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爲小說世界路人甲那天。
我正撞見女主當衆羞辱白詡。
她站在人羣中冷哼:「市狀元又怎樣?除了成績一無是處,書呆子不配和我談戀愛。」
衆人鬨笑中,我看向捧着花束的少年。
他站在教室門口,陽光勾勒出他微紅的耳廓。
我逆着人流向他的方向走去,喊着白詡的名字。
聽見有人嘲諷:「校花這是什麼意思?想撿言芯不要的?」
我站定在白詡面前攔住他。
你們這羣原住民懂什麼?這可是未來大佬!
-1-
趙言芯看到我往白詡跟前湊的時候,表情很是驚訝。
她原先還抱着雙臂,此刻鬆開想要攔住我。
但她和我之間還有同學擋着,只能眼睜睜看我推開人羣向前。
白詡。
這可是未來的商業大佬。
天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成爲小說世界的路人甲有多崩潰。
原書中我只是一筆帶過的女主趙言芯高中時期的校花。
白詡則是高中就喜歡女主的不知道排到幾號的男配。
畢業後向女主告白慘遭拒絕。
但白詡聰明有能力,大三那年賣出了一個專利,從此白手起家成爲科技新貴。
大四那年更是被豪門白家認回,成爲千億家產繼承人。
而我,在原世界也不過是個社畜。
唯一慶幸的是穿越來的時候原主已經高考完成。
如果讓我去再做一遍高考題目,我覺得這次穿越就真的可以重開了。
身價超千億的科技新貴啊。
我看向被人羣包圍的白詡。
女主不要,我要啊!
趙言芯身邊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們對着白詡的方向大聲喊:「不用等趙言芯了!她不願意!」
白詡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朝我們的方向微微鞠躬:「我明白了,祝你前程似錦。」
我在人羣中穿梭,喊着白詡的名字。
聽到身後傳來聲音:「還校花呢,連言芯不要的都還去撿。」
我纔不管。
這個未來大佬的大腿,我抱定了!
周圍的同學看沒了熱鬧可看,忽然散開。
我逆着人流前進不得一步。
白詡低頭落寞地站在原地。
終於,人流散開,我可以快步向前。
眼看白詡就要轉身離開,我的腳下意識加快速度,攔在他面前。
「喂!」我喘着氣伸手攔他。
「剛纔的表白我看到了。」
他停下腳步,疑惑地抬起頭,看到我後露出欣喜又轉爲失落的神色。
「我叫成思憶。」我說。
我看見他微微瞪大了雙眼。
我平復了一下呼吸,直視他的眼睛:「她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和我?」
-2-
白詡的眉毛明顯地抬高了。
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提議。
陽光下,我能清楚看到他眼裏閃過的驚訝、困惑,最後變成一種高興的情緒。
「爲什麼?」他問。
我聳聳肩:「因爲我看上你了唄。再說了,被拒絕多沒面子,我幫你挽回點尊嚴不好嗎?」
「聽說今年學校考出來兩個上 A 大的,我是其中一個,另一個是你吧?我們剛好還在同一所大學,不用異地戀,可以常見面。」
他忽然笑了,不是禮貌性的那種微笑。
不愧是十八歲的少年啊!
我感嘆。
「好。」他說。
接着他把花遞給我,掏出手機:「那,留個聯繫方式?」
我們交換了微信。
他的頭像是一片星空,暱稱就一個簡單的「白」字。
簡單地聊了兩句,我們前往各自的班級拍畢業照。
循着原身的記憶,我終於找到高三七班。
「思憶!你怎麼來這麼晚?」趙言芯的聲音傳來。
她勾住我的胳膊:「大家都在找你拍照呢!」
我扭頭看向她。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去找了白詡這件事。
我跟着她往班級集合的地方走。
「那個白詡真是莫名其妙。」趙言芯撇撇嘴,忽然說道。
「平時話都沒說幾句,忽然跑過來表白。」
我已經被趙言芯帶到集合的地點,懷中還捧着剛纔白詡的鮮花。
趙言芯像是纔看到一樣,鬆開我的胳膊,指向我懷裏的鮮花驚喜道:「這不是白詡剛剛準備的花嗎?」
她一把將花搶過:「謝謝你啊思憶,你還把花帶來給我。」
周圍又有同學聚過來。
他們奉承趙言芯有魅力,分明當衆拒絕了白詡,白詡還要託人把花送到她手上。
我愣了一下,對着趙言芯說:「你不是說他不配和你在一起嗎?」
趙言芯的臉色微變:「我只是收了他的花,又沒說要和他在一起。」
有人附和:「對呀,言芯有竹馬在國外的,還是未婚夫呢!」
趙言芯害羞地低下頭。
我把花從趙言芯手中又搶過來:「我也沒說這是給你的啊。」
她想從我手中再把花奪過去,卻被我死死抱住。
她嘴角帶着笑,眼神卻無比冷漠。
「別人給我的東西,你還是不要拿了吧。」
我不鬆手,奇怪地看着她:「不是你不要的嗎?既然你不要,我拿過來有什麼問題嗎?」
-3-
最後,一場搶花大戰以趙言芯氣急敗壞丟下一句「不要臉」而告終。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副身體的臉還挺漂亮的。
我就要。
再說了,趙言芯是女主。
白詡和趙言芯除了高中告白被拒,再之後就只有男女主在一起後偶遇白詡的劇情了。
只能說,趙言芯是白詡的白月光。
剩下一點感情線都沒有。
白詡這個大腿,我抱得毫無負擔。
至於趙言芯?
整個學校去 A 大的也就我和白詡兩個。
我又遇不見她。
感謝原身考出來的好成績,讓我坐享其成。
班級合照拍完後,由於剛剛趙言芯和我鬧了些不愉快,同學們也沒多聊,各自離開。
我剛走出校門,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是白詡發來的。
【晚上有空嗎?】
【后街有家不錯的奶茶店。】
白詡約的奶茶店就在學校後門的小巷子裏。
我到的時候他還沒來。
六月的傍晚悶熱得厲害。
我站在樹蔭底下不停地用手扇風,感受到後背的 T 恤已經黏在了皮膚上。
「怎麼沒進去?」
我猛地轉身,白詡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剛到。」我扯了扯汗溼的衣領,跟着白詡進入奶茶店。
冷氣撲面而來。
或許是天氣熱,大家拍了畢業照不是回家就是去聚會。
店裏沒什麼人,只有空調在嗡嗡作響。
「你喝什麼?」他站在櫃檯前問我。
「珍珠奶茶,少冰。」我盯着價格表。
「加份茶凍。」
白詡從錢包裏抽出張五十的紙幣。
我注意到他的錢包是那種最簡單的對摺款,邊緣已經有些磨損。
「你還用現金麼?」我接過奶茶時問他。
「嗯。」他戳開自己的奶茶。
「這樣對自己還有多少餘額更有感覺。」
隨即他轉移話題:「這家的茶是用真茶葉煮的,不像連鎖店都用香精。」
我咬着吸管偷偷打量他。
方纔在學校的時候。
我只注意到他身穿校服,想抱個未來大佬的大腿才上前。
而現在,他喝東西的樣子很認真。
眼睛微微垂着,喉結隨着吞嚥的動作上下滑動。
完全不像趙言芯說的那種「書呆子」,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從容。
我下意識地點頭表達肯定。
豪門流落在外的公子就是不一樣。
-4-
白詡的話很少。
也可能是目前和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直到我們兩人都將奶茶喝了一半。
他纔開口:「爲什麼和我在一起?」
奶茶的甜味在舌尖漫開。
我直視他的眼睛:「白詡同學,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問我了。」
「因爲,你好看啊。」我說。
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來:「這麼直接麼?」
「不然呢?」我聳聳肩。
「難道要我編一個一見鍾情的浪漫故事?」
白詡的耳朵可疑地變紅。
他嘟囔道:「那倒不用。」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路燈一盞盞亮起。
我們坐在奶茶店裏,聊了這次高考,聊了自己報的專業。
他問我:「你怎麼知道我報的 A 大?」
我翻了個ṭŭ₅白眼:「狀元不報 A 大報哪兒?我有眼睛誒!」
我和白詡開始以男女朋友的關係開始交往。
我說:「作爲情侶的第一步,要先換上情頭。」
我到網上找了兩張配套的可愛貓貓的頭像。
白詡沒拒絕。
聊天框兩側,兩隻靠在一起的貓貓出現在屏幕上。
但我和白詡並不常在手機上聊天。
我們的聊天內容更多的是:
【明天下午有空嗎?】
【約會?】
【三點見。】
非常簡短的話。
然後約着一起出門、喫飯、看電影、拍照。
白詡很有攝影的天賦。
當然也不排除我這副身體好看。
每次一起出去玩的照片,我還會精心修飾後發在朋友圈。
高中的校友圈熱議:
【狀元就是好啊,告白失敗還能和校花在一起。】
【白詡雖然是狀元,人長得也不差啊,這波是帥哥美女雙贏。】
沒有人記得白詡最初是要和誰告白。
雙學霸和校花校草,也是聽起來就般配的一對。
-5-
我和白詡在大學開學時一起去 A 大報道。
A 大優秀的學生很多。
白詡這個「市狀元」在這裏比比皆是。
但我們兩個優越的顏值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開學第一天就被投上了校園牆。
但一張張走到一起的合照又被戲稱【郎才女貌的不要推給我了】。
白詡和原書中選的專業是一樣的。
我和他的專業院系之間隔得不算太遠。
他經常和我一起,在宿舍樓下等我,又或是送我回去。
週末,我們會一起去各自感興趣的地方。
我和白詡成爲 A 大論壇上知名的情侶。
大三那年的一次週末,白詡約我一起去科技展。
他已經在研究創業數據了。
那天我恰好和舍友一起出去喫飯,喫完飯便直接到科技展館門口等待白詡。
「思憶。」
我轉身,白詡站在幾步之外。
他穿着簡單的白色 T 恤和黑色休閒褲,頭髮微微有些亂。
是剛從車上下來一路小跑過來的。
他的手裏還拎着一杯冰咖啡,杯子壁上還凝着水珠。
「給你。」他遞過來。
「怕你等太久,沒來得及買別的。」
我接過咖啡。
涼涼的。
我故意逗他:「白同學,你已經第二次不守時了。」
上一次正是他準備和趙言芯告白那天。
「實驗數據出錯了,臨時處理了一下。」
他解釋得很認真,眉頭也微微皺着:「下次不會了。」
「下次?」我挑眉。
「你還想有下次?」
他愣了一下,隨ẗŭ̀ₜ即笑了:「不敢有。」
我咬着吸管。
很難想象白詡真的很愛喫甜的東西,連咖啡他都要加糖。
和白詡在一起待久了,我也習慣了少加一點糖的口味。
咖啡的苦味混着一點甜,意外地好喝。
白詡站在我身邊,目光掃過展館門口的巨幅海報。
【人工智能與未來生活】。
「走吧。」我拽了下他的袖子。
「再晚就逛不完了。」
-6-
展館裏冷氣開得很足。
大部分展位都是以藍白爲主色調,燈光打下來照得人臉有些冷調。
白詡走在我旁邊,時不時停下來看某個展臺的介紹。
偶爾還會和工作人員聊幾句。
他的問題很專業。
什麼「優化方向」,什麼「數據訓練」。
我聽不懂。
甚至還在心裏腹誹。
怎麼出來逛個展又開始聊這種了。
但能感受到工作人員對他的態度越來越認真,甚至有人遞了名片給他。
我機械地跟着他的腳步。
他看東西。
我刷手機。
走到一個虛擬現實體驗區時,這裏排滿了長隊。
白詡問我:「要試試嗎?」
我搖搖頭:「我就不用了。」
他的目光帶着疑惑,而後恍然大悟:「看到這些忍不住和人聊了,忽略了你,對不起。」
他在我面前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確實有些不開心。
我來到這裏已經接近三年。
我感覺,我好像慢慢被這個年齡的思維同化了。
明明當初和白詡在一起是爲了抱緊未來大佬的大腿。
但時間一長,我們就如同每一個大學的小情侶那樣相處。
我看着面前的白詡。
我說:「不開心。」
最後我還是戴上了 VR 眼鏡。
我以前路過商場也對 VR 很好奇。
可是一次 VR 體驗要近百元。
這對一個月生活費只有一千出頭的我來說太貴了。
大學畢業後,又忙着上班,交各種費用。
每一分餘下的錢我只想存起來,就怕哪天會有不時之需。
商場的 VR 體驗永遠都有人去。
有學生,有情侶,有小孩子。
但沒有我。
我只會在路過時遠遠地看一會兒,再看一眼價格表,嘆口氣離開。
現在,我帶着 VR 眼鏡。
我的眼前瞬間變成一片星空。
腳底是透明的,彷彿站在星空中的玻璃棧道上,深不見底。
我下意識地後退,左手卻被白詡抓住。
「怕高?」他的聲音帶了點輕笑。
「誰怕了?」我嘴硬,但更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
他沒躲,任由我拉着。
從 VR 區出來,我的掌心有點出汗。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把咖啡遞到我的嘴邊。
「再也不玩了。」我說。
他似乎沒想到我出來後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我猛地灌了好幾口咖啡,直到把剩下的全部喝完纔開口:「我發現,我暈 3D。」
原來曾經沒錢也是一種正確。
-7-
大三的寒假白詡沒有回家。
準確地說,是沒有回我們高中的城市。
趙言芯不願意和白詡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白詡是孤兒。
是整個年級裏有名的貧困生。
他雖然長相帥氣,高考甚至成爲了市狀元。
但無可辯駁的是,他是由一個老奶奶收養長大的。
白詡的整個上學生涯都處在一個半工半讀的狀態。
直到高中他參加了許多比賽,拿了許多獎金,生活纔算舒適起來。
可與此同時,養大他的奶奶卻離開了他,給白詡留下了五千塊皺巴巴的存摺和一套十幾平米的小房子。
沒有了養他長大的奶奶。
那座城市對白詡來說也不再重要。
我感嘆。
去世的奶奶、破碎的他,還有尋找兒子的豪門爸媽。
大佬標配啊。
雖然在原書裏只是個主要男配都算不上的配角。
過完年再開學時,白詡來機場接我。
他的眉眼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說:「見到我這麼開心啊?」
他點頭,嘴角忍不住地勾起:「見到你開心。」
「再過一個月,有好消息更開心。」
我湊近看他:「那到底哪個讓你更開心?」
他將臉側到一邊,耳廓都紅了:「見到你開心,但剛纔確實是不確定的好消息更開心。」
我哈哈大笑:「白詡,你要不要這麼誠實?」
我曾經以爲白詡成熟穩重。
畢竟小說中對他最多的描述都是繼承家產之後的「白總」。
可十八歲就和我在一起的白詡。
容易害羞,對自己喜歡的事業充滿熱情,有時候的回答也呆呆的。
就如現在。
最開心的事情是別的,就絕不會說最開心的是見到我。
他說:「如果這種話說多了,假如有一天我就會把假話當作真話說呢?」
他說:「我對現在的自己有信心,但人心易變,我不敢去想未來我會是怎樣的人,我只想把現在真實的自己給你看。」
我想到原書裏趙言芯後來憑着白詡「白月光」的名頭進入娛樂圈。
一路暢通無阻。
直到影帝男主沈廷時正式和趙言芯在一起後喫醋,向全網官宣。
趙言芯和白詡有一腿的消息才漸漸淡下來。
-8-
三月底。
白詡帶來了他的好消息。
他大學一直在努力研究的專利終於賣出去了。
在他接我回學校那天,他問我:「要不要加入進來?」
我知道他說的是他們小組研究的專利。
我那時盯着手機屏幕看Ťŭ̀ₗ了三秒,回他:「我又不會編程。」
「不用你編程。」他說。
「需要設計界面和交互邏輯,你不是學這個的嗎?」
我挑眉。
他倒是把我的專業記得清楚。
「行啊。」țŭ̀ₑ我說。
這項編程數據是白詡和他們小組早就完善好的。
但一羣理工男實在是沒有什麼設計審美。
他們對自己做出來東西的邏輯技術非常自信,只是視覺上不太敢苟同。
對於我臨時加入成爲視覺美工,小組的成員也都非常歡迎。
白詡帶着好消息來找我時,眉毛都快要飛起:「你做的設計真是太美觀了,和我們的程序理念完美契合。」
那份專利的設計者上最後也加上了我的名字。
我問:「這算不算走關係?」
白詡回答:「可你確確實實是它的創作者之一。」
我的心裏感覺很奇妙。
彷彿我忽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終於有一樣東西,讓我和這個世界產生了聯繫。
原來獨屬於白詡一個人的專利。
最終卻是由白詡和另外兩個組員一起完成,最後又因爲我進行了視覺設計添上了我的名字。
購買這項專利的公司是科技界的大頭。
負責人給白詡遞了張名片:「設計很新穎,有興趣來我們公司聊聊嗎?」
白詡禮貌地接過名片:「謝謝,我會考慮的。」
我們目送着負責人離開。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撞了下他的肩膀。
他收起名片,搖頭:「還不夠好。」
除了這一點小插曲,白詡的生活朝着劇情大致的走向進行着。
這一年,他開始獨立開發新程序。
拿着上次賣掉的專利錢,他在校外租了間小辦公室。
我沒有跟着他一起做。
他一邊進行課程一邊創業,成爲一顆冉冉升起的科技新星。
大四上學期,他在小辦公室放了張摺疊牀,幾乎夜夜睡在那裏。
而我待在宿舍躺屍。
感覺躺久了就爬起來打開電腦,絞盡腦汁想論文主題。
人一旦當了社畜,真是好難回到學習狀態。
哪怕重新上了三年多的大學也不能。
每當論文寫煩的時候,我就安慰自己:
沒關係的,這裏不用查 AI 率,查重率也沒那麼高。
不就是小小論文嗎?
成思憶,你可以的。
-9-
過年的時候,白詡跟着我回了家。
我和白詡確認關係三年多,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見我的父母。
我和父母說:「白詡目前沒有親人,我們一個高中到大學的,目前創業的進度還不錯。」
白詡面對着我的父母有些侷促。
一見面就緊張地跟着我喊「爸媽」。
他原本還想穿個西裝,顯得正式,被我臭罵一頓。
「大冬天你要穿西裝?嫌冬天不夠冷啊?」
我媽對白詡是越看越滿意。
她說我給她找了個省心的女婿。
我不敢跟我媽說,你這女婿一點也不省心,他快被親爹媽找回去了。
我爸拉着白詡喝酒。
白詡端起酒杯的時候爲了顯得尊敬我爸,把杯沿往下挪了好幾寸。
結果我爸也挪。
兩個人敬着敬着快低到桌子上袖子沾到菜湯裏了。
我無奈地把他倆的酒杯分開。
「再往下你們直接喝菜湯唄。」
白詡不怎麼會喝酒。
沒兩杯下去整個人就紅成一坨了。
我爸沒敢再拉着他喝。
我送白詡回收養他的奶奶給他留下的小房子。
他靠在我身上,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個東ťűₛ西套在我手上。
我舉起手一看,是一枚戒指。
金子的。
ẗũ̂ₑ他的臉還紅着,卻單膝跪到地上。
「思憶,嫁給我好不好?」
「你說你喜歡金子,我就給你買金戒指。」
「如果你也想要鑽戒的話,我以後也給你買,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看向面前的人。
久違地吐出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最真心的話:「我不想上班,不想做家務,不想做飯,不想生孩子,想要很多很多錢,想要去全世界各地旅遊,想買很多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舉起手:「我會賺很多很多錢養你,你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都沒關係。」
「那我答應。」我說。
白詡高興地一把將我抱起來轉圈。
我想到,按照劇情,離白詡被認回白家的時間不遠了。
-10-
我承認我現在就是懶惰。
畢竟我能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就是我加班猝死。
每天晚上工作做到凌晨。
早上九點就要開工。
爲了省錢,我住的地方又比較遠。
每天早上通勤就要一個半小時,等於每天七點不到就得起來。
哪怕是這種工作強度,每個月到手的金額去掉各種保險房租水電費交通費。
餘存下來可以讓我生活並存起來的寥寥無幾。
工作時間總是來不及喫飯。
胃藥也被我放在包裏備用。
穿越來這裏看到白詡的第一眼,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
當富太太。
喫夠了社畜的苦。
既然能夠有這樣的條件,那麼我只想躺平。
於是在我們回 A 大之前,我和白詡說:「我們結婚吧。」
我當下就領着白詡回我家找戶口本。
父母覺得太快了。
「我們纔剛見到小白沒幾天,怎麼就要結婚了?」
我一邊翻找戶口本一邊回:「你們看啊爸媽,雖然我以前每把白詡帶回來,但我們也都談四年了,白詡也法定了,結個婚怎麼了?」
翻出戶口本,我滿意地點頭:「我查了,今天民政局上班,領證去啦!」
白詡被我帶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人還是懵的。
在我拉着他準備進去的時候,他纔像忽然反應過來:「不,不行……」
我有些生氣:「你前幾天還跟我求婚,怎麼不行了?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白詡囁嚅道:「不是。」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我一眼:「我只是想,我們先去找律所起草一個婚前協議,假如有一天我們相處累了,走不下去,你就分走我的一半財產;如果是我的問題,你就分走我的八成財產;如果是債務,就由我全權承擔。」
我有些震驚。
我總認爲我知道大致的劇情,就已經能夠避免掉不利於我的事。
我着急和白詡結婚,是怕等白詡被豪門認回時,白家不同意我們結婚。
那我這些年想要抱個大腿的夢就會破碎。
我盤算得很好。
現在結婚,哪怕後面白家不樂意,也只能認下來。
哪怕我和白詡會因爲白家或劇情離婚,我也能從中運作獲得一筆足夠我躺平生活的資產。
可我沒想過。
先提出這一點的,竟然是白詡。
-11-
白詡的速度很快。
我們只用三天就完成了簽署協議和領證。
拿到紅本本的時候我還有些恍惚。
這是我第一次和一個異性的名字一起出現在一個證件上。
領完證隔天,恰好是訂好的機票時間,我們回了 A 大。
和白詡的婚後生活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他的公司拿到了點項目,賺了些錢,租了一所不錯的公寓。
白詡每天就是公寓和公司兩點一線。
他的論文都是空餘時間寫的。
我說我不做家務。
白詡也忙,請了個打掃衛生和做飯的阿姨。
我們沒有辦婚禮。
白詡想辦,我說:「等畢業吧。」
辦婚禮還要請賓客,一堆麻煩事。
不想幹。
臨近畢業答辯,原劇情中白家認回白詡的時候終於到了。
那幾天白詡回家還跟我講:「不知道爲什麼,那白氏的負責人特別熱情,非說我也姓白,和他們老闆有緣。」
我暗笑不語:「或許就是人熱情呢?白氏那麼大的企業不至於坑你一個小公司。」
白詡點點頭:「那也是。」
沒過兩天,他又帶着些恍惚回來:「老婆,我好像要實現你的夢想了。」
我們兩個都沒有繼續往上考。
畢業證書拿到當天,我跟着白詡住進了夢寐以求的大別墅。
和我想象中的豪門父母不同。
白詡的親生父母,身上帶着商場浮沉的穩重。
但面對白詡,他們又對這個丟失二十年的孩子關愛非常。
希望。
我想到。
他們看白詡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希望。
他們找人查過了這些年白詡的經歷。
白母還拉着我的手,感謝我對白詡多年的陪伴。
我能感受到白詡有些不自在。
畢竟收養他的奶奶過世後,他一直獨身一人。
哪怕我和白詡在一起那麼久,也不會像白家父母現在這樣關心他。
但我也幫助不了他。
因爲他們真的太熱情了。
不止白詡不自在,我也一樣。
從進門起,白家父母就對我們噓寒問暖。
連喫飯都要問喜歡哪個不喜歡哪個,還有沒有什麼想喫的。
喫完飯白母還硬要塞給我一張黑卡。
我還趁着中途上廁所搜了一下這個世界黑卡的存款要求。
網絡資料上那一大串零讓我禁不住張大了嘴巴。
不愧是豪門啊!
鄙人竟然真的有幸在第二生第一次擁有這麼多錢的黑卡。
還是婆婆給的!
我把卡貼在心口,感覺要幸福地暈過去了。
-12-
白家父母只留我們住了幾天,好好進行了一番感情交流,就隨我們搬出去住了。
白母說:「能把小詡找回來,我們已經很欣慰了,不打擾你們小年輕一起住。」
白詡問我住別墅還是大平層。
「大平層!」我積極回答。
別墅什麼的,住一下就好啦,灑灑水。
大平層纔是我的真愛。
哪怕是每天宅在家,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霓虹閃爍,我都有一種自己是霸總的既視感。
白詡回到白家後更忙碌了。
他要跟着白父學習公司管理。
他自己創立的小公司比起白氏顯然不夠看,索性併入了白氏,派了個管理過去。
還不忘叮囑我:「婚禮!」
其實我有點不想辦了。
小婚禮都累。
白氏少夫人的婚禮更累。
又一次被白母拖着商定婚禮細節後,我癱了下去。
再也不要結婚了。
白詡看我一副要死的樣子,無奈又把婚禮的準備工作攬了過去。
完了。
這下徹底沒有休息時間了。
我的生活倒是挺爽。
每天刷刷手機,做做保養,打打遊戲。
遊戲打輸了怎麼辦?
點上幾個最貴的陪玩帶我!
我聽着手機裏傳來不同的喊「姐姐」的聲音咯咯笑。
白詡忙完回家一臉幽怨地盯着我:「我出門打工,你在家找電子小奶狗。」
而此刻我只需要揉揉他的腦袋,再親一口,什麼就都好了。
我和白詡的婚禮很豪華。
應了白詡曾自顧自說的:「我會給你一場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
我穿在身上的婚紗,比白詡曾經創立的小公司的市值都高。
有錢真好啊。
我感嘆。
白詡也在白父的帶領下,從白氏底層開始做起。
他用一個又一個項目證明着自己的實力。
原來小說裏男主一回歸豪門就能馬上接手公司都是假的。
沒有一步一步的沉澱,誰又能馬上讓整個公司都對一個年輕人折服和信任呢?
更何況是白氏這種規模。
-13-
白詡正式接手白氏的時候,已經二十七歲。
這些年,我交了不少富二代的小女孩朋友。
她們每一個人都聰明,優秀,自由,開朗。
得知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爲白詡被找回才一躍進入富人圈。
她們也沒有人朝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富人家的孩子,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資源,相應地也能擁有優秀的教養。
有位小姑娘我特別喜歡。
她家的公司和白氏有好多年的合作了。
她家中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她是最小的妹妹。
或許是因爲最小,家裏的哥哥姐姐也非常寵她,她對金融也毫無興趣,最愛追求「浪漫性自由」。
小姑娘旅行經驗豐富。
得知我也有想出門玩的想法,直接拉着我一起。
我們成爲最好的旅遊搭子,在世界各地遊玩。
小姑娘要上學的時候,我就帶着父母一起。
反正白家有私人飛機,只要我想,打個電話,助理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我不擅長去各類宴會打交道,白母也沒逼我去。
有時候我會想,希望這樣的生活永遠不要結束。
公公婆婆不壓迫,不在意我和白詡怎樣相處。
爸爸媽媽不索取,旅遊也是我說自己沒人陪硬要帶着的。
老公體貼,婚姻幸福。
我真正實現了——
不上班,不做家務,不做飯,不生孩子,有錢。
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但小說世界終究會按照劇情進行。
這一年,娛樂圈中,小花趙言芯橫空出世。
滿屏都是她的熱搜。
#某爆紅小花疑是千億上市公司年輕總裁白月光#
網友紛紛熱議。
【千億上市公司,又是年輕總裁,那不就是白氏嗎?】
【看金融財報的都知道白氏今年老闆少爺接手了,小白總既年輕又帥氣。】
【查完回來了,小白總不輸娛樂圈男明星!】
【何止不輸啊?小白總這顏值不進娛樂圈就是損失。附圖片.jpg】
指向性太明顯。
白詡和趙言芯是同一個高中的事情很快被扒出來。
營銷號趁熱打鐵下了一劑猛料。
#趙言芯曾在高中畢業被人表白#
這個人,正是白詡。
很快就有「高中同學」出來證明。
【同期學生,是真的,男方還拿了束花站在教室門口,但女方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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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趙言芯和白詡的關係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
趙言芯被媒體問起這件事時,只是微笑,拒絕回答。
大家順理成章地認爲爆料都是真的。
【怪不得趙言芯忽然間爆紅,還有那麼多資源。】
【有白氏這種大企業撐腰,資源肯定任她選的啊。】
看到熱搜的時候我剛結束旅遊回國。
小姑娘也和我在一起。
她湊到我身邊:「沒關係的思憶姐姐,白總肯定不是那樣的人,我哥哥姐姐都誇過他。」
「要是他真的給那女明星送資源,我就,我就……」
她想了半天。
發現自己一個還在上學的確實不能拿白詡怎麼辦。
我輕輕笑了聲:「沒關係的,你不知道吧,我和白詡就是高中畢業在一起的呀。」
她張大了嘴巴:「啊?那,這……」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最後她氣鼓鼓地靠在車子的椅背上:「渣男!」
我哭笑不得。
送了小姑娘回家。
我看着熱搜廣場不斷刷新的新帖。
劇情,果然無法改變啊。
「先去公司吧。」我對司機說。
白氏的樓很大。
我來這裏還是挺少的。
畢竟每次踏入辦公樓,我就有種我又重回打工人的錯覺。
但白詡還是給我準備了一張卡,可以直通總裁辦公室。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明知會有這樣的劇情走向,但還是來了。
我看見白詡抬頭髮現推門進來的是我時驚喜的目光。
「玩得開心嗎?」
他接過我手中的包,拉我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去給我泡咖啡。
「開心。」我說。
這樣的話在我們這些年我不斷旅遊又回來的婚姻裏重複了許多次。
我接過咖啡,問他:「你還記得趙言芯嗎?」
他抬手抓了抓耳後。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我看着他的動作。
穿越到這個世界至Ţü₅今。
九年了。
我知道,他這個動作代表着,他聽到這個名字有些不自在。
我垂下眼眸:「她進娛樂圈了,熱搜上都是她。」
我沒有在白詡這裏待太久。
如果劇情不可控,女主的主角光環不可更改。
世界終將按照小說的故事線和原作者的意志前行。
女主永遠是書中所有男配的白月光。
那麼,我也該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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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詡結婚前立下的婚前協議一直沒丟。
我盤算着,如果白詡要和我離婚去追求趙言芯,我能獲得多少資產。
我開始聯繫律所,商量有關的事宜。
在律所,我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趙言芯。
我想裝作沒看到她繞過去,卻被她喊住。
「成思憶。」她喊我。
我恍然發現我對自己的名字都有些陌生。
或許是佔着白夫人的位置,哪怕出門應酬別人也都是恭恭敬敬地喊我「成女士」。
我停下腳步看向她。
趙言芯畢竟是在娛樂圈混飯喫的。
我想,如果她高中也是這張臉,校花的名頭未必是我的。
她站到我面前,撥弄漂亮的美甲:「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
她嬌笑着將手撫上她戴的耳墜:「當年你確實有眼光,我不要的東西原來也能這麼耀眼。」
「這快十年了吧?我只是隨口一說白特的高定珠寶好看,現在它就被我戴上了。」
「真是沒想到,白詡竟然如此念舊,我在娛樂圈這些年沒受什麼爲難,都是多虧了他。」
「思憶,你可真幸福,如果當初我沒有心高氣傲地拒絕他,現在白夫人應該是我了吧?不過也不晚,還好……」
還好什麼?還好白詡對她的感情還在嗎?
她的目光掃過我身上的名牌,帶着一種隱祕的比較和勝利者的優越感。
她期待從我臉上看到什麼表情。
是嫉妒?還是憤怒?又或是一點點的難堪。
我覺得,離開時我或許真有些落荒而逃。
從律所取走當年的文件回家。
我打開熱搜,又一條加粗的「爆」的熱搜條。
#趙言芯白特全球代言人#
白特是白氏集團旗下的一個牌子。
廣場上到處都是【錘死了】【磕到了】的消息。
我承認我是爲了將來過上富太太的生活接近白詡。
我自知他所愛另有他人,只要物質上的滿足。
但如果我與他九年的感情,仍無法逃離劇情中他對「初戀」的萌動。
哪怕我知道趙言芯最後是會和男主在一起,而不是他。
看着一條又一條將趙言芯和白詡連接在一起的熱搜。
我不願,再繼續這段婚姻。
在我匆匆準備時,白詡卻不同往常地回家了。
我下意識地將文件背在身後。
他彷彿意識到什麼,快步走上前:「思憶,讓我看看。」
他沒有來搶,只是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難受,索性把文件丟給他:「離婚,你還想着趙言芯你就去追,我不耽誤你。你自己起的婚前協議,股份我不要,那是你父母給你的東西,我要財產。」
他原本聽到「離婚」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結果,我越說,他笑容咧得越大。
最後還笑出聲來。
我氣急敗壞:「你笑什麼?我認真的!當年你和趙言芯告白的時候我半路出現的,既然現在還覺得人家是你的白月光就去追啊!」
白詡卻一把抱住了我,將頭埋在我頸窩裏笑。
我拍他後背:「你幹嘛?」
他直起身,兩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眼裏閃着光:「思憶,你終於喫醋了。」
我沒感動。
我感覺有病。
不會白詡也是那種「我不知道你愛不愛我我就找個女人曖昧讓你喫醋」那種人吧?
我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
他抬起右手撓了撓耳後:「爲什麼這樣看我?」
我拿起剛纔被他隨手放在桌子上的協議,遞到他面前。
「別說廢話,看一下可以去走手續。」
他又把協議放一邊,拉住我的手:「我不離婚,她不是我的白月光,飯黏子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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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突然凝滯。
我有點被氣笑了,甩開他的手,插着腰:「不是白詡你這話也能說出口嗎?別人不清楚不知道,你還能不記得我們怎麼在一起的?要不要我給你複述一遍?是你和趙言芯表白被拒絕,我去問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說你不認識趙言芯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嗎?熱搜上全都是說人家是你初戀是你白月光,你爲人家在娛樂圈保駕護航,公司旗下的牌子全球代言都簽上了!」
白詡委屈:「老婆你消消氣,聽我解釋。」
他舉起手做出發誓狀:「你走之後我覺得不對勁,何助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我讓他去處理了,絕對和那個趙什麼撇得乾乾淨淨!」
「我就是管公司談生意的,我不清楚娛樂圈那些事,那個什麼熱搜上都是假的!」
「白特就是一個分公司的牌子,已經讓人去查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那雙眼睛無比真誠。
我終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依賴劇情了。
我同意收起協議,聽白詡娓娓道來。
說起當年的事情,白詡又久違地紅了整張臉。
他說,當年告白是個誤會。
那時候,剛高考結束,旁人都是輕鬆或沒考好的失意。
只有一個女孩兒,她出了考場就漫無目的地走。
很巧的是,走的方向剛好和白詡回家的方向一致。
白詡很確定,平常上下學沒在這條路見過這個女孩兒。
女孩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幻。
她在巷子遇見小貓,找了一圈身上沒有食物,趕緊跑附近商店買麪包火腿腸。
再回去時小貓不見了。
她失落地嘆氣。
沒走多久,又遇到有老奶奶在撿瓶子。
老奶奶穿得很破舊,路邊花壇上有一瓶灌裝可樂,老奶奶拿起晃了晃,往嘴裏倒出幾滴,又把罐子塞進袋子裏。
她站在原地看着老奶奶思索了一會兒, 過去詢問了什麼,最後把麪包和火腿都留給老奶奶, 還又跑去買了瓶牛奶和礦泉水。
女孩離開後,老奶奶坐在旁邊的花壇上, 狼吞虎嚥地喫着。
那一刻, 白詡的心好像被擊中了。
有另一個穿着同校校服的女生路過, 她對白詡說:「那是趙言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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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詡又給我添了一杯水。
「就是這樣, 我當時想, 你也是剛高考完, 如果不告白的話也許就見不到了, 所以衝動之下去找『趙言芯』告白。」
「那天人很多,我也不知道說話的人在哪裏,然後就看到了你, 我還奇怪你不是剛拒絕了我嗎?爲什麼又逆着人流站到我面前。」
「但是你說, 你叫成思憶。」
我明白爲什麼提及趙言芯時白詡露出一副心虛的表情了。
感情是個大烏龍!
「那趙言芯呢?」我問他。
他雙手合十:「何助去查了, 白特和她簽訂了意向約,熱搜的事情是她那邊買的, 白氏已經準備闢謠了。」
我腦子有些亂了。
那劇情呢?
白詡說的沒錯。
白氏集團火速發了聲明, 表示趙言芯和白氏毫無關係,合作只是出於商業價值考慮。
趙言芯私自炒作,不顧合作方聲譽, 白特與趙言芯的代言合約解除, 今後白氏名下所有項目都不再與趙言芯合作。
我與白詡到底是相處了九年。
我無法否認這些年我也付出了真心。
只是我心中永遠有一道劇情的檻, 讓我看到與之相關的苗頭就想要抽離。
白詡不懂我的患得患失。
但是他用越來越多的時間來陪伴我。
我會去關注趙言芯的動態。
兩年時間,除了白詡這一個小差錯, 趙言芯和男主以及其他男配的劇情還在正常走Ţû₂着。
只是沒有了白氏的名頭, 她的明星路走得沒有原劇情中那麼順風順水。
她和男主官宣後一星期,我們剛好一起參加一個時尚秀。
她找到我:「白夫人。」
「不對,成思憶,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高考那年我看到白詡望着你的背影, 大概是出於一種想要被狀元惦記的虛榮目的,我報了自己的名字。」
「前兩年的熱搜,是我買的。」
「娛樂圈很難混, 我不經意間看到白氏的消息,發現人人稱讚的白總竟然是白詡。」
「那時候我對外立着富家千金的人設, 可圈子裏誰背後有沒有人都門清, 我沒有背景,還總有盯着啤酒肚的男人想揩油。」
「我聽說白詡的夫人和他在一起近十年, 我想到了你,果然是你。我想,憑什麼白詡對你一見鍾情,憑什麼你和窮小子在一起還能當上富太太,那些對我揩油的人在你面前卻只能卑躬屈膝。」
「我開始利用白詡炒作,我收到白特的代言橄欖枝的時候,還自以爲是他的回應。」
「抱歉當年心高氣傲,還好,你們依然在一起,祝你們幸福。」
我點頭。
「會幸福的,但有些事,曾經做錯就是做錯了。」
三十歲,我意外懷孕。
白詡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的錯, 不想要孩子的話,我們就打掉吧, 我馬上就去做結紮!」
我搖頭。
「算了, 每天當富太太也怪無聊的,養個小孩玩玩兒。」
我仍記得白詡對我說:「那天你逆着人流向我走來,我感受到了幸福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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