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竹馬爲愛回頭,跟我宣佈此生只愛一人。
可那個人不是我。
我遮住了脖子上他剛親出來的吻痕。
故作無所謂的問道:「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竹馬掐滅手中的煙,笑得放浪形骸:
「她好看,但沒你騷。」
-1-
聽到這句話,我心底說沒反應是假的。
從高中到大學。
我和江京硯曖昧的了整整三年。
除了沒正經官宣,其他什麼都做過了。
我是他的青梅,是朋友,是知己。
但唯獨不是女朋友。
因爲江京硯說過,他最討厭被束縛。
所以這些年,他縱身情海,紙醉金迷,女人不斷。
卻始終沒個正經女朋友。
我心底密密麻麻的的酸澀像是潮水般噴湧而出。
卻故作不在意的「哦」了一聲,笑着調侃:「乖乖女啊。」
江京硯緩緩吐出一口菸圈,眯着眼睛看着操場上某個方向。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那張剛吻過我的嘴脣勾起一抹弧度
「嗯。她很乖,還沒談過戀愛。」
我垂下眼瞼,指尖掐了掐掌心。
脖子上他剛剛意亂情迷時親出來的吻痕,在此時竟讓我感覺到了幾分痛意。
江京硯之前說過,他從不搞乖乖女。
因爲她們無趣還麻煩。
所以我從之前古板保守逐漸變成了如今的捲髮紅脣。
只爲了迎合他的喜好。
可如今江京硯嘴角揚起一抹笑,像是在懷念:
「我跟她接吻的時候,她連換氣都不會。」
「臉憋得通紅,也不敢推開我。」
「艹,太純了。」
他低罵一聲,搖了搖頭。
我嘴角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沉默半響,艱澀開口。
「她叫什麼名字?」
江京硯嘖笑一聲,曖昧的摸着我的脖頸道:
「她啊,你也認識。」
落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教室下了樓。
我下意識的跟在他身後,不停的思索着這個人是誰。
大腦裏出現了無數猜測,卻又被我一一否認。
直到幾米遠的地方跑過來一個白裙少女。
江京硯張開雙臂溫柔的將她攬在懷裏,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柔情。
而她嬌俏的環住江京硯的脖頸。
笑得羞澀。
我僵在原地,被刺激的半響回不過神。
因爲她是我的室友。
許綿言。
-2-
許綿言一直都是乖乖女,她從不去夜店酒吧之類的地方。
每天的日常就是教室宿舍和圖書館。
可以說,她是個最標準的乖乖女。
和江京硯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除了那次。
那次我在宿舍和江京硯打視頻電話,沒有注意到有人在洗澡。
而一向保守的許綿言那天破天荒的只穿了內衣就從浴室裏走出來,然後很不巧的被江京硯看到了。
事後,許綿言哭紅了眼。
我還記得,我將這件事說給江京硯的時候。
他嘖笑一聲,說了句「麻煩。」
我捏了捏指尖,一時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太髒。
可明明,許綿言是最清楚我和江京硯曖昧關係的人。
-3-
「京硯,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許綿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發現她有絲毫的心虛。
她與我對視時,那張文靜柔和的臉上反而多了一絲敵意。
甚至還故意親密的挽住了江京硯的胳膊。
我心底低嘲一聲,又看向江京硯。
想看看他會回答什麼。
畢竟,他剛剛還在和我激情熱吻。
「順路而已。」
江京硯漫不經心的回道。
我的心沉了沉,剛想開口說什麼。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呼喊,讓我躲開。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江京硯猛地拉開許綿言護住了她。
而我,被突如其來的足球砸的摔倒在地。
身上傳來劇痛,耳邊嗡嗡作響。
我狼狽不堪的想從地上爬起,可沒有人上來扶我。
我下意識的想喊江京硯,卻只看到他拉着許綿言上下打量。
然後看到了她被足球擦過而弄髒的裙角。
「京硯,這條裙子是你送給我的。」
許綿言眼眶發紅,咬了咬脣難過道:「我最喜歡它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穿。」
江京硯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越過我大步朝着踢球的人走去。
我捂着被撞疼的肩膀看着他與人大打出手,任憑旁人怎麼拉都沒用。
只覺得胸口悶沉沉的。
或許我被砸的是心臟。
又或許,我想起了那個也會爲我出頭的江京硯。
-4-
高中時,我的性格還不像現在這麼灑脫。
以至於被人圍着欺負時,也只能身體發冷的縮在原地。
印象最深的是和江京硯的第一次交集。
當時我和班上的同學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那羣男生知道我身材好,故意讓我脫掉身上的外套。
然後眼神下流的打量着我,猥瑣的評價着我。
在我手足無措,茫然無助的時候,是江京硯站出來與那些欺負我的男生大打出手。
更是在事後向所有人宣佈,我是他罩的。
至此,少女的心底萌發了愛意的嫩芽。
後來我爲了追趕江京硯,逐漸喪失了自我。
他說他不喜歡文靜乖巧的。
我便燙髮化妝穿短裙,努力的朝着他喜歡的方向去改變自己。
可現在,他又說他喜歡乖的。
-5-
我從地上爬起,獨自一人離開了操場。
操場上的事驚動了學校官網。
畢竟江京硯是 A 大出了名的浪子。
他家境出衆,長相俊朗,卻一直都是肆意放浪的遊戲人間。
從來不會爲了某朵花而停留。
可這次卻爲了一個默默無名的女生大打出手。
直接震驚了所有人。
他們都說江京硯這次是真的栽了。
我將手機關掉,不再看有關他的任何信息。
可我避不掉。
晚上的時候,許綿言回來了。
我問她:「你和他是什麼時候談的。」
許綿言炫耀似的勾脣笑了笑:「很早了,上個月就開始了。」
可這個月江京硯還在與我保持親密關係。
難怪那晚我和他抵死纏綿的時候,他意識朦朧間叫了一聲「言言。」
我嘲諷的輕笑一聲。
「你知道京硯跟我說過你什麼嗎?」許綿言盯着我脖頸的吻痕又說道。
我抬頭:「什麼?」
許綿言的臉上多了絲笑意:「他說你很廉價。」
我身形微頓,指尖掐了又掐。
卻還是沒能將心底的抽痛給壓下去。
-6-
我的確沒有當小三的癖好,所以這個晚上。
我是認真的想過和江京硯斷了的。
但第二天,江京硯開着輛超跑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偏頭,讓我上車。
然後直接去了酒店。
這家酒店我很熟悉,我和江京硯的每次纏綿都是在這裏。
「依依,先給我口。」
江京硯摸着我的嘴脣,笑得輕挑曖昧。
我偏頭避開了他的手,冷靜的問道:「不是說爲愛回頭了嗎?」
江京硯點了根菸,笑道:「最後再爽一次,這次過後我就要爲我的寶寶守身如玉了。」
他說的深情又可笑。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許綿言說的話。
或許我的確很廉價,但我的道德應該沒問題。
我壓住了心底的苦澀,避開了江京硯的吻。
然後一字一句道:「江京硯,我沒那麼賤。」
我轉身拿上包,拉開房門的時候。
我聽到了江京硯在我身後漫不經心的道:
「依依,走了就別回來了。」
他的聲音細聽下壓抑着幾分情慾還有被掃興後的怒意。
這麼多年的習慣讓我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我聽到了江京硯嘖笑的聲音,心口驟然一痛。
「廉價」兩個字在我腦海裏不停的回放。
我甚至能想到江京硯說這兩個字的語氣和表情。
一定和現在差不多。
我沒有再猶豫,可剛走出房門就被江京硯強行抓了回來。
他粗喘的呼吸打在我的臉側,低啞着嗓音嘆息一聲:
「真是服了你了。」
「我不守身如玉了,以後只和你搞怎麼樣?」
「但你別讓言言發現,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直接推了出去。
我胸口起伏,像是第一次看清了這個人。
「江京硯,別噁心我!」
屋外傾盆大雨,我跑進雨中卻沒有絲毫感覺。
江京硯噁心,我也噁心。
-7-
雨一直在下,我蹲在公交車站牌下狼狽的像只落湯雞。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的。
周圍的人紛紛用奇怪的視線打量着我。
我雙手抱膝,脣瓣發白。
不遠處來了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其中一個靠近我笑得猥瑣:
「妹妹,多少錢啊?」
我木着臉看了他一眼,剛想起身離開。
另外幾個也一起圍了上來。
我胃裏作嘔,想要推開他們卻沒有力氣。
只能崩潰的喊道:「滾啊,我報警了!」
然而這話反而讓他們更加興奮了。
就在我無助的時候,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
「已經報警了,警察還有三分鐘到。」
「你們確定還要繼續留在這裏Ṱü³嗎?」
男人模樣很年輕,應該也是附近的大學生。
眉眼冷冷清清的,五官俊美端正。
那幾人頓時向四處散開。
我眼眶發紅,哽咽道:「謝謝。」
男人清冷的眸子淡淡的看着我,半響,才「嗯」了一聲。
而我也在這時發現了這個男人是誰。
「白戈年?」
我的高中同學。
是和江京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白戈年對我頷首,又問:「需要我送你回學校嗎?」
我記得他也是 A 大的,便沒有拒絕。
到了宿舍樓下男生țųⁿ止步那個牌子前,我對他點了點頭。
再次說了句謝謝。
這個位置距離宿舍還有段距離,淋雨是肯定要的。
但我的身上已經溼透了,所以也不太在意。
沒想到我剛打算踏出傘底,就被白戈年抓住了手。
他面色冷淡的將雨傘塞進我的手裏,然後一句話都沒說。
獨自一人走進雨裏。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半響回不過神。
8,
回憶起高中時代。
我和白戈年的交集大概是年紀第一和年紀第二?
除了每次試卷發下來後一起討論錯題外,別的也沒交流了。
所以白戈年可能對我有好感這件事,我直覺是我想多了。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我回到宿舍。
就看到許綿言紅着眼在牀邊抹眼淚,周圍幾個室友都在安慰她。
看到我進來後,她們頓時噤了聲。
只是用一種很不友好的嫌惡視線看着我。
我腳步一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下一秒,許綿言站起身。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恥辱,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面前。
隨後直接打了我一巴掌,罵道:
「你爲什麼這麼不要臉!」
我大腦懵了一瞬,下意識的捂住被打的紅腫的臉。
反應過來後,我舉起手就要還過去。
卻被周圍幾個室友攔了下來。
她們擋在許綿言身前,像是伸張正義一樣:
「清言性格那麼溫順,你都能把她逼成這樣。」
「你和她男朋友睡了,她打你一巴掌怎麼了!?」
「就是,當小三就該被打!」
許綿言被人圍在身後,得意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說:「你最該打的難道不是江京硯嗎?」
「畢竟我和他睡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了。」
許綿言臉色沉了下來:「你還在狡辯,昨天和京硯開房的難道不是你?」
「有人親眼看到你坐着他的超跑去了酒店。」
「你還在他脖子上留下了吻痕,故意挑釁我!」
我笑了。
所以那天我走後,江京硯找了別的女人。
我突然有些同情許綿言了。
「我不知道她是誰,反正不是我。」
我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
都是惡意。
我轉身離開了宿舍,沒有注意到許綿言逐漸扭曲的臉色。
也就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
-9-
我被人掛在表白牆上,寫了三千字的小作文。
標題是,我私生活不檢點,與多人維持性關係慘遭翻車。
配圖是那天下雨我被幾個男人圍着的照片。
那三千字的小作文對我極近惡毒,從各種方面編造我的私生活。
就連我往日大膽的穿着也成了不檢點的證據。
而底下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目。
我站在宿舍樓下顫抖着手關掉了手機,深呼吸了一口氣。
超跑刺耳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我抬眼看過去,許綿言正從江京硯的跑車上下來。
兩人像是尋常小情侶一樣,依依不捨的在宿舍門口糾纏。
江京硯下車將許綿言抵在車門上,掐着她的臉霸道的索吻。
許綿言羞紅了臉推了推他。
等到兩人終於吻夠了。
我忍住心顫,大步走了過去。
許綿言看到我,還泛着紅潤的臉上多了絲嘲諷。
我將手機舉在她眼前,質問道:「是你做的?」
許綿言沒有否認,只笑着小聲道:
「難道我說錯了?」
我沒有猶豫,抬手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
許綿言捂着臉震驚的看着我,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打她。
我想到昨天被打的那巴掌,再次抬起手。
但這次卻被人攔了下來。
江京硯臉色陰沉,壓着怒意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你發什麼瘋?!」
話落,他將我的手重重的甩開。
我被這股大力推倒在地,再次抬起眼。
江京硯正溫柔的撫摸着許綿言被打紅的臉頰,眼底是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心疼。
「京硯。」許綿言嬌弱的聲音響起。
江京硯皺着眉,臉色冷漠的看向我:
「跟她道歉,這次我可以放過你。」
我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
江京硯沒意思。
我這三年的癡情也沒意思。
我踉蹌着站起身,眼神冷漠的盯着許綿言:
「這件事我會報警。」
「還有,江京硯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關係。」
江京硯身形微頓,放在許綿言腰上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絲煩躁。
又道:「不就讓你道個歉嗎?」
「你把她打成這樣,欺負人你還有理了?」
我心底冷笑一聲。
我被她造黃謠,被她無辜打巴掌。
到頭來卻變成了是我欺負她。
太噁心了。
我沒有再去和她們理論。
再多看一眼許綿言得意的嘴臉我怕我會吐出來。
-10-
等到了警察局後,我捂住臉終於哭了出來。
警察姐姐以爲我是因爲被造黃謠才哭,耐心的在我旁邊安慰我。
我搖了搖頭。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爲什麼哭。
不是爲ṭûⁿ了江京硯,也不是爲了我。
而是爲了三年前被江京硯拯救後,心生萌芽的自己。
在警察局做完筆錄後,我沒有回到學校。
而是去了趟高中。
等到的時候,我看到了另一個熟人。
「你怎麼也來了?」
我問。
白戈年穿着休閒,冷淡的站在哪裏看着我。
聽到我的話,他纔開口:
「教師節。」
我瞭然。
他又道:「一起?」
我點了點頭。
我們一起回到學校後,並沒有立即進去。
站在校門口的時候,白戈年突然停下腳步。
「等我一下。」他淡聲Ṭũ̂₌道。
我下意識的站在原地,卻看到他去了學校附近的蛋糕店。
過了幾分鐘,他將一袋蛋糕遞給我。
「表白牆上的 ip 地址我已經查出來了,可以把這個作爲證據提交給警察。」
他語氣輕緩,聲量不高。
卻讓我驟然抬頭,緊緊的盯着他。
「高中時的你很好,現在的你也很好。」
白戈年深深的盯着我,眼底是我不想看懂的情緒。
我眼眶微紅,接過蛋糕哽咽道:「謝謝。」
白戈年沒說什麼,只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11-
我回頭看去,江京硯坐在車裏。
單手扶着方向盤,臉色冷漠的盯着我。
我垂下眼,沒有去看他。
「等哪天有空,能請你喫飯嗎?」
能查到 ip 地址,無疑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我捏着手裏的小蛋糕,語氣誠懇。
白戈年勾起脣笑了笑:「好。」
「好什麼?」
身後,江京硯的聲音驟然響起。
他大步走到我的面前,拽着我的胳膊將我拉進懷裏。
然後語氣夾雜着怒意和譏笑:「找新情人的速度還挺快,什麼時候好上的?」
白戈年很乾淨。
據我所知,他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任何親近的女生。
他一直都是個品學兼優,屬於別人家的好孩子。
所以他被污衊讓我感到了一絲怒意。
「江京硯,別在這Ṫṻ⁹裏噁心人。」
我眼神冷漠,語氣更是摻雜了一絲厭惡。
江京硯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一瞬,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笑了笑:「他知道你被我艹膩了…」
「啪」
我直接甩手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
「也別噁心我。」
江京硯被打的偏過頭,舌尖抵了抵臉頰。
頓了幾秒,他回過頭,眼神多了絲危險。
「你打我?」
白戈年上前兩步攔在我面前,冷靜道:「不尊重人,被打不正常?」
江京硯眯着眼看着我和白戈年,咬牙笑道。
「行,蘇依依。你很好。」
他轉身,大步走向車內。
我只聽到了車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你和他?」
白戈年語氣遲疑。
我灑脫的笑了笑:「沒關係了。」
「好,我明天有空。」
他點了點頭,語氣極其迅速的回應了我之前的話。
我低頭抿住脣笑了笑。
-12-
因爲有了實質性得證據,警察很快就找上了許綿言。
在學校裏就將人帶走了。
許綿言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當場就被嚇得哭了出來。
等到反應過來後,才慌忙地打電話給江京硯。
學校裏看到她被警察帶走的人議論紛紛。
ṱṻₒ
而我也在下午三點,接到了江京硯得電話。
他的聲音裏竟然沒有我想象中的怒意:
「抱歉,我以爲她很單純。」
我沒有說話。
江京硯深吸了一口煙,又道:「依依,這次放過她吧。」
「畢竟,她也只是太沒安全感。」
「怪我。」
我直接被氣笑了。
「江京硯,你哪來那麼大的臉?」
「不過這件事確實怪你,你最好別讓我逮到你的把柄。」
我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找到了導師。
我的態度堅決,要求一旦罪名成立,學校必須開除許綿言。
導師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答應了我的要求。
-13-
次日,我和白戈年到了約定好的餐廳。
「許綿言認罪了,她手寫了道歉書發在了朋友圈還有表白牆。」
「她以爲她頂多被關幾天就能出來。」
我笑了笑。
等她出來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開除了。
「學校已經通知了她的家長,她父母比較強勢一直認爲她是個很乖的孩子。」
我搖晃着手裏的咖啡,心情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白戈年將甜點推到了我的面前。
「喫點甜的。」
他看出了我眼底的情緒。
我沒拒絕。
我們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高中的事。
我說,白戈年聽。
到了最後,我終於忍不住的問道:
「你…爲什麼幫我?」
白戈年的動作停頓了片刻,他抬眼凝視着我:
「高中時,我很喜歡和你說話。」
「後來你追在江京硯身後,不再理任何人。」
「我看着你逐漸改變自己,但我知道,你還是你。」
「只是我一直希望,你是爲了你自己而改變。」
「後來我想了想爲什麼,大概是我高中時便喜歡你吧。」
他難得的一次性說那麼多話。
我卻希望我沒有聽到這段話。
白戈年喜歡我。
就算在我自甘下賤的那些年,他也是喜歡我的。
我眼眶發紅,半響才低頭「哦」了一聲。
過了幾秒。
白戈年拿起紙巾細緻的擦拭着我的眼角,他的眼底印出我哭花的臉。
我看着他,終於還是控制不住抱了上去。
白戈年身形微僵,片刻後,抬手安撫的摸了摸我的後背。
「謝謝你。」
我小聲的抽泣道。
再抬眼,卻看到了江京硯臉色陰沉的站在門口。
-14-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但也能猜到他來的原因。
應該是許綿言找他來向我施壓了。
江京硯大步走向我,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怎麼,還沒抱夠?」
白戈年轉過身,看着他皺眉,不太客氣的道:
「有事嗎?」
江京硯眉眼壓低,譏諷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能撩的啊。」
我看不得他羞辱白戈年,便冷漠的開口:「江京硯,請你說話注意點。」
江京硯看清了我眼底的冷漠,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了我是真的想和他撇清關係。
「不是說會一輩子喜歡我的嗎?現在就變心了?」
他字字逼問,每句話都染上了怒意。
我嘲諷的笑了笑:「當初是我年少不懂事,是我眼瞎行了吧。」
江京硯看上去更氣了,他臉色鐵青,胸口起伏,雙拳漸漸握緊。
半響,他怒極反笑:「就因爲我和許綿言談了?」
我沒有說話,事實上我還得多虧了許綿言。
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從泥潭裏脫身。
「我對她已經沒興趣了,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江京硯平復了一下心情,又艱難道:「依依,我發現我有點後悔了。」
我靜靜的瞧着他。
「我們談吧。」
他又道。
白戈年垂眸看了眼我。
我突然就笑了:「我一直以爲只有我賤,江京硯,你纔是最賤最廉價的。」
江京硯死死的釘在原地。
而我直接拉着白戈年大步離開了餐廳。
-15-
回學校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會這麼湊巧。
剛好看到許綿言的父母在學校鬧事。
我看到許綿言低着頭,難堪的站在校門口。
周圍的同學紛紛舉起手機拍攝,還有人在科普她做了什麼。
光明正大的實名制造黃謠。
又蠢又壞還是個怨婦。
許綿言聽着這些聲音,狼狽的抽泣着。她哭着拉了拉父母的衣袖,試圖守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可父母見不到導師,憋了一肚子火。就直接在大庭廣衆之下各種辱罵她。
「你怎麼就能做出這種事!?」
「你爹你媽累死累活供你讀大學,你竟然跟男人去鬼混!」
「你對得起我們這些年花的錢嗎?」
許綿言的道歉信裏有寫她造我黃謠的原因,是因爲覺得我和她男朋友有一腿。
而她父母一向不讓她在上學期間談戀愛。
我本來沒想去看熱鬧的,可許綿言的父母嫌罵不解氣,直接甩手給了她一巴掌。
許綿言臉頰瞬間就腫了起來,這一偏頭也剛好讓她看到了我。
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怨恨和扭曲。
ẗũ₃
但我並不覺得我有做錯事。
本來她和江京硯正經談了後,我就打算遠離江京硯的。
是她自己不依不饒,非要認定是我勾搭了江京硯。
我收回視線抬步繼續往裏走。
那邊許綿言卻突然眼睛一亮,她哭着嗓音喊了一句:
「京硯!」
我這才知道,江京硯也回來了。
就跟在我和白戈年身後。
可惜,江京硯只是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
便收回視線,徑直的走向我。
Ţū₇許綿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依依」
江京硯跟在我身後,喊着我的名字。
我卻再也沒有爲他停下腳步。
「蘇依依!」
我聽到許綿言極其扭曲的聲音,便知道她已經崩潰了。
畢竟她變成這樣,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江京硯。
可現在江京硯不要她了。
-16-
事情解決後,我努力學習,各種去考證。
旁人都以爲我是受了情傷,只能以這種方式發泄。
只有我知道,我只是想提升我自己的能力。
白戈年偶爾會送我些禮物, 約我出來喫頓飯。
我知道以他的性子,能主動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情人節那天, 我主動詢問他願不願意和我交往試試。
我承認我現在對白戈年的感情還不算深厚。
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對他有好感這就足夠了。
白戈年當時的反應也很可愛。
他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才茫然的點頭。
又跟我道:「今天是情人節,不是愚人節。」
我笑了聲,點頭。
他又道:「所以說出口的話, 不能反悔。」
我躺在牀上回想着這一幕, 不由自主的再次笑出聲。
白戈年很好,我回想着高中時和他的一點一滴。
只恨沒早點醒悟。
一直到一通電話打亂了我的思緒。
是江京硯。
-17-
這段時間,許綿言被勸退。
江京硯和她分手後, 又回到了以往紙醉金迷, 來者不拒的狀態。
這還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我。
我聽着他醉醺醺的聲音,皺着眉想掛斷。
可江京硯就像是能提前預判我的舉動一樣。
他啞着聲音道:「別掛,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依依, 我突然想起我當時爲什麼會對許綿言動心了。」
「她和以前的你很像。」
我胃底作嘔, 江京硯不會以爲這樣能顯得他很深情吧?
電話裏的聲音還在繼續:
「依依,我應該一開始就喜歡你。」
「只是我當時還沒玩夠, 不敢招惹乖學生。」
所以他對我說喜歡自信開放的。
等我真的變成了這樣, 他纔敢對我下手。
想起那些往日,我的心情已經變得十分平靜了。
「還有嗎?」我問。
手機裏的喘息聲突然停了下來。
過了幾秒。
江京硯的聲音竟然帶了一絲哭腔。
他說:「依依, 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滾吧。」
我冷漠開口,掛斷電話。
遲來的深情是最賤的了。
-18-
今年暑假, 我和白戈年沒有回家。
而是選擇了出去旅遊。
白戈年大概很少跟人表達心意。
路上給我買了一捧向日葵, 磨了半響才道:「挺好看的,送給你。」
我接過這束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他臉紅了一整天。
高中時,我和他相熟的時候都太過於純情。
所以不懂自己的心意。
但還好,現在還來得及。
等到開學的前一天, 我和他纔回了國。
然後這次卻聽到了一些讓我驚愕的傳聞。
和我相熟的幾個同學告訴我,江京硯暑假這段時間天天住在酒吧夜店。
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廝混。
所以, 不出意外的。
他被傳染上了艾滋。
現在人在國外治療,據說已經退學了。
這還真是,蒼天不饒人。
江京硯的私生活一直都很放浪, 但他長得好, 又有錢。
所以從不缺女人。
能有這種結局,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與我同宿舍的室友還告訴我。
她在一家奶茶店看到了許綿言。
她們說許綿言在那裏打工。
她家裏人不願意再出錢讓她復讀,她只能自己一邊打工一邊攢錢。
我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考上 A 大。
但我認可她的選擇。
因爲一個男人,一個私心毀掉了自己的苦讀三年的結果。
這個懲罰對她來講, 已經夠了。
-19-
又過了一年, 我和白戈年回了趟高中。
他從學校門口大樹上的洞裏掏出了一件信封。
他告訴我這是高中時寫的。
當時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突然性情大變。
可等他打算把信封給我的時候。
卻發現我是在爲了江京硯而改變。
這些改變白戈年看在眼底。
卻礙於沒有正當的身份, 所以沒有理由拉住我。
夜晚的時候,我打開了信封。
信封裏他說了很多。
說我很好,問我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事。
還問我想要考哪所大學,還是之前的那所嗎?
最後剋制的詢問了一句,可不可以和我一起上大學。
他小心翼翼的想探尋我改變的原因,卻得知了我是因爲喜歡上了別人才做出了改變。
於是,他把自己的心意藏進了樹洞裏。
經年過後, 終得曙光。
我的眼淚滴在了信紙上,模糊了他的署名。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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