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進薛家當晚,聽說養妹犯了心疾,夫君立刻從洞房衝了出去。
別院裏,養妹淚眼汪汪。
「我是不是打擾哥哥嫂嫂的新婚夜了?嫂嫂你先回去安歇吧。」
硬是跟上來的我,非但沒生氣,反而笑握着她的手安慰。
「哪兒的話,我既嫁了進來,你便也是我妹妹。」
「我自幼學了些岐黃之術,不如替你把把脈,看看是哪兒的問題?」
她不知道,我重生了。
她這哪是什麼心疾,分明是懷了身孕,急着給孩子找爹呢。
-1-
睜開眼時入目一片紅。
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重生在了新婚之夜。
薛定航正在倒合巹酒,算算時間,馬上就會有下人來報白雪芙心疾發作。
果然,薛定航正端酒給我時,下人們匆匆在門外叫喊:
「老爺,白小姐的心疾發作了,特別難受,老爺,你快去看看吧。」
薛定航神色一僵,看向我道:
「雅竹,雪芙自小患有心疾。現在發作定然難受不已。今日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記得上一世,我聽到他要去白雪芙那裏氣憤不已,當即便冷了臉。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那你還要把我丟在這兒,去找白雪芙。你有顧及一點兒我的臉面嗎?不許去!」
我的色厲內荏並沒有讓他改變主意,反而遭到了他的厭棄。
「我都說了雪芙自小患有心疾,她這般難受,你作爲嫂嫂的,竟然一點同理心都沒有。薛家交到你的手上,我怎能放心!今夜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反省吧!」
那晚他將我丟在婚房,一夜未歸。
那之後,我成了整個薛府的笑話。
直到後來我被他倆毒害,臨死前才得知,白雪芙之所以糾纏他,不過是想給肚子裏的孩子找個便宜爹罷了。
可笑薛定航因爲自己對白雪芙隱蔽不堪的小心思,竟然真給她肚子裏的孩子當起了便宜爹,甚至不惜殺妻。
這輩子,我不會放過他們。
我會將他們倆牢牢綁在一起。
想到這兒,我揚起笑臉:
「妹妹心悸發作,這麼大的事,夫君一個人去,我怎能放心?快,我和夫君一起去。」
薛定航不疑有他,面上都是欣慰:
我看着他這副樣子,在心頭冷笑。
薛定航,我等着你的報應!
-2-
白雪芙見我和薛定航一起進去,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她便眼ŧṻ₂淚汪汪地說道:
「我是不是打擾哥哥嫂嫂新婚夜了,嫂嫂快回去安歇吧。」
我知道她在演戲,更知道她的目的。故而非但沒生氣,反而笑着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既嫁了進來,你便也是我妹妹。」
「我自幼學了些岐黃之術,不如替你把把脈,看看是哪兒的問題。」
她連忙想把手抽回來,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可手腕卻被我牢牢握住。她掙脫不開,便開始了惡人先告狀:
「嫂嫂不知我這心疾,自小看了很多名醫都無計可施,只說要慢慢養着。我知嫂嫂定是好意,可嫂嫂一直身在閨中,你的醫術怎能比得了名醫?」
「嫂子是不是因爲我叫來哥哥,打擾了你們,才這般羞辱我的?」
她還真是會胡言亂語,可薛定航信了。他皺眉看着我,不耐煩道:
「你能有什麼醫術?不要在這裏添亂,給雪芙心裏添堵!」
「行了,人你也已經看了,現在趕快回去歇着吧!」
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確實查探出了白雪芙懷了孕,故而被趕並沒有堅持,順勢放了手。余光中我瞥見白雪芙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我故意開口問道:
「夫君呢?不同我一起走嗎?」
見我這般說,白雪芙立刻裝出了一副柔弱、故作大方的樣子。
「哥哥和嫂嫂趕快回去吧,這是你們的新婚之夜,是雪芙不懂事了。雪芙沒事的,熬一熬就過去了,反正也都習慣了。」
薛定航一聽,當然不願意走了,衝我擺擺手,理所當然地道:
「雅竹,你也聽到了,雪芙這心疾甚是厲害,今夜恐怕都不得安生。我就歇在這照顧,不回去了。」
「你不要多想,明日,我還是會陪着你一起向母親敬茶的。」
我還未說話,白雪芙就給我上起了眼藥。
「哥哥可千萬別這麼說,嫂嫂心裏定是不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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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麼不願意的?你是我妹,照顧你是應該的,她作爲嫂嫂,理應大度!」
薛定航這話顯然是在給我警告,警告我作爲他的大娘子就必須大度地理解他爲白雪芙所做的一切,否則就是善妒。
從重生的那一刻起,這輩子我對於他就只剩下了報復。可此刻,見他對白雪芙的話這般輕信,竟生出了一種荒謬感:
上輩子,我怎麼會因爲這個男人瞎了眼、盲了心,讓自己丟了性命?這分明就是一個連腦子都沒有的男人啊!
我輕笑,端的是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妹妹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怎麼會不願意呢?你的心疾這般厲害,夫君在這裏照顧你是應該的呀!」
說完,我面朝薛定航囑咐道:
「夫君,你今夜就在這兒好好照顧妹妹,我先回去了。」
白雪芙的臉上湧出了一股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見我正望向她,又深深擠出了一絲柔弱感激的笑來。
這輩子的第一次交鋒,她是贏了。可我的不按常理出牌,也定然會讓她惴惴不安吧。且讓她得意幾日,待我找出她的姘頭,不用我出手,那人也不會讓她有好果子喫!
出了院子,大丫鬟綠蘭有些擔憂地開口:
「大娘子,老爺這般輕信白小姐的話,這可怎麼了得!您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我看着上輩子一直在爲我鳴不平,最後也因爲我被他們活生生打死的綠蘭,感到非常愧疚和心疼。
這輩子我定要好好護住她,不會讓她出事!
重生的事我不便和她多說,於是道:
「剛纔我把白雪芙的脈時,發現她已經懷了孕。」
「什麼,那孩子是?」
綠的眼神明顯在說,孩子是不是薛天航的,我搖搖頭道:
「若真是他的,今日我可要鬧個天翻地覆!正是因爲不是他的,才真真的有意思呢!」
「綠蘭,你不必擔心,一切我自有打算。」
「大娘子打算怎麼做?」
「今日我沒有打草驚蛇,更方便我們行事。」
「你安排人調查白雪芙進府之前住在哪裏,與什麼人結交過,我要查到她肚子裏孩子的親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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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薛定航姍姍來遲。
等我們到了薛母的房中時,白雪芙已經坐在了裏面,和薛母親密地說着話呢。
見到我來,她親熱地站起身迎接。
「嫂嫂來了,快坐到這邊,同我坐在一起。」
我雖不打算摻和她和薛定航的事,卻也懶得看她噁心我,於是道:
「不必了,我馬上還要給婆母敬茶,還是坐在那邊兒更方便些。」
我指着一個靠近薛母的位置,坐了過去。
沒想到我的舉動捅了白雪芙的馬蜂窩。
白雪芙立刻臉色一白,盈盈欲泣的模樣,對着薛母道:
「姑姑,你看我就說嫂嫂不願同我在一塊兒,果然被我說中了!唉,我知道嫂嫂是因爲昨晚我霸佔了哥哥,現在心裏纔對我有氣的,可我也不想身體這麼差呀!」
「嫂嫂,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了,你別怪我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跟你搶哥哥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我莫名其妙,不禁在心裏嘆氣,她還真是見縫插針地給我使壞呀!
上輩子他她就總是在薛母面前搬弄是非。薛母同薛定航一樣,一直認爲她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姑娘,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我也因此喫了很多苦頭,遭了很多罪。
果然薛定航一聽,立刻就不願意了,對着我命令道:
「雪芙想要同你坐一塊兒,沒想到你作爲嫂嫂的心胸如此狹隘。過來,就跟雪芙坐一塊兒,快點!」
見我無動於衷,他大怒吼道:
「林雅竹!」
見我沒理會他,裝作聽不見,他的臉色更黑了,泄憤似的坐在了白雪芙的旁邊。不知情的人進來一看,好像他和白雪芙纔是夫妻,而我不過是個外人。
很快我便去敬茶,當我雙手向婆母奉茶時,她卻遲遲沒有伸手接。
我心中瞭然!
上輩子也是這樣,我因爲氣憤大鬧了雪芙院。第二天敬茶時,她也是這樣,想要敲打我。
「身爲薛家娘子應該懂得愛護妹妹,遵循夫綱的道理,你昨夜的行事太過荒唐了!豈是一個世家女所爲!」
「希望你日後克己復禮,以後莫要再如此行事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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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母的母家是商賈之家。
早年間因資助薛老爺子科考,這纔得到了大娘子的位子。
薛老爺子入仕之後,她更是在意這些繁文縟節。表面上看行事頗有規矩,實際上不過向世家東施效顰而已,內裏空空如也。
上輩子薛母當着白雪芙和薛定航的面敲打我,讓我顏面盡失。這輩子我可不想再被羞辱了!
想到這兒,我慢慢起了身,將茶杯放在了一旁侍女的托盤上。
「婆母既然不愛喝茶,那今日這茶便不必敬了。」
薛母當即怒了,站起來指着我呵斥道:
「林家真是好家風啊,養出來的小姐竟是這般沒有規矩!我倒是想要書信一份,問問林家主平日裏是怎麼教你的。」
「本來今日我只打算簡單敲打一下,讓你明白,我薛家大娘子該如何行事!可沒想到你這般不受教!竟然不敬婆母!」
「現在給我跪下!倘若你乖乖跪下認錯,這薛家大娘子,你還可做!若不願,今日我會派人將你送回林家,順便好好問一問,這林家女是如何教導的?」
薛母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打蛇打七寸,上輩子我就是被她的一口一句林家女給嚇着了,乖乖聽從她的話,任由她蹉跎,不敢反抗。
直到死後我爹孃上門無論如何也要帶回我的屍骨時,我才明白,他們愛我,勝過一切。比起我過得好,那些虛名根本無足輕重!
薛母若真是這般做了,爹孃定會知道我受的委屈,爲我做主的!
薛定航也是對着我滿臉嫌棄地附和:
「我娘說的話,你既然聽到爲何不動?現在你是連最基本的尊敬長輩都做不到。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會娶你這樣的女子進門!」
白雪芙在一旁捂着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故意攪和道:
「嫂嫂還不趕快跪下,莫要再惹姑姑生氣了!」
我冷笑一聲,不鹹不淡地說道:
「我今日才知,原來婆母因爲兒媳不跟其養女坐一塊兒就要懲治兒媳。也才知道敲打不成就要逼兒媳下跪,否則就拿其母家威脅。」
「我林家女子膝下雖無黃金,可也懂得不輕易下跪的道理。」
「婆母若真覺得我有錯,我們大可以到外面,把這事說開了,讓外人來聽一聽、評一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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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母自然不會讓我把這事兒捅到外面去。
一來她最愛的是名聲,家醜從來都是捂着,不會外揚;再者此事就算我有錯,她薛家也有錯。這種兩敗俱傷的事,她不會去幹。
故而薛母雖然氣極了,卻也只是紅着臉抖着手惡狠狠地對着我道:
「好一個林家女!真是牙尖嘴利!既然你這般有能耐,那從今日起你就在這薛府自生自滅吧。現在趕快給我滾出去!」
見薛母被我逼到如此境地,薛定航不由分說地走到我面前,上來就要扇我巴掌。
我堪堪躲過後,狠狠抓住他再次扇來的手。
沒想到我連他都敢反抗,他頓時大怒:
「林雅竹,我是你夫君,你犯了錯,我教訓你,你竟然敢躲!」
我扯開嘴角,冷笑道:
「薛定航,我們還未洞房,你算我哪門子的夫君?別在我面前耍威風。」
「還有,你們薛家人都給我記住了。我林家官階不高,可背後並不是無人,你們若再敢無緣無故欺辱於我,我林家也不是好惹的!」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帶着侍女施施然地離開。
身後傳來白雪芙夾着聲哄着薛母的聲音。
「姑姑快別生氣了。嫂嫂雖然做得不對,可身體是你自己的呀,真氣壞了可怎麼辦呀?」
「還是我的雪芙好。哪像這個賤人,一進來就氣我。」
「唉,今日嫂嫂像是魔怔了,也不知怎會這般行事?」
「什麼魔怔!她生性就是這般沒有規矩的人!現在是成功嫁過來了,索性不裝了!」
「可憐我航兒,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娶了她!要不是看在她孃的母家在朝中能幫得上航兒,早就將Ṫû₊她休了!」
白雪芙以爲我聽到這些會傷心難過,可其實我根本不在乎!
不過他們提到了我外祖家,突然讓我豁然了些。
這輩子我雖要報復他倆,可也不必將一輩子搭在薛定航身上。
我要想辦法和離!
外祖家或是很好的助力。
綠蘭擔憂地看了看我,道:
「大娘子,今日得罪了薛老夫人,日後我們在薛府就會更加難了。」
我回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後道:
「今日我不管怎麼做,她都不會讓我好過。
「那不如索性與她撕破臉皮,讓她再想招惹我時掂量掂量,代價能不能付得起!」
這輩子,這些宅斗的小伎倆這輩子已經傷不了我了。我想就是把上輩子的痛苦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7-
過幾日午膳時,綠蘭去廚房卻被告知,我的一切飲食需自行解決。
綠蘭不滿,與他們爭辯了幾句,就被打了,回來的時候半張臉都腫了!
我重生而來,自不會讓別人欺負了綠蘭。
在給她上完藥後便帶着她殺到了廚房。
管事的見到我來絲毫不懼,潦草地行了一個禮後就立在了一旁。
我也沒有跟他廢話,直接上前一腳將管事的踹倒在地。
管事的礙於我的身份。
雖然沒有還手,可眼裏都是憤憤不平。
「不知奴才做錯了什麼,惹得大娘子這般生氣。奴才在這裏向大娘子賠罪!」
他嘴上說着這話,可眼神並不是那回事兒。
不過我也不在乎。
「綠蘭是我的丫鬟,你竟然敢動她,看來你是真的沒把我這個大娘子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今天我便要給你一個教訓!」
「來人,給我壓住他,杖責二十。」
嫁到薛家來之前,爹孃特地給我安排了八個陪嫁的丫鬟小廝,其中有幾個還會武功。
此時壓住一個管事不在話下。
管事被壓着動彈不得,臉上閃過慌亂,可嘴巴依舊不依不饒,張口就是威脅:
「大娘子的丫鬟手腳不乾淨,竟然來偷老夫人和老爺的膳食,我只是按照薛府的規矩教訓了一番。」
「我乃是老夫人招進府的,是老夫人的人,大娘子要教訓我,老夫人同意了嗎?」
我不禁冷笑。
原來這就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
今日管事這個老婆娘不僅打了綠蘭,還膽敢誣陷她偷竊,這二十個板子,她必須得給我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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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行刑,一聲嬌叱傳來:
「住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我循聲看去,是白雪芙。她不知從哪兒聽得了信,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見我冷着臉,她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問:
「嫂嫂,這是在做什麼?」
薛定航不在這兒,我也懶得同她演什麼戲,當即嗤笑一聲,懟道:
「看來你不僅有心疾,還有眼疾。我在打人,你瞧不見嗎!」
白雪芙沒料到我說得這般直白,臉色頓時一白,眼圈也紅了。
我沒理會她,冷聲開口:
「行刑!」
「住手,等一下!」
白雪芙再次出聲,這下子她也顧不上裝柔弱了。
行刑的人都是我的人,自然不會聽她的,見我沒有出聲,並沒有停下動作。
只聽得那棍子「撲哧撲哧」一下一下地打在身上,管事痛得慘叫連連。
白雪芙見我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他在府中一貫是端着善良柔弱的形象,此時不出聲也說不過去,於是只得面朝我,裝作很急切的樣子勸導:
「嫂嫂,我知你今日打她,必然是她惹惱了你。
「可這廚房的管事是姑姑的人,不知你在打她之前有沒有派人知會姑姑,若是沒有,姑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生你的氣的!」
她搬出薛老夫人來壓我,以爲這樣我就會怕了。
豈料我只是不屑地開口:
「生氣?她不是一直在Ŧü₉生我的氣嗎?她這麼愛生氣,那就讓她氣着吧。這人我是一定要教訓的!」
白雪芙沒想到我這般油鹽不進,看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板子也沒了法子,只得期盼着薛定航和薛老夫人快點到。
她早就派人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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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快結束的時候,兩人終於趕來了。
薛定航遠遠看見便大聲制止:
「你們在做什麼!都趕快給我停手!」
行刑的見我沒有出聲,依舊沒有理會,直到最後一個板子打完,這才停下了手。
薛立航見他說話無用,臉都氣青了。薛老夫人更是因我沒有通知她,就動了她的人。
當即對着我大聲呵斥:
「林雅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無故打我的人,你真當我薛家不敢動你!」
上次我的話讓他們上了心,他們很清楚我外祖家的實力。這幾日也算是與我井水不犯河水,說出這話看來是氣急了!
此時的管事喘氣兒都費勁,可見到撐腰的來了,依舊強撐着一口氣告狀:
「老夫人,我不過是懲治了偷竊的奴才,大娘子就打我板子,我快要被打死了,你可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白雪芙在一旁煽風點火:
「嫂嫂,我早就叫你停手,先去知會姑姑。可你一意孤行,還說姑姑生氣便氣好了。現在哥哥和姑姑都來了,你趕快跟他們解釋解釋吧!」
薛定航更是指着我面色發狠道:
「林雅竹你這個毒婦,竟然隨意打殺下人!今日我便休了你!」
薛定航這個蠢貨,因爲別人挑唆的三言兩語,就要休了自己的大娘子。
我果然沒有想錯,這樣的人活該被人戴綠帽子!
我看着一唱一和的三個人,沒有絲毫顧忌地直接開撕。
「薛定航,據我所知,你的上峯與我外祖家頗有淵源,對你平時也很照顧。休了我,他會怎樣待你?」
「白姑娘,那日我替你把脈,看出你身體有異。你平時都得小心纔是,今日這事兒你摻和進來,萬一傷着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說完我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示的意味明顯。
白雪芙頓時被驚得站立不穩。
「薛老夫人,薛定航若休了我,那今日之事必會傳出去。
「到時候外人都會知道,堂堂薛家因爲一個管事,要休了當家大娘子,這名聲確實夠響亮的!」
我用他們最在意的一一威脅,效果很好。
他們心思各異,但都住了嘴。
我冷冷一笑,繼續道:
「這薛府我待着也無趣,想讓我離開很簡單。
「拿和離書來!」
「你們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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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我便在薛府裏立了威,他們都不敢輕易拿捏我。
我自認給了薛定航一個好機會,讓他和白雪芙雙宿雙飛。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和離書。我思索一番,隱隱猜到了原因。
當初薛定航找上我,對我窮追猛打,一副癡情不改的樣子。也許並不是有多心悅我,而是因爲我的外祖家能夠幫他。
當年他初入官場,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
我家世不高,又有一個強大的靠山,於他而言是非常好的選擇。嘗試追求後發現我心思單純,不好拿捏,於是這才採取更加猛烈的追求吧。
現在他不與我和離,也是擔心自己官場受制。既如此,那我只好改變計劃。
我給爹孃去了一封信,告知了我的現狀。他們回信支持我,問我作何打算,無論如何他們都會幫助我。
我和他們說了計劃後,告訴他們林家女不是這麼好欺負的,請進來容易送走難!
調查白雪芙的人也傳來了信,已經查到她肚子裏孩子的男人的消息。
我給外祖家書信一封,讓他派人與此男子交涉,待到時機成熟,得到我的信後,再告知那男子白雪芙肚子裏孩子的事。
那日我點破了白雪芙的肚子,現在她見到我便繞道而行。
爲了接下來的計劃,我必須讓她放下戒備,於是故意和丫鬟肆意談論起她,讓府中對她諂媚的下人傳入她的耳中。
「小姐,你真的好生厲害,現在白姑娘見到你都不敢看,知道咱們走哪條路也繞開了走,真是太解氣了!」
「誰讓她心裏有鬼呢?我只是隨便一蒙,猜測她身體有疾,她竟這般惶恐害怕。不是說有心疾嗎?難道真還有其他疾病?」
「對了,若他日再請府醫爲她診治,咱們就花重金請過來好好問一問,是不是她還有什麼隱疾,咱們也好就此拿捏她。」
我和綠蘭的話自然傳到了白雪芙的耳中,聽說她得到消息後就摔碎了桌上價值連城的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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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到翠玉軒買髮簪,白雪芙帶着謝定航像是踩着點兒一般也走了進來。
也許是憋着氣兒,一見到我白雪芙就陰陽怪氣起來。
「嫂嫂也來買簪子啊!嫂嫂來怎麼也不跟哥哥說一聲。自己一個人來買,還要自己掏銀子,真是可憐呀!」
「哥哥你快過來,你看嫂嫂在買簪子呢!不若你幫她把銀子付了吧。」
薛定航看了過來,一見到我便一臉嫌惡:
「她林家女最是有能耐!一個簪子而已,她有的是銀子,哪需要得了我!你不用管她。」
「這不太好吧!嫂嫂一個女子成了親,竟然還要拿自己的銀子買簪子。說出去大家會怎麼看嫂嫂呀?」
「這都怪她自己,誰讓她不敬長輩,不遵夫婿,無規矩不識大體,還心思歹毒!我是她的夫君,卻對她厭惡至極!這樣的人,活該成爲孤家寡人!」
「哥哥,你快別說了。你再說下去,嫂嫂就要羞憤死了。」
周圍的人聽到他們的這番言論都不明所以地看了過來。
大家本能地以爲,白雪芙和薛定航是親兄妹,而我這個嫂嫂必然是做了什麼讓人不齒的事,才遭到了他們的厭惡。
只是白雪芙算漏了一點,這個局必然滿盤皆輸!她和薛定航可不是真的親兄妹!
我冷笑着拍了拍手掌,「啪啪」聲打斷了他倆的自說自話。
「說夠了嗎?說夠了,讓我也來說說。」
我環顧一圈看戲的丫鬟少爺,大聲道:
「各位,能來翠玉軒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相信大家對薛家也有所耳聞。沒錯,我是眼前這位薛定航的大娘子。」
「可有件事希望大家明白,這位一直喊我嫂子的女子與他並非一母同胞,也不是同父異母。」
「他們一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
「不知各位成親了沒有?若你的夫君和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子,哥哥妹妹稱呼得這般親密,不知你能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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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音剛落,薛定航就怒了。他指着我,狡辯道:
「雪芙自小養在我家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情分,如何不能稱哥哥和妹妹?」
本來還站在我這邊的衆人聽到他這話又倒戈了。
是啊,雖然他倆沒有血緣關係,可是有着自小長大的情分,稱呼上哥哥妹妹倒也無妨。
見大家看我的眼神帶着輕微的指責,白雪芙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她裝作大方溫柔的樣子對我勸道:
「嫂嫂,自你嫁過來,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我的親嫂子。可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和哥哥的關係呢?你真的是太傷我的心了。」
「別裝了,白雪芙。你是什麼本性,我早就看明白了。」
「林雅竹!明明是你在這裏胡言亂語,亂潑髒水,現在竟還要當着衆人的面攀咬雪芙。當真是惡毒至極!」
薛頂航急眼了,生怕我再說出什麼話,可我本來就是沒了耐心,想要逼他們一把。
於是對着衆人繼續道:
「我方纔的話還沒說完呢。」
「我的夫君和他的妹妹白雪芙,在我們新婚洞房之夜,是在同一個屋子下過的!府中的人都能證明,我的夫君一夜未歸!他說那是因爲妹妹有心疾照顧了一夜。可大家看看這妹妹活蹦亂跳的樣子,哪像有什麼嚴重心疾的。」
「那一夜發生了什麼?誰又知道呢?」
我說到這兒,大家看他倆的眼神終於不對了。有些經歷過此種事的,已經回過味來了,對着他倆就是一陣唾棄。
「什麼哥哥妹妹?是情哥哥情妹妹吧。你連娘子的新婚之夜都不去,和妹妹攪和在一起,能是什麼好人?」
「真若是喜歡那便納了去,何必搞什麼哥哥妹妹這一套,平白地噁心人!」
「陪自己的妹妹買簪子,都不給自己的妻子買簪子,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我把頭都剁下來送給他們。」
「就是!我是男人,我還不瞭解。對妹妹小意溫柔,對妻子橫眉冷對。肯定是心思不純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只把他倆說得無地自容。
薛定航沒想到我連新婚之夜這種私密的事兒也敢當着衆人的面說。
現在衆人都在噁心他和白雪芙之間的關係,他百口莫辯,心頭就是有怨氣,也無計可施。只能匆匆把白雪芙帶走了。
離開時,白雪芙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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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我的推波助瀾,很快,我安插的暗樁就傳來了消息,白雪芙採取了行動,成功與薛定航春風一度。
當然,她畢竟懷有身孕,所謂的春風一度也許只是她的設計,讓薛定航以爲他們有了肌膚之親而已。
果然第二日,薛定航便帶着她來找我了。
薛定航擺出一副老爺派頭,對着我直接命令道:
「半個月後,我要娶雪芙爲平妻。」
平妻?還不是納妾,他還真敢說。
「我說了,你可以給我和離書。拿了它,我立刻就離開薛府。但若你還讓我當這個大娘子,那娶平妻絕不可能!」
「你想要她可以,那就納她爲妾。」
我話一出,白雪芙立刻淚眼汪ťũ̂ₛ汪。只見她拉着薛定航的衣袖,一副很是懂事又委曲求全的樣子。
「哥哥,嫂嫂既然不願意,那便算了,我和哥哥註定無緣了。」
「大膽林氏,我現在還是薛府的當家老爺呢,我想娶誰是我的事,豈能由你來指手畫腳!」
「你若不同意就犯了七出之條——善妒,到時候你就只有被我休了的份,外人也絕不會說你的理。」
自古夫君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他說得確實沒錯。
我也知道我今日所做絕不會改變他的主意。我只是想鬧一鬧,把這事鬧開了去,讓下人們都知道。
下人們都知道了,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樣的話,日後的那場戲纔好看呢!
見我不說話,薛定航以爲我是怕了。
他緩和了臉色,安撫道:
「雪芙雖爲平妻,可只要你好好反省己過,你依舊可以是我的當家大娘子,這點不會變。」
白雪芙達成所願,對着我假意感謝:
「芙兒在這裏多謝嫂嫂成全!以後我們兩個一起照顧哥哥。」
我當着他們的面,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擲了過去,茶杯四分五裂。
碎片奔着白雪芙就去了,薛定航連忙擋在她身前,這才避免了她被劃傷。
薛定航大怒:
「林雅竹,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出手傷人!」
「滾出去!」
見他們還想說話,我直接打,起身冷冷道:
「薛定航,你若還想娶她,就閉上你的嘴,從這裏滾出去!」
「你們若再多說一句,我就把這事兒鬧開了去,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娶得了她。」
見我說得言之鑿鑿,薛定航有些慌了。他指着我,眉眼都是無奈和逃避。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雪芙,走,我們不要理會這瘋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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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芙跟着走了,可我知道她不會滿足只做一個平妻。否則她生下來的孩子就只能由我來撫養,她定然會想別的辦法。
果然沒幾天她就又搞了一出事情出來。
自上次白雪芙爲廚房的王管事說話,王管事便變成了她的人。
一日,我正在用午膳,薛定航就派下人傳喚我去雪芙院。
我懶得理會,直接打發人走。不料薛定航竟然不肯善罷甘休,派了十幾個會武術的家丁過來請我。
我不忍自己帶來的家生子受傷,只得跟着去了。
到了雪芙院,白雪芙一臉虛弱地躺在牀上。
薛定航一見到我就厲聲讓我跪下。見我沒有照做,他竟然讓家丁強制將我按倒在地。
「薛定航,我看你是忘了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這般待我,若我外祖知曉,豈能饒過你?」
薛定航臉色一僵,轉而很快更加憤恨。
「你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兒。這事兒說到哪兒都是你的錯,你理應受罰!」
我瞥見躺在那裝模作樣的白雪芙和立在一旁的府醫,心裏大概瞭然:
看來府醫應該是被白雪芙收買了,謊報了她肚子裏孩子的月份,讓薛定航以爲那孩子是他的。
其實她有算計也屬正常,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設計我來背黑鍋!
想到這兒,我沒有硬碰硬,讓自己喫虧,而是慌忙道:
「妹妹可有事?不知我做了什麼?」
薛定航以爲我在裝傻,不耐煩地解釋:
「你還有臉說!若不是你讓廚房準備這寒涼的食物,雪芙就不會喫,肚子也不會不適,差點流產。」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可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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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涼的東西?
我瞥見桌子上放了柿子。
那是前幾日我想喫了,讓綠蘭給我去買Ŧṻ₄的。我跟廚房已經鬧掰的王管事,根本沒有讓廚房採購。
我看是廚房發現我買了這些,故意設計陷害我!我就算不承認,他們也會咬死是我做的。我若想撇清關係,就只有讓原主親口否認。
我裝作很着急的樣子,連忙問道:
「看府醫了嗎?孩子有沒有事啊?」
提到這兒,薛定航直接暴怒,抬手將茶杯朝我的門面擲來。
我想要躲閃卻因身子被死死壓住,只有頭能活動,故而只能堪堪躲過碎片,其尖角還是劃破了我的臉頰,鮮血頓時溢出!
薛鼎航見我如此狼狽,像是氣順了些。
「府醫說了,雪芙還要靜養幾日才知道結果。這孩子若真出了事,我一定會休了你這個毒婦,再把你送去官府!」
不得不說,白雪芙的這一招是真的毒啊,就算幾天之後他的孩子沒事,這個啞巴虧我也算是喫下了!
今後不管是在薛府,在外人亦或是在薛鼎航面前,我都是一個罪人!
罪人是沒有資格提要求的。罪人是可以被隨意踐踏的!
我在心頭冷笑,面上卻故意害怕又慌亂地開口:
「妹妹可不要掉以輕心!這樣,我現在就給外祖父書信一份,讓他給妹妹請來宮裏的徐太醫。徐太醫在太醫院,最是擅長調理懷孕的婦人!他定能幫助妹妹將身子養好!」
白雪芙一聽,見我是認真的,立刻慌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根本沒事,太醫一來不就露餡了嗎?
「不用了,謝謝嫂子。太醫哪是我們這樣的人能看得了的!這事就不用麻煩姐姐了。」
我打斷她道:
「有什麼麻煩的,你的身子最重要,孩子最重要,他可是薛府第一個孩子!」
「你放心,我外祖和宮裏的太醫院有些關係,他一定會賣個面子的!」
說完,我轉向薛定航繼續道:
「我現在就去給我外祖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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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白雪芙竟慌亂地坐起了身。見我和薛定航投去質疑的目光,忙解釋道:
「我剛纔覺得身子好像好了些,可能是我本就不喜柿子的味道,沒喫幾口。也許明天就好了,不用麻煩嫂嫂請太醫了!」
薛定航有些不相信。
「你確定?方纔你不還一直都說肚子不舒服嗎?」
府醫本就和白雪芙串通,他自然也不願意請太醫。不然等太醫一來,他幫着撒謊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
故而,他只能幫着白雪芙繼續扯謊:
「女子懷孕前期的感受最爲重要,白小姐既然覺得沒事,那應該就是沒事了。」
見薛定航有些鬆動,我繼續道:
「妹妹不用覺得麻煩我!就算是沒事,讓太醫診治查看一番,開點安胎的方子對妹妹的身子也好,對肚子裏的孩子成長更好。」
「此事並不太麻煩,妹妹不必與我客氣。」
這下子白雪芙沒了法子。
她不敢讓我真把太醫請來,不僅是因爲太醫來會戳穿她的謊言,更因爲此事若傳揚出去,她的名聲就壞了,對她自己成爲平妻,對肚子裏的孩子都不好。
沒辦法,到了這一步,她也只能改口道:
「哥哥,是我記錯了,此事不關姐姐的事,我其實根本就沒喫那柿子。」
「沒喫?」
此刻薛定航也明白了過來,我害她的事根本不是真的,不過是白雪芙對我做的一個局而已。
我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地開口:
「夫君,現在可以讓他們將我放開了嗎?」
薛定航連忙擺手,讓手下鬆手,看我的眼神有些歉疚和躲閃。
我站起身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淡淡道:
「此事既已明瞭,那我便先回去了。」
說完,沒等他再說話便離開了。
出了院子,我用手抹掉了臉頰邊的血絲。在心頭暗暗告訴自己:
今日所受之辱,他日一定加倍奉還!
白雪芙,你既然用你肚子裏的孩子設計我,那就別怪我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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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來到了薛定航和白雪芙成親的日子。
爲了給白雪芙撐場面ţù⁷,薛定航特意大辦,與我成親那會兒的場面不遑多讓。我爲了接下來的計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此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薛定航見我如此乖順,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對我道:
「林雅竹,你若一直這般懂事,薛家的大娘子給你做也沒什麼。」
我懶得與他多說,反正接下來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如同許多話本子寫ťű̂¹的那樣,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停下!停下,我不同意,你們不能成親!」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男子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薛定行自視清高,怎能忍受別人壞了他成親的場子,當即呵斥:
「你是何人?竟敢來薛家鬧事。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本以爲能輕易抓住,不料男子竟也是有實力的。他身後的家丁一擁而上,兩方纏鬥在一起,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只聽他道:
「薛大人,我無意與你爲敵,只是你要娶的這個平妻,她是我的女人!」
薛定航皺着眉冷冷道:
「你的女人?你如何證明?你以爲你一句話就能讓本官今日這親結不成!」
男子並未與他爭辯,而是篤定道:
「我說她是我的女人,自然是有證據的。證據就在她的肚子裏!她的肚子裏懷着的是老子的種!」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大家沒有想到這新婦竟然懷着孕,肚子裏的孩子竟還不是薛家的!!
薛定航大怒道:
「大膽!你竟然敢編排本官的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分明是本官的,是我薛家的種!」
男子聽聞大笑幾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兒。
「薛大人,其實這個女人跟不跟你,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她懷了我王家的種!」
「這女人三個月前就與我同房了,應該是那時懷了孕。不知薛大人與她是何時懷上的孩子?」
他這話一說,薛定航更不屑了:
「三個月?她肚子裏的孩子不過月餘,哪來的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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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得了我的信兒,自然知道白雪芙的算計。於是也不與他多費口舌,而是道:
「薛大人,孩子到底是三個月還是一個月,我們請個大夫來驗一驗就知曉了。」
「我知道薛大人知道她懷孕自然是找過大夫的,可萬一你找的這個大夫已經被收買了呢?今。
天在場的應該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若就請在場的某個人請一個大夫來,驗一驗,薛大。
人可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薛定航見他說得這般篤定,也有些猶豫了。他對着蓋頭之下的白雪芙問道:
「你自己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蓋頭蓋住了白雪芙的面色,讓人不得而知。可她的身體卻在微微發抖,她伸手緊緊拉住薛定。
航的衣袖開口道:
「哥哥,咱們都找府醫看過了,憑什麼聽他一說,我們就要再去找大夫驗?他這不是在當衆。
羞辱我嗎?他定是受人指使,專門來陷害我,破壞我們成親的!」
來的男子見白雪否認,怒極反笑,他朗聲道:
「賤人,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老子也不要你!但你想揣着老子的種嫁給別人,老子告訴你,沒門!」
「對了,薛大人,我方纔掛念着孩子,倒是忘了,薛大人既然和她睡過,應該知道她的大腿根兒有一顆紅痣吧!」
這話一出,算是實錘了。薛定航的臉色紅白交替,再也沒了先前的自信。
他反手緊緊抓住白雪芙的手腕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認不認識這個男人?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如果是,我現在就放你跟他走,如果你騙我,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白雪芙還因爲薛定航之前對她的言聽計從,心存僥倖,立刻哭泣着搖頭。
「哥哥,我跟他睡都是他強迫我的!這孩子,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白雪芙也是怕了,當即承認了和男人的關係,可卻對孩子歸屬連番否認。
薛定航雖是戀愛腦卻不傻,此刻也明白了,這孩子的生父確實存疑,必須得找人來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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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有好事者,當即提出會請家中府醫來驗,薛定航沒有拒絕。很快府醫來了,替白雪芙把脈,這一把,自然就把出了孩子真實的月齡,她肚子裏的孩子果然已經三個多月了。
我見事情發展得差不多了,再從人羣中走了出來,開口道:
「孩子既然已經三個多月了,那就證明我們新婚之夜時她就已經懷有身孕了。」
「妹妹當時應該已經有了反應,可卻一直祕而不發。看來就是爲了讓我的夫君來當你肚子裏孩子的便宜爹!」
白雪芙知道事情敗露已經不敢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哭着。
男人一聽孩子是他的,朗聲大笑道:
「我就說這孩子是老子的!走,現在就跟老子走,把你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再說!」
男人上前就去拽白雪芙,這一次薛定航沒有阻止,任由白雪芙被男人往外拉。
白雪芙的蓋頭都掉了,哭着大叫:
「我不走,哥哥救我,我不走!我是被他強迫的,我是被他強迫的呀!」
來的賓客當中亦有朝廷的官員,這男子要落得這樣一個名聲,不要說孩子,可能自己還要坐牢!這種情況我當然要幫他了,於是開口問男人:
「白雪芙一直說是你強迫她的,是真的嗎?」
男人啐了一聲,氣憤道:
「什麼強迫!是她自己勾引的老子!她本來是想借着肚子裏的孩子進我王家大門,可當她知道我不是王家的當家人,只是一個紈絝子弟之後她就逃了。」
「老子本來也不在乎,不過是一個女人,老子有的是。可她要懷了老子的種,去嫁給別人,這老子可忍不了了!」
「薛大人,今天的事算是王某對不住你, 以後若是有什麼事需要王某幫忙,王某一定幫忙。就當謝謝你,替我養了這麼久的孩子了。」
男子這話一出,薛定航算是裏子面子都丟光了。
他恨得上前一步,對着白雪芙就是一個巴掌。
白雪芙被打得尖叫一聲, 嘴角立刻就流出了血。他又不解氣,又是幾個巴掌,直打得白雪芙嘴裏全是血。
男子這時纔開口阻止:
「行了, 薛大人,出出氣就得了, 別傷了老子的種!這女人老子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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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 我請外祖幫忙讓我和薛定航和離了。
因爲我的離開, 薛定航在官場也舉Ŧṻ⁷步維艱。
大家都肆意嘲笑起他被白雪芙欺騙之事, 他受不了還動了手,因此受到上峯斥責。
事後,上峯更是隨便給他安排了一個閒職就不再管他了。
因爲官場失意, 再加上被人刻意教唆, 他很快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薛家從此一蹶不振了。
白雪芙的肚子足月之後生下了一個男孩, 男人把孩子留下後,就把她打包又送回了薛家, 給的話是:
「薛家的養女不守婦道, 特將人送回來,希望薛府好好管教。」
此事又讓薛府淪爲了笑柄!
薛定航本就對她憋着氣呢,覺得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爲她的欺騙,當即就對着她拳打腳踢, 打完了, 就將她關進了柴房。
不過一月, 白雪芙就全身都被打爛了,因爲得不到及時的醫治,天氣又熱, 上面都生了蛆, 離得老遠都能聞到惡臭, 下人們更是不願意靠近。
沒過多久, 白雪芙就發了高熱,在夜裏悄無聲息地去了。
薛定航知道後也只是隨口一句「抬到後山埋了」, 就定了她的歸宿。
白雪芙死後, 薛定航更是不成樣子,竟因酗酒分心辦砸了一件差事。
他的上峯早就得了我祖父的囑託,沒有留情, 直接上奏官家。
官家震怒, 將薛定航下了獄,沒多久便又下旨, 判處薛府抄家, 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他被押走那日, 我正穿着錦衣迎接中了探花、剛從金鑾殿回來的胞弟。
看見戴着鐐銬的薛定航, 我沒有一絲動容。
他早就不值得我爲其分一絲一毫的心了!
見到我, 他很激動,吵嚷着要我救他。官差見我沒有反應,以爲他故意找事, 立刻幾記悶棍打了過去,直打得他如同一攤爛泥般癱倒在地。
我笑了笑。
薛定航,你就好好享受接下來流放的下半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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