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獸人世界後,我飼養了一條大蛇。
整日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抱着大蛇從頭摸到尾。
然後帶着他去打獵,架燒烤。
我是真心把他當兄弟。
直到他翻出我帶血的小褲。
羞澀地用尾尖輕輕勾住我的腳踝。
「芊芊,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的。」
-1-
這是我穿進異世界的第三天。
我差點被一隻梅花鹿侵犯。
我做夢都想不到剛剛還在悠閒喫草的小鹿會迅速變換成一個一絲不掛男人追着我跑。
嘴裏還不斷嚷嚷着:「美麗的雌性,我要和你交配。」
我又累又渴,哪裏跑得過鹿。
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關鍵時刻,是一條大黑蛇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鹿人的半邊身子,將他甩了出去。
這條黑蛇我認識。
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就跟在我身後了。
我是不怕蛇的。
以前也總喜歡去養爬寵的朋友家裏玩,上手過不少。
見他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我便沒有驅趕他。
只是讓他離我遠點,別靠那麼近。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真的能聽懂人話,竟真的後退了幾步。
鹿人逃走後,他伸出蛇尾輕輕觸了下我的小腿,朝我嘶了一聲。
我這才發現,我的小腿側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出了一條傷口。
正在流着血。
倒黴死了。
那麼深的傷口,別再感染了。
好在沒有傷及骨頭。
我深呼幾口氣,穩住因爲受到驚嚇而狂跳不止的心臟。
準備拿出包裏的洗臉巾做了個簡易的止血繃帶時,黑蛇又朝我嘶了一聲。
他鑽進附近的樹林裏找出一串野草要往我腿上貼。
我見他很有靈性,以爲他和那個梅花鹿一樣,是個獸人。
我嘗試和他對話:「這個是草藥?」
「嘶嘶。」
「可以消炎是嗎?」
「嘶嘶。」
「你只會嘶嘶嗎?你會不會說別的?」
黑蛇歪着頭看我,好半天后,還是吐了吐舌頭。
「嘶。」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瘋了。
-2-
這個草藥確實很有作用,貼在傷口處冰冰涼涼。
更神奇的是,我居然感覺不到傷口疼了。
行走時也沒有任何不適感。
經過前兩天的不斷探索。
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暫時回不去了。
比起盲目地尋找回去的辦法。
我現在更需要做的,是生存。
我打開登山包開始清點現有的物資。
一套睡衣。
兩套換洗衣物。
零碎的化妝品。
一些洗臉巾和衛生紙。
一個空水杯。
一瓶牛奶。
半袋喫剩下的麪包。
看上去東西不少。
能填飽肚子的卻只有牛奶和麪包。
胃部已經餓到抽搐。
麪包的塑料袋被我捏得沙沙響。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還是艱難地拉上拉鍊。
算了,能省就省吧。
我決定自己動手找食物。
小時候,我爸總帶着我去抓鳥。
我學着記憶裏的模樣用木棍和帽子做了個簡易捕鳥籠。
又忍痛撕了點麪包屑撒在地上。
一切準備就緒,我趴在草叢裏觀察。
自鹿人事件後,黑蛇跟我跟得更緊了。
幾乎對我寸步不離。
見我躲進草垛裏。
黑蛇也學着我的樣子鑽了進去,只剩半條尾巴在外面晃來晃去。
我也不介意。
反正一直以來我都想養條蛇做寵物。
我甚至還大着膽子趁其不備擼了一把他的尾巴。
驚得他猛地一抖,蛇身直接抖成 s 形。
看向我的蛇臉上寫滿了震驚和無措。
最後一頭扎進草堆裏,再沒抬起頭來。
我哈哈一笑,也沒放在心上,安心等我的獵物上鉤。
等了好半天,終於有一隻貪喫鳥掉進了陷阱。
我趕緊過去收籠。
只是我剛給帽子打開一個小縫,那鳥就撲了出來。
臨走前還對着我的頭一頓亂啄。
我躲避不及,一條腿踩進了自己做的陷阱裏,嗑了一嘴泥。
那鳥盤旋在半空嘰嘰喳喳。
傻子也能看出來。
它是在嘲笑我。
又餓。
又渴。
回不了家。
還被鳥欺負。
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崩潰。
我沒忍住,崩潰大哭。
黑蛇聽到聲音從草堆裏迅速竄了出來。
像是要給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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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着已經飛走的鳥兇狠哈氣。
然後游到我身邊,用尾巴尖拍了拍我的手背。
見我仍然在哭,他急躁不安地圍着我轉圈圈,嘴裏發出嘶嘶的響聲。
我嫌他煩,朝他扔了塊石頭。
石頭撞上他的鱗甲後彈到地上。
黑蛇停止了嘶嘶。
他歪着頭看了看地上的石頭,又看了看我。
接着用尾巴捲起地上的石頭輕巧地放在我的腳邊,快速地吐了下舌頭。
似乎是在說:「我還要玩。」
我愣了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你怎麼像狗一樣。」
黑蛇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似乎是想安慰我。
他用尾巴將我圍在身體中間,尾巴尖討好地握着我的手腕。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發出一陣格外響的咕嚕聲。
黑蛇迅速抬起頭,用吻部輕輕點了點我的肚子。
感應到什麼後,他伸展開尾巴慢慢退下,向另一個方向快速遊動。
-3-
等我哭完,黑蛇已經卷着一隻野兔回來了。
我問他:「你去打獵了?」
黑蛇嘶嘶兩聲。
它像懷抱幼崽一樣將我圈在身體前,尾巴捲起野兔就要往我嘴裏塞。
「餓,喫。」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說話。
但此刻我根本顧不上這些,只一個勁推開他。
再餓也不能生喫啊。
「生的,不能喫,我要喫熟的。」
黑蛇不知道什麼是生的,什麼是熟的。
他歪着頭看我,似乎是在等我後面的話。
我指着兔子:「給我的?」
「嘶嘶。」
「你是條好蛇。」
「嘶!」
聽到誇獎。
黑蛇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似乎很高興,尾巴尖不停搖來搖去。
還學會了用吻部蹭我的手,讓我摸他。
真的,太像狗了。
我身上沒有打火機。
要生火只能採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
這個方法我曾在電視裏見過,但真要實操卻難如登天。
我胳膊都快搓斷了,結果連個火星子都沒見到。
黑蟒好奇地探出頭。
他覺得好玩,學着我的樣子用尾巴掂起一個木枝鑽木頭。
它力氣比我大,速度也比我快。
木枝上不一會就有火星子冒出。
可還不等火着起來,黑蛇就像受到驚嚇一般,立馬用尾巴將鑽火的木枝拍成兩截扔進了河裏。
還朝着河面不斷齜牙哈氣。
「啊!別扔啊!」
我耷拉着腦袋:「好餓啊,我都三天沒有好好喫飯了!」
黑蛇聽到餓,捲起野兔又要往我嘴裏塞。
我拎着野兔解釋:「生的,不能喫!我要喫熟的,熟的要用火烤。」
我比比劃劃好半天,黑蛇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
它找來兩個木枝,重複之前的動作。
等跳出火星子時,我快速用樹葉和乾草引燃。
看着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火堆,我感動地拍了拍它的蛇身,直誇它厲害。
黑蛇受到鼓勵,尾尖搖得更歡了。
只是在烤兔子時,它還是不允許我靠近火堆。
用尾巴將我緊緊圍住,一雙豎瞳防備地看着不斷往外冒的火星子。
兔子烤焦後,表面變得乾脆,很容易就能扒皮去毛。
黑蛇不知道從哪抓的兔子,倒是比我以前見過的都大。
我撕下一條兔腿咬了一大口,滿齒的香讓我恨不得把舌頭都嚥下去。
三天了。
我都快忘記肉是什麼味道了。
黑蛇探出腦袋舔了舔我的眼下。
我這才發現,我又哭了。
「不……哭。」
我用力擦了擦眼睛。
「沒哭,你知ƭű₋道哪裏有水嗎?我想喝水。」
-4-
黑蛇聽懂了。
估計是水源離這裏遠,他沒再像之前那樣跟着我走,而是讓我騎在他身上。
黑蛇的速度很快,到溪邊時,天還沒黑。
這是一條活泉,溪水清澈見底。
我蹲下身灌了滿滿一水杯,仰頭就喝了大半杯。
黑蛇似乎也渴了。
它趴在河邊,吻部埋進水裏,兩邊腮一鼓一鼓的,正在咕裏咕嚕地吸水喝。
這模樣倒是和它危險的外表極爲不符。
甚至還有一點點萌。
我有點想笑。
轉眼間又覺得難過。
如今就連喝個水都是那樣奢侈。
等我找到回家的辦法,我一定要先去超市大買特買,把所有好喫的好喝的都來上一遍,彌補我這幾天受的委屈。
喫飽喝足後,我突然想洗澡了。
這幾天走哪都是席地而坐,連衣服都沒換,渾身都是髒泥和灰塵。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
還好天色漸暗,動物都回去了。
我對大蛇說:「我想洗個澡。」
黑蛇嘶了一聲,先我一步遊進河裏,探出頭時,濺出的水花打溼了我的頭髮。
「你出來,是我要洗澡,你幫我看一下。」
黑蛇很聽話,乖乖地上了岸。
我讓他背過身去。
黑蛇卻怎麼都不肯。
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發現他除了攻擊狀態,眼睛一直都是圓的。
還挺呆萌可愛的。
他口齒不清地說道:「危……險。」
「不危險,這裏什麼都沒有。」
我上前抱住他的頭搓了搓。
「乖,你是條好蛇,你會轉過去乖乖等我洗完,對不對?」
黑蛇很喫哄。
我好像還從他那張黑黑的臉上看出了紅暈。
「等……你。」
他用尾尖握了握我的手腕。
然後聽話地轉過身。
雖然黑蛇看上去傻傻的,但畢竟有靈智在。
我沒有全脫光,身上套了睡覺穿的背心和短褲。
現在還是初秋,白天溫度依然高,溪水被曬得很溫暖。
我游到有草灌遮擋的一角開始快速清洗。
打算洗完澡後把衣服也洗了。
我的頭髮向來乾燥。
這兩天到處流浪,更是幹得不行。
沒有洗髮膏和護髮素的滋潤,梳子很容易卡在頭髮裏。
我忙活了好半天,直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需要幫助嗎?」
我猛然回頭。
那黑影剛好從草灌裏竄了出來。
是一隻黑熊!
他迅速將我甩在背上後轉身就跑。
「美麗的小雌性,你終於是我的了!跟着那條蛇做什麼!蛇人最是冷漠無情,他們甚至會親手殺了自己的雌性!
「我和他可不一樣,我身體強壯!能讓你一窩生八個崽!」
-5-
黑熊把我帶到了一處山洞。
這山洞一看就是精心裝飾過的。
門口有樹枝和苔蘚遮擋。
山洞內鋪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圓潤漂亮,散發着瑩瑩的光。
往裏看是樹枝、乾草和羽毛做成的牀。
上面零零散散擺着幾朵粉色小花。
山洞內還有個小礦洞。
穹頂都是橙黃色的發光礦石。
照得整個洞內亮堂堂的。
正中間還有一處活泉眼,有源源不斷的水從水潭上方的小洞裏流出。
黑熊自豪地跟我介紹:「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家,以後你就住這裏,漂亮吧!我的夢想是成爲世界上最體貼的獸夫,我的雌性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雌性。」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伏在地上,撅着屁股跳來跳去。
「我長那麼大,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美麗的雌性,你嫁給我吧,好不好嗎?求你了。」
被拐走的時候我還怕得不行。
以爲自己又碰到了像鹿人那樣的瘋子。
可看着黑熊在我面前瘋狂搖屁股的樣子。
我突然沒那麼怕了。
甚至還能淡定回覆:「不好,人獸有別,我不喜歡你。」
黑熊如遭雷劈。
一張熊臉愣了愣。
反應過來後,他瘋狂地從山洞ẗū₂的一邊跑到另一邊。
ƭŭ⁸最後急急地定在我的面前。
「爲什麼?你難道喜歡那個蛇人,不可能,沒有雌性會喜歡蛇人,何況他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幼崽!」
「幼崽?」
我皺了皺眉。
怪不得說話口齒不清,整條蛇都呆呆笨笨的。
也沒見過他化形。
「對啊,幼崽怎麼能跟我比,我可是整個森林最強壯的獸人!我能讓你頓頓都喫一頭牛!」
黑熊說着,突然在我面前化成人形。
黑皮,八塊腹肌,身高起碼有兩米。
再往下。
不能往下了。
我尖叫一聲,捂着眼背過身。
黑熊更興奮了:「你也很爲我着迷吧。」
說着,他便要朝我靠近。
我閉着眼就要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6-
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的黑蛇一尾巴將黑熊拍飛了出去。
和以往慢條斯理的吐舌聲不同。
他極其快速地嘶了兩下。
身體漲大了一倍不止。
鱗甲的顏色也由黑色變成了黑紅色。
明顯是生氣了。
他快速朝已經被拍出原形的黑熊游去。
張開血盆大口就吞了他一整個熊頭。
「啊,別喫他呀!」
我趕忙制止。
「快吐出來,聽話。」
黑蛇很不情願,可還是乖乖將黑熊吐了出來。
呲牙哈了他一聲。
然後回到我身邊,將我緊緊捲進尾巴里。
尾巴尖還掛着我的登山包和衣服。
一雙兇狠的豎瞳也變回了圓溜溜的樣子。
甚至還有點委屈。
黑熊癱坐在地上,一雙爪子不停扒拉頭上的黏液。
實在扒拉不掉,他抱着腦袋恨恨道:「你看到了,他要喫了我!他以後也會喫了你!」
我不悅道:「你別胡說,他是在保護我,誰讓你不說一聲就把我搶來了。」
「我沒胡說,蛇人根本就沒有感情,他們一出生就會喫掉自己的母親和兄弟,只有沒有靈智的畜生纔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我渾身一顫,下意識抬頭看向黑蛇。
他裹緊我的尾巴鬆了力道,吐字更加艱難了。
「沒……沒……有……」
我扭頭看向黑熊:「他說了沒有!」
黑熊快被我氣死了:「你信他?」
「我不信他難道信你啊。」
我拍了拍黑蛇,示意他快走。
天黑了,我們要趕緊找個能過夜休息的地方。
黑蛇卻不動,他看向黑熊。
「你走。」
黑熊不服氣:「爲什麼是我走?這裏是我家。」
黑蛇的豎瞳一閃。
他又立馬抱住腦袋,聲音憋屈:「哼,走就走。」
路過我時,他堅定且小聲地說道:「看吧,他就是個強盜,你也是被他脅迫的吧?你放心,不要怕,他威風不了多久,我遲早有一天教他重新做蛇!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包括你,我的小雌性。」
「嘶!」
黑熊悶着頭:「在走了,在走了,催什麼催。」
-7-
「哈哈哈哈,他還挺可愛的。」
我看着黑熊逃似的背影,輕笑道。
黑蛇不開心了。
尾巴煩躁地掃着地面。
「他,不可愛……我,可愛!」
「哈哈哈哈對對對,你最可愛。」
我抱着黑蛇的腦袋摸了又摸。
「那可愛的小蛇蛇,你告訴我,你真的喫了你的母親和兄弟嗎?」
黑蛇身體一僵。
他耷拉下頭,像是要把腦袋埋進鵝卵石裏。
「嗯……我不想……他們……會喫了我……我想活着。」
「你不喫他們,他們就會喫了你是嗎?」
果然。
我不理解他們種族的生存之道。
但是想要活着,不是一件錯事。
如果註定只能活下來一個。
我倒覺得。
幸虧是他。
「那你會喫了我嗎?」
黑蛇猛地搖頭。
「我餓了……會打獵……不亂喫。」
我噗嗤一笑。
「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挑食啊?」
黑蛇卻很嚴肅:「不,不喫你,保護你。」
我收起了笑。
「好,那我也保護你。」
-8-
黑熊做的窩果然漂亮又舒服。
這一晚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睡得最好的一次。
除了黑蛇的尾巴要一直纏着我之外。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雖然不知道這個山洞還能讓我住多久。
但本着日子不能將就過的原則。
我開始着手對山洞進行二次改造。
首先,我想給山洞做個門。
我搬來一堆石頭,又找到一根斷木。
對着山洞口比比劃劃,測量距離。
忙活好半天,我決定放棄。
算了,太難了,我不會。
像黑熊那樣用樹枝掩着挺好的。
我又去找了一堆乾草,洗乾淨曬了曬後鋪在樹枝牀的最上面,讓牀變得更軟和。
終於不用席地而睡了。
竈臺必須搭一個,做飯用。
總是架燒烤難免會喫膩。
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最愛看荒野求生類綜藝節目。
也算學到過不少有用的知識。
竈臺可以用石頭搭一個。
大石頭我搬不動,黑蛇不用我說就會自覺搭把手。
鍋碗瓢盆和刀具可以用動物骨頭做。
我想起上回那隻兔子。
它的頭骨就適合做碗。
可惜我昨天喫飽後,剩下的兔子被黑蛇全嚥進了肚子裏,連塊骨頭都沒有留下。
想到這,我回頭看向一旁的黑蛇。
「蛇蛇,餓餓。」
黑蛇立馬躥了起來。
不一會就捲了一頭牛回來。
我都驚呆了。
「你是不是聽見黑熊說讓我頓頓都喫牛了?」
黑蛇撇過頭,假裝沒聽見。
一副很忙的樣子幫我剝牛皮。
他發現我喫肉不喫皮。
還怪貼心的。
對了,牛皮可以處理乾淨後鋪在我的牀上。
睡在乾草上,皮膚多少會覺得癢。
牛皮會舒服很多。
我讓黑蛇幫我把牛皮拖到河邊。
我在書上看過處理獸皮的方法。
但手邊沒有工具,只能弄得粗糙點。
我用磨好的骨刀剔除牛皮上剩餘的脂肪。
脂肪留着,可以熬成牛油,炒菜的時候用。
再用燒好的草木灰抹到牛皮上,一遍又一遍地搓。
草木灰可以很好地去腥,又能帶走牛皮上刮不下來的油脂。
處理完一切後,黑蛇幫我把牛皮拖到空地上。
牛皮曬了五天才全部曬乾。
第一次做獸皮,效果不太好,牛皮遠沒有想象中那麼柔軟。
但是用作牀墊子綽綽有餘了。
曬牛皮的這幾天我也沒閒着。
用牛的頭骨做了鍋。
腿骨做了三角骨叉,以後叉魚用。
肩胛骨製成了兩隻鏟子,可以用來炒菜和挖野菜。
頜骨的骨頭最爲堅利,磨成骨刀再合適不過。
剩下的骨頭沒有完全剔除肉,用來熬牛肉湯煮野菜喫。
做工具剩餘的邊角料給我磨成了大大小小的骨針。
冬天快來了。
總要給自己做幾件獸皮衣防寒。
一整頭牛被我利用得乾乾淨淨。
牛啊,你真牛!
我還給我自己和黑蛇做了骨筷子和骨勺子。
雖然他用不到。
黑蛇喫東西都是一整個吞下,連嚼都不嚼。
然後大着個肚子隨便窩在哪個地方眯眼歇息。
等食物消化後繼續纏在我身邊游來游去。
-9-
每天忙忙碌碌,日子過得飛快。
以至於小腹開始陣痛時我才猛地想起還有大姨媽這件事。
黑蛇也察覺到了什麼,總是對着我的小腹吐舌輕嗅。
我暗道不好,找藉口支走黑蛇。
果然,我的褲子上已經沾了血。
包裏沒有衛生巾。
我只能拆了一個內衣綁成月信帶的樣子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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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的量並不多。
一件內衣可以做成兩個月信帶,用來換洗也是足夠了。
這兩天的黑蛇變得特別奇怪。
每天除了出去帶點食物給我,就是泡在水潭裏。
整條蛇都懨懨的,一連兩天都不喫不喝。
難道生病了?
我伸手去摸他的蛇腦袋,冰冰涼涼的。
不是發燒。
黑蛇喫力地抬頭蹭我。
嘴裏喃喃着:「芊芊……芊芊……芊芊……」
自從我告訴他我的名字後。
他沒事就喜歡這樣喊我。
只是今天的叫聲比起從前,卻越發顯得纏綿。
「在,在,在。」
我一邊應着,一邊圍着他的身體打量。
終於被我發現了不對勁。
他腹部的那塊軟鱗上,起了一層白色的薄膜。
原來是要蛻皮了。
我好奇地用手摸了摸那層薄膜。
熱熱的。
黑蛇突然睜開眼,腹部猛地收縮了一下。
嗓音裏帶着難言的壓抑:「不要……」
「不要什麼?你很難受嗎?」
養爬寵的朋友給我發過蛇蛻皮的全過程。
這個時候蛇是十分脆弱和痛苦的。
黑蛇那麼大個,蛻皮肯定更痛苦。
我搬來一個多棱角的石頭,讓黑蛇能夠把蛻皮掛上去,這樣會輕鬆一些。
蛇蛻皮少則幾小時,多則要幾天。
我盤腿坐在一旁等候。
等了好久還不見黑蛇有反應。
我有點着急,又想上手幫他。
他卻先我一步鑽進水裏,只露出一雙眼睛,侷促地吐着水泡。
「現在……不可以,我還沒有成年。」
說完他又急急地補充。
「我馬上就會成年的……不會讓你……等太久。」
「?」
成年了才能把皮蛻下來嗎?
那麼麻煩。
我聽朋友說過,遇到蛇蛻皮困難的情況是可以手動幫忙脫皮的,並不會對蛇造成傷害。
「沒關係,不用等成年。」
我擼起褲管就下了水。
水潭不深,我也經常下來洗澡。
但可能是多了黑蛇的緣故,顯得異常擁擠。
期間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黑蛇的身體猛然一僵。
隨後眼色一沉,他翻起蛇身。
濺起的水花眯了我的眼睛。
我下意識後退,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扯了去,重重地壓在水潭邊。
男人高舉着我的雙臂,低伏在我的頸窩。
聲音喑啞:「芊芊就那麼心急?」
-10-
我早就說過。
在這個世界待久了遲早會瘋。
剛剛還跟我 18 禁的蛇幼崽突然變成人形要和我交配。
我對着他的臉就狠狠來了一巴掌。
「你清醒一點。」
黑蛇被我打蒙了。
我趁機與他拉開距離。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黑蛇的人形。
和黑熊極具攻擊力的野性不同。
對於他,我只能想到一個詞。
美。
烏髮如緞,肌白如玉。
狹長冷峭的眉眼中心一點硃砂紅痣,奪魂攝魄。
讓我平白想到了佛子跟我玩溼身 play。
罪過罪過。
我輕咳幾聲。
帥。
但再帥也是非禮。
「你們獸人滿腦子都是下半身嗎?」
黑蛇委屈道:「是芊芊發情了,想和我交配。」
「???」
「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他翻出我弄髒後還沒洗的小褲,對我微笑:「芊芊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
「我在很努力地長大,我厲不厲害?」
看到上面所謂的「證據」。
我一時頭昏腦脹,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黑蛇解釋我這是月經不是發情。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儘量Ṭũ₄躲着黑蛇。
對於他的親近也不做回應。
我開始反思自己。
一直以來,我都在自作主張地把黑蛇當成自己養的寵物。
把他當作這個陌生世界裏唯一的陪伴。
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在黑蛇心中,我究竟是處在什麼位置。
他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地照顧我、投餵我。
爲什麼會一刻不離地保護我。
就連睡覺也要尾巴卷着我身體的某一處才能安心睡着。
現在想想。
他可能是像黑熊一樣。
把我當老婆了。
這個想法讓我感到害怕。
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伴侶是條蛇。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看的一部電影。
女主被詛咒後,肚子里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蛇,它們在女主的身體裏游來游去,詛咒發作時,女主就會吐出沾滿綠色黏液的毒蛇,最後自己也變成一條巨蟒喫掉了整個列車。
黑蛇那麼高大,要強行和我交配的話,我肯定掙脫不了。
到時候我的肚子裏也會長出一團蛇。
它們說不定在我的肚子裏就會啃食我的身體,像黑蛇喫掉自己的母親和兄弟一樣喫掉我。
越想越害怕。
我一整晚都在偷偷掉眼淚。
短暫思考過後。
我決定跑路。
-11-
時間就定在黑蛇出門打獵後。
我開始收拾行李。
鍋碗瓢盆是一定要帶走的,這是我喫飯的傢伙。
山洞外有個用木樁圍起來的雞窩。
養着四隻野雞。
是黑蛇抓來下蛋給我喫的。
這是長期糧票。
必須帶走。
雞窩旁還有隻正在啃草皮的大母牛,是我抱着空牛奶瓶哭得稀里嘩啦時,黑蛇在第二天帶過來的,下奶特別厲害,我最喜歡的就是它了,必須騎走。
就這樣,我騎着一頭母牛,牽着四隻母雞,揹着一包的鍋碗瓢盆,晃晃悠悠地在森林裏閒逛。
說真的。
我自己都不確定離開黑蛇的我能不能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
畢竟獨自打獵時,我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只會挖野菜摘野果。
然後帶回來一大堆的蘑菇讓黑蛇分辨哪個能喫哪個不能喫。
好在我已經學會了生火,也不算太廢物。
巧的是。
我又碰到了黑熊。
他像以前一樣撅着屁股在我面前亂跳。
「是你呀小雌性,那條臭蛇呢?怎麼可以讓你獨自出現在危險的森林裏!」
我淡然道:「我在哪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們沒有結成伴侶?」
我感到莫名其妙:「爲什麼要結成伴侶?我又不喜歡他。」
黑熊樂了。
毛茸茸的大屁股搖得起勁了。
他順手摘下腳邊的野花遞給我。
「那我怎麼樣?」
「更不喜歡。」
黑熊手裏的花一下就蔫了。
他耷拉着腦袋,連耳朵都變得軟趴趴的。
「我就知道,我是個很差勁的獸人吧,又笨又蠢,沒有雌性會喜歡我。」
「也不是……你還是很可愛的……」
我有點於心不忍。
「那你喜歡我嗎?」
黑熊眼巴巴地看着我,彷彿只要我說出一個不字,他就會當場哭死。
我只好胡亂搪塞:「以後說不定會喜歡……」
「嘿嘿!」
黑熊跳了起來。
他突然看向我身後,得意道:
「你的雌性不要你嘍~~~她是我的了~~嘿嘿!」
我跟着回頭。
一眼就看見了不知道在我身後站了多久的黑蛇。
自從可以化形後,他就一直保持着人身蛇尾的形態。
此刻,他正一臉受傷地看着我。
「芊芊……」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黑蛇點頭:「你要去哪?你帶上了家裏所有的東西……可是你忘記帶上我了。」
莫名地,我心臟一痛。
黑熊對着黑蛇拉了個白眼。
「叫你厲害啊,還不是被拋棄了,連自己的伴侶都綁不住,我真替你丟人。」
我辯解道:「我不是他的伴侶……」
話音剛落,黑蛇便突然閃現到黑熊面前,揚起尾巴劈斷了他手裏的花。
只差一點點,尾尖就刺進了黑熊的眼睛裏。
他薄脣輕啓,只冷冷一個字:「滾。」
黑熊一怔,不自覺退後幾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蛇。
最後握緊拳頭,憤憤道:
「哼,碰到我算你倒黴,下次你可就沒那麼走運了!」
說完扭頭就跑。
臨走前還對着我喊了一句話:「小雌性,我還會再回來找你的。」
-12-
黑熊走了,只剩下我背對着黑蛇,尷尬得頭皮發麻。
明明就在幾天前,我還親暱地靠在他的尾巴上,教他數星星。
「咳,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
「我要跟你一起走。」
黑蛇倔強地擋在我面前。
我抑制住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不耐煩道:「我都說不帶你了,爲什麼還要死皮賴臉地跟着我?」
黑蛇抿了抿嘴,俊美的小臉上是化不開的悲傷。
「我沒有死皮賴臉。
「你明明說過的,你說我是你最喜歡的寶寶,你爲什麼突然就不喜歡你的寶寶了……」
我是這樣說過。
但是按照我們現代人的表達方式,我管誰都可以叫寶寶。
「就只是個稱呼而已, 我也可以叫黑熊寶寶——」
「不!他纔不是你的寶寶, 只有我能是你的寶寶!我要去喫了他!他在勾引你!他壞!」
黑蛇的眼睛轉換成豎瞳,一雙毒牙透着森森的寒氣。
「不是,你有病吧, 你以爲你是我的誰啊?我和你很熟嗎?」
我甩開他拉扯我的手,騎上母牛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黑蛇都在跟着我。
我們彷彿又回到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
身後時不時傳來嘶嘶的吐信聲。
我明明應該生氣。
應該歇斯底里地讓他滾。
可是我沒有。
我居然下意識地覺得安心。
下意識地覺得, 他就是應該跟着我。
這樣的想法讓我覺得害怕。
我煩躁地用石頭砸他。
他又像第一次那樣。
用尾巴捲起石頭,輕輕地放回我的手心裏。
「芊芊……我惹你不高興了。
「你打我。」
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啊,真受不了了, 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蛇不是冷血動物嗎?」
黑蛇被我的哭聲嚇得不知所措。
他慌亂地捲起石頭砸自己的腦袋。
「我錯了芊芊……我錯了。」
我哭得更用力了。
「你別這樣, 爲什麼要讓我心軟?我真的不能給你生小蛇。
「我是人啊,人只能生人,怎麼能生小蛇呢?我真生不了。」
「芊芊……你在說什麼?」
黑蛇將我捲進懷裏輕哄。
他笑道:「芊芊在怕這個?
「不讓芊芊生小蛇。
「它們都是噁心低等的生物,它們不配做芊芊的孩子。」
我抽抽噎噎地問道:「真的?可是你要和我交配。」
「交配不代表要生孩子。」
黑蛇用額頭輕柔地抵着我的額頭。
「芊芊不想交配嗎?」
我點頭。
「那就不交配, 我做芊芊的寵物, 做芊芊的朋友,做芊芊的家人,做芊芊的什麼都好。
「只要芊芊不離開我。」
「真的嗎?」
「真的。」
-13-
我跟黑蛇和好了。
也不算和好,我還是覺得彆扭。
不知道哪彆扭。
就先彆扭着。
出來的時候是母牛馱着我。
回去的時候是黑蛇馱着我。
母牛馱着鍋碗瓢盆和四個野雞自己回去。
也不知道黑蛇是怎麼訓練它的。
它竟真的認路。
冬天快到了。
我要準備過冬的用品。
黑蛇每次捕獵都會選擇毛髮厚長的野獸。
把皮剝下來後模仿我製作牛皮的方法, 給我做了大大小小十幾張獸皮。
他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
做出來的獸皮又柔又軟, 還沒有一點異味。
我挑出最大最厚的兩張鋪在牀上當牀墊和被子。
又找出最輕薄的獸皮用獸筋和骨針縫製成獸皮衣。
針腳是粗糙了些。
但是保暖最重要。
最近我還集齊了各種口味的野菜和野果, 可以在做飯的時候進行調味。
我的嘴裏終於不再只是寡淡的肉味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
氣溫下降得很突然。
半夜總能被呼呼的風吹醒。
黑蛇身上更冰了。
這幾天我都不許他用尾巴卷着我睡覺。
好在我驚奇地發現天氣越冷,小礦洞反而越暖和。
那些橙紅色的礦石竟然會發熱。
水潭裏的水也跟着熱了起來, 洗澡也不怕凍着了。
我乾脆把牀搬到小礦洞裏, 大山洞用來做飯和日常活動。
我把用不到牛皮拿出來掛在小礦洞的洞口擋風。
這下更暖和了。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
我問黑蛇:「你冬天是不是要冬眠啊?」
他冬眠了我怎麼辦啊。
沒有人陪我說話了。
也沒有人給我打獵了。
我會變得很孤單。
喫了上頓沒下頓。
我突然變得很難過。
我開始擔憂沒有黑蛇, 我要怎麼辦纔好。
黑蛇看出了我的擔憂。
他搖頭。
「沒成年之前是要冬眠的, 成年後就不需要了。
「芊芊不怕,我會一直保護你。」
聽着還不錯。
我心情很好地搓了搓手。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 我的月經就變得極其不規律。
距離上次來月經, 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黑蛇已經知道來月經和發情不是一回事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嗅到某個特殊味道時,眼睛變成豎瞳。
每當這個時候, 我都會拍拍他的腦袋,讓他清醒一下。
最讓我驚喜的是, 黑蛇不知道從哪找出了可以拉成絲線的草莖, 質地和棉線非常相似。
甚至比棉線還要柔軟舒適。
我可是織毛衣高手。
終於可以給自己做幾件新內衣內褲了。
黑蛇也學着我的樣子開始織衣服。
我發現黑蛇的智商極高。
不管學什麼都上手很快。
只是我看着他手裏的棉線有點眼熟。
白棉線裏摻雜了許多棕色獸毛。
和他帶回來的那些獵物毛髮不一樣。
倒是有點像……
「你是不是把黑熊的毛拔了?」
我驚訝地捂嘴:「天啊,你真把他喫了?」
黑蛇不屑:「他有什麼好喫的。」
他放下毛衣,似乎有些生氣。
「你很關心他?」
他豎瞳一閃:「你喜歡他?」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Ŧű₂
我擺擺手, 覺得離譜。
「那你喜歡我嗎?」
我張了張嘴,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黑蛇也不問了, 低下頭繼續織着毛衣。
我覺得沒意思țų₌, 放下棉線去看看野雞有沒有下蛋。
本以爲又要一天說不上話了。
黑蛇卻突然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了我,下巴輕輕蹭着我的肩頭。
「我好喜歡好喜歡你的,你能不能也喜歡我一下?」
我微微側頭。
他溫熱的呼吸撲打在我的臉上。
癢癢的。
大母牛哞了一聲。
其中一隻野雞撲騰着翅膀挪開屁股。
一枚白白胖胖的雞蛋滾了出來。
我想起揹包那半塊麪包。
麪包長出黴斑那天, 我大哭了一場。
黑蛇用尾巴將我一圈一圈包裹進懷裏。
他輕輕拍着我的後背, 舌尖溫柔地舔去我臉上的淚。
他說:「不怕,我是不會長黴斑的。」
我抬頭看向天空。
已經開始飄雪了。
冬天竟然來得這樣快。
入冬後,我就一直嫌棄黑蛇身上太冷。
可此刻,他抱着我。
我心裏頭竟然覺得溫暖。
像是有一片片柔軟的羽毛包裹住了我的心臟。
鬼使神差地, 我嗯了一聲。
我想好了。
伴侶便伴侶吧。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太正常,我也沒必要那麼正常。
只要不讓我生小蛇就行。
「蛇蛇,親親!」
「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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