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滬圈大佬圈養的金絲雀。
一直混喫等死的我突然有一天懷孕了。
爲了留下這條漏網之魚,我趁着夜深人靜攜鉅款帶球跑了。
被大佬找的時候,瀕臨破產的我正在相親網站上給孩兒找後爸。
大佬被我氣笑了。
他看着樣樣都挑最好的用的小屁孩問我:「除了我,誰還養得起他?」
-1-
我是傅庭深養的金絲雀。
因爲身段軟,一直被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傅庭深養在郊外的莊園裏。
我無父無母無親人,被滬圈大佬傅庭深從孤兒院選中資助上了大學。
原本以爲我會有美好的未來,卻沒想到大學一畢業就被傅庭深帶回了莊園。
好好好。
看着各類名牌服飾,各國高級料理。
我突然明白,這個未來的確也很美好。
就在我決定在傅庭深的莊園裏混喫等死的時候,有一天腦子裏突然被植入了一道聲音。
那聲音告訴我,我只是一本霸總言情文的女炮灰。
金絲雀可以。
女炮灰不可以。
「在想什麼?」見我一直不進入狀態,傅庭深停下了身下的動作。
在想女炮灰的事。
但我不能這麼跟他說,不然他一定以爲我腦子有病。
我眨了眨眼睛,雙眼水汪汪地看着他:「我有些不舒服。」
傅庭深一向很注重這方面的體驗,聽到我說不舒服就翻身躺在了我身邊。
「明天讓張翼來給你看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算不上溫柔。
張翼是他的私人醫生。
跟在他身邊久了,我也時常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雖然我一心貪圖他的錢財,但他長得好看,對我也好,難免會讓我偶爾心動一下。
我垂眼乖順答:「嗯。」
他喜歡我這樣,像只小白兔一樣乖順。
我在他的手臂伸過來時,微微抬頭讓他輕而易舉把我摟進懷裏。
「庭深。」我看着他線條硬朗的胸膛,「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我怎麼辦?」
腦子裏的那道聲音告訴我,傅庭深是這本小說的男主。
一年後,他就會遇到他的命定女主。
那時候我就是他情感路上的污點,我更不會有什Ťũₑ麼好下場。
「你越界了。」
他的聲音已經恢復如常,冷冷冰冰不近人情。
這個回答我一點都不意外。
默默翻了個白眼後,我閉上眼睛就準備睡覺。
房間裏一時安靜得只能聽見我和傅庭深交纏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開口:
「我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
-2-
男人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傅庭深對別人說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結果一週來我這兒四五次。
同理。
他說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也是假的。
畢竟就像他之前沒遇上我一樣,現在也還沒遇上那個命定的女主。
作爲一個利己主義者,我決定還是先爲自己的以後考慮考慮。
當我把傅庭深給我送的包包賣了一半的時候,終於還是被他發現了。
這天我剛把一個鱷魚皮全球限量的包包打包好準備寄出去,結果沒等到快遞員,等到了他那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
快遞沒能寄出去。
他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看着擺在茶几上的包包挑了挑眉。
「這是要做什麼?」
我站在茶几邊上,看了眼包包,又看了眼他。
腦子裏的細胞飛快運轉。
最後柔聲道:「我打算把它賣了。」
「不喜歡?」
我連忙搖頭。
哪個女人會不喜歡這個價值上百萬的真鱷魚皮的限量包包啊。
我眨眨眼,眼眶很快就熱了起來,聲音也細細的:「前兩天我去看了院長,她說今年院裏又來了一批小朋友……」
這是實話。
「我沒有工作……就想賣了這個,可以捐給院裏。」
這是假話。
傅庭深雙手手指交疊放在膝蓋上,傾身來看我。
那眼神彷彿能把我看穿。
我演得更起勁了,眼睛一眨就落了兩滴淚:「你……你別生氣……」
傅庭深最不喜歡看我哭。
我一哭,他馬上就會不耐煩。
果真還沒等我眼淚進階的時候,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孤兒院的事情,明天我會讓人去處理。」他伸手鬆了松自己的領帶,走到我面前來,「我給你的東西,不許賣。」
我吸了吸鼻子,乖乖點頭。
媽的。
那我怎麼搞錢!
「以後我每個月會給你的卡里打兩百萬。」
我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他微微擰眉:「不夠?」
我狠狠搖頭。
爹。
你是我親爹。
-3-
日子過得很快。
半年過去,我卡里的錢已經快三千萬了。
有了這些錢,離開傅庭深以後,只要我不過度揮霍,找個正經工作應該也能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我一邊想着以後的事情,一邊對着鏡子化妝。
鏡子裏的臉美豔又精緻。
原本以爲能靠着這張臉在傅庭深身邊待一輩子呢。
聽說傅庭深的女主是顧氏集團的大女兒顧清野,馬上就要留學回來了。
顧清野我之前也聽傭人提起過。
顧家原配的女兒,自從顧父續絃後,她在家就備受委屈,處處被擠兌。
但她各方面都十分優秀,高中就被 M 國頂尖大學破格錄取。
是妥妥的大女主文裏的女主。
是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
「小姐,先生回來了。」傭人敲了敲我的門。
示意我該下去迎接了。
「知道了。」
我最後給自己上了點楚楚動人的腮紅,揚起嘴角從椅子上站起來。
大女主我是做不了了。
還是乖乖去做我的金絲雀。
傅庭深今天的心情不好,全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
完事後,我全身都快散架了。
金絲雀這活其實也不是人人都能幹的。
我不顧身上的紅痕,兩眼淚汪汪地看着傅庭深:「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這只是走一下流程。
因爲傅庭深從不告訴我關於工作的事。
他對我的關心很受用,面上的戾氣少了一些。
「疼不疼?」他指尖輕輕點在我鎖骨的紅痕上。
我咬咬脣,雙目含水:「不疼。」
他手指一路往上,最後落在我的眼皮上,喉結滾了滾。
「真是個妖精。」
最後他笑着用手覆上了我的眼睛:「你這雙眼睛,能要人的命。」
他的聲音本來就略帶些沙啞,笑起來更是能撩動人心。
我心跳得很快,沒忍住抬頭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我不想要你的命,我想要你開心。」
就當是報答他從那麼多人裏選中了我,資助我上大學,給了我一切。
-4-
我懷孕了。
算了算日子,應該是那天晚上第二次,情到深處沒用措施。
還有兩個月顧清野就要回國了。
如果讓傅庭深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一定會爲了顧清野讓我打掉這個孩子。
其實沒有這個孩子,我帶着手中的錢能活得很好。
但是我是個孤兒。
從記事起,我就沒有親人。
看着手中的驗孕棒,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下定決心準備離開。
以傅庭深在滬市的地位,我如果偷偷跑走肯定是不能留在滬市了。
根據長達半個月的分析,我最後把定居的地方選在了離滬市很遠的 C 市。
走之前,我親自給傅庭深做了一桌子的菜。
這還是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學的。
跟了傅庭深後,他再也沒讓我做過這些。
「今天這些是你做的?」傅庭深看了眼桌上明顯與平日不一樣的飯菜,又看向我。
我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來。
「今天林姨身體不舒服,我就放了她兩天假休息。」我睜着眼睛撒謊。
說完我夾了一筷子魚到他碗裏:「兩年了,你還從來沒喫過我做的菜呢,你嚐嚐。」
他沒有懷疑,拿起筷子喫碗裏的魚。
這頓飯喫得跟往常一樣。
喫完飯,他要我跟他一起去書房。
這個地方我不常來,偶爾他也會要求在書房……
最後一次了。
我這樣想着,就跟在他身後走進了書房。
就在我不知道要從何開始的時候,他從一側的醫療箱裏拿出了創可貼。
我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他低頭小心替我手指割傷的地方貼上創可貼。
「以後這種事別做了。」他的聲音淡淡的。
語氣算不上是關心。
我看着他的發頂,鬼使神差地問他:「庭深,你喜歡孩子嗎?」
他一愣。
隨即放開我的手:「我不會有孩子。」
我就知道。
「問Ťŭ̀ₐ這個做什麼?」
我笑了笑:「我就是想到林姨家的孫子了,隨口問問。」
這天晚上過得格外平靜。
傅庭深沒有碰我。
我看着他那ťū́₀張臉,久久不能入睡。
明天就是傅家家宴,接下來半個月傅庭深都不會來這裏了。
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我按照往年那樣,給傭人們放了一週的假,留下了一封信就帶着自己的東西連夜離開了滬市。
站在登機口,我看向機場最大的那塊傅氏廣告牌,揮了揮手。
「傅庭深,後會無期啦。」
-5-
我生了一個兒子。
這幾個月裏,我害怕被傅庭深找到,一直躲在 C 市的一個小鎮上。
兒子也是在這個小鎮出生的。
「像你,長得真好看。」站在我牀邊的小護士抱着我的兒子笑得合不攏嘴,「這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嬰兒。」
我探頭也看過去。
小孩皺皺巴巴,實在算不上好看。
不過我有親人了。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嚇得小護士連忙放下孩子來哄我。
「可不能哭啊,月子裏養不好,以後要遭罪的。」小護士叫楊可兒,從我住院以後就一直陪着我。
看着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我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她也跟着我一起笑。
「你給孩子取好名字了嗎?」她問我。
我點點頭:「叫楚唯一。」
是我唯一的親人。
楚唯一長得很快,越長越好看。
只是楊可兒說錯了,他長得不像我。
像傅庭深。
連一些皺眉的小動作都和傅庭深如出一轍。
楊可兒和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着另一邊玩積木的楚唯一:「總覺得你生了一個霸總,你看他那小表情。」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認真疊積木的楚唯一,深深嘆了一口氣。
的確很像。
「你不是說有好消息嗎?」我收回目光,看向她。
今天她輪休,一早就跑到家裏來,說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這時她才從楚唯一的美色中清醒過來:「你上次不是託我給你找個工作嗎?」
「找到了?」
「其實適合你的工作也不少,但是!」她朝我擠了擠眼睛,「我神通廣大,替你找到了一個特別合適的。」
我笑着推了她一把:「快說。」
「唯一兩歲半了,馬上要去幼兒園了。剛好小蜜蜂幼兒園那邊,缺一個會計。」
我眼睛一亮。
原本我還怕自己工作了,照顧不了楚唯一。
這樣一看,果然是最適合我的工作。
「謝謝你,可兒。」我一把抱住楊可兒。
以後,我就能和楚唯一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6-
再次聽到傅庭深的消息,是在離開他的第四年。
「你知道傅庭深嗎?」楊可兒拿着手機問我。
這個名字突然傳到我耳朵裏的時候,我的指尖突然有些發麻。
我搖頭:「不知道。」
似乎並不意外我這個回答,她把手機屏幕翻轉遞到我眼前:
「你看,就是他。
「特別特別有錢,又帥又多金。」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在傅庭深身邊站了一個身穿禮服的女人。
女人容貌清麗,穿着禮服說不出的端莊大氣,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個是顧清野。」
見我盯着女人看,楊可兒跟我解釋:
「這是他們的訂婚照片,真是郎才女貌。
「這纔是豪門該有的樣子。
「哪有貴族會看上灰姑娘的。」
我笑了兩聲:「灰姑娘父親是公爵,她又是童話故事裏的女主,拿着女主劇本,被王子看上也合理。」
不合理的是灰姑娘的姐姐們知道自己只是故事裏的配角炮灰,還要往前湊。
楊可兒還想說什麼。
這時楚唯一撲進我的懷裏,揉了揉眼睛,聲音糯糯:「媽咪,困困。」
只有這種時候,他纔不像是冰冷的傅庭深。
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連忙把他抱起來:「媽咪抱你去睡覺。」
抱起他剛走沒兩步,身後的楊可兒突然開口:
「我怎麼感覺唯一有點像傅庭深呢?」
我步子一頓,不敢回頭看她。
「別亂說。」
可是儘管我不想承認,楚唯一還是越來越像傅庭深。
模樣像就算了。
行事作風都越來越像。
喫東西要喫有機最新鮮的,穿衣服要穿面料最輕柔最貴的。
衣食住行樣樣都要挑最好的用。
連平時的玩具都跟人家不一樣。
人家玩鴨子的時候,他玩積木樂高。
人家玩積木的時候,他玩模型,玩天文望遠鏡。
……
終於,在他五歲這年。
我的存款只剩七位數了。
「養不起也不怪你。」
楊可兒對此深表同情,並提出一個建議:
「你一個人養不起,可以給唯一找個爸爸呀。
「唯一爸爸也去世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找一個了。」
我看向另一邊正在看書的楚唯一。
窗邊的一束光透過窗簾落在他的腳邊,讓他看上去孤寂又落寞。
一晃眼,我彷彿看到了傅庭深。
他在書房看書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誰也不敢去打擾。
「好。」我收回目光,「給唯一找一個爸爸。」
-7-
楊可兒的行動力超然。
當天說完,她就幫我把資料掛在了相親網站上。
或許是傅庭深對我的擇偶觀有太深的影響,導致我相親了一個月一個都沒看上。
就在我精疲力盡,準備放棄的時候。
楊可兒對我再三保證,接下來的兩個人,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從中抽成了?」我看着她狗腿的樣子,覺得十分不對勁。
她笑得更狗腿了:「怎麼可能,我這都是爲了你的幸福。」
在她長達半小時的勸說下,我決定第二天再去見最後兩個。
下班我接上楚唯一後,就去了約定好的咖啡店。
「不好意思,最後一臺手術出了點問題,我來晚了。」沒過多一會,一個男人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他叫林子洲,是個醫生。
長相英俊,性格溫潤有禮。
是和傅庭深截然不同的人。
就在我和林子洲互相瞭解的時候,楚唯一扯了扯我的衣角,他糯糯地問我:「媽媽,我可以去玩一會嗎?」
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向對面的玩具店。
「好。」我摸了摸他的腦袋,看着玩具店裏偷窺的楊可兒,「想要什麼東西等媽媽來買,不要讓阿姨付錢哦。」
「唯一很懂事。」林子洲看着楚唯一的背影,笑了一聲。
我回頭看他:「你喜歡唯一?」
他笑着點頭,微微垂首隻露出一對微微泛紅的耳尖:
「說這話有些唐突。
「楚小姐和唯一,我都喜歡。」
這話的確有些唐突。
讓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我知道,他沒撒謊。
「楚小姐。」在我們聊天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突然看着我,「在我這裏結束吧。」
「嗯?」
「和別的男人的見面。」
他一雙眼睛誠摯又真切,像是很久以前,我在孤兒院裏偷偷養的一隻小狗。
我雙手捧着咖啡杯,沒回答。
這時門口的風鈴響了。
「這位先生提出的建議,似乎對我不太公平。」
聲音又輕又淡,叫人聽不出情緒。
卻讓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8-
傅庭深的步子好似踩在我的心臟上。
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走到桌邊,沉鬱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而過,落在林子洲身上。
「工作上有些事給耽擱來晚了,想必這位先生已經結束了吧?」
明明是很淡的語氣,卻不由讓人心頭一顫。
我抬眼看向林子洲。
他笑着對向傅庭深的目光:「如果楚小姐願意,我們就還沒結束。」
這時傅庭深纔看向我。
「你願意嗎?」他沉聲問我,「楚寧。」
他以前很少會叫我的名字。
我一度以爲,他根本是忘了我的名字。
「我……」我看向林子洲,嘆了口氣,「林醫生,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後面有空再約。」
他小小一個醫生,跟傅庭深硬碰硬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和傅庭深之間的事,也沒必要拖累他。
林子洲聽我這麼說表示很樂意,拿起一邊的手機露出自己的二維碼。
「不許掃。」傅庭深捉住我的手。
這一次,他說話不再淡淡。
他緊緊捉着我的手,目光深深看着我,咬牙切齒再次道:「不許掃。」
滴——
掃碼成功了。
我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收到我好友申請的林子洲笑着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走到傅庭深身邊對他說:「這位先生,公平競爭吧。」
等林子洲走後,傅庭深纔在我對面坐下來。
我沒看他,小小喝了一口咖啡。
「跟我回去。」過了很久,傅庭深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抬頭看他。
此時天已經黑了,他頭頂微黃的燈光落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有些難得的柔和。
「回哪兒?」我問他。
「你原來在哪兒,就回哪兒。」
「傅先生。」我深吸一口氣,「你結婚了。」
雖然我之前的確做過一段時間的金絲雀,那我也是有道德的金絲雀。
絕不做第三者。
傅庭深沒想到我會說這個,他微微揚了揚眉梢:
「那又怎麼樣?
「我結沒結婚,與你跟我回去,有什麼關係?」
我靠。
太不要臉了。
「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氣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只是我轉身要走就被他拉住,他似乎是很生氣:
「楚寧,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在乎過嗎?」
以前我幾乎沒見他生過氣。
有些駭人。
但我現在也十分生氣,掙開他的手:「我不在乎!」
他愣了一下。
也是。
以前我在他面前裝成一隻無害的小白兔,他肯定沒想到我也敢和他吵架。
「傅先生。」
我儘量冷靜下來:
「以前我們的確有過一段關係,但那時你也說了,是你情我願。
「現在我不願意了。
「而且顧小姐和我不一樣,你沒資格這樣對她。」
-9-
那天之後,傅庭深沒再來找我。
就在我以爲他被我罵了後,就放棄找我回去的想法時,小鎮發了一件大事。
「旅遊開發區?」我接過楊可兒遞過來的宣傳冊。
冊子扉頁赫然寫着傅氏集團。
楊可兒湊過來:「對啊,聽說是傅氏集團接手開發,這次傅氏突然對我們鎮投了好多錢,說要打造一個原生態旅遊小鎮。」
說完她又看了看我。
「說到這個,上次跟林醫生一起來跟你相親的,不會就是傅庭深吧?
「那天燈光太暗了,我沒看清。」
我幽怨地抬頭看她:「不是你介紹的人嗎?」
「是平臺推過來的,說這人肯定比林醫生還好,我才同意……」說到這裏,楊可兒瞪大眼睛,「不會真是傅庭深吧!」
我抿了抿脣,沒說話。
自從知道了那天來的是傅庭深後,楊可兒生怕我禁不住誘惑去給傅庭深當小情人。
第二天就替我答應了林子洲的約會。
我和林子洲約在了小鎮上唯一的公園裏,一路上我只要牽着楚唯一,其他的事全是由他來安排。
楊可兒說得不錯。
他的確是個很好的人。
只是當我們在遊樂區坐下,他說要去買水以後就再也沒回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來了傅庭深。
他舉着一把黑傘,站在我身邊問我:「這就是你選的男人?」
我抬頭看他。
陽光晃眼,讓我還沒看清他的樣子,腦袋一陣暈眩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我聽到傅庭深問楚唯一:「你叫什麼名字?」
楚唯一聲音冷淡:「跟你沒關係。」
好樣的!
不愧是我兒子!
然後我就放心地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
「媽媽。」趴在一邊的楚唯一見我醒過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坐在他身邊的傅庭深,也看向我:「挺能耐的,這麼大的人還營養不良。」
我懶得理他。
從牀上掙扎着要坐起來,如今我是一點也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還沒等我坐起來,他起身一把又將我按回牀上。
「楚寧,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這時楚唯一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他喫痛放開了我。
楚唯一連忙爬到牀上,伸手攔在我身前:「不許碰我媽媽。」
我看着楚唯一小小的背影,一時熱淚盈眶。
生下他,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10-
「你是不是以爲我拿你沒辦法?」
傅庭深一手拎着亂踢的楚唯一,一手掐着我的下巴。
「我找了你六年。」他聲音發沉,白皙的耳尖因爲怒意微微泛紅,「你卻說你不願意。」
我一時也有些委屈,雙眼發紅,水汪汪地看着他。
自從離開他後,我再也沒用過這招。
或許是因爲我明白,這招只對他管用。
果然沒過一會,他就鬆開了手。
「你沒告訴過我,他的存在。」送我回家的時候,傅庭深看向在我懷裏睡着的楚唯一。
我下意識地將楚唯一摟得更緊:「他跟你沒關係。」
這話可信度爲零。
因爲楚唯一長得實在太像他了。
他看着我,沒再說話。
直到車子在我家樓下停下,我打開車門的時候,他才問我:「他叫什麼名字?」
「他不願意告訴你。」
我抱着楚唯一頭也不回地上樓。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林子洲。
蹲坐在門口的林子洲聽到腳步聲,側頭看過來。
「楚小姐。」
他侷促不安地站起來:
「實在是抱歉,急診室來了很緊急的病人……
「我有給你打過電話,但是你沒接。」
不用想也知道,傅庭深肯定是把我手機關機了。
「你在這裏等了很久?」我有些驚訝。
林子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時間太晚了,聯繫不到你,我有些擔心。現在你回來了,我就放心了。
「你早點休息。」
說完沒等我邀請他喝口水,他就走了。
倒是個正人君子。
我探頭看出去。
傅庭深的車子還沒走,與林子洲正好碰了個正着。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感到有些心虛。
我連忙打消這種荒唐的想法,抱着楚唯一進屋。
剛把楚唯一在牀上放下,傅庭深的電話就來了。
「他來做什麼?」沒等我說話,他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來。
「跟你沒關係。」
「告訴他,以後不要來了。」
我突然覺得很好笑。
「傅先生。」我輕輕給楚唯一蓋上被子,「他沒娶我沒嫁,他爲什麼不能來?倒是你……」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你想讓我兒子叫別人爸爸?」
「你敢。」他聲音低沉。
當年他可不是這樣說的。
簡直不可理喻。
我氣得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11-
傅庭深以要負責開發小鎮爲由,也在小鎮上住了下來。
楊可兒一度覺得他是爲了追求我才選了這個小鎮開發。
我卻沒這麼自戀。
傅庭深對工作一向很認真。
雖然他很少跟我提起他的工作,提起他們傅家。
我卻也知道,他爲了成爲傅家掌舵人付出了很多。
根本不可能會爲了一個女人,在工作上做出不該做的選擇。
「看到你這麼清醒,我就放心了。」聽完我的分析,楊可兒一臉放心。
我卻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傅庭深的到來,我的炮灰設定似乎又被喚醒了。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的事情,開始變得格外不順。
就連幾乎沒怎麼生過病的楚唯一,這天突然發起了高燒。
按照原來的劇情,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楚唯一。
難道……
不可以!
我一路抱着他跑到醫院。
「林醫生,求求你。」我哭着拉住林子洲,「你一定要救他。」
他被我嚇了一跳,看了一眼牀上的楚唯一,安慰我:「沒事的,只是感冒發燒。」
傅庭深趕來的時候,楚唯一的燒已經退下去了。
我抬頭看他。
他微微擰起眉頭:「怎麼又哭了。」
「傅庭深。」我忍了許久,最後還是沒忍住大哭起來,「我好害怕。」
我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害怕夢醒後,楚唯一根本不存在。
沒人愛我。
傅庭深將我小心摟進懷裏,聲音放得很柔:
「別怕,有我在。
「你不會有事,他也不會有事。」
他根本不知道。
我在他懷裏哭了很久,最後我抬頭看他:「傅庭深,放我走吧。」
只有離他越遠,我才越安心。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句話,看着我久久沒說話。
我雙眼發澀:「別來找我了。」
他輕輕抬手,冰涼的指尖帶過我眼尾的淚。
最後他的喉結很艱難地動了動。
「好。」
-12-
傅庭深跟我不一樣。
他從來不撒謊。
至少,對我從來沒撒過謊。
他說放我走,就一定會信守承諾不再來找我。
爲了楚唯一,我買了一週後離開 C 市的機票。
這一週我要好好跟小鎮上所有幫助過我的人,一一告別。
楊可兒是最捨不得我的人,和我大醉一場後,抱着我哭了很久。
「你剛來的時候,像只隨時能叫人欺負的小白兔。」她扯了扯我的臉,哭着對我說,「那時我就想,這隻小白兔絕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了。」
我也哭:「數你欺負得最多。」
她又笑起來。
「林醫生喜歡你很久了。」她耷拉着腦袋,「相親也是他提出來的,生生等了一個月纔敢來見你。」
這我倒是Ṫŭ̀₁不知道。
見她這樣子,我自然是什麼都懂了。
「林醫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笑着摟住她,「可兒,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哦。」
她明顯沒聽出來我的重點在後面一句話。
瞪大眼睛看我:「你果然是喜歡傅庭深。」
我……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了第一次見到傅庭深的場景。
那時Ṱû₂候我才十八歲。
他站在我面前,問我:「你想不想念大學?」
像是個發着光的神祇出現在我黯淡的生命裏。
「我不喜歡。」我晃了晃腦袋,對楊可兒大聲道,「我不喜歡傅庭深。」
楊可兒連忙來捂住我的嘴。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一夜宿醉後,第二天我們可以說是頭疼欲裂。
而讓我更頭痛的是另外一個消息。
顧清野來了。
楊可兒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我:「她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聽得出來,她聲音都有點發顫。
「應該不是吧。」我也發顫。
主要是我和傅庭深啥也沒做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在家待了兩天,發現顧清野的確不是來找我的。
原來是這個小鎮開發,也有顧氏參與其中。
就在我放下心來的時候,傅庭深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見一面吧。」
我看着新聞裏顧清野的採訪:「傅庭深,當我們從來都沒認識過,對顧小姐好一點吧。」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這時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本霸總文不會走的是追妻火葬場的橋段。
而我剛好是他們 play 的一環吧。
因爲我提前離開了傅庭深,所以他們找了我六年來到這裏走下面的劇情。
不然以傅庭深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找我找六年。
越想越合理。
好好好。
配角的命不是命是吧!
狗作者。
-13-
在我離開的前一天。
楊可兒約我出去喫了最後一頓飯。
喫完飯出來已經很晚了。
我牽着楚唯一往回家的路走,沒想到一拐進小巷子就被兩個男人堵住了去路。
「別動。」其中一個男人拿着一把小刀架在我脖子上。
另一個男人拎起楚唯一,捂住他的嘴。
我怕他們傷害楚唯一,連忙道:「你們要多少錢,我給你們,別動他。」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早就聽說你有錢,沒想到這麼爽快。」
我點頭:「別動我兒子,錢好說。」
「五百萬。」其中一個男人道。
「好好好,我轉。」
我乖乖掏出手機,在轉賬界面停下來:「我只有一百萬的權限。」
兩個男人又對視一眼:「那先轉一百萬。」
操作一番後,我把手機屏幕給他們看。
「轉好了,放開我兒子,我一定不報警。」
兩個人卻不爲所動。
他們將我上下打量一遍:「陪我們玩一玩,就放開你兒子。」
「你們!」
「裝什麼清高?你一個帶娃的女人這麼多錢,誰不知道你錢是怎麼來的?」拎着楚唯一的男人手上用了勁,「陪誰玩不是玩?」
看着楚唯一漲得通紅的臉,我心裏疼得要死。
「你要是再不答應,你兒子可沒命了。」旁邊的男人摸了摸我的臉蛋。
我渾身都在抖。
最後我閉上雙眼:「好……」
這個字剛落下,身後就傳來了傅庭深的聲音。
「楚寧。」他應該是氣極了,叫我的名字都叫得咬牙切齒,「你倒是隨便得很。」
我睜開眼回頭看他。
就他一個人。
他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不想死,就放開他們。」
像是帶着雷霆之怒的天神。
-14-
我就知道傅庭深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他在過來之前就報了警。
只是警察還是來晚了一步。
傅庭深將被男人扔出的楚唯一緊緊抱進懷裏,卻被另外一個男人刺了一刀。
聽到警笛聲,兩個受了傷的男人趕緊落慌而逃。
我不顧一切朝傅庭深爬過去,剛到他身邊就發現他後胸的位置已經被血浸透了。
看着自己滿手的血,我一邊哭一邊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他明明說過自己不喜歡孩子的。
看來他也不是不會撒謊。
他深深嘆了口氣,一手覆在楚唯一的眼上,一手抬起來輕輕擦了擦我的淚。
「別哭了,我沒事。」
沒事纔怪。
林子洲說那傷口跟心臟擦過,差一點點就救不活了。
醫院的長廊上,我終於見到了顧清野。
她比電視新聞上還要好看。
「你就是楚寧?」她在我身前停下來。
我抬頭看她。
她微微勾起嘴角,在我身邊坐下來:「傅庭深說得沒錯,你眼睛的確好看。」
我有些意外。
「傅庭深跟你說過我的事?」誰會主動跟自己妻子說起自己曾經女朋友的事。
哦。
也算不得女朋友。
顧清野挑了挑眉:「說得不多,他幾乎不怎麼和別人聊天。」
這一點倒是真的。
「只是提起你,他有些不一樣。」
她笑了笑:
「這幾年,他找你很辛苦。
「從沒見他對工作以外的事情這麼認真,以前還聽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後來才知道是對除了你之外的女人不感興趣。」
顧清野像是在說一件趣事,越說越有趣:「前段時間他突然說要到這邊來開發旅遊區,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鎮,哪裏用得着他親自坐鎮。」
「原來是你在這兒。」她歪頭來看我。
我一時有些無措:「對不起。」
儘管她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卻讓我聽着格外內疚。
對於我突如其來的道歉,她似乎有些意外:「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什麼。
我也不知道。
就好像是偷了人家的東西一樣。
「你們不是結婚了嗎?」我問她。
她愣了一下,大笑起來:「誰跟你說?傅庭深告訴你的?」
那他倒沒跟我說過。
只是兩年前他們就訂婚了。
按理說,訂完婚應該就要結婚了。
「我纔不和他結婚呢,冷冰冰的,跟個大冰塊似的。」她笑着用手指撓了撓我的下巴,「只有像你這樣的溫軟美人,才捂得化他。」
我整個人僵住。
這跟最開始我知道的劇情不一樣啊。
「只不過我們的確還沒退婚。」她繼續道,「不過你放心啊,等我拿到顧氏集團剩下那 10% 的股份後,我們立馬就退婚。」
原來是個事業批。
「不急不急。」我乾笑兩聲。
實在是對現在這個劇情的反轉有點反應不過來。
「對了,那兩個人已經被抓到了,警察說你那一百萬會原路返回。」
最後,她笑着告訴了我這個好消息。
-15-
楚唯一對傅庭深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看着他又是端水,又是遞水果的樣子,作爲一個老母親真的是十分痛心。
傅庭深倒是很受用。
不管楚唯一遞過去什麼,他都全盤接受。
在楚唯一又要給他塞一個蘋果的時候,我直接攔了下來。
「你想撐死他啊?」
說完後我又瞪了傅庭深一眼:「你想撐死自己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
抿脣的小動作,如出一轍。
「你不是今天的機票嗎?」見我把蘋果放到一邊的櫃子上,傅庭深纔開口問我。
不難聽出,淡淡的話裏有些得意的色彩。
算了。
看在他現在還臥病在牀的份上。
就讓他得意一下吧。
我拉了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來,不答他的問題,反問他:「爲什麼不說你沒跟顧清野結婚?」
他揚了揚眉。
「你在乎嗎?」
沒等我回答,他又道:
「你留的信裏說,你只把我當老闆。
「老闆結不結婚,對員工來說很重要嗎?」
這……
我忘了這茬了。
當時爲了走得灑脫一點,的確是說了自己跟他在一起只是爲了貪圖他的錢財來着。
我癟了癟嘴:「那你爲了一個員工,專門跑到這裏來,還挺負責的。」
「以前以爲你是隻乖順聽話的小兔子。」他微微彎下眼角,「沒想到你只是藏起了獠牙。」
還不是爲了掙錢。
我朝他齜了齜牙:「現在發現也不晚。」
「早發現了。」他話裏帶着柔柔的笑意,「哪隻小兔子會偷偷在林姨的菜裏放那麼多辣椒。」
我一驚。
「原來你發現了。」
那下次得換個發泄的方式了。
「林醫生,怎麼不進去?」這時門口傳來了楊可兒的聲音。
我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林子洲。
他走進來,朝我尷尬地笑了笑:「我來看一下傅先生的情況。」
「謝謝林醫生。」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讓位置。
楊可兒趁機把我拉了出去。
知道她要說什麼,我連忙把傅庭深和顧清野的事告訴了她。
她聽完點了點頭。
「這才符合顧清野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她煞有介事地看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符合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什麼形象。」
「霸道總裁的小嬌妻,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這麼覺得。」
靠。
不像是在誇我。
-16-
我跟傅庭深回了滬市。
於是我就從一個幼兒園的會計,變成了傅氏集團的會計。
楊可兒說我這算是飛昇。
我無法反駁。
飛昇總比嬌妻好。
我和傅庭深還是住在郊外的莊園。
莊園裏還是老樣子,連房間裏的佈置都沒有變過。
過兩天就是傅家的家宴了。
我離開了整整六年。
這一次,傅庭深帶我回了傅家的老宅。
對於我和楚唯一的出現,所有人都很意外。
足以看出,傅庭深的確是一次都沒跟他們提起過我。
「早就聽說庭深在外面有私生子了,沒想到是真的。」飯後的庭院裏,一堆女人聚在一起。
陰陽怪氣的話,一定就是在說楚唯一。
楚唯一徑直朝她們走過去。
「誰是私生子?」他有時候說話,真的和傅庭深一模一樣。
讓那羣亂嚼舌根的女人一時都有些被唬住了。
楚唯一揹着小手,一副老成的樣子:「爸爸說這裏的大人都壞,沒想到是真的。」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沒教養。」其中一個女人臉都氣紅了,看了我一眼,「有媽生,沒媽教的東西。」
好好好。
現在罵人都指着鼻子罵了。
我擼了擼袖子就要上前去理論,卻被身後的傅庭深攬住腰。
「嬸嬸這話說的誰呢?」
傅庭深的聲音冰冷,不大卻剛好讓整個庭院的人聽見。
所有人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那個女人尷尬地笑了兩聲,不敢出聲。
這時楚唯一「噠噠」跑了回來,一臉天真地指着女人對傅庭深說:「爸爸,她說我是私生子沒教養。」
庭院裏的人一時都噤了聲。
「庭深,小孩子家家亂說的,嬸嬸怎麼會這麼說話呢?」女人連忙解釋。
我眨眨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雙眼水汪汪地看着傅庭深:「原來嬸嬸是覺得我好欺負,只說給我聽的。」
傅庭深揚了揚眉,放在我腰間的手掐了掐其間的軟肉。
「既然嬸嬸對我的夫人有這麼大的意見,那二叔和我商討的事也需要再斟酌斟酌纔是。」
夫人。
我抬頭看他。
他卻摟着我頭也不回地出了老宅。
傅庭深對楚唯一在老宅的表現很是滿意。
所以給了他一次自由選擇禮物的機會。
看着貨架上那些高階玩具的價格,我嚥了咽口水。
直到楚唯一停在了最貴的那臺天文望遠鏡前,傅庭深才挑了挑眉似乎很滿意。
他笑着問我:「除了我,誰還養得起他?」
我連忙搖頭。
這誰能養得起啊。
-17-
我和傅庭深結婚了。
嫁給他Ṱū́ₜ這天,我喝了許多酒。
楊可兒和我一起醉趴在沙發上,她傻笑着看我:「恭喜你啊,楚大美人。」
我也傻笑着看她:「謝謝你,可兒。」
也謝謝這本霸總小說的作者。
讓我有親人,有愛人,有朋友。
本人收回之前罵作者的話。
傅庭深來抱我回房間的時候,我和楊可兒正在因爲相見恨晚抱頭痛哭。
「別哭了。」傅庭深將我小心放在牀上,吻了吻我的眼角。
我睜眼看他。
真是好看。
跟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好看。
我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輕輕拉下來,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傅庭深,你知道嗎?現在這些時光都是我偷來的。」我小聲在他耳邊道,說完伸出食指「噓」了一聲。
千萬別讓老天爺聽到了。
傅庭深笑了一聲。
他現在好像挺愛笑了。
愛笑好。
他笑起來比冷冰冰的樣子可好看太多了。
於是我又抬頭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我可拿你怎麼辦呢?」他聲音沙沙的,像是羽毛撩在我的心尖上。
隨後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從額頭一路向下。
最後就算我投降認輸,他也沒停下來。
我像是被扔在雲霧中。
深深淺淺,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結束。
只聽到他輕聲問我:「當年爲什麼離開?」
「我懷孕了,可是你說你不喜歡孩子。」
「我不喜歡孩子,但我們的除外。」他的聲音柔柔的。
我窩在他的懷裏,蹭了蹭。
「我做了一個夢。」
我迷迷糊糊道:
「夢裏我們都在一本書裏,你是男主,顧清野是女主。
「而我只是其中一個隨時會消失的小配角。
「傅庭深,我本來就沒家。
「老天爺真是不公……」
我越說越亂,越說越委屈。
最後的話全部都被傅庭深堵在了嘴裏。
「阿寧,你有家了。」
我們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是前所未有過的心安。
就在我要睡着的時候,傅庭深吻了一下我的發頂。
「阿寧,記住,我喜歡你,你就是女主。不是因爲你是女主,我才喜歡你。」
(正文完)
傅庭深番外
爺爺在孤兒院找到我那年,我只有六歲。
他拉着我的手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看了他一眼:「跟你沒關係。」
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
「我是你的爺爺,你願不願意和我回家?」
回家。
我以爲我是沒有家的。
院長說我剛出生就被人扔到了院門口。
我曾經想過很多種可能。
可能是被壞人偷了。
可能是家裏太窮了。
卻從沒想過,是媽媽跟爸爸分手後,爲了報復他纔將我生下來扔到了孤兒院。
直到他們雙雙離世,爺爺才知道我的存在。
所以傅家的人都叫我野種。
只有爺爺對我好,給我取名字,支持我的所有選擇。
「庭深啊,你是個好孩子,以後傅氏就靠你了。」這是爺爺在臨終前對我說的話。
那一年我只有十八歲。
爺爺把自己的 40% 股份都轉到了我的頭上。
我也正式成了幾位叔叔姑姑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像是無孔不入的毒蟲,恨不得能將我蠶食乾淨。
爲了能更早地控制公司,我花了六年時間攻讀完金融學的本碩博。
也在二十四歲這年,憑着手中的大額股份,開始掌管公司。
也是這一年。
我遇到了楚寧。
她和我不一樣,她有名有姓。
一雙眼睛乾淨又純粹,抬眼看我的時候,幾乎沒什麼慾望。
真不像是孤兒院的孩子。
「你願不願意念大學?」我問她。
其實傅氏會資助一批孩子,但我還是單獨問了她。
她眸子一下子亮起來。
就好像是沒想到會有人選中她。
她讀書很刻苦。
有點像是當年的我自己。
不過我的工作很忙,很少會去刻意關注她。
再次見到她,是在一場慶功宴上。
她扎着高馬尾,穿着乾淨潔白的 T 恤, 和整個酒局格格不入。
「傅總,這是由傅氏資助的大學生楚寧,今年大四了, 馬上就要進傅氏工作了。」見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身邊的人立馬上前來解釋。
我點頭。
這樣的酒局,爲什麼要叫一個大學生。
楚寧可能不知道, 我卻是一清二楚。
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地給我倒酒, 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就像是看着一張白紙,立馬就要被染黑了一樣。
果然。
散場的時候, 就有兩個老頭圍住了她。
已經準備離開的我,嘆了口氣。
「楚寧是吧。」我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小臉蒼白,連忙朝我跑過來。
「會開車嗎?送我回去。」
她撒謊了。
她不會開。
最後她一邊哭着跟我道歉,一邊陪我打車。
她一雙眼睛紅彤彤,水汪汪地看着我。
真是要人命。
後來忘了是又見了多少次了。
在一個醉酒的夜裏, 我終究是低估了自己的邪念。
邪念一旦開始, 就很難再收住。
於是我將她養了起來。
這個圈子裏,人人都有金絲雀Ṫùₐ。
我有一隻,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可是突然有一天, 這隻金絲雀飛了。
那是一個雨天。
我剛和老宅裏的那幫毒蛇周旋完, 想回去看一看楚寧。
卻發現人不見了。
只留下了一封信。
信裏說, 她只是爲了報答我對她的知遇之恩,把我當成會發工資的老闆, 還祝我以後遇到良緣。
真是好得很。
我氣得摔了書房裏所有東西。
唯獨留下她送的那個硯臺。
她早就不是一隻金絲雀了,只是我一直都沒發現。
沒發現我對她的一次又一次心動。
一次又一次忍不住。
更沒發現我早就非她不可。
我找了她整整六年。
這六年裏,我和顧氏的顧清野聯盟, 處處壓制住老宅裏那羣毒蛇。
再也不會有人敢對我娶她有任何異議。
這時我也終於有了她的消息。
相親的消息。
很好。
她倒是活得瀟灑。
讓我沒想到的是, 她不僅是在給自己相親,還是給我的兒子找後爸。
我的兒子。
我其實從沒想過我會有一個兒子。
那小子與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讓我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他冷聲呵斥我:「離我和我媽媽遠一點。」
果真是一模一樣。
我在商場上手段殘酷,所有人都說我不近人情。
我完全有各種方式繼續把楚寧和楚唯一留在我身邊。
可當楚寧哭着求我放她走的時候,我放在她背後的手握成了拳。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開始發現愛一個人,從來都不是把她關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過幸好捱了一刀。
不然真就放他們走了。
其實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
沒給我父母,卻給了我楚寧和楚唯一。
只是這個想法也並沒有維持多久。
「楚唯一。」我咬牙切齒地看着自己牀上出現的小子。
那小子聽到我的聲音, 不但沒有起來, 反而又朝楚寧的懷裏蹭了蹭。
一副委屈極了的表情:「媽媽, 爸爸兇我。」
他媽媽的絕招, 他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楚寧拍了拍他的背,笑着罵我:「他還是個孩子。」
「六歲了,不是孩子了。」
我走過去, 把牀上的小子拎起來。
「今天輪到我和媽媽睡了。」我將他趕出去,關上房門。
就在楚唯一剛開始哭的時候,楚寧從牀上下來了。
她打開房門, 讓楚唯ẗŭ̀⁼一上了牀。
「這兩天傅氏審計,我忙得焦頭爛額,累都累死了, 你們兩個別搞我了。」像只發威的小貓。
我和楚唯一乖乖上牀睡覺。
「庭深, 唯一的名字你想改嗎?」快要睡着的時候,她突然問我。
我悄悄把楚唯一挪到一邊,摟住她:「不想。」
「楚唯一。」我閉着眼睛, 彎了彎嘴角,「挺好的。」
唯一。
無論是她,還是他。
都是唯一。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