頓,看了我一眼,有什麼東西黯淡下去。
「我還不夠尊重你?」陸劭隱忍着怒火注視着我,「我要是不尊重你,這七年……」
他話音頓住,又看向沈晏山:「我和我未婚妻要單獨說話,你怎麼還有臉賴在這兒?」
「陸劭!」我陰沉着臉坐起身,瞪着陸劭。
「我先出去,二位慢慢聊。」
沈晏山起身。
我想叫住他,可張了張口,又覺得眼下這個情況確實有些混亂。
再者,我有些事需要和陸劭印證。
目光無聲對視了幾秒,我點頭:「也行,你應該也還有工作要忙,你先去忙吧。」
他神色一黯,嘴角輕扯。
我本來還想說過後再去找他。
但沈晏山在聽到我前半句時,轉身離開的速度極快。
我那句「過後再找你」落地時,他已經不見人影。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回病房內另一人。
眸色冷了下來。
「陸劭,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
「你沒頭沒尾地在說什麼?」
他面色有些心虛,一心虛就喜歡發脾氣:「他對你說了什麼,一天而已,你就這樣對我?這七年裏我們很幸福不是嗎?」
「你別跟我扯這七年,這七年怎麼來的,你心裏沒點數嗎?」
「林時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懷疑我?你不相信我?」
「我應該相信你什麼?事實到底又是什麼?」
我目光森冷,直直盯着他。
他不敢看我,率先別過頭去。
「……什麼事實,你在說什麼?」
「我分明認識沈晏山,你也認識。可是你之前說我不認識他。」
「不過是校友罷了,又不重要,我怎麼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他煩躁地皺眉。「你這樣質問我,難道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聲音一下又大了:「你信他不信我?林時意,我纔是那個陪在你身邊二十幾年的人!他以前就是個癩蛤蟆想喫天鵝肉的窮小子罷了,追求過你,但是你拒絕了。現在他看你失憶了,就想要騙你!」
「陸劭,你看我像傻子嗎?」我沉着臉,「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顛倒黑白。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讓你失望?」陸劭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你就沒有讓我失望嗎?你當衆逃婚,害得我被全世界恥笑。我不計前嫌,大老遠來找你,你還先來責怪我?」
「既然彼此都失望,這婚就解除了吧。」
「……什麼?」
陸劭瞬間啞然,而後臉色發白。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很清楚,我當初之所以答應和你訂婚,只是因爲把你認成了記憶裏那個人。是你先欺騙的我,你甚至未經我同意,就擅自動我的手機,刪除關於沈晏山的一切。既然你不是他,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可繼續的了。」
「……你就這樣篤定是我在撒謊?」
「是。」
「你難道這七年裏對我一丁點情誼都沒有?」
「欺騙來的東西,算什麼感情?」
他緊緊攥着拳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既然你要這樣無情,那就別怪我了。」
我皺眉,不解地看着他。

-7-
我沒想到陸劭竟會做得這麼決絕。
彷彿早就料到我會忤逆他一般。
來時就帶着人。
在確認我不會跟他走之後,竟然讓人綁着我,將我偷偷帶出病房。
我以爲沈晏山會走,沒想到他一直站在走廊。
我想叫住他,可是陸劭捂住我的嘴,快速帶着我從另一側離開。
他甚至又故技重施,用我的手機給沈晏山發消息。
【我還是決定和我未婚夫回倫敦,你不用找我了。這是我號碼,你也可以存一下,到時候我結婚會請你的。】
我失望地看着他。
看到他這樣,我幾乎已經可以猜到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天就先住這兒,明天我們回倫敦。」
他虛僞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抬手摸我的頭。
我嫌棄地避開,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笑容微滯。
「我現在去你之前住的酒店你幫你拿行李。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手機還我。」
「你要聯繫沈晏山?」
「不管我要聯繫誰,你都沒有資格囚禁我,限制我的行動。」
「我是你未婚夫,爲什麼沒有資格?」
他神情都開始有些癲狂,我皺眉。
這七年裏,竟然沒有發現陸劭這人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想激怒他,讓他做出過激行爲,我假裝溫和:「我一個人在這兒太無聊了,想要上網。」
「我讓人給你拿電腦。」
有電腦也夠了。
陸劭一走,我立即登錄微信,給我哥林舒嶼打去視頻通話。
「……」
我是在去機場的路上被林舒嶼的人救走的。
「好你個陸劭!虧我那麼看好你,你敢這樣對我妹?」
我看着在半路上打起來的陸劭和林舒嶼。
沒良心地跑路了。
我確信我哥能打贏。
他在校時就是個人人害怕的校霸。
當然,就算沒打贏,那他也是欠打。

-8-
打車到沈晏山公司樓下時,我纔想起來跑得太快,忘了拿回手機。
聯繫不上沈晏山,前臺又不讓我上去。
我只能坐在公司門口等。
可都到下班時間了,也沒見沈晏山出去或者下來。
「你們老闆今天不上班嗎?」
前臺遲疑地看着我,最終還是點了頭:「老闆從昨天開始,就沒見來上班。」
原來沒在公司啊……
「我沒帶手機,你能幫忙打電話給他或者他助理,祕書之類的嗎?」
「小姐,我只是個前臺,你別太難我了,還是走吧……」
我從她眼神里能看出來她不想爲了我一個陌生人,冒着得罪高層的風險打電話。
嘆了一口氣,正要離開。
有人突然驚呼:「是你?」
我都沒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我,眼前就多了個人。
大約三十歲的男人將我攔住:「你等會兒,我打個電話。」
我不解地看着他。
「老闆,林小姐在我們公司!」
老闆?沈晏山嗎?
男人掛斷電話,討好地看着我:「您好,我們上次見過的,您上次和沈總在這裏講話的時候,我剛好經過。」
我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我上次對旁人根本沒有留意。
「沈總正在回來的路上,您再等會兒。」
他像是怕我跑了一般,一直陪着我坐在大廳。
起初他是想把我帶上樓的,但我拒絕了。
主要也不知道這人什麼身份,隨意跟他走,到底不安全。
在等得昏昏欲睡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
我抬眼看去,沈晏山喘着氣,領帶也歪了,額頭豆大的汗順着臉頰往下落。
他眼眶通紅地看着我,略微沙啞的嗓音帶着輕顫:「你沒走?」
「你這是剛鍛鍊回……」
話沒說完,突然被人用力地擁入懷中:「林時意……」
我嚇一跳。
周圍的人也跳了一下,驚呼聲此起彼伏。
其中表情最忐忑和難看的當屬前臺。
「不要走,留下來。」
埋首在我頸側的人,聲音滿是祈求和卑微。
我的心像是被電了一下,有些麻和痛。
「老闆,林小姐等了你大半天了,肯定不會走!」
那男人邀功討好地開口。
沈晏山鬆開我,看也沒看他,只說了一句:「你找李特助就行。」
然後就帶着我上樓。
電梯關上時,我甚至還能看到那男人興奮的表情,好像是得了什麼賞賜一般。

-9-
「後悔了?」
側身握住我的手,手勁大了幾分,似是忐忑和不安。
我收回視線:「後悔什麼?」
「你今天爲什麼來找我?」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來正事了。
「沈晏山,我不會和陸劭結婚的。我逼問過我哥了,我在失憶前,和他沒有什麼關係。是他們在我失憶後騙我說他是我男朋友,我纔會和他訂婚的。」
「嗯。」
嗯是什麼意思?
「我想我當年出國之所以沒告訴你,應該只是不想影響你,你那時候學習和創業都那麼忙,壓力又大。我想着做完手術就回去找你,但是我也沒想到會意外失憶,我爸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哥……我哥他那時候確實有點私心,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所以纔會和陸劭一起隱瞞……不過你也不要怪我哥,我能理解他只是擔心我和你在一起會受苦……」
話沒說完,電梯門打開,他拉着我前往他辦公室。
路過總裁辦裏的周圍衆人身邊時,他一派清冷正經。
可當辦公室的門關上,他的沉穩立馬就消失了。
立即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膀上:「你不用解釋,不管真相如何,我只在意現在。」
「你不在意真相?你不生氣我當年一走了之?」
他垂眸,聲音喑啞:「林時意,你要不要重新和我在一起?」
「我還沒有恢復記憶……」
他鬆開我,眸光黯淡下去。
我趕忙接過話:「雖然我沒有恢復記憶,但我好像還是喜歡你的!」
「既如此,那過去的就不重要了,我們忘掉這七年,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眸光專注地看着我。
那眼神,含着深情。
但又感覺帶着逃避。
他不想聽我說這七年,又或者害怕我說這七年。
他在害怕什麼?
難道是和陸劭有關?
「沈晏山,我和陸劭其實沒有你想的……唔……」
脣上突然落下一吻,堵住我想要說的話。
我還沒有從這突然的吻中回神,他已然退離。
「你……」
「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不能親?」
能是能,就是太快了。
等了一瞬,也許是見我沒有反應。
他有些忐忑:「你不喜歡?」
我認真想了一下。
以前陸劭想親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噁心,所以從沒讓他得逞,每次都會比他快一步退開。
可是面對沈晏山,其實我剛纔是能躲開的,但是我潛意識裏並不想躲。
「我喜歡。」
我揚起脣,笑看着他。
他眼神似是被晃了一下,有些怔愣。
盯着我的眸色逐漸變得幽深,那一瞬好像壓抑了多年的什麼東西被釋放了出來。
見他喉結滾動,在慢慢朝我靠近,我從他懷裏掙脫開。
假裝打量他的辦公室。
這棟大樓全是他的,從落地窗俯瞰下去,就能看到這個城市最豪華的地段。
聽我哥說,他是個孤兒,大學時就靠着助學金和獎學金讀書。
和我交往時,窮得只能帶着我在校內逛,偶爾一次纔會出學校去逛小喫街。
我生日的時候,別人送名貴奢侈品,他送期末考試重點提綱。
就是這樣一個窮得讓我哥哪哪都嫌棄的人,七年的時間,他從無到擁有一個前景光明的大公司。
一定很不容易吧……
可在他最不容易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他身邊。
「沈晏山,能Ţű⁽跟我說說你的這七年嗎?」
他微怔:「很無聊,沒什麼好說的。」
「我要聽。」我板起臉,假裝生氣,「你到底要不要說?」
他有些無奈。
最後鬆口說先喫飯再說。
然而飯桌上,他給我夾菜時,我卻發現他手上竟然帶着傷。
「這怎麼挨的?」
他抽開手:「不小心弄的,沒事。」
我看他那樣,就知道肯定不是這樣。
喫完飯,我帶着他去藥店買藥,親自給他擦好後,抬眸,忽然發現他一直在看着我。
「怎麼了?」
「今晚住我那兒?」
「……」

-10-
沈晏山的眼睛會勾人,我只是一個不留神,就答應和他回了家。
他說我一個人住酒店不安全,他家裏有客房。
但我看他那表情,不難猜到,他是怕我又一晃眼就不見了。
畢竟上次在醫院裏,就是這麼不見的。
家裏有一地破碎的玻璃塊,還沒有處理。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可能是不小心倒了。」
他真的很不適合撒謊。
我看了眼他手上包紮好的傷,剛纔處理傷口時,就覺得傷口很奇怪。
如今看來,是他拿手去砸那玻璃……
他爲什麼要傷害自己?
半夜裏我睡不着,也有些悶,想去廚房喝點水。
然而打開房門,卻發現隔壁沈晏山的房間沒關。
「你沒睡?」
「你去哪兒?」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發出。
我一愣,回答:「喝水。」
他起身跟着我一起進了廚房。
給我倒了杯水,他站在我對面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正感覺不自在,他突然開口:「想知道我這七年的事嗎?」
「……」
沈晏山如果想勾引人的話,那他真的很會。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他的牀上。
耳邊是他清潤好聽的聲音,在不急不緩地講述着他這七年發生的事。
他這七年,似乎真的如他所言,很無聊。
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我都聽睡着了。
第二天被他的講話聲吵醒。
我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他懷裏,他正抱着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竟然是我哥!
嚇得我一激靈,清醒了。
「你把我妹拐哪兒去了?你別以爲你現在發達了,我就同意你們在一起?我現在反對陸劭,可不代表我站隊你!」
「你站不站隊有什麼重要的?!」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沈晏山悠悠看着我。
下一秒,我哥的大嗓門就響了:「林時意!你知不知羞啊你,你大早上的,你怎麼會在他身邊,你躺人家牀上了?」
我索性拿過電話:「你騙了我這麼久,我都沒找你算賬,你現在還有臉質問我?」
「……我昨天不是還幫你了嗎?」
「呸,你幫我,那是我拿肖妍姐的聯繫方式等價交換的,你喫虧了?」
說到女神肖妍,林舒嶼果然消停了。
我勾起脣角:「這段時間,我就不回去了,倫敦那邊,你順帶也幫我處理了吧。」

-11-
掛斷電話時,我發現沈晏山一直在看着我。
「怎麼了?」
他將我摟入懷中,下巴抵着我的頭頂。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
「現在的所有一切,都像是夢。」
放在腰上的手收緊,帶着一絲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害怕是夢的不安。
我看着這樣的他,莫名就想起了昨晚他開着門沒睡的樣子,我一出來他立馬就問我去哪兒。
還有那晚送我回酒店後,我半夜出事,他也是第一時間出現,他也許那晚就一直守在門外。
就如那天在醫院一樣,他說他要走,可卻偷偷地守在走廊。
神情是那樣的落寞和不安……
我回抱住他:「沈晏山。」
「嗯?」
「沈晏山。」
「怎麼了?」
我勾起脣角:「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這個名字讓我在失憶的時候一看到就有不一樣的感覺,我想我以前一定是很愛很愛他的。
不然也不會重逢不過幾天,我就又重新愛上了他。
「……」
沈晏山中午接到了一通電話,說要出去一趟。
可他前腳剛走,家裏門鈴就響了。
我沒多想,自以爲是他忘帶了什麼東西。
不料打開Ŧṻ⁾門就看到了被我哥打得鼻青臉腫的陸劭。
「你來這兒做什麼?」我皺起眉,「不是已經跟你說了,我和你再沒任何關係了嗎?」
陸劭推開門,目光陰鷙地盯着我,走進來:「可真賤啊,和他才重逢幾天,就迫不及待住進他家裏了。」
一直就知道陸劭罵人時難聽,但頭回被他罵,我還真是渾身噁心。
「蛤蟆點評人類,你也配?」
他眸光一沉,突然推着我抵在沙發背上:「七年了,碰都不讓我碰,還以爲你有多清高呢,原來也是這樣隨便。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在這裏要了你,在沈晏山家做一定很爽吧?」
「你滾開!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你報啊,你是我未婚妻,我這樣怎麼了?我倒要看看如果沈晏山知道我和你在這裏……會不會被氣死?哈哈哈哈哈……呃!」
還沒笑完,陸劭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沈晏山一拳打倒在地上。
「還以爲你至少是個人,原來禽獸不如。」
沈晏山冷冷睨了他一眼,就過來扶我:「沒事吧?」
我確實是被陸劭給嚇到了,半晌才搖頭說沒事。
沈晏山一臉愧疚:「抱歉,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這兒,要不是我察覺電話不對,又返回了……」
想到了什麼,他冷冷看着地上準備開溜的陸劭,下一秒發狠地往死打。
要不是我最後拉住他,我感覺陸劭都能當場被打死。
「還是報警吧。」
我拿出手機報警。
「……」
陸劭最後被抓了。
陸劭爸媽想把他弄出來,但沈晏山用了些手段。
他在牢裏受了好一番折磨,聽說出來時人都瘦了大半。
我好長時間沒見過他,很久之後,偶然聽我哥說,才Ŧù³知道他和沈晏山比賽車,事前簽了免責協議,想要搞死沈晏山,但沒想到反咎由自取,出了車禍,成了殘疾人了。
「這件事,不是你主導的吧?」
知道時,我問沈晏山。
清雋男人面不改色,將我摟在懷裏:「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他自己要和我比。」
「他活該。」
「對,他活該,那以後能不能不提他了?」
「喫醋?」
ťū́³
「我這七年裏孤家寡人的時候,有些人沒心沒肺,和別人甜甜蜜蜜。」
語氣喫味。
我忍笑,又說不想知道那七年,但是好像還是很在意呢。
「如果我說我那七年和他一個擁抱都沒有,這樣你有沒有好受一點?」
「還行。但不夠。」
「嗯?」
他呼吸一重,滾燙的吻落了下來,剛開始輕得彷彿淺嘗輒止,不知道是誰的呻吟聲響起,他瞬間失控……
番外沈晏山視角
林時意在我最愛她的時候消失了。
沒有留下一句話。
就如一開始毫無預兆闖進我的生活一般。
走時也毫無預兆。
剛開始我以爲她出了什麼事,擔心卻又求助無門,彼時的我是多麼地弱小且沒用。
可直到我見到她哥哥替她回學校辦理轉學留學手續,我才知道,她出國了。
原來,我是被拋棄了啊。
我好恨,可是我又很不甘心,我想要找到她,問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一直都知道她家境很好,他們這個圈子,對待什麼都很遊戲。
她追求我的時候,我就跟她說過我不陪她玩什麼富二代遊戲。
她說她是認真的,所以交往那一刻,我也是認真的。
不再壓制對她的喜歡,我享受其中,並且暗自發誓,一定要配得上她。
所以無論那時身邊的人,怎麼說我癩蛤蟆想喫天鵝肉,我都不覺得怎樣。
因爲我確信未來可以和她並肩。
可是她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
我花費四年時間, 終於找到她在倫敦的地址。
我惶恐又帶着一絲期盼過去找她,卻絕望地發現,原來她身邊早已有了新人。
陸劭,我知道他。
在我和林時意在一起時,就幾次三番挑釁、羞辱於我, 說我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我那時還不屑一顧。
如今看來, 我當真可笑。
我看着林時意對着陸劭笑容燦爛, 身邊的人說陸劭是她未婚夫, 她也沒否認。
終於不得不相信,我被人騙感情了。
林時意, 你好得很……
「……」
我拼命工作, 讓自己不要去想林時意。
可是還是不甘心, 我想要讓她看到我。
有一家倫敦的財經社想採訪我,我答應了。
我不抱希望能讓她看到。
可就在我前腳剛做下這幼稚的舉動的時候, 關於她要結婚了的消息就傳遍了全世界。
我可真像個跳樑小醜,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裏,無論怎麼蹦躂, 也蹦不到她跟前。
她就要結婚了。
以後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行,不可以。
我連夜訂了機票。
我也不知道我訂機票是要過去搶婚, 還是其他。
但必須去, 因爲這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工作, 我必須得去消除它。
「……」
我站在機場裏,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女孩, 就那樣猝不及防地躍入我眼簾。
那一刻, 我平靜的外表下,其實心裏有場海嘯。
可我靜靜地站着, 沒有任何人知道。
她說她失憶了, 我很生氣,也很害怕。
因爲我不敢相信。
如果她真是失憶了,也就是說這七年就是一場誤會,而我卻因爲懦弱,不敢去當面見她, 讓她無知地在別人身邊待了七年……
她還是如以前一般, 直接又坦率。
立即就拿出了證據。
原來她曾經生過那樣大的一場病,可是我什麼也不知道, 竟還一直在怨恨她。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 我這個男朋友毫無作用。
那一刻,無端地氣餒和沮喪。
而陸劭又出現了。
兩人不知道談了什麼, 林時意又變了, 說要回倫敦。
我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到她被陸劭帶去了哪裏。
無力感讓我幾乎難以呼吸, 憤恨之下, 失控砸壞了家裏的鏡子。
可我來不及處理。
因爲助理終於查到了林時意的航班。
已經晚了, 查到得太晚了。
我不抱希望地去了機場。
我看着飛在上空的飛機,果斷又買了最快的一班。
以前的我沒有能力追去倫敦,但這次我可以。
然而就在我準備登機的時候, 接到了一通電話。
林時意在我公司等了我一整天!
我不可置信地趕去公司,在見到她的那一刻。
我什麼驕傲,什麼面子, 都不想要了。
我哽咽着聲音:「林時意,不要走,留下來。」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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