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社死實錄

我的祕密被男朋友發現了。
他翻出了我曾經在小破站,厚顏無恥狂舔某位健身區 up 主的激情記錄。
此刻他拿着 iPad 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語調沒多大起伏,一字一句念出我留在評論區的話,「哥哥,我這裏的雨下得好大,你那裏大嗎?」
唸到後面幾個字的時候,他刻意放緩了聲音,緩緩抬頭睨着我。
我弱小無助地縮緊了肩膀,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長大後,鄉愁是一塊小小的屏幕,我在外頭,老公在裏頭。」他冷冰冰地牽動了下嘴角,「行啊程語,都會叫別人老公了。」
我羞恥地全身發抖,「嗚嗚嗚別唸了……」
他淡淡道,「連我都沒能從你嘴裏聽到這兩個字。」
「不、不是的,我那是學別人的……」
我斯文俊秀的男朋友順着我的動態點開那個 up 主的視頻,微低着頭,神態認真地盯着那些健碩美好的肌肉,那畫面讓我兩耳滴血,恨不得立馬翻窗跳樓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一條視頻看完了,他若有所思,「你喜歡這種身材?」
面對這種送命題,我何等機智,「沒有你身材好。」
「你見過?」
「……沒有。」
他輕吸了口氣,「程語,在我面前你可不是這副樣子。你媽說你老實本分,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大學畢業前沒有談過一次戀愛,我連牽一牽你的手都要深思熟慮,鋪墊了半個月。」
我慚愧地絞着手指,「我也只敢在網上口嗨……而且那都是大半年之前的事了,認識你之後我都沒有留過這種評論了……」
「認識我之後你都只是隨便看看,對嗎?」
我一噎,嗚嗚嗚他好懂我。
我就不該隨便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讓他看到了我的小破站賬號,又摸到了我的主頁。
真是飛來橫禍。
「只是剛好刷到了,才點進去的。」我小聲辯解。
賀禹沒說話,繼續刷着我以前的動態。
他一不說話,我就緊張。
想把 iPad 奪過來,又不敢。
看着看着,賀禹的眉心跳了跳,我驚訝地發現,他耳朵竟然也紅了。
終於,他放下 iPad,起身看向我,表情非常冷漠。
完了完了。
在他心裏,我的人設鐵定崩塌了。
賀禹之所以選擇和我交往,是因爲我和他從小到大的女神有幾分相似。
呂柔人如其名,是現在少有的那種溫文爾雅的女孩子,舉手投足都款款動人。
可以說呂柔影響了他擇偶觀的形成。
至於我,只是在我媽的壓迫下活得比較憋屈而已,卻讓他誤以爲我乖巧恬靜,在家裏的安排下和我走到了一起。
如今看透了我的真面目,我估摸着他是要跟我分手了。
「賀禹。」我充滿感情地呼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你別告訴我媽……」
「……」
他涼涼地瞥了我一眼,拿着平板摔門而去。
我癡癡地望着他離開的方向。
走就走,爲什麼要順走我的 iPad。

-2-
懷着悲切的心情,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隔天上班的時候,同事看出我狀態不對,好心給我泡了一杯咖啡,「臉色怎麼這麼差?眼袋都出來了。」
我更難過了,我才二十三就有眼袋了。
「我失戀了。」我憂傷地說。
同事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嘆着氣離開。
不到一個下午,我被分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部門,我沐浴在大家憐憫的目光中,連上洗手間都有人讓我先蹲。
一天的工作結束,好心的女同事提議讓我蹭車,並且很有經驗地勸我不要太傷心,她早就看出賀禹靠不住了,幸好我這棵小白菜還沒被他拱到。
「小語,下班了。」熟悉的男聲自前方響起。
一身西褲襯衫的賀禹走到我面前,晚霞的餘輝裏,他俊得有點扎眼,「餓了嗎?」
女同事的表情明顯恍惚了一下,估計在重新定義誰纔是那棵倖免於難的白菜。
他跟我身邊的人點了點頭,自然地接過我的包,「走吧,帶你去喫飯。」
於是我就在幾個同事駐足凝望的視線中,硬着頭皮上了他的車。
賀禹一直不說話,我只好小聲開口,「有點熱。」
他眼皮都不抬,「熱就把外衣脫掉……」
以前的他都會爲了遷就我把空調調低一點的。
我委屈地閉上嘴巴。
他就是對我不耐煩了,呵,渣男。
賀禹帶我去了常去的日本料理,我有預感,這是一頓散夥飯。
思及此,我一陣酸澀,多點了幾瓶酒。
賀禹蹙了下眉,沒阻止。
其實我不會喝酒,但只是看着它們,我就覺得我醉了。
一頓飯喫得安靜如雞,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慾望,食不知味地吞下了最後一塊生魚片,我覺得賀禹是時候開口了。
賀禹盯着我的眼睛,語調淡淡,「要不要再去看場電影?」
我一愣,猶豫,「可是看完電影時間很晚了。」
「晚一點也沒關係,我會送你。」
「……」
本以爲是什麼應景的傷感愛情電影,坐下來看到片頭才知道。
好樣的,竟然是泰國恐怖片。
他明知道我最怕鬼!還給我看鬼片!
我扭頭看向賀禹,打起了退堂鼓。
「噓。」他輕聲說,「開始了,認真看。」
見我還是一副想走人的樣子,他安慰道:「其實是搞笑片,不怎麼嚇人。」
好吧,暫且信他一回。
……我真傻,竟然相信男人。
影片到了高能部分,我縮着脖子,很慫地閉上眼睛不敢看。
耳畔有溫熱的呼吸浮動,賀禹的聲音響起,「好了,沒事了。」
我放心地睜開眼,立刻被突然出現的鬼臉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寒毛倒豎。
身側響起一聲悶笑。
太過分了,他是故意的。
還我溫柔體貼的賀禹來!
散場的時候,燈光緩緩亮起,我驚魂未定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到一對對小情侶依偎着走出去,滿以爲賀禹也會牽起我,他知道我膽子有多小。
卻聽他冷酷地說,「走了,再不走你就得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媽個雞。
我只能收回探向他的手,緊緊跟在他後面。
回家的路上,我悶悶不樂。
賀禹掌着方向盤,似乎沒有察覺到我情緒。
他變了。
以前無論怎麼樣,他都會趕在八點之前把我送回家Ṫú₆。
有時候和朋友玩得晚了一些,他還會放心不下專程跑去接我。
知道我怕黑,膽小,會緊握着我的手走過小區裏那段路燈壞掉的路,後面燈修好了,我還有點失落。
現在發現我和他想的不一樣,態度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難道他以前的溫柔都是給呂柔 2.0 的嗎?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小區外。
賀禹轉頭,看見我眼圈紅紅,在我眼角拭了一下,有些失笑,「嚇哭了?」
我控訴道:「我晚上會睡不着的。」
他說,「那怎麼辦?我陪你睡?」
我睜大眼。
他拍拍我的臉,眼裏藏着笑,「好了,我看着你進去。」
我傻呆呆地下了車,久久無法平靜。
賀禹這算耍流氓嗎?
到了家門口的我,卻發現一件大事。
早上因爲太過憂傷,我都忘了帶鑰匙出門。
唯一的備用鑰匙在賀禹那裏。
沒辦法,我只能又把賀禹叫回來。
語音通話播過去,那頭過了片刻才接起,「怎麼了?」
「我沒拿鑰匙,被鎖在家外面了。」我弱弱地說,「你還沒走遠吧,能不能把你的那把給我送過來……」
賀禹沉默了兩秒,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笨?」
「可以嗎……」我小聲哀求。
那頭傳來一個低低柔柔的女聲,「是程語嗎?」
我忽然意識到,呂柔在他身邊。
心口傳來緊縮感,我努力隱藏起慌亂,「要不然你原地打個車,讓司機送過來吧。」
他「嗯」了一聲,掛了。
幾分鐘後,賀禹發來消息:到了。
我:車牌號多少?我下去拿。
剛走到電梯口,電梯門就開了,裏面站着賀禹。
我:「咦?你怎麼親自來了?」
他開口,「鑰匙丟了?」
我搖搖頭,「落家裏了。」
他徑直走向我家,手伸進褲子口袋,從裏面摸出一把鑰匙,「你要慶幸我有帶在身上。」
「賀禹,你是不是瘦了?」我望着他勁窄的小腰,「最近在舉鐵嗎?」
他淡淡的,「一直都有。」
「那你也有腹肌嗎?」
他語氣中帶了一絲瞭然,「你想看?」
我:「……」
好像自從賀禹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們的對話就尷尬了起來。
他拿着鑰匙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遲遲沒有動作。
「快點插進去。」我說完,臉上就是一紅。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嗐。
再也回不到單純美好的過去了。

-3-
賀禹插入鑰匙,輕輕一擰。
門總算開了。
我垂着腦袋,十分低調地從他面前走過。
在我關門的前一刻,賀禹說,「不讓我進去喝口水嗎?」
我一愣,心裏不大樂意,但是人家辛辛苦苦地給我送鑰匙,又不好拒絕……
賀禹長腿一邁,踏入我家,視線掃過客廳的沙發,眼神起了些變化,估計是又想起了昨天的情形。
他剛要開口,一通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我一看他驀然柔和的表情,就知道那頭的人是誰。
果然,他放下手機對我說,「算了,下次再喝。」
然後,又深深瞥了一眼沙發,轉頭離開了我家。
呵,當着我ťū́₅的面去找別的女人,還通知我下次再來。
當我程語是什麼?
睡前渣男發來消息:睡了嗎?
我沒有回覆。
賀禹:還在害怕?
過了兩分鐘,他發來一條封面很可愛的視頻,有了前車之鑑,我膽戰心驚地點進去。
是條搞笑貓咪合集。
還好不是嚇我的。
雖然看完視頻我心情好了一點,不過還是不打算理他。
隔天,他就沒有再給我發信息了。
一連三天,賀禹都沒有聯繫我。
我從朋友那裏聽說,呂柔和她未婚夫鬧矛盾,一個人跑去了別的城市,行蹤不明,家人正火急火燎地找她。
據說肚子裏還有寶寶,大家都在擔心她想不開。
賀禹一定是最着急的,難怪沒有工夫理會我。
我正惆悵自己男朋友的真愛另有其人,我媽打電話過來,問我爲什麼不回人家小賀消息。
她說的小賀是我認識的那個小賀嗎?
我很訝異,「你怎麼知道?」
我媽冷哼一聲,說她昨天生日,賀禹大老遠特意拎着禮物上門,哪裏去找這麼孝順又懂事的女婿?讓我好好和他處對象,不要三心二意。
我大感冤枉。
「您老有所不知,三心二意的壓根不是我。」
我媽不聽,責令立刻答應賀禹的約會,人家出差多辛苦,還忙裏抽閒去給她過生日。
是出差嗎?不是爲了找呂柔?
我媽的電話才掛,賀禹就發來消息,約我晚上見面。
礙於老媽威逼,我不得已同意了。
以前每次見他,我都會順應他的喜好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淑女,這次頂着套灰色運動服,頭也沒梳就下來了。
我插着口袋走到他面前,一副慵懶中又透着點倔強的樣子。
他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脣角微微一勾,倒是沒說什麼。
結果這貨訂的是一家一看就特別上檔次、特別燒錢的西餐廳,燭光晚餐,鮮花紅酒,別人都是正裝出席,服務生盯得我臉通紅。
賀禹倒是氣定神閒,絲毫沒有覺得我丟了他的臉。
我氣地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怎麼不提醒我?」
他疼得悶哼一聲,不知從哪裏掏出根皮筋替我把頭髮擼順紮了起來,「這樣也很好。嗯,很隨性。」
喝着餐前酒,我突然想起來,覺得自己應該表示一下關心,「呂柔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賀禹臉上看不出表情,「人已經找到了,沒什麼問題。」
關心表達到位,我「哦」了一聲,開始安心等待牛排。
賀禹說,「你就沒有別的想問的嗎?」
可能是覺得我關心得還不夠。
於是我又問,「她瘦了嗎?」
賀禹的臉抽搐了一下,吐出兩個字,「胖了。」
懷孕了嘛,胖了也正常。
「胖了幾斤啊?」我眨巴着眼睛繼續問。
賀禹望着我,「不清楚。」
連心上人的崽發育情況都不瞭解,渣男。
沒想到賀禹轉移火力,視線停在我略顯豐滿的下巴上,「但是你應該胖了有三四斤。」
「……」
因爲他這句話,我決定要先聲奪人,跟他分手。
我醞釀着臺詞,醞釀着氣勢,目光逐漸銳利逼人。
賀禹:「胖一點,抱起來舒服。」
我臉上騰地一熱,把準備好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他又開始了!
喫完飯,賀禹又說附近有家密室逃脫是人氣 top,問我想不想體驗一把。我果斷拒絕,並表示他剛出完差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飛機就玩這麼刺激的,對心臟不好。
他盯了我一會兒,同意了。
可能是被我拒絕了心情不大好,回去的一路上賀禹都沒有說話。
到了小區外,沒想到他跟在我身後下了車。
我:「你幹嗎?」
他:「路燈又壞了。」
……行吧,雖然我已經習慣了。
一路平安無事地到了家門口,我和他揮手告別。
「再見,賀禹。」
他「嗯」了一聲,將手搭在我腰間。
我一下子很不適應。
過去在我面前他都是規規矩矩的,紳士到了極點,沒得到我的同意從來不會進行肢體接觸。
賀禹他變了!
變輕浮了!
我慌亂又害羞,驚恐又期待。
他緩緩低下頭,兩個人距離貼得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頻率和溫度。
好壯惹,快要有我大惹。
他捧起我的臉,溫柔地捋了捋頭髮,
「這樣也好,以前太乖了,我都捨不得碰。」
我天靈蓋一麻。
他親了我。
脣齒相依,軟軟的,滑滑的。
他親了好久,我心都要跳出來了,感覺他要把我喫掉一樣,嚇得我的舌頭拼命躲閃。
賀禹握在我腰間的手越來越用力,原來接吻的時候體溫真的會升高,我渾身麻麻的,連痛意都不太能感覺得到。
終於,他放開了我。
我努力睜大眼睛,眼前霧濛濛的,看不清楚東西。
他又在我脣上蹭了一下,才鬆開我的腰。
「進去吧。」他捏了捏我的臉,聲音有些啞,「不可以不回消息。」
然後就走了。Ṭů₍
走……了。
我滿臉通紅,纔想起來。
怎麼回事?我不是呂柔那款他也不在乎了嗎?
晚上十點,賀禹給我打來語音通話。
我本來不想接的,不過害怕他又去跟我媽告狀,還是接了。
「喂?」他好像在笑。
我現在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臉紅,「打給我幹嗎?」
「我不在這幾天,有沒有看那種視頻?」
什麼叫那種視頻!
「沒有!」
「少看那些。」他一本正經地說,「不利於身心發展。」
我哼哼兩聲,心裏不以爲然。
「你要是實在想看。」他說,「我平常也有健身,可以錄成視頻發給你。」
我嚥了下口水,「真的嗎?」
他慢悠悠,「就這麼想看?」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我氣鼓鼓,「掛了!」
下一秒,收到他發來的一張圖。
是他解開睡衣釦子,站在鏡子前的自拍。
賀禹竟然!給我發!他的肌肉照!
媽蛋!他什麼時候揹着我把身材練得這麼性感了!!
白花花硬邦邦,晃得我眼暈。
是放到小破站上,拿着驗孕棒隨手在彈幕裏一揮,都能立刻兩條槓的程度。
當然我捨不得,我要私藏。
「喜歡嗎?」賀禹問。
我艱難地忍着尖叫,沉重的「嗯」了一聲。
「把那些對他們說過的話,也跟我說一遍。ţű̂¹」
我不假思索,「老公睡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那頭的呼吸好像粗重了一些。

-4-
回過神來我老臉滾燙,差點把自己舌頭咬掉。
賀禹肯定又要趁機嘲笑我了。
「真厲害。」他低沉含笑的聲音傳來,「還有呢?」
我嘴巴緊閉,不想說話了。
他輕悠悠的,「哥哥我這裏雨下得好大,你那裏大嗎?」
我爆炸羞恥,「……我知道錯了,不要說了。」
「以後不許對別人說這種話。」他說,「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要看,可以看我。」
因爲他這句話。
我把賀禹的那張照片設置成了我和他的聊天背景,然後又去買了張防窺屏手機膜,從此以後我就能在上班之餘,望着他的腹肌解乏。
連帶着和他聊天都積極不少了,好感值蹭蹭蹭漲。
可呂柔始終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根刺,
一想到他可能只把我當作呂柔的替代品,我就心塞,難過得喫不下飯。
這種低落煩躁的情緒在姨媽期達到了頂點。
我開始想各種辦法試探賀禹。
「當你竄稀時手上只有呂輕送你的領帶和我送你的定情手紙,你會怎麼做?
他無語地看着我,「誰會送手紙定情?」
「快回答問題,不要模糊重點。」我催促。
他思考了幾秒,蹙了下眉,「用手紙ƭů₂。」
好啊。
他果然愛她不愛我。
連女朋友送的定情手紙都捨得用。
我萎靡了兩天,等姨媽一走,我決定振作!
他倆只不過是青梅竹馬,比我多了十幾年的情分罷了。
我只要抓緊時間多和賀禹培養感情,用我的美貌和靈魂深處的人格魅力讓他體會到快樂和幸福,捨不得離開我,
好的,經過一通分析,我果然沒有什麼勝算……
週末。
我和賀禹逛名創優品,他不喜歡逛街購物,覺得浪費時間,我知道後爭取每週都帶他來一次,努力改掉這個壞毛病。
經過飾品區,我隨手取下一個貓耳髮箍戴在頭上,對着他「喵~」了一聲。
賀禹臉一紅,拉着我把髮箍買了。
我很蒙。
男人都喫這一套嗎?
因爲減肥不喫晚飯,我低血糖țù⁾在公司昏倒了。
我也沒想到我這麼柔弱,可能是爲了趕方案,我昨晚熬夜到兩點,好像早飯也忘了喫,就中午隨便喫了點東西將就了一下。
雖然很快就緩過來了,賀禹知道後還是很生氣,下班回家的路上,一直黑着臉,周身散發着低氣壓。
他把我帶回了自己家。
ẗû₉
我被安置在沙發上,手裏被塞了一個蘋果和一塊慕斯蛋糕。
他冷冰冰地訓斥我,「爲什麼不好好喫飯?」
「你說我胖了。」我委屈。
「……」他無語得不行。
賀禹去給我做飯,我不甘寂寞,巴巴地跟在他屁股後面轉悠。
他很兇地讓我回去躺下。
可能是人一生病情緒就比較敏感,我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了。
我自己都不太理解,我哭個什麼勁兒。
賀禹愣了一下。
他過來攬住我,低頭親了親我。
他一鬨我,更不得了,眼淚潮乎乎地往外湧。
他只好抱着我,跟我一遍一遍地說對不起。
嗓音低低的,像在嘆氣一樣。
把他胸口哭溼一片,我才顫巍巍地抬起頭,「賀禹……我餓了。」
賀禹廚藝不錯,這頓飯喫得格外撐。
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我知道,之前幾天的努力都白費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
「以後不許胡亂減肥了。」他認真地看着我,「你不胖。」
我害羞,「嗯,你也不胖。」
他翻了個白眼。
「你身材超級好。」我真誠地誇讚。
他深吸了口氣,「又開始了?」
一直待到快八點,我告訴賀禹,我好像該回家了。
他看了眼時間,起身走進房間,然後拿了套他的睡衣給我,「今晚在這裏睡吧,我晚飯喝了酒,沒辦法開車。」
「啊,我媽知道會罵我的。」
「你在網上調戲肌肉男她就不會罵你嗎?」
「我現在不在網上調戲了……」我都是面對面調戲。
「我什麼都不會做的。」他放輕聲音,「聽話,明天監督你喫早餐。」
我難掩失望地「哦」了一聲。
賀禹被我氣笑了。
洗過澡出來,賀禹的睡衣太大了,我感覺自己像武大郎,見客廳沒人,走過去敲了敲他的房門。
怕我覺得尷尬,他都是待在房間裏的。
沒反應,我推門進去了。
賀禹在電腦前處理工作,聽到動靜抬頭看了看我,「洗完了?」
我點點頭。
我現在,從頭到腳都是他的味道。
他對我招招手,讓我過去,替我將多餘的袖子捲起來。
我把想法對他說了。
他笑了一聲,「的確有點像。」
忽然間,我瞟見牀頭櫃上有個東西,小四方形,樣子有點像……
我準備過去查看,賀禹捉住我,「洗完就去睡覺。」
他把我往外推。
「那你呢?」
「我一會兒也去洗。」
「我可以看嗎?」
「……不可以。」
「只看上半身。」我打商量。
媽蛋,他把我鎖在房間裏了。
真小氣,我又不會怎麼樣。
第二天大早,我說我要去上班。
賀禹想讓我請假,他覺得我身體太差了,最好能上醫院做個檢查休養一陣。
他的關心很暖,可是工作還是要做的,我也是個有理想的人兒。
賀禹還是蹙着眉。
怕他罵我,我禁不住眼眶一紅,昨晚好像打開了淚腺,眼淚說來就來。
賀禹好像很受不了我哭,他立馬就同意了,還去廚房給我忙活早餐。
「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我糯糯地說,「好。」
我都要喜歡上他了。
這回是貨真價實的。
可賀禹這樣到底是爲了我,還是喜歡我身上呂柔的影子?
我把對愛情的困惑傳達給了閨蜜。
一向很狗的閨蜜給我支了一招,說可以讓我搞明白呂柔和我在賀禹心目中分別是個什麼地位。

-5-
於是乎一週後,我二十四歲生日那天,是我預備好和賀禹分手的日子。
我從睡覺前就開始醞釀情緒,生怕到時候發揮不好。
生日當天,呂柔也來了,她身上香香的,整個人散發着恬靜又美好的氣質。
沒說兩句話,我感覺我都要愛上她了。
難怪賀禹會把她當成擇偶標準,我甚至覺得自己不夠格當她的替身。
是我碰瓷了。
在心裏默唸了五遍「我也是媽媽心愛的小寶貝」纔沒有繼續自卑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爲主。
總覺得賀禹看她的眼神浸着淡淡的遺憾,態度也格外不同,還親手給她剝橘子。
他都沒有給我剝過橘子。
我酸溜溜地想。
閨蜜也看到了這一幕,遞給我一個「情敵好強,你多保重」的眼神。
我醞釀一晚上也沒醞釀出來的情緒,瞬間就飽脹了。
聚會結束,賀禹載我回家。
在車上,我用嚴肅的口吻說,「我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一些問題,要不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正好是紅燈,賀禹頓了頓,握着方向盤睨向我,「你想冷靜?」
他語氣不太好。
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時候不是應該問我什麼問題嗎?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冷靜一下……」我解釋。
賀禹眼神涼得驚心,不說話。
把我送到家後,他一聲不吭地開車走了。
本命年生日這天,我和初戀黃了。
我沒敢告訴我媽。
這就是我單身二十八年的閨蜜出的主意,讓我先發制人和賀禹提分手,冷落他,不理他,讓他痛哭流涕,煎熬不已,最終意識到我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
同時也藉着這個機會測試他的真心,看他會不會去找由於婆媳問題同樣處在分手邊緣的呂柔。
給他們空間,我主動退場。
嗯……
這個招支得很有水平,很符合她的智商。
我也真是病急亂投醫。
跟賀禹分手後,我陷入了寂寞,空虛,冷。
生平第一次覺得,男人對我這麼重要。
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想他想他想他。
可能是相思成疾,有時候在外面走着走着,甚至會錯覺自己看見他了。
再定睛一瞧,只不過是一個相似的人影。
可是我在這裏爲情所困,人家卻說不定在和白月光再續前緣。
不然怎麼這麼多天,一個消息都沒給我發過。
當晚,猛灌三兩白酒的我,暈暈乎乎地給他打了個語音。
賀禹很快就接了起來,卻沒說話。
我生氣地罵罵咧咧,「你個傻狗。」
賀禹聲音當即就冷了下來,「你說什麼?」
我哼了一聲,不屑於重複。
「你什麼時候會罵人了?」
我都能想象到賀禹在那頭蹙眉的樣子。
很稀奇嗎?
我可太會罵人了。
「你人在哪裏?」他問。
「關你什麼事?」我說。
「那我現在去你家。」
我一驚,「你來幹嗎……不許來!」
我嘟囔,「我沒穿內衣……」
他語氣緩和不少,「不許喝了,去洗個臉,上牀好好睡一覺。」
「喝了酒好熱啊。」
「……被子蓋好。」
第二天酒醒的我,回憶起昨晚的經過,蒙了。
再一看聊天記錄,好樣的,我們連續通話了三個多小時。
我發誓再也不胡亂喝酒,順道把賀禹拉黑了。
下午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一件事,又把他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我讓他把當初順走的 iPad 和備用鑰匙還給我。
賀禹態度冷漠,讓我自己上門取。
分手了還去前男友家,多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賀禹再次開口,讓我把他上次送的生日禮物還給他。
媽蛋……
我氣得鬍子都歪了。
沒想到賀禹竟然是這種小氣之人。
我悲憤地抄起還沒拆封的禮品盒,氣勢洶洶趕往他家。
門開了,賀禹神色莫測,讓我在客廳等着,人進了書房。
我等了好半天也沒見他出來。
莫非他在拉屎?
恰好閨蜜打來電話,她滄桑地告訴我,她終於喫到愛情的苦了。
這陣子她談了個小奶狗,人帥活兒好,就是太黏人,天天喫飛醋,連女生的醋都喫,今天因爲她和別人逛街沒帶他又生氣了。
她年紀大了,有點作不動了。
我教育她,「我和你說,新交的男朋友不能慣着,一哭就抱,肯定是不行的。」
閨蜜虛心求教,「那該怎麼辦呢?」
「先冷落一下,然後教他喊爸爸,讓他爸伺候他。」
話音剛落,賀禹從書房走了出來,手裏拿着我的平板,眼神有些古怪。

-6-
「鑰匙在我臥室牀頭櫃上,你自己去拿吧。」
他說。
真懶。
我唾棄。
然後邁着矜持的步伐走進他的臥室,正待從牀頭櫃拿起我的鑰匙,卻被旁邊那個小小的四方形包裝吸引了注意。
直到確認那是什麼,我禁不住心頭大震,連小腿肚子都是一軟。
套套。
賀禹一個單身失戀人士,怎麼會有這個?
既然不是和我用的,那就是……
我眼睛酸酸的,鼻子也堵了,下一秒眼淚就要掉出來。
他們竟然發展到這一步了。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我強收起情緒,垂着頭拿起鑰匙要走。
賀禹用身體攔住我。
他手裏捧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我定睛一看,是我剛剛還回來的禮盒。
他將禮盒打開,裏面躺着一條……白色的男士內褲。
我:「?」
等等,這內褲好像有點不一樣……
「你哭什麼?」他疑惑。
震驚之下,我短暫地忘記了剛纔的悲傷,他一問又想起來了,「你牀頭的那個東西……你和誰用過?」
「還沒用。」
「?」
他說:「那個是新的。」
廢話,我能不知道是新的嗎?
「那你打算和誰用?」
賀禹沉默了片刻,「你生日那天,我本來打算帶你來的。」
……等等,我好像懂了。
我生日那天,他本來是想把自己送給我的?
還附贈新包裝?
我懊悔不已。
「但是你卻說,想跟我分開一段時間。」他語調淡淡的。
「那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去找呂柔?」我有點緊張地問。
他皺了下眉,「我找她做什麼?」
「你不是從小暗戀她?」
「誰告訴你我暗戀她?」賀禹似乎明白過來,滿臉陰霾,「你說的問題是這個?」
「對呀。」我敞開心扉,「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爲我有點着像她嗎?」
賀禹捏住我的兩腮左轉右轉,「你鼻子眼睛眉毛,哪一點像她?」
「我是說性格……」
賀禹表情微妙。
「算了……」不自取其辱了,「那既然你和呂柔沒什麼,怎麼一點都不來找我?」
賀禹語氣平靜,平靜之中又透着一絲委屈,「因爲你說想一個人冷靜,怕你煩我。」
他說:「所以我都是偷偷跟着你。」
原來那幾天我看見的人影都是真的。
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沒想到賀禹也有這麼癡漢的時候。
「你爲什麼會以爲我喜歡呂柔?」他很認真地在問。
這次輪到我委屈了,「那天晚上我打電話找你要鑰匙,聽到她在你身邊。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恰好在路上遇到而已。」他耐心解釋,「她剛檢查出懷孕,看起來情緒不太好。出於朋友的關心,我把她帶到了旁邊的一家茶店,然後把位置發給了她老公。」
「可是後面你說要進我家坐坐,她一通電話打過來就把你勾走了。」我鬱悶。
「我趕過來給你送鑰匙,把她一個人留在茶店,顧維過來,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跟他走。沒辦法,只能又給我打電話。」他攤手,「我在那裏,當了半小時的家庭矛盾調解員。」
我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
這理由,好像還可以?
「那你還給她剝橘子。」我自己都覺得太酸了,不大好意思地降低了音調。
賀禹一愣,隨即彎脣,「她做了指甲,不太方便。」
他捏捏我的下巴,語調微軟,「以後只給你剝好不好?」
我受不了他這麼說話,尾椎都酥了。
「和好嗎?」他低聲問。
「和好!」
他一笑,想要抱我,又像是有些生氣似的咬了咬牙,「你對我一直不太上心,也就是看了我的身材後,才慢慢好一點。」
說的我好像見色起意的渣男……
我對他不上心嗎?
「我明明超上心!」
他眼睛一彎,「是嗎?」
「是!」
他拿出盒子裏的東西,「要試試嗎?」
我抽噎,「還來得及嗎?」
賀禹真是司馬昭之心!
在外面一本正經彬彬有禮的,私底下竟然偷偷準備這種東西,對於這種男人我只想說……我太喜歡了。
我表面嫌棄,「會不會不太好,我可是很保守ťű₀的女孩子……」
他沉吟,「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他從牀頭櫃上拿起那個四方形的小東西,用牙撕開,「那就先求婚吧。」
媽的,拿着 TT 跟我求婚,日後我該怎麼跟孩子們講述老爸老媽從戀愛走入婚姻的浪漫過程……
我非常不甘心,可他還是壓了過來。
我只是口嗨而已,壓根沒想過可以實戰。
「賀禹!你好輕浮!」我大聲斥責他,試圖喚醒他的良知。
「那你呢?」他不理會,手伸進我衣服,「某站上那些內容,不是你自己打的字嗎?」
他要把我在評論在發過的話都做一遍。
嗚嗚嗚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人家害怕,人家不要。」
「……好好說話。」
完結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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