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我穿成了帶球跑小說裏的龍鳳胎妹妹。
原主和哥哥一起抱總裁爹的大腿,PUA 軟弱的親媽:
「沒有我爸,就憑你這種廢物,養得起我們嗎?」
我穿過去時,親媽正在被總裁爹訓話:
「別以爲生了孩子從前的事就能一筆勾銷,想和我結婚,還要看你表現。」
她滿眼是淚,謙卑點頭。
我笑了,從她懷裏跳下來:「老登,爛黃瓜一根,你還想得挺美。」

-1-
我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
從他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菸草味。
混合着雪松的木質香調。
於是我立刻識別出他的身份,總裁靳夜。
也是這本帶球跑霸總文的男主。
今天,他帶着未婚妻女二出席了一場商業晚宴,卻被女主找上門來。
衆目睽睽下,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女主:
「林晚,我還以爲你永遠那麼有骨氣。」
「你自己說和我永遠不見,今天來又是爲了什麼?後悔了嗎??」
一旁,女二也出言嘲諷:「林小姐,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不切實際的妄想。」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鄙夷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我沒有想來見你。」
林晚難堪地垂下眼,抿了抿嘴脣,ẗûₕ「我只是,來把我兒子和女兒帶回去。」
靳夜突然笑了,語氣裏滿是譏諷:
「林小姐,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不是我找到他們,是他們主動來找我。」
「不如你問依依,她願不願意跟你回去?」
女主臉色蒼白,目光有些失焦地落在我臉上。
原文裏,跟着女主過了幾年苦日子的林依依驟然見識到榮華富貴,一點也不想回去。
被女主看着的第一秒,她就猛地搖頭退後。
「我不走,我想爸爸了,媽媽,我明明有爸爸,你爲什麼騙我說沒有?別的小朋友都欺負我……」
她抱着女二的大腿,哇哇大哭。
以靳夜爲首,在場的人都開始指責女主心狠,不配做一個母親。
這對於自己餓着肚子都要給林依依買小蛋糕的女主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打擊。
而現在。
我歪了歪腦袋,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
「爲什麼不願意?這位大叔,謝謝你的款待。」
「不過時間不早了,我本來就該跟媽媽回家了。」
這話一出,面前幾個人都呆住了。
靳夜眉頭緊皺:「靳依依,你忘了早上答應過我什麼嗎?」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記得。」
「還有,我叫林依依,能別隨便給別人改姓嗎?這麼大人了,沒點禮貌。」

-2-
我每說一個字,面前靳夜的臉色就沉下一分。
到最後,他森冷的目光轉開,落在林晚臉上: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女兒嗎?不敬不孝,毫無教養,哪裏有半點我靳夜女兒的樣子!」
林晚的手垂在身側,抓緊裙襬,攥得指骨發白。
她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說:「誰說依依和軒軒是你的孩子?」
原文裏,女主林晚的設定是家裏突然破產的大小姐。
被曾有過矛盾的男主靳夜養在別墅裏,成了金絲雀。
靳夜不光在牀上強迫她,還帶着其他女人對她肆意羞辱。
就連林晚跟園丁多說兩句話,都會被冠以蕩婦的名頭,指責她不守貞潔。
當然,原作者把這美化成了「佔有慾」和「喫醋」。
又一次被靳夜折磨到奄奄一息後,林晚得知了他要和楚家千金訂婚的消息。
終於心灰意冷,在男二的幫助下逃出了別墅。
結果逃走後的第二個月,她發現自己懷了靳夜的孩子。
我剛想到這裏,就聽到女二楚瑤陰陽怪氣的聲音:
「是啊,阿夜你難道忘了,當初她和那個青梅竹馬的謝醫生一直糾纏不清?這孩子,說不定是謝醫生的呢。」
這話純屬是胡說八道。
因爲按照作者設定,我那位哥哥長得,跟小時候的靳夜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
但靳夜還是像失了智一樣,驀地掐住林晚的脖子,目光森寒地盯着她:「你敢背叛我?」
他用力極大,林晚因爲缺氧漲紅了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忍無可忍,撲過去對着他的手腕,惡狠狠咬下去。
「依依——」
在林晚驚懼變調的尖叫聲裏,靳夜鬆了手,猛地把我甩到一邊。
我撞在宴會廳中央的香檳塔上,玻璃杯碎開,扎進皮膚,血混着酒液淌了一地。
劇痛一瞬間席捲全身。
「依依!」
林晚哭着撲過來,從地上抱起我,對着靳夜怒目而視。
誰也沒料到這一瞬間的變故。
在衆人的譁然聲裏,靳夜後退一步,拂過自己手腕上滲血的壓印,沉着臉對林晚道:
「這只是意外。」
「她是你女兒,她才五歲!」
林晚大吼的聲音裏帶着哭腔,「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靳夜Ṱũ̂⁽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又往前走了幾步,握住林晚的手腕,
「你先跟我回去,我讓人送依依去醫院處理傷口。」
「不需要你,我自己會帶我女兒去醫院!」
「林晚,別跟我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們拉扯的過程裏,我終於從疼痛中緩過神。
一抬眼,就看到頭頂靳夜鮮明的下頜線。
嗯,角度正好。
我努力支起上半身,抬手,一個大耳刮子抽在他臉上:
「老登叫什麼呢?」
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的力氣。
可惜受限於小孩子的身體,沒能在靳夜臉上留下痕跡。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裏,我冷笑道:
「違背婦女意願,故意傷害兒童——等着吧,不讓你牢底坐穿,老孃跟你姓。」

-3-
去醫院的車裏,林晚摟着我一直在哭。
眼淚的鹽分滲進傷口,蟄得生疼。
我不得不開口阻止她:「媽媽,別哭了。」
她顫抖的指尖停在我傷口旁邊,聲音也在抖:「依依,痛不痛,別哭,媽媽給你吹吹……」
無論如何,林晚在原文裏可能是個懦弱無能的嬌妻受氣包。
但至少是個好媽媽。
因爲原主林依依爲了抱靳夜的大腿,不知道背刺過她多少次。
但她被挾持時,林晚還是義無反顧地和她交換,自己去當了人質,被捅了好幾刀,險些沒能活下來。
想到這裏,我無聲嘆了口氣,抓住她冰涼的手。
「媽媽,我沒哭。」
「是你在哭。Ţüₕ」
我定了定神,儘可能讓自己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嚴肅可信一些,
「媽媽你聽我說,等下到了醫院,包紮完傷口,一定會有人過來。到時候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先不要答應回到靳夜身邊。」
林晚擦了擦眼淚,咬牙道:「我絕對不可能再回去,重新變成他身邊不明不白的情人,讓你們也跟着受到傷害。」
我扯扯脣角:「那如果,他要跟楚小姐解除婚約,跟你結婚呢?」
林晚愣住了。
她囁嚅着嘴脣,想繼續說出硬氣的話,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
我知道她在原文裏的設定就是這樣,改變也不急於一時,沒再說話。
只是被她抱進醫院,坐在病牀上,等醫生處理傷口。
病房門被推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英俊的醫生走進來,和林晚四目相對。
「謝洲?!」
「……晚晚。」

-4-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就是原文裏的男二,林晚的青梅竹馬。
他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過來幫我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碘伏刺激傷口,痛得我幾乎窒息。
爲了轉移注意力,我開始回憶原文劇情。
原文裏,今天的商業晚宴,林依依一直跟着靳夜,PUA 自己親媽。
受傷的人是女主林晚。
她離開時失魂落魄,被女二安排的人暗中推到了香檳塔上。
渾身是傷地趕到醫院,正好遇上謝洲。
他幫她處理傷口時,靳夜突然出現,又開始喫醋——
想到這,我一下子警覺地回過神。
「林晚,你果然和謝洲不清不楚!」
靳夜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他牽着一個小男孩推門而入。
此時此刻,因爲要幫我處理傷口,謝洲彎下腰,和坐在我身邊的林晚靠得很近。
看上去,姿勢很曖昧。
靳夜冷冰冰地瞥了林晚一眼,二話沒說,抓着她的手腕就往門外拽。
謝洲上完最後一點藥,也跟着追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我和我哥林軒。
他走到病牀邊,吹了吹我臉頰的傷口。
嗓音很溫柔:「痛不痛?」
「還好。」
我記得原文裏,林依依和林軒兄妹感情一直很好,林軒也很疼這個妹妹。
於是我心下一暖:「小傷而已。」
「但是這事沒完,等出院後我就去報警,靳夜這是故意傷害——」
我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哥哥表情忽然一沉。
他皺起眉頭,看着我命令ṭũ̂₂道:「不許去。」
「爸爸也不是故意的,他是被媽媽惹生氣了。」
我一愣。
他的語氣就變得更加嚴厲:
「林依依,你要是敢阻礙爸爸追回媽媽,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妹。」

-5-
我看着林軒的表情。
心裏那點才升騰起的溫情一瞬間蕩然無存。
該說不說,他的確是靳夜的親兒子。
板起臉之後這副威脅人的樣子,簡直和那老登一模一樣。
「可是,我現在渾身都是傷,真的很痛……」
我暗中摁了摁腿側的傷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趕緊趁機淚眼朦朧地看向林軒,
「哥哥,之前你說過,爸爸和奶奶都會疼我們的,可是今天弄傷我的也是爸爸……」
林軒畢竟年紀還小,之前和原主的感情也不錯。
被我這麼一哭,表情一下子就軟了:「今天的事情,的確是爸爸做得不夠好。」
還好,還不算無藥可救。
我繼續哭着說:「而且我聽說,爸爸已經和那個楚瑤阿姨訂婚了,那我們回來算什麼,媽媽又算什麼……」
這句話,算是戳中了林軒的軟肋。
畢竟,他可以不在乎親媽在親爹那裏的待遇。
卻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依依別擔心,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林軒說着,替我掖了掖被子,「你先好好休息吧。」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疼得厲害。
我睡到半夜,朦朦朧朧間發起高燒。
等到徹底清醒,已經是兩天後了。
萬萬沒想到,在這兩天裏,林軒幹了件大事。
他跑去找了我們的奶奶,靳夜的親媽靳老夫人。
靳老夫人向來不喜歡林晚,但卻很寵愛這個和自己兒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孫子。
於是她直接下了命令,讓林軒改姓,認祖歸宗,住進靳家。
靳軒順勢提出,要把妹妹接進來一起住。
「那媽媽呢?」
靳軒頓了頓:「爸爸說,只要媽媽肯跟他認錯服個軟,就能跟我們一起住進靳家。」
「媽媽堅持要跟我們一起住,所以,她已經跟爸爸道歉認錯了。」

-6-
我出院這天,是林晚一個人來接的我。
「哥哥呢?」
「依依,你哥哥跟你爸爸去看新學校了。」
哦,我差點忘了。
根據這種小說的經典設定,靳軒是個天才神童。
才五歲半,就已經會寫代碼、會解微積分。
林依依身爲他的妹妹,被連帶着學了不少。
兩個人已經唸了小學。
林晚蹲下身,避開傷口,小心翼翼地替我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
「今後,你們可以去更好的學校上學,也不會再受欺負了。」
我看着她通紅的眼眶,和衣領下面若隱若現的紅痕。
突然明白過來。
爲了這兩個孩子,林晚選擇了委屈求全。
「無論如何,你們都是靳家的血脈,靳夜說得沒錯,我不該這麼自私,讓你們跟着我過苦日子……」
林晚實在是個好媽媽。
原文裏寫過,因爲沒有爸爸,日子又過得清貧。
林依依和靳軒在學校裏總是挨欺負。
這一切,都像針一樣扎着林晚的心。
所以當靳夜說出這一切都是爲了孩子着想時,她馬上就服軟了。
我嘆了口氣,踮起腳輕輕抱了抱林晚:「媽媽你放心,等去了靳家,我會保護好你的。」
林晚的眼圈更紅了。

-7-
我們剛到靳家,靳老夫人就給了林晚一個下馬威:
「聽軒軒說,你手藝不錯,我這幾天喫不下飯,你去給我做幾個菜來。」
喫不下飯?
耗子藥喫不喫啊。
原文țû₇裏也是這樣。
靳老夫人看不順眼林晚,把她當僕人使。
靳夜像條發情的公狗一樣,只要跟林晚見面,三兩句話就把她往牀上帶。
一手養大的兒子和女兒也不站她。
林晚在這個家孤立無援,只能跑出去透氣,跟謝洲聊天。
結果被楚瑤發現,偷偷給她下了藥。
然後帶着靳夜過來捉姦。
靳夜大怒,將林晚帶回家,用鐵鏈鎖在臥室裏,用盡手段將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我就這麼一會兒回憶劇情的工夫。
林晚已經喏喏答應下來,挽起袖子準備去廚房了。
我深吸一口氣,意識到這是一個男主不遵紀守法也不會受到制裁的小說世界。
我又年紀太小,靠武力硬來是不行的。
看來,只能智取了。
我掐了把受傷的大腿,疼得嚎啕大哭:「嗚嗚……爸爸家居然破產了……」
一句話,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靳老夫人尖聲道:「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
我繼續抽噎:「嗚嗚嗚……聽同學說,有錢人家都會請保姆幹活的,想不到爸爸家裏連保姆都請不起……」
靳夜黑着臉,制止了林晚:「你帶依依上樓去看一下她的臥室。」
「劉媽,你再去做幾個我媽愛喫的菜。」
等我和林晚放好行李,重新下樓。
已經到了開飯時間。
我一眼掃過飯桌。
差點罵出聲來。
特麼的,這不是靳家的家宴嗎?
女二楚瑤怎麼也在這?
「有些人,有骨氣的樣子幾天就裝不下去了,還是捨不得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語氣傲慢又輕蔑,
「這樣吧,看在舊相識一場的份上,等我和阿夜結婚後,你可以留在靳家當保姆。」
差點忘了,林家破產前,還是富家千金的林晚的確和楚瑤認識。
只不過那時候兩人就鬧得很不愉快。
現在林晚落魄了,她迫不及待想來踩兩腳。
我捏着筷子,抬頭環顧一圈。
靳夜神色淡淡地喝着湯。
靳老夫人在給靳軒夾菜,靳軒頂着和他爸如出一轍的表情道謝。
林晚臉色蒼白,神情無措。
沒人替她說話。
原文的結局是 he。
林晚答應了靳夜的求婚,留在了靳家。
這樣的日子她還要過幾十年。
我忽然站起身,把湯碗掀了,潑了楚瑤滿臉。
碗裏的蝦仁海帶掛了楚瑤一頭髮,她驚慌失措地跳起來:「小雜種,你幹什麼?!」
我癟了癟嘴,對着靳夜嗷地一嗓子就哭了:
「爸爸,我明明是你和媽媽的孩子,這個阿姨爲什麼要這麼叫我?她還說讓媽媽給你做保姆,我和哥哥的親生母親卻在做保姆,這話傳出去我們該怎麼做人啊!」

-8-
靳夜看着我,眼神露出幾分霸總罕有的迷茫。
可以理解。
畢竟我一個星期前還稱呼他老登,在衆目睽睽下抽他大嘴巴子。
現在又哭着叫他爸爸,跟他訴苦。
但我的年齡畢竟只有五歲半。
他有點摸不清我的路數。
沒等靳夜開口,楚瑤先開始了:
「巧言令色!阿夜,林晚本來就是個滿口謊話的女人,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她和謝洲不清不楚的,這孩子是誰的還未可知呢!」
這種文的設定,男主就跟那個關鍵詞觸發的 AI 似的。
果然,一提到謝洲的名字,靳夜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靳老夫人說:「軒軒長得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我相信他,至於這個林依依……」
她質疑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老天奶,這書裏的人有生物學常識嗎?
我和靳軒是特麼的龍鳳胎!
我抹着眼淚道:「如果爸爸和奶奶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做親子鑑定。」
親子鑑定的結果很快出來了。
我和靳軒的確是靳夜的孩子。
這下身份算是過了明路。
靳夜要給我改姓。
我滿口胡謅:「媽媽生下我那會兒遇到一個道士,他說我命中缺木,所以必須姓林,否則我的父親會有血光之災。」
靳夜皺起眉,看向林晚:「是這樣嗎?」
「……是。」
林晚抿了抿脣,說,「靳夜,我……我不希望你出事,依依的姓,就先不改了吧。」
「還有,那天你說,我爸媽還在牢裏關着……」
她輕輕將散亂的頭髮撥到耳後,吸了吸鼻子,
「我想有空的時候去見他們一面。」
我側頭看了她一眼。
林晚依舊是一副逆來順受窩囊小白花的可憐表情。
但我隱隱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9-
靳夜依舊對那天晚上我在宴會上扇他嘴巴子的事耿耿於懷。
爲了一探究竟,他把我送去了醫院。
精神科。
在我的有意引導下,醫生得出結論。
說我這是從小缺少父親關心,加上在學校被霸凌導致的人格分裂,分裂出一個強攻擊性的人格保護自己。
本質上內心還是渴望父愛的。
這種理由對於靳夜這種爹味中登來說,比他女兒真的討厭他要好接受多了。
於是從醫院出來,他轉頭就帶我去了商場。
買了一堆玩具和零食。
回去的路上,坐在車裏。
靳夜淡淡道:「轉進新的學校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依依,只要你幫爸爸多勸着點媽媽,爸爸就會好好愛你、保護你。」
「父愛」絕大多數時候是有條件的。
我一點也不意外,嚥下冰淇淋,轉頭看着他:「勸媽媽什麼呢?」
靳夜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媽媽和我是夫妻,你要勸她好好履行夫妻義務,不要總是那麼倔,不聽我的話。」
這種文裏的男主都跟打樁機成了精似的,每天腦子裏想的都是那點事。
偏偏作者還喜歡給他們設置得位高權重,家財萬貫。
也不知道錢是哪來的。
可能是在商場上賣鉤子吧。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面上卻睜大眼睛,詫異地看着他:
「爸爸你要和媽媽結婚了嗎?那個楚阿姨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靳夜不說話,臉色轉冷:「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操心。」
他當然不可能和楚瑤解除婚約。
原文裏,靳夜幾乎是在靠近結局的地方,楚瑤找人綁架了林依依和林晚被發現之後,才徹底和楚家斷了聯繫。
而現在,一方面,靳家和楚家還有商業上的合作。
另一方面,靳夜還要拿楚瑤這個女二壓制林晚。
激她喫醋,逼她就範,到最後林晚終於在這樣反覆的拉扯中「看清了自己的心」,承認了自己喜歡靳夜。
「我很後悔,小時候面對你的時候過於心高氣傲,如果不是家裏突然破產,恐怕我們這輩子都沒有互相瞭解的機會……」
原文寫了上百萬字,最後以林晚和靳夜結婚,且在蜜月期發現自己懷上三胎爲結尾。
且作者還準備在番外篇裏寫靳軒和林依依這對天才萌寶分別長大之後的戀情。
想到這裏,我渾身一陣惡寒。
不行,一定得把這種代代相傳的霸總式戀愛扼殺在搖籃裏。
「好的。」
我點頭,「爸爸放心,我會幫你勸媽媽的。」

-10-
一回家我就馬上去找林晚。
她正在靳家的花園裏,和園丁溝通着幾株名貴蘭花的照料事宜。
「依依,這些蘭花,其實是我媽媽,也就是你外婆以前最喜歡的。只可惜林家破產後,房子被變賣了,這幾株蘭花沒人照料,靳……你爸爸就把它們挖了過來。」
林晚將我抱在懷裏,耐心講着這些花的來歷。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
原文裏的確有這個劇情,還是男女主之間的一個嗑糖點。
不過……原文上百萬字的篇幅,很少提到林晚的母親。
只寫了幾句,說林晚隨母姓,她父親是入贅林家。
破產入獄後,林母不堪忍受監獄裏的生活,在ṭū́⁺林晚去看她前自殺了。
後來林晚哀求靳夜將她父親這個唯一的親人救出來後,林父不甘心,想要東山再起。
但因爲是在不是那塊料,只能軟硬兼施地求林晚聽靳夜的話,給他換取資源和商業合作。
想到這裏,我莫名心頭一跳,仰頭看着她:「媽媽,爸爸還沒同意你去看外婆和外公嗎?」
林晚臉色一白,點了點頭。
「依依,你會不會覺得媽媽很沒用?連這種小事都要聽你爸爸的允許……」
說實話,有點。
但我也知道,這不能怪她。
如果一個人天然被塑造成這樣的設定,那她想要脫胎換骨,一定要比普通人付出好多倍的努力。
原文的設定是林晚連自己父母關在哪座監獄都不清楚,又被靳夜禁足在靳家,完全就是無法獨立的金絲雀。
不過現在的林晚……
我暗下決心,打算給她再添一把火:「今天回來的時候,爸爸讓我勸勸你,要聽他的話,乖乖滿足他的慾望、履行夫妻義務。」
林晚抱着我的手臂一下子僵住了。
她臉色蒼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什麼?」
「爸爸的原話就是這樣說的,他說如果你在牀上的表現不能讓他滿意,他就會收回我們目前的生活條件……他還說,奶奶喜歡的只有哥哥,沒有我,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要把我一個人送回原來的學校去……」
我揉揉眼睛,衝她揚起微笑,
「但是沒關係,我不怕,媽媽。」
「我希望Ţŭₙ你不要受爸爸的束縛,他和楚小姐不清不楚,我不要媽媽受委屈。」
林晚呆呆地看了我一會兒。
忽然猛地抱緊我,將臉埋在我的肩頭。
不一會兒,我感受到一陣清晰的溼意。

-11-
這天深夜,靳夜從外面的飯局回家。
身上還帶着楚瑤的香水味。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燈光大亮的客廳,和坐在沙發裏昏昏欲睡的林晚。
靳夜眉頭一皺,語氣帶着責問:「你怎麼在這裏睡了?」
林晚揉着眼睛醒了過來,看到他,立刻站起身:「你回來啦,我今天出門買了點東西,給你燉了點魚湯。」
「你最近總是很晚纔回家,很辛苦吧?喝點湯補補。」
說完她就去廚房熱湯了。
不一會兒端了個放着白瓷小碗的托盤出來。
靳夜像個老不死的皇帝一樣坐在餐桌前,拿湯匙喝了一口湯,讚許道:「很好喝。」
「林晚,你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嗎?」
他伸手一拽,林晚跌入他懷裏,被他按坐在腿上,手順勢從衣服下襬鑽了進去。
林晚頭一次沒有推開他,反而更親密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不、不要在這……我們回房間……」
靳夜不理她:「孩子們都睡了,不會發現的。」
他說這話時,我就趴在二樓的欄杆前,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
林晚終於開始變得乖巧聽話了。
靳夜覺得這是我勸說的功勞,作爲獎勵,給了一張額度很高的副卡,讓林晚帶我去買衣服。
「軒軒也一起去吧?」
林晚問了一聲。
靳軒坐在桌前喝牛奶,聞言,抬起頭,神色淡淡地看過來:「我不去了。」
「奶奶說,一會兒讓爸爸帶我去公司看看。」
他的神態、語氣,都和靳夜越來越像了。
林晚帶我出了門,在店裏買衣服的時候,竟然偶遇了楚瑤。
她進門,趾高氣昂地看着林晚:「憑你的能力,林家破產後,哪裏還有錢來這種地方消費,是靳夜給你的錢吧?」
林晚說:「是啊。」
「不是清高嗎?不是要靠自己養孩子嗎?裝不下去了吧!」
林晚被一通冷嘲熱諷,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掉眼淚,反過來道:「他給我錢,我爲什麼不要?」
一句話給楚瑤整破防了。
她氣急敗壞地瞪着林晚:「林晚你這個貪慕虛榮的拜金女人,我和靳夜的婚約還沒解除呢,你要是有點廉恥就別貼上去當小三!」
林晚突然往前一步。
楚瑤嚇了一跳:「怎麼,你還想動手不成?」
林晚搖搖頭,壓低了聲音:「不是我非要回靳家,是靳夜要我跟他回去。與其來警告我,不如約束好你的未婚夫。」
「何況當年我在靳家住了那麼久,孩子也生了,是事實婚姻,還是你的未婚夫當初對我非法囚禁和性侵,你可以選一個。」
她說完這些,又退回原來的位置,露出一貫溫柔謙和的笑容,
「我們買好了,就先走了,楚小姐。」

-12-
林晚牽着我的手從商場出來,迎面竟然撞上了謝洲。
「晚晚?」
謝洲快步走過來,驚訝地看着林晚,
「你怎麼樣了?那天你來接依依出院的時候我正好不在,不然肯定會……」
他說着,就要去握林晚的手,卻被她後退一步,閃開。
謝洲的手就這麼僵在空中。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晚。
「我們之間,原本只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林晚靜靜地看着他,「但是彼此清清白白,就不要做這種會讓人誤會的動作了。」
謝洲臉色發白,突然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林家當時出事我沒有幫忙,但是那時候我……」
「我沒有怪任何人。」
林晚搖頭,「只是我本來就和你沒什麼關係,不希望靳夜再誤會。」
她終於看明白了,謝洲的存在就是個爲了刺激靳夜喫醋、推動感情線發展的工具人。
所以他總是出現,打着喜歡林晚、想幫她的旗號,最後卻只能導致她的下場更慘。
林晚話音剛落,一隻大手落在她肩膀上。
轉過頭去,正是靳夜。
和站在他身後,滿臉怒火的楚瑤。
果然,碰上謝洲,原文經典男主喫醋劇情又觸發了。
不過好在這一次撞上的,是林晚和謝洲劃清界限的現場。
靳夜很滿意,回家的車上對着林晚一通揉弄,之後獎賞似的問她想要什麼。
林晚坐在他懷裏:「我想去看看我爸媽……」
靳夜同意了。
在他的安排下,林晚很快被帶到關着她父母的那座監獄。
結果,正好撞上她媽媽的自殺現場。
獄警進去,準備把人帶出來和林晚說話,才發現林母不知道什麼時候藏了一把磨尖的牙刷,用它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林母被送往醫院搶救,沒有像原文一樣被發現時就已經死去。
林晚去求了靳夜,讓他重新調查林家當年破產的隱情。
我記得原文在結尾時提過,當年林家的公司破產、林晚父母因經濟犯罪入獄是因爲楚家栽贓陷害,真相大白後靳夜狠狠收拾了楚家,將公司盡數吞併,還把楚瑤賣到了夜總會。
從頭到尾,靳夜被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白白,還吞併楚家壯大了自己的勢力。
然而靳氏和楚氏兩家公司這麼多年親密合作,靳夜甚至和楚瑤有婚約。
說他不知道沒參與這些事,我可一點都不相信。

-13-
後面的劇情被迫提前,難免發生一些變故。
靳夜沒說要幫林家翻案,只是答應了林晚,會把她媽媽救出來。
也不知道他怎麼操作的,林父依舊關在牢裏,但林母出院那天,就已經重獲了自由身。
原先被抵押的林家別墅也被贖了回來。
林晚送林母回家,原本精心侍弄的別墅花園已經雜草叢生,後院還有一個廢棄的泳池。
她牽着我的手,突然停在了泳池邊。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原文中對於林晚過去的一段描述。
她高中時,因爲得罪學校裏的小太妹被霸凌。幾個人揪着她頭髮把腦袋往噴泉池裏按,林晚差點溺死在幾十釐米的淺水池裏。
從那以後,她就非常怕水,連游泳課都沒再上過一節。
甚至還因爲某次靳夜強迫她時猛地將她丟進浴缸,受到驚嚇,高燒昏迷不醒。
此刻,站在泳池邊,我扯了扯林晚:「媽媽,你害怕水嗎?我們走吧?」
林晚沒動,反而搖了搖頭:「不,我喜歡水。」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去。
風吹亂了林晚的頭髮,她卻沒有伸手去撥,只是平靜地望着那片淺淺的水面。
這一瞬間,我幾乎從她臉上看不出一點從前那唯唯諾諾的窩囊樣子。
「你媽媽以前上過兩節游泳課,只有兩節,但當時的游泳教練說她是天才。」
手腕還纏着繃帶的林母走過來,對我說,
「她還說,如果你媽媽堅持學下去,很可能去專業隊的。」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她話沒說完,我卻很清楚所謂的「一些事」指的是什麼。
安靜了片刻後,林晚蹲下身,摸了摸我的頭:「這是祕密。」
「依依會替媽媽保密的,對嗎?」

-14-
雖然林家的老房子已經贖了回來。
不過按照靳夜的獨斷,他不可能允許林晚和他分居。
所以林晚仍然住在靳家,只是偶爾回去看林母一次。
靳夜佔有慾太強,他不準林晚出去工作,以免和其他男人有進一步的接觸和交流,只許她乖乖待在家裏。
原文裏林晚因爲這件事抗爭了很多次,說她有手有腳,不想留在家裏做金絲雀。
反而被靳夜嘲諷:「當初你帶着軒軒和依依跑出去,在外面工作的錢連養他們都困難,現在又來跟我犟什麼?」
「我靳夜還沒死,不至於要別人來養我的女人。」
現在的林晚完全和原文不一樣了。
她沒有做任何抗爭,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無論靳夜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她都沒有反對,只是時不時我會碰到她伏在他懷裏,哭得聲淚俱下。
講當初林家破產時喫過的苦,講帶着孩子逃出去之後其實總是會想念靳夜,但強烈的自尊又不許她回來找他……
「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很多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只不過因爲小時候的事,我覺得你當時欺負過我,所以不好意思把這些話說出口,後來就一步錯步步錯……」
「就算和楚瑤結婚也沒關係,只要你和孩子們能幸福就好……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她摟着靳夜的脖子,眼圈紅紅的,卻盡力忍住了沒讓眼淚流出來。
靳夜深深地望着她,喉結滾動了兩圈。
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力將林晚揉進了自己懷裏。
靳夜和楚瑤的婚約仍然沒有解除,但楚瑤再也沒有出現在靳家。
她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是在新聞上。
靳楚兩家合作的一個大項目停工,據說是原本充裕的資金鍊突然斷裂,順着這條線一路追查上去,發現楚氏涉及黑惡勢力和經濟犯罪,目前名下多家公司被查封。
這幾乎和林家當年的遭遇如出一轍。
也是原文中快結局的部分發生的事。
我不由得心下暗暗警惕。
楚家出事了,那輪到楚瑤發瘋了。
算一算,我被綁架的日子也快到了。

-15-
我找靳夜給我安排了八個保鏢。
每天上下學都跟靳軒一起走,從不落單。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被楚瑤派來的人綁架了。
我無語。
灰塵四濺的廢棄工廠裏,楚瑤把一桶冰水澆在我臉上,獰笑道:「小賤人,你不是喜歡撒潑嗎?來啊!」
我沒說話。
原文裏林依依很是大哭大鬧了一陣,結果被已經發瘋的女二折磨得更慘了。
我在心裏默默數着時間。
很快,林晚就來了。
我被楚瑤和她的手下用匕首挾持着,推搡到一片湖邊。
接下來發生的劇情和原文一樣。
靳夜趕到,楚瑤又哭又鬧讓他放過自己放過楚家,林晚趁機提出交換人質。
只不過,在我與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
她說的不是原文裏的「依依別怕,媽媽來救你了」。
而是「依依,記住,你很害怕」。
我一愣。
再回頭時,林晚已經被髮瘋的楚瑤連捅了好幾刀。
最後警察一槍打在楚瑤手腕,趁着匕首掉落的一瞬間,幾個人衝上去把楚瑤按住銬了。
林晚被早就等在一旁的救護車送去了醫院急救。
——我也是。
因爲年僅六歲的我,先被綁架,又被折磨,最後還親眼目睹自己的媽媽被捅刀子。
我被嚇得昏了過去。
哪怕送到醫院,還是日夜驚懼,不得安睡。
醫生說,我本來就有精神疾病,這下受到刺激,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復。
反倒是林晚,楚瑤驚慌失措下用力不準,林晚只受了些皮外傷,很快傷愈出院。
她出院那天,靳夜向她求婚了。
是的,哪怕劇情七拐八拐,漏掉那麼多,改變那麼多,又提前那麼多。
最後的結局竟然還是靳夜向林晚求婚。
而林晚也同意了。
婚禮前幾天,因爲靳夜公司有事。
我陪林晚去試婚紗。
她穿着綴滿碎鑽的魚尾婚紗,站在那片白玫瑰花園裏,望向夕陽出神。
金紅的光被那些鑽石的切面折射着,鋪開粼粼的一片,像是一條血紅的魚尾巴。
我說:「媽媽,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林晚回過神,笑了笑:「還沒到呢。」

-16-
婚禮結束第三天,靳夜帶着林晚去屬於他名下的某座海島上度蜜月。
又因爲我還在驚嚇中,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哭着叫媽媽。
林晚放不下心,希望能帶我一起去。
靳夜很不情願。
但被林晚揪着衣角眼淚汪汪地一通哀求,好歹是妥協了。
畢竟這纔是新婚第二天,他好歹得做做樣子。
飛去海島的私人飛機上,他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向林晚索取這次妥協的報酬了。
我戴着耳機,看着動畫片,假裝聽不到那些曖昧的動靜。
蜜月度假的第三天,夜裏。
我睡着後,靳夜帶着林晚去私人海灘玩。
我記得原文裏這段劇情,兩個人在海邊互訴衷腸,最後靳夜還非要帶着女主在水裏試一回……
我一邊在心裏回憶着原文劇情,一邊在心裏暗自計算着時間。
然後時間一到,立刻起身,裝作被噩夢驚醒的樣子。開始大哭:「爸爸,媽媽……」
島上的別墅管家聽到聲音,立刻推門衝了進來,聽完我的哭訴,當即派人去海灘邊叫人。
但他們在海邊搜尋一圈,卻不見靳夜的身影。
直到最後纔在淺灘邊找到了昏迷的林晚。
她倒在一堆亂石間,四肢還有劃開的傷口,已經被海水泡得邊緣泛白,卻還在不住地湧出鮮血。
林晚被救援隊送離了私人海島,送去醫院搶救。
而打撈隊在海里撈了兩天一夜,才撈到靳夜的屍體,已經被離岸流衝得很遠很遠。
三天後,林晚從重症監護室裏醒來,
面對警察的盤問,她幾乎哭得停不下來:
「那天晚上,依依睡了,阿夜他說要帶我去海邊,給我個驚喜。我們在海邊放了煙花棒,然後他說要去海里和我試試……我本來拒絕了,因爲覺得不衛生,但他非要去……」
「那天晚上風大,浪也很兇。我們本來在淺海區,但是我的結婚戒指被浪衝走了,阿夜說要幫我撈回來,結果被浪越打越遠。他把唯一的救生圈給我了,我只能努力往岸邊劃,想找人來救他,可我本來就不會水……」
她話還沒說完,靳老夫人已經衝進病房,哭天搶地:
「林晚你這個賤Ṫṻ₄人,掃把星,喪門星,你害死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她撲過來撕扯還在病牀上的林晚,被警察分開。
「這位女士,請您冷靜。」
警方說,「我們會好好調查真相,如果死者的死真的和林小姐有關係,我們不會姑息縱容。」
但不管他們怎麼查,這看上去都是一場全然的意外。
畢竟如果不是楚瑤綁架了我,又捅了林晚刀子,我就不會受到驚嚇,夜夜驚醒,身邊離不了人。
靳夜和林晚去度蜜月也就不會帶上我。
如果沒有我,那天晚上林晚受了那麼重的傷,在海灘邊昏迷一夜,恐怕等不到救援隊,她就已經死了。
一連串的巧合和意外,怎麼看都不像人爲的。
更重要的是,林晚不會游泳的事,人盡皆知。
她高中時期就被霸凌過,被幾個同校的女生按進噴泉池裏,差點溺水而死。
從那之後, 她連游泳課都不敢上了。
而且,靳夜這種隨時隨地發情的特質, 身邊的司機、祕書甚至去海島的飛機上的空乘都能證明。
所以那天晚上要拉着林晚去海里 do,完全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所以警方查了一圈, 最後將這件事定性爲意外。
靳夜死了, 林晚作爲他的新婚妻子,繼承了他的遺產。
其實這其中本來還應該有靳老夫人的份。
只不過她一見到林晚就發瘋, 折騰幾次之後, 某天早上,我們坐在餐廳喫飯時,靳軒突然道:「爸爸死後,奶奶受打擊太大, 看起來有點不太正常了, 我們還是送她去醫院好好治療吧。」
林晚咬着吐司, 溫溫和和地看着他:「好。」
她進入靳氏集團,用了幾年時間, 一點一點掌握了整個公司的權力。
林晚大學唸的就是商科, 再加上如今林母還活着,她雖然不是什麼商界奇才, 但憑經驗指點林晚一些地方還是足夠的。
當然, 這其中也不乏之前就被親爹帶入了靳氏的靳軒的幫助。
林晚也會告訴他:「放心軒軒,媽媽只是暫時代你管理, 畢竟只有你姓靳,等你長大後這些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媽媽你說什麼呢?」
靳軒擰着眉, 一臉不贊成地看着她,「依依是我親妹妹,就算姓氏不同, 她也是我妹妹。」
「以後公司會是我們倆的,誰也改變不了,哪怕再來一個孩子。」
林晚搖搖頭:「媽媽只會有你們兩個孩子。」
跟聰明人說話,從來不用說得太明白。
哪怕他們誰都不愛,卻很會審時度勢, 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站什麼位置。
這天下午, 林晚來接我放學, 帶我回家上游泳課。
因爲她的摯愛就死在海里, 林晚更不敢再碰水,只能在岸邊看着我遊。
幾圈之後,我爬上岸。
林晚已經讓人備好了果汁。
我們面對面坐着。
「依依,要不要給你改個名字?」
林晚問我, 「你有什麼喜歡的名字嗎?」
我咬着吸管,搖搖頭:「就叫依依, 挺好的,我喜歡媽媽給我起的名字。」
她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頭,沒有說話。
我喝完果汁,準備下水再遊幾圈。
這時候祕書來叫林晚, 讓她去書房處理一份緊急文件。
她走出去幾步,又停步,轉頭叫我:「依依。」
我在泳池邊看着她。
天邊晚霞絢爛如織金。
林晚彎起脣角:「謝謝你。」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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