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喜歡親手餵我喫冰塊。
他說這樣可以練習發音咬字。
後來我才知道他讓我咬的根本不是字! 
-1-
「我也想看片。」
正給室友張子涵要片,嘴裏突然被強行塞入一塊冰。
我「嗚咽」一聲,涼得浸出了眼淚。
剛要吐出來,就被江亦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你唔……你要幹什麼?唔……」
江亦聲音冷清。
「程澈,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平時說話吐字不清?」
我是村裏人,來城裏上大學被很多人說過吐字不清。
就連超簡單的普通話考試。
我也只得了個二級乙等。
可我和江亦這種高冷校草交集並不多。
他怎麼突然和我說這個?
冰塊被上下反轉攪動。
嘴裏冰冰涼涼。
哈喇子就快要溢出來。
江亦看着我問。
「你知道自己爲什麼發音不對嗎?」
說不了話,我「嘶哈嘶哈」吸溜着哈喇子搖頭。
江亦嗓音低啞。
「舌頭不夠靈活。
「得練。」 
-2-
江亦收回手。
因爲太涼,我嘴裏的冰塊掉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江亦爲什麼突然餵我喫冰。
但我還是抽了張紙遞給江亦。
不好意思地和他說。
「擦擦你的手指吧。」
江亦沒有接紙,手指藏進袖子。
「不急着擦,我一會自己去洗手間洗掉。」
張子涵躺在牀上催促我。
「要哪種?御姐?蘿莉?你快選,我發給你之後就要去做機長了。」
我是農村來的老實人,從來沒看過片。
不是不愛看。
是我找不着。
愛看片的張子涵有很多資源。
之前我覺得沒什麼好看的,張子涵要分享我也通通拒絕。
可最近宿舍樓下的情侶越來越多。
看得我這個農村人心裏一片火熱。
自己都大學了,也該談談戀愛。
所以今天張子涵剛上牀我就喊住了他。
「張子涵,我想爲談戀愛做準備,我也想看,你發我點吧。」
他問我要看什麼類型。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談戀愛。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的是蘿莉還是御姐類型。
我摸着下巴認真思索,最終得出結論。
「我要看……」
「他不要。」
江亦冷聲打斷我,扭過頭來勸我。
「你不適合看張子涵分享給你的。」
「爲什麼?」
剛問完,江亦就用乾淨的那隻手扶上了我的腰。
熱氣吹進我耳朵裏。
我腰上一軟。
「因爲你……」 
-3-
張子涵懶得等我們爭辯戴上了耳機。
急着做機長去了。
江亦有理有據。
「因爲你想談戀愛不該先看這個,應該先練習你的普通話。」
我失落地垂下腦袋。
「也是,我吐字不清晰,沒人願意和我在一起。」
沒有女生願意跟一個普通話的都說不好的土老帽談戀愛。
我的腦袋越來越低。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練習。」
江亦卻突然說。
「我教你。」
我激動地抓住江亦的胳膊,眼睛發光。
「真的嗎?」
江亦是播音生,普通話一級甲等。
我們學校的各項晚會主持也都是江亦擔當。ṭṻ⁾
每次主持過後ţŭ̀ₓ,都會有一羣小女生要他的練習方式。
江亦口齒靈活,還拿過不少辯論比賽的獎。
有他這樣的專業人士幫忙就太好了!
「真的。」
江亦盯着我的喉嚨嚥了口唾沫。
「我會好好教你。
「以後每天我都會餵你冰塊,像剛剛那樣。」
「這樣能有效嗎?」
「嗯,有效的,靈活舌頭,練習咬字。」
看着江亦走進洗手間關上門洗手。
我想學咬字的心情達到了頂峯。
江亦真是個大好人!țű̂⁾
誰說他高冷不親人的!
多好的熱心腸啊!
看得人直腸暖暖的。
這時候的我完全想不到。
他之後讓我咬的根本不是字。 
-4-
「江亦江亦!快投餵我!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站在江亦牀下張開嘴巴。
江亦滾了滾喉嚨。
江亦從小冰箱裏取了塊冰,抬起手向我嘴邊喂。
我突然想到什麼,腦袋後撤,微微皺眉。
「不然你把冰塊給我,我自己來喫吧,不用你餵我了。」
江亦平靜回答。
「要按壓你的舌頭。」
他再次伸手過來。
我又後退兩步,紅着臉小聲說。
「別了吧。」
「不行。」
江亦聲音比冰塊都冷。
我趕緊向他解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就不用你了,你告訴我怎麼按壓,我自己伸手指按。」
「你找不準位置。」
「可是會髒了你的手,你要洗很久。」
昨天江亦去洗手間洗手,洗了半個小時纔出來。
可見他有多想洗乾淨手。
「你告訴我位置吧,我多找幾次就找到……唔。」
還沒說完,江亦就捏開我的嘴巴。
冰塊在我口腔打轉。
我仰着腦袋,江亦一臉認真。
「再張大點,再大點,程澈……」
門口「啪嗒」一聲。
晨跑回來的張子涵早餐掉地,一臉震驚。
「我靠,你倆在幹嗎呢?」 
-5-
「他……在教我咬字。」
我口齒不清地回答張子涵。
張子涵不可思議地瞪眼。
「你確定是在教咬字?」
「嗯……我想重考普通話,江亦是播音生,很專業,他說他們播音生都是這樣練的口部操,對吧江亦?」
「嗯。」
得到江亦肯定的回答,我又認真用舌頭捲起冰塊。
張子涵突然猴叫一聲:「歐吼!」
他興奮地衝進宿舍,朝江亦張大嘴巴。
「江亦你也給我糾正糾正唄!我普通話上次考得也不好!」
江亦冷聲拒絕他。
「不行。」
張子涵不解。
「爲什麼只幫程澈練習,不幫我練習?」
我張着嘴巴也滿腦子疑惑。
就是啊,爲什麼只幫我。
難道是,我說話更土?
江亦不緊不慢回答他。
「因爲程澈給我錢,我缺錢。」
哦對,因爲不好意思讓江亦白幫助我,我說好每次給他轉賬。
張子涵猴急着掏手機。
「那我也給你錢!」
江亦抽回手轉頭去洗手間。
「我不缺錢。」
張子涵:「?」
等江亦半小時後從洗手間出來,我皺着眉攔住江亦。
「你爲什麼不幫張子涵做練習?」
「因爲我不在乎他。」
「?那爲什麼幫我做?」
難道是……
腦子還沒來得及轉過圈。
江亦伸手摸了摸我的喉結。
「你的脖子很長。」
「跟脖子長有什麼關係?」
「喉嚨也很長。」
「跟喉嚨有什麼關係?」
江亦嚥了嚥唾沫。
「我的意思是,你很有潛力。」 
-6-
我被江亦繞暈了。
皺着眉打開他的手。
「有潛力?」
「就是幫你練習後,你會咬字很清晰。」
原來是誇我有潛力!
我還以爲他就是嫌我說話土。
我又樂呵呵抱住江亦的手臂貼上去。
腦袋蹭蹭他。
「那你可一定要多幫我練習練習呀!」
我和江亦之前交流並不算多。
爲了讓江亦好好教我,我開始每天給他洗衣服、鋪牀、疊被子。
江亦有點不好意思。
「程澈你幹嗎對我這麼好?」
「這不是怕你單方面付出喫虧嘛!想讓你好好教我唄!」
江亦表情有點複雜。
「其實我不喫虧,你不用……」
「沒事沒事,除了錢我再給你點服務!」
我拽住江亦 T 恤,隔着衣服捏了捏江亦的腰。
「江亦,抬手我幫你脫。」
江亦身體突然一僵,把沒說完的後半句話硬嚥下了去。
他滾了滾喉結,像是在忍什麼。
然後紅着臉雙手舉過頭頂。
我捲起他的短袖下襬向上反捲,墊腳幫他脫了下來。
當晚江亦的個性簽名改成了。
【但願連喫帶拿的人不會遭雷劈。】
「江亦你個性簽名什麼意思啊?」
最近和江亦接觸多了,我對他這個人也好奇起來。
江亦沒有回答我。
他紅着臉走到我身邊,眼底微微發亮。
「我要去洗澡了,你能不能……再幫我脫一次 T 恤?」
我剛要抬手幫他脫,夜跑回來的張子涵「咣噹」一聲推開門。
「江亦你騙人,我問了我其他學播音的同學,他們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含冰塊的練習!」 
-7-
我停下幫江亦脫衣服的動作。
「沒有這個練習嗎?」
江亦咬了咬牙。
「張子涵你不老老實實看你的片,亂問什麼?」
然後硬着頭皮回答我。
「可……可能機構不一樣吧。」
江亦掏出手機給我搜索【含石頭練習】,真的出現了很多口含石頭練習脣齒清晰的例子。
甚至很多人含石頭治療口吃。
眼看事有依據,我又放下疑惑。
「可是爲什麼別人是石頭,我是冰塊?」
「含石頭危險,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你的口腔內壁很軟。」
江亦沒說錯。
我的嘴巴有點太不經磨了。
還沒練習幾天,我嘴巴里就被磨破皮了。
江亦幫我上藥,表情有些苦惱。
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
「光是這樣就不行了呢。」
我搖搖頭故作堅強。
「沒事的老師!我會好好認真練習!」
我已經想象到自己在臺上伶牙俐齒參加辯論賽,把臺下女生全部迷倒的景象了!
我的嘴之所以這麼快磨破。
除了我嘴巴太軟。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練習太頻繁了。
爲了進步得快一點。
我十分認真。
除了江亦給我發的播音口型跟練視頻。
我還經常要江亦餵我喫冰塊。
在宿舍纏着他。
在宿舍外也纏着他。
在宿舍江亦的冰塊放在他買的小冰箱裏,在外邊他就帶個保溫杯專門給我裝冰塊。
我十分刻苦。
直到坐在我們旁邊喫飯的兩個女生低聲驚叫。
「我去!二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小受嘬手指嘬得好開心啊!」
「我……我沒有嘬手指!我是在練習口部操。」
我嘴裏鼓鼓囊囊含着冰塊看向他們。
兩個人激動地捶胸。
「我靠閨蜜你聽見沒有!他在練什麼操?好色啊!」
「閨蜜我兩隻耳朵都聽見了!你看他練得眼淚汪汪的,嘴角都爛了!好乖好想欺負他!」
我臉刷一下紅了。
回到宿舍我和江亦商量。
「你幫我很多次我已經記住位置和轉動方向了。以後我自己練吧。」
江亦冷了臉,掏出一塊冰向我走來。
「不行,還是我幫你。」
我推開江亦,臉紅得要死。
「她們都說我們了。」
「那怎麼了?」
「反正不要。」
我捂住嘴巴再也沒有張,還躲他遠遠的。
最後江亦只能面無表情地說:「好。」
睡前江亦離開寢室,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醉醺醺回來。
「你怎麼喝這麼多?」
我想把江亦扶到椅子上,他卻一把將我推翻到牀上。
聲音冷冽。
「不讓我幫你練了?」
不知道他都喝多了還問這個幹嗎。
但我還是老實回答。
「不用了。」
江亦喘着粗氣。
「那就是已經練得很好了?」
我呆呆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練習……」
江亦冷哼一聲。
「果然是覺得自己練好了。」
我繼續搖頭。
搖晃的腦袋突然被江亦摁住。
他伸手捏開我的嘴巴。
另一隻手利落地扶上褲腰。
「嗯。冰塊練好了,該試試別的了。」
……
-8-
我愣愣地看他。
怎麼看怎麼覺得喝多的江亦有點子不對勁。
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危險。
「試什麼?」
剛問完,江亦就捏着我的下巴親了上來。
我靠?
他親我幹嗎?
我被吻得呼吸不暢,江亦邊親邊咬着脣冷笑。
「不是說自己練好了?
「怎麼還這麼僵硬?」
「什……什麼意思?」
他在幹嘛?
他這是在……
驗收我的練習成果?
我腦子有些缺氧,江亦卻越發用力地扣住我的腦袋。
「我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練得好了。」
脣槍舌戰的播音生果然。
功力非凡。
……
第二天醒來我嘴都被親腫了。
江亦卻把親我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程澈,我睡衣是你幫我換的?昨天喝得太多,回來的事都不記得了。」
「不是。」
我半張臉藏在被子裏。
「是你自己換的。」
他昨天親完我就睡暈過去了,我順手幫他換了睡衣蓋上被子。
爲了不讓他多回憶,我掩蓋了事實。
「哦。」
江亦聲音變冷。
他從小冰ṰŭŢũ̂ₓ̀ₑ箱裏取出一塊凍好的冰,就要往我嘴裏喂。
我沒像往常一樣伸長脖子去接,臉埋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
「江亦你是不是忘記了?昨天咱們說好了,以後都不用你幫我練習。」
江亦動作僵住。
面無表情地盯我兩秒,又催促道。
「那你穿衣服吧,咱們去喫早餐。」
之前爲了方便江亦隨時隨地幫我練習,我們會一起喫飯上課。
可現在既然不用他幫我了,好像就沒有理由一起喫飯上課了。
再加上昨天剛和江亦親過嘴。
我看到他的臉難免有些尷尬。
所以我沒動身子。
「江亦你先去食堂吧,不用等我了。
「而且不用練習,我們以後好像就沒必要一起喫飯了。」
-9-
江亦看着我不說話。
他盯得我想渾身發毛,感覺自己要退化成猿猴了。
我只能像王八一樣把頭埋進被子裏。
等我再伸出腦袋,江亦已經離開寢室了。
不和江亦一起喫飯後,我們的交集變少。
只是在寢室打個照面的普通室友關係。
不對,好像連普通都算不上了。
張子涵說他找到了新的片子,問我們要不要看。
經過前段時間的普通話練習。
我覺得我可以普通話和教學片兩手抓,爲日後談戀愛做準備了。
於是我積極地回應張子涵。
「看看看!你發我吧!」
剛說完,打聯盟 40 分鐘沒死一次的江亦突然陣亡。
看他電腦界面變成黑白色。
我主動和他搭話。
「江亦你要不要看?你要是也想看,讓張子涵發羣裏得了。」
江亦卻沒有理我,合上電腦翻身上了牀。
看來他死了一條命心情很是不佳。
可我接下來的幾天發現。
江亦好像是故意不理我。
在路上我和他打招呼,他假裝沒有看到。
在宿舍我想和他講話,他根本不和我進行眼神對視。
這時候我才明白。
我以爲我們只是不一起喫飯。
但江亦好像生氣了。
他不理我了。
不用江亦幫忙的這段時間我絲毫沒有懈怠練習。
我還給自己也買了一個宿舍小冰箱。
每次我在宿舍含冰塊,江亦就故意背對不看我。
連張子涵都注意到了來問我。
「程澈最近江亦怎麼不教你了?」
「我不用他教了,現在自己練。」
張子涵神神祕祕地往我這邊靠。
「你告訴哥們兒,你之前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他願意教你的?」
我也不知道啊。
「可能是我還給他鋪牀疊被子?」
江亦以前幫我練習的時候,我問他什麼時候學習繞口令。
他總說不急,先練習舌頭和嘴形。
離開他之後我自己找了很多繞口令。
我覺得我能行。
但我不行。
簡單的還好。
我碰到了一篇怎麼都說不好的繞口令。
卡殼很多次後,我忍不住去找江亦。
從教學樓回宿舍的路上我追上江亦。
「江亦,我有一篇繞口令怎麼也說不好,你……你能不能教教我?」
江亦聲音很冷。
「你不是能自己練嗎?」
「我口部操是能自己練,可是這個……」
話還沒說完。
走到寢室門口的江亦推開門。
我和江亦同時呆住。
張子涵爬在江亦牀上給他鋪牀。
「江亦我知道了你缺的不是錢。
「你現在不是不用教程澈了嘛。
「我也能給你鋪牀,以後帶我練吧!」
-10-
這種關鍵時候。
我卻社團有急事只能離開寢室。
整場社團活動我都忐忑不安。
江亦會幫張子涵練習嗎?
張子涵都給他鋪牀了。
而且江亦現在不用教我,有很多空閒時間。
就像此時此刻。
我不在。
江亦和張子涵孤男寡男待在宿舍……
我想象了一下江亦喂張子涵喫冰塊的場景。
江亦會親手喂他嗎?
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急得我滿地找牙。
我慌張地摸出手機給江亦打過去電話。
江亦接通得很快。
「怎麼了?」
我剛想問江亦一句你幫他了沒。
就聽到電話那頭張子涵問江亦:「然後呢?」
果然在指導!
我心一沉,快速說了句:「打錯了。」
然後摁掉了通話。
結束後我還是急匆匆趕了回去。
一開門就看到張子涵捂着腮幫子哀嚎。
「誒喲我去冰死我了!」
果然幫了他。
我愣在門口扣手指。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11-
江亦看到我回來,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剛剛說哪篇讀不好?」
我瞥了眼還在揉自己腮幫子的張子涵。
不太想理江亦,垂着腦袋繞過了他。
「我已經會了。」
睡前我躺在牀上一肚子氣。
明明是我自己讓江亦不用幫我的。
我怎麼還氣上了?
我和張子涵都是江亦的室友。
江亦是屬於我們兩個的。
不是隻屬於我的。
開導完自己以後我決定不計較江亦有沒有幫助張子涵。
明天醒來還是問問江亦那篇繞口令怎麼讀吧。
可第二天醒來我並沒有在宿舍看到江亦。
難道他們兩個餵了一次冰塊。
已經好到一起去晨跑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好到穿一條褲子了?
再下一步就要尿一個壺裏了?
後來我得知江亦請了好幾天的假。
他在校外辦了工作室,專門給人做播音輔導。
我們學校的好多學弟學妹都報了名。
聽張子涵說完我傻眼了。
什麼意思?
一羣學弟學妹排隊張着嘴讓江亦喂冰塊是吧?
那場面比一羣母豬排隊掉進了水裏還讓人震撼。
我表情抽搐地詢問張子涵。
「那會是江亦親自輔導嗎?」
張子涵不假思索。
「當然會是親自教!」
我心裏突然很難過。
晚上睡覺前越想越不舒服。
早知道不說要自己練習這種話。
都是我自己把江亦惹生氣了。
江亦這麼生我氣,肯定是因爲他覺得我驕傲自滿,不聽他這個老師的話。
江亦那麼認真地教我,我還這麼自以爲是,不好好跟他練習。
都怪我。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很不想江亦幫其他人練習。
江亦不在的這幾天我喫不好睡不好。
做什麼都沒有心情。
走路我會左腳絆倒右腳。
刷小白鞋刷完發現自己拿的是黑鞋油刷。
張子涵問我是不是傻了。
可我一想到江亦幫那麼多人喂冰塊我就睡不着覺。
深夜,連張子涵都看完 4 個小視頻結束航行睡下了。
我還躺在牀上翻來覆去。
死活睡不着。
江亦因爲我不好好跟練所以恨鐵不成鋼,生我氣。
我應該虛心學習纔對。
於是我打開牀頭小檯燈,給江亦錄了一段喫冰塊的視頻。
視頻裏我口含冰塊。
認真攪拌旋轉冰塊。
在小檯燈的映射下,可以清晰看到我嘴脣和手上反光的溼潤。
寢室裏有些熱,我的臉頰微紅,帶着悶悶的輕微喘息聲。
視頻錄好我給江亦發送過去。
又打了行字。
【江亦你看我按的標準不標準呀?】
視頻剛發送出去。
江亦秒回。
【我現在就回來。等我。】
江亦居然也沒睡覺。
可他三更半夜回寢室幹什麼?
就算他同意,就算門也同意,宿管阿姨也不同意。
我提醒他。
【現在凌晨三點,寢室大樓都上鎖了,你進不來的。】
可我沒想到下一秒,
江亦直接彈視頻給我。
【看看。】
-12-
我立馬掛斷。
【你要看什麼?我在洗澡。】
江亦回覆我。
【就一眼。】
【可我真的在洗澡。】
剛剛給江亦錄好視頻,我躺在牀上有點燥熱。
反正睡不着覺,就索性過來廁所衝個涼水澡。
打開淋浴頭後才點的發送。
手機震動一聲,江亦又回覆了我。
【你只露臉就好,我不看別的,幫你再糾正一下。】
江亦要幫我糾正口部操!
他是不是原諒我了?不生我氣了?
江亦真好。
爲了幫助我,凌晨還給我開視頻。
還是我自己之前太不懂事了,辜負江亦的熱心腸。
我火速回了視頻電話。
我的頭髮溼漉漉的,臉上都是水珠,含着冰冰涼涼的冰塊做起了跟視頻學習的口部操。
江亦認真幫我糾正。
他那邊沒有開燈,屏幕漆黑一片。
夾雜着被料翻動的窸窣聲。
他說話的嗓音越來越啞。
「近一點,看不太清。
「嗯,就是這樣,繼續。
「程澈……」
黑暗屏幕裏,我聽到江亦悶哼一聲。
「江亦?」
那邊窸窣聲停止,江亦也沒有說話,我眨眨眼問他。
「我做得對嗎?」
幾秒後他才平復呼吸,啞着音回我斷斷續續的三個字。
「挺……挺好的。」
可能是這麼晚江亦困了吧。
大半夜麻煩江亦給我視頻教學。
我有點不好意思。
「江亦謝謝你,那我掛了。」
江亦又補了後半句。
「挺好的但……還有進階的可能。」
「進階?怎麼進階?」
第二天一早張子涵出去晨跑。
江亦就急匆匆趕了回來。
我下牀給他開門。
江亦進門就捧住我的臉親了上來。
我懵了。
趕緊在他臉上嗅了嗅。
不是?
江亦這次沒喝多啊!
他親我幹什麼?
我一嗅他,他親得更狠了。
「凌晨給我發那種視頻……」
哦!我懂了!
江亦說昨天的視頻,所以他現在是在親自……不,親嘴教我?
原來他在嘴把嘴教我練習!
所以上次親我也是恨鐵不成鋼!
想通這一切。
我積極地回應了江亦。
一番交戰後,江亦紅着臉問我。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江亦親我親得都喘粗氣了。
他這麼努力地教我。
我腦中仔細回憶江亦的親法,暗下決心。
我也要練成他這樣,才能更好地參加辯論賽去!
我腫着嘴脣點點頭。
「我明白了江亦。」
-13-
爭得江亦同意後,我每天抱着江亦進行親嘴練習。
江亦也終於開始帶着我講繞口令,不只是練習口型。
他每天照常餵我喫冰塊。
邊喂還邊說他很期待。
我不解地問他。
「你很期待什麼?」
江亦寵溺地颳了下我的鼻子。
「你懂的。」
我懂了。
他一定是期待我的普通話考試。
普通話重考那天江亦把我送進考場。
他有些期待地盯着我的喉嚨。
好像在隱忍什麼。
「快去考試吧,等你考完就終於可以了。終於不用怕毀掉嗓子了。」
我沒懂他說的是可以什麼。
但快要開考,我隨口同意,匆匆進了教室。
考完試江亦沒有來接我。
我在教學樓門口碰到了同樣來重考的張子涵。
他拿胳膊碰了我一下。
「喂,江亦好像去工作室忙去了,咱們要不要一起過去感謝他啊?」
他話音剛落,江亦就從旁邊廁所出來。
「誰說我去忙了,我在等程澈,上了個廁所而已。」
江亦把我帶我,我卻有些悶悶不樂。
「考得不理想?」
他側頭問我。
「不是。」
我垂着腦袋小聲說。
「江亦,我知道你在做工作室賺錢。
「但你能不能不要……
「能不能不要親自喂他們喫冰塊。
「我……我不想……」
江亦「噗嗤」笑了。
「怎麼可能?」
他抓緊我的肩膀。
「我從來不會喂他們喫冰塊。」
也是。
那麼多人江亦一個人也喂不過來啊!
我心情又好起來。
「江亦,我感覺這次考得肯定比上次好,自我感覺很不錯!」
江亦帶我去校外喫飯慶祝。
我問他太晚回不去怎麼辦。
江亦扶着我的腰說。
「當然是要住外邊的。」
我抓着一把羊肉串興奮地同意了。
「放肆一把也行!」
江亦又捏捏我的腰, 趴在我耳邊輕聲說。
「小聲點, 晚上有你放肆的。」
我沒懂, 但跟着笑。
笑得呵呵呵的。
「江亦,我以後終於再也不用喫冰塊了。」
江亦看完的眼神晦暗。
「嗯。」
第一次看到江亦這麼開心。
他一定是爲我考好感到高興。
我好感動啊。
只是我不明白。
江亦爲什麼訂大牀房。
-14-
「大牀房嗎?」
我在酒店前臺傻了眼。
我從小到大沒和哪個好哥們兒開過大牀房。
以前和村裏的小夥伴來城裏玩。
晚上我們開的都是雙牀房, 睡覺互不打擾。
兩個男生開大牀房。
睡覺腿真的不會打架纏在一起嗎?
可江亦卻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怎麼了嗎?」
看他這麼自如。
可能他們城裏的男生出去住都是開大牀房。
我要是說我沒這樣開過。
可能會顯得我很土。
不太想讓江亦覺得我土。
我呆呆地遞交了身份證。
還不忘強調一句顯得自己並不是土老帽。
「沒怎麼, 我就覺得我們該開大牀房!」
剛跟着江亦走進房間。
他就迫不及待解開褲腰。
我嘿嘿傻笑。
「江亦你還真不見外啊。」
我以爲他會去廁所避着我換浴袍的。
江亦卻一把將我推到牀上。
我臉上還在傻笑。
他就伸手摸到了我的褲腰。
「馬上就有更不見外的了。」
「?」
-15-
「你你你!你什麼意思?!」
我捂住屁股在牀上嚇得打了個滾。
「江亦你什麼意思?」
江亦不解地皺眉。
「表面意思啊,寶寶。」
「什麼寶寶?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要……」
江亦趴到我耳邊說了剩下兩個羞恥的字。
我頓時羞地面紅耳赤。
「我不同意!你居然要對我做這種事!」
「爲什麼不同意?」
爲什麼?
你說爲什麼?
我很震撼。
「我們兩個又不是情侶關係,怎麼能做那種事!」
江亦也很震撼。
「那我們是什麼關係天天親嘴?」
他問的這叫什麼話!
這不是很明顯嗎?
他每天幫我練習, 教我舌頭的攪動位置和口型,糾正我的脣齒髮音。
我不假思索。
「師徒關係。」
江亦氣得穿衣服走人了。
「好好好, 師徒關係。」
-16-
江亦不理我了。
我的普通話成績出來了,很不錯。
想給江亦報喜, 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正在想, 就聽到張子涵給江亦報喜。
想到張子涵也是江亦親自教的,我心裏有點彆扭。
等張子涵報喜後離開宿舍。
我也從牀上下來。
「江亦。」
我喊住正要去教室上課的江亦。
江亦腳步一頓,我開口說。
「謝謝你啊。」
江亦聲音很冷。
「不用說這個。」
我扣手指繼續說。
「你教的真好。」
江亦沒有回答,要離開宿舍。
我忍不住拉住他的胳膊。
「江亦。」
我糾結了一下還是把心裏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是不是教張子涵喫冰了?」
江亦扭過身面對我。
「你爲什麼在乎我有沒有喂張子涵喫冰?」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在乎這個。
「好奇。」
我吐出這兩個字, 依舊抓着江亦的胳膊不讓他走。
我應該是好奇。
我太好奇答案了。
江亦那段時間給張子涵教學。
真的餵了張子涵喫冰塊嗎?
張子涵那次說嘴巴很冰。
可我還是想親自問一問答案。
江亦皺眉。
看着我的眼睛紅紅的。
「程澈,我喜歡你。
「上次去酒店你也看出來了,我以爲我們……
「我以爲你知道我喜歡你,畢竟我親了你。」
我抿抿脣。
「我還以爲你只是在幫助我練習, 言傳身教,嘴把嘴給我糾正。」
「我是喜歡你。」
江亦說得我耳朵都聽紅了。
男生怎麼還可以跟男生告白。
城裏簡直是太精彩了。
我們村裏的男生可是不跟男生表白的。
江亦問我。
「我再問你一次, 只是好奇?」
我低着頭小聲嘟囔。
「真的只是好奇。」
江亦轉身離開了。
可我卻想不通了。
我只是好奇嗎?
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我怎麼可能喜歡男生。
我搖搖頭。
不可能。
肯定是錯覺。
城裏的蘑菇喫多了。
-17-
當天晚上我回到宿舍。
張子涵又在給江亦鋪牀。
我沒忍住皺着眉問他。
「你不老老實實看你的片, 一天到晚給江亦鋪什麼牀?」
張子涵鋪牀鋪得很來勁, 動作乾淨利落。
「我要去參加辯論賽了!
「上次江亦幫我, 我普通話提了好幾分!
「這次我要讓江亦再幫幫我, 最好讓他把祕籍掏出來, 狠狠教我!」
剛說完, 江亦就進了宿舍。
張子涵跳下牀就把江亦拉了出去。
「江亦我有事要你幫忙!」
宿Ṭṻ₁舍門「咣噹」一聲。
我被隔絕在宿舍裏。
鐵門隔音效果很好, 我完全聽不到兩個人在走廊的對話。
看着張子涵用心給江亦鋪好的牀鋪, 以及這扇緊閉的鐵門。
我腦子裏風光猜測。
祕籍?
什麼祕籍?
會是嘴把嘴,像親我那樣教張子涵嗎?
江亦會像喜歡上我那樣喜歡張子涵嗎?
從冰塊到接吻, 最後他們也會去開大牀房, 江亦也會對張子涵說那兩個字嗎?
他們現在該不會已經親上了吧!
不然避着我幹什麼?
正刷着牙,滿嘴牙膏泡沫的我褲子都沒來得及穿好的我拉開鐵門衝了出去。
「不行!你不可以教張子涵!」
正在給江亦塞飯卡賄賂江亦的張子涵呆住了。
「爲什麼不行?」
我揪住江亦的衣角。
「江亦你別跟他走。」
江亦給我兜兜褲子把我拉走。
張子涵愣在原地。
「爲什麼江亦不能跟我去食堂?」
我被江亦摁在拐角的牆面上。
「爲什麼不行?」
我的心臟砰砰砰。
「因爲我不想你親張子涵。」
「我爲什麼會親他?」
我身體有些發熱。
「親嘴教他……」
江亦嘴角微微上揚。
「爲什麼不想?」
我低下頭, 感覺有些羞恥。
江亦捏起我的下巴,手指摩挲着把我嘴角的牙膏泡沫擦掉。
「你這幅樣子真讓人多想。」
他直視我。
「說。爲什麼不想?
「這次又是好奇?還是別的什麼?
「不說我就走了。」
我紅着臉不好意思。
江亦壓着嘴角做扭身動作。
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狠狠捏緊。
「我喫醋。
「我喫醋你們。
「喫醋你喂他冰塊。
「你喂他冰塊我ťṻ⁾已經很難受了。
「你要是親他, 我接受不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紅着臉哭了。
拽着江亦的手指微微發抖。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好像變成城裏的男人了。
會喜歡男人的那種男人。
「江亦你能不能不要親他。
「也不要喂他喫冰塊。
「你餵我。
「你餵我喫好不好。
「我很乖的。」
我晃晃江亦的胳膊。
聲音很小,臉頰爆紅。
「江亦, 你說過的,我很有潛力。」
江亦給我擦掉眼淚, 扣住我的腦袋。
「傻瓜, 我從來沒有喂張子涵喫冰塊。」
我不相信, 問出心裏的顧慮。
「可是上次我回去,他明明捂着腮幫子說嘴裏很冰要冰死了!」
「他一口氣喫了五根雪糕,所以冰死了。我教他只講知識點的。」
江亦摸摸我的後腦勺。
「程澈, 你真以爲餵你喫冰塊是教你發音嗎?」
「什……什麼意思?」
江亦Ṭū́₇趴在我耳邊問。
「你剛剛說你很有潛力,有什麼潛力?」
我像剛燒開的水壺,感覺下一秒就要因爲燒開水叫出聲來。
小聲開口。
「今晚我們出去住好不好?我給你證明我的潛力。」
江亦笑了。
「當然好。」
這晚我才真正明白。
江亦教我咬的根本不是字!
原來知識一直在偷偷溜進我的腦子。
我練得真好。
我很有潛質。
我的脖子原來這麼長。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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