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惡女大小姐。
嬌蠻任性,無惡不作。
一朝破產,被我欺負過的美強慘學霸卻將我強娶回家。
結婚三年,他對我冷淡又疏離。
直到我抽中大冒險,挑戰假裝在家裏藏人,讓冷淡老公喫醋。
於是回家後,我故意在脖頸畫紅痕。
開門的瞬間,我假裝驚慌:
「別,別進臥室。」
下一秒,我先看到了彈幕。
【嘔,惡毒女配別作了,她不會真以爲男主會爲她喫醋吧?】
【男主喜歡的一直都是小白花女主,和女配結婚就是爲了狠狠折辱她,給自己和女主報仇!】
【呵,誰讓她當年故意拆散男女主,這就是她的報應!】
我臉色慘白,一聲不吭。
默默收起了剛查出的孕檢報告單。
-1-
裴寂還站在門外。
一動不動,猶如雕塑。
可眼眸卻直勾勾地盯着我脖子上的紅痕。
猶如一頭惡狼,蓄勢待發。
氣壓低到讓我喘不過氣。
剛剛爲了挑戰更逼真,我聽了網上的話。
故意穿着勾人的裙子。
拉鍊卻只拉到一半,衣衫半解,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被抹了腮紅。
水光瀲灩,春光乍泄。
一副深陷其中的模樣,任誰都會多想。
此刻我卻覺得如坐鍼氈。
心裏不由一陣一陣地酸澀和悶疼。
彈幕繼續嘲諷我:
【小丑女配,看見了吧,男主根本不 care 你。】
【笑死我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作精加惡女 buff 疊滿,滾出好嗎?】
我也無心解釋。
咬着脣,羞恥地想要抹去脖子上的紅痕。
裴寂卻猛地上前。
抓住我的手腕,動作夾雜着隱忍的怒火。
目光死死盯着我脖頸上的紅痕。
「誰幹的?」
我掙脫不開,張嘴就怒斥他:
「喂!你這個廢物瘋了是不是!疼!給我放手!」
裴寂充耳不聞,狠狠掐着我的手腕。
雙眸猩紅,有些失控:
「你就這麼孤獨?離了男人一刻也活不成?」
我有些錯愕。
這是裴寂第一ṭū⁹次說這種過分的話。
隨即反應過來,雙眼也泛着紅。
我從小到大沒受過的委屈,都在裴寂這裏受了個遍!
要不是因爲我家破產。
他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
抬起手。
我就想狠狠扇他巴掌。
卻被裴寂一把抓住,他冷冷質問:
「怎麼?又想像以前一樣打我?」
他動作絲毫未減。
「等會找到人,你慢慢打,我們有的是時間。」
一字一頓:
「人在哪?」
我此刻早就沒了想挑戰的心思。
紅着眼,扭過頭:
「什麼人……我聽不懂。」
裴寂冷笑一聲,直接甩開我。
我重心不穩。
直接摔倒在地上,膝蓋磕得淤青。
卻下意識護住肚子。
沒等我阻攔。
裴寂就猶如一頭失控的頭狼,快步走到臥室門前。
呼吸急促,下頜繃緊。
手心被他硬生生攥出了痕跡。
砰的一聲。
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
-2-
彈幕此時早就炸開了鍋。
【怎麼回事?男主怎麼會這麼失控?】
【難不成他真的愛女配了?喫醋了?不要哇!】
【放屁,是個正常男人被帶帽子都會發瘋的好吧,人之常情,都怪女配太賤了。】
我看着眼前的彈幕。
氣的雙腿發軟。
一羣蠢貨!
我雙眸不由染上薄紅,捂着肚子的手微微顫抖。
要不是爲了這個孩子……
我怎麼會委曲求全去做這種挑戰?
裴寂將整個臥室翻了個遍。
原本清冷的臉龐此刻再也維持不住表情。
轉身死ṭŭ̀₎死盯着我。
彷彿下一秒就要把我狠狠懲罰。
我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眼神卻倔強地瞪着他。
裴寂一把將我拽起來,抵在牆上。
聲音沙啞又憤怒:
「人被你藏哪去了?」
我倔強地扭過頭。
我纔不會承認。
這是我對裴寂高超的試探。
裴寂見我一直不說話。
呼吸也漸漸平復。
目光幽深又深邃,徹底將我看透。
半晌,他纔開口:
「這是你新想出來折磨我的方式?」
我渾身一顫。
裴寂嘲諷地勾脣:
「看着我爲你發瘋的樣子,你很開心?」
他話未說完。
就已經結結實實捱了我一巴掌。
裴寂沒躲。
冷白的臉上迅速浮現出紅痕。
他卻紋絲不動。
眼神複雜地注視着我。
我呼吸急促,也似賭氣一般地勾起嘴角:
「沒錯,我就是喜歡看你像個狗一樣被我耍得團團轉!從前是,現在也是,你滿意了?」
裴寂雙眼猩紅,死死掐住我的下巴。
「閉嘴!」
他鮮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刻。
禁慾、清冷、無悲無喜,是他的代名詞。
我從前最喜歡看薄情男人爲我發瘋。
此刻,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眼裏不知怎麼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扭過頭。
強撐着不讓他看見。
裴寂蹙眉,剛想詢問。
忽然,電話鈴聲打斷了這一切。
接聽電話不到一分鐘。
裴寂原本薄怒的表情瞬間變得冷靜下來。
掛斷電話,他轉身就要走。
我急忙拉住他,雙眸含淚:
「你去哪!我讓你走了嗎!給我站住!」
「我有話跟你講!」
裴寂瞥向我。
眼神慍怒又帶着一絲無奈。
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甩開我,開門出去。
「裴寂!」
我捂着肚子,淚水再也Ťû₈忍不住。
啪嗒啪嗒往下落。
越抹越多。
丟臉死了!
彈幕卻在此時火上澆油。
【哇塞我期待的男女主劇情終於要來了!我們小白花女主和男主重逢了!官配崛起!】
【男主急匆匆出去就是爲了去接女主寶寶,太甜了,這糖我先磕!】
【垃圾女配真是自取其辱,男主滿心都是要報復她,真以爲男主愛上她了嗎?】
【就算女配懷孕,男主也會用無數種方法讓她流產!活該!】
我被彈幕氣得又哭又笑。
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委屈。
只覺得心臟彷彿要撕裂一般。
疼到我無法呼吸。
我猛地將手中的孕檢報告撕成了碎片。
本來還想告訴裴寂的……
畢竟這是我和他的孩子。
即便他對我有再多怨恨。
孩子是無辜的。
可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3-
裴寂一夜未歸。
我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沒接。
我也沒再繼續打。
只是第二天,就獨自一人去了醫院。
用僅剩的錢,支付了人流手術的預約費。
坐在醫院外的椅子上,我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手腕上的燙疤。
那是那年新婚夜。
裴寂用菸頭燙上去的。
和他手腕上傷疤的位置,一模一樣。
彈幕還在飛速罵我。
滿屏充斥着壞女人,惡毒女配等等的綽號。
我的確不是個好女人。
我家破產前,我就是豪門圈鼎鼎有名的惡女。
嬌蠻無理,無惡不作。
八歲我爸娶別人做後媽。
當晚,我用剪刀硬生生劃破了她和我爸的臉。
後媽被我嚇得不輕。
沒過幾天就搬出去住了。
只要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除非那個東西死了。
直到上了大學,我遇見了裴寂。
八塊腹肌。
清冷,瘦削,薄情,冷淡的時候會微微蹙眉。
穿着被洗得發白的襯衫。
身邊卻總跟着一個同樣單純白淨的女孩。
聽說是同鄉,叫白文文。
兩人形影不離。
而我站在他身後,死死地盯着裴寂的背影。
猶如一條毒蛇吐出了信子。
於是,當天下午。
十幾個保鏢把裴寂和白文文帶到我的面前。
裴寂咬着牙,聲音冷冽:
「放開!」
白文文早已被嚇得哭出聲,整個人發着抖。
我挑起裴寂的下巴。
狠狠吻了上去,拼命地汲取他的氣息。
裴寂被保鏢死死壓住。
動彈不得。
青筋暴起,看起來是怒到了極致。
裴寂咬破了我的嘴脣。
我伸手抹去了嘴巴上的血痕。
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巴里。
卻沒有吸。
露出了一個笑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裴寂,你膽子好大啊。」
在白文文的尖叫聲中。
我用菸頭,燙傷了裴寂的手腕。
裴寂隱忍地咬緊牙關。
一聲不吭。
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目光深邃又危險。
最後放他們走時。
白文文早已被嚇得呆滯,臉色蒼白。
而裴寂。
他臉上增添了很多個巴掌印。
他回過頭,就那麼直勾勾地看向我。
從前清冷又安靜的眸子中,多了幾絲道不明的情緒。
我沒告訴他。
臨走前,我塞給了白文文一張卡。
七百萬。
足夠她去完成學業,治好她媽媽的病。
但要求是。
把裴寂,拱手讓給我。
沒過幾天。
我就收到了白文文的回覆。
她只回復了一個字。
「好。」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家的門被人有規律地敲響。
是裴寂。
他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面容。
目光晦暗地垂眸看向我:
「段棠,你別後悔。」
-4-
裴寂給我做了半年的狗。
我貪戀他的美色,日日纏着要和他歡好。
直到第七個月,我家一夜之間破產。
我爸早早逃走,丟下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我被追債的人堵在巷子裏打。
打完後,他們把我扔在了僻靜的公園。
想讓我自生自滅。
我渾身血污。
頭髮散落一地,整個人倒在髒水裏。
看起來狼狽不堪。
卻依然強撐着一口氣,沒有合上雙眼。
卻在這時,聽見了腳步聲。
我艱難地抬眸。
是裴寂。
他垂眸,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停在我的手邊。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難堪。
撇過臉,不想看他:
「如果你是來看我有多狼狽的,看到了,就可以走了。」
裴寂沒說話。
只是蹲下身,用手將我身上的血污一點點擦乾淨。
他撥開我臉上的髮絲。
又拿出皮筋,將我散落的頭髮紮好。
眼神晦暗得看不清情緒。
他一字一頓。
「我來娶你回家。」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顫聲:
「你瘋了嗎……?」
沒等我說完,下一秒,我被裴寂扛到ṱũ̂²了肩膀上。
他直接帶我去領了結婚證。
神色平靜得像是在完成一道數學題。
當晚,他強迫要與我洞房。
我又驚又羞,臉上染上薄紅。
可下一秒,滾燙的菸頭卻直直掉在我的手腕上。
我疼得一抽。
裴寂卻神色淡淡,對我微微一笑:
「道歉,不小心手滑了。」
沒等我深思,裴寂就按着我的後腦勺。
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直到現在。
我看見了彈幕,才終於明白。
哪有什麼不小心。
從他菸頭掉落的那一刻起。
就早已代表了。
這場婚姻,就是他早有預謀的報復計劃。
我摸着還未顯懷的肚子。
嘴巴里一片苦澀。
心裏第一次後悔,當年爲什麼要招惹他。
-5-
預約的人流手術,是在七天後。
臨走前,我順手抽走了路邊小診所的人流小卡片。
我身上沒有太多錢。
也拉不下臉跟裴寂要錢。
如果到時候真的沒錢,只能考慮去小診所。
彈幕飛快地在我面前閃過。
【啊啊啊!太好了,她抽走了小診所的卡片!最好在小診所裏下線!】
【解鎖惡毒女配的一百種下線方式,真希望她能出門就被車撞。】
【活着就是給我們男女主的愛情添堵,不如趕緊下線算了。】
我垂下眼。
被罵多了,對於這種沒素質的彈幕。
內心竟然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我徒步走回家。
開門的瞬間,我明顯感覺到頭頂上的彈幕忽然滿屏尖叫。
就在我感到奇怪的時候。
門開了。
我卻瞪大了雙眼。
裴寂摟着白文文,面色僵硬地站在客廳中央。
看到我回來。
裴寂原本清冷自持的臉上。
第一次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白文文聽到開門聲,淚眼婆娑地向我看來。
我和白文文視線對視的一剎那。
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下一秒,她爆發出猛烈的尖叫聲。
-6-
裴寂忍不住蹙眉喚她:
「白文文?」
白文文整個人發着抖,鑽進了桌子下面。
拼命搖頭,雙眼含淚。
看起來嬌弱又讓人憐愛,嘴脣顫抖:
「別欺負我……別欺負我,阿寂,別讓她過來!」
她一隻手緊緊拉着裴寂的胳膊。
哭得梨花帶雨:
「我害怕,我害怕……阿寂,我害怕她。」
彈幕瞬間鋪天蓋地指責我:
【都怪惡毒女配當年扇巴掌給我們妹寶留下陰影了,嗚嗚嗚,心疼妹寶】
【這個女配是不是有病啊,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挑我們男女主破鏡馬上重圓的時候進來,故意的吧,心機婊】
【等一下男主就要忠犬護妻扇女配巴掌了,嗷嗷嗷好激動啊。】
裴寂會扇我巴掌?
向來只有我扇他的份!
還有,我什麼時候欺負過白文文?
我上前一步,直接將白文文從桌子底下拽起。
被她氣紅了臉,質問道:
「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白文文顫抖着身體,胡亂推搡着我,尖叫着:
「別碰我!別碰我!」
我剛想要繼續質問。
下一秒,裴寂將我緊緊攬在懷中。
將我與白文文隔絕開。
他蹙眉,握住我的手腕,清冷的臉上浮現薄怒。
「夠了!」
隨即湊近我,壓抑着聲音:
「我不是讓你今天別回來嗎?」
-7-
白文文躲在裴寂身後抽泣。
而我站在原地。
滿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裴寂。
彈幕飛快高呼:
【啊啊啊太甜了~霸道護妻!】
【傻逼女配,瞎子嗎?男主給她發了消息看不到?故意的吧。】
【我是土狗我愛看,小白花女主就是要被所有人呵護,惡毒女配傻眼了吧,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
【女配馬上就要暴跳如雷了,跟個潑婦一樣,和我們女主寶寶的嬌弱憐愛形成天壤之別。】
我握緊雙手,卻微微顫抖。
從包裏掏出手機,打開看。
果然,是一條簡短的命令短信。
裴寂:【今天別回家。】
連理由都沒有。
我咬緊了下脣。
心口驟然疼痛,一時間無法呼吸。
我知道的,我早就該知道的。
裴寂一直喜歡的人都是白文文。
當年是我。
因爲貪戀裴寂的美色,用錢拆散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所以,裴寂要報復我。
可我用七百萬換了白文文的求學路。
還有她媽的命。
我自認我不欠她什麼。
所以這頂帽子,也別安在我頭上。
我紅着眼,抬眸看向躲在裴寂身後的白文文。
「我欺負你?」
「我給了你七百萬,讓你離開裴寂,是你自己答應的。」
我冷笑一聲。
「白文文,你現在在這裝什麼無辜?」
白文文被我說的羞紅了臉。
卻仍咬緊牙關,一副嬌弱憐愛的模樣。
哭訴着我:
「你用錢羞辱我……還打阿寂,我心疼阿寂。」
裴寂微不可察地蹙眉。
我被白文文這副無賴行徑氣得呼吸急促。
卻終究沒有揚起手去打她。
眼下的我。
窮光蛋一個,舉目無親。
再也沒了當年的底氣。
面對裴寂和白文文一副夫唱婦隨的甜蜜模樣。
我不敢賭。
彈幕說的,裴寂會爲了白文文。
上手來打我……
可能是真的,他爲了白文文,應該什麼都做得出來吧?
我眼中不由得蒙上一層水霧。
連帶着我的小腹。
都一陣陣發疼,胃也開始反酸。
裴寂立刻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蹙眉上前:
「怎麼了?」
我直接衝到了衛生間。
吐得昏天暗地。
裴寂原本淡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眉頭緊蹙,快步想要上前。
卻被白文文扯住了手腕。
白文文抬眸看向裴寂,眼神中藏着深究。
「阿寂……你碰過她?」
裴寂蹙着眉。
「什麼意思?」
他伸手輕輕掙脫白文文,凝眉看向我蜷縮的背影。
剛想上前。
卻被我直接制止。
「別過來!」
裴寂停下了腳步,卻依舊盯着我的背影,不肯離開。
白文文垂下眼。
欲言又止道:
「她的反應,很像……」
裴寂蹙眉,扭頭看向她:
「像什麼?」
白文文抿了抿脣,溫柔一笑,搖ťüₐ頭:
「沒什麼,阿寂,你傻得讓我心疼。」
「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瞭解她的手段嗎?段棠,她爲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地僞裝。」
裴寂原本擔憂的神色。
因爲白文文的話,慢慢冷靜下來。
他默默垂眸,嗯了一聲,算是默認。
吐完回來後,我沒再看裴寂一眼。
捂着肚子。
蒼白着臉,直接上樓,進了客房。
我不想再管裴寂和白文文了。
彈幕飛快的大喊官配好甜,女配打臉這種話。
短短兩天間,我的心態就發生了轉變。
從前我以爲我和裴寂是夫妻。
無論出了什麼事,裴寂會護着我,即便結婚三年,他對我冷淡。
而現在,我終於意識到。
我早就是孤身一人了。
我苦澀地勾起嘴角。
沒關係的。
我這樣安慰自己。
本來就是不屬於我的,還回去,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8-
裴寂最終沒讓白文文留宿。
任憑白文文如何柔情地看着他,裴寂還是將她送了回去。
因爲這一點,彈幕瘋狂抨擊了他很久。
【喂,不應該是男主和女主久別重逢砰砰砰一整晚嗎?】
【你們懂什麼?男主這是守男德,沒和女主結婚是不能碰小白花女主的,哪像女配,沒結婚就幹那種事,不檢點。】
【男主結婚了啊……女主不應該是個 2+1 嗎?你們在磕什麼?】
【樓上的有病吧,知道不被愛才是小三這句話嗎?邪教滾出彈幕!】
而我躺在牀上,蜷縮着身體。
下午的爭吵,讓肚子裏的孩子鬧騰不已。
雖然知道孩子不能留。
但他在我身體裏面一天,我總歸是要當個好媽媽的。
我強撐着起身。
在黑暗中想要摸索剛買的安胎藥。
藥還沒摸到,我自己就先因爲失力。
胳膊一酸,整個人失去支撐點。
向前仰去。
忽然,一隻臂彎穩穩地接住了我的身體。
隨即開了燈,整個房間亮了起來。
裴寂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聲音沙啞:
「找什麼?」
我只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香水味。
是白文文的味道。
呵,估計臨別前,膩歪了好一陣子吧。
我抽回手,沒回答他。
裴寂卻直接翻身上牀,將我死死扣在懷裏。
我憤怒地推搡他:
「你幹什麼?」
裴寂語氣平淡:
「今天是十五號,每月一次,例行公事。」
我死死咬住下脣。
想質問他,爲什麼帶着白文文的一身氣味回家?
又能這麼冷靜地躺在牀上,要和我上牀?
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可話到嘴邊,就硬生生被我嚥了下去。
我離他遠了一點。
「不做。」
裴寂罕見地愣神。
我捂着肚子,蜷縮在角落,低聲道:
「別碰我。」
我們倆一時間都沒說話。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裴寂。
往常,一直是我上趕着纏着裴寂,卻每每換來他無情冷漠的拒絕。
半晌,我的腰忽然被人摟住。
我渾身一僵。
裴寂的呼吸在我的耳邊,他的手摸索着我的小腹。
聲音低沉:「你胖了。」
我心跳加速。
不可以讓裴寂發現……
他的手卻一路沿着我的腰線,緩緩劃到了我的臀部。
我猛地一驚:
「我說了不做……」
下一秒,裴寂手中拿着那張人流診所的小卡片。
死死地盯着我。
聲音非常冷靜,卻細聽中有一絲顫抖。
「解釋。」
-9-
我看着那張小卡片。
心下猛地一沉。
卻早就想好了應對,抬眸,目光嘲諷地看向裴寂。
「解釋什麼?」
裴寂的臉色沉下來,逼近我。
「解釋你包裏,爲什麼會有人流診所的卡片?」
「還有你下午的嘔吐……」
裴寂神色一頓,聲音冷冽:
「是孕吐嗎?」
我壓下砰砰跳動的心。
強裝鎮定地看向他:
「給白文文用的。」
裴寂凝眉:「什麼?」
我嘲諷地盯着他,笑容裏卻有苦澀。
「害怕你倆搞出孩子,不好收場,我提前幫你們準備了人流,貼心嗎?」
「看見你和她我就想吐,滿意了?」
我故意勾起他的下巴。
語氣輕佻:
「換種說法,裴寂,我就喜歡玩弄你感情的樣子,看見我吐,你是不是心疼了?」
我不經意地撫上小腹。
聲音乾澀,故意羞辱:
「而且,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同意懷上你這個賤種的孩子?」
我不敢再告訴裴寂了。
彈幕說的話依然歷歷在目。
裴寂恨我,報復我。
如果裴寂知道我懷孕,我不敢想象後果。
裴寂顯然被我這話氣得不輕。
他死死掐住我的手腕,故意在我疤痕處剮蹭。
惹得我一陣陣顫抖。
裴寂壓抑着怒火,聲音沙啞:
「我沒有……」
我抬眸:「沒有什麼?」
沒有心疼麼?
呵,我早就知道。
裴寂卻避開我的眼神,手攥緊,一言不發。
翻身下了牀。
我望着他的背影,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真好,躲過一劫。
不用被裴寂折磨到流產,至少能讓這個孩子舒服地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
彈幕卻又不合時宜地給我敲下當頭一棒。
【哈哈哈,女配還在這沾沾自喜呢,馬上就要下線嘍~】
【劇透劇透,還有三天女配就會被小混混堵在小巷子裏被折磨而死,我們男女主終於大仇得報!】
【還得是我們男女主有腦子,早早就規劃好了復仇計劃,三年忍辱負重,終於換來了女配被十幾個男人狠狠折磨,肚子裏的那個雜種也保不住嘍~】
而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彈幕。
一瞬間,剛剛沉下去的一口氣,瞬間直衝心臟。
如墜冰窖。
-10-
我在牀邊坐了一夜。
第二天出臥室門的時候,我的臉色慘白。
裴寂在餐桌上喫早餐。
見我來了,像是賭氣一般,快速喫完早餐。
吩咐司機來接他去公司。
全程,我們都沒有對視過一次。
但我能感受到,裴寂的眼神不斷地在我身上停留。
我沒有回應他。
喫着早餐,味同嚼蠟。
硬生生忍住了孕吐。
直到裴寂離開後,我才終於回神,立刻打開了電腦。
裴寂有個習慣。
微信常年登錄在電腦上,他不怕人窺探。
我沒有看他電腦的習慣。
此刻,卻像是着了魔一般,緩緩點開了他的微信。
微信界面很乾淨。
是他的私人微信,只有零星幾個好友。
白文文卻是置頂。
我顫抖着雙手,點開,映入眼簾的是昨天晚上的消息。
白文文:【阿寂,我們的計劃該實行了,三年了,我始終沒忘記,你別告訴我,你愛上她了。】
裴寂隔了很久,纔回復:
【不會的。】
白文文:【你不要忘記了,如果當年段棠沒有強制你,你也不會受那麼多屈辱,我們……更不會分開那麼久。】
【當初不是說好了?她家破產,你再假裝愛她和她結婚,在她以爲是救贖的時候報復她。】
裴寂只回復了一個字:【嗯。】
白文文好似這才放下心來。
【嗯,那就定下了,後天,我會讓人將她堵在她經常去的小巷子裏,如果她給你打電話,別接。】
【我真開心,阿寂,你會娶我的,對吧?】
這次,裴寂沒有回覆了。
而我的心,也好像聽不見跳動聲了。
書房的窗戶沒關緊。
我手腕上那道經年難愈的傷疤,再次疼了起來。
鑽心刺骨。
離開的決心,可能是在那一晚,就定下了。
-11-
這兩天,我都過分的安靜和柔順。
沒有再像以前一樣。
一言不合就扇裴寂巴掌,沒有再故意和他嗆聲。
就連一向寡言的裴寂。
在第三天早上,就是他們商量好要報復我的那天。
他垂眸看着正在給他系領帶的我。
聲音放軟,但語氣卻依舊僵硬:
「你最近怎麼了?」
我手上動作不停,淡淡開口:
「沒事啊,挺好的。」
裴寂沉默了半晌,臨走前,他忽然冷不伶仃地開口:
「今天有雨,別出去了。」
「想喫那家的牛肉麪,我吩咐人給你做。」
我抬頭望向窗外。
萬里無雲,太陽高照。
哪裏是有雨的樣子,但我還是安靜地垂眸,默默應聲:
「好。」
裴寂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而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秒,一羣保鏢佇立在別墅門外。
我蹙眉看向管家:
「什麼意思?」
管家恭敬地低頭:「夫人,今天有雨,別出去了。」
我沒和他們硬碰硬。
只是回到了二樓,直接打開了窗戶。
用我買好的繩索,順着下到了一樓,翻出了圍欄,轉身就跑。
彈幕卻在繼續嘲諷。
【呵呵呵,女配不會真以爲自己跑走了就能躲開劇情的命運了吧?該下線就得下線!】
【迫不及待想看見女配被人凌辱了,嘖嘖嘖,肯定很大快人心,到時候再拍幾個照片,讓她身敗名裂。】
哦,忘了謝謝這羣彈幕。
這才讓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躲。
都躲不過去今天這一遭。
於是,我早就選擇了主動去走劇情。
裴寂和白文文不是想報復我嗎?
好啊,那我就如他們所願。
我徑直來到了小巷。
原本吵鬧的小巷,今日卻像是統一被收買了一樣。
閉店不開,非常安靜。
也就在我走進小巷不到一分鐘後,一羣人堵在了我的面前。
凶神惡煞。
爲首的混混邪笑一聲:
「真他媽漂亮啊,多正點啊,兄弟們今天有福氣了,既能拿錢,又能玩女人。」
我盯着他們,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
就在他們撲上來的一瞬間,我撥通了裴寂的電話。
一秒,兩秒……
無人接聽。
我抬手,猛地用藏在袖子裏的尖刀刺傷了一個混混,將他的臉劃爛。
混混爆發出激烈的慘叫。
我順便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隨後拼了命地往小巷口跑去。
混混頭子大怒:
「媽的!反了天了!追!」
跑出巷口,我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超跑。
盛熾衝我焦急地大喊:
「棠棠!這裏!」
我猛地撲進盛熾懷裏,他翻身一躍,將我穩穩放在副駕駛。
隨後迅速踩下油門,放聲提醒我:
「坐穩了!」
我抓緊座椅,轟隆一聲,超跑迅速消失在街道。
身後混混的叫罵聲逐漸遠去。
而我也拿出了手機。
整整一分半,裴寂始終沒有接我的電話。
嗯。
果然如此。
盛熾轉過頭來看我,焦急詢問:
「棠棠!去哪?」
他的視線來到我的腹部,聲音擔憂:
「是要去醫院嗎?還是……」
我搖了搖頭。
「不。」
我看着無人接聽的號碼,堅定地抬眸。
「阿熾,用你的私家飛機送我出國,要快。」
-12-
跟着盛熾坐上飛機的那一刻。
我第一次覺得如釋重負。
盛熾是我的竹馬。
小時候我用剪刀劃傷後媽和我爸的臉時,所有人都驚懼不已。
只有盛熾一個人,笑眯眯地望着我:
「你劃的刀痕好好看,下次一起劃好不好?」
我們臭味相投,同爲心狠手辣。
所以,他,我信得過。
手機裏,裴寂的未接電話有八十多個。
我一個也沒接上,也不想接。
彈幕卻在此時還能繼續顯現:
【我靠!女配逃走了?!】
【不是我嘞個豆,這個劇情怎麼回事?是崩了嗎?男主爲什麼會掐着我們女主妹寶的脖子啊!】
【媽的死男主就等着追妻火葬țű̂ₑ場吧!他不會真愛上女配了吧?】
【我靠我靠!女主要被男主掐死了!啊啊啊!到底怎麼回事啊!女配這個死東西去哪了?!】
【等等!男主怎麼拿刀出來了!啊啊啊!】
【不是男女主你倆瘋了吧!互拿刀子互毆啊!給我幹哪來了?】
我不想再看到這些噁心人的彈幕了。
也沒心思深究他們在說什麼。
我想,如果我徹底跟裴寂斬斷聯繫,一切都應該會消失吧。
於是,我拉黑了裴寂所有的聯繫方式。
果然,彈幕消失了。
裴寂,以後我就和他再也沒關係了。
除了……
我垂眸看向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
盛熾凝眉,一臉擔憂:
「棠棠,你想好了,你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我淺淺點頭。
眼眸時隔多年,再一次恢復了神采。
我太缺親人了。
總是用惡的外殼包裝自己,連我自己都忘了。
自己是個孤女。
舉目無親,唯一的親人,只有肚子裏的孩子了。
我堅定的開口:
「嗯,我要生下她。」
-13-
盛熾陪着我到芬蘭待產。
離開海市七個月後,我在芬蘭生下了一個女兒。
粉嘟嘟的,很可愛。
就是不愛哭,不知道隨了誰。
盛熾說長得像我。
還自作主張給孩子取了個小名,叫芸芸。
他也經常來看我,只是最近幾次來,都憂心忡忡。
我將芸芸遞給保姆。
凝眉望向他:
「怎麼了?」
盛熾輕嘆一口氣:
「裴寂瘋了。」
「爲了找你,把整個海市的權ŧŭₓ貴都嚇壞了。」
再次聽到裴寂的名字,我神色如常。
只是微微顫抖的指尖。
出賣了我劇烈跳動的心。
盛熾臨走前。
還不忘叮囑我最近不要出門。
我聽了他的話,在生下芸芸的五個月裏。
除了必要的出門透氣,我都待在家裏足不出戶。
這天夜裏,盛熾忽然給我發了消息。
【棠棠,我來了。】
我剛哄睡芸芸,看到這條消息。
蹙眉,有些疑惑。
【大半夜的你來我家幹嗎?】
盛熾沒有回覆。
十幾分鍾後,我聽見了敲門聲。
我抱着熟睡的芸芸,沒有絲毫防備地開了門。
下一秒,時間靜止。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我的腳下直竄上去,渾身血液凝固。
裴寂站在路燈下,身後是無數個保鏢。
神色晦暗,看不清面容。
卻隱約能看見,他勾起的一抹笑容。
外面在下雪。
濃濃的陰溼男鬼味。
盛熾被他塞住了嘴巴。
瘋狂地嗚嗚着,讓我快跑。
裴寂一手拿着盛熾的手機,一手掐着盛熾的脖子。
緩緩按下語音鍵,眼神卻直勾勾地盯着我。
聲音溫柔又滲人:
「surprise。」
「棠棠,老公來接你回家了。」
-14-
再次醒來,是在我和裴寂的臥室裏。
我的腳上被戴上了鎖鏈。
而裴寂就坐在牀邊,眼神溫柔又冰冷:
「你醒了。」
我又驚又懼,環視四周,沒找到芸芸。
紅着眼質問:
「芸芸呢!你把芸芸弄哪去了!」
裴寂把我死死摟在懷裏。
「她很好,你不用擔心。」
我瘋了一樣掙扎:
「你放開我!放開!你把盛熾怎麼樣了?盛熾在哪!」
裴寂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手指摸索過我的嘴脣,聲音冷冽:
「你醒來後,嘴裏全是別人的名字,我不喜歡。」
「爲什麼不問問我怎麼樣?」
我狠狠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怒到極致:
「裴寂!你到底要幹什麼!」
裴寂輕笑一聲,捧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側臉上。
「繼續啊。」
我厭惡地抽回手。
裴寂也不惱Ţų⁵,只是溫柔地把我親了一遍又一遍。
聲音輕柔:
「乖,待在這裏,別想着跑了。」
「只要你好,芸芸就不會有事,盛熾……也不會死。」
我躺在他懷裏。
無力地閉上雙眼。
……
裴寂把我囚禁在了臥室裏。
不讓我見女兒,更不會讓我見盛熾。
他每天都陪在我身邊。
給我講很多事,又給我剪指甲、梳頭髮。
我全程一言不發。
直到第七天的早晨,別墅的外面傳來女人瘋狂的嘶吼聲。
透過窗戶。
我看見了白文文。
不同的是,她的雙腳被截斷了,只能坐着輪椅。
此刻,她披頭散髮。
完全看不出來曾經溫柔白月光的模樣。
裴寂只是側眸瞥了一眼。
就讓保鏢將她硬生生摔出門外,白文文淒厲的叫喊聲瞬間響徹別墅。
裴寂處理完這一切後。
上了樓,推開了臥室的門。
擦了擦手上的血,聲音溫柔:
「吵到你了嗎?我……」
他話未說完,就被我直接打斷。
我眼中滿是譏諷。
故意激怒他:
「裴寂,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賤啊?」
-15-
裴寂沒說話。
我越說越激動,想徹底激怒他:
「忘了告訴你了,我和盛熾什麼都做過了,他哪都比你好,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在牀上像個機器人。」
裴寂的臉色在那一瞬間驟變。
他猩紅着眼,狠狠掐住我的下巴,低吼出聲:
「閉嘴!」
我依然喋喋不休:
「你難道不賤嗎?我當年扇巴掌,燙手腕,欺辱你,逼你做我男朋友。」
「可裴寂,你還是愛上我了。」
我報復性地湊近他耳邊。
「可惜我不愛你了,我不喜歡木頭人。」
裴寂猛地強吻住我。
發了狠地汲取我的味道,霸道地掃蕩我的脣舌。
我被迫承受。
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半晌,直到我喘不過氣,裴寂才緩緩鬆開了我。
他神色淡淡。
從抽屜裏拿出一瓶水。
幾乎是瞬間,我就明白那是什麼東西。
瞳孔緊縮:
「裴寂!你瘋了嗎!你要給我喝這個?」
裴寂眼神晦暗,聲音沙啞。
「我喝。」
在我震驚的眼神中,他將那瓶水一飲而盡。
「我是不是木頭,你很快就能見識到了。」
「段棠,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別後悔。」
我渾身顫抖。
瘋了!真是瘋了!
裴寂遠比我想象的瘋得厲害!
沒過幾分鐘,裴寂的臉上就染上了薄紅,呼吸急促。
他俯身,像一頭餓狼。
而我就是他垂涎已久的獵物,此刻,再也逃不掉了。
-16-
整整兩個晚上。
裴寂將我翻來覆去地折騰,甚至於藥效都已經過去。
他還像是不饜足。
故意用牙齒磨我手腕處的傷疤,惹得我一陣陣顫抖。
他低聲沙啞:
「看,我們有一樣的疤痕,棠棠,我們天生一對。」
我已經徹底神志不清。
到最後,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
裴寂端着剛做好的飯進來時。
看見的,就是我將剪刀橫在自己手腕上的模樣。
他手中的碗筷猛地掉落在地。
渾身顫抖,幾乎是跪在地上央求:
「棠棠……把剪刀放下來,求你。」
我冷冷開口:
「我重複最後一遍,放我走。」
裴寂像是脫力一般,垂下頭,跪在我的腳邊。
那樣一個曾經清冷自持的人。
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我甚至能聽到他壓抑着的啜泣聲。
「好……我放你走。」
「我放你走……」
-17-
我和盛熾,抱着芸芸。
當天,離開了那棟充滿噩夢的別墅。
裴寂沒出來送。
盛熾擔憂地看着我:
「他就這麼放咱們走了?不可能吧,他就是個純瘋子。」
我抱着芸芸,垂眸低聲道:
「總有能拿捏他的事。」
我沒再回到芬蘭,反而在海市租了一間房子。
生活平靜了不到一個月。
直到我在新聞上,看見了裴家別墅着火的消息。
裴寂不知所蹤。
在別墅裏,未能找到他的遺體。
我雙手猛地一顫。
喂芸芸的勺子掉落在地,芸芸也罕見地被嚇得大哭起來。
我一邊哄着芸芸。
眼眸中卻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層水霧。
裴寂失蹤了,沒人能找得到他。
而他的鉅額遺產。
卻在大火前的一個晚上立下了遺囑,交給了私人律師。
他的律師在第二天找上了我。
語氣恭敬:
「段小姐,這是裴總的手機,他吩咐過,要親手交給您。」
「另外,裴總生前的各類財產都在您名下,如果有時間, 麻煩您去公證認領一下。」
律師走後, 我打開了裴寂的手機。
密碼是我的生日。
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段話。
【段棠, 即便你曾經欺我,辱我,折磨我,我還是愛上了你。】
【你說得對,我就是賤。】
【在芬蘭重逢的第一眼, 我心裏竟然想的不是報復, 而是你一個人懷孕有多辛苦,月子有沒有做好?半夜孩子哭鬧,你睡不好怎麼辦?】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淪陷了。】
【但我絕對沒有讓白文文報復你, 沒有做過的事, 我不認。】
【用裴寂這個身份愛你,太苦了。】
【財產全都給你,帶着芸芸過好一點,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文字的最後,他像是敲敲打打才寫下了一句話。
【對不起。】
我的淚水恍然盈滿了眼眶。
惡女的毒刺,天生就能爲我篩選出心甘情願赴湯蹈火的男人。
裴寂很早之前, 就做到了。
至今,我都不知道當年我爸高達幾億的債款。
在裴寂艱難的時候。
是怎麼, 一點一點的被他還完的。
他從來沒讓我知道過。
我和裴寂之間。
其實早就分不清愛恨, 到底誰更多一點。
而我在那之後,迅速繼承了裴寂的全部遺產。
搬進了豪宅。
盛熾也時不時來看我,逗芸芸玩耍。
我們沒再提過裴寂這個名字。
他好像迅速消失在我的生活裏,無影無蹤。
只有夜深人靜時。
手腕上的疤痕總是疼痛,纔不斷地提醒我。
不要忘了他。
不要忘記恨他,更不要忘記愛他。
我還在等。
等一個人親口的對不起, 和我愛你。
18(番外)
新宅子一直缺少一個管家,我便在招聘網站上發佈了帖子。
只有一個人應聘。
順理成章,那個人成了管家。
僕人帶着他走進大門,恭敬地垂眸:
「夫人, 新來的管家帶到了。」
那人垂着頭, 臉上帶着黑口罩,看不清臉。
可我的眼眶卻逐漸泛紅。
聲音乾澀:
「身上有疤痕嗎?我們這不收破相的。」
他嗯了一聲, 柔聲道:
「左手手腕上, 有一道燙傷疤。」
「是很久之前,我妻子無意間燙傷的,應該沒事吧。」
我再次詢問:
「是自願的麼?」
他微微抬眸, 眼中閃過柔情。
「是自願的。」
「我把我的妻子弄丟了, 我想找她回來, 我想向她道歉,告訴她,我愛她。」
我垂眸, 站在客廳昏暗的燈光下。
眼淚卻如斷了弦一般, 不斷地滴落。
我再次開口,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次,你別後悔。」
窗外的雨停了。
未來還很長。
只不過這次, 換了個人來做飛蛾,義無反顧。
飛蛾撲火,燭淚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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